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也曾听过贺聿川如此温柔的声音,可那都是假象,没有此时的真情实意。
顾家人一看到她,就跟看到了瘟神一样,尤其是顾母,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
“疼,尤其是晚上,疼得根本睡不着。”顾安然小声地答道,眼里满是痛苦和无助。
看到这一幕,贺聿川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你的错,那时候我太急着去试婚纱了,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顾安然靠在贺聿川的怀里,声音温柔。
沈清棠站在旁边,碍眼又多余。
她尽量不去看那个画面,尽管理智告诉她,她不爱贺聿川,可是这三年的演戏,无形之中给她造成了许多影响,偶尔她也会下意识地把贺聿川当做自己的男朋友。
自己的男朋友,正抱着另一个女人轻声安慰,看起来怪怪的。
顾母这时走到了沈清棠面前,没好气地说,“沈小姐,你看够了没有?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这里吧。”
沈清棠点点头,转身准备下楼。
贺聿川却叫住了她,“不是来给安然试试针灸治疗的吗?过来,可以开始了。”
沈清棠只好又停了下来。
“聿川,要不算了吧,其实我已经习惯这种状态了,你也说过,沈小姐并不是专业的医生,不要因为我而为难她。”顾安然的脸上有几分担忧和忐忑,看似替沈清棠解围。
可是这没有必要,因为贺聿川压根不会听。
沈清棠把药箱放下,一边打开一边轻描淡写地答道,“顾小姐,我就是试一试,不用害怕。”
顾安然不由得拧眉,她还想说服贺聿川,别让沈清棠治疗,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她现在双腿残疾,还到处找名医,想要治好。
在这么急切的心情下,应该抓住每一个机会,推脱治疗显得很奇怪。
“好,那……就麻烦沈小姐了。”顾安然捏紧了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沈清棠确实会针灸,还会药敷,但是她今天不打算认真研究,而是准备随便扎几个不要紧的穴位,敷衍交差。
到时候顾安然说没效果,自己就可以走人了。
由于针灸范围涉及到了大腿部分,不方便贺聿川待在这里,他先一步退了出去。
等到贺聿川出去,沈清棠便把门关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和顾安然独处。
“沈小姐,聿川那个人脾气不太好,有没有为难你?”顾安然已经躺了下来,她扭头看着沈清棠问道。
沈清棠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答道,“还好。”
“我听说每年你生日,他都给你举办了烟花秀,好多人都羡慕你。”顾安然又说道。
沈清棠不想聊这些事情,况且和顾安然聊贺聿川,本来就很奇怪。
“以前他都没有对我这么好,我有时候很羡慕你。”顾安然不顾沈清棠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此时银针已经消了毒,沈清棠坐在床边,准备开始下针。
在她考上大学之前,她在家里时常会跟着父母,帮附近的人治病,她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
后来父母去世了,她便没有那么频繁地接触中医,但是有些东西记在心里,不会忘。
她准备随便挑几个穴位,替顾安然做一下针灸,这些穴位用处不大,最多就是活血,像顾安然这种残疾瘫痪的状态,不会有任何感觉。
顾安然看着那一根根银针,不由得皱眉,眼底浮现出一丝紧张。
“顾小姐,你害怕吗?”沈清棠察觉到了顾安然的紧张,她微微一笑,“不用怕,不疼。”
说着,第一根银针扎进了顾安然的腿上。
神奇的是确实不疼,没有任何感觉。
顾安然松了一口气,她任由沈清棠在自己的腿上扎了一排排银针,那张和她长得很像的脸,此时看起来可真刺眼。
在最后一根针扎好后,沈清棠打算先收拾一下药箱,她刚转身,就听到了一声闷响,同时还有顾安然的惨叫,“啊!!”
门外等候的贺聿川和顾家人,一听到顾安然的惨叫,立马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画面,是顾安然从床上掉落到了地上,腿上那些银针错乱地扎在她的腿上,到处是血。
“安然!”贺聿川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顾安然抱了起来,重新放回床上,随后脸上怒气翻涌,“沈清棠,你故意的?!”
沈清棠站在一旁,愣住了,她刚才很确定自己没有碰顾安然,是顾安然自己从床上滚下来的。
“沈小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让你不高兴了?对不起!”顾安然的双腿没有知觉,她流着泪说道,“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还不够可怜吗?”
“我没有——”沈清棠刚想解释,顾母一个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巴掌声很响亮,震得沈清棠脑子里都是嗡嗡的。
她捂着脸,眼神不甘地看着顾母,那样子像是想要还手,她从小到大除了在贺聿川这里吃过大亏,其他时间都是有仇必报,从不会容忍别人欺负自己。
就在她忍不住抬手的时候,贺聿川大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快把她的手捏断了。
“沈清棠,你想干什么?!”他咬着牙质问,眼里充满危险的气息。
顾母看到贺聿川护在自己面前,更加的趾高气昂起来,她指着沈清棠骂道,“沈清棠,你故意伤害安然解气,欺负她行动不便是不是?你这样的人太恶毒了!这一巴掌是替我女儿打的!”
“贺聿川,不是我把顾安然推下床的!”沈清棠忍着心里的愤怒,死死地盯着贺聿川,“不是你非要我来替她治疗的吗?”
贺聿川冷冷答道,“所以你心里有怨气,就发在安然身上?是我以前小看你了。”
“我说了不是我。”沈清棠厌恶这种被人冤枉的感觉,她看着顾安然,“你自己从床上滚下来,就是为了陷害我是吗?”
顾安然哭了起来,“沈小姐,我自从瘫痪后,翻身都困难,怎么会自己滚下来……我不会怪你的,但你也不要污蔑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