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最可疑的,一个就够。”梅童言简意赅。
季宵立刻就懂了:“原来你的目标是他。”季宵盯着他道,“你干脆把我们一起抓了。”
“都是麻烦,不要。”梅童断然拒绝,抬腿就走。
前方突然又传来一阵笑声:“梅童,这么大两只妖怪在面前都不杀,小心毁了华胥派的名声。”
出来的又是一群人。和之前的宗门大拿不一样,这回来的是一群底下的小弟子。
其中居然还有几个问鼎门人。
“那些妖怪在哪里?”一人以剑勾起季宵脖子逼问道。季宵被迫扬起下巴,看到那人的面容,她不会忘记这张可恨的嘴脸。
“你们找不到的。”
“不说,就杀了你。”说罢灵气一颤,季宵吐了一口血,血是绿的,那人下意识避开,“你果然成了妖怪。”
轻眼见到才觉吃惊,“昔日外门杀妖战绩最多的季师姐,竟成了一只妖怪,讽不讽刺?”
季宵淬了口血,冷笑道:“其中有你的一份功劳。严强,席师兄居然没有把你关惩戒室?可笑。”
“到这种时候了还在逞强,非要我挖出你的内丹成才过瘾么?”
严强恶狠狠道,旁边的同门胆怯道,“她毕竟是我们的师姐……”
“怕什么?不过一个下贱玩意……”接触到那道冰冷的眼神,严强反倒笑得更加得意,“我说错了?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啊!”
严强吃痛道,“什么东西打我?”转头四望,只一片绿油油的绿林,众人被他这一吼提了警戒。
“是我。”梅童道,“嘴巴太臭,想给你闭上。”
“你!”看向他手里的三夭,“刚好有个现成的,把她剖了,看看这些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究竟里面长的是什么?”
说罢朝三夭出手。
“啊,谁又打我?”盯着对面梅童道,“这回总不是你了吧!”
“是我。”齐眠突然道,“是我怎样。”
那边二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寻常。
严强怀疑道:“你被捆着怎么能动?”
“你也说了,我是妖怪。”
“也好,那也把你剖了。”
背后又是一藤蔓朝他偷袭而去,在他身旁的同门御剑就砍,听到空气中传来另一道的痛呼声,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在这儿!”
“不要出来!”季宵惊呼道,可来不及了。
原来那些村民就屏息藏在附近,还没等他们找,自己就跳出来了。
严强笑道:“这不就找到了?”原来是他使诈!
顺着那条被砍断的藤蔓望去,绿林里,掩藏在绿叶下的那一条条绿枝,都是藤怪。
“好多妖,这下能剥出好多内丹!”众人大喜过望,纷纷御剑而上就是砍杀。
那些绿藤一条条缠绕着枝蔓伸展逃走,可逃不过修士更快的剑法。对刚刚成为藤妖的村民而言,这简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齐眠终于挣脱束缚,四肢化作藤蔓将那些修士团团缠上。
朝上方喝道:“快走!不要再出来!”
只那么一刹那,缠绕修士的藤蔓纷纷爆裂,修士怒骂道:“你们要投靠妖怪了吗?”
“在你们心里,我们不早已成了妖怪吗?投不投靠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又生出藤蔓缠住众人,又瞬间被爆裂开,连续几番,汁水溅了一地,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给村民逃脱的时机。
可那些村民跑不快,又听到齐眠为保护他不断损毁自身——他们知道那种疼,断一条枝蔓,就像人身断掉一条胳膊一样的疼。
可仙人断了好多条枝蔓,忍受了多少痛苦?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法抛下拼命护着他们的仙人离开。
在成为妖之前,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村民,普普通通过生活,为何要遭受这样的罪,为何要害护着他们的人受这样的屈辱?
不知是哪条藤先调转了头,其他藤条也跟着一起回来,一条条编织成更粗壮的枝条,在危机面前,他们自觉学会了怎样更好的攻击,比那些巨树还粗壮的粗藤狠狠把修士鞭开,缠绕在齐眠和季宵身前,像一条缠绕的绿蛇。
其他修士看此情形都停了手,严强却爆出一阵大笑:“好感人啊,你们为了无辜村民,愿以身作挡,那些村民呢,也愿意抛却恐惧,为你们出头,真是好感人啊,这一出相互牺牲的戏码——你以为你们在唱大戏吗?”
“力量那么弱,一群老弱病残,怎么可能逃得掉?”
一剑刺中粗壮的绿藤,流了一地浓汁。
“方才听到什么什么?无人容他们,就我们容,无人护他们,我们护,没有发生的祸端,我们来防,总要给无辜者一个机会。这就是你们的道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爆发出一阵大笑,“你们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讲什么道义?”
“严强!”咳出最后一道血,季宵怀疑内脏被他方才震碎了,还是拼力催剑朝他袭去,严强只一个躲闪,反手便从粗藤中挑出一根,熟练剖开了藤心,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
“怎么回事,这些妖怪居然没有妖丹?”
“果然是最低贱的妖,最低贱的村民化成的妖,连丹都没有!有什么用?
“季宵,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和他们一样,破烂货,下贱胚子,装作那副温柔腼腆的模样给谁看?
“你生来一无所有,贫贱到卖给人为奴为婢,却还肖想一步登天?
“生来就被家人抛弃,又被主家抛弃,还被爱人抛弃。”
“是无人在乎的人,还肖想保护他人?”
你什么都没有,拼尽全力挣扎,奉献了一切,到头来一无所得,无人在意,有什么用?
连自己都管不好,有什么用?
早死了不好吗,非要捆在这个地方?
死死死死都给我去死……
纷乱的思绪透过缠绕的枝条,钻入每个村民的心里,他们一惊,这是怎回事,谁,谁在说话?
再去听,那纷乱的嘈杂化作恨意,恨意蔓延到每个人心头,好像一点火燎了原,把人心底隐秘的、压抑已久的坏情绪全部爆发出来,是人生里的那点不如意,又是避免不了的爱恨嗔痴,引出来,放大,放到最大,全成了恶。
所有恶化作实质,朝外面发射而去。
外面的修士只觉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被那条粗壮的藤蔓吸进去,越来越粗,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一股妖风,卷了方圆百里所有的叶子,卷成利刃,将中心的所有人刮得遍体鳞伤。
修士连忙搭起防御罩子:“不好,他们狂化了!”
狂化,是修士每次杀妖都要遭遇的过程,他们早习以为常,只是这次地势不妙,面对的又是藤妖,叫他们占尽天时地利,用尽身边所有能用之物,连周围树的枝丫受他们影响,不断伸长,把所有修士缠上去。
最疯狂的一条斜斜伸出一条枝蔓,直接朝严强刺穿而去。
空气中爆发一阵惨叫,持续了很久,却猛然从中间断掉,只有一条尸体挂在藤尖,瞪着死不瞑目的眼。
众人回头,大惊:“救命!藤妖杀人了!他们杀人了!这些凡人真的成了凶妖!”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百余根细藤缠绕成的粗藤像发疯了一样,四处无意识冲撞,见人就杀,那些修士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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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枝杈上,来不及躲,瞬间重伤好几人。
“不好,再拖下去,根本控制不住!”
“他们太凶了!长老们又都不在……”
“我们人多,怕什么!立阵,把凶妖困在阵里!”
说罢艰难排了阵,所有人团结起,终于将把妖困在其中。
再齐齐御剑,将粗藤刺了个窟窿。
那狂气才平息了一些。
齐眠暗道不好,粗藤末端还缠绕着他们,往旁边一看,粗藤捆着季宵,深深扎入她的血肉,仿佛在吸食她的能量,齐眠便明白了,恐怕那些恶意源头,就是来自季宵。
咬牙斩了藤根,叫道:“季宵,醒醒!”
季宵只觉作了一场噩梦,藤条脱离季宵,却没有停止狂暴,二人试图唤醒村民,村民却仿佛失了神志,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杀杀杀,连他们都不认识了,转头又攻击起了他们二人。
对季宵的攻击尤为厉害,齐眠注意到藤妖的攻势,恍然大悟:“是血!”
“他们看不清人,只闻得到血,攻击有血味的人。”
四周又是各派修士的合力围剿,内外夹击,他们所做好像真的站到正道的对面,是要被剿杀的邪魔。
这片混乱中,梅童脖间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下意识松了手去扯,三夭就从手里溜走了。
她收回那条缠脖的蔓,完全化作细小的藤条,钻入阵里,和那条粗壮的藤蔓缠在一起。
粗藤仿佛停顿了刹那,齐眠季宵趁此空档,祭了一道血阵,浑身皮肤被刺破,引血成渠,包裹藤条,向远方逃去。
粗藤得了这道浓郁的血腥,抛下身后众人,直追血腥而去。
其他修士也急追而上。
季宵忍着全身剧痛,看身后紧追不舍的众人,只觉烦躁,心里的那道绝望的死意还没退去,便将齐眠往前一推:“反正我已重伤,不若就舍了这条命,换你们一条出路。”
转头朝后而去。
却被一条藤蔓缠了回来。
“阿宵。”擦身而过的那刹,她看到那个一贯腼腆的青年,朝她抿了一个浅笑,“你不是被牺牲的那个。”
漫天的林叶纷纷而落,她听到他渐去渐远的轻语,“你很聪明,也比我勇敢,这条路,得你带他们走。”
她怔然回首,看到齐眠只身独面数十修士,将一生学得的修士法术全部用上,可还不够,一人的力量太过渺小,他没有丝毫犹豫,竟穿了腹部,将什么东西剖了出来。
“你们不是……想要丹吗?咳、他们没有……我有。”
他嘴里呕血不止,剧痛叫他撑不起身子,弯下了腰。
“这是我修炼数年凝出的丹,这么剖出来看,好像也和我杀过剖过的那些妖丹没什么区别。”
“你们不是想要吗?来拿呀!”
他腹部腕大的洞淌着血,嘴里也呕着血,丹浸在血里血流了满手,眼里平静的痛意,却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疯子,真是疯子!”问鼎门的同门道,“你何必为了一群凶妖,把自己给……”
可回头,身边那些修士竟面露痴迷之色。一颗丹包含了那生灵的所有修为,一个问鼎门修士的内丹,能抵过多少年修炼!
“疯子,全是疯子!”那人大叫道,身边人已经飞扑上去,就在那一刹那,齐眠染血的手用力,丹碎裂在他掌心,一片冷冽的寒芒,将天地浸泡在他浑厚的修为里,瞬间将众人吞噬殆尽。
余波将远处的季宵震了极远。
她摔落在地,被粗藤缠上,血一点点脱离她的身体,直到痛意将她全身麻痹,她终于咬碎了唇,迈出了步伐,连藤带人一起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