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贺聿川脸色难看至极。
为了尽快见到沈清棠，他天不亮就催促着人出发，结果还是一场空。
他用力握紧拳头，山林中的一幕，又让他恍惚，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真的不是她吗？
回到公司，贺聿川还是不死心，又让人去调查，结果依旧让他不满意。
“贺总，沈佳在研究所工作好几年了，而且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确实不是沈小姐。”秘书颤巍巍将沈佳的照片递过去。
看到照片的一刻，贺聿川闭了闭眼睛，“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是。”秘书赶紧回答，看到贺聿川的手机震动，他这才识趣地退了出去。
顾安然的电话一遍遍打进来，贺聿川有些烦躁地接起，想到顾安然正在配合治疗，他这才温和开口，“安然，怎么了？”
“聿川，血，好多血。”顾安然惊恐的声音响起，随即电话那边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安然？安然？”贺聿川喊了几次，还是没人接电话。
他又快速拨通了梁骁的电话，“安然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什么血？你在医院吗？”
“正要过去。”梁骁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声，似乎在跑着，“医院给我打电话了，说顾安然摔倒了。”
梁骁顿了顿，“要不你来医院看看，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顾安然摔倒，按理说没必要告诉他。
他就一个帮忙介绍医生的普通朋友，可医院的电话还是匆匆打给了他……
梁骁假装看不懂顾安然的小把戏，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很久没见她了，过来看看，我也快到了。”
贺聿川沉吟片刻才说出一个“好”。
他确实很久没见顾安然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顾安然总会想起沈清棠。
顾安然的眼睛和沈清棠很像，却又不太像。
每次面对她，贺聿川就总是会想起沈清棠，想到她的一颦一笑，想着她每天做的饭菜，也想着抱着她入眠的感觉。
来到医院时，顾家人都站在顾安然病房的门口，没人敢进去。
梁骁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贺聿川过来，顾母赶紧走过去，“贺总，您可算来了，这些医生还什么国外团队，我看就是骗人的！安然都被他们弄摔了！”
“我去看看。”贺聿川面无表情开口，对着梁骁点头示意，
顾母还想说点什么，李青青赶紧拉住了她，“梁少找的医生，您别乱说。”
顾母撇撇嘴，心里却有些烦。
她不管梁少还是李少，这个团队必须走。
不然顾安然那边岂不是要露馅了？
贺聿川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顾安然忽然尖叫起来。
“不要过来！都走开！”
“不要碰我，你们这些坏人！”
她拼命挣扎，说什么都不让护士靠近。
“先出去吧。”贺聿川烦躁地开口。
护士如蒙大赦，赶紧拿着东西出去。
医生站在贺聿川旁边，小声解释现在的情况。
原来是下午治疗，用微弱电流刺激神经，结果顾安然受太大刺激，有些不受控制地跌倒了。
“我们确实是按照国际标准来治疗的，顾小姐的情况从没发生过。”医生迟疑开口，“或许顾小姐……”
不等他的话说完，顾安然就要下床，“聿川，聿川，你终于来了。”
贺聿川下意识上前扶住了她，顾安然马上紧紧抱住他，“聿川，我不要治疗了，只要你陪着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打湿了贺聿川的衬衫，贺聿川有些烦躁，这件衬衫是沈清棠选的，她千叮咛万嘱咐，这衣服不能沾水，否则颜色就不好看了。
“先让护士帮你处理伤口，好吗？”贺聿川推开顾安然，然后叫人进来。
顾安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乖巧点头。
只是护士过来的时候，她哆嗦了一下，好像很怕的样子。
顾母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护士，“你能不能小心点？笨手笨脚的，都弄疼安然了。”
护士始终没说话，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鄙夷。
不过就摔了一下，磕破一点点皮，这一家人就要大惊小怪，还一直指责医生，根本就不是来好好看病的。
“她的情况怎么样？”贺聿川站在医生旁边，“为什么会排斥治疗？”
想到那些照片，贺聿川还是不能释怀。
老爷子既然能把照片摔在他身上，八成是已经查过一些事了。
送照片来的人也不敢无的放矢，欺骗贺家的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但如果只是用真相给贺家提个醒就不一样了。
医生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可能是应激反应，她或许以前经历过不太好的事情，所以很排斥我们的治疗，还有她在国外的医疗记录不完整，很多情况我们只能简单判断。”
贺聿川看向顾安然，对方马上瑟缩着摇摇头，“我不要，不要回去，不要！”
她好像怕极了，眼泪止不住的流。
贺聿川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只让梁骁进来。
“安然，现在需要你的就诊记录，这也是为了能让你站起来。”贺聿川放柔了声音，“梁骁在国外时间长，也有门路，哪怕是去了私人诊所，你也可以告诉他帮忙拿到医疗记录。”
“不，聿川，我在国外没有身份，没有医疗记录。”顾安然连连摇头，可怜兮兮地看向贺聿川，“我失忆了，他们都当我是残废，哪有人会花钱给我治病？”
“这些年，我都是靠着自己才活下来的，我的腿再也好不了了。”她低下头，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我一直刷碗，打零工才能勉强度日，或许我一开始就接受治疗，也不会瘫痪了，都怪我，为什么那天去试婚纱就不能等你一起，为什么偏偏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说的可怜，不断叙述着她在国外的日子不容易。
却没发现贺聿川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看似平静开口，“你不是说，有好心人帮了你，你才有地方住，勉强保住了腿？”
“既然有人能好心收留你，没人送你去大使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