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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姬悟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生活就是日复一日的,出门再回家。


    车辆缓慢通过减速带,到楼下的时候裴溯还没醒。


    骆为昭打开车门,用脸颊蹭着裴溯垂落的发丝,他颈侧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出发前喷的木质香水还存留着些许后调,雪松与檀木融合。他沉迷其中,猛吸一口,这才解开安全带,抽出毯子,把人带外套一起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被他的鼻息弄醒,眨着眼睛。骆为昭低下头去,亲吻裴溯的眼皮,“到家了。”


    裴溯勾着他的脖子,骆为昭巧妙地托着他的腰让他借力跳下来。盖在身上的外套在行动间滑落,在即将触地前一刻又被裴溯抓住,握在手心里,抬眼看骆为昭:“不冷吗?”


    骆为昭摇头。尚未开春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搭配西装马甲,衬衫的下摆塞在裤腰里,从侧面用余光看过去都肩宽腿长,猿臂细腰。


    火气真旺啊。裴溯尝试把风衣外套披在这中年模特身上,后者不从。


    两人身高差不多,鞋码也大致相似,就是骆为昭的衣服一向比他大两个尺码,此刻他把衣服从肩头剥下来,劈头盖脸朝裴溯罩下来,裹了个结实。


    “热,都快到家了还罩。”


    骆为昭不为所动,单手圈满他的肩膀,将他连衣服带人牢牢控制。四条长腿打架,走得歪七扭八,两颗脑袋不断碰在一起,像喝醉了的长颈鹿。


    或许是晚上氛围太好,裴溯看起来眼睛一直亮亮的,笑容漂亮得出奇。骆为昭看着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忍不住揉搓一把他晃悠的脑袋,忽然想起个事,“前天林宗利打电话问我你最近怎么样,说在新东区开了个高尔夫球场,请裴爷赏脸捧场。”


    裴溯抓顺被他揉乱的头发,“行啊,跟他说这周六吧,过期不候,周日有事。”


    骆为昭挑眉:“大后天干嘛?”


    裴溯手伸向他的领口,摘下与墨镜并排挂着的眼镜,展开戴上,“要开业剪彩,天街的新物业就在分局斜对面,竣工鸣炮还被人告了环境污染,你别告诉我不知道。”


    眼镜上沾了指纹有些许模糊,裴总总结多年经验,就不能指望骆大爷妥善收纳这种“身外之物”,只得把眼镜推到额上架起头发,摆出一个飞行员的造型。


    物业开不开业的骆为昭真没注意,又忘记不能拿手指捏订制镜片儿这事儿也后知后觉,于是尴尬地在原地发出讪笑。


    现如今他们共用一个朋友圈,这其中有陶泽岚乔这种纯血正经人,也有骆为昭从小玩到大的几个损友发小、留在新洲干事创业的新洲之光,还有裴溯之前一起声色犬马现在或上岸或从良或下海的各位二代们……


    骆为昭本来也看不上这帮二代,但裴溯当年在抢救的时候,一帮瘦得像骷髅一样的大少爷大小姐呼朋引伴地喊了百十号人来给裴爷献血,献完真变骷髅瘫在原地了。骆为昭算是彻底理解了酒肉朋友也算真朋友这句话,这帮人吃喝玩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沾有些乱七八糟的就行。


    裴溯喜欢热闹,骆为昭喜欢他沾着“人”味儿。


    两人相携回家,大概边走边闹动静太大,惊动了平底锅。一开门就见他黑漆漆地蹲在门口,裴溯蹲下身来挠挠猫的下巴,又老又小的猫舒适地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唤。


    “我们回来啦。”骆为昭也蹲下来,举起猫来,用猫脸雨露均沾地蹭着两个人。


    “哎,多久没刮胡子了,别扎着猫——”裴溯推远了,骆为昭重新靠过来,这回不扎猫扎人。


    三个脑袋挤在一起,猫受不了这暧昧的场景,一声不吭地逃跑。


    骆为昭一边喊“敢跑!”一边虚捞一把猫尾巴。他记忆里很清晰,骆丞以前下班就是这么把他和慕小青揽在怀里,胡茬扎过额头,慕小青会骂他也不知道刮刮胡子,毛孔变大全怪他。


    福至心灵,他侧头去看裴溯,裴溯也在侧头看他。


    猫跑了,中间再无他物。宿命如水波般流淌。


    他们在月光下气喘吁吁地接吻。


    裴溯站起身,扶着骆为昭缓了一下,朦胧的快乐在他脸上笼上一层淡粉,就在他们要继续换地方胡闹的时候,裴溯突然面色凝重地看向门口。


    “怎么了?”


    “工作电脑忘车上了。”裴溯伸手要钥匙,“给我,我下去拿。”


    骆为昭奇怪地看他:“急什么,乖乖,明早我给你拿呗,说好十点后不工作的。”


    “我给你写的讲话稿在上面。”裴溯面无表情地逼视他,“你是完全不打算改了是吗?明天就直接念?你这时候倒不怕我给你乱写了?”


    见色忘本,骆为昭一拍大腿,表示裴军师,三生有幸,多亏了你提醒啊,我对你有信心,你绝对不会害朕的。他早把明天要参加青年企业家座谈会这事抛到脑后,差点开天窗,张淮安也不知道来不来得了,可能还要他代为主持这项工作。


    裴溯一摊手,笑起来露出两颗兔牙,眉毛向下撇,做出一个囧字,学他:“哎呀,三生有幸!哎呀,多亏了你!”


    “小混蛋,”骆为昭两巴掌轻拍在他摊开的手上,又拍在屁股上,一连四下清脆的响声,大混蛋一边赶小混蛋去洗澡,一边步履匆匆地出门,“暖气开起来,别着凉,等我回来吹头编小辫儿,很快。”


    -


    工地宿舍里抽烟的人多,一到夜晚上集体吞云吐雾,临时板房的每扇窗户里都冒出一阵阵的灰烟。在百瓦大灯的照耀下,这烟雾颇具丁达尔效应。


    下面管理岗的人看到,皱着眉踏步上去。


    “老刘那挖掘机,恐!一下,那个血就涌出来。然后那人本来还在叫,突然头就变成猪了,吼吼叫了两声也就死了!”


    “哎,老刘,是不是啊?”


    “说句话啊。是不是被吓傻了?!”


    负责宿舍的是裴氏项目部的付龙,进门前抬手重重敲在门框上,咚咚两声,大声斥责:“大晚上不睡觉,搁这儿讲什么鬼故事呢!”


    他瞥了一眼暂时安静的工人们,从嘴里把一直叼着的香烟取下夹在耳朵上,冲角落下铺仰面躺着的干瘦中年人招手,“刘继红,出来一下。”


    那男人好像没听见一样。


    付龙走近了点,“叫你呢。”


    刘继红这才呆呆傻傻地坐起来,脏兮兮的双脚往劳保鞋上一放,踩着鞋跟跟着付龙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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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还没走出宿舍,议论声又在后面响起。“这老刘,不是耳朵就是脑子有问题吧,说他当时见了那尸体,都不带怕的,又举着翻斗翻了两下,才把现场翻成那样子。”“当时警官来都吐了,老刘还要上去看,不带怕的,真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付龙回头看了一眼,抬手又重重地敲上门,“都管住自己的嘴,没把门的我现在就报巡逻队,把你们全抓进去。”


    付龙甩上门板,暴躁地拉着瘦老头往楼梯下走。刘继红被他拉得踉跄,好几次都要被自己的鞋子绊倒,直到拉到工地旁停靠的一辆七座奔驰边上。


    “嘭“一声车门巨响,付龙把刘继红推搡进后座,守在门口,对后座已经坐着的人问好:“杜总,在宿舍里听到的,所有人都说他是故意挖的第二铲子。”


    被称呼为杜总的爆炸头从转过半个身子,面向这颤颤巍巍的老头,目光扫过他脏污的裤子,劳保二十块一双的鞋子,老年斑覆盖的太阳穴,啧了一声嘴,朝后说一句:“周兄,这不像啊。”


    三排的座位那里又冒出个人,“杜佳,好好问你的话。”


    刘继红觉得自己被隐形的镰刀架住,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哆嗦着就想趴下。


    付龙在他身后猛地一扯他的领子,“装什么死呐。”


    爆炸头说:“刘继红,你之前应聘的时候说自己只有52岁,还有好几年才到法定退休年龄,财务部缴纳社保的时候发现你58岁,根据工地管理规定60岁以上不可以从事重体力劳动,但你说自己有个儿子在上学,亟需这份工作,招聘组没有计较,聘用你至今四个月,足额为你缴纳社保。我们调取了施工现场的监控,事发时,你第一个在现场,明明挖出尸体后你看到了,你为什么要继续翻掘,破坏现场?”


    刘继红猛然抬头。


    三排的人也出声:“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你明明把监控的线挖断了,怎么还是能查到,”他似乎想到高兴的事情,忍不住笑了一声,“哈,抱歉,我们裴总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爆炸头继续说:“你要是与分尸案有关联,你那心心念念的儿子就既考不了编,也当不了兵,你儿子多大来着?十六岁是吧,老蚌生珠,铁树开花,他要是知道你一铲子撅断了他未来的可能性,他会怎么想。”爆炸头摇晃了一下手里的小u盘,胜券在握的表情从那张有些富态得有些可恶的脸上露出来,“当然,你也可以说自己年纪大了,眼睛昏花,根本没看到,但你破坏监控线更是铁证如山。时代变了老头,破坏他人财务现在也是要入刑的。我们的维保报价单是70万哦。”


    刘继红苍老的脸抽动了一下,似乎在从他如躯干般贫瘠的语言系统中找什么词汇来应对这场并不合规的审讯。“西康姿,配提个娘菜皮!”他胡乱地挥舞着胳膊,眼珠乱跳,试图扮演一个真正的清白的不识时务的老农民。


    杜佳肥厚的一巴掌全力打到他脸上,扇得他头都歪过去,磕在汽车门框上,牙齿掉了的血糊在喉咙中,使老头发出嗬嗬喘息。


    “刘鸿基,你装了这么久农民真把自己当农民了啊,蜂巢围剿没逮住你,合着以为这辈子太平无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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