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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2.2

作者:泅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跑!


    向前跑!


    快点!


    “砰!”


    “砰砰砰!”


    混乱!恐慌!


    又一次木仓战!


    “弗瑞!别怕!”简在拉着我向前跑。


    梅尔小姐带人替我们守着后面。


    我的木仓握在手里,惨叫在我的身后。


    我们,我,简,还有梅尔,我们在一片血肉横飞中奔离。


    幸运的是,感谢上帝,感谢圣母与诸位圣徒,我们最终都安然无恙,身上除了灰尘和擦撞的淤青,并无枪伤。


    而我用于自保的那把枪,在混乱中似乎也并未带来任何我能明确知晓的后果。


    回到事务所,关紧大门,将那片血腥与硝烟隔绝在外,我才感到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简迅速检查了门窗,确认安全后,才走到我面前。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时至今日,我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仍然一阵后怕。


    我坐在书房书写着,伦敦风云变幻,它仍旧鲜亮繁华,也依旧动荡。


    在那个动荡的大选时期,简不得不参与其中,各方权衡。


    而我,也不得不陷入选择与纠结。


    ……


    读者,我说过的,当先生依安排放权之后,简和格林小姐,共同把持着金环蛇。


    而且,简在梅尔小姐的帮助下,隐隐压了格林小姐一头。


    作为伦敦黑手党的龙头,金环蛇把控着殖民地,武器……政治,深度影响着上层社会。


    简本人,作为知名的侦探,帮助过不少的人,在普通人里也有一定的声望。


    所以,为了真正的把控……局势,大选的时候,有不少的重要人来拉拢简。


    保守党的重要领导人送过来的信件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简最先是拒绝赴约的。


    ……


    当我读完那封信,简接了过去看了一会。


    然后,她直接把信直接甩在了桌上,撸了把头发,揉了揉眉心。


    “简,我们要去吗?”我在一旁有些担心的问。


    简摇了摇头,“梅尔,带上人,还有,让格林做好准备。”


    “是!小姐。”梅尔得令,风风火火地走了。


    而老滴答,早就熟门熟路地去外面盯着了。


    “弗瑞,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简突然抬头问我。


    “什么?”我有些疑惑的问。


    “我说过,当我认为有必要的时候,你需要安全的消失。当然,不用消失,但是,你需要离开。回萨罗郡怎么样?你也有好久没有回家了。”简迅速地说。


    她不看我,转身打算上楼。


    “离开?!但是,这是有必要的时候吗?”我慌乱地问,追着她向前。


    “是!我认为是!”简看着我,语气严肃。


    我知道,她说的可能是对的,我也不能再反驳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问。


    简陷入了沉默。


    我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她只是说:“栗子再不吃,就彻底凉了。”


    这是明显的转移话题,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总是拿她没办法。


    而且,她总是正确的。


    在第二天早上,工党和自由党也都送上了信件。


    而简看起来全都视之不理。


    当然,后来我知道,并不是这样,我们的身边,在梅尔小姐的带领下,早就已经有了许多防卫。


    当当时的我并不知道。


    所以,当我和简走在回家的路上,木仓声在我们身边爆发的时候,我人是懵的。


    我就记得,那天月亮很圆,天上没有星星,地上火星四射。


    那是哪一方派过来的人?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在这简事情之后,简坚定了要送我离开的想法。


    “弗瑞!为了你的安全!我说过的!”她说。


    但是我不想。


    我太固执了,我也没法就这样离开伦敦。


    我在害怕,在恐惧,一切似乎向脱轨一样失控,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你帮不了我!”对于我的固执,简生气地说。


    这话很直接,甚至是有些伤人。当然,我知道她是为我考虑,有些口不择言。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一直都是。


    我留下来,非但帮不了她,反而会成为她的软肋,让她在应对明枪暗箭时,还要分心顾及我的安全。


    “明天,我让梅尔安排人送你回萨罗郡。”


    简的语气缓和了些,但决定已下,不容更改。“回家去,弗瑞。那里是安全的。”


    这一次,我没有再反驳。


    那场短暂的、血腥的街头遭遇战,击碎了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坚持。


    我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叹息:“好。”


    简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她的手抬起,似乎想碰碰我的脸颊,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


    她转身,快步上了楼,留下我一个站在空旷的一楼客厅里,壁炉里的火安静地燃烧着,却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


    第二天清晨,简出门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或许是去处理昨晚袭击的后续,或许是去会见某些危险的人物。


    我独自收拾了简单的行装。老滴答沉默地帮我将行李搬上梅尔小姐安排的汽车,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担忧和不舍。


    “照顾好自己,弗瑞小姐。”他哑着嗓子说,。


    我点了点头,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我最终没有等到简回来告别。


    汽车驶离查令十字街,将那座灰蒙蒙的、充斥着政治喧嚣与潜在危险的城市甩在身后。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中一片茫然。


    萨罗郡的乡村与伦敦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时间流逝得缓慢而宁静,沉闷,枯燥,取代了伦敦的煤烟与紧张。


    但是家里的老房子依旧,父母的笑容温暖而带着些许忧色,他们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接纳了我的归来。


    弟弟纳迪尔已经可以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了,在过不久,他就可以择一佳人共度。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只会在我身后的男孩。


    我们都经历了太多。


    我们都变了。


    但他仍然关心我。这永远不会变。


    纳迪尔试图用他的方式安慰我,带我去看他打理的温室,让我讲那些花草。


    我尽力让自己融入这种平静的生活,帮助母亲打理家务,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读书,和纳迪尔一起在广阔的田野间散步。


    但我的心始终悬着。


    我的一部分留在了伦敦,留在了简的身边。


    伦敦的纷扰并未因我的离开而停止,它通过报纸,一点点渗透进萨罗郡的宁静。


    报纸上开始连篇地报道“季诺里维夫信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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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那据说是共产国际领导人季诺维也夫写给英国工党的一封秘密信件,内容涉及煽动……和破坏活动。


    这封信的真伪莫辨,却在政坛掀起了滔天巨浪。


    “红色恐慌”像瘟疫一样在伦敦,乃至整个英国蔓延开来。


    报纸的头条充斥着骇人听闻的标题,将工党与激进的共产主义者紧密联系起来。


    街头再次出现游行和抗议,这次不再是要求工作和面包的工人,而是愤怒的、恐惧“赤色威胁”的中产阶级和保守派民众。


    我坐在家中温暖的书房里,读着这些来自远方的新闻,手指冰凉。


    我能想象得到伦敦此刻的混乱,也能猜到这背后必然有着复杂的势力角逐。


    简的身影在这片混乱中若隐若现,我无法得知她究竟置身于何种境地。


    工党在大选中的优势,随着这封信件的公布和持续发酵,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最终,保守党赢得了大选,重新上台。


    消息传到萨罗郡时,是一个阴沉的下午。


    我放下报纸,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


    保守党上台了。


    那么,那位曾给简写过邀请信的保守党领袖呢?


    简的拒绝,是否带来了麻烦?


    格林小姐和简之间,是否因此产生了新的波澜?


    梅尔小姐是否一切安好?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


    担心和焦虑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我开始陷入深深的纠结。


    我明白简送我回来的用意,这里安全,远离风暴中心。


    我留下来确实可能帮不上忙,甚至添乱。


    但正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折磨着我。


    我讨厌这种感觉。


    我讨厌。


    我无法知晓她的安危,无法在她需要的时候哪怕递上一杯热茶。


    伦敦的局势如此诡谲,她独自一人面对那些豺狼虎豹,我真的就能心安理得地待在这世外桃源吗?


    另一方面,一种隐隐的、被排斥在外的感觉也在啃噬着我。


    简的世界,那些关乎生死、权力和整个国家走向的重大事件,似乎与我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她将我妥善地安置在安全地带,却也切断了我和她之间最紧密的联系。


    我们曾一起侦破案件,分享秘密,而现在,我只能通过报纸的只言片语来猜测她的处境。


    这种纠结让我坐立难安。


    我在温室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我从我看花草。


    我的思绪会不由自主地飘向伦敦。


    飘向那个在迷雾和危险中穿行的身影。


    纳迪尔当然察觉到了我的心事。


    ……


    一天傍晚,他来到温室找到我,手里拿着一小束刚刚采摘的、姿态优雅的蓝铃花。


    “姐姐,”他将花递给我,声音温和,“你看这些蓝铃花。”


    我接过花,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它们看起来很娇弱,对吧?”


    纳迪尔指着那些铃铛般的蓝色花朵,“但它们根系扎得很深,而且,它们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充足的阴凉,湿润的土壤,以及,”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努力向上生长,去触碰从林叶缝隙里漏下来的那一点点阳光。它们从不犹豫。”


    我捏着那束蓝铃花,柔软的花瓣触感细腻。


    纳迪尔的话简单,却刚刚好。


    是的,我知道我应该选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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