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衍也不知道男人跟护士医生都说了些什么,他还穿着病号服呢,一路走出医院居然连一个医生都没拦着,还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纪明衍双手插兜,见他们不拦着自己出院也就随遇而安了——也不知道陶玲送给他的护身符是跑哪去了,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总不能是刻魂儿里了吧?
男人走在前面,似乎也没什么和他聊天的打算,于是纪明衍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闻言才回过头,勾住他的肩膀,道:“我姓刘,你叫我刘叔就行。大侄子,不用拘束,都是自家人。”
纪明衍面无表情道:“那你全名叫什么?孔先生全名叫孔承相,你全名不会叫刘主公吧?”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笑道:“差辈了差辈了。贤侄居然这么好奇吗?”
男人搂着纪明衍,一副万分熟稔的样子:“我这真名可是一般不告诉别人的,大侄子,我刚见到你就觉得你我格外投缘,想必是有些缘分在,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跟叔说一声就行,叔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纪明衍听了半天,意识到这个家伙是想拉拢自己,真的假的有待考量,但他当做没听出来一样,道:“所以你到底叫什么?”
男人笑道:“刘沛。”
纪明衍越想越觉得古怪,不怪他,今天他碰到的两个人既视感实在是太强了,于是他没忍住道:“沛公吗……那你大腿上是不是还有七十二个痣?”
“历史学的真不错!”刘沛称赞一句,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觉得这可能吗?”
纪明衍皱着眉思索片刻,摇摇头:“理论上讲……”
“看吧,没可能的事。”刘沛拍拍纪明衍的肩膀,笑道:“你看我也有影子,说的还是普通话,哪可能是那会儿过来的?”
纪明衍迟疑道:“……有道理。”
“看到前面那个书斋了吗?”刘沛指着不远处一个古香古色的小房子,道:“你去敲门。”
“这片区域我很熟悉。”纪明衍敏锐道:“我之前从来没见过这里有一个书斋。”
“之前没见过是因为你之前不需要。”刘沛笑着道:“现在可就不一样喽。”
……古怪。
太古怪了。
无论是突如其来的鬼打墙,还是出现在他身边的这两个男人,都实在太古怪了。
先不考虑这些灵异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陶玲看上去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只是在从事捉鬼这项工作,既然她认证了自己的魂火有问题,那么这条信息应该是真的。
但是其他的……
前面会是什么陷阱吗?
可是事已至此……
纪明衍叹了口气,认命一般踏上木质的台阶,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鼻尖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檀木香。
房门被“砰”一声打开。
纪明衍看着面前开门的短发女人,愣了愣神,心脏居然漏跳了一拍,眼神久久没办法从面前美到雌雄莫辨的女人身上移开。
好美……
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符合所有人审美的美女帅哥,或许有人喜爱“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所形容的淡雅曼妙,一些人却可能偏爱“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般的明艳蓬勃……但纪明衍此刻却只觉得,以他十几年所学过的所有古诗词,以他现有的文化储备,完全无法描摹出面前这个女人的半点风姿——她一定有着一副会被所有人偏爱的长相。
纪明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不太礼貌,很快回过神,不太自在地移开眼睛,耳朵略有些红,道:“你好。”
刘沛几步跨上台阶,笑吟吟地看向女人,目光柔和,连声调都放轻了不少,温声道:“看吧,交给我完全可以放心。”
女人似乎完全没有搭理刘沛的打算,反而绽放开一个绚烂的笑,食指勾了勾纪明衍的下巴,对纪明衍道:“小朋友,见到姐姐怎么还害羞了呢?姐姐好看吗?”
纪明衍只是在第一面见到她时格外惊艳,但他很快平复好了心情,耳朵上的红也慢慢褪了下去,他冷静且诚实地点了点头,道:“好看。”
女人看见他的反应明显非常满意,也不在意什么“男女有别”,搂着纪明衍的肩膀就把他领进了书斋。
鼻尖的檀香越来越浓,入目是一片古香古色的装潢,一个精致的香炉放在角落,书架上放着众多古籍,甚至还有竹简做成的。孔先生正坐在靠窗的桌子上,慢悠悠地下着围棋。
他听见声音,抬起头,朝纪明衍微微一笑:“又见面了,纪小友。”
短发女人把纪明衍按在红檀木做的椅子上,推给他一杯茶,自己则靠在木墙边撑着脑袋,看上去潇洒又帅气,她笑眯眯地看向纪明衍,道:“叫我任姐就行,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刘沛大大咧咧地坐在纪明衍对面的椅子上,也不知道从哪掏来了一把蒲扇,漫不经心地扇着风。
纪明衍迟疑片刻,道:“对。他们说我的魂火很弱,可能会比较招鬼。”
“按理来讲,你的魂火本不该如此微弱。”孔先生的声音遥遥地传来:“是受到了一些影响。周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纪明衍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复盘了最近一个星期内的所有事情,脑海中划过一条不太正常的信息,但他迟疑了片刻,道:“还需要确认一下。”
刘沛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道:“贤侄,是和你那个同桌有关吧?他最近哪里不正常,说出来,叔叔们替你参谋参谋。”
纪明衍听刘沛提到刘秉勋,眉心微锁,道:“……我不能说他有非常不对劲的地方。但如果我的感觉没错,他的成绩进步的有些太快了。”
“贤侄,凭本事挣前程,自省自重啊。”
纪明衍冷静道:“我并不是嫉妒他的意思。只是他的学业一直是我辅导的。他的练习册是我选的,薄弱点我都清楚。哪怕说文科内容是他突然开窍了,他的数学成绩也不可能进步那么快。你们有见过哪个人在三天之内从连基本不等式都听不懂进化到能推导出泰勒公式的吗?”
空气安静了片刻,只有刘沛抖着腿摇扇子的声音。
刘沛道:“太诡异了,的确很诡异。”
任姐接话道:“的确很诡异。”
孔先生悠悠道:“我可以啊。”
刘沛和任姐同时看向孔先生,一副“不是说好一起做文科生的吗,你居然背叛了组织”的神情。
孔先生眯眯眼,揣着手道:“书斋要揭不开锅了,所以前些日子去当了家教,做数学家教很赚钱。”
任姐似乎感到有些抱歉,清咳了一声,道:“辛苦了啊,丞相。”
刘沛倒没这么好糊弄,他明显根本不信孔先生的话,“啧”了一声,纪明衍很清晰地听见他小声感慨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谁这么大面子?”
纪明衍转念一想,但是按照他坐的这个位置……也可能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他安静地观察着三人的一举一动,基本上摸清了他们万分诡异的互相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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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关系,也意识到自己完全没办法从两个老狐狸嘴里头套出些什么,老老实实道:“你们的意思是秉勋影响了我的魂火?”
“徐兄!”
纪明衍敏锐地感受到身边突兀地冒出来了一个人,这人熟稔地勾住他的肩膀,长发用青色的发带绑成了一个马尾,胳膊冰冰凉凉的,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酒气,面颊微红。
男人眼眸明亮,但似乎还有几分醉意,他晃晃悠悠地搂着纪明衍,道:“哈哈哈哈哈——好久不见!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分你一杯,与我共醉瑶池何如?”
纪明衍顺从地跟着男人摇摇晃晃,转头对刘沛道:“刘叔,这就是那个喝醉的李叔吗?”
刘沛笑呵呵道:“对啊,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你瞅着了吗?”
李叔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纪明衍身上,也不知道醉成这样是怎么说清楚话的,他眨着明亮的眼睛道:“你现在怎么比那石头都呆,当年不是说好来长——”
“砰——”
书斋的大门被“砰”一声踹开,一个人影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阳光洒在他的背后,让他好像发着光。
男人比了一个夸张的投标枪姿势,大喊道:“兄弟们!我、回、来、了——”
众人:“……”
李叔似乎清醒了片刻:“欢迎——”
男人“唰”地勾住李叔的脖子,把他从纪明衍身上薅起来,激动道:“瞅瞅,太白兄!这可是贵州的茅台,花了我好几十年的积蓄呢!可别说我对你不好!”
太白兄刚刚伸手接过酒,男人又“唰”地出现在任小姐面前,道:“给你新买的沙包,下次别打墙了大美女!”
“哎呦!丞相——你可想死我了!快来让我亲一口……哎哎哎哎!别动手别动手——我从上面好不容易才给你顺了几包茶,怎么还是这么凶!”
“季兄!陛下!这是孝敬您的礼物,真是太感谢你居然愿意不离不弃,我的下半生可还指望你——”
孔先生淡定地喝了一口热水,两指夹起一颗白子,轻轻一甩,白子精准地命中了聒噪男人的后颈,男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仰面倒在了地上,正好倒在纪明衍脚下。
任姐靠在训练用的大沙包上,勾起唇角笑了一声,美得惊心动魄:“明易尘,你怎么都不看看书斋里是不是多了一个人呢?”
明易尘缓了片刻,眼前的一片白茫才逐渐消散,他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头顶上没什么表情的纪明衍。
即便书斋这么吵吵闹闹,纪明衍也依旧淡淡地没什么表情。他略微垂眸看向倒在他脚下的明易尘,看见了他倒着的脸上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
……是觉得太丢脸了吗?
明易尘飞快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一改之前的不正经,朝纪明衍行了个礼,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直接僵住了,一个普通的抱拳礼让他行的不上不下的。
他于是轻咳了一声,从身后掏出来一把折扇,摇着扇子沉稳道:“见笑了。”
如果没看到之前的画面,他还真就信了。
纪明衍:“没事。你们这到底是哪?你刚才的称呼都是些什么意思?”
明易尘笑着看向他,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柔声道:“煊宝书斋……无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纪明衍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眼睛,试图从中再看到更多的信息。
但是很可惜,他只能看见男人笑眯眯的一双眼睛。
……像是书斋的第三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