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纪元963年6月
“洛斯,这边的监狱关押的都是特殊犯人,如果有一天不见了,不用在意他们去哪,是生还是死,上头自有定夺……”
洛斯是刚上任的新典狱长,听闻此言,他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蹙,很快又恢复沉默坚毅。
他只是应了一下,“好的,我明白了阿拉科·克尔白长官。”
被称作阿拉科长官的男人,走在洛斯前面,明显比他魁梧许多。
地牢中他们面对而立,阿拉科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视一眼牢房,又回过头,那审视的目光在洛斯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似乎撇了一下,眼中带着几分轻视。“你这种年纪轻轻就上任的典狱长,就是空有一腔热血。”
阿拉科不紧不慢地转过身,黑着一张脸,就像是盯紧猎物的黑豹,他伸出手悬在空中。
与此同时,洛斯这一次不再掩饰自己的皱眉,却一步不退,警惕地看着阿拉科。得体的军装让洛斯更加威严结实,而故作刚毅的表情和松软的棕发,却让他略显青涩。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阿拉科的手悬在空中,不到一秒便重重地拍向洛斯。阿拉科一巴掌呼在洛斯的头上,随后放肆地揉搓洛斯的头发,“不要叫长官,叫兄长大人!我是你二哥!”
“怎么回事!出来上个班连兄长大人都不会叫了!”阿拉科拧着一张脸,抬着膝盖就往洛斯的屁股踢去。
洛斯站直僵硬,脖颈不自觉的泛红,踉跄几步,捂着屁股,疯狂躲避二哥的攻击,“呃!我都说我会叫了!别在这里……”
周围是低头交谈的士兵们,显然没把洛斯这个新上任的长官放在眼里,而哥哥的举动又一次,将他当做小孩。
“洛斯,你这个臭小子,居然不在家里安慰你八哥,跑这里来做什么。”阿拉科一边大步向前,一手大力地敲着栏杆,隆隆作响,士兵们便站得笔直埋头不吭声。
“还不是二哥你说,要去为八哥抱不平,二哥你乱说话得罪上头,你不被降职的话,也轮不到我。”他也不甘示弱,也跟着阿拉科地步伐,轻松甩过二哥阿拉科。
“臭小子,老幺不准走到哥哥前面!长兄如父,站住。”阿拉科伸手定住洛斯,沉着一张脸,低声警告道,“听好了洛斯,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们的第十四个弟弟,我们本不想让你插手这种脏活。今年轮到克尔白家族,上一次失落之庭的掌权者可是——那查勒家族,他们可不是什么软骨头,上头指名你,让你接下这个烂摊子,你可别乱来。”
“失落之庭与其他监狱不同,这里的犯人没有任何出去的机会,也不需要劳改。”阿拉科看着一片狼藉的监狱,再次说道,“因为他们是作为‘替罪羊’。”
“我们不需要像那查勒家族那样,将替罪羊高价卖出,修改密案从中获取资源。我们只需要看管就够了。但是,那查勒这个混蛋,这一次,他火急火燎地交给我们,一句话也不说,可不像以前啊……”
洛斯没有应声,无言扫视昏暗的牢笼,无心琢磨哥哥的话语。
而阿拉科苦口婆心地劝着,“你知道的……在圣域中有权有势的大人物真的很多,别想着他们安分守己。”
“或许某一天他们一个‘不小心’犯了事,而这些‘替罪羊们’的作用……不用我多说了吧……洛斯?你在听吗?”阿拉科停下脚步,发现洛斯神情复杂地蹲在地上,盯着某处牢笼。
牢笼中的女人毫无生气,就算被士兵们羞辱扯掉衣服,尖叫抵抗她也睁着眼,衣不蔽体。
“洛斯,走吧,这是我们决定不了的,我们的权限仅仅只是看住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将他们放出来……”
“……”
“长官……我”
“洛斯,作为哥哥我还提醒你少管这些事,以及不要相信监狱里任何一位犯人的话。”
而年轻的典狱长只是将身上厚重的外套脱下,遮住女人的身体,而女人始终没有反应,似乎不管怎么触碰,习以为常。
他只是望了深不见底的失落之庭,再次跟上哥哥们的步伐。
……
……
而这一切穿过牢笼的束缚被她看在眼中,蓬头垢面的她倚着墙壁,藏匿在黑发中的红瞳注视着所有经过。
从几天前,地上那女人的悲惨经历,到刚才不久新上任的典狱长。
……
……
夜色浓重,牢笼不存在灯火,洛斯熟视无睹地走过,留下骂骂咧咧的犯人,他不禁叹气。
“冬嘞个孬娃,屁奇嘞(脏话)”监狱的犯人正在友好地问候典狱长的屁股,问有没有被开发。
失落之庭每五年交换一次继承权。
这里……就像哥哥说的那样,这是上一代查勒家族留下的烂摊子。
没有素质的犯人、没有规矩的士兵,这样的烂摊子要留给克尔白家族。
顺着微光,洛斯看向昨天那衣不蔽体的女人,她没有感激,像恶鬼一般怒视洛斯,他被盯着有些发毛,拉开距离。
很快,他便明白了。
好人……没有好报。
不行,别总像个小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继续前进吧……
走过一间间锈蚀的牢笼,洛斯公事公办检查监狱,他抬起脚刚要起步,一只软绵绵的手握住他的脚腕,险些没摔死他。
“……好饿。”她说着,“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能不能……”
那女人话音未落,身后的士兵便暴怒地跳起来,士兵身上的钥匙叮当作响,然后重重地踩在那只手上。
“你这个脏东西!别用你的手碰他!”
“……”
那位士兵啐了一口地上的女人,女人像受惊般的动物,捂着被吐口水的地方。
伴随着反复作响的铁链声,士兵恶狠狠地说道,“脏死了,难怪没有士兵碰你。”
洛斯背对他们,微微放开紧握的拳头,开口道,“士兵……松脚。”
“长官!这个女人太恶心了!她怎么敢碰你尊贵的脚腕。”
“我说了……松脚。”他再次强调。
“啧。”士兵不情不愿地把脚松开,洛斯用余光扫了一眼地上蓬头垢面的人,而这一眼让他失神很久。
地上的女人,握着手腕微微颤抖,仓促地躲开洛斯的视线。
漆黑的牢笼,勉强勾勒出女人的轮廓,她看起来很年轻,头发几乎是成爆炸状,身上脏兮兮的穿着粗布衣。
但是那一双眼睛,犹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明澈透亮,无辜中却又带着点无所适从,但双眸中透露紧张和好奇,反复错开视线,又偷偷瞄着洛斯。
这一次,洛斯彻底背对她,却百思不得其解。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看上去那么可怜。不,我不该想这么多
他急忙收回心绪,丢下一句话。
“饭……会有的。”
便离开。
……
……
晨光初现,又过了一天,洛斯的表情有点难看。并不是因为夜晚的加班,是最近暗流涌动的圣域,就连失落之庭也受牵连。
那位囚犯又一次,友好的问候典狱长的
他不知道哥哥们会怎么应付,可就算这样……哥哥们也从不让洛斯插手圣域的事物。
乌云腾腾翻滚,洛斯又一次不知不觉,走到昨天差点绊倒的地方。
但还未靠近,牢中的女人宛如饿虎扑食,横冲直撞地扑向他,最后被牢笼阻碍。
女人双手紧握栏杆眼神渴求无比,紧紧地盯着洛斯……手中的饭盒。
呃……原来如此。
周围空无一人,他稳健地蹲下,只是将饭盒放在牢笼可触及的地上,离开之时,却被一个沙哑的声音被叫住。
“长官……你……是给我的吗?”
“嗯。”
那女人迟疑片刻,又一次试探性地开口,声音似乎在颤抖,“那……你怎么办……你会不会饿……”
“……”洛斯一时之间无法回应。
他不缺食物,显而易见的答案,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轻叹过后,洛斯再次回头。才发现,那人的脸干净许多,再也不是蓬头垢面。
锈迹横生的地牢,压抑沉闷,却挡不住女人的视线,她直勾勾地盯着洛斯看。
而洛斯也无声对视,面前的女人虽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在这种条件下,也能看出她端庄秀丽。
如果精心打理一番,一定是某个好人家的女儿。
正因如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算了,我不该想这么多。”
最终,凝聚成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再次走开,可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向那个女人。
她悲伤地注视洛斯,却带着难以言喻地感激,无力的双手似乎连饭盒都拿不稳,轻微地抖动。她似乎纠结,不可置信地抬头,许久,又低头看向饭盒。
在离开之际,他用余光看见,
一个女人,正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用手抓着食物拼命地往嘴塞,混着泪水和食物的味道混在一起。
……
……
沉重的钥匙声,从暗处传来。昨天的士兵走了过来,带着熏得人反胃的酒气,满嘴烂牙摇摇晃晃地走近女囚的牢房,钥匙声在栏杆外停下,牢笼那处的红瞳微微眯起。
“呦……小妞你不长挺好看的吗!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还让小爷我没发现。”罗伊习以为常将手伸进栏杆,扣住她的下巴,轻佻地端详一番,“虽然不是上等货,但应急的时候……也算勉强能用吧。”
隐隐飘扬的灰尘,在空中乱舞,她偏头挣脱士兵的限制。
见状,士兵嘿嘿一笑,“哦呦!还挺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天你旁边那个女人被兄弟们‘伺候’的侍候你一直看在眼里对吧!是不是很羡慕?别急,今天轮到你了。”
士兵再次伸手,触碰她时。
啐——
她仰起头,毫不留情地啐了士兵。
空旷的地牢,隐隐约约传来粗重的气音,士兵愣了一会,不敢相信地触碰脸上的唾液。当他发现这个贱人真的敢这么做时,愤怒涌上心头。
几乎是本能反应,士兵粗暴地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砸向栏杆。
震耳欲聋的声音,反复敲打空寂失落之庭,周围传来脚步声,随后迅速停下,变为几道嬉笑声。
“罗伊,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你就这水平,你到底行不行啊!”
“别等了,兄弟们都在这里看着。”
催促和笑骂声游荡在夜晚,她的额头鼓起肿包。还未等她抬眼,罗伊忽然撕扯着她的头发,猛地向上拉,拉到她无法触及的高度,只能仰着头,留下发丝崩断和头皮撕裂的声音。
换气之时又被拉下,接下来,就是接连不绝地撞击声,罗伊一次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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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地钳住她的头,冲向铁栏。
“这还差不多嘛,宝刀未老啊!”
“把她抬起来看看。”
“不会要吓哭了吧,呦呦。”
在再次被拉起头时,粘腻的血液从肿胀的鼓包溢出,但她面无表情仿佛,刚刚的一切,与她无关。
那双红眸不带任何感情与波澜,如死水一般注视罗伊。
见状,罗伊伸手去解裤带,腰间的钥匙叮当作响,他急不可耐也不忘怒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自己洗干净,三番五次地接近我们的典狱长,你不会以为他能救你!失落之庭的规矩!由老子来定!”
罗伊的嘶吼,让失落之庭的替罪羊们不自觉地往牢笼缩了缩,仿佛关着他们的牢笼才能隔绝一切的伤害,起哄声不再,但罗伊却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但,下一秒,罗伊猛然间被踢飞数米,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
“等……等,一下长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年轻的典狱长面色阴沉,他环视周围的士兵们,从刚才到现在,又或者是以前,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士兵们早已司空见惯,甚至在一旁起哄。
但洛斯不愿忍受这种……
这种丧尽天良,以恶为乐的暴行。
他拉低帽檐遮住眼睛,呼吸声变得沉重,步伐急促,隐隐约约能看眼中的怒火喷涌而出。
他扬起下巴,看着地上的罗伊,随手指向原本看热闹的一位士兵。
“你过来。”
“到!长官!”士兵僵硬地小跑上前,没有勇气对视,低着头却能看到坐在地上,慢慢往后爬的罗伊。
咔哒——一阵响声,从洛斯手中响起,他似乎从腰间拿下什么,但士兵依旧垂头,在长官没发问之前,他无法开口。
“我问你们,违背失落之庭制度的士兵如何处置,谁能答得上来。”
“这……”士兵小心翼翼地抬头,却被阴影下漆黑的双眸盯得胆寒。
“……”
“很好,那我来告诉你们。”他没有再斥责,只是右手有力地固定好枪械,平稳地将枪口对准罗伊的脑袋。
“庭训第十一条:凡将校士卒,非奉上命,不得私设刑狱。违者依律就地处决……而你,多次违反纪律,作为典狱长我有权利处置你。”
“等一下!刚刚……刚刚是那个女人先动手的!”罗伊仓促起身,却一脚踩中湿滑的地面,再次摔落,狼狈不堪。
罗伊被逼到角落,而洛斯至始至终握紧将枪口,食指指节触碰扳机,慢慢地将枪口向下移。对准士兵的□□。
“我……我花了钱……我是那查勒家族,请过来的……”
“……”他无言,立即开枪,血肉横飞,哀声遍地。
湿冷的空气,在这刹那被沸腾的血液,熏上一层温度,血水漫住肉块,晦暗的灯火下,藏匿住血光。
洛斯果断收枪,环视周围僵硬不可置信的士兵们,“各位听好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家的士兵,做过什么事。”
“现在到了我的手上,就是我克尔白家族的成员,就得按我的指令执行命令,遵守庭中制度。玩忽职守,欺辱囚犯,现在给我滚出去!把门口写着的规矩,好好看一遍,再去领罚!”
“若有违背者……”他看向地上蜷缩呻吟的罗伊,再次开口,“我向你们保证下场比他还要惨……听明白了吗。”
“是!长官!”这一次士兵们齐声应答,不敢怠慢。
“带他去止血。”洛斯发下最后的命令,他收回枪时,其实指尖不经意地颤抖,老实说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原来这就是扣下扳机的感觉……并不轻松。
“咳。”他轻咳一声随即感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回头望去。
她也正看着他,双手紧紧抓着栏杆,没有因为刚刚那场处刑而退后,她头抵着铁栏,一动不动。
嘈杂的脚步声过后,一瞬间,失落之庭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洛斯只是拉低帽檐,走近她的牢笼,蹲下身收回自己的饭盒。
在起身之时,他还是能感觉到女人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她的视线太过强烈,站起身他差点没挺直背。
最终,他还是没有和她说话,背对着离开,只是忍不住用余光打量她,在目睹那场处决之后,她甚至没有叫出一声,只是双手紧抓遍满锈迹的铁栏,张了张嘴再闭上,咯吱咯吱地嚼着空气,仿佛在反复回味。
许久,她终于松开握住栏杆的手,走进水池,盯着水中的倒影,沉思良久。捧起混浊的水,对上自己的面庞。
洛斯也收回余光,背对着牢笼,却感觉肩上远比想象得沉重。
刚才的惩戒非常成功,但……还是太过冲动。为了一个囚犯,不过……这是他们应得!
只是……今天回去,又要被二哥骂了。
他无声地轻叹,在推开监狱大门的那一刻,听见水声。
水声?那个女人在洗脸?我记得监狱的水池,一星期才换一次,她一个女孩……
满怀着担忧与无奈,他还是忍不住偷偷侧头。
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女人在洗脸,发狠似揉搓皮肉,眼睑被扯得变形,整张脸都扭曲变形。呆滞的红瞳麻木无光,眼球充血凸起,十指深深地掐进脸颊。
而她也在……
侧头。
看着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