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的目光落在手机上,随即娇嗔一笑,“聿川,你怎么送这么丑的手机给清棠?绿色最丑了。”
“她喜欢。”贺聿川语气随意地说道,“她就这审美。”
在一起三年,贺聿川一直觉得沈清棠本身的审美不行。
顾安然表情顿了顿,她快速垂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的一抹嫉妒,“对不起,我不知道,聿川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绿色,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无比愤恨,不都说沈清棠是她的替身,为什么贺聿川会记得沈清棠喜欢什么颜色?
看着手里浅绿色的手机,沈清棠微微失神,她确实喜欢绿色,植物的颜色,生命的颜色,自由的颜色。
刚跟着贺聿川的时候,她控诉过无数次,她不喜欢那些粉嫩的颜色,她早就不是个小女孩了。
贺聿川当时怎么说的?
“安然喜欢,你就必须喜欢,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三年,她拥有的绿色东西少得可怜,家里的盆栽叶子也要有些别的颜色,原来是顾安然不喜欢绿色。
那他现在送自己绿色手机是什么意思?告诉她,她这个替身做到头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贺聿川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顾安然的头发,动作温柔又缓慢,仿佛在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有乖乖吃药吗?”
“药太苦了,聿川,你留下来陪我吃饭,然后再吃药,好不好?”顾安然将脸靠在他的手掌,慢慢摩挲,目光却挑衅地看向了沈清棠,“清棠也留下一起,可以吗?”
她嘴角上扬,笃定了贺聿川不会让沈清棠留下。
可惜,这次贺聿川让她失望了,“既然安然都这么说了,你就一起吃饭。”
顾安然的动作微顿,马上又恢复了大度模样,“是呀,人多热闹,你爱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不用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房间休息了。”沈清棠说着就要离开,她才懒得看戏,看了一天也够了。
贺聿川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左脸上,声音冷了几分,“安然让你留下,听不懂人话?”
“聿川。”顾安然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浑然不觉,“去,给安然做药膳,这些年你学安然做饭,不是有模有样的?”
贺聿川带着命令的声音响起,沈清棠闭了闭眼睛,她并不是学顾安然做饭,她本来就会做饭,因为程星和饮食不规律。
他们这个专业,时不时就要忙上十几个小时,程星和也因此得了胃病。
她特意找来家里密不外传的药膳配方,都是为了给程星和养胃,后来贺聿川逼着她下厨,她索性就做些药膳,现在却成了她模仿顾安然?
沈清棠再度睁开眼,眼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好。”
她直接下楼去了厨房,做饭也好,刷碗也罢,反正三个月之后她就可以离开这个魔窟了。
顾安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抬起头噘着嘴看向贺聿川,“聿川,你好凶。”
“你最乖,不凶你。”贺聿川低下头,温柔地注视着她。
他忽然有些晃神,这个角度的顾安然和沈清棠真的好像,只是两个人的眼神完全不同,他快速移开目光,心里有种不安的异样。
贺聿川抱着顾安然下楼坐在沙发里,顾安然就这么依偎在他的胸口,讲着两个人过去的事情。
可贺聿川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有意无意瞥向厨房的方向。
顾安然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到,顾安然眉头微蹙,快速给一旁的林嫂使了个眼色。
对方有些犹豫地看向她,看到她表情难看,林嫂这才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然后走向了厨房。
到了饭点,所有人坐在餐桌前,因为沈清棠的存在,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顾安然温柔开口,“清棠,这几道菜都是你做的吗?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我只会做聿川喜欢吃的。”
沈清棠没说话,始终低头吃饭,也懒得猜测顾安然的言外之意。
和这种人说话太费神。
“不理她,你太瘦了,多吃点。”贺聿川给顾安然盛了一碗汤,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沈清棠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原来贺聿川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果然,面对心爱的女人,再冷的霸总也会变成暖男。
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这么好的人参乌鸡汤,不喝可惜了。
可饭才吃到一半,顾安然忽然惊呼一声,然后不断抓挠着手臂,“痒,好痒!”
顾母赶紧放下筷子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帮忙查看,“这是怎么了?过敏!怎么会过敏呢?林嫂,我是不是说过安然不能吃坚果,你们放了什么?”
“都知道大小姐不能吃坚果,我们什么都没放啊!”林嫂连连摇头,忽然看向了正在拽着衣领的沈清棠,“是她,一定是她,她知道大小姐过敏,做菜的时候故意放了坚果!”
其他人面色不善地看过来,顾连承用力一拍桌子,“沈清棠,你敢害我妹妹!”
他顺手将面前的汤碗掷了出去,沈清棠偏过头,却还是被淋了一身。
她用纸巾擦了擦衣服,然后一把扯开衬衫前几颗扣子,露出了大片因为过敏而红肿的肌肤,“我害她?我马上就要走了,犯不上用自己的命害顾小姐。”
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这些菜都用不上坚果,要么是汤有问题,要么是有人故意磨了坚果粉放进去,这是故意下毒!”
沈清棠的声音变了调,呼吸更加急促,情况比顾安然严重得多。
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110,“您好,我要报警,有人投毒……”
没等她的话说完,手机就被贺聿川抢走,直接挂断。
他俯身危险地眯起眼睛,“别给我找麻烦!”
“安然,安然,你怎么了?”这时顾母忽然尖叫出声,顾安然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贺聿川不再看沈清棠,而是转身抱起顾安然,大步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
沈清棠看着乱成一锅粥的顾家,直接转身出去。
她对坚果严重过敏,她还记得贺聿川第一次发现时,满眼震惊又欢喜地看着她。
当时她只以为贺聿川是个变态,现在她才明白,原来顾安然也是坚果过敏。
这还真巧。
想到贺聿川当时神情,沈清棠还一阵阵反胃,身上更痒了。
她一边大步朝前走,一边快速抓挠着脖子和手臂,只觉得快要不能呼吸。
忽然身后传来了鸣笛声,她下意识转头,正对上车里贺聿川的冷脸。
“愣着干什么?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