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对面传来一道轻柔却带着探询意味的男声,像风吹进夜色里:“遥遥姐,是我,周越。”
夏知遥指尖顿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
这声音和记忆里的那个清亮少年完全对不上号,低哑,醇厚,比从前稳了许多,却又藏着点让人说不清的底气,尾音往下压得很稳,带着些笃定。
她挑了挑眉,语气没那么温柔,反倒带了点试探式的戏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那边沉了一下,随即笑了,声音透着一点懒洋洋的熟稔:“你这个脾气就对味儿。”
“那可不,”她抬手捋了下头发,转身坐进沙发,“不是你小时候哭唧唧找我帮你打架的时候了?”语气说得潇洒,手指却还在桌面上轻敲,明明是放松姿态,却有种压不住的燥。
“说正事说正事,我在校友群看到你发的箱子照片,”他道,“苏以宁,是我同学。”
“是你同学啊。”夏知遥语气一顿,然后凉凉道,“我该谢谢她,让我在纽约的第一夜体验了一把惊喜开局。”
周越轻笑:“她自己都没发现拿错箱子,刚刚我给她打电话才知道。”
夏知遥“啧”了一声:“得亏你看到了,我这边差点给项目方跪下磕头了。”她说得狠,但不是没理,听得出来是在生气,却也只是靠说话发泄一下。
“行李我让她送过来,”周越语气放缓,“你住哪儿?”
周越没多问,语气干脆,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你把地址发我,我开车过来,咱们一起去。”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别耽误你们正事。”
“得嘞。”她抬手拨了下耳边碎发,语气一如既往带着点张扬,“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周越在那头轻笑了一声,“行,马上。”电话那头静了一秒,然后,是周越那句低得几乎听不清、带着点莫名认真、又有些少年心事的回应:“遥遥姐……等我。”
她叫了程悦,大步走向电梯,懒得收拾情绪,整个人像是重启了节奏,这事她已经处理完,不值当浪费情绪。
可电梯下行的时候,她看着自己在镜面中微翘的唇角,还是小声骂了一句:“这孩子。”
与此同时,周越站在车边,手机还握在手里没收。
他盯着屏幕那行“通话结束”看了两秒,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像是刚中个小奖,还不太敢确定。
他知道她不会撒娇,不会示弱,她只会一边骂你一边等你,一边翻你白眼一边信你能搞定,可就冲她一句我等你,他哪怕在天边都得赶回来。
他低头笑了一下,眼神藏不住地亮,“她还记得我、还肯见我、还骂我”,是久违的“她还让我靠近一点点”的错觉。
他发动引擎,一边转方向盘一边轻轻叹了口气,嘴里念了一句:“遥遥姐,你说你一点都不想我,我也认了……可你等我这事,能不能再多来几次。”
酒店门外,夜色初沉,空气中还留着热气未散的余温,远处街灯一盏盏亮起,像散落在人间的星子,柔和却不够温暖。
不久后,一辆白色雷克萨斯悄无声息地驶入酒店门廊,车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光,稳稳停在阶梯前。
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周越微微侧身,额前碎发被风拂起些许,灯光打在他侧脸上,轮廓干净,眉眼沉静,却藏着少年未改的倔劲。
他看她,嗓音不高,却带着毫不客气的理直气壮:“遥遥姐,上车。”
“来得还还挺快,”夏知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语气里没什么客气。
程悦跟着坐上后座,车门一关,安静一秒。
夏知遥转头看向后视镜,淡淡一眼扫过去:“你带护照了吗?”
“……啊?”程悦明显没反应过来,“没有……在房间。”
夏知遥点了点头,眼神微垂,嗓音还是那种不急不缓的:“回去拿。”
程悦下意识低头:“我以为是您来交接……”
“箱子是你的啊。”她轻声重复,语气几乎没波动,“行李标签上写的也是你的名字。”
“我……”程悦刚想说什么,夏知遥继续说:“还不快点回去拿?”
周越侧头瞥了她一眼,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那股凝固的气氛:“没事,我们等等你。”
程悦走了之后,夏知遥看了他几秒,忽然笑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呢?”
周越耸了耸肩,手扶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她,眼神平稳却带点掩不住的认真:“我哪儿敢啊,但是从你俩的对话我能看出来,她是不是把什么重要资料放在托运行李里然后拿错了?”
“真聪明。”她声音还是淡,“但我也不能说什么。”夏知遥偏过头看着窗外,街道树影交错,玻璃上映出她眉眼的轮廓,冷静、沉着,甚至有点漠然,
“你知道吗,”她忽然开口,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们当年要是犯这种错……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嗯。”周越又是那一声,平静得像水面上的光。
“现在她们一边跟客户说话一边刷手机,任务理解一半还理直气壮。”她顿了顿,语气不再如方才那样柔和,“你说是我们太苛刻,还是这行真的变了?”
周越笑了一下,不带讽刺,更多是某种复杂的理解:“也许是你太不想自己变,所以才觉得别人都变了。”
夏知遥回头看他,眼神里第一次浮起一点锋芒:“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他耸了耸肩,“就是有时候你看得太清楚了,反而容易心软。”
她慢条斯理地靠回椅背,“你是真长本事了,连我都敢调侃?说说吧,这么会说话,找了几个女朋友了?”
周越握着方向盘,像是没料到她这么问,轻轻哼了一声,没正面回答:“哥大商学院课业压力你比我清楚吧?我哪儿有那功夫,我的生活里就是学习,踢球打游戏都是插空。”
她顿了顿,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调笑:“你也别太晚熟了,不然你爸妈得着急了。”
周越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她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像一道清冷的影子。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落在脸侧,他看见她微垂的睫毛,眼底像藏着无声的夜海。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肖想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坐在他身边。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他现在突然把车门反锁、把她按在这狭小的后座上,轻声在她耳边说“别动”,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会惊愕吗?挣扎吗?还是依旧冷静克制地皱眉,然后咬着牙骂他一句“疯了”?
还是……她会像某个深夜的梦里那样,睫毛颤一颤,却没有推开,只是闭着眼睛、任由他吻。
他想象着她被吻得喘不过气的样子,声音哑了、手指紧攥着衣角,却偏偏不说“不”。
他知道这念头病态、失控,像一场连自己都无法否认的劫,可这劫,他早在很久以前就躲不过去了。
可他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她,沉静,阴郁,却带着难以忽视的灼热。那是长年累月渴望不得后结出的冷意,也是他用尽全力才压下的妄念。
他心里清楚,他早就不是那个阳光少年了,他笑得再乖,再安静,骨子里却早已长出扭曲的执念,终有一天,她得是他的,只属于他的,在他怀里低头,在他耳边喘息,在他掌心颤抖。
车子继续行驶在纽约的街道上,远处的天际隐约泛着浅金与橘蓝的交界光痕,路灯一盏盏亮起,柔和的光晕洒在车窗上,又被街景切割得斑斓破碎,像一幕幕从现实驶进记忆的静默画面。
红灯前短暂停顿,车流被隔绝在玻璃之外,车厢里一时间静得只剩呼吸声。
夏知遥忽然抬起手,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了拍周越的头。
她刚才那一拍,明明动作轻得像在摸一只小狗,可他差点没忍住当场炸毛。
头皮一瞬发麻,像电流窜过脊背。他不得不压着呼吸,不让声音发抖,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一记“拍拍头”,对他来说,就像被命令俯首。
“几年不见,”她语气带笑,低低的,像夜风掠过湖面,掀起一点轻柔的漪涟,“你都长这么帅了。”
她那句调侃像是随手抛出,语气漫不经心,霓虹灯影落在她眼底,斑斓而朦胧,如某种尚未明晰的情绪水光。她偏过头看他一眼,唇角轻勾,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不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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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仿佛随意闲聊,却又像在有意试探:“我记得你去年刚来纽约念硕士,是金融工程?工院的?”
“嗯。”周越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视线望着前方,“现在在做 research project,暑假准备去华尔街实习,做量化方向。”
“还是你们工院好找工作啊。”夏知遥轻叹一声,像是感慨,也像是单纯陈述。
周越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你一个哥大商学院毕业的,怎么还羡慕起别人来了?”周越语气轻,却带了点藏不住的认真,“你那么拼,还能有遗憾?”
夏知遥闻言也笑了笑,靠在副驾的椅背上,看着窗外灯光一晃一晃地后退,低声道:“如果当初留在纽约,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生活吧。”
周越敏锐地从这句听似随意的话里,听出了一点不对劲,是遗憾?还是逃避?
他侧目看她一眼,却只看到她偏头望着车窗外的天色,神情淡淡,像是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他忽然很想问一句:“你过得不好吗?”
但话到嘴边,他余光瞥见后视镜里,程悦正低头看手机,车里安静而拘谨。他顿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句问话压进喉咙,连着那点突如其来的烦闷,一起咽了下去。
红灯亮了,他缓缓踩下刹车,车稳稳停下。
窗外是夜色中滚动的纽约街景,而车内的空气,却像是被某种未说出口的情绪悄悄冻结。
刚才那一下,他真的差点没绷住,如果她再靠近一点,如果她再笑得温柔一点,他可能就真的,会把她吻在这辆车里,吻得她气喘吁吁,红着眼骂他疯了,吻到她哭出来、推不开他,只能在他怀里发抖。
车子缓缓停稳,轻微的晃动之后,车内安静下来。
周越先一步推门下车,逆光而立,肩背挺直,身形被天际残余的夕光拉出修长的剪影,静静地站在车门一侧,像一段被黄昏剪下的画面。
余晖斜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五官轮廓。那双单眼皮眼睛依旧清澈,却早已不再是记忆中带着稚气与依赖的模样,眼神沉稳,藏着长时间打磨后的安静与坚定。
金边眼镜在灯光下微微一闪,光芒转瞬即逝,仿佛一抹理性与距离的注脚,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克制与清冷的质感。
他站在风里,头发略长,刘海被微风吹起几缕,没刻意打理,却意外地散着一股干净利落的不羁气息。
他只是站在那里,安静等着夏知遥走下车,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恍惚。身高不低的她,却在那一刻忽然生出一种,被不动声色地覆盖了半分的错觉。
那个总是黏着她叫“遥遥姐”的少年,好像真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却熟悉的男人,带着一种她曾以为周越永远不会有的锋利和隐忍。
她眯了眯眼,像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步子轻移,站得离他近了些,忽然抬手在两人之间比了比,唇角一勾,语气带着点打趣的笑意:“又长个了?现在多高?”仿佛唤回了某种早年间的默契。
周越低头看她,那双单眼皮眼睛在斜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唇角缓缓扬起,像懒洋洋地藏着点小骄傲,带着不掩饰的得意:“一米八四。”
夏知遥微微皱眉,眼里却笑意轻浅,像是对这句答案早有预料:“果然,男人一过一米八,就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多高。”语气像一句随口的揶揄,柔和却不失锋利,落在耳边,竟带出一点从前的亲昵。
周越低低笑出声,嗓音略哑,尾音藏着一点从少年时代带来的撒娇气:“不是你问我的嘛!”
说完他轻轻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情绪,像是水面突然被风划过,荡出一圈圈涟漪,却很快又归于平静,他将那点情绪收得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清朗模样。
夏知遥看着他,没说话。目光从他眼角扫过,在他下颌略硬的线条处停了一瞬。
他变了,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外壳,笑起来依旧带着少年气的干净,可骨子里,却多了些她一时间读不清的成分,像沉在水下的礁石,看不见棱角,却能改变潮流。
“走吧。”她转身开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干脆利落,脚步落地的节奏稳稳的,像她从来都是那个说走就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