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闷热,室外高温暴晒。
林知妤已经在病房里等了好一会儿,距上次仓库惨案匆匆一眼后,两人已经隔了半个月没见。
沈砚礼这时被推了进来,虽说心中早做准备,但还是被他的模样震惊。
他身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唇色苍白面上无光,短短半个月没见,沈砚礼瘦了很多,消瘦的身体将他的憔悴和疲惫完全展露在外。
轮椅的高度比沙发还要高上一截,林知妤还需要略略仰头才能与沈砚礼对视,他脖间还冒着细汗,应该是刚才做康复训练没来得及擦尽的。
二人相视无言。
沈砚礼正襟危坐,即使他没穿正装,林知妤依旧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脸上面无表情的目光里带着凌厉和森冷。
“你好多了吗?”林知妤按耐不住率先打破沉寂,跟他比定力,自己明显不占上风,更何况那沉如深渊的眸光像是要将她彻底吞没。
“嗯。”他就坐在她对面,就如同两人如今的关系般逐渐走向了对方的对立面,他语气沉冷毫不带情。
结婚到现在之前,他还从未用过这种淡漠的口吻与自己说话。
这种感觉很不好,林知妤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
明明在不久前,他还会柔笑着脸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向她承诺晚上不管多忙都会回来陪她吃饭。
都说女人最会恃宠而骄,林知妤在自己身上清晰的印证了这个说法。
林知妤爱闹,她扯着沈砚礼的领带将他压倒在床上,双手半捂住脸抿唇假装哭泣,“阿砚,你忍心吗?放着这么美一个如娇似玉的老婆自己在家,我真的会被人偷走的知不知道,你怎么还不珍惜我啊。”
这样的情景剧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沈砚礼已经习以为常,他逐渐习惯自己这个小太太的演员属性。
他一手压在脑后,一手伸上前去捏她的耳垂,林知妤看似懊恼的嘟着唇,沈砚礼反倒笑得漫不经心,“是嘛,那你为我守身如玉好不好?”
林知妤不依,“沈砚礼,你想让我变成独守空房的妒妇吗?”她双手叉腰跨坐在沈砚礼身上,神色似那夜间盛放的晚香玉娇俏又艳丽。
“好,那小太太,我十点回来好不好?”沈砚礼言笑晏晏,和她打着商量。
他细指缠上发丝一圈一圈地勾弄,发尾有一搭没一搭地扎着眼下,他眸色深深,林知妤却情不解意,“沈砚礼,我嫁给你是要我十点钟才能吃上饭的吗?”
她佯嗔在他脸上戳戳点点,“八点就回来。”
“听见没有。”
名花最是金贵娇嫩,自然是要好土好料细细喂养的,更何况这株是世界仅有。
好花娇养,顺心解意才能越开越盛。
他慢条斯理握住她胡作非为的手,幽幽长叹:“老虎身上拔毛。”
林知妤紧逼不退,“怎样?”
“不怎样,让你拔。”他不轻不重地回应,把握着手里的细指捏着玩。
林知妤洋洋自喜,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砚礼任她妄为,眼底勾魂的目光半分不减,趁她不查,天旋地转之后主动权就此掌握。
他沉了沉身体,唇瓣落在下颌,
“利息要收。”
他丝哑含情的嗓音还在她耳畔低哄,和此刻淡漠凉薄的模样完全搭不上边。
利息都收了,才遵守了一次。
往事如梦似幻,悄无声息间就已烟消云散,酸涩在喉底溢满,林知妤扣了扣指尖泪水就要止不住。
每次都这样。
骗子。
时间流逝漫长,一屏一息间室内无声。
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沈砚礼察觉垂眸,视线从指端顺延至面前的娇花。
他眼底情绪晦暗不明,这株最后还是被他养坏了。
她垂眸红眼,右腿虚无的存在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今非同以往。
片刻后,他低哑着嗓音开口:“知知。”
他总是这样,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如若无事的喊她,“你怎么——”
才来。
滚烫的泪,啪嗒一声落入锁骨,林知妤抬起头打断他:“阿砚。”
她等不及他说完,“我们离婚吧。”
林知妤怕自己反悔,更怕已经定轨的命运再次转到齿轮。
包里放了许久的离婚协议明坦坦地摆在他面前,沈砚礼那句还未说出口的话永远的咽了回去。
林知妤想哭到发疯,她没等沈砚礼作出反应就要离开,哽咽在喉勉强咽下,“签好了寄给我,我把东西收拾好今天就不留在沈公馆了。”
她连“家”这个字都毅然决然的舍弃了,连同他一起。
“离婚协议”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在提醒他。
她不要他了。
他嘟囔着话语,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我等你好久了。”
林知妤躲在楼道里,幽闭的空间里是细细碎碎的哭声,事情不受控制地发展到如今地步,他们都没了回头路。
她靠在栏杆上低泣,心底痛的一窒一窒。
如果这个世界一定要有一个反派的话,那这个人就由她来做。
——
没等她回沈公馆,陆煜宸的人在医院门口拦住了她,“林小姐,我们公子邀您共叙。”
他们面上恭敬客气,态度切无比强势。
来人不多但逼迫一个弱女子却绰绰有余,林知妤回头瞧了眼大门,她知道,这场鸿门宴不去也得去了。
约见的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这里的掌权人已经变了。
办公室内陈设皆做了改变,林知妤坐在黑皮沙发上,这触感和颜色都不对味。
落地窗前办公椅上高坐的男人正饶有兴致的向她讲解屋内设计。
林知妤对这些一点兴趣没有,“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她沉着脸打断陆煜宸的喋喋不休。
陆煜宸正在兴头上,这预想的位置,高度,地位通通都在自己手里,他今天难得高兴,并不对林知妤的打断而感到厌烦,“林小姐,别这么不识趣嘛,多好的时刻啊,我们今天一起庆祝怎么样,我在南江滨定了……”
林知妤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厌恶,她等不及他说完便再一次打断他:“陆煜宸,我们之前谈好了的不会伤害阿砚,你背信弃义,这合作我不会再继续了。”
他不以为然,嬉笑着走近,“别这么死脑筋嘛林小姐,我也是沈家的男人啊,如今我坐到这个位置能给你的一定不会少。”
他坐在茶几上,手伸着就要去抚林知妤对脸。
这么多女孩里,能知意解心的唯有她,那执气的面孔让人忍不住想压在身下摧残,高洁的梅枝终是要垂萎的,那自己就做这个枝下客,日夜摧残。
林知妤拧着眉躲开,半点不让他沾染,她竖着眉警告:“陆煜宸,陈静瑜看到你这副模样会是什么想法?”
“厌弃?”她唇角是毫不掩饰的嗤笑,“退婚?那你有几分胜算坐稳这个位置。”
“林小姐,你这人——”陆煜宸最讨厌别人提陈静瑜的名字来压他,他周身阴气肆虐,气压低了又低,“真的很不识趣。”
她暗叫不好,孤身一人并不是她硬气的时候,手撑着沙发站起来就要跑。
乌发被拽着往回拉,林知妤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她手堪扶着沙发倒在上面。
他拽着发丝托着她抬到自己面前,“林知妤,你哪来的硬气和我叫唤?你那点小能力能帮到我什么?”
他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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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牙手上的劲加了几分,“了解剧情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这是个男频文,我才是这本书的主角。”
头皮被拽的发疼,林知妤挣扎着去推他,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她的挣扎起不到一点效果。
陆煜宸一把将她甩回沙发,林知妤没来得及喘口气,大手掐着细脖就要剥夺她的呼吸。
脸涨的通红,供氧不上她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小,濒临死亡边缘,陆煜宸及时松开了手。
看着在面前急喘的可人,他不紧不慢地捡起一缕青丝低吻,“你还不能死,你的用途大着呢。”
——
海风肆虐,浪意涛涛。
沈砚礼如约上了甲板,陆煜宸倚着二楼围栏直视他带着阴沉的目光。
即使坐在轮椅上,他身上自有的矜贵气势半分不减,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砚礼。
陆煜宸顶了顶腮,目带寒意。
断了一条腿都不能让他乖乖屈膝臣服。
“好久不见啊,小叔叔。”他站在高处双手交环着撑在栏杆上向沈砚礼打招呼。
沈砚礼不答反问,“林知妤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神色冷峻,没有想和他聊下去的心情。
“别急啊,马上嘛。”陆煜宸耸了耸肩,不理会沈砚礼想要杀了自己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我们赌把游戏,怎么样?”
“谁赢了,就可以要对方一样东西。”他缓步走下甲板,像是和他商量又不容许他反驳。
比起沈砚礼的孤身前来,甲板上都是陆煜宸的人,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沈砚礼抿着唇,脸色不悦。
陆煜宸爱使的花样很多,都是挑玩命的来。
见他不语,陆煜宸向上抬了抬手,在他的指挥下,二楼长板上出现了他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她长发凌乱披着贴在脸颊,双眼紧闭已经昏死过去,沈砚礼一时间紧了紧眸底。
“怎么样?现在想玩了吗?”陆煜宸戏谑开口。
沈砚礼声音里染上几分压抑的怒火,“你想怎么样?”
“哎呦呦,小叔叔你这话说的,我能怎么样,我是个好侄子,当然是要我恩爱的叔婶能幸福重聚啊。”他说的无辜,眼底的戏耍却丝毫不遮掩。
沈砚礼紧了紧拳,自己能孤身上甲板就已经做好了不能生还的准备了,他抬了抬眸。
但知知不行。
陆煜宸也顺着他的视线向上望去,他顿了顿突起玩意,随意的向前挥挥手,壮汉将林知妤细弱的身体向上抬了抬,一副要将她往外抛的架势。
沈砚礼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失去血色“你做什么?”
陆煜宸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不是做游戏吗?小叔叔刚才不是答应了吗?”
沈砚礼不信他,视线紧盯着林知妤,不再去理会陆煜宸的胡言乱语。
“小叔叔,我们就来赌赌看……”
“你今天——还能不能活,”陆煜宸上一秒还嬉笑着脸,下一秒就面目狰狞着下达了指令,扔下去。”
平静的海面炸出水花,紧接着又是一朵。
激荡的海面归于平静,陆煜宸笑声越发放肆,林知妤果然没让他失望,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心头患彻底解决。
只是可惜了这么合心意的一个美人。
都说爱情是根线,将两颗毫无关联的心脏连在了一起,陆煜宸算是见识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咸腥的气息钻入耳孔,林知妤放任自己沉沦。
成王败寇,是她高估了自己,翻腾的浪花卷动泪滴将她推近,温暖裹挟全身。
凝固的海水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温沉的嗓音在回转,似真实似虚无。
-知知,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