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子庚的解释，陈序张了张嘴，辩驳的话语却卡在喉咙里，远处传来众士卒的欢呼吆喝声，与他此刻的心境形成刺眼反差，他忽然意识到，都要忘记宗门重启战事的初衷了。
不过该有的奖赏还是要有的，这次前锋三营成功摧毁敌方营地一处，并协助前锋四营推进到延边湖区域，明面上怎么都算是不小的功劳，因而大营还是给予了相当数量的奖赏。
对此陈序已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索性将所有赏赐尽数分给前锋三营的士卒。
又看到这次带回的补给品中，第一次出现专门用于防御的十架破空重弩，陈序心中更加明白，大营那边确实不希望他们继续扩大战果，只需守住寂静岭防线即可。
陈序谓然一叹，既然如此，那他就按照大营以及师尊的意思来就行了，便下令将这十架破空重弩尽数分发到外围的狙击阵地。
十架破空重弩很快被装备到外围巡逻的精锐士卒手中，他们身着改良后的淬毒玄铁锁子甲，坚守在最外围的狙击阵地上，每个阵地还配备了特制的传讯烟火，一旦发现敌情，便能瞬间点燃，通知防线内的守军军。
陈序看着逐渐成型的防御体系，心中稍感安心，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又下令继续在外围布设阻击阵地，甚至额外叠加了数套轻型攻击法阵，当最后一块阵器嵌入地面，整个寂静岭防线外围顿时泛起幽蓝色的光芒，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敌人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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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在随后的近三年时间里，陈序带领的前锋三营再也没有主动出击过，只是在寂静岭周围与敌方的小股斥候队伍交战。
前锋四营仿佛收到了同样的密令，自从在延边湖建立防线后就没动过，甚至连外围的巡逻区域都尽数放弃，只安心打造那边的核心营地。
不过金吾长老以及金世峰倒是时不时的来寂静岭这边，借着各种名义与众人把酒言欢，陈序心中暗暗感慨，心想这俩人怕是比他们还要煎熬一些。
前锋营一营、二营则是继续发起对媚眼湖、花山丘等区域的进攻，怎奈交战数次，都未取得任何进展。
期间一营、二营曾多次遣人过来，希望三营能再次配合他们的行动，陈序只能以各种理由推脱过去，不再主动参与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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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裹挟着冰晶如利刃般刮过寂静岭防线，牛皮帐篷在狂风中发出凄厉的呜咽，仿佛随时都会被掀翻，地上的积雪早已被踩成乌黑的冰泥，混着零星的血迹，在凛冽的寒风中凝结成坚硬的块状。
寂静岭的营地内，士卒们裹着精良的棉甲，却依旧蜷缩在篝火旁，火焰在狂风中摇曳不定，偶尔溅起的火星刚一出现，就被寒风瞬间扑灭。
有人机械地拨弄着篝火，眼神空洞地望着跳动的火苗，一坐就是大半天，有人反复擦拭着手中的兵器，表面早已锃亮如新，却依旧不停地擦拭，仿佛这是唯一能做的事，几个老卒靠着帐篷角落，有气无力地掷着骰子，骰子落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却又单调的声响，偶尔传出的几句咒骂，也显得有气无力，很快就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前锋三营的诸校尉同样无所事事，他们盘坐在帐篷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运转着功法，连平日里最珍惜的修炼时间，此刻都变得无比漫长，望着帐外永不停歇的风雪，所有人都在这种状态下一天天地熬着，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命令或战斗，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在寂静岭防线深处的冰窟密室里，陈序盘坐在千年玄冰打造的蒲团上，周身萦绕着一层若隐若现的淡金色光晕，洞外呼啸的寒风拍打着厚重的石门，却无法撼动密室分毫，他双掌结印，体内真气如汹涌的潮水，在经脉中奔腾不息。
九劫炼体玄功的第二层，着重淬炼筋骨与脏腑，每一次运转功法，都像是有无数钢针在体内穿梭，陈序的皮肤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在触及冰冷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珠，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引导着真气冲击着每一处穴位，随着真气的不断游走，他的骨骼发出 “咔咔” 的声响，仿佛在经历着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深夜，陈序推开密室石门，直面漫天风雪，望着璀璨星空，试图捕捉那虚无缥缈的星辰之力，寒风裹挟着冰雪，如利刃般割在他的脸上、手上，但他浑然不觉，每当一缕星辰之力被引入体内，便会与真气发生剧烈碰撞，产生强烈的灼痛感，他一次次调整呼吸与运功节奏，在失败中摸索，终于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成功将星辰之力与真气完美融合。
突破的那一刻，陈序周身气势暴涨，一股强大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密室中的千年玄冰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洞外的风雪都为之一滞，他挥出一拳，空气瞬间爆裂，发出如雷鸣般的巨响，远处的积雪被这股拳风震落，形成小型雪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陈序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在这残酷的战场，唯有不断变强，才能守护住寂静岭，守护住身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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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同一把钝刀，在寂静岭防线的风雪中反复磋磨着每一个人，陈序摩挲着案头早已斑驳的阵图残卷，指腹抚过那些被汗水浸得发皱的边角，恍惚间竟辨不清当初绘制时的热血，与如今枯坐帐中的麻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起初陈序还会每日登上了望塔，凝望防线外茫茫雪原，期待着敌方报复的踪迹，眼中燃烧着随时迎战的炽热。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积雪消融又覆盖，了望塔的台阶被他踏得凹陷，却始终不见预想中的硝烟，陈序开始频繁翻看师尊的玉简，试图从冰冷的神识波动里解读出不同的深意，那些曾被他视为束缚的告诫，此刻竟成了能抓住的唯一指引。
当第三年的霜雪染白陈序鬓角时，他变得愈发沉默，不再像从前那样雷厉风行地调整防线部署，每日只是机械地巡查营地，看着士卒们重复着枯燥的训练，听着床弩的嗡鸣在一成不变的空气中回荡。
深夜里，陈序会独自坐在行营主帐里，抚摸着渐渐失去光泽的天叱宝刀，想起飞月峰大捷时的意气风发，那时以为的大功，如今却像一场遥远而虚幻的梦。
偶尔，陈序也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这场漫长的等待，究竟是在坚守防线，还是在消耗着所有人的意志？那些精心布置的陷阱、改良的装备，是否终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但每当这种念头升起，陈序又会握紧腰间的破空弩，告诉自己，师尊的命令不可违，只要防线还在，就还有希望，只是这希望，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变得愈发渺茫而沉重。
一日，陈序裹紧披风踏过了望塔台阶，凹陷处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这声响他已听了整整近千个日夜，青铜了望镜蒙着层薄霜，他呵出白雾擦拭，镜面倒映出的面容比三年前多了道斜贯右颊的疤痕，那是某次深夜巡查时，被失控的破空弩划伤的。
“校尉大人，最新的探报刚传来，飞月峰那边有重新修缮的迹象。” 斥候队长踉跄的跑了过来，靴底在结冰的石板上打滑。
陈序猛然一惊，快速接过泛黄的探报，墨迹已晕染得模糊不清，恍若他们逐渐褪色的斗志。
就在这时，寂静岭正北方向骤然炸开三朵赤红烟火，陈序瞳孔猛地收缩，破空弩的金属碰撞声、士卒的呼喝声瞬间撕破死寂，他冲下了望塔时，远远的看见杜晖长老正站在玄冰锁龙阵的阵眼前，长发在寒风中狂舞如旗，锁龙阵的光芒不再黯淡如烛火，而是化作刺目强光，照亮了漫天翻涌的乌云。
陈序紧握刀柄的指节在寒夜中泛着青白，了望塔下的积雪被急促脚步声搅成泥泞，正北方向的赤色烟火尚未消散，另一道更深邃的血芒又从东方天际撕裂夜幕，这道光芒甚至直接穿透了寂静岭防线外围的灵力结界，将这里映得忽明忽暗，杜晖长发下的面色与阵中跃动的幽蓝光芒同样骇人。
等众人都聚集到主营帐后，更详细的战报陆续传来，当看到“延边湖防线受到敌人的强攻，作战四营尽数被困，请求支援”的字样时，都一时间懵在那里。
“那道血芒或许是金吾长老他们发出的紧急求救信号，但北侧的三朵赤红烟花更像是敌方发起进攻的指引，只是外围的所有岗哨都未曾发现丝毫的踪迹。”程子庚首先说道。
陈序点点头，说道：“传令下去，所有外围狙击阵地的士卒尽数撤回，杜晖长老主持锁龙阵，韩志远长老带领作战二营，随我去救援金吾长老他们。”
“就一支作战营，怕难以有效的救援。”程子庚说道。
“对方数年未曾有大动作，这次怕不是简单的攻击，就算将十个作战营都带去，都未必能有什么作用。”陈序沉吟道。
“若前锋四营溃败，我们这里怕是独力难支了。”孟彩忧虑的说道。
“那边传来的消息太少了，只能过去看看再做其他决定。”陈序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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