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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神界丨第五节

作者:莒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陷阱!”荔娅几乎是脱口而出,“想引诱谁顺着这条线找过去!目标是我?”


    “哎呀呀,挺有意思的嘛。”伯蒲收起小镜子,紫眸中闪烁着饶有兴致的光芒,甚至带点跃跃欲试,“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人家只是想找你叙叙旧?”


    “叙旧?”荔娅冷笑一声,绿眸中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无法解释自己和申由的复杂关系。在人间,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明确伤害她,甚至屡次“帮助”她的人。但他的每一次接近都带着算计,每一次“好意”都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她厌恶这种被审视、被当作潜在筹码的感觉,比纯粹的恶意更让她如芒在背。


    “这是一个在人间就居心叵测、惯用手段的阴险家伙!”荔娅斩钉截铁地给申由下了定论,直接忽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伯蒲(后者立刻做出夸张的受伤表情),转向看起来更靠谱的两位,“子飞,束荷,你们能斩断这红线吗?”


    束荷秀眉微蹙,冰蓝色的神力如同寒流涌向那根延伸至虚空的红线。然而,足以冻结时空的寒意在触及红线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红线纹丝不动,连一丝冰霜都未能凝结其上。束荷眼中闪过讶异,随即是更深的凝重。


    子飞没有出手,只是沉默地观察着,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红线的表象。她轻轻摇头,声音带着洞察之后的沉重:“这红线像是……某种极其古老的法器所留下的‘引信’。强行斩断,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她的目光落在荔娅身上,“不去找到它的源头,找出那件法器本身,恐怕无法真正斩断它。”


    荔娅的心猛地一沉。法器?那个家伙,在人间就喜欢玩些虚虚实实的手段,到了神界,手段更是诡谲莫测。


    一股强烈的、对力量的渴望瞬间在她胸腔里燃烧起来。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无视任何规则,粉碎任何法器,何须受制于这样一根讨厌的红线!


    这东西的存在,如同跗骨之蛆,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看来……别无选择了?只能顺着这条该死的线找过去?


    可是凭什么要她去?凭什么每次都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在人间是这样,成了神还要这样?


    一股逆反的怒火冲上脑门。荔娅眼中厉色一闪,猛地伸出手,不是去触碰芍药,而是直接抓住了那根延伸至虚空的红线本体。她低喝一声,手臂灌注神力,狠狠向后一扯。


    红线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绷得笔直,仿佛真的要被她硬生生从虚空中拽出什么。然而,那红线坚韧得超乎想象,另一端仿佛连接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任凭荔娅如何用力,也只是让红线剧烈震荡,另一端依旧深陷在无尽的虚空中,纹丝不动。


    好……好长的线!好沉重的“锚”!


    挫败感和愤怒让荔娅几乎失去理智。她一把抓起案几上的芍药,那妖异的红花在她手中仿佛成了申由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的脸。她毫不犹豫,手臂高高扬起,就要将这祸根连同那诡异的红线一起,狠狠掷入远方翻涌着无尽恨意的恨海,彻底斩断和他的联系。


    “住手!”“不可!”


    两声急喝同时响起。束荷的冰蓝神力瞬间化作一道坚固的屏障,挡在荔娅和恨海之间。


    “荔娅!冷静!”束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眼眸中甚至透着后怕,“你想重蹈骨力的覆辙吗?”


    恨海失控的场景,如同最深的梦魇,瞬间浮现在三神眼前。那翻腾咆哮的黑色海洋,吞噬神光的恐怖漩涡,无数被引爆的、失控的恨意化作实质的魔影……恨海本身是一种活物,是天地恨意的巨大缓冲带,但存在容纳的极限。当年骨力就是利用漏洞,将过量的、被恶意引导的恨意强行灌入,如同点燃了炸药桶,才导致了那场几乎毁灭轮回司的灾难。


    “听你所言,那个送芍药的家伙心思深沉如渊。”束荷盯着荔娅手中的花,语气冰冷,“他既然能穿透屏障送来此物,又留下这诡异的红线,焉知这不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将这蕴含未知力量、连接着不明源头的芍药投入恨海,万一引爆了恨海中本就堆积如山的恨意,后果不堪设想!”


    伯蒲也罕见地透出忧虑:“束荷说得对。这红线连接之处,气息隐晦,连我的小镜子都照不真切。贸然投入恨海,风险太大。”


    伯蒲的视线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某个遥远而痛苦的节点。那场失控,差点也吞噬了他。


    伯蒲往束荷的那一侧靠过去,宽大的衣袖如同展开的羽翼,无声地将束荷轻轻拢入怀中。束荷紧绷的身体在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包裹下,似乎也放松了一瞬,后背微微靠向他坚实的胸膛。


    束荷的体温总是很低,但他乐意暖着。美丽的束荷一定是又想起冻结轮回的孤独时光了。他当初就是为了陪束荷才匆匆做出了轮回之外的预测,不然他可不想为了什么未来的新同僚这种东西变成老头子。他平时的习惯是高深莫测,从不轻易将预测说出口,免得失去他引以为傲的美貌。


    但每当束荷发动轮回冻结,被空无折磨,伯蒲就主动预测,被混乱折磨。


    这是伯蒲多年的另一个习惯,也是他最无声的守护。


    荔娅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下方翻涌的黑色海面,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我……我在做什么?


    她差点……差点酿成大祸。明明就在刚刚向束荷证明了自己可以控制情绪,绝不会被恨意或者怒意左右,可她如今的所作所为,仿佛一个笑话。


    荔娅缓缓放下手臂,手中的芍药仿佛变得更加烫手。


    子飞一直沉默着,此刻她向前一步,声音沉稳:“我随你同去。找到源头,弄清真相,再作打算。”


    子飞身上温和浩瀚的神力涌动,银光包裹住她和荔娅,就要循着那红线开辟通道。


    然而,就在神力触及红线末端的虚无时,一股粘稠的暗紫色能量屏障骤然出现,将子飞的神力狠狠弹开。


    子飞闷哼一声,身形微微一晃,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之色。束荷和伯蒲也变了脸色。子飞的力量在神界也属上乘,竟被如此轻易地阻拦反弹?


    “这力量……不是来源于神界!”伯蒲的紫眸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暗紫色屏障,“而是来源于魔界!”


    荔娅的心彻底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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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下去,愤怒取代了之前的焦躁。魔界……那个混乱、污秽、与神界势不两立的地方。申由,你果然是一个恶人吗?


    “我也无法长时间对抗这种污染。”束荷指尖冰霜凝聚,尝试触碰那屏障,可是冰霜瞬间被染成污浊的紫色,迅速消融。


    伯蒲眉头紧锁:“预测也被干扰了……那源头之地,时空乱流极强,我的‘视线’难以穿透。”


    魔界会阻隔一切神明的预测。


    局势瞬间明朗,也瞬间变得无比凶险。这陷阱,逼得荔娅只能孤身前往。荔娅看着那根依旧连接着自己与无尽虚空的红色丝线,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绝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腾的恨意与怒火强行压下,转化为冰冷的战意。


    “我去。”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绿眸中燃烧着幽深的火焰,“既然是冲我来的,那就由我来解决。”


    “荔娅!”子飞眼中充满担忧和明显的不赞同。


    “此事非同寻常。我们应该先上报神界上层。”束荷冷静的声音传来。


    荔娅心中的战意似乎也被束荷这般冷静的声音浇灭了。束荷说的不无道理。荔娅望向束荷,也学着她的样子沉静下来。曾经,荔娅只当她是个对自己存在偏见,甚至有些麻烦的存在。但现在,荔娅从束荷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的品质。


    “上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伯蒲立刻接口,他轻轻拍了拍束荷的后背,示意她安心,然后转向荔娅,“我对这个能屏蔽我预测、还胆敢把手伸到恨海来的存在,可是‘好奇’得很。”他想起上一个能如此彻底屏蔽他预测的,还是堕魔的骨力,一股强烈的不安和不甘在他心底翻涌。该死的魔界,真是阴魂不散!


    伯蒲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文书殿。剩下的三神也无心继续工作,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担忧。


    子飞沉默片刻,挥手间,巨大的轮回镜悬浮而起,镜面波光流转。


    “看看你父母的第二世吧,荔娅。或许能暂时转移一下心神。”


    镜中光影变幻,展现出战国烽烟。赵武灵王为强兵争霸,力排众议,推行‘胡服骑射’军事改革.赵兵摒弃了中原宽袍大袖、行动不便的战车兵装束,换上了参考西北戎狄的短衣窄袖、长裤革靴,并大力发展骑兵骑射战术。


    历史上胡汉民族文化交融的例子之一。“车战”转变为“骑射”的标志。


    荔娅的目光落在镜中那些赵卒身上。看着那些熟悉的、短衣窄袖、便于骑射的战服样式,她的心情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言。


    确实是接受了西北戎狄的某些服饰以及兵器战术没错。可这种接受,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赢得战争罢了。更何况,大部分是针对西戎或者北方民族的战争。骨子里浸透的依然是征服和利用的冷血。


    “荔娅?”子飞温和的声音将她从翻腾的思绪中拉回,“你好像……走神了?”


    荔娅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盯着轮回镜,双手却不自觉地再次攥紧,仿佛那根无形的红线还缠绕在指尖。


    真正的“接受”,或许要等到更久以后。


    会有那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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