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恭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用碎玻璃瓶子抵住他的脖子。
他最怕受伤了,赶紧往后退。
季萦步步紧逼,一直把他逼出病房。
顾恭的腰撞在栏杆上,疼得五官扭曲。
“你放开他!”
顾宴沉的声音由远及近。
季萦下意识看去,发现他旁边还跟着温聆雪。
顾恭趁她分心,反拧住她的手腕,将破碎的玻璃瓶口狠狠压向她眼球。
“贱人,看看谁要谁命!”
顾宴沉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顾恭手腕,没让他得逞。
玻璃瓶砸落在地,碎片四溅。
“宴沉,你都看见了,她气死你阿姨还不够,现在连我都敢打,她……”
“父亲,林老爷子和你没有过节,不要伤及无辜。”
顾宴沉打断他的话。
护士很是无语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季萦担心地跑去小窗户边张望了一下,转头再次看向顾恭,目光冷得要命。
“顾恭,你听好了!
第一,天河云璟的房子在顾宴沉名下,就有我的一半,现在限你们24小时之内搬出去。超过一分钟,我报警告你们非法侵占!
第二,温俪在小区拉横幅、用喇叭公开诽谤侮辱我,证据已保存,我会委托律师提起刑事自诉!”
“委托律师?”顾恭笑了,“琨市哪个律师敢帮你对付顾家?”
“琨市没有,那我就去京市找,反正你要是逼我,我就一定会让你看到结果。”
季萦这话也是说给顾宴沉听的。
“宴沉,你看看,这就是她的真面目,她要赶你父亲去睡大街。”
顾恭期待儿子用严厉的话驳斥季萦。
然而顾宴沉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走来的几个警察身上。
“请问谁是顾恭?”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我是,你们有什么事?”顾恭挺直了腰。
“我们接到报警称你在医院病房闹事,涉嫌扰乱医疗秩序并危害患者人身安全,请跟我们走一趟。”
顾恭诧异之后,看向了季萦,厉声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季萦应道:“恭爷违反治安条例,不能因为是顾家人就不予拘留吧。”
“宴沉,她是存心要让我们顾家颜面扫地!”
顾恭求救似的看向儿子。
顾宴沉也没想到季萦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走到她面前,低声道:“林老爷子的治疗费用我全部负责,并且今晚就让他们帮出天河云璟,至于温俪对你的伤害,我会让她出院后向你道歉,你也适可而止。”
季萦还没反应,顾恭先不干了。
“宴沉,离开天河云璟,你让我住哪儿?让聆雪住哪儿?”
顾宴沉没有情绪地说道:“你名下有不少房子,喜欢住哪儿自己选。至于她,我另有安排。”
顾恭无语极了,被赶出老宅,他全靠天河云璟给自己撑住面子呢。
季萦哼笑一声,不轻不重地对顾宴沉说道:“连你爹都不服你,所以你以为自己是谁?”
顾宴沉脸上骤然覆了一层寒霜。
在一旁久久不出声的温聆雪垂眸说道:“哥哥,嫂子的确不近人情,但叔叔也有错在先,顾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一切以顾家的声誉为重吧。”
季萦诧异,温聆雪竟然乐意看到顾恭被拘留。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温聆雪建议顾宴沉放手不管,顾恭竟然没有骂她。
顾恭被带走,顾宴沉脸色很不好看。
“非要与顾家每一个人为敌?”
季萦看向别处,“离婚和成为敌人,你可以选一样,当然你也可以两样都选。”
“你好样的。”
顾宴沉转身就走。
温聆雪突然“哎哟”了一声,“哥哥,我的手。”
顾宴沉放慢脚步,等她小跑追上,温聆雪把打着绷带的手腕放在他手上,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两人一起离开。
季萦内心已经毫无波澜,毕竟谁的真心没有喂过狗呢?
三天后,林老爷子出院。
回到天河云璟,物业送了许多礼品表示歉意。
季萦大度表示下不为例。
网上的舆论在事发当天就被宸矽集团公关部处理了,但饶是这样,顾家的声誉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顾宴沉这些天为应付股东质疑,忙得焦头烂额,连顾恭被拘留五天也没有去管他。
季萦没空关心顾家的闲事,这几天她都在实验室忙。
过两天就是芯能峰会,萧夏好容易搞到了芯能峰会的邀请卡。
但是把卡递到季萦面前时,却没有笑容。
“本来,就我们公司现在这情况,是没资格参加的,全靠几个朋友帮忙打招呼,主办方才肯给这个面子。”
季萦摸了摸上面的烫金字,“出什么事了,这么不开心?”
“摩德投资银行的庞行长不接电话,也不接受见面预约,下午他底下的人又打电话来催还款,我猜是顾宴沉给他施压了吧。照这样下去,就是能参加峰会,我们也挺不过这个月。”
“不能找你朋友去问问,他有什么喜好,爱去哪里吗?”季萦问。
萧夏摇摇头,“这个庞行是刚从海外分公司调过来的,认识他的人很少。”
随即,她又小声道:“听说是在当地犯了错,被驱逐出境的,不过可能只是传言,因为公司并没有开除他。”
季萦对别人的八卦没兴趣,她揉了揉脖子,迅速收拾东西。
“去给我搞套摩德银行的工作服。”
闻言,萧夏眼睛亮了。
但是,她哪能让季萦一个人去冒险呢?
穿上银行工作服,两人顺利通过保安的视线,但来到13楼,还是被拦在了秘书台。
“这是支行送来的资料,要亲手交接给旁行长。”
季萦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
秘书正要细问,一眼看见往电梯间而去的庞炜,于是喊了一声,“行长,支行送来的资料需要您签字。”
季萦呼吸一滞。
在大厅公开对峙与私下商谈天差地别,庞炜若顾及颜面,必会叫保安;若铁面无私,更会公事公办。
庞炜停下脚步,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面色带着病态的白,或许是太过消瘦的缘故,衬得西装也十分空荡。
萧夏有点紧张,拉拉季萦的手。
两人硬着头皮走过去。
季萦鼓起勇气道:“抱歉庞行长,我们是青燧动力的负责人,只因在贵行的黑名单里,不得已才这样见您。”
庞炜的目光在季萦脸上逡巡,带着若有所思的审视。
萧夏赶紧插话道:“是我没处理好和贵行的关系,她只是希望有个弥补的机会。来见您的点子是我想出来的,和她无关。”
庞炜突然轻笑一声,笑容明明挂在他脸上,却让人有种夜里见到木偶娃娃的颤栗感。
“我有个饭局,不过我们可以在车上谈。”
萧夏一听,喜出望外。
“好的,谢谢庞行长。”
庞炜冲她摇摇手指,“我是说……就我和这位女士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