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笙身形一僵。
居然这么早……
记得原游戏剧情中曾介绍过,仙门大比时限五日,初入衡崖宗应当会稍作歇息几日,这般算来,应是要耽搁上十多天的日子。
她很难保证,覃暨白在这十多日后依旧会处于难过、自责的心情。若是真如她猜测相仿,覃暨白当真情绪如常,那她先前的一切全都将付诸东流。
谢闻笙思绪翻飞,寒凉的指尖戳在掌心,泛着骇人的寒意。
她长吁一口气,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看来……
需在这五日内,将好感度提上一提。
她的脑海不禁浮现先前她算计覃暨白分一切经历,计算着利益得失,覃家旧事docx.、聚凝草,还有九尘渊。
倏然,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毓极山脉的黑气……
“池师姐。”谢闻笙刻意压低声音,“江楹音这些时日,可否有什么异样之处?”
池念虽不知谢闻笙为何这般询问,可看样子她仍旧是认真思索了一番,最终摇了摇头。
床榻上的病人陷入沉思。
江楹音此番夺取功法未成,又在她的手里落下了把柄,定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说不定某一日,她便会来找自己寻仇。敌暗我明,当真是难防。
谢闻笙双唇紧抿,蹙着眉头,忧愁、脆弱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病弱娇贵的世家小姐,惹得人移不开眼。
屋内安静地出奇,仿佛一切都被外面的霜雪冻结,连气息都被完全凝固。只有屋内尚存的暖意,在提醒着池念,一切都还在进行当中。
她察觉出谢闻笙的不对劲,连忙开口问着,“师妹,你怎么了?”
谢闻笙没有回应,许是在想着事情出神。
池念眼底倏地一亮。
“我这几日要经常随师父出门挖野菜,会路过江楹音的住所。”她嘴角咧起笑意,声音越来越低,“要是她有什么动静,我定来同师妹讲。”
此话落了耳,谢闻笙心头一喜,连忙同池念道谢。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后,池念见天色渐晚,便离开了舒望殿,偷摸摸地溜回了朝鸣殿,躲过了这一日的泔水大酱酿造记。
夜色渐至,透过雕窗可以看见小院内飘着的点点细雪,天泛着微亮的红,仿佛踏进了一场天道所编织的轻柔幻梦。
有人踏着夜色,推开了这一方小院的门。
那人的肩膀与头发堆满了沉雪,他双眼微红,曾经温润的脸上爬满了疲惫,谢闻笙差点没敢认。
只听那人眼中滑落两行清泪,哀切地唤道:“阿笙……”
谢闻笙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扬起苍白的小脸。
“兄长,你来了。”
少年身上的沉雪被屋内的暖气侵袭,很快便融化成水滴沁入他的衣衫,刺痛他的皮肉。
他就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形如人偶。唯有那双泛着点点泪光的眼,在诉说他还存活于世。
覃暨白张了张唇,又倏地合上,周而复始几次,终是挤出几个字。
“阿笙,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谢闻笙毫不意外。覃暨白的阴暗面许是自私、娇纵、不明事理,可他却仍爱他的挚友以及义妹。
他这些年将陆子晋的死全都怪在谢闻笙的头上,他将失去挚友的无能为力转化为可行的报复,从而来承载他可笑的幻想。
幻想折磨义妹,失去挚友的痛苦便一笔勾销,幻想报复义妹,他便是个十足的正道好人。
可这一切皆源于“爱”,若无爱,他便不会因陆子晋的死亡而心生痛苦。
可他却发现,折磨心爱的义妹,并没有使他的痛苦减少,反而加剧了痛苦,才造就了现在的他。
眼前的少年沧桑、倦怠,像是一夜苍老了十岁,眼底是一片浑浊之色,可怖的血丝已经爬满他的眼瞳,似是在昭示着他的痛苦,已经足以摧毁他自身。
谢闻笙的声音平静如水,如涓涓细流,温润如春。
“兄长,一切都过去了。”
“你……”少年低着头,垂落的长发遮盖着他的面颊,叫人看不出他的神色,“为何要揽下子晋的罪责?”
话音一落,床榻上的人微微一愣。
她没有想过覃暨白会向她询问此事,而她也不是那时的谢闻笙,自是不知晓“谢闻笙”,为何要这般做。
游戏玩家都将她称之恶女,站在高处义正言辞地将她打上标签——心如蛇蝎,妒忌阴狠,还是人们口中的天生坏种。
可谢闻笙走这一遭,却孑身站在世界的最底端,以不一样的视角,看到了她恢宏的伟岸。
她像一座巍峨不朽的雪山,沉寂且神秘,可她的心却如苍雪至纯,如皓月清朗。
在她心里,“谢闻笙”才不是什么恶女。
床榻上的病人张了张唇,以“谢闻笙”的视角思索着一切。
“因为子晋和兄长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长睫轻颤,似是有所动容,“我知道,子晋所受的苦难太多,兄长若是知晓真相,也定会无比难过。”
她视线微抬,撞进少年苍老、疲劳的眼,面上的笑意不减反增,只是多了些愁苦的意味。
“兄长……”
“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难过。”
“扑通——”,眼前的少年像是失去了支撑,身形一个不稳,瘫倒在床榻旁,霎时放声大哭了起来。
朔栎峰的夜素来安静地出奇,连同她的小屋皆一并陷入沉寂。可现下,她的世界却织绘出不一样的曲调,呕哑嘲哳,落了耳虽不觉难听,却带着几分空凉、悲怆。
眼前跳动的光亮刺痛着她的眼睛,谢闻笙循着光亮望去,却见少年头顶上不断闪烁着光泽。
袖下紧攥的手微微一紧。
只见点点光泽汇聚一齐,逐渐化为清晰的字点。
谢闻笙瞳孔巨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好感度居然是……
86%?!
……
苍华山的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就连裸露的山石也被裹上一层厚重的霜雪,整个朔栎峰好似也一并被风雪封锁一般,冷清、空凉。
可就是在这等寒凉的冬夜,谢闻笙的伤竟痊愈了。她方能下地,便裹紧衣衫,披了个大氅,踏着幽幽夜色出了门。
她还记得,她与萧星酌的约定。
自己若是成为亲传弟子,便要将他救出锁妖塔,带在自己身边。所以此次的行路,目的很是明确。
少女提着泛着昏黄烛光的灯笼,走进风霜之中,轻轻叩响了一方院落的门。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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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下还未敲完,院落的门便被人打开。
“谢师妹怎么来了?”
许是不知谢闻笙为何会在此时登门,眼前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神色很快又恢复照常。
“我刚想出门去探望谢师妹,可谁知竟这般巧。师妹的伤,可好些了?”
沈听澹将谢闻笙迎进小院,在屋内的桌案处稍作歇息。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谢师兄关心。”她垂下眼帘,从翻滚沸腾的茶水里看到了自己愁苦的面容。
她不知该如何向沈听澹提及鲛人一事,毕竟鲛人是她替沈听澹照料的,也是师父为他挑选的妖仆。
可现今……
她却要将这些夺了去,恐怕换作谁也不会同意的罢。
“谢师妹……”对面的少年眸光晦暗,看起来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犹豫片刻,终是一鼓作气开了口。
“鲛人……能不能归你?”
话音一落,谢闻笙身形一僵,神情有一瞬地惊愕。茶杯中升腾而起的汩汩云雾打在她的面颊,湿漉漉的,令人难以呼吸。
她没有想过这泼天的富贵居然会又送上门来,先前是照料鲛人的权利,现下又是豢养妖仆的权利。这接二连三的惊喜叫她不敢置信,以为自己身处幻梦之中。
桌案对面的少年低着头,自是没有捕捉到谢闻笙的异常。他的声音平静如溪流,“云霁师叔曾想让他收鲛人作妖仆,不过是因为云霁师叔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弟子。”
“可现在,云霁师叔的弟子是你,自是应该由师妹来收养妖仆。况且……”少年声音一顿,许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对妖厌恶至极,自是不想违背本心,同那鲛人作伴。”
伴着桌案上摇曳的烛火,谢闻笙可以看清少年面上的沉郁、忧伤,就好像豢养妖仆于他而言,是件天大的难事。
谢闻笙打量了少年许久,却见他始终皆是这副哀伤的神色,悬着的心便渐渐平静下来。
看来,沈听澹是动真格的。
“好啊。”她欣喜地应了下来,就连对面的少年也不禁被她的果断吓了一跳。
沈听澹见她笑得眉眼一弯,差点以为她得了疯症,毕竟在他眼里,所有的修仙者皆不愿与妖为伍,妖族生性暴戾,阴狠毒辣,带在身边自是危险至极。
少年出声提醒,“谢师妹,你不再考虑考虑?”
谢闻笙大手一挥,高兴地将杯里的茶水一口闷。
“不用!我还要多谢沈师兄呢!我此番前来也是为了鲛人一事,可谁知沈师兄竟这般慷慨,居然将鲛人拱手相让。”
“那便多谢师妹了。”沈听澹见她对此事很是满意,倒也舒心了不少,又给谢闻笙斟上一杯。
倏然,少年面色微变,许是想到了什么,手中动作一顿,滚烫的茶水溢出茶杯顺着桌面,淋在谢闻笙的身上,灼烧着她的衣衫。
少年方才回过神,连忙放下茶壶,递给谢闻笙一块手帕,“谢师妹,你没事吧!”
谢闻笙摇了摇头。
她心细的很,自是捕捉到了沈听澹方才片刻的出神。她也不绕弯子,以颇为关心的口吻唤着,“沈师兄?”
沈听澹脸色难看,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仅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
“那鲛人,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