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皆公放惊慌的目光中,邬子曰扔下扛了一路的摄像机。
皆公放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们有仇吗?”
邬子曰没有说话,他的脑中浮现出对皆公放在方壶雷雨的夜里捡回自己的画面,他拿出玩具逗幼年的自己开心的画面,那样真实的记忆,那样真实的情感,居然全是假的,而且不仅是假的,真相甚至完全相反,是欺骗的,屈辱的。
眼前的雷民骗了他整整二十年,而他则把仇人当恩人,想到这里,邬子曰真想一刀插进他的喉咙,然而不知为何,他居然落下了眼泪。
他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凶狠一点:“皆公放,你对方壶的孩子做过什么,别以为可以瞒一辈子!”
皆公放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身上的羽毛扑簌簌抖动:“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邬子曰咆哮道:“你管我是谁!”
皆公放道:“你是不是邬子曰,是不是!”
邬子曰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他会认出自己。
迟予知倚着门道:“我说你这种人居然还有脸活着。”
皆公放被激的眼球凸起:“我为什么没脸活着?我给了方壶这群贱民更好的生活,让他们接触到原本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的世界,而他们仅仅只付出了身体的代价,这个交易还不够仁慈吗?相比于别人,我做的还不够好吗?在这个世界,我已经算是最大的好人了!”
邬子曰道:“没人求你带我们离开,你□□别人,还好意思说是交易,简直是强词夺理,恶心至极,你已经坏透了!”
“坏透了?哈哈哈哈哈哈...”
皆公放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
“你未免太蠢了,我明明可以什么也不做,却还是让你们进入研究所,我明明可以上完你们就直接宰了,可还是给了你们一条生路!反正你们这些贱民是死是活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你怎么反而恩将仇报起来了!”
邬子曰怒火中烧:“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此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教授,你还好吗,我好像听到了很大的声音。”
皆公放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扯着嗓子喊道:“快叫人!有歹徒…”
他话还没喊完,就被庄辰岚一刀割下了舌头。
“再叫一声,下次掉的就不是舌头了。”
皆公放浑身抽搐,下意识想用手捂住嘴巴,但他两只胳膊却被青面鬼死死按住,只能发出尖戾的叫声,倒真的有点像鸟叫。他的双腿乱蹬,砸在桌子上发出蹦蹦的响声。
门外的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噔噔噔地跑开了。
迟予知打了个响指,一只红衣鬼便穿墙冲去了门外。
庄辰岚对邬子曰道:“想杀他就赶紧动手!”
她将手中的匕首扔给邬子曰,却依旧掐着皆公放的脖子,确保有意外发生时能一击毙命。
匕首砸在邬子曰胸膛上,他没接住,刀子落到地下,发出叮铃的响声。
邬子曰赶紧蹲下,颤抖的手捡了几下没捡起来,好不容易才拿起匕首,将它举到面前,尖刃对着前面这个“尊贵”的雷民。
门外传来乒哩乓啷的仪器打翻的声音,哐哐拍门的声音以及恐惧的尖叫声。
庄辰岚道:“动手啊!”
皆公放惊恐的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大意是:“我错了,不要杀我,我会给你补偿。”
迟予知看着门外:“保安快要来了。”
庄辰岚道:“你先去外面把那些实验品放了,一个人能做到吧?”
迟予知切了一声:“小菜一碟。”
邬子曰拿着匕首一步步逼近,庄辰岚能感受到她抓着的皮肤越来越烫,皆公放的双脚使劲往后瞪着,最后竟是痉挛到失禁了。
邬子曰大喊一声,举起匕首刺入雷民的胸膛,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力气太小,匕首只插进了一个尖端,连致命伤都算不上。
皆公放疼的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他翻着白眼,嘴里吐出血沫。
迟予知冲进来:“速战速决,人越来越多了!”
听闻,庄辰岚抽出匕首,干脆利落的抹了皆公放的脖子,然后砸碎办公室的玻璃,带着邬子曰跳了出去。
学院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迟予知跟了上来:“实验室那群人都逃出去了。”
邬子曰相貌的冯小宇昨天逃出来又回去后,在今天跟那群实验者一起趁乱跑出去,自始至终都有不在场证明,一切都按庄辰岚的计划顺利进行。
三人脱下外面的校服,带上帽子,十分顺利地混在人群中跑了出去。
庄辰岚不禁腹诽,无论在哪个世界,学校的防恐都是一样的差。
三人来到安全地区,被冷风一吹,邬子曰稍微冷静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我刚刚杀人了……”
庄辰岚道:“你没杀,是我杀的。”
“对不起,我太弱了,没帮到什么忙…”
“帮大忙了,你没插好估计他死前特别痛苦。”
“好,好的…”
接下来只需要去跟冯小宇约定的地点碰面就可以了。
瀛洲与方壶两个岛之间有一个吊桥,但大多数时候这上面空无一人,三人便从这里前往方壶。
方壶岛没有什么高层建筑,只有一栋又一栋低矮的灰土色房子互相紧帖着,但往里一看又无人居住,十分荒凉,跟瀛洲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更别说跟蓬莱了。
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残疾,少一只胳膊一只腿都算好,更有甚者面容扭曲,光是看一眼都让人心里发毛。
三人越往里走,周围的环境就越黑,庄辰岚道:“这里连个路灯都没有吗?”
“现在有一些了,不像我小时候,那时候才是伸手不见五指呢。”
“刚才我就想问,你们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有白天?”
“对,因为没有太阳。”
迟予知吃惊道:“那这里的人岂不是每天都活在夜里?还没有灯,这咋过下去的?”
邬子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道:“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自然阳光,但是有人造太阳,只是人造太阳光也只能照亮蓬莱,就连瀛洲都照不到,所以那里每天都亮着各种灯。”
庄辰岚道:“人造太阳是雷民的发明吗?”
“没错,但是自古以来,它却是由方壶人来维持的,方壶人谋生的唯一工作,便是在这里维护人造太阳,确保它能一直悬在蓬莱的上空。”
“什么?”迟予知道,“明明是你们在维护那什么太阳,怎么反倒你们一点儿也照不到光?”
“雷民说我们是他们的祖先创造出来的工具,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他们工作,所以这些都是应该的。”
“你听他们放屁,历史都是赢家书写的——蓬莱那群雷民,他们都这么压榨你们了,你们就不能跟他们打一场?”
庄辰岚道:“你让他们拿什么打啊,用木棍铁锨去对抗能造出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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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科技吗?这不是反抗,是找死。”
邬子曰道:“都怪那群雷民,但凡他们能有点人性,方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迟予知道:“能变成现在这样,你们方壶肯定自古以来就是顺民,奴性已经刻到骨子里了,就算曾经有反抗的机会,估计也没抓住,这么听话好用的人肉工具,任谁能忍住不压榨啊。”
邬子曰气道:“你这什么意思?凭什么替他们说话?”
因为他就是人类世界的雷民啊。庄辰岚心道。
“先别说这些了,”庄辰岚道,“冯小宇已经等好久了。”
邬子曰带着二人来到一个破败的平房,这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好久没人居住,整个屋子仿佛是由灰尘所建。
冯小宇站在门后,他有邬子曰的记忆,所以毫不费力的就找到这里。
庄辰岚道:“多余的话先别说了,把身体换回来要紧。”
冯小宇掏出混乱时在实验室偷拿出的换元伞,与其说是伞,其实它更像一个由各种元件组成的伞状机械,只要二人同时站在下面,便会灵魂互换,介时邬子曰则会想起那些被遗忘的记忆。
冯小宇已经把伞打开了,他站在伞下,静静的看着邬子曰。
邬子曰低着头,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向伞下。
换元伞发出夺目的浅蓝色光芒,庄辰岚和迟予知都站到了远处,避免被波及。
等到蓝光消散,冯小宇拍了拍自己的脸:“换,换回来了。”
他瞬间泪流满面:“呜呜呜,我终于回来了!妈妈!”
邬子曰似乎想起了曾经的记忆,他表情扭曲,一副想吐的样子,但依旧强忍着说了一句:“谢谢你们。”
迟予知道:“先不说你们这儿杀人不偿命了,就算真要偿命也怀疑不到你头上,如果你不想呆在那了,还可以…”
邬子曰打断他:“我会继续在学院搞研究的,但是不会再进行人体实验了。”
庄辰岚道:“你的那些方壶同学也跟你一样的遭遇吧,你不打算告诉他们?”
“为什么只有自己想起来了,为什么只有自己感到痛苦,一开始确实会觉得不公平,第一个知道真相,从虚假的梦中醒来的的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日子总要过的,不是吗?”
真是的,为什么这人总是说一些让庄辰岚想起林听的话来。
她只能再一次遏制住那些记忆。
“是这样。”庄辰岚道,“那就再见了。”
二人带着冯小宇回到了三清地铁口,庄辰岚道:“侵入体物归原位后,狭间就会消失吧。”
“对啊。”
“那我们怎么回去?”
“入口会在侵入体物归原位后约一个时辰内消失,所以我们要,”他拉着两人往前跑,“争分夺秒啊!”
迟予知的白色长发被风吹起,他边跑边吹了声口哨,功曹便倏的出现,将他放在自己手腕上。
庄辰岚道:“这两步你都不肯自己走吗?”
“我走个屁,本王以前出门都是坐轿子的,没让你俩给我抬轿子都是王恩浩荡了。”
冯小宇道:“凭什么让我们给你抬轿子?你这样跟雷民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庄辰岚道,“他以前就是我们世界的雷民。”
狭间入口就在前方,迟予知正在解开封印,就在这时,庄辰岚看到一道刺眼的光波向他背后射去。
“迟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