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微微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秦苑面带笑意地看着他，揶揄道：“你这人从来没有做过吃的东西，谁知道这玩意能不能下咽。再说了，以你这小肚鸡肠的个性，没准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在这鱼里偷偷下毒还不一定呢。自然是你要先尝尝。”
听了这番玩笑话，螭离也是信了个大半，将其中秦苑质疑他的话记得尤为清楚，特别仔细地咀嚼起了这鱼，一边咀嚼还一边皱眉。倒不是因为这鱼难吃而皱眉，而是因为他在认真地思考这鱼的味道。
见螭离吃的如此认真，秦苑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螭离吃的极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细嚼慢咽了口中的几口鱼肉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张口给出了评价：“大概……”他故意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就引着秦苑问他。
“大概什么？”
“比你上次煮的那碗米粥要来的好。”他说完，又笑了起来。秦苑心中不服，她的厨艺怎么可能比一个连炊具都没有使用过的神仙还要来的差。
她不信邪地拿起架子上的其中一串烤鱼，不过由于刚才两人闲聊花了一些时间，这串烤鱼有段时间没有人料理，一面已经有些微微焦黑。除此之外，看着和普通的烤鱼没什么区别。
秦苑尝了一口。好吧，不得不承认螭离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怪不得能成为天地间最有灵气的神仙。
看来他除了识字和人情世故方面差了点之外，其他是全能的？
秦苑并不愿意在螭离面前承认这件事情，她故意摆出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骗他道：“就你这厨艺也能和我比？”螭离忍着笑，道了声：“比不得比不得。”
不过是谁比不得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过得很快，吃完饭过后没多久，夜幕便降临了。因为山中有许多野兽都是在夜间出没的，所以要是没有什么大事，秦苑一般也不会选择在晚上出门。虽然现在有螭离在身边，但他们也确实没有晚上出门的必要。
二人回到洞穴内部，螭离又为洞穴中的篝火添了些柴。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最适合人类睡觉的时候，但秦苑本身的睡眠时间就比较短，毕竟在神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作息早就不能与普通人相提并论，更何况白天的时候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可以说是困意全无，比白天的时候还要精神。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不是画符消遣便是看着从别处偷来的一些杂书。只是画符消遣是一种比较奢侈的行为，太过于消耗精力，如今她也没有太多的压力需要宣泄，自然就选择看看杂书打发时间。
被搁置在一旁的螭离无事可干，他也知道秦苑看书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搅，所以也不好直接打扰正聚精会神看书的秦苑，只得无聊地在洞穴中走来走去。走上一会之后他便会有意无意地坐在秦苑身旁休息一会。
只是重复了这个动作许多遍之后，秦苑仍旧一心在看着她的“圣贤书”，对于身旁之人没有任何表示。
螭离又担心发出噪音影响到她，便暂时出了洞穴，对着外面的月亮唉声叹气。唉声叹气之中，发现四周静的只可以听到他的叹息声，而且此刻月亮已经高挂中天，他虽不例行人类的那套生活作息，但也知此刻应该是人类入眠的时间。
他看着墨色的天空中高悬的明月，若有所思，回到了洞穴内。比起之前的小心翼翼，他故意制造出了脚步声。可秦苑正看得入迷，并没有被这脚步声打扰到。只是如此秦苑还是没反应，他才小声地开口试探道：“你们人类不是天黑时就该入睡了吗，我看那夜色已经差不多了，你怎么还不睡？”
火光下看书的秦苑在听到螭离的声音之后，立刻放下书籍，仰面看着他的脸答道：“你当我一天没事干吃了睡睡了吃？白天睡了那么长的时间，晚上自然是睡不着了。再说了，你一个神仙又不用睡觉，管我几点睡做什么？”
虽然他们二人现在不再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但毕竟那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过来的，也不可能因为身份的转变而突然改变彼此间的相处方式。所以螭离听到秦苑的这种语气只是觉得习以为常。
“我……”螭离眼神躲闪，只说了个我字，后面的话就停在了嘴边，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肯继续说下去。
不知是不是秦苑的错觉，她居然从螭离的表情还有言语中看出了一丝失落。
难道是因为她刚才说的话太冲了？
她在手中的书还有螭离之间犹豫了片刻，一番抉择之后选择撇下书走到了他身边，她半开玩笑道：“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觉得我讲话太直，冲撞了尊贵的鹊山神君？”
螭离并不愿意让秦苑察觉出他不愉快的心情，自以为表现的没什么倏忽，却还是被秦苑看出来了。他本想说不是，但听到秦苑的后半段话差点没把他噎住，只是刚做了个“不”字的嘴型，就语塞了。
在他开口之前，秦苑又立刻反应过来或许不是这个原因，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转而严肃地问道：“螭离，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我想，应该是丑时了。”螭离的语气淡淡的，如果不是秦苑听得仔细，准会遗漏其中的细节。
原来她已经看了这么久的书了，螭离在这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不会感到无聊吗？不过要是他感到无聊，怎么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来提醒一下她？
神仙因为承天地灵气，所以在心中对于时间有非常准确的感知，片刻差池都不会有。但是当她问螭离时间的时候，螭离给出的回答并不是准确的。很明显，他有心事。
秦苑有些惭愧地说道：“那你刚才都在做什么呢？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直接找我的。”这次她倒不是故意这么问的，只是因为她看书的时候太过认真，已经做到视周围的事物如同空气了，所以螭离走来走去又时不时坐在她旁边的暗示，她是一点也没有收到。
不过她随后又想了想，就算螭离提醒她，他们两个好像也不能干什么……
螭离云淡风轻地说道：“只是随便走走时间就过去了。而且你不是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吗？”
秦苑不知怎么回应的时候就喜欢转移话题，她道：“所以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把你撂在一旁太久了，可你不是最喜欢清净了吗？”说到后面的时候，秦苑自己没绷住先笑了。
螭离摇了摇头，秦苑从他的肢体语言读出了或许可能有点原因，但并不全是。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她回想了一下螭离不久前让她睡觉的话，莫非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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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按时睡觉所以他不高兴了？秦苑大胆推测道：“不全是这个原因，那还有什么原因？难道我不睡觉你很遗憾吗？你是因为记恨我所以想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将我‘珍藏’的书全都埋了？”
见秦苑的说辞越说越偏，螭离立刻打住，声音小到秦苑不得不竖起两个耳朵，踮起脚尖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去听，“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睡觉。”
“……”闻言，秦苑又脚下生风灰溜溜回到了座位上，抄起那本被她放置在一旁的书便开始看。
“你书拿反了。”螭离提醒道。
“哦。”秦苑胡乱应了一声，又没事人一样将书翻转了一下又继续开始看了。螭离没有看到她被书籍遮挡之下涨红的面颊。
说到睡觉，她就想起上次那不愉快的经历。她虽拿正了书，脑子里却全是那时螭离喝醉时主动提出与她睡觉时候的画面。后来才发现螭离所言的睡觉真的就只是睡觉，是她想的太多了。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忘掉那个难堪的场景。但随后转念一想，也不能完全怪他，螭离毕竟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在神界，对于人间之事一窍不通，人情世故也全然不会，而且螭离对于亲密行为也只是局限于亲吻和拥抱，很可能压根不懂男女之事。
“……”但是她也不懂，看来得等自己有时间的时候看些房中术之类的书籍弥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空缺——
“在想什么？”螭离见秦苑迟迟没有翻动手中的书页，知道她在出神想事情，便将她的书抢了过去，一拿开书便看到她脸上的红晕，螭离心神微动，难得主动提出要求，“你前些时候都看了那么久的书了，既然不愿睡觉，那就陪陪我吧。”
他将书扔到地上，秦苑心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书。可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她的脸就被螭离的手强行固定住了。
“书就比我好看？”螭离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
秦苑想都没想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又立刻摇了摇头。
此好看非彼好看啊。
看出螭离眼中有几分悲伤的神色，她当即弥补了自己的错误，回螭离道：“在想你。”
听闻此话，螭离眸中的那点悲伤的神情立刻消失了，他的的手从她的下巴上慢慢挪到了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秦苑有些难为情，可每次她想要移开脸时，总是会被他强行拖住脑袋。
螭离视线不住地看向她，“说谎。想我还看书？”
秦苑自从知道螭离不会做出格之举后，胆子又大了起来，问道：“那你要我怎么陪你？”
螭离的指腹先是在她的上嘴唇上游走了一番后又轻轻擦过她的下嘴唇，就像触电般一样带着微微的酥麻。只是这样一个举动，秦苑的刚涌起的巨浪般的胆量，又缩了回去，她颤巍巍道：“还是由我决定吧。”
螭离笑着道：“你喜欢的自然最好。”
只是下一刻，螭离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秦苑跟他谈论了许多，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反正都是些他听不太懂的东西。就是不愿与他亲密接触！
聊到兴致盎然时，秦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道：“差点忘了和你说要事了，上次你不让我说，这次我一定要说清楚。”
螭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