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等那条必然会循着愚人众气味追来的“小金鱼”,等那个饿肚子的小跟班,顺便……嗯,看看那位被自己随手救下的大小姐,会不会也凑个热闹?
他半眯着眼,看似在神游,眼角的余光却懒洋洋地扫过门口那块被踩得发亮的青石板门槛,扫过角落里堆积的破酒桶投下的杂乱阴影——那里,一道潜行技巧极其高明、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身影,早已被他捕捉。
迪希雅?镀金旅团里难得的聪明人,可惜,在他眼里还是太“亮”了点。
就在他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过“须弥的蔷薇能不能酿酒”这种毫无逻辑的醉汉念头时——
“嘎吱!”
酒馆那扇沉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刺眼的午后阳光像熔化的金子泼了进来,瞬间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灰尘颗粒。
门框里,清晰勾勒出两个身影:金发少女紧绷的侧脸,还有飘在她身边、正警惕地四处张望的小精灵派蒙。
“大人!”
旁边一直僵硬如雕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雷锤士兵声音嘶哑又急切地压得极低,还带着点哆嗦,“那位旅行者……和派蒙来了!还有……还有一位紫色衣服的小姐在门口!”
白晨没什么意外地想着,他甚至懒得完全睁开眼睛,只是鼻子里含糊地哼出一个气音,算是回应雷锤的信息过剩。
酒精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指尖敲击杯沿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努力聚焦着有些涣散的目光,试图看清逆光中荧的表情。
就在这思绪飘忽、酒精上涌的瞬间!
一道比阳光更刺眼的寒芒,毫无征兆地从荧身后那片杂乱堆叠的酒桶阴影里暴起!
快!快得像一道撕裂昏暗的紫色闪电!迪希雅的身影如同捕食的沙漠猎豹,从潜伏的阴影中骤然弹出。
她矫健的身体压得极低,几乎贴着地面,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手中的匕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没有丝毫犹豫。
这一下变故太过突然,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门口的迪娜泽黛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派蒙吓得小脸煞白,连尖叫都忘了。
荧甚至刚转过头,只来得及捕捉到眼角那道致命的寒光!
醉醺醺的白晨,脑子里那片黏稠的酒精迷雾,仿佛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杀意瞬间劈开!
他的身体,比他混乱的意识更快!
没有思考,没有权衡利弊!就在迪希雅的身影从阴影中暴起、匕首锋芒即将触及荧衣角的千分之一秒——
吧台边那个醉眼惺忪、看起来连站都站不稳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动的残影,而是如同空间被无声地抹去了一小块,原地只留下被搅动的浑浊空气和半杯没喝完的“沙海熔金”。
下一刹那!
一只骨节分明、看起来甚至有些清瘦的手,如同凭空出现,死死地钳刺出的手腕之上!位置刁钻至极,刚好扼在她发力的关节核心处!
“嘭!”
一声沉闷至极的肉体撞击声!迪希雅那足以撞翻驮兽的冲击力,如同撞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被硬生生钉死在原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迪希雅瞳孔骤然缩成了惊恐的针尖!她保持着前冲被硬生生截停的姿势,全身的肌肉都因这远超预料的阻击而僵硬、痉挛。
她难以置信地、一寸寸地抬起眼,看向那只捏住她手腕的手的主人。
白晨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焦距,涣散的目光慢吞吞地落在迪希雅那张因震惊和剧痛而扭曲的、小麦色的漂亮脸蛋上。
他像是辨认了一下,然后,那张醉醺醺的脸上。
“偷袭……可不是……好习惯……”他呼出的气都带着浓烈的酒味,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摩擦出来,每个字都带着黏稠的醉意,却又蕴含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警告。
他捏着迪希雅手腕的五指,极其缓慢地、带着碾碎骨头的压迫感,收紧了那么一丝丝。
“再有……下次……”白晨的嘴角咧开,那笑容在酒精的浸泡下显得格外邪异,“你这只手……就别要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带着宿醉般的黏糊感,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酒馆的嘈杂余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晨,愚人众执行官第零席”
“代号……‘降临’。” 最后两个字吐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沉沉砸下。
他目光重新聚焦在荧和派蒙身上,笑意加深,带着一种故人重逢般的熟稔,甚至有点轻佻地扬了扬下巴:“好久……不见了哈……荧……还有……小派蒙?”
“愚……愚人众?!执行官?!” 门口的迪娜泽黛猛地捂住嘴巴,漂亮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惊恐。
愚人众那些在七国流传的、与无数杀戮、阴谋、背叛联系在一起的名字!尤其还是……第零席?!
传说中深不可测、如同阴影本身的存在!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纤弱的身体绷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夺路而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白晨抬起手直接搭在了荧的肩膀上,那只手、沉重又滚烫的手掌,力道骤然一松。
白晨像是瞬间耗尽了刚才那点强撑出来的精神头,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眼皮沉重地半阖着。
他极其随意地、近乎是敷衍地对着空气摆了摆手,动作软绵绵的,带着浓重的醉意和突然涌上的巨大疲惫。
“行了行了……” 声音黏糊糊地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含糊不清,像是梦呓。
“今天……不搞事情……”他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浓烈的酒气弥漫开来,“就是……想见见你……荧……”
话音未落,他身体猛地一软,像是一袋被抽走了骨头的小麦,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大人!” 一直如同惊弓之鸟般守在旁边、精神高度紧绷的雷锤士兵,反应倒是快得惊人。
他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在那具身体彻底砸向肮脏石板地的前一瞬,猛地伸出那双布满老茧、肌肉虬结的强壮手臂!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胸口一闷,但他还是稳稳地将瘫软的白晨架住了。
白晨的脑袋无力地垂在雷锤宽厚得像城墙的肩膀上,发出轻微的鼾声,显然已经彻底陷入了酒精构筑的昏睡之中。
那张卸去了所有伪装和心机的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无害,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酣然。
雷锤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完全不省人事的执行官,感受着对方轻飘飘的体重,再想想刚才那捏碎迪希雅手腕的恐怖力量和此刻这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荒诞、憋屈和深深无力的心情猛地冲上脑门。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他堂堂愚人众雷锤先锋军,战场上扛着沉重武器冲锋陷阵的猛士!
现在居然像个老妈子一样,在须弥城一个破酒馆里,给自家传说中能屠神灭魔的第零席执行官……收拾烂摊子?!扛着一个醉鬼回去?!
心里一万头驮兽奔腾而过,憋屈得他想仰天长啸。可现实是残酷的。
怀里这位的身份,如同一座无形的五指山,把他那点不满和吐槽死死地压在了心底最深处,连个气泡都不敢冒出来。
“……唉。” 雷锤认命地、长长地、几乎是从肺腑深处挤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尽可能不冒犯上司尊严的动作,将这个价值连城的“麻烦”像扛一袋面粉一样,稳稳地扛在了自己那足以扛起攻城锤的肩膀上。
白晨的脑袋和手臂随着他的动作无力地晃荡着,睡得人事不知。
雷锤扛着这个巨大的“麻烦”,硬着头皮,顶着酒馆里所有人——荧警惕复杂的目光、派蒙目瞪口呆的表情。
而那位老板目瞪口呆的旁观——的视线,一步一步,沉重又僵硬地朝着门口挪去。
每一步都踏得无比艰难,仿佛扛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至冬国的重量。
路过荧身边时,雷锤甚至都没敢抬眼看一下这位金发的煞星,只希望脚下能生风,赶紧逃离这个让他身心俱疲的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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