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医护人员冲进来没有关门,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顾安然这几天一直被挂在热搜上,马上就有人认出了她。
“失忆的那个顾小姐?她都这么惨了,怎么还要被诬陷啊?”
“没瘫痪医院还能查不出来?那人故意的吧?”
“这么欺负一个残疾人,太不要脸了。”
人们永远都是同情弱者。
一个据理力争,宁折不弯的沈清棠,怎么比得过楚楚可怜,瘫痪在床的顾安然?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贺聿川脸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聿川,既然清棠不愿意,你就不要逼她给我治疗了,大不了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我认了!”顾安然说完,倒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沈清棠抬起眼,嘲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是不是忘了,顾安然刚才中毒了啊,没人检查了吗?
如果是前几分钟,她肯定要提醒一句,洗清自己的嫌疑。
现在对上贺聿川怨恨的眼睛,她失去了一切力气。
即便真相摆在眼前又如何?他不会信的。
贺聿川被她的眼神刺痛,他喉结滚动,最后只吐出一个字,“滚!”
沈清棠僵硬转身,在一片骂声中离开了住院部。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人们都开始奔跑,只有她还在慢慢走着。
“下雨都不知道躲,傻不傻?”一个男孩朝着沈清棠身后跑去,然后将女孩护在伞下。
女孩娇羞地打了他一下,“一点雨,怕什么?”
“怕你感冒,到时候又要难受。”
两个人就这么甜蜜地走过,沈清棠眼眶忽然湿润了。
大学那会儿她也经常不带伞,每次都是程星和带着雨伞来接她。
就因为一次她淋了雨高烧不退,程星和守了她三天三夜,从那之后,只要预报有雨,他就会拿伞等着自己。
“星和。”沈清棠轻轻呼唤这个名字,可那个人再不会那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深吸口气,这才上了路边的出租车,直奔程星和所在的医院。
来到病房时,她已经被大雨淋湿。
小护士看到她这样,赶紧拿了条毛巾过来,“沈小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想看看他,他怎么样?”沈清棠擦了擦头上的雨水,又担忧地看向病房。
“放心,今天早上刚打过针,医生都说效果显著。”
听小护士这么说,沈清棠赶紧进入病房。
程星和就这么静静躺着,仿佛睡着了一样。
昏迷这么久,他变得更瘦弱,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还带着柔和的笑,就和以前一样。
沈清棠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然后将脸贴在上面。
“星和,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们都欺负我,你再不醒,你女朋友就要被人欺负死了。”一滴滴眼泪落在程星和掌心,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可沈清棠太伤心,并没有感觉到。
她更没发现,病房门口有双眼睛一直奇怪地盯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棠这才止住眼泪。
她整理好情绪,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患者情况确实不错,你看他的脑神经已经开始活跃,苏醒迹象越来越明显了。”医生语气带着些兴奋,“一个疗程下去,我有信心他能醒过来。”
闻言沈清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他如果转院,会不会有影响?”
“还是要看情况,先做好检查,然后和那边医院交接好才行。”
有了医生的答案,沈清棠心里也有了数,她先去医院附近的小店换了个手机屏,然后打开手机。
手机刚一开机,她就接到了C家店铺的电话,“沈小姐,贺总为您预定的珍珠耳钉还是送到别墅吗?”
“是,谢谢。”沈清棠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要送她,她就收下,就当今天贺聿川打她一巴掌的赔偿了。
挂断电话,她又联系了新医院,明确了要提前转院。
办好一切,她这才打车回了别墅。
刚一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里,一脸阴郁的贺聿川。
“干什么去了?”他语气中都带着些寒意,显然是愤怒极了。
沈清棠没理他,目光落在桌上C家的手提袋,她直接拿起就要上楼。
“沈清棠!”贺聿川用力握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和有些红肿的脸颊时,他的眸光顿了顿。
不等顾安然检查完,他就让人去找沈清棠了,可她早就不见了。
贺聿川不断告诉自己,要不是因为她的针灸能帮到顾安然,他才不管她的死活。
可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喉咙里的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让他的愤怒达到了顶端。
“我在和你说话,耳朵聋了吗?”他手上力道加大,沈清棠白皙的手腕瞬间染上了一抹红,“为什么要害安然,她还不够惨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沈清棠抬眸看向他,一切解释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但凡贺聿川去看血检报告,但凡他去查一查顾安然的治疗记录,他都能发现不对劲。
可他没有丝毫怀疑,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沈清棠伸出手,用力将贺聿川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看到她手腕上的红痕,贺聿川下意识别开目光。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沈清棠拆开了包装盒,然后将耳钉戴上,“聿川,好看吗?”
她笑着抬头,眼底冰冷一片。
又是这样的目光,贺聿川紧紧握着拳头,几乎怒吼出声,“沈清棠,你眼里就只有钱吗?”
“不然呢?有你吗?”沈清棠声音平静,嘴角弯起,看在贺聿川的眼里是那么刺眼。
客厅瞬间安静得可怕,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贺聿川嗤笑一声,“沈清棠,我告诉你,如果安然站不起来,你这辈子都别想走!”
他用力撞开沈清棠,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沈清棠忽然笑出声,一开始是低笑,随即是止不住的大笑。
贺聿川回头就看到她嘲讽的眼神,“我一辈子不走,顾安然就会和你闹一辈子,你们俩这辈子都别想在一起!”
她收起笑脸,看向贺聿川的眼中只有厌恶,“贺聿川,人怎么能既要又要?嘴上说着爱她,实际呢?你连娶她的勇气都没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