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想不清,顾安然回来了,邵聿白不是应该尽快撇清和她的关系吗?还带她去参加洗尘宴?
要是顾安然看到了,肯定很不舒服。
这几年但凡是有顾家人的地方,沈清棠都会被刁难和针对,因为顾家人认为她抢走了顾安然的地位,剥夺了顾家和贺家联姻的可能。
她不想去顾家。
“你终于等到了你真正爱的人,那么重要的重逢场合,我还是不要去吧,我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美好。”沈清棠挤出一个微笑,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听起来略带醋意,却又恰到好处。
贺聿川一边调整腕表的表带,一边淡淡道,“是她想见你。”
沈清棠沉默了。
顾安然怎么会想要见她?恐怕是鸿门宴,她更加不想去了。
她不在意贺聿川抛弃自己,她巴不得如此,可是她不想去顾家面对一众的异样眼神,像个另类一样,融不进那上流社会的圈子。
“我去换衣服。”可她不能违抗贺聿川,只能忍着心头烦躁,往自己的衣帽间走去。
“今天穿你自己的衣服。”贺聿川提醒她。
顾安然回来了,绝不想看到一个自己的翻版出现。
他是真的很为顾安然考虑。
沈清棠找了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穿上,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和黑色的短靴,普通得泯然众人矣。
这几年她所谓的气质,全是靠贺聿川用钱砸出来的,那些顾安然同款的衣服,件件昂贵不菲,百万珠宝只是小意思,随便一瓶小香水就要数万元。
回归了自己,她只不过是个普通女人。
贺聿川看着她的眼神,有了一抹乏味,如果知道顾安然没有死,他不会看上沈清棠。
“走了。”他丢下两个字,大步下楼。
沈清棠跟在他身后,来到了车库,司机已经在候着。
“去顾家。”贺聿川吩咐。
“是,贺总。”司机应道,车子从车库驶出,外面蓦然一片白茫茫,昨晚上下了雪,今早才知道。
沈清棠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扭头看了一眼贺聿川,他仰着头闭目养神,只是握紧的拳头透露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平静。
死而复生的爱人,贺聿川一定恨不得立马飞到顾安然身边。
就像沈清棠听到程星和有苏醒迹象时一样,想奔向医院亲眼见证。
顾家的宴会厅,今天很热闹。
失踪五年,被认为已经死了的女儿顾安然,活着回来了。
顾家父母为她举办洗尘宴,邀请了许多贵宾。
当贺聿川带着沈清棠出现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没料到这一幕。
“贺聿川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季子颢把贺聿川拉到一边,也顾不上这点距离,沈清棠能听的清清楚楚。
贺聿川回头看了一眼沈清棠,语气随意,“安然说想要见她。”
季子颢满头问号,“什么?安然她疯了吧?一个她的替身而已,这个场合叫过来,那不是添堵吗?”
“你什么时候甩了她?不然安然肯定会吃醋不爽。”
沈清棠竖起耳朵,等着贺聿川的回答。
能不能立刻马上甩了她,让她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可是贺聿川没说话,答案不了了之。
这时洗尘宴开始了,顾父先发言欢迎大家前来参加,随后就解释了顾安然这些年的遭遇,飞机失事后她掉落在小岛上,身受重伤,是几个探险的年轻人把她救走了。
可是她头部受到撞击失去了记忆,五年以来她在国外度日如年,努力想要恢复记忆,前不久她不小心跌下楼梯,再次撞到了头部,才受到刺激恢复记忆。
最后,费尽力气联系到了顾家人,把她接了回来。
顾父说着有些泣不成声。
贺聿川站在沈清棠身旁,听着顾安然的遭遇,脸色凝重复杂。
在顾父的话语结束后,顾安然出现了。
“怎么会……”
“这,这是瘫痪了?”
“她坐着的是轮椅,应该是双腿行动不便,顾小姐太可怜了。”
在看到顾安然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哗然了,一张轮椅上,坐着一个清瘦的女人,她脸上是浓重的哀伤,回家的喜悦无法冲散她这些年受到的委屈。
“安然!”贺聿川疯了似的冲过去,不敢相信地检查顾安然的腿,看似完好,但是没有任何力量支撑,“你的腿为什么会这样?!”
顾安然一看到贺聿川,便忍不住扑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这一幕让人动容。
沈清棠孤单地站在人群里,她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那些议论声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些年顾小姐在外吃苦受罪,沈清棠倒是替代她过着好日子,老天不长眼。”
“就是,不过现在顾小姐回来了,她估计会被甩。”
“贺聿川对她不是挺好的吗?会不会真动了心?”
“好什么啊,好也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顾小姐,才对她好。”
“山鸡变不了凤凰。”
山鸡不想变凤凰,山鸡只想回到山野间,过最简单普通的生活。
沈清棠低垂着眼眸,想象自己站在空旷无人的山顶,周围那些声音只不过是风带来的呜咽。
可是顾安然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聿川,我的腿废了,我从飞机上掉下去摔断了腿,再也走不了路,我一个人好害怕,我想要你去救我,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为什么!我恨你!呜呜呜……”
贺聿川红了眼眸,紧紧抱住顾安然,任由她捶打自己的后背。
突然,顾安然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
她僵住了,推开了贺聿川,看向沈清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