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嘻嘻…等我彻底复原,第一个便吞了那镇界山的小崽子和他怀里那块讨厌的逆鳞!再撕开归墟,将你那尊可笑的石像……碾为真正的齑粉!”
疯狂的意念在碎片深处翻涌。漆黑基座上的符文光芒更盛,抽取、转化下方万民“心念尘埃”的速度陡然加快!那缕缕注入的灰白色光流更加凝实!碎片上的紫芒,搏动得更加有力!裂痕弥合的速度,似乎也快了一丝!
在这冰冷、死寂、唯有能量流动嗡鸣的烬歌台顶禁域,一场以万民“遗忘”与“漠然”为祭品的邪恶复苏,正在无声而贪婪地进行。混沌的阴影,在“长明”的光辉下,悄然滋长。
镇界山。四象封天结界内。
万年时光,足以沧海桑田。但镇界山营地,却仿佛被那流转着五色神光的巨大结界,凝固在了时光长河的某个片段。
结界之外,风云变幻,王朝更迭,磐石城早已更名为“长明”,祈天坛化作了镇压历史的“烬歌台”。结界之内,却依旧保留着万年前的景象,只是多了岁月沉淀的宁静与祥和。
当年狼藉的焦土和废墟,早已被郁郁葱葱覆盖。坚韧的“铁线草”铺满了地面,开着细碎的、如同星辰般的淡紫色小花。几株当年陆离亲手种下的“常青木”,如今已亭亭如盖,树干粗壮,枝叶间垂挂着玉珠般的果实,散发着淡淡的安神香气。简陋的窝棚被整齐的、由山石和坚韧藤蔓搭建的屋舍取代,屋顶覆盖着厚厚的、晒干的苔藓。一条清澈的小溪从营地中央蜿蜒流过,源头是结界引来的、玄武神山散逸的纯净玄冥之水,清冽甘甜,滋养着这片被守护的土地。
营地规模并未扩大太多,依旧是百十人的规模。他们的衣着朴素,多以兽皮、粗麻和自织的葛布为主,但浆洗得干净,脸上带着一种外界罕见的、发自内心的平静与满足。男人们在溪边打磨着骨器或石斧,女人们在屋前晾晒着药草或编织藤筐,几个半大的孩子蹲在常青树下,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其中一个孩子画得格外认真——一个模糊的人形,手中似乎举着一把剑,指向天空。
营地中央,那座沉默的无名碑,依旧矗立。碑身古朴,那道纵贯的剑痕深邃依旧,末端的混沌光点如同呼吸般明灭。碑前,一片空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摆放着一些晒干的药草、新摘的野果和几块打磨光滑的卵石——这是营地居民自发的、最朴素的祭奠。万年过去,碑身依旧纤尘不染,仿佛时光的力量也无法在其上留下痕迹。
在无名碑不远处,一株最为高大茂盛的常青树下,搭建着一座相对宽敞的石屋。石屋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柄古朴的暗金色剑锷,剑锷顶端,那片银蓝色的逆鳞,散发着温润而恒定、如同呼吸般的柔和光晕,将整个石屋笼罩在内。光晕之中,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银色小龙虚影,正安静地盘绕着逆鳞沉睡着。它的气息与整个结界,与四座遥远的神山,与无名碑末端的混沌光点,隐隐相连,形成一个庞大而稳固的守护循环。
石屋的门开着。一个青年坐在门前的石墩上。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的麻布短衫和长裤,露出结实的小臂。面容清俊,眼神清澈而沉稳,如同山涧深潭。正是万年前的明尘。时光在他身上留下了成长的痕迹,却未能磨灭那份源自灵魂的纯净与坚韧。他手中拿着一块光滑的黑色鹅卵石和一柄小巧的骨刀,正专注地在石头上刻划着。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次下刀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石屑簌簌落下,石头上渐渐浮现出极其简单、却充满神韵的线条——东方苍翠的山影,西方锋锐的剑峰,南方燃烧的火焰,北方厚重的冰岩……正是守护四方的四象神山轮廓。
在他身边,一个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深刻痕般皱纹的老者,靠在一张铺着厚厚兽皮的藤椅上,闭目养神。正是老祭酒,张承。万载光阴流逝,他的生命如同风中的残烛,却奇迹般地被结界的力量和眉心的箴言烙印维系着。他眉心处,那点金红色的光晕已经微弱得近乎消失,却依旧如同呼吸般存在着,仿佛是他与那段湮灭历史最后的微弱联系。他的呼吸悠长而微弱,仿佛随时会融入这结界永恒的气息之中。
刻刀划过石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喜欢万古山海烬请大家收藏:()万古山海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