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东城万宝楼。
顶层那间堆满奇珍异宝，将俗气与奢华完美融合的办公室里。
金不换正亲自为秦风沏上一壶顶级的“养魂茶”。
那张胖脸上堆满了笑，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哎呀！王司主，真是稀客，稀客啊！”
金不换将一杯茶推到秦风面前。
“您这一回来就大刀阔斧地改革，现在整个不夜城，谁不知道您那‘阴间直播带货’的宏伟蓝图？”
“金某我，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佩服啊！”
秦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茶是好茶，入口温润，魂力都舒坦了几分。
（好家伙，这一口下去，怕是得有几万冥宝吧？真不愧是奸商，连茶叶都散发着铜臭味。）
（还宏伟蓝图，说白了不就是把阳间玩烂的套路搬过来，割你们这帮老鬼的韭菜嘛。）
心里疯狂吐槽，秦风脸上却挂着谦虚的微笑：
“金老板过奖了，都是手底下兄弟们瞎搞，小打小闹，混口饭吃罢了。”
“倒是金老板你，生意遍布阴间，日进斗金，我这点小家当，跟你这一比，那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
两人你来我往，进行了一番毫无营养的商业互吹。
秦风放下了茶杯，神情变得严肃了些。
“实不相瞒，金老板，我今天来，是有个小忙想请您帮一下。”
“嗨！王司主您说这话就见外了！”
金不换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肥肉乱颤。
“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是我金不换能办到的，您尽管开口，绝不推辞！”
秦风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听说，明晚你这里要搞个十年一度的珍宝拍卖会？”
“没错，届时各路鬼雄都会来捧场，热闹得很。”
金不换点了点头，“怎么，王司主也对那些老古董感兴趣？”
“兴趣倒是不大。”
秦风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抛出了准备好的说辞，“只是……我受柳婆婆所托，需要借着这场拍卖会，秘密接触一个‘大客户’。”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这事非同小可，需要金老板配合我，演一场戏。”
话音未落，金不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收敛得一干二净，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郑重和严肃。
“原来是婆婆的意思……金某懂了。”
他不再多问，直接切入正题，“王司主，您说吧，想怎么演，需要我做什么，我万宝楼上下，一定全力配合！”
（可以啊，这胖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看来柳婆婆在这不夜城的地位，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秦风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计划通。
“很简单。”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我要你给我安排一个全场最靓的仔……不，是最显眼的位置。”
“然后，无论我拍下什么东西，你都要表现得理所当然，甚至对我毕恭毕敬。”
“最重要的一点，帮我把‘人傻、钱多、想轮回’的名声，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全场！”
金不换的眼珠子滴溜一转，瞬间就明白了秦风的意图。
这是要钓鱼啊！
而且是要钓一条藏在深水里的大鱼！
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戴满戒指的胖手：
“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过嘛……王司主，您看这演戏的道具、场地、群演配合……这成本……”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就说嘛，这胖子怎么可能白帮忙。）
秦风懒得跟他废话，手指一弹，一张漆黑的卡落在桌上。
“戏演好了，我那‘不夜城严选’直播平台，未来三年的独家广告位，给你留一个。”
金不换的眼睛猛地亮了。
“成交！”
他一把抓过卡片，脸上的肥肉笑得都在颤抖，“王司主您就瞧好吧！我金不换办事，保准给您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帖帖！”
离开万宝楼，秦风走在不夜城喧闹的街道上，心中冷笑。
演员、剧本、舞台，都已就位。
魏书，我这为你量身定制的“大客户”，马上就要上线了。
希望你的心脏，能承受得住我这“钞能力”的狂轰滥炸。
……
第二天，万宝楼拍卖会现场。
鬼声鼎沸，阴气缭绕。
各路鬼雄、富豪恶鬼、妖魔精怪齐聚一堂。
场面堪比阴间版的达沃斯论坛。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脑满肠肥、眼神凶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是暴发户”气息的恶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傀儡保镖。
那两个保镖，通体被刷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油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将“嚣张”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极其浮夸的造型，正是秦风用千幻面具伪装的“王百万”。
他这一亮相，立刻引来了全场的瞩目。
不少自诩高雅，讲究格调的鬼魂，都投来了鄙夷和不屑的目光。
（我靠，这造型也太他妈羞耻了！这金漆保镖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哦，是我自己。那没事了。）
（不过效果拔群，你看那帮穷鬼的眼神，羡慕嫉妒恨都快溢出来了。演戏，就要演全套！）
“哪来的土包子？真是什么鬼都能进万宝楼了，也不嫌掉价。”
一个穿着长衫，看起来像个老学究的鬼魂，酸溜溜地对同伴嘀咕。
秦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故意扯着嗓子，用夹杂着地方口音的鬼话大声嚷嚷：
“金老板！您这万宝楼的门槛儿可越来越没溜儿了啊！怎么什么猫三狗四的都往里放啊？忒掉价儿了！耽误爷消费的雅兴！”
话音刚落，金不换就满脸堆笑地从内场一路小跑迎了出来。
“王老板！王老板您息怒！是小的疏忽了，小的该死！您的贵宾席早已备好，绝对是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来，这边请，这边请！”
在全场瞩目之下，金不换点头哈腰，亲自将秦风引到了第一排最中央、堪称C位的贵宾席上。
秦风大马金刀地坐下，身后的两个金甲保镖如同门神一般，一左一右地矗立着。
他状似无意地扫视全场，目光很快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与官方资料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身影。
魏书。
他正与几位看起来颇有身份的鬼魂低声交谈，脸上带着温和而疏离的微笑。
似乎是察觉到了秦风的目光，魏书抬头看了一眼。
当他看到秦风那副暴发户的打扮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轻蔑与不屑。
随即收回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很好，鱼儿已经看到饵了，并且对这饵充满了不屑。）
秦风心中冷笑。
（接下来，就是让你看看，什么叫钞能力的艺术。）
拍卖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声嘶力竭地介绍着一件件珍稀的法器和丹药，引得场下不时响起一阵阵惊呼和竞价声。
秦风却对这些毫无兴趣。
他只是懒洋洋地靠在宽大的椅子上，显得百无聊赖，甚至还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引得身旁不少鬼魂侧目。
之前那个嘲讽秦风的老鬼，见状更是得意，低声对旁边的同伴说：
“看着吧，这种暴发户，除了钱什么都不懂，根本看不出这些藏品的妙处。他就是来凑个热闹，装个样子罢了。”
秦风没理会这些议论。
他在等，等一个能让自己“一鸣惊人”的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
一个侍女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上台。
“各位贵宾！”
主持人激动地拉高了声调，掀开红布，“接下来这件拍品，可了不得！”
红布之下，是一块脸盆大小、黑不溜秋、坑坑洼洼的破石头，静静地躺在托盘上。
“此物，名为‘镇狱石’！”
“乃是从十八层地狱的废墟深处，挖掘而出！据说，曾是某位远古大神用来镇压绝世恶鬼的基石！”
“虽如今神性已失，灵力不存，但其历史底蕴与收藏价值，无可估量！”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这不就是块破石头吗？还镇狱石？你怎么不说这是女娲补天剩下的边角料呢？”
“收藏价值？这玩意儿放家里都嫌占地方，谁会买这个？”
“就是，除了够硬，屁用没有！”
主持人也有些尴尬，干咳一声：
“此物，起拍价，一亿冥宝！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
现场鸦雀无声。
之前那个嘲讽秦风的长衫老鬼，为了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品味和财力，清了清嗓子，象征性地举了举牌。
“一亿一千万。”
他举完牌，还得意地瞥了秦风一眼。
眼神里满是“看吧，这才是底蕴，你这种土包子不懂”的优越感。
主持人如蒙大赦，赶紧拿起锤子，准备一锤定音。
“一亿一千万一次！”
“一亿一千万两次！”
就在他高高举起小木槌，准备落下，结束这场闹剧时。
一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秦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他甚至连眼都没睁，嘴里不带任何感情地吐出三个字。
“十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