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辰岚道:“直接进去不行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跟他交换身体?”
邬子曰嗫嚅道:“因为我的身体很奇怪,到你们的世界肯定会被欺负的,就像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你这人还真是只想着自己啊,”迟予知嘲讽道,“奇了怪了,你这种自私的人,怎么会热心肠的帮他们?”
邬子曰沉默片刻,道:“因为我以前就是方壶人。”
迟予知哦了一声:“这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庄辰岚道:“你刚才不是说方壶人不受欢迎吗,那你怎么成了瀛洲的研究生?”
“是因为皆公放教授,他是雷民,但却非常善良,”邬子曰道,“他力排众议,收养了很多方壶的孤儿,我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仅给我们提供衣食住行,还给了我们跟瀛洲孩子一样的义务教育,他对每个孩子都非常温柔,为此还受到了其他雷民的排挤。”
迟予知道:“原来那什么雷民里也有好鸟啊。”
邬子曰又瞪了他一眼:“不许你这么说教授!”
庄辰岚道:“既然如此,你已经非常幸运了,为什么不想在这个世界呆着。”
冯小宇沉默片刻,刚想开口,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尖叫声。
寻声看去,只见两个男人正奋力抵抗另外两个人的抢劫,但随着寒光一闪,被抢劫的两个男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而凶手则乘着一个低空飞艇扬长而去。
鲜血溅在街道旁雪白的玉兰花上,但不一会儿就被刷新下去,花瓣很快就再次一尘不染了。
然而,对于如此血腥暴力的一幕,街上的人却好像视若无睹,仿佛司空见惯。
迟予知道:“哇哦,你们这儿的民风还真彪悍。”
两具尸体血淋淋的躺在大街上,庄辰岚道:“没人管管他们?”
话音刚落,几个形似宫廷侍女的机械仿生人便走了过来,她们有的搬起尸体,麻利的扔进归墟,有的打扫街道,将血迹擦干净。
庄辰岚惊道:“这就扔了?现场都不保护一下?”
冯小宇道:“他们死后的第一时间,身上的设备就会通知家属或者朋友,但照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人愿意给他们收尸。”
“那两个杀人犯就逍遥法外了?”
“什么叫法外?不要用你们的思路来看这个世界,这里没有法律,大家是自由的,想做什么都可以。”
庄辰岚震惊了,因为自从来到这里以来,她就感受到强烈的等级制度,没想到这个泾渭分明的世界奉行的居然是绝对的自由主义。
庄辰岚道:“你们这里还没有变成刺激战场,真是一个奇迹。”
邬子曰道:“绝对自由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没有法律,社会的潜规则便会格外明显,能突破这些杀人的人,就算不会得到法律的惩罚,也会社会性死亡,而且他们极大可能会被受害者的家人反杀,像刚才那两个凶手,只是极少数的幸运儿而已,但我猜他们大概率是职业杀手。”
迟予知嘲讽道:“我看你们这群人可是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邬子曰道:“就算是这样也比你们那里好得多,尤其是那个悟城二中,简直就是地狱,上课不允许乱动就算了,连上厕所都没时间,如厕和吃饭只能二选一,瀛洲的猪狗都比这自由!我真奇怪了,这些人类到底是怎么忍下去的!”
庄辰岚道:“只是高中比较紧张,特殊阶段而已。”
“算了吧,你们那里的成年人也没好到哪去,”邬子曰掰着手指头,“每天上班,打卡,没有假期,日复一日,被逼结婚生子,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要请假或在工作间隙完成,甚至让步于工作,最搞笑的是这些工作还并不是他们喜欢的,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一想到自己一辈子都要那样就绝望啊!人类为什么要在一个这么辽阔的世界里过一模一样的生活。”
迟予知道:“这是刚来水土不服,你多待几天就死了,啊不,就好了。”
听到邬子曰那番话,庄辰岚突然想起了林听,一些画面再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她赶紧强行遏制,将那些记忆抛诸脑后。
庄辰岚道:“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呢?当初你为什么要走。”
邬子曰道:“因为我不想再做人体实验了。”
庄辰岚和迟予知异口同声:“人体实验?”
邬子曰道:“这个世界是绝对自由的,也就意味着你们的世界所定义的那些反人类反社会的研究在这里都是被允许的。我做的是记忆覆盖相关的研究,每天都要在那些方壶人身上做实验…”
“呵呵,”迟予知冷笑道:“什么狗屁自由主义啊,这都是上面那一小撮人的借口和工具罢了,我懂,我太懂了。”
庄辰岚道:“你不是自由的吗,不做不就好了。”
“我都说了,自由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失去了这份工作我就要被扔回方壶了,而且这是教授给我的机会,我不能辜负他。”
庄辰岚道:“所以在人类世界伤害自己和在这个世界伤害别人之间你选择了后者。”
邬子曰不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话我同意。”迟予知嘻嘻一笑。
“别说这些了,”庄辰岚道,“邬子曰,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研究所。”
——
三人来到瀛洲记忆研究所,与庄辰岚印象中的研究所不同,这里更像是一所大学。
正大门屋檐上的螭吻狻猊等五脊六兽正兢兢业业地站岗,看到有人来,朱漆大门的铜环蓦地变为两只眼睛,从中射出的两束蓝光将来人从头扫到尾,又从尾扫到头,确定无误后才放入。
迟予知道:“看来正门是别想混进去了。”
邬子曰道:“研究所西北边比较偏僻,而且有一大片竹林,以前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们都从那里爬进去。”
几人又来到西北角,这里果然是一大片竹林,墙壁内外都长着茂密的竹子,墙头密密麻麻排满了削尖的竹刺。
迟予知道:“你确定你要翻这种墙,被扎成骰子我可不管。”
邬子曰吃惊道:“怎么回事?以前没有这些东西的!”
他在墙下走走停停:“肯定是研究所的安保发现这里经常会有人偷溜进来,所以才装上了那些竹子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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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辰岚仰头观察了一会儿,即使被安上了锋利的竹尖,从这里翻过去对她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只是这里科技发达,不知道这些竹子会不会有别的功能。
就在她想进一步观察的时候,突然听见竹林中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庄辰岚抬手示意两人不要说话。
仔细一听,这声音有点像衣物摩擦发出的声音,她轻手轻脚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没想到居然在墙跟下发现了一个洞口。
洞口被稻草,竹叶和泥土塞起来,正随声而动,好像里面正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迟予知和邬子曰也靠了过来,三人把这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表层的泥土扑簌簌往下掉,随后,一只机械手臂突然伸出来,它拨开洞口的泥土,紧接着,一张清秀的脸便从洞中探出来,他的头发上落满了泥土与竹叶,颇有几分逃难美人的感觉。
逃难美人的脸上最开始是重见天日的喜悦,待看到头顶笼罩的三座大山,这份喜悦又迅速被惊恐取代。
然而邬子曰的表情也没好到哪去,他甚至比洞里的人还要惊恐,他颤抖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人。
庄辰岚看出他状态不对:“怎么了?你认识他?”
邬子曰瞳孔地震,不可置信道:“这人是我。”
庄辰岚还没来得及回话,洞里的人就迅速爬起来,揪住邬子曰的衣领骂道:“你他妈还敢回来!”
庄辰岚明白了,现在的情况是,变成冯小宇的邬子曰和变成邬子曰的冯小宇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再次遇见了。
迟予知好像看到了什么精彩的好戏,在一旁指着两人笑道:“哈哈哈哈哈,冤家路窄,真是精彩!”
邬子曰原本的身体没有右手,袖子里空空荡荡的,怪不得闫儿会发现被邬子曰取代的冯小宇成了左撇子。
冯小宇愤怒地喊道:“把我的身体还我!”
“你给我放开,”邬子曰双手去掰抓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我又没说不还给你。”
庄辰岚道:“冯小宇,你先冷静,我们这次来就是带你回去的。”
冯小宇看她穿着,确定庄辰岚是自己世界的人,一时气血上涌,百感交集,居然抱着她大哭起来。
庄辰岚悄无声息地把他推开了。
她道:“你怎么不走大门,反而从这里钻出来?”
冯小宇刚止住的哭声似乎又要开始了:“我是逃出来的,那群混蛋把我锁起来了。”
“什么?!为什么?!”邬子曰一脸震惊,“他们发现你不是我了?不对,你应该有我的记忆啊,啧,真是蠢到家了。”
“你才是蠢货,还记忆呢!都怪你那些破记忆!”
冯小宇骂完,又喃喃道:“其实我不该这么骂你的,你太可怜了,经历了那样的事还,不,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太蠢,我太笨了,不对,是你太笨了,我又不是你……”
迟予知道:“他叽里咕噜说什么?”
庄辰岚:“他好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果然,冯小宇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