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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作者:叶参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三日清晨,一大早唐扉就被阵阵号角声吵醒。


    从大帐中走出,一股清冷的寒气迎面扑来,唐扉打了个冷战,抬头却见陈曦正在门口垫着脚向远处眺望。


    唐扉走到陈曦身旁顺着他的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一片空地上已经集结了十几队绥武士兵。


    无论骑兵还是步兵都身着玄色轻甲,骑兵手持长枪,胯下战马个个膘肥体壮,步兵则背负陌刀,刀丛反射出一片幽寒的寒光,显得这个清晨更加寒冷。


    整个军队军容严整,虽有上千人但却鸦雀无声,偶尔几声马蹄轻踏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今日杨匀泽换下了之前穿的轻甲,换上了与军队同色的玄色轻甲,玄色发带束发,虽没有之前华贵,却更显得更加冷峻。


    队伍前几名将领聚集在杨匀泽马前,杨匀歌跟在杨匀泽身后也不似昨日那个随性说笑的青年,一脸严肃。


    陈曦不禁惊叹,道:“这才是杨家军!”


    唐扉疑惑道:“杨家军?”


    陈曦转身发现唐扉在立马回过神来,道:“嗯,杨家军!十几年前英国公,哦……就是杨将军的父亲,带领横扫塞外的杨家军,之前朝中传闻说老英公隐退、杨匀修死后,杨家军在杨匀泽手里没落了,杨家军这个称号也慢慢被人淡忘,但今日我看未必如此!”


    唐扉看着远处黑马上的杨匀泽,那个京城纨绔的身影在他脑中似乎越来越模糊。


    队伍继续行进,过了临风城不久便到了玉珏山脚下,玉珏山形似一块玉珏,玉珏的缺口处对着临风城,经过临风城后,要想进入绥武就必须绕过玉珏山的两侧。


    队伍从玉珏山的东侧绕过玉珏山,再沿着涎河北上。


    唐扉掀开车帘向外张望,见路两旁都是大片的农田,与唐扉在京城郊外看到的小块田地不同,这里的农田皆是宽广平坦。农田已经收割完毕,田地里只剩零星的小鸟捡食。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行人来到了秦邑城外,此时已过了戌时,城门关闭。


    秦邑城外环有一条宽一丈有余的壕沟,壕沟注满了水,城墙看起来也比业京城坚厚许多。


    凌风上前与城防守军交涉后,守军立马放下了吊桥,敞开城门迎接。


    队伍走入城内,此时天已全黑,看不清城内样貌,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了一处府外。


    唐扉从马车上走下,见府门正上方黑色匾额上朱红遒劲的“绥武将军府”三字。


    杨匀泽下马,一旁有小厮跑上前牵住马,道:“将军,夫人知道您今天回来,特意准备了饭菜,让您与三公子回府用饭。”


    “看来双双是想你了。”杨匀歌道,说罢转向一旁唐扉,“晚晚,不如一起回我家去热闹热闹。”


    杨匀泽听杨匀歌这样说,也道:“晚晚,你累不累,不累可以一起去。”


    唐扉心想自己初来乍到,不宜过于冒犯,道:“杨大哥,今日有些困倦,想早些歇着,请帮我给尊亲问好。”


    杨匀泽微微点头道:“也好,我让凌风带你去你的住处。”


    二人离开后,凌风引着唐扉入了将军府,陈曦则被另一名军士领去军府外院客房住宿。


    凌风提着灯笼,引着唐扉绕过影壁沿着连廊走到内院中一处单独的小院旁,介绍道:“这是将军的院子。”说罢又补充道:“不过现在将军不在这里住了。”


    “不住在这里?”唐扉不解地问道。


    “嗯,将军一年来都住书房。”凌风回道。


    唐扉不明白为什么杨匀泽要住在书房,但觉得这不是自己该问的。


    凌风看唐扉一脸疑惑的表情,笑道:“我们将军公务繁忙,住在书房比较方便嘛。”


    “哦。”唐扉一副了然表情。


    二人又向前走了一段,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房屋前,凌风道:“这就是将军的书房了,再前边就是小唐大人这几日要住的小院子,将军早已吩咐打扫好。”


    过了书房便只有石子铺的小路,今夜没有月亮,虽提了灯笼,但唐扉仍然看不清小路两旁。


    走近小院子门口,凌风提着灯笼向上照了照,“婵雪居”唐扉念道。


    “原来这处小院子一直荒着,最近将军才让人重新装饰打扫。”凌风笑道。


    唐扉轻轻推开门,迈了进去。


    “担心小唐大人怕黑,特意多燃了几盏灯,小唐大人放心,府里很安全。”


    唐扉发现确实院子里放置的灯笼明显比府内其他地方多出几倍,使得整个院子通亮。


    “我去叫人送晚饭过来,小唐大人吃过饭就早些歇着。”凌风行了礼,便退出了婵雪居,走到院子门口刚要关门又突然顿了一顿,将门敞开道:“小唐大人可以在府内随意走动。”


    “好。”唐扉微笑应道。


    凌风离开后唐扉转身打量这小院子,院子不大,靠北一排是卧房,靠西则是一间小厨房,厨房门口整齐的堆叠着柴火。


    小厨房前植了一棵小树,唐扉走到树下捡拾起一片叶子,小小的扇形树叶,她记得曾在徐知未的《大周地理志》中看到过记载:“银杏幼年树冠如锥,年长如卵。叶扇形,有长柄。”。此时大半叶子已经落了,剩下的也变成亮黄色,一些叶子落在进入院子的石子小路上被烛光照的闪闪发亮。


    院中其他地方只是一片方砖铺就的空地,空地中间放了一张小方桌和四只小巧木凳,其余便无他物。


    唐扉不禁一笑,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清简,一点都不像纨绔的作风。”


    唐扉沿着小路来到正间厢房,推门而入,一股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炭火在炉内烧得正旺,唐扉关了门,打量整个房间。


    厅内摆放木质雕花桌椅,桌上一只纯白茶壶几只茶杯,晶莹如玉。正对房门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兰花图,唐扉觉得这画熟识,便走近观看,左下角果然盖有“虚舟”之印——唐扉心中惊讶,这竟是姨母的画。


    唐扉凑近画轻嗅,是一股熟悉的香味,姨母画纸作画前都会放在单独的熏香房内熏香几月。


    母亲善调香,久而久之姨母耳濡目染也颇为擅长,她画作的熏香便是自己调制,名为“灵犀”。


    唐扉轻叹一口气,离家一月有余,她颇为想念母亲和姨母,对着画发呆片刻后转向内室。


    正厅与内室间隔了一道桃木屏风,屏风中间由薄如蝉翼的黄色月菱纱做底,中间刺绣有一片枫林,朱红、金黄、青绿色的绣线反射出柔亮的暖光,显得内室更加温暖。


    唐扉不禁想起那日秋收宴的枫林,放天灯、杨匀泽、惜林叮咚泉、刺客、唐柔、梁卓秋……所有这些好似才发生在昨天。


    门厅的另一侧有单独一间房,唐扉走近发现房间内只有一只硕大的木桶和一只衣桁。


    桶内已经装满温热的水,此时水汽蒸腾,旁边的衣桁上放了替换的衣物。


    唐扉两个月以来每日只简单梳洗,此时见可以沐浴自然开心,栓了门解下狐裘冬衣便迈入桶中。


    室内温暖如春,水汽氤氲,肌似新雪……


    唐扉从房中走出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她穿上衣桁上的白色襦裙,出门正见厅内一个侍婢在往桌上摆放饭菜。


    那侍婢听有人走出来,一边放下手中碗碟一边道:“小唐大人,奴婢名叫桃枝,这几日都由我……”待她转头见唐扉时不禁怔住——如雪肌肤、□□半露、墨色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身后,额前发丝上滴落的水珠打湿胸前衣衫……


    桃枝瞥见她湿衣下隐约的轮廓,慌忙低头:“小唐大人,奴婢叫桃枝,这几日由我来照顾您的起居。”


    唐扉低眸才知自己胸前衣衫已湿,故作镇定道:“你先下去吧。”


    “是。”桃枝退出房间,关房门前不忘抬眸再看唐扉一眼。


    待桃枝出门后,唐扉叹了口气,下决心道:“明日一定把自己马车上的的行囊搬来。”


    而此时唐扉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这身衣裳是杨匀歌特别吩咐如衣坊定制,又特意吩咐人放在唐扉房里,更不知道明日将军在府里来了个“冶艳放浪小娘子”的消息就会传到了将军府的各个角落。


    第二日清晨,唐扉从柔软的鹅绒被子中醒来,房内仍然如昨日一样温暖。


    走出内室,厅内炭火仍然很旺,夜里应是有人来添过。室内已经准备好了盥洗的清水和新的冬衣,早饭也已摆放在桌上,为了防止变凉还将碗碟放在热水中温热。


    有了昨日的经验,唐扉清洗后又换上先前杨匀泽为她准备的冬衣,吃过早饭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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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天的小院子看起来与晚上不同,台阶上、木桌上、树叶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今日仍然阴冷,没有阳光,院内的银杏树叶子比昨夜更少了。唐扉将手缩回狐裘里,打算出院子走走,稍晚再去找陈曦把马车上的行囊搬来。


    唐扉走出小院子随手将门关好,再抬头看时,只觉瞠目。


    不远处唐扉可以看见昨晚凌风特意指给她看的书房,书房与小院子中间有一处宽阔庭院,昨夜模糊难辨的景致,此刻清晰映入眼帘——竟星罗棋布地满是沙盘。


    唐扉心道:“在京城的院子里看过亭台楼阁,茂林假山,歌台水榭,这还第一次见过有人修了满院子的沙盘。”


    她绕着庭院间的小路缓缓前行,发现沙盘一处景致与昨日所经之处如出一辙,心想这沙盘可能是根据绥武舆图制成,但她还是感叹这沙盘的精准程度。


    走过了这片沙盘,唐扉能隐约听到箭矢声响,循着声响走了一小段距离,她来到书房旁的一块小校场,杨匀泽一身玄色束服正引弓射箭,他身前几丈远的箭靶中心已经射满了羽箭。


    这小校场不大,只在远处摆了几只箭靶,贴着书房的墙壁处放了一只兵器架,兵器架上只有几杆枪,两张弓,一只箭袋。


    唐扉放轻了脚步怕打扰到杨匀泽,可还是在离校场不远处被杨匀泽发现。


    杨匀泽将弓箭放回到兵器架上,走向唐扉,关切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唐扉笑盈盈地回答,“杨大哥每日都这么早起来习武么?”


    “嗯。”


    唐扉见杨匀泽穿着单衣,额角隐约有汗渗出,怕他着凉连忙从袖中扯出自己的锦帕递过去道:“杨大哥快擦擦汗吧,一会着凉。”


    杨匀泽怔了下便笑着接过锦帕,一边拭汗一边问道:“帕子上是什么香。”


    “母亲调的香,叫’同舟’。”


    “同舟……”杨匀泽轻声念道。


    唐扉走到兵器架前,伸手抚摸杨匀泽刚用过那张弓,弓壁处有些朱漆已经剥落。


    父亲从文,家中也无兄长,所以唐扉从未摸过弓箭,她用手臂丈量了一下,这弓身足有她双臂长短,转头问:“这是杨大哥上战场时的弓么?”


    “不是,这是长弓,步兵使用,马上要用角弓。”杨匀泽走上前拿起旁边一柄精巧的弓箭道:“要试试么?”


    唐扉忙道:“我不会。”


    “没关系,来试试。”杨匀泽拾起箭袋挂在腰间,持着弓走到箭靶不远处。


    唐扉跟着杨匀泽在箭靶前站定,杨匀泽将弓交给唐扉。


    这弓虽然看着小巧,弓身只有刚杨匀泽用的弓的长度一半,可唐扉根本无法拉开弓弦,更别说射箭。


    “杨大哥,不试了吧。”


    杨匀泽走到唐扉身后,帮她拾起弓,左手握住唐扉手下端的弓身,右手从箭筒中拿出羽箭交给唐扉。


    唐扉将羽箭搭上,用尽全身力气拉也只拉开一掌远,刚要泄气放弃,一只大手直接从右侧拉住弓弦,轻松一拉,弓便似满月,再松手时,羽箭呼啸飞出直击靶心,由于离箭靶比较近,那羽箭竟然直穿箭靶。


    杨匀泽的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唐扉并未察觉此举逾礼,直到她发现二人身后聚集了一群侍婢、家院,此时正小声对着二人交头掩袖,唐扉才想起刚才那动作看起来着实有些暧昧。


    唐扉耳垂红得似红珊瑚珠子一般,只能假装不在乎,慌张地松开拿着弓的手向前几步,转身道:“杨大哥,时候不早了,我去找陈曦。”说罢疾步离开。


    “晚晚。”听到杨匀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扉停住脚步,恭敬道:“杨大哥还有什么事么?”唐扉不敢转身看杨匀泽。


    “没有……你走反了。”杨匀泽无奈笑道。


    唐扉抬头看去,果然她此时正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她赶忙折回,重新向书房旁边的连廊跑去。


    待唐扉消失在书房拐角处,凌风从人群中闪出,道:“快别看了,散了吧!”


    众人慌忙散了。


    杨匀泽手中仍然搭着弓箭,问:“他们都在说什么?”。


    “说将军……说将军在小院子里养了个狐媚的小美人……”凌风说得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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