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不畅快,老天爷像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一样,刚凌晨就停。
新洲基本不下雪,早晨空气中全是干冷的味道,呼吸间鼻腔都痛。
冷冽的风被车门隔绝在外,三位通宵加班的新老朋友睡眼惺忪地坐上后排,和前排二位的光鲜亮丽形成强烈对比。
顾铠对着这辆车的星空顶、真皮带加热座椅、弧度适当的腿托发出感慨:“假如我努力坐到杜组的位置……”
岚乔冷笑:“想什么!我们的工资绩效奖金公积金加起来乘以十年也买不起这辆车,不然怎么大家都说婚姻是人的二次投胎,看看我们前任队长!抛下他的糟糠队友改嫁……”
骆为昭如今也算是嫁入豪门,硬饭软吃。他人大马金刀地往副驾驶一坐,墨镜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灰色的西装外套着同色系更深些的马甲,袖口骚包地和司机配了同样的海蓝宝袖口,不说话的时候有种男人味很重的帅。
裴溯在驾驶位上边咳边笑,骆为昭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递给他,看他喝完摆手才回头,“金钱决定不了家庭地位好吗小同志?我们这是truelove,看看谁坐副驾驶,谁才是一家之主。陶队长,拜托加强一下SID近来松懈的思想教育吧。”
陶泽笑着说行,回去让他俩写检讨。
车行进向前,裴溯介绍在新东区搞这么大一块地是比通过消防检查和拿营业执照更困难的事情。林宗利能拿下多亏他继母在其中牵线。他家倒是和谐,领了结婚证就团结一致向前看,继子女亲子女谁赚到钱都不磕碜。赵云鹤之前负责球场休息区建设,在这里也占股份,肯定会来。赵云珊要做开业直播,跑不了,但你们要是抓人的话注意影响,别在直播中直接提人走,裴氏以前收购的媒体在业务重组中已经被别的股东吃下,现在出了舆情没人帮你们擦屁股。
陶泽“嗯”一声,表示明白了。又从后排透过后视镜与骆为昭对视,心照不宣地签订“真出事还得求你,你一定要为兄弟出卖色相”协议。
裴总刷脸,从工作人员通道送SID三位入场,自己则与骆为昭重新回到正门:一群时尚男女站在门口,青葱墨绿的KT板搭建出泡沫森林,路引花朵用的反季剑兰与绣球,不言自明的用心。
裴溯呈递邀请函,骆为昭瞥一眼,上面写的是贤裴溯及骆为昭伉俪,顿时五雷轰顶,伸手在鼻子下摸了一把,笑容都不自然起来,天知道裴总在外面怎么吹他们俩这段关系。
裴溯侧身看他,轻推眼镜,报以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
坏小子。
骆为昭撇嘴向下,手揽上裴溯的肩膀,顺势下滑,在腰间收紧。Truelove伉俪就这样黏黏糊糊地争论着入场。
“裴爷!”
裴溯听到这一声高呼,闻言热情相迎,与林宗利握手拥抱。
球场的slogan是“挥杆向自由”,入场嘉宾需要依次在球上签字,与林宗利合影。骆为昭把自己的球也递给裴溯,让他代签,自己侧身退到一边,没有一点要帮忙站台的意思。
“骆局也忒不够意思了吧。”林宗利小声道。“升职了就不给兄弟面子了?”
裴溯假笑说哪儿有,他最近忙得很,我最近都见得少,昨晚就没回家。
这话逆着风传到一米外给他站在上风口默默挡风的骆为昭耳朵里。小没良心的,他暗想。
昨晚下雨,他搂着不吭声的人睡了前半宿,颤抖的脊背正好嵌进他的胸膛,使得他的胸骨也像锯开般疼痛。后半宿裴溯是吃上止疼片才睡着的,今天还早起,就为了给你捧这个破场子。
该以自我为中心的时候反倒舍己为人起来,骆为昭越想越无语,越想越觉得陶泽岚乔应该大闹一场,把林宗利这新球场给搞黄。
裴溯在外面没站多久就被骆为昭拖着进入休息大厅。
骆为昭一向对这种商业场合不感兴趣,在吧台找张椅子随意坐下,戴着墨镜充当他爱情的保镖。裴溯还在一米外社交,一声声“溯溯”像马蜂一样攻击着骆为昭的耳朵。什么溯溯,这是你能叫的吗。他透过墨镜打量这只马蜂,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再仔细一看,熟人,之前绑架案里救回来的互联网企业家小女儿。
那没事了,你叫吧。
裴溯当打之年,青年才俊,好相貌好人品,拿过企业责任奖状,从SID批发来的热心市民勋章更是有一打,喜爱他乃是人之常情。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总不能真扣掉吧。
但或许是身上的阿玛尼有加成,骆为昭总感觉有目光总是若隐若无地粘在自己身上。这目光像蛛丝,拍不掉又不怀好意,骆为昭皱眉,不动声色地环绕全场。
场内男女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老钱新贵分不出彼此,一派松弛和谐的上流场面。他缓慢收回目光,调动全身心的感官试图找到那一瞬间的感觉。
消失了。
裴溯突然朝他看了一眼,目光深深地在他身上一剜,快步走上来,环住他的臂弯,拖回刚刚与他交谈的美女旁,“我爱人,骆为昭。”
骆为昭不摘墨镜,大大方方地伸手,“你好,免贵姓骆,敢问贵姓?”
身着polo衫和短裙的美女不可置信地抬头,手也不握,踢踏着高跟鞋跑了,射灯打下的球形灯光洒在她身后,像人鱼公主滚落一斛珍珠。
以裴溯为圆心,两米范围内突然出现冷空气,原本围绕在周边的狂蜂浪蝶突然一个接一个扑棱着翅膀离场,热带雨林里下冰雹都没有这等效果。
骆为昭:“你这个场子捧的,冷宝宝啊。”
裴溯挽着他的胳膊恶狠狠地装凶:“给你个宣誓主权的机会罢了。”
骆为昭哈哈大笑,回抱他,“你啊……”
新开的场子人多眼杂,由于他俩根本没有上场打球的任何打算,索性抛弃polo立领休闲裤的打球装扮,穿的同款西装。就是颜色不同有没有马甲的区别,一灰一黑,分则正经与冷艳毫无干系,合则融为一体亲如一家。
早上试西服的时候,裴溯的目光就介于“喜爱”与“掳掠”之间,现在更是眼镜下闪着灼热。看得骆为昭忍不住翘嘴笑,“老公帅吧”四个大字就差写在他那面皮上,学那个小女孩,小声咬着耳朵,“溯溯,溯溯……溯溯,没给你丢人吧……”
裴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师兄,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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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多跟我出来,我一个人在外打拼……要应付这种,很辛苦的。”
他脸依旧是瓷白的冷淡,可耳后红成一片,矜贵自此被打破,使人垂涎。还好早已是我的。骆为昭给他理一下耳后的碎发,嘴上应着,“行吧,以后这种和体育运动沾点关系的场合多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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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开业庆典,媒体网红体育健儿们的场子在露天球场,商业伙伴的场子在休息厅。人多就难统筹,而排座也是一门艺术,很显然林宗利手下没有苗苗这种悍将,骆为昭随口问了一嘴,开餐要拖拉到十二点。
裴溯饿不了,骆为昭惦记他那金贵的胃,去甜品台那里取两块法甜插着叉子就转回去。一块是栗子堆顶的蒙布朗,另一块是花里胡哨的栗子奶油圣托诺雷。
裴溯小口小口地尝,表示不如SID附近那老头卖的糖炒栗子好吃,等会儿结束得早开车过去再买包回家晚上吃。
骆为昭:“今天我从你这车上走下去站在SID门口,明天骆丞就得接到举报信,再提溜着我进软包大刑伺候,你就真的要失去老公一周啦。”
裴溯想想也是,遂放弃口腹之欲。这车挂的公户,平时多接送合作方艺人或酒店VVIP用,今天是难得开出来撑个场面,骆为昭为上这车挑选了一副最大的墨镜并将它死死焊在脸上。
吧台的侍应生走过来问要不要现在给裴溯上林总预留的山崎30年。
裴溯:“今天开车,不喝。先留你这儿吧。”眼神一个劲儿地拒绝你别给我,你留着啊!你留着我还能下次偷着来拿。
骆为昭:“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好吧,酒呢?我带回家。”
裴溯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看不懂眼色、听不懂暗示的侍应生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过度包装把这山崎30年打包进礼盒,双手递给骆为昭——这下是,一滴都,喝不到。
完了。
裴总心下沉痛,感觉眼前的天不是天,地不是地,心在滴血,法甜变法苦,眼泪顺着嘴角流出来。
骆为昭接过包装,把它放在桌子边上,语气里带着点揶揄,“想喝吗?溯溯。”
裴溯正色,“哪儿有。”
骆为昭:“你明明就有。”
裴溯:“我没有。”
开业直播在Tik Tok进行,他俩手机都挂着看,之前赵云珊还在直播镜头里,就在他们斗嘴的这一会功夫已经从镜头中消失,不好说是陶泽他们事情已办成还是正常的直播流程。天下网红如过江之卿,根本没有人会记得一个人从江面上越过溅起的涟漪。
他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把手机倒扣放在桌面上,又交换位置,互相提醒对方要压抑住给陶泽打电话问问情况的冲动。
提心吊胆地又过去半个钟,林宗利气势汹汹地从门口走过来,一路直奔他们这个方向,伸手就要推裴溯肩膀,“裴爷,背刺兄弟成习惯了是吧……”
骆为昭抬手拦下他,用一个擒拿的姿势反剪住他的右手,压着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说话,什么背刺不背刺的。”
裴溯的脸从骆为昭身后探出,神情说不出的无奈,“林兄,我这是在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