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朝廷那边便接到了消息。
朝中太子一派听闻消息,连夜将弹劾吴王的奏疏递了上去。
渊帝两个儿子接连让他失望。
太子谋逆之心不得不防,吴王争强好胜不堪重用,放眼望去,没一个能看的。
要是他百年之后,这万里河山交给这他们,恐怕大渊离灭亡也不远了。
要是……要是,唉,要是寒儿没出意外就好了。
墨川郡的消息传得很快,叶无影接到探子递来的消息,匆匆忙忙穿过前院,看见他家王爷正在落叶池边钓鱼。
元纵寒斜靠在竹椅上,鱼竿立在一旁,四下无人,三月微醺的风吹的人骨头都酥。
“王爷……王爷。”他上前推了推他的胳膊。
“噤声。”元纵寒手指抵在唇边,眼神专注,似乎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等着他完成。
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片刻之后,忽地,元纵寒将鱼竿一收,鱼线轻悄悄划过水面,拖曳出一道长长的涟漪。
啵的一声,鲤鱼被鱼线从水面带了出来,通体金黄,橙红色尾鳍在空中慢慢的翕动,肥肥胖胖的,分量却称得上足够。
他将鲤鱼从鱼线上取下,直接丢进了鱼篓里,看着今日的收获,瞬间让人如释重负。
元纵寒将鱼篓提起,侧身笑盈盈问道:“什么事?”
叶无影方才心思都扑在这鲤鱼身上,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哦,我是来,是来……告诉王爷一个好消息。”叶无影一边说,一边又想了起来。
他闻言哦了一声道:“这年头能有何好事?”
“有,怎会没有!探子刚来报的消息,说吴王急功近利,夜半与匪徒约战城门口,结果遭了魍魉匪的暗算,摔断了腿,损失了不少士兵。”
“竟有此事。”他丢下鱼竿,提了鱼篓,边说边往后厨走去,没有多惊讶的样子,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眼中只有他鱼篓里的鱼。
叶无影跟在他身后走着,一边走一边讲明白了当时的战况。
转眼间,两人就已经至后厨,元纵寒朝厨子招了招手,厨子立刻心领神会,从厨房退了出去。
房门紧闭,他将鱼篓里的鱼捞了出来,扔在了案板上,拿起刀将活蹦乱跳的鱼拍死了。
叶无影见状一愣,顿时停住了嘴。
“听起来的确是一件有趣极了的事。”
“属下就说嘛,那吴王怎会领兵打仗,王爷您当年在北疆军营时,他还在宫里玩泥巴呢!”
元纵寒不语,看不出有多高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怒不形于色。
大多时候叶无影从来拿不准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真是个奇怪的人。
鲤鱼的鳞片被刮尽,他拿起刀,动作极快,鱼腹上划出一道大口子,血缓缓流出,沾了他一手。
元纵寒浑不在意,将鲤鱼的五脏六腑全掏干净了,随即突然手上动作一滞,侧首看向叶无影,乍然脱口而出道:“是清蒸还是红烧比较好?”
“啊?”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叶无影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道:“红烧吧,多放辣。”
听他这么一答,元纵寒摆了摆头,“那还是做糖醋的吧。”
叶无影一愣又一愣,他想吃糖醋鱼就糖醋呗,那问清蒸红烧干嘛。
当天夜里,元纵寒吃着他亲手烧的糖醋鱼,喝着桑落酒,喝的浑天黑地,不知天地为何物……
墨川城处于北方偏远的地带,不比京都三月微醺。
夜风寒凉刺骨,宋霜序在吏舍外游荡,墨川城夜晚灯火通明,人潮如织。
元玄烨这些天把他们这群医官折腾惨了,送的药碗被他悉数砸烂,就连身上扎的银针都被他一一拂落,异常的躁动。
宋霜序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她想起这人向来不可一世,只怕摔瘸了腿对他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有的人,一朝得意便忘形,一朝失落便沮丧。
想来,不过是因果好轮回罢了。
她先前是不怎么看好魍魉寨那几位的,像他们这群乌合之众与朝廷兵对上,多少还是要吃些亏的。
事实不然,师兄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他也不会掺手魍魉匪与墨川郡的事。
思及此,她只盼着这里的事快快解决。
十日后,陈老将军和赵副将出兵魍魉寨。
这个消息她一早就得知,暗哨得知了她传去的消息也有了一些行动。
两方对峙,然而魍魉寨毕竟在墨川扎根已久,想要一举拔除这根毒刺,只怕是要打个两败俱伤。
魍魉山地形奇诡,放眼望去,四面都是山陵,地势高,且山路崎岖,寨子的落脚点更是很难搜寻。
陈谩在叶子谷遭遇了魍魉匪的埋伏,王鬼带着一帮弟兄从四面包抄,陈谩显然被他们这么一诈,一时间只能不断退守。
魍魉匪中也有一帮射术极佳的弓箭手,趁着陈谩等人被包围之际,他们的暗箭从四面八方密集飞来。
叶子谷顿时下起了场箭雨,众人避之不及,中箭之人数不胜数。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魍魉匪从来不需要对士兵们讲道理,什么手段最狠毒,对对方伤害最大,他们便用哪种手段。
王鬼用兵从不按套路出牌,其兵法诡谲,与陈谩等人对起阵来,显然是占足了上风。
陈老将军眼见局面不利,紧急集中兵力,决定从西南角撕开一个口子,趁机突围出去。
转瞬之间,士兵们一齐转向西南方向,一路斩杀魍魉匪,损失了不少兵马才终于破开一个口子,赵副将捂着中箭的胳膊带兵回撤。
魍魉匪穷追不舍,在他们逃亡的路上设下不少的埋伏,其他三面的魍魉匪兵分两路,从两个方向阻断他们的后路。
眼见前后夹击,陈谩带了一对人马去引开魍魉匪,让赵副将带领其余的兵先撤回营地。
赵副将本来如何都不答应抛下陈老将军在此涉险,最后还是万般不愿的带着其余士兵撤走了。
陈谩将计就计,带着士兵在叶子谷与王鬼等人血战了两天两夜。
魍魉匪势不可挡,将朝廷兵打的节节败退,陈谩也最终力竭而被俘虏。
叶子谷满地尸骸,流血漂橹,光秃秃的树桠上挂了不少乌鸦,荒郊野岭里野兽啃咬着残尸烂骸,仿佛血色地狱。
整个叶子谷吹着哀伤的悲歌。
魍魉寨里,张魍和李魉听说王鬼俘虏了敌方将领,大喜过望,早早命人摆了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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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头赵魑扛着双刀大摇大摆从外面走入前厅,随后王鬼将五花大绑着的陈谩带了进来。
陈谩浑身是伤,脸上的伤口结了一层褐色的血痂,很是狰狞。
他怒目而睁,见到张魍和李魉,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是很看不起这群魍魉匪徒的,想他英明一世,打过的仗也不计其数,没想到一招不慎竟然跌落至此,当真是令他羞愧至极。
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他有愧朝廷所托。
张魍喜欢看这人落魄的模样,想当年他在北疆当苦力的时候见过这老东西,那时的他跟在太子身边,一时间风光无限,军营内士气很足。
而他们这些将领更是一个个得意忘形,张魍那时就想有朝一日他也要如此威风。
谁成想,真是造化弄人,他朝春风得意,今朝阶下之囚。
他却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看一个人落魄,看一个人生不如死,简直是他人生的一大乐趣。
“老头,你可算是被我等活捉了,不知道你的狗腿子回去报了信没有,哈哈哈哈哈。”张魍哈哈大笑,居高临下的望着五花大绑的陈谩。
陈谩哼的一声,一口唾沫往他脸上吐。
张魍被他吐了一口唾沫,来不及避开,顿时恼火,一脚踹出,陈谩被踹飞撞到了木柱子上,呕出一大口血。
“死到临头,骨头还这么硬!”张魍一边擦着脸,一边骂道。
两个手下见状将陈谩拖了过来放在了地上。
他痛的只能趴在地上,已经无力爬起来了。
“行了,老大消消气,先留着这老头一命,当务之急是拿着他当人质,那群朝廷兵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是。”二当家李魉忙劝道。
张魍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老二说的甚是,有你这老东西在手,不怕那群朝廷兵不来。”
“来人啊,把这老头关进水牢,多派些弟兄看着。”
“得令!”又走进来三个弟兄将陈谩拖了出去。
众人喝酒吃肉,灯火彻夜明朗。
全寨上下都沉浸在得胜而归的喜悦中。
赵胜带着其余残部一路兜兜转转,终于逃回了墨川城,将士们死伤惨重。
医官院在城内架起一个临时的大棚子用来收纳这些伤员。
医庐内放眼望去都是受伤的士兵,惨叫哀呼声此起彼伏。
宋霜序在医庐外熬着一大锅药,热气氤氲开来,熏的她满头大汗,手上却不停的往里加着柴火。
浓重的药味掺杂着伤口的血腥味,空气中的味道属实不算太好,简直令人作呕。
吴王的伤还没怎么好,此时陈将军又被地方俘虏,只怕是凶多吉少。
军中只剩下赵胜等将领,一时间群龙无首,将士们的士气也被这场败仗所冲散了,一个个唉声叹气。
次日,墨川郡城门口飞来一支箭,值守的士兵将箭羽上挂着的布帛扯了下来,匆匆忙忙跑到吏舍交给了赵胜。
布帛上写的尽是些威胁勒索之语,狂妄至极,陈老将军被他们活捉关了起来,他们说想要放人就拿墨川城来换。
“去他爷爷个腿,这群狂徒竟然敢威胁老子,老子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旁边的小兵闻言也是脸一黑,个个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