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把握都要试一试。”李金书淡淡笑道:“死马总要当活马医的。”
“好。”阮文东起身:“我和你进去。”
陈丰一脸苦相,这要是订单没成,还要把校服的单子让出去,今年大家要一起喝西北风了。
“陈厂,别担心,天塌不了。”李金书捏着布片安慰陈丰,起身跟着阮文东重新去敲了外宾的门。
外宾们没想到阮文东这边会带着李金书回来,他们手里拿着布片正在商量。
李金书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找的备用布片。
不用猜也知道是张元馨拿着这布片去别的公司找的包边机,又把这信息卖给了别的公司。
外宾摊了摊手问阮文东,他们已经做了决定了,是有什么事情还要和他们沟通吗?
“我能看下你们手里的布片吗?”李金书发出请求。
阮文东开口翻译。
外宾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布片递给李金书。
李金书接过看了一眼:“这个包边做看似是完美,但是针脚并不细密,而且用的包边机也不是最新的,不信你们可以再对比一下。”
她说着笑道:“价格低不是唯一的优势,品质才是,你看这缝得不结实,这个布本来就软,这样很容易扒缝。”
李金书说着扯了一下对方提供的布片。
阮文东同声翻译。
外宾们听了以后蹙眉,又看见李金书拿着张元馨找的小厂缝的包边,确实一扯就开了。
李金书又把她缝得拿出来的在外宾面前扯,又递给外宾让外宾扯。
外宾用了最大的力气扯也是只有一点点,再一扯张元馨找人做的,没怎么用力就不行了。
两人脸上均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他们用叽里咕噜了和阮文东说了几句。
阮文东笑笑回应了几句。
外宾伸出手来和阮文东握手。
阮文东又说了几句之后给李金书一个眼神示意她出来。
李金书出去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他们说什么,成了吗?”
“还差点,需要我再努力一下。”阮文东故意卖官司。
“那你再给说说啊。”李金书心里也着急。
“我说了有什么好处吗?”阮文东一副官腔。
“那我得请示领导,我可给不了你什么许诺。”李金书知道他的心思,故意不接茬。
阮文东一把捏住李金书的手:“不用请示领导,你给就行。”
李金书想甩开,被阮文东禁锢着根本耍不开:“这是厂子的事,不是我个人的事。”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对方中标吧。”阮文东撒开李金书的手往前走。
李金书瞧着阮文东这样子,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赶紧追了上去:“我们是国营的,还是更有优势。”
“你和我说这没用,现在鼓励私营和个体。”阮文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李金书气结,软了语气:“阮局,这不是小事,您也看见了,我们的质量还是更过硬的,这要是质量不过关,以后的合作就不好谈了。”
阮文东淡淡笑道:“价格可以再谈,质量可以在把关。”
李金书气结,紧贴着阮文东走:“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才肯答应?”
阮文东沉着嗓子道:“答应和我试试,答应和我在一起。”
李金书一想到那些荒唐红了脸,心里暗骂这人平常看着挺正经,偏这时候又这样:“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阮文东憋着笑:“那今天也在一起。”
李金书自然知道在一起的意思,真想抽他一下子,但是有求于人又不能那么干,她暗自磨牙:“你说了算。”
阮文东应了一声,转身对着李金书耳语:“去喊陈厂再来谈下价格。”
李金书不能有脾气,只能依着他说的出去喊陈丰。
陈丰急的直转圈,看见李金书过来赶紧凑了上去:“咋样啊,金书?”
“陈厂,阮局喊您,再去谈一遍价格。”
陈丰一听这话就有戏,哎了一声兴冲冲地进去了。
李金书和其余几个人坐在大厅里面等。
外面天突然黑了,一会的功夫下起了瓢泼大雨加冰雹。
约莫过去半小时,阮文东和陈丰一起出来了。
“成了,成了。”陈丰激动的脸都红了:“金书,你功不可没。”
太好了,深城服装厂的人欢呼不已。
正高兴着,一个山庄的服务员过来招呼:“封山了,今天晚上没有下山的车了,几位可能都得留在这了。”
“无妨的,事情办妥了,封山也不打紧。”陈丰高兴,大手一挥:“咱们今天就在这吃住,报销。”
焦立春在旁打趣道:“那我们可敞开腮帮子吃一回公款了。”
众人一阵哄笑。
外宾那边派人来和小翻译杨薇沟通,说是因着封山,请这边的人一起吃个饭。
阮文东这边出面答应了。
两边吃饭前签了正式合同,两边都挺高兴。
外宾很能喝,频频举杯,李金书一开始躲,后来实在躲不过喝了小半杯。
焦立秋和赵拓都挺能喝,一个喝了五两,一个喝了半斤。
外宾也喝高兴了,都开始和赵拓划拳了,小翻译杨薇都翻译不过来了。
两边喝得宾主尽欢,散场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了。
赵拓和另一个业务扶着喝得七倒八歪的陈丰回去了。
李金书被安排的和焦立秋一间屋子,焦立秋先进了屋,她还没进去就被后面赶上来的阮文东拽了一把。
“306,十一点,我等着你。”阮文东说完低声又补了一句:“你言而无信我就来敲门。”
李金书心里暗想,昨天是在家里,还说得过去,今天还有焦立秋,这阮文东要脸,他不敢来。
“金书,你先洗吧,我喝得有点头晕,我先睡一会。”
李金书确实有点累:“那好我先洗。”
她进去洗漱出来看了一眼表,十一点了。
焦立秋睡得挺沉,在隔壁床打起了呼噜。
李金书见她也不像会再起来洗漱的样子,走过去给她盖上了被子。
她吹了头发正想往上床,听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李金书头皮一紧,隔着门低声问:“谁啊?”
“是我金书,外宾那边说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想让你去讲一下,他们明天走得早。”阮文东在门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李金书气的磨牙,心想这七尺高的汉子,一个谎用两次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