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审神者的恶劣行径还远不止于此，”烛台切光忠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丝哀伤，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抬头看向星野凛，继续说道：“因为实验所需求的甲州金数量太庞大了，她还将我们当作商品，出卖给其他审神者，以此来换取更多的甲州金。”
“商品…吗？”星野凛听到这个词，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无法想象这些刀剑男士们曾经经历过什么，只能默默地攥紧拳头，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没错，我们被当作商品，”烛台切光忠的语气变得平淡起来，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冰冷，“本丸里被锻出来刀，即使像毛利、白山那样的稀有刀，也是说卖就能卖掉的东西，我们就是她的货物，是她的商品，是她可以随便拿出去丢弃或者销毁的物品。”
“…我没有想到前任审神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星野凛沉默了，声音透过护神纸显得有些低沉压抑。
他无法想象前任审神者竟然会如此对待刀剑男士们，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像前任这样的审神者还有很多…”烛台切光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中还是带着一丝颤抖。“他们谈笑着，随意定下一位刀剑的命运。”
“如果不是小夜，我想我们还在前任审神者的掌控之中，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吧。”烛台切光忠的声音有些沙哑，“那天，小夜闯入前任审神者的房间，想要杀死前任审神者…如果是那孩子的幸运，也可能是我们的幸运吧，他成功了，但也因此被困在了天守阁…明明他刚出阵回来，身上还受了严重的伤。”
“小夜…”听到烛台切光忠提起小夜，星野凛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那个脸上带着伤疤、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原来是这样吗？”
‘伤得那么重，是怎么成功的啊…’
星野凛眼神有些复杂，他无法想象小夜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敢独自一人闯入前任审神者的房间，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很艰难的抉择。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小夜了，”烛台切光忠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一直到您来到这个本丸，将他唤醒，我们才知道，原来小夜一直都在天守阁里，那时我们都以为小夜已经…非常感谢，主公。”
“感谢倒是不必了，”星野凛摇摇头，声音温和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小夜是个乖孩子，不应该一直被困在那个黑暗又冰冷的天守阁。”
“你也是…很温柔的人吧，主公，”烛台切光忠轻轻叹了口气，那只鎏金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星野凛模糊的面容，“您和之前的那位完全不一样…我之前还一直很戒备您来着…现在想来，真是抱歉了。”
“没事，我能理解，毕竟你们之前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戒备心强一点也是正常的。”星野凛微微皱眉，他并没有在意烛台切光忠的戒备心，毕竟任谁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恐怕都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吧。“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不，您不用这么客气。”烛台切光忠微微颔首，“说起来，粥也冷的差不多了，主公应该能吃了吧？”他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让沉重的气氛笼罩。
“是啊，说了这么久，都差点忘了。”星野凛被烛台切光忠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饭呢，“麻烦你了，烛台切先生。”
“您不用跟我客气，主公。”烛台切光忠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将温热的粥端到星野凛面前，“请用。小心烫。”
“谢谢。”星野凛看着面前的粥，粥的颜色十分清亮，米粒和蔬菜融合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属于食物最原始的清香。
他拿起勺子，带着一种例行公事般的平静，轻轻舀起一勺，吹了吹气之后送进嘴里。
“唔…！”本来已经做好了像喝水一样咽下粥的准备的星野凛忽然瞪大了眼睛，舌尖传来的味道让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有味道…为什么？’
又不信邪的多舀了一勺，放进嘴巴里，这次星野凛没有马上吞下，而是细细咀嚼品味着粥。
粥的味道很好，虽然没有放什么调味品，但食材本身的味道却很好地被保留下来，再加上火候恰到好处，口感十分软糯。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烛台切光忠看着星野凛过于异常的反应，那僵直的身体和微微颤抖的手，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微微皱眉，有些担心地问道。“是不是不合胃口？还是…我忘了您不能加调味料？”
“不，没什么，”星野凛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冲着烛台切光忠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尽管护神纸遮掩了他此刻可能过于复杂的表情，但声音里的激动还是泄露了一丝，“只是…没想到…粥的味道竟然这么好。”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真挚的赞叹，“很好吃哦，烛台切先生，真的…非常好吃。”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因为那不知名的症状尝不出任何食物的味道，味觉的世界对他而言是一片永恒的、无声的荒漠。
他早已接受现实，将进食视为维持生命的必要程序，如同呼吸空气，他以为，自己此生都将与“滋味”绝缘。
没想到今晚，在这座伤痕累累的本丸，在这碗最朴素的粥里，他竟然…尝到了味道！
虽然只是最天然、最基础的味道，但对他而言，这无异于一个感官的奇迹，一次生命的馈赠。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酸楚和喜悦交织着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视线变得模糊。
“…诶？”烛台切光忠清晰地看到星野凛护神纸边缘似乎有晶莹的水光一闪而过，整个人彻底愣住了。“主公，您怎么了？是…是不合口味吗？”
他更加不安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让这位敏感的新主感到不适。
‘还是说自己太久没下厨，手艺生疏了，主公不喜欢吃了...’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阵挫败。
“没有，烛台切先生的手艺很好，“星野凛摇摇头，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抬起头来，冲着烛台切光忠露出一个微笑，“这种味道的粥，还是第一次吃呢，我很喜欢。“
“那您这是…？”听到星野凛说粥的味道很好，烛台切光忠这才放下心来，但随即又疑惑起来，不明白星野凛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
“…没事…”星野凛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失控，连忙收敛了情绪，习惯性地将真实的脆弱藏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平常，甚至带上一点小小的谎言，“只是…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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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熏眼睛。”
“这样啊，那您可要小心一点，”烛台切光忠虽然仍有疑虑，但看星野凛似乎不愿多谈，便体贴地不再追问，顺着他的话叮嘱道，“本丸太久时间没有来人，灰尘有些多，您吃完的话，早点回休息的地方吧。”
“多谢关心，”星野凛点点头，继续喝着碗里的粥，粥的味道很好，温暖而细腻的触感让他感到十分舒适。
“多谢款待，烛台切先生。”放下空碗，星野凛看着烛台切光忠，“真的很美味，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食物。”
“主公客气了，”烛台切光忠接过空碗，洗干净后放回橱柜，然后回到桌边，看向星野凛，那只金眸中带着关切，“主公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一些了。”
“嗯，比之前好多了，感觉恢复了些力气，”星野凛活动了一下手脚，灵力正在逐渐恢复，身体也没有那么虚弱了，虽然还有一点累，但是比刚才已经好太多了。“谢谢你，烛台切先生”他的感谢真诚无比。
“那就好。”烛台切光忠看着星野凛恢复了些精神，也放下心来，“不过，主公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过操劳了。”
“好的，我知道了。”星野凛看着烛台切光忠，微微一笑，他感觉烛台切光忠就像一个可靠的长辈一样在关心着自己，让他心里暖暖的。“那，我告辞了。”他扶着桌子站起身。
“我送您回去吧。”烛台切光忠也立刻起身准备相送，本丸的走廊对于新来者确实容易迷路，尤其在夜晚。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星野凛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送了，他看得出烛台切光忠的疲惫，不想再麻烦他。
“不管怎么说，今天也要谢谢你，”星野凛扶着门框，转过头看着烛台切光忠，声音温和而郑重，“谢谢你的款待，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放得更轻缓，却带着承诺的重量：“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我会努力改变这个本丸的。”
“……”烛台切光忠看着面前这个看似瘦弱，但是却意外坚强的青年，沉默片刻，随即露出一个微笑，“那，主公要加油哦。”
这份纯粹想要改变的意愿，让他看到了久违的希望微光。
“嗯，我会的。”星野凛用力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坚定可靠一点。他转身，步履虽然还有些虚浮，但背影却挺直。
“那么，晚安了，烛台切先生。”星野凛对烛台切光忠挥了挥手，慢慢走进了走廊的夜色中。
烛台切光忠目送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融入黑暗，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轻轻关上厨房的门，他靠在门板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主公也承受了很多啊…”烛台切光忠低声喃喃，那只鎏金色的眼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明明…看起来那么小，那么需要被照顾…”
他能感觉到星野凛身上那份不属于年龄的成熟和坚强，以及那碗粥带来的剧烈反应，让他隐约窥见了这位新主不为人知的隐痛。
“希望他能改变些什么吧…”烛台切光忠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寂的本丸，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这个本丸，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任何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