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五菱猛兽再次准时出现在苏沐清的公寓楼下。
秦风看着坐进副驾的苏沐清。
见她气色明显比昨天好了不少。
秦风满意地点点头,将一份早餐递了过去。
“这才对嘛,早睡早起,方能养生。”
他咧嘴一笑。
“看看,我这专属司机兼营养师的服务,是不是值得一个五星好评外加点额外的奖励?”
苏沐清接过早餐,脸颊微红,刚想回怼他两句,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王德海打来的。
苏沐清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沐清!立刻来市一院!TMD出大事了!”
王德海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和暴躁,音量大到震得车载音响都在嗡鸣。
“心外科的张主任,在给病人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时候突然疯了!拿着手术刀差点把病人给捅穿!”
“被几个医生拼死按住后,他……他直接咬舌自尽了,现在还在抢救室里,估计是悬了!”
话音落下,车内的温馨气氛瞬间凝固。
秦风脸上的笑容消失,苏沐清更是脸色剧变。
“走!”
秦风一脚油门,调转车头,朝着市一院的方向火速冲去。
(我靠!好好的二人世界早餐约会,就这么黄了!)
(一个社畜,一个老师,现在直接升级到主刀医生了?再发展下去,是不是该轮到飞行员了?)
两人赶到市一院时,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手术室所在的楼层,走廊两头都拉起了醒目的警戒线。
病人家属的哭喊声、警员的呵斥声、记者的闪光灯交织在一起。
王德海正叉着腰,对着手下的几个年轻警员咆哮,唾沫星子横飞,整个重案组的人员都忙得脚不沾地。
秦风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心中的不安感达到了顶点。
张主任,全市有名的心外科权威,拿手术刀的手比他拿筷子还稳,公认的医德高尚,心理素质强到变态。
这样一个人,会在自己最神圣的手术台上,对自己最看重的病人下杀手?
“王队,情况怎么样?”
苏沐清穿过人群,表情凝重。
“还能怎么样!”
王德海一拳砸在墙上,“病人还在抢救,张主任……没了。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他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
“最邪门的是,我们查了监控,张主任进手术室前还跟护士有说有笑,跟平时没任何区别!进去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换了个人?不,是被人换了脑子才对。)
秦风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但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这股味道,和他解决的那两个“三无产品”魂魄,如出一辙。
果不其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
整个青海市宛如被一个看不见的恶魔下了诅咒。
类似的恶性案件,接二连三地爆发。
一位从业三十年、零投诉的公交车司机,在早高峰时段,突然面带诡笑,猛打方向盘,将满载乘客的公交车直直撞向了路边的商铺。
一位街坊邻里公认的模范丈夫,在和妻子庆祝结婚纪念日的烛光晚餐上,毫无征兆地拿起餐刀,痛下杀手。
一个以爱心闻名的宠物店老板,在深夜将店里所有的猫狗,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鲜血染红了整条商业街。
一位乐于助人的社区保安,持刀冲进居委会,见人就砍,嘴里还念叨着“大家一起玩啊”……
所有案犯的共同点都惊人的一致:
平日里都是街坊邻居交口称赞的老好人,作案前没有任何征兆,性格温和,与世无争。
事后无一例外,都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自杀。
虽然有部分被警方和群众及时救下,但大部分都当场死亡。
一时间,名为“好人病毒”的恐怖传说在网络上疯狂蔓延。
各种耸人听闻的谣言四起,说有一种看不见的病毒在传播,专门感染老实人,让他们变成杀人恶魔。
整个城市都被一种诡异的恐慌所笼罩。
市民们甚至不敢出门,不敢与人交流,生怕身边那个笑脸迎人的邻居、和蔼可亲的同事,下一秒就会变成择人而噬的恶魔。
市局的报警电话几乎被打爆,不是报告罪案。
而是举报“我邻居今天看我的表情不对劲”、“我老婆突然对我太好了一定是被感染了”。
所有警员取消休假,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却依旧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赵永康承受着来自省厅和汹涌舆论的双重巨大压力,几天下来,两鬓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
与此同时,在青海市最高档的金融中心顶层。
一间装修典雅、古色古香的心理诊所内。
沈修穿着深灰色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站在落地窗前。
俯瞰着下方那座被恐慌与猜忌笼罩的城市,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的微笑。
他扶了扶眼镜,低声自语。
“嗯,还不错。”
“恐惧、猜忌、怨恨……这些美妙的情绪,真是绝佳的养料。”
丝丝缕缕近乎透明的烟气,从下方城市的各个角落升腾而起。
穿透钢筋水泥,汇入这间办公室,最终被沈修缓缓吸入体内。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沈修脑中响起。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你的目标是那个工号9527的稽查司阴差,别在这些脆弱的凡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沈修脸上的微笑不变,但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对着空气,用温润的语气恭敬回道:
“大人请放心,所有的棋盘,都已为他铺好。他是个聪明的家伙,更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家伙。”
“他……会自己走进来的。”
那道声音沉默了片刻,再次响起:
“那就好,我相信你的能力。一旦有了确切的情报,立刻向我汇报。”
“是,大人。”
脑中的声音消失。
沈修眼神中的冰冷,陡然转变为一抹深可见骨的恨意,但只是一闪即逝。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
市局会议室,气氛压抑。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双眼布满了血丝。
赵永康站在电子屏幕前,指着上面用红线关联起来的一张张受害者和行凶者的照片,声音沙哑。
“七天,八起恶性案件,十五条人命!社会影响已经失控,省厅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必须稳住舆论,给全市人民一个交代!”
“交代?拿什么交代!”
王德海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
“妈的!这些凶手,别说前科,连跟人吵架的记录都没有!我们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查遍了,就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
苏沐清的报告也充满了无力感:
“所有幸存的行凶者,都对自己做过的事毫无记忆,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我们的心理专家介入,也判断他们没有说谎,不存在伪装的可能。”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寂。
这种看不见敌人,找不到线索的无力感,让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赵永康疲惫的把身体靠在桌上。
他的视线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坐在苏沐清身旁,从开会起就一直闭目养神的秦风身上。
“秦顾问,你……有什么看法吗?”
秦风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几天,他可没闲着。
刘芒和范建那两个小迷弟,几乎天天给他发私信求助。
秦风又“亏本”处理了好几起类似的“三无怨魂”事件。
每一次,他都用记忆回溯镜,剪断了那根诡异的、颜色各异的丝线。
也每一次,都在记忆残影中看到了那块熟悉的牌匾——沈氏心理咨询。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阳间的力量能解决的了。
(唉,躲是躲不掉了。本来还想再摸几天鱼,等这案子奖励高点再出手,现在看来,是逼我提前上班了。)
“赵局,”秦风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他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茫然的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超自然恐怖袭击’。常规手段已经没用了,是时候……让专业人士进场了。”
“专业人士?”
赵永康一愣。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凌风带着陈冬宇和李诗瑶,大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身黑色风衣,表情严肃。
他手中拿着一份盖着红色印章的绝密文件。
“赵局长,根据国家安全条例,‘青海市连环情绪失控案’已正式升级为S级危机事件。“
“从现在起,此案由国家特殊事务安全局,全权接手,地方单位全力协助。”
凌风环视一周,目光在秦风身上停顿了半秒,微微点头致意。
赵永康等人先是震惊,随即都暗中松了口气。
有国家级的特殊部门介入,总比他们在这里束手无策要好。
(好嘛,正规军来了。这下我的出场费又能往上提一提了。S级事件的奖金……啧啧,游艇的保养费有了!)
凌风走到会议桌主位,将文件放在桌上,声音沉稳有力。
“经龙组总部研究决定,立刻成立‘利剑’专案组,负责侦破此案。”
“组长,由对本地情况最熟悉,且具备相关应对经验的苏沐清同志担任。”
苏沐清猛地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委以重任。
她站起身,敬了个礼:
“是!”
“技术支持,李诗瑶。行动支援,陈冬宇。而我则担任副组长,负责与总部协调。”
凌风顿了顿,郑重地看着秦风,用一种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
“专案组总顾问,由龙组S级特级战略顾问,秦风同志担任。拥有对整个行动的最高建议权,以及……一票否决权!”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到了秦风身上。
秦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凌风,懒洋洋地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行吧,凌副组长,保证完成任务。”
(总顾问?一票否决权?听起来很威风,但不就是说,活最多,责任最大,还没法摸鱼甩锅吗?)
(唉,我的咸鱼生活,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去不复返了。)
(这个逼班,是非上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