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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人皮偶(11)

作者:春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忽闻一阵梆子声响起,温堇禾忽然想到丑阿奴所说,鬼市子至晓而散。


    她将两张契书塞进袖袋,转脸问胖瘦鼠妖。


    “眼下几时了?”


    那胖瘦老鼠听后猛地锤头,焦急地在地上不停兜圈。


    “哎呀,已是寅时了,你们再不走就要闭市了。”


    “地道的入口被堵上了,可还有其他出口?”


    温堇禾蹙眉,眼下情形不容乐观。


    此话一落,胖瘦老鼠默默对视一眼,而后迟疑地看向笼中小妖,最后悄声对温堇禾二人说道。


    “跟我们来吧,我们知道有条路。”


    它们齐力将那块巨石推走,巨石遮掩之处竟藏着一个极窄的洞,堪堪只可容下一人之躯。


    温堇禾跟在它们身后钻进洞口,里面黑洞洞一片,像是钻进了蛇身。


    裴因殿后,待彻底陷入黑暗时,却听到了困在笼中呻吟的声音。


    他身形一顿,看向前方的鼠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只字未说。


    可这时,胖瘦老鼠却停了下来,它们转过身,万分恳切地对温堇禾二人说。


    “把它们带走吧。”


    “若将它们放走了,遭殃的岂不是你们?”温堇禾反问。


    胖瘦老鼠心一横,两双硕大的眼睛在暗中亮起白光,坚定地望向温堇禾。


    “我们兄弟俩不回来了。”它们越说越激动,“早就不想干这破差事了,让我们押送同类,不就是自相残杀吗?”


    “世界之大哪里不能活,非要困在这犄角旮旯吗?”


    它们的声音在狭窄的石壁中来回激荡,像座轰鸣的钟敲响了洞窟中的小妖。


    一时间,小妖们齐刷刷鸣叫起来,无端生出的风掀起了笼柱上的镇妖符。


    温堇禾与裴因将近百张镇妖符全数撕下来,而后用咒术撬开了锁。


    整个洞窟里的小妖们窜出了牢笼,跟着胖瘦老鼠一起爬出了地道。


    二人重见天日后,发现这通天的地道竟与烟雨楼地窖相连。


    而在偌大的地窖中,竟锁着一连串的低阶小妖。它们被一根腕骨粗的麻绳绑在一处,锁在一间窄小的牢笼中。


    温堇禾突然想起那日牙子所说,五日后寅时,老地方会有一批新的货。


    可万万没想到,这老地方便是烟雨楼的老巢。


    她掏出从牙子处拿来的钥匙,将小妖们放走,却在牢笼之下发现一个暗扣。


    那暗扣只有指甲般大小,贴在笼底的角落处,并不起眼。


    她招呼裴因上前,二人合力将牢笼移开。


    果不其然,在笼底赫然现出一道漆黑的铁门。


    他们抠开暗扣,奋力向后拉去。


    片刻后,铁门大开,尘土飞扬。


    温堇禾没能收住力道,朝后趔趄了几步,直接撞入裴因的胸膛。


    一个强有力的臂膀随即将她托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又麻又痒。


    待她稳住身形后,那股暖意却骤然疏离。她掩嘴轻咳一声,挠了挠鼻头,或许是被扬起的飞尘呛到,喉头有些发痒。


    裴因垂眸望着温堇禾局促的模样,嘴角抑不住上扬。


    不知不觉中,她好似变得愈发生动,宛若爪牙锋利的狸花猫一般。


    二人顺走地窖中的窨火,没入铁门下的暗道。


    那是个极长的甬道,他们紧贴着向前走去,忽看到前方隐约有堆黑影,站在左右两旁岿然不动。


    裴因将火光向前一探,发现竟是一排排的纸人。


    那些纸人像是嗅到了火烬的味道,喀嚓转过头,齐齐望向他们。


    下一瞬,纸人的嘴角僵硬地扯开一抹微笑,空中响起纸张摩擦的窸窣声。


    它们朝裴因扑去,与他面对面的纸人突然张开大口,眨眼间闪过利刃般的寒光。


    纸人的口中竟生生长出了一排獠牙,尖啸着朝裴因啃去。


    温堇禾连忙伸手抵住纸人的脑袋,左手悬空画符,凝成掌风将一连几个纸人钉在墙上。


    裴因抽出短剑,幽幽的绿光凝成剑气朝它们砍去。


    成片的纸人被灼伤,像座活山般向后倒去。纸人们怒火中烧,未等恢复,便又拖着残破的身躯朝他们扑来。


    可甬道太窄,纸人又太多,一波接一波犹如蝗虫过境。


    温堇禾额角已渗出薄汗,她解决掉眼前这堆纸人后,看到前方隐隐有团暖光,便朝裴因喊道。


    “前面有光,先去那里。”


    裴因让温堇禾先走,自己随即跟上。身后如浪般的纸人追赶,窸窣声逐渐变成蝗虫振翅的声响。


    待触碰到前方的亮光后,却发现那是个墓窟。


    三三两两的纸人不断穿梭,手中皆掂着盏昏黄灯笼,幽幽地映亮整间墓窟。


    它们看到闯入的二人,反应甚至比身后的纸人更加强烈,张牙舞爪地朝他们扑来。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接着抵抗纸人的袭击。


    可寡不敌众,温堇禾体力不支,她寻了处遮掩之地喘着粗气。


    干冷的气息钻进她的喉头,引得她只想干呕。


    而这时一股疾风自头顶袭来,纸人竟从上而下偷袭温堇禾。


    她忙飞身撤开,却在无意间碰掉了纸人的灯笼。


    灯笼轱辘辘滚落在地,灯芯也倏然熄灭,而偷袭她的纸人也一动不动摔在了地上。


    温堇禾从地上爬起,抖落粘在身上的砂石,她走到纸人面前,若有所思。


    蓦地,她摊开手掌,一捧火光自掌心燃起,照亮纸人煞白的脸。


    下一瞬,纸人挣扎着起身,喀喀又朝温堇禾咬去。


    温堇禾见状,赶忙捏灭火光,纸人顿时失去了生气,倒在地上如死了一般。


    她瘫在地上哼笑出声,转脸朝仍在打斗的裴因高喊一声。


    “快把灯笼灭掉,它们喜光。”


    几个来回后,灯笼悉数被捻灭,纸人也定在原地安静如斯,整个墓窟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温堇禾盘坐于地,双手结印在窟中结下定身阵,将纸人困于其中。


    即便再有亮光,它们也断不会再来袭击他们。


    裴因在地上捡起一盏灯笼,重新点燃它,映亮二人眼前的一小段路。


    他笑着将灯笼提到温堇禾面前,融融烛火照亮他的脸,眉骨不再显得锋利,而是柔软下来。


    温堇禾这才看清他的眉间竟有颗小痣。


    不知是不是烛火的缘故,那颗痣竟被染成了红色。


    一时间,她竟晃了神。


    “怎么了?”裴因见她愣在原地,眉眼间霎时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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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一抹忧色。


    温堇禾回神,她状似无意般摸了下眉毛,僵硬地别开眼去。


    “晃眼了。”


    裴因信以为真,他提着灯笼照过整间墓窟,却看到在正中央挖着块四四方方的墓穴,里面镶了个棺材,半个棺身被埋于地下。


    他们跳入穴中查看,想推开棺椁,却发现棺口被钉死了。


    “无碍。”


    温堇禾摆摆手,她夹起张符纸,口中呢喃而语。


    转瞬间,符纸四周燃起火光,她将指尖覆在眼前缓缓划过。


    待她再次睁眼时,眸中竟倒映出金黄的符咒。


    “这是窥视符,可看清棺下究竟藏着什么。”


    透过棺椁,温堇禾看到躺在棺中的是个男人,约莫半百的年岁,留着长长的胡须。


    而身上穿的竟是那日在沈府中看到的前朝官服。


    温堇禾收回目光,看到棺椁后摆着一张供桌,上面供奉着块乌木牌位。


    二人走进,拿过那块牌位,只见上面清晰地雕刻着一行小字。


    大周赵公讳错之灵位。


    裴因感到意外,他低声呢喃道:“这是前朝都察院御史赵错的牌位?”


    “认识?”温堇禾挑眉,转头看向他。


    “只在史书上读过,此人很是神秘。”裴因摇摇头,接着说,“史书中记载,前朝覆灭便是因他而起,清流一脉弹劾他有谋立外藩之罪,最后惨死于狱中。”


    说到此处,裴因并不是很信服,他绷紧嘴角摸了摸耳垂,接着说道。


    “不过,史书中记载的也并非全面。在他活着时,为官清正廉洁,百姓对他很是爱戴。因此对他的重重罪名,我有些怀疑。”


    听完前朝往事,温堇禾嗤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


    “史书才是谎话连篇,自古以来,谁坐于高位谁就掌握了历史。”她敲敲牌位,耸了耸肩,“所以此人究竟是清流一脉,还是奸佞之臣,谁也不可决断。”


    “没错。”裴因笑着对温堇禾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沈如璋与此人有着莫大的干系。”


    二人相视一笑,甚至可以说,眼下他就藏在这个地道的某处。


    他们从墓穴中爬出,围绕整间墓窟的四面找着出口,却在地上发现道道血迹。


    那血痕蜿蜒成一条小径,不时还有大小不一的巴掌印和拖拽的血迹,整体来看像是五六人挣扎逃命的痕迹。


    二人顺着这条血路向前走,不多时血迹便消失于眼前的石门后。


    石门轰然大开,门后是一间阴暗的石窟。


    二人走进,温堇禾忽感一股阴冷无孔不入包裹着她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朝四周望去,只见墙上挂着的,全是已经腐烂的人皮。


    一张张垂眸睥睨着他们,皆静默不语。


    而在石窟中央的法坛中坐着个苍老的婆婆。


    那婆婆满头华发,佝偻着腰背对着他们,可奇怪的是,她竟身着一袭翠绿薄纱长裙。


    若非老态的身形和白发,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年少的小娘子。


    许是听到声响,那婆婆缓缓转头,微弱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在她的眼下竟也有一颗痣。


    温堇禾心头一跳,斟酌着开口。


    “······绿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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