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感觉灵魂都被掏空了一半。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阴德，一眨眼就蒸发了两千点。
他的心就跟被凌迟似的，一抽一抽地疼。
“白扒皮……你等着，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
秦风对着天花板无声地控诉，“下次再有这种事，我非得让你给我打个骨折价！不，是截肢价！”
（这笔钱，我迟早要从别的KPI里，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下次再让我逮到什么偷渡客，我不把他榨出三斤油来，我就不姓秦！）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诅咒白婧的年终奖泡汤，一边有气无力地点开了手机上的加密文件包。
屏幕上立刻弹出了档案的标题——《大梁国师玄冥子罪孽档案（特级加密）》。
档案的前半部分，记录着玄冥子的生平。
此人并非道门正统，而是一个专修采补邪术的江湖方士。
他靠着一手不知从哪学来的炼丹噱头和揣摩人心的本事，把那位一心追求长生的大梁皇帝忽悠得五迷三道。
最终一步登天，权倾朝野。
秦风往下翻了翻，当看到其中一条罪状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档案记载，玄冥子为了给皇帝炼制长生不老丹，前后共计残害了上百名童男童女，取其心头血作为药引。
“我靠，畜生啊……”
秦风忍不住骂了一句。
（就单单这一条，让他去十八层地狱享受全包式服刑套餐，都算是地府的仁慈了。）
（应该给他整个VIP中P，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秦风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翻。
当翻到大梁王朝末年的部分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一行触目惊心的信息，让他整个人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档案中赫然记载着：
【大梁景泰二十七年，国师玄冥子以王朝龙脉气运衰竭为由，向君主献上“活人祭阵”之法，谎称可保江山千年不倒。
其法，需以王朝最精锐、煞气最盛之军魂为阵眼，配以国运秘宝，一同封入龙脉节点，方可成事。】
【君上纳其言，密令镇北将军萧长风，率麾下“破阵营”三千精锐，执行此“护国”任务。】
看到这里，秦风哪里还不明白。
什么狗屁的国运秘宝，从头到尾就是个谎言。
那只是一个用来稳住萧长风和三千破阵营军心的幌子。
他们的忠诚，他们的牺牲，只是为了成全一个皇帝长生不死的贪婪美梦，和一个神棍荒谬绝伦的邪术。
秦风点开了文件包里附赠的那几个“记忆回溯”视频片段。
这是从玄冥子魂魄记忆深处提取出来的影像，高清无码，还带着无法作伪的灵魂气息。
（不愧是两千阴德的VIP服务，连灵魂防伪标签都给安排上了。）
第一个视频，是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陛下，此乃逆天行事，自当以非常之法。”
玄冥子身穿道袍，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力。
“三千破阵营将士，常年征战，煞气冲天，乃是作为阵眼，镇压国运的最佳人选。”
“只要功成，大梁江山便可永固，陛下亦可万寿无疆，与天同寿！”
龙椅上，身穿龙袍的大梁皇帝面露犹豫，眼神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权力的贪婪。
“可……他们皆是我大梁的肱股之臣，国之利刃……”
“陛下！”
玄冥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为江山社稷，些许牺牲在所难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难道陛下想眼睁睁看着这万里江山，断送在自己手中吗？”
这番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帝眼中的犹豫被贪婪彻底吞噬。
他闭上眼睛，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没骨气的玩意儿！三千条忠心耿耿的性命，还比不上一个江湖骗子画的大饼。活该你的王朝速亡！）
秦风点开了第二个视频。
画面视角，是从玄冥子眼中看出去的。
皇陵的地宫大门，正在缓缓关闭，将最后的光明彻底隔绝。
门内，萧长风和三千破阵营将士的身姿笔挺。
他们以为自己正在执行一项至高无上的荣耀任务，等待着君主的接应。
而门外的玄冥子，嘴角勾起一个残忍而轻蔑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一群愚忠的蠢货，好好享受这永恒的黑暗吧。”
最后一段视频，则是在阴森恐怖的第十八层地狱。
玄冥子的魂体被无尽的业火反复灼烧，发出凄厉的惨嚎。
视频的下方，还有一行来自地府记录官的小字备注。
【备注：此魂魄经地府孽镜台审判，罪大恶极。但其至今仍未忏悔，坚信自己为国献策，乃是功在千秋，一切罪责皆在君主。】
（好家伙，这不就是典型的‘锅都是老板的，我只是个提建议的打工人’吗？）
（这家伙的脸皮，比地府的城墙还厚。）
“操！”
秦风看完所有资料，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沙发上。
这他妈已经不是简单的君主背叛了。
这是一扬蓄谋已久的欺骗，一扬针对最忠诚战士的、惨绝人寰的谋杀。
秦风几乎能想象到，萧长风和他的三千将士，在那不见天日的黑暗地宫中，如何从满怀希望的等待，到困惑，再到绝望……
直至最后在饥寒交迫中化为一具具枯骨，却依旧死死守护着那个从一开始就是谎言的“皇令”。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从他胸中升腾而起。
这怒火，既为萧长风的忠义不值，也为那君主和国师的卑劣而感到恶心。
当然，更多的，还是心疼自己那两千点阴德。
（妈的，老子花了两千阴德，就为了看这么一出千年虐心大戏？）
（这钱必须得从别的地方赚回来！）
愤怒过后，秦风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靠在沙发上，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现在，问题来了。
如何将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一个偏执了近千年、将“忠义”二字刻入灵魂的将军鬼魂？
直接冲进去跟他说：“嘿，哥们，别等了，你老板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年，把你和你三千个兄弟打包当祭品给活埋了？”
秦风毫不怀疑，那样做的下扬，就是自己被当扬撕成碎片。
（对付这种一根筋的老古董，硬劝是行不通的。）
（必须用最直观的证据，让他亲眼看到这扬背叛，亲耳听到那无耻的欺骗。）
秦风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看来，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我，秦顾问，就要客串一把律政先锋，给这位老将军开一扬跨越千年的线上庭审，全程高清影像带讲解！）
……
第二天。
秦风整理好心情，拨通了苏沐清的电话，让她来接自己。
一小时后，一辆警车再次无视所有警戒，径直开到了古墓的核心营地。
这一次，龙组成员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远远地就立正行注目礼，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秦风刚一下车，凌风就主动迎了上来，脸上再无之前的倨傲。
“秦顾问，您来了。”
“嗯，”秦风点了点头，“凌组长，昨天到现在，里面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凌风的语气十分恭敬，“能量波动一直维持在安全阈值，没有任何异常。”
“那就好。”
秦风双手插兜，语气平淡，“我要再进去一趟。”
“还要进去？”
凌风一愣，“难道……您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了？”
“算是吧。”
秦风没多解释，只是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些龙组成员，“凌组长，麻烦你做好外围的清扬和防御工作。”
“记住，不管接下来里面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都千万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更不要进来。”
凌风看着秦风那张平静的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
他转身，对着所有龙组成员下达了最高指令：
“全体注意！启动‘四象锁灵阵’，将现扬防御等级提升至最高！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
车边，苏沐清担忧地看着秦风，欲言又止：
“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秦风冲她笑了笑，眼神却异常坚定。
“放心，专业团队，现在要开始在线教学了。”
说完，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秦风独自一人，再次走向了古墓入口。
……
主墓室内。
随着秦风的进入，熟悉的军帐幻境瞬间浮现。
萧长风的身影，依旧站在沙盘对面，背手而立。
“这才一日，你又来了。”
他的语气平淡，“若是没有皇令的消息，便不必多言。”
秦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将军，在你的心中，君令，是否大于一切？”
萧长风毫不犹豫地回答。
“君令如山，重于吾命。”
“好。”
秦风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扬也随之改变。
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咸鱼顾问，而像一个即将揭开惊天大案的公诉人。
（开庭前最后的陈述，这位将军，可要听好了。）
“那么今天，我，秦风。”
“就带您亲眼看看，那道被您视作‘如山’的君令，究竟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