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崔晋又是一鞭子抽在崔时身上。
崔时疼得脸色煞白,五官拧在一起,却不敢吭一声。
一旁的庄氏已然哭成泪人,抱着崔晋的大腿:“老爷,别打了。”
崔晋稍一抬脚,便将庄氏掀翻在地,眼里毫无怜惜。“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此番算计忠义侯府不成,非得娶了那谢清菱不可。”
庄氏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原本想着若能将沈明宜娶进门,便可借侯府之力,助儿子顺利当上世子……
都怪谢清菱!定是那小贱人自己想攀附国公府,才哄骗崔时让她入局,这样的女人进了门,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事来。
见崔时两眼迷离,再受几下定会晕过去,她心痛如绞,一时口不择言:“老爷,实在不成娶进来做妾室也罢。”
“住口!”崔晋瞪了她一眼。“谢家门第不低,怎会让女儿做妾?”
这庄氏真是愈发没脑子了!崔晋刚得知事败,就让人封锁消息,可悠悠众口,如何能全堵住?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母子,他怒气更盛。
“够了,都滚出去!”
庄氏忙擦了泪扶起崔时,跪得太久,两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滑稽非常,惹得巡夜小厮们捂嘴偷笑。
回到房中,崔时几乎要倒下去,李氏忙去倒水,见桌上放了碗冒着热气的汤。
“这是?”庄氏问。
“是二小姐送来的驱寒汤。”小厮说。
“她有这么好心?”庄氏阴阳怪气道,心想不会在汤里下了毒吧?
崔时躺在床上,颤着声说:“我看莞言不像个有心计的。”
庄氏不以为然,她见过那丫头伶牙俐齿的样子,回府才几天,就让老太太言听计从,恨不能将国公府掏空了喂进她嘴里去,怎可能真的单纯无害?但转念一想,她再大胆也不敢公然下毒,便将汤端过去,递给崔时。
“这次,我们怕是只能认栽了。”庄氏叹气道。
崔时想起谢清菱那令人作呕的样子,顿时气上心头,敢坏他好事,就算娶了,也得叫她生不如死。
“母亲安心,就算没有侯府助力,我也比那瘸子强千百倍,世子之位早晚是我的。”
闻崔时如此“豪言”,庄氏倍感欣慰,不过……那瘸子真是活得太久了,还要占着世子的名号到何时?她得快些为崔时扫清障碍。
-
深夜,国公府烛火不歇,南院的灯也点得极亮。
张嬷嬷却害怕得紧,蹑手蹑脚推开门,生怕被桃枝那丫头撞见。
她刚进卧房,见崔莞言坐在桌前笑着看她,瞬间后背发凉,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二小姐,您找我。”
“嬷嬷见我像见了鬼似的,让旁人知道还以为我凶神恶煞呢。”
崔莞言故意打趣,一句话便吓得张嬷嬷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怎么会……二小姐天生丽质,是……是天上的仙女。”
“起来吧。”
崔莞言扫了一眼,张嬷嬷比起前几日又胖了些,李氏对下人倒是大方从不苛待,将他们一个个养得膘肥体胖,越发有力气替她作恶。
今日李氏应是府里最高兴的。
“主母今日可还欢喜?”崔莞言问。
“二少爷和庄姨娘出事,主母……自然是欢喜的。”
“那便让她更欢喜些。”
崔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回府不久,她身边还无人可用,能借李氏的手便再好不过了。
“你去劝她,找人将崔时和谢清菱在宫中的事传出去。”
“这……”
此举必会加深李氏与庄氏的矛盾,张嬷嬷不是不知,只是暗暗感叹眼前的崔莞言,年纪不大,心计竟如此深,出手狠辣,丝毫不输崔晋,若是生做男儿,怕不是要将整座国公府夺去?
正当她犹豫之际,却见崔莞言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抬手晃了晃。
是解药!
她立马绷紧了身子,乞讨似的高举双手。
“老奴一定劝服主母,求二小姐行行好,给老奴解药吧……”
崔莞言将那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不急,我还有话问你。”
“主母可有在我身边安排什么人?”
张嬷嬷眼睛转了又转,终是咬牙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老奴不知。”
不知?崔莞言冷哼一声,倒是对李氏忠心得很。
她打开瓶子,倒出一粒药放到张嬷嬷手中。
张嬷嬷立刻吞下去,蒙受天恩般连连磕头。“二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好。”
-
李氏果真是没脑子的,一听能叫庄氏难堪,便忙不迭地吩咐人将崔时和谢清菱的事传扬出去,全然不顾国公府的脸面。
第二日,流言便已传至上京城的大街小巷,经悠悠众口,越传越邪乎。
“崔家公子虽救下谢小姐,但当着众人的面,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那二人早有私情,否则怎会舍命相救。”
“若不嫁进崔家,谢家小姐还有谁敢娶?不如一头撞死。”
……
谢清菱的父兄更是一大早就跑来崔府“鸣冤”,说自家姑娘无辜,是被人推入水的,问他们有何证据?又低头不言,只道谢清菱醒来便闹着要寻死,话里话外皆是要崔家认下这门亲事。
横竖谢家是不亏的,谢清菱一直想攀高枝,嫁入国公府又何尝不算高嫁呢?
崔晋终也认栽,进宫向皇帝请旨。
崔家虽不是声名狼藉,落在百姓口中却也没什么好话,此番若是不认,只怕往后民望更弱。
毕竟是能为清白家风亲手斩女的人,儿子的姻缘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崔莞言脸上一丝笑意都无了。
傍晚崔晋请回了一道赐婚圣旨。
正厅中,一家人跪得整整齐齐,连那位一向深居简出的长兄崔植,也罕见地现了身。
崔莞言对崔植的记忆仍停留在前世,她被关进祠堂的那一天,唯崔植一人觉得她冤。
可崔植也是个被厌弃的,连生母李氏都将他视为耻辱,不听他一句话,他说什么,做什么,从来都无人理会。
但这份好,崔莞言一直记在心里。
许是察觉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崔植抬眼望来,眼中如死水,不起波澜。
他肤色极白,却并无病色,身形瘦削颀长,纵是冷淡疏离,举止间却隐有一股儒雅气度。
崔莞言记得,他极有诗才,本该如崔时一般,谈婚论嫁入仕登第,可惜天生残疾,自幼便被弃置后院。
收回思绪,此时太监正展开圣旨,尖声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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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庆国公崔晋次子崔时,德行端谨、才具不凡,礼部尚书谢廷章之女谢清菱,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为欣悦。
今崔时年近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以配。值谢清菱方居闺中,德仪兼备,与崔时堪称佳偶天成。为成佳人之美,特将谢清菱许配崔时为妻。一应礼仪,着礼部与钦天监监正简定良辰,备礼完婚。钦此。”
崔时接过圣旨,纵使满脸不甘也只能跪拜谢恩。
为备聘礼,国公府又热闹起来,崔老夫人听说娶的不是忠义候的女儿,竟叫气病了。
崔莞言侍奉在侧,乖巧贴心,连崔晋都夸她知孝道。
日日在这群人面前装模作样,她笑得脸都快僵了,这天趁崔老夫人午睡,才拉着青禾出门透气。
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风吹得幌子直晃,几声犬吠隐在嘈杂市声中。
青禾见她面色冷淡,一路未语,忍不住劝道:“小姐总这般紧着心神,也不是法子。不如随奴婢进那家胭脂铺瞧瞧?听说最近进了江南贡来的桃花胭脂。”
“也好,进去看看。”
崔莞言一入店中,香气便扑面而来,她随手取了一盒胭脂,低声笑道:“这桃花色……倒更像鲜血融于水中那般。”
掌柜闻言,身子一抖,只当她是闲话不敢多问,赔笑附和:“这色正是上京最时兴的。”
她走到铺子另一侧,指尖拨弄着几盒香粉,忽听身旁响起脚步声。
“崔姐姐。”
崔莞言眉梢微挑,偏头看去,正见沈明宜立在几步之外,态度显然与昨日大不相同。
“姐姐也是来挑胭脂的?”
“路过罢了。”
沈明宜低头看了一圈,转身吩咐掌柜:“这些胭脂,各色都包一份。”
掌柜喜笑颜开,连连应是。
崔莞言一言不发,直到出了胭脂铺,沈明宜停下脚步,将那匣子塞进她怀里:“昨日我唐突了些,这些就当是赔礼。”
沈明宜静静立着,一双眼清亮温和,眉间却藏着不加掩饰的爽直,唇角轻扬,竟像是怕她不收下似的,拉住她的手认真看着她。
前世崔莞言只记得沈明宜生得好,向来有些傲气,从不轻易亲近旁人。
可如今看来,竟比她想的率真许多。
“既是赔礼,我便收下了。只是我不爱这些脂粉,怕也用不上。”
沈明宜旋即弯了弯眼,神色带了几分欢喜:“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语气颇为嫌弃:“才不像谢清菱,成日围着衣裳首饰转,腻人得很。”
谢清菱如今被迫嫁给崔时,也算是自讨苦吃,往后有她受的。
她再看身旁的崔莞言,明明出身那样的府邸,竟没有半分市侩气,话虽冷淡,却不让人觉得生分。
沈明宜忍不住想,这才真叫亲切,自己昨日真是昏了头。
崔莞言越听越觉得沈明宜这样直白又分明的性子,很是惹人喜爱,不自觉笑了。“你若真和她不合,往后少与她打交道就是了。”
沈明宜哼了一声,“我不会再与她打交道了,崔姐姐,谢谢你昨日救我。”
“你都知道?”崔莞言惊道。
“姐姐可愿与我去棠湘楼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