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夭?”
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那玄鸟扑棱着翅膀,一下子砸落前方的府院,余波掀翻了周遭一圈的人,差点把三夭也给刮飞出去。
前方正是官衙后院。好好的小院转眼成了灾难现场,砖墙倾颓,碎石遍地,周围被波及的人好在没有受伤,此刻都赶着去瞧热闹。
还没靠近,便听一声音暴躁道:“你吃什么长这么沉,连阿玄都载不动你,摔成这样!”
另一声音温和无辜道,“它载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你看起来比我沉多了……”
“你还狡辩?若不是你非要跟着进来,阿玄也不会受伤!”
“霍兄,你也忒不讲理了,此地没有灵力,你的阿玄就算再厉害,进来了也只是一只普通的飞禽罢了,更何况入城时它撞到了什么东西,头昏脑涨,这才摔了,怎么能都怪我呢?”
接话之人长篇大论,絮絮叨叨,说得暴躁者愈发烦躁,吵架拌嘴有上升人身攻击的趋势。
三夭挤在人堆里,伸长脖子,往倒塌的青墙那边一瞧。
果然是熟人。
正当时,金光灿灿的暴怒者拿出一法器,朝那白袍镶嵌青边的人袭去,吵架上升成了斗殴,这下可比先前玄鸟坠落的余波厉害得多。围观群众察觉不对劲,生怕受到无妄之灾,赶忙四散开去。
视野一开阔,三夭便见到角落的一道人影。
“楚辛?”
看清那人的状态后,三夭脚步不停,连忙朝他靠近。
楚辛半跪地状,没有受伤,可她怀里抱着一个脑袋流血的姑娘,已经闭了目,不知是死是活。看来她才是那场余威的受害者。
“你是什么人?怎么叫出这个名字?”
楚辛霎时警惕起来,把那姑娘往怀中拉了拉。
三夭无暇多解释,只身化作藤条就往伤患身上卷去。
应昭风也是追及而上,看到这一幕,想起三夭接连受的伤,没有灵气自愈,此刻再救他人,对自身损害极大,日后怕是很难调养回来。
可三夭却半点犹豫都没有,昭风拦不住她,叹了口气。
可当他看到楚辛怀中的姑娘时,又罕见地愣了一下。还没等他细想,那边的攻击转而朝这边来,他急喝道:“三夭小心!”
那金衣少年已经将法器抛向三夭之处,却在半空又被另一道法器拦下。白衣青年难得褪了置身事外的淡然,朝他严厉道:“勿伤及旁人。”
金衣少年不屑道:“别多管闲事。这藤妖必定和星星有关,这一次我不会放过她。”
说罢再次动手,白衣青年也再次阻拦,明明用不了任何灵力,这俩修士丢完法器,开始拔剑肉搏。就算不用修士的神通,两宗最优秀弟子的剑法,也是普通人难得一见的。
就在这片刀光剑影中,三夭忽而化作人身,喃喃道:“我救不了她。”
并不是因为人死了,三夭思索道,“我感觉不到她的任何生命气息。她真的是人么?”
楚辛见这一下变藤一下变人的小姑娘为了救他怀中的人,稍稍放下警惕,正想说什么,伏地的玄鸟忽然振翅而起,卷起的风连同周遭狼藉碎石又成了一场攻击。
那边打斗的二人已见分晓,终究是白衣更胜一筹,刚刚压制金衣,却被猝不及防的玄鸟俯冲一个仰倒。
那鸟十分有灵性,把人撞翻了跟头,竟还会用鸟喙去扒拉白衣的口袋,挑出一块圆盘似的玩意儿,叼到主人手上,伸长脑袋。
“好阿玄,真聪明!”
金衣主人拍拍它的脑袋,玄鸟滴滴鸣叫了一声,主仆相宜,叫周遭躲起来还忍不住伸长脖子偷看的百姓们大为称奇。
这就是修士吧,果然养的鸟儿都不似凡物,那边的白衣也是倒霉,就却了这样一个灵宠。
白衣拍拍衣袖爬起身来,就算败了也要维持风度翩翩如玉君子模样的,正是问鼎门大师兄席有玉。
席有玉朝金凤凰手中指了指:“紫星判乃我师门法宝,不要弄坏了。”
那边的金凤凰正是华胥派少主霍晓天。
霍晓天毫不爱惜地拍打着圆盘,圆盘不用灵力也会自动指明星星所在,仿佛是专为摘星而生的法器。可那问鼎门南山长老闭关多年未出,从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法宝,比他虚像镜还要有用,他早想一看究竟。
此时终于夺到手中,用力晃了晃,指针虚虚晃晃,终于往一个方向落定,所指之处正是三夭所在的方向。
入城之时,他们直奔此地而来,凭的就是紫星针所指的方向,除了那个藤妖以外,造成此城异样的源头就在这附近。
紫星针没有闪动,说明那个人就在三夭旁边。
那个青年身上,恐怕就有星星。
“三夭,趁现在!”
昭风喝道,三夭从楚辛身边站起来,同一时刻,霍晓天祭出法宝捆妖索朝三夭飞去。三夭又画出一笔,朝面前三笔涂了一堵黑漆漆的墙,那捆妖索就被墙挡在了一侧。
三夭惊道:“这就是神笔,果然好用!”
就在方才,应昭风得出一计,以三夭自己的力量,根本逃不出那金衣修士的抓捕。于是应昭风趁霍晓天摆弄圆盘时,想出一计。
他让三夭对楚辛说一句话:“还记得应昭风吗?如今需要借你神笔一用。”
楚辛听了这名字,果真二话不说就把笔拿了出来。这一切当然是在暗中悄悄进行的。
“此地竟有这等法器?”席有玉望着那笔,忽道:“霍兄,且看紫星盘的方向。”
霍晓天低头一看,指针果然指着三夭不动了。他顿时也明白了:“星星原来就在这只怪笔里。”
说罢使出浑身法宝夺笔,三夭不想恋战,便又握着笔,画了个和神木村一模一样的囚牢,把席霍二人牢牢框入其中。
“这个牢笼关不了他们多久,快走。”昭风提醒道。
三夭还想把楚辛一起带走,可楚辛抱着那个姑娘摇摇头:“他们想要的是神笔,不要管我,带着它走吧。”
牢笼有破裂的趋势,三夭不再犹豫,化作藤条急速蜿蜒而去。
应昭风飘在她身后,半点没落下,边飞边道:“你把笔插在发中当发钗,他们就找不到你。”
藤条夭依言将笔裹进白绫里,那一瞬间三夭仿佛听到楚辛的声音,只是往后一望,他们已经离官衙很远了,许是错觉吧。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财神观,用神像做炉子,重新修剑。
行到一半,三夭忽然想到:“既然神笔能画出任何东西,那我直接画一把剑不就好了?”
昭风稀罕地看着那条小藤:“这回你倒是会动歪脑筋。”
才摇头道,“那笔画出来的东西有时效性,根本存不长久,说到底也只是一段时间的假象。更何况,你没感觉方才用笔时有什么不对劲吗?”
三夭回忆了一番:“好像,有点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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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一笔就要用很多力气。”
“这就对了,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凡事都必须付出代价。”昭风才慢悠悠说出那未完的后半段,“使用神笔的代价,就是付出精力。方才你画的第一堵墙,已经耗完神笔里存的力量了,后面所有的一切,都要用你的精力交换。所以就算这只笔很厉害,不到关键时候,不可多用。否则精力耗尽,未老先衰啊。”
三夭这才打消了画剑的念头。
一人一鬼入得神观,却没有看到柴直冲的身影,许是这一次时辰来得稍晚,他已经出观去了。
三夭直奔后院的神像,从角落里挖出破剑残躯,依照鬼魂的指示清扫神像肚炉,把里头奇怪的干花烧尽的黑灰扒拉出来时,鬼魂忽然道:“不用动它。”
又把灰推了回去。
昭风又让她把破剑和白绫一起丢进炉子里,用神笔给炉子里画出一团火,把神像肚子一关。
“这就好了?”三夭恍恍惚惚望着逐渐红温起来的神像,“先前听你说要准备多少东西弄多打工程,没想到就只是把东西放进去,炼器也没什么难的嘛。”
昭风嘿了一声:“话可别说太早。日后你照同样的法子,可什么都练不出来。炼器是个大工程没错,只是这一次,那条白绫已经算个成品,剑只是做了修补它裂痕的材料而已。而且白绫有变幻之能,练成以后是剑,若你以后不想要剑了,想要其他法器,它也可以变成其他模样。”
"白绫这么厉害!"三夭惊呼道,心想这么厉害的宝贝,是老藤爷爷给他的孙孙的,百藤们都不知道它的厉害,眼前这鬼魂却知道,可见,“你果然是风老伯的孙孙啊。”
昭风没法说出反驳的理由,只好吃下自己的亏,“总之,等出炉那一刻,你再滴入一点藤条汁水,以后它就只会听你的指令了。只要剑不破,就算离手,也不会有人察觉你的真实身份。”
说完低眼一瞧,三夭扬起脑袋,似乎想问什么,及肩的发就落到,露出整个脸蛋,不知何时蹭了一脸颊的灰。映着亮晶晶的眼眸和干净清澈的脸,鬼魂扑哧一笑,便听她问出了那句:“对啊,神笔加了楚辛的心头血,不是只有楚辛才能用吗?”
“你忘了?除了他的心头血,还融入了我身上的某样东西。”
“可也该你能用,为什么我也能用呢?”
那鬼魂似乎想引导她发现什么东西。果不其然,三夭拿起笔仔细打量,外表看不出什么,又试图往笔里探索,这么一伸,那路上仿佛听到的幻觉声音又出现了。
一次是幻觉,二次就是真的了。三夭屏息凝神,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三夭终于听清楚那句话是:“救救他,救救他们。”
三夭紧张道:“救谁?你又是谁?”
那道声音很弱,似乎是人临死前的低喃,可继续往下听,依然只有这两句话,救救他,救救他们……不停重复,重复,至死方休。
三夭知问不出什么来,决定再往深里探,也许能像从前一样,探出那道声音神魂的记忆。
往神笔里一触,三夭顿时看到一片血色的红,那是关于血液、死亡和残杀,那片血色占据了所有的视野,血海上蠕动的物体,竟是挣扎中的人,每个人心头炸出一片血色,蜿蜒而下,最终凝聚成了血河流。
笔中的炼狱和自己的噩梦交织在一起,她又听到那个声音在低语:“救救楚辛,不要让他死,救救这座城,不要让他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