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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姬悟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陶泽一支穿云箭,SID千军万马来相见。


    由于是又涉及未成年人的恶性案件,按照原则交由SID全力侦办,滨海湾分局配合。副队长带队前往现场勘查,与他们前后脚到达。


    骆为昭在门口迎接岚乔,双手齐摆做出一个欢迎“世界第一女王陛下”的手势来。


    岚乔下车,对着分局的环境发出无尽赞美:“这大院子这大树这小楼这环境,哎呀,天堂!”她近一月跑外勤晒得黑瘦,看起来越发有一种神采飞扬的精干,瞪大眼睛,“妈呀,老大!回光返照啊!”


    “呸个,什么回光返照,这叫容光焕发!二乔你少说点儿不吉祥的话吧!不会用成语可以不用的。”


    岚乔绕着他转着圈地打量,目光扫视过骆局长挺括的风衣外套,擦得锃光瓦亮的鞋头,又落向挂在衬衫领口的镶着两颗隐秘水钻的骚包方形墨镜,发出猥琐的“嘿嘿”一笑,“小裴溯近来挺好?”


    “托您的福,好得很。”骆为昭下巴一扬,点上上那书山文海,“你们要是能及时下班,能更好。”


    人员陆续到齐,各就各位。


    SID的人忙忙碌碌,分局刑侦的人也没闲着,猪猴鳄鱼的照片都发给本地兽医、动物园、水族馆的动保专家们看,试图让这帮学究真正地实现管中窥豹、靠脑子智能扩图的技术。


    这天衣无缝的合作,既看得出都是骆为昭带出来的兵,天然就有亲切感,又看得出天下苦张淮安久矣,大家都想在自己任上把这滨海湾第一封建土皇帝给干下去。


    “犯罪分子作案手法之残忍闻所未闻,毫不遮拦,简直就是故意要让人看到他的杰作,尸体躯干上的七处刀伤,均是死后所致。”岚乔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位美式前刺发型的探员,正唾沫横飞地发表见解,“可以肯定,犯案人员不是零度共情者,此类群体更注重精神的摧残而非身体的虐待,我认为本起案件是个案,不是情杀就是仇杀,汇报完毕!”


    骆为昭心想:哟,挖小眼镜墙脚的。


    美式前刺这发色乍一看是黑色,会议室高流明的顶光打下来却隐隐约约透着蓝色和青色,在一众黑压压的探员脑袋张显得时髦年轻。制服没拉拉链,穿得宽松潇洒,看出来此人在职业允许的范围里拼命当潮男的努力。


    骆为昭故意问:“这谁啊?”


    岚乔介绍,这位是冲着骆为昭的传奇英雄事迹考进来的、今年刚毕业的新洲政法的大学生顾铠,9月份政审完入职,还没混上脸熟,骆为昭就调任了。


    岚乔大声喊:“简直可以说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跑啊!”


    骆为昭:……逆子!你这是谋害父皇!他现在恨不得立马逃跑。


    陶泽扶额:“岚乔,你......唉!正式介绍一下,顾铠,顾钊的侄子,听着肖翰扬的故事长大的。”


    岚乔:“嘿嘿。”


    骆为昭一阵无言。


    他也知道岚乔心里气没消,在她眼里自己这波逃跑……啊不是不是,调任、调任,简直和裴溯当年瞒着所有人去当诱饵没有任何区别,一样背信弃义,一样属于是组织的叛徒,活该被阴阳怪气一段时间,只能自认倒霉。


    执着勇敢、充满潜力的年轻探员丝毫不在乎自己唾手可得的利益,只想永远地做苍天巨树荫蔽下的青葱灌木。


    她进单位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想过大树自己会挪窝。


    “人与树都挪活”的骆为昭,离队宣言采用“军师”推荐的精神激将大法


    骆为昭依葫芦画瓢,在欢送大会一堆官话的演讲结束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真情流露:“岚乔,你得支棱起来啊岚乔,你是下一代的希望,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可是我们SID第一位女领导!在你之后会有无数飞天小女警的!”


    世界上果然不存在裴溯搞不定的女生,岚乔被这开天辟地的主义高高地架起,认为自己被赋予沉重且神圣的使命,宛如耶稣钉在十字架上。


    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发誓绝不辜负骆队长信任,一定、一定、一定会干好这个副队长的位置!


    ——直到最近,“半边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画饼了。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什么清朝父皇,我反清复明!


    辛苦栽培的SID唯一花朵被肖翰扬这四眼仔拐走,婚后又从清纯小白兔变成戴帽子的狼外婆。


    骆为昭心里这个怄啊,掐住人中,坚强地呼吸。还有,真是风水轮流转、岁月不饶人,怎么肖翰扬都有迷弟了。


    “长官,现在法医勘验结果显示,死者骨龄14岁,由于找不到其余身体组织,无法判断其身份信息,解剖显示尸体内脏完整,体内重金属未超标。”潮男顾铠停顿了一下,“刚刚亲缘关系鉴定报告出来,根据DNA分析结果,支持1号检材所属人与死者存在亲子关系。”


    陶泽问:“1号检材所属人是谁?”


    骆为昭指指他手上还没放下的照片,喏,就是他。


    “可这对不上啊。”


    现有的干部履历显示,张淮安出生于滨海湾兴趣,七岁读小学,十四岁读初中,二十岁才念大学,是个做什么都要慢一拍的人。现如今四十五岁,假如他和死者有亲子关系,这得多大就生孩子了?骆为昭倒推一算,三十一,年龄还挺合理,不合理之处在于履历表上他三十至三十三岁,明明在新洲人民大学念研究生,合着是个水硕。


    他又抓起履历表看家庭关系那一栏,婚姻状态写的离异,妻子赵云珊。怎么看这个名字都觉得熟悉,手比脑子快,在网页里搜索“赵云珊”的名字。


    不搜不得了,一搜开屏直接弹出一个美女的举着像迷你罐可乐一样的汽水瓶子,手机自动跳转到购物软件页面,一大串头衔争先恐后地跳出来,什么新洲第一保健品女王,什么未来生活家,什么减重计划大使,软件聒噪地发出:“跟着云珊姐这么做,青春年少少不了”的循环音乐。


    也不知道订制这样一个花里胡哨的弹窗要多少钱,估计点一次就得向平台缴纳至少5毛的服务费。骆为昭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向右横扫回到网页,百科里显示得倒很正常,是个区域限定的网红,主推一款保健级食品,亲属关联人弟弟赵云鹤。


    线索已经递到陶泽眼前,骆为昭不再插手,溜溜达达从五楼回自己的办公室。


    走到门前,闲适的脚步停住。猛然想起,张区长取完鉴定样本在他办公室里从中午坐到现在,骆为昭还自费给他叫了个食堂餐食配送。


    他坐在这里不抽不吃不喝,一天下来合计浪费两根烟一顿饭的西蓝花土豆丝鸡肉粒一杯咖啡的豆子和牛奶。


    骆为昭深吸一口气,控制住牙疼的表情,走进办公室,递上烟盒,抽出一支烟来,“张区,节哀顺变。”


    张淮安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哆嗦着手,几次点烟都点不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他连声发问,可空荡的办公室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声音。


    窗外日头高悬,阳光洋洋洒洒,恰巧不照他。


    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才刚刚十四岁的孩子,生命的花朵刚刚绽放就被人采撷践踏凌虐,简直是视法律如粪土,置人伦于不顾。


    骆为昭表情沉痛,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受害者确实与您有亲子关系。可是怎么可能呢,您明明没有孩子啊……请您放心,分局一定配合SID全力以赴侦破此案。”


    -


    不到六点骆为昭就催着二位队长赶紧去吃饭。


    “陶泽哥,岚乔姐。好久不见。”裴溯回头笑着打招呼。他腕骨突兀地支棱在方向盘上,手背上可见淡青色的血管,一用力就可以看到手臂上两条肌肉绷紧。


    他这些年一直与骆为昭出双入对,在岚乔心里一直是位模板化的精英人士,共情能力很差,有时候毒舌又刻薄,是十分强悍的人。此刻看起来也一样,镜片后眼光锐利,带着让所有下层阶级都迁就他的上层精致感。


    东记是区内老牌子。一间没拆迁的平房起家,越做越大,买下周围四间推倒重盖。又由于做得口碑太好,滨海湾的广东菜产业以它为中心集群,发展到现如今半条街都是热气腾腾的广东菜馆子。


    他俩是这条街的常客。裴溯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也喜欢在人声鼎沸中咬着骆为昭的耳朵讲话:


    “今天能吃鱼生吗?”


    “行啊,少搞点。”


    “还想吃膏蟹。”


    “啊?”骆为昭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如此得寸进尺!”


    陶泽和岚乔坐对面,环境嘈杂,听不清对面俩人在讲什么。


    裴溯趁有外人在,骆为昭给他面子,大点特点,把平时不在食谱里的东西全点上了


    这顿饭吃得晚,昨晚俩人又闹腾半宿,裴溯白天补了一整天的觉,依旧精神不好,微火咕嘟的砂锅粥蒸腾出一阵白雾,熏得他眼角逐渐染红,一个哈欠晕撒在锅气中。


    骆为昭察觉到,捏捏他的手心,“靠一会儿?”


    裴溯轻微摇头。骆为昭没有强求,坐得离他更近些,左手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托着他的腰。


    单点中先上的莹润鱼生,接着是虾饺和流油叉烧包。青色的膏蟹对半切开,露出橙黄色的膏体来。


    粥底又绵又滑,花生油裹挟着鱼皮鱼片顺入锅中,吊香提鲜的鱿鱼丝和扇贝丁也相继滚入。


    裴溯想动筷子,被骆为昭夹住,互瞪着眼。骆为昭抵不住这种带着笑意的对抗,小声求饶:“祖宗,都让你吃了,多少先喝点粥垫垫胃吧。”


    三十秒后一分钟的等待是如此漫长。


    陶泽帮忙分粥,香菜碎、花生米、油条酥和蛋皮丝整整齐齐地码在鲜粥上方。


    他们在餐桌上聊这一个月骆为昭走后民不聊生,咖啡豆是没人补货的,饮料箱是弃用的。聊裴溯委托杜佳送来的美容卡岚乔带着另外两位小女警已经用上了,热玛吉一打脸立马小一圈。聊岚乔该要个孩子了,岚乔摆摆手说随缘,又说害怕腹直肌分离了不能当天下第一女打手,又说她其实很害怕带小孩,她跟肖翰扬童年过得都不好。聊肖翰扬勇得很,去新单位第二个月就把直属领导送去监察委软包了,现在在局里有鬼见愁的名声。又聊小武的老婆上个月再婚了,找的是个同样二婚的老师,那老师特别喜欢小武的孩子,是个通过组织考察好人。还聊今年新进SID的好几个好苗子,到时候都带来给你见见,顾铠就算一个。


    这是他们不再以同事、领导、领导伴侣身份相处,而是真正的朋友、战友的身份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这顿饭聊得内容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明明只是和自己几个月没见,和骆为昭不见的时间则更短。裴溯眼眶微红,莫名想到创意设计师在新主题园区方案里写的一句话:“等春来,向新生。”


    有些人空有口头的雄心壮志,半碗粥下肚,余量不足,只又夹了两三片鱼,挖了一勺蟹膏,撕了一只叉烧包把陷吃掉,慢条斯理地坐在原地擦眼镜擦手。


    陶泽劝他再吃点,骆为昭说吃不了那么多,不然半夜要吐,也就作罢。


    骆为昭把他面前剩的半碗粥也拿过来喝掉,随后买单结账。


    饭后骆为昭驾车送所有人回去。


    裴溯精神不好,车上暖气打得足,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点开娱乐屏投屏继续播放之前没看完的《巴黎圣母院》电影。


    改装过的音响视听效果甚佳,车内响起三百六十度环绕的台词:“我爱你!”“你听见吗?我爱你!”“什么样的爱?”“下地狱的人的爱!”


    车上几位武夫文学素养都不足,看过的名著大多都是为了追查启明阅读而被动接受的,闻言集体牙酸着:“噫———”


    骆为昭:“这人谁啊,一听就不是个好人,听着一大把年纪了,咋还一天到晚下地狱的,威胁谁呢。”


    裴溯无奈点了暂停,和你们这些新州政法本科生说不清。他在娱乐屏重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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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软件,点播司机师傅新加入喜爱歌单的“那曾经吹过的风”当背景音乐,自己举着手机断点续看电影。


    行驶平稳,骆为昭自然朝后伸手,“陶泽,把你屁股下那条毯子给我。”


    从后座传过去一条小猪印花的毯子,陶泽疑惑道:“老骆,这毯子不是我们家橙橙的吗?”


    骆为昭单手接过,盖在裴溯身上:“以前是,但是即使是不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对一条毯子也是有充分处分能力的好吗?上次带他出来玩已经送给我们了哦。”


    “得,这小子对我怎么没这么大方。”


    “哥,没付出哪来的回报。”裴溯眯着眼回头,两颊笑出酒窝,从副驾驶掏出玩具,“上次和橙橙去海洋公园忘在车上的奥美迦,你记得带回去。”


    陶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奥特曼还分名字吗?这不都是迪迦吗?”


    裴溯喂他一记眼刀。


    陶泽家的橙橙往好处说有点众星捧月的意思,往坏处说是吃百家饭长大。小孩儿上幼儿园的时候赶上唐凝评中级职称,陶泽又是个外地的,房子小父母没法常住帮衬,倒是裴溯清闲,带的比较多。


    平日里两家往来颇多,只是这一年因为裴溯的身体原因,见得少些。


    回程路上,高架上昨天降雨导致霜结薄冰,市政没及时清理,八车连环追尾,堵住将近一公里。


    骆为昭一声哀嚎,他出发前才说今天工作日,路况肯定好,这乌鸦嘴,又借机大骂张淮安本职工作做不好,城市管理一塌糊涂,白瞎这么好的基建。


    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车子拉好手刹。四面车窗各打开一条缝隙,冷风轻巧地穿堂而过。


    他们在车上终于聊道案情,分尸案张淮安没有作案嫌疑,他口风紧,逼问不出什么,级别又高,动他的话得先请示汇报,麻烦得很。受害者确定是他儿子,那就从他亲属关系下手。这案子看着猎奇,却如顾铠所说,嗅不到连环案犯的味道,更接近于情仇杀。


    陶泽咂嘴:“真狠啊。”


    裴溯不知不觉睡过去。


    他呼吸短促,鸦色的眉毛蹙在一起,偶尔有一两声咳嗽溢出来。


    小猪佩奇毯子穿过安全带掖在他的胳肢窝下方,遮蔽住他利落剪裁的阿玛尼黑色西装,只留一张温和无害,苍白虚弱的脸露在外面。


    骆为昭扭头看向陶泽。陶泽会意,自右后方向后排中间的座位挪窝。


    越过扶手箱的楚河汉界,把副驾驶的位置放倒成半躺,手掌轻覆在额头上,又摘去眼镜放在茶杯托里。


    空间压缩,岚乔和陶泽挤在一起,成家的中年男女授受不亲,各自往两边拼命靠,像两只被迫放在纸箱里,局促的仓鼠。


    这么大动静,裴溯都没能醒,座椅放倒之后,他呼吸平顺许多,不再让人有上不来气的错觉。


    陶泽问:“没烧起来吧?”


    骆为昭答:“没有,应该就是累了。”


    岚乔在散射的灯光下悄悄打量着裴溯,仔细看看人瘦得脱相,眼眶都凹陷下去,更显得眉弓锋利,轮廓深邃,怪不得上镜极其好看。


    可怎么就瘦成这么薄薄一片了呢?


    跟他掰手腕估计得把他胳膊掰断,刚取得新洲干警大比武女子组第一名的飞天小女警这么想。


    他人生跌宕的经历如同一件奢牌高订的成衣,轰轰烈烈登场过,在闪光灯下亮相过,退场后却也不过穿在身上,带来既不御寒也不保暖的效果。


    裴溯又咳嗽两声,不舒服地蜷起身子,发丝零落在眼睫上。


    骆为昭抬手掖紧毯子,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也盖到他身上,衬衫下膨隆着依旧紧实的肌肉。低声说,等明年要还是这样,高低得把人送到隔壁洲疗养,那边天气好、温度常年二十六度,不说别的,至少喝进去的西北风不掺海水,不会让人肺里像刀割一样疼。


    陶泽问,到底他疼还是你疼?又问,他出去你怎么办?


    骆为昭发出贱笑,哈哈,我现在可是随时能请到年假的人,和你们可不一样。


    时间一点一滴推移,拥堵被疏导,高架上的车流汇聚成彩虹般的光影,朝着万家灯火的方向前进。


    到了。


    滨海湾丽景国际大酒店,单早单晚包洗衣延迟到六点退房,四星级舒享型酒店中的最高规格,出差牛马最温暖的归宿。


    裴溯熟读SID出差标准与行动纪律,硬是在廉价的预算里螺蛳壳里做道场,说开票报销可以只开房费,多出来额外服务的钱他来付。


    陶泽下车开门,临别时说老骆你辛苦,work life balance,多关注家庭生活吧,像今天张淮安这事儿你其实就不该掺和进来,万一他真是清白无辜的受害者家属,不利于你以后工作的开展。


    骆为昭表示,我的直觉比狗还灵,这张胖子绝对有问题。你别光顾着操心我呢,多关心关心橙橙吧,别让他晚上放学因为没人接大半夜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怕黑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打电话打到我们家来了。


    陶泽报以理不直气也壮的微笑。


    岚乔下车后脚步停在主驾的窗户这里不动,骆为昭以为她要说什么未尽事宜,降下玻璃。


    岚乔眼尖,瞥见客人刚下车,司机师傅的右手又和副驾驶的人牵在一起,两枚铂金戒指在黑暗中交替闪烁着幽光。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小女警低声说:“老大,我不怪你了。”


    骆为昭失笑,从车窗里伸手轻拍她的肩膀:“那就好好干吧。”


    总有人选择家庭,总有人选择事业,总有人选择理想。


    人生处处岔路口,聚散都是寻常……可只要信念一致,最终殊途同归。


    岚乔想,小裴溯,看在你给姐的美容卡的份上,请继续幸福下去吧。


    幸福到生活里甜的总量能盖过所有苦痛,幸福到步履蹒跚老态龙钟,幸福到所有人都为你的幸福而感到幸福的时候。


    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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