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老惯犯了。身后的脚步声低沉,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大概是因为大晚上室内光线昏暗的原因,那人并没有发现秦苑趴在桌上,而是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在床上睡着。
那人应该是凭借着对客栈的熟悉,摸着黑在发出了几声碰撞声之后秦苑推测他应该是走到了床边。只听见窸窸窣窣人体和被子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在摸索床上的东西,但是一番摸索下来,扑了个空。
她听见那人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又开始四处摸索起来,这一次应该是想要找到照明工具确认秦苑的位置。秦苑挥出手中的符箓,那符箓在空中短暂地发出一道金光,随后只听得“扑通”一声,那人应该是倒在了地上。
她扔出的是一张束缚符,那人突然不得动弹有些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的身体突然患了什么大病,张口便想要呼救,随后便想到自己大喊大叫无非是贼喊捉贼,只得无奈地闭上了嘴。
他像条毛毛虫一样匍匐在地板上,努力向上转动眼珠子,忽然看到头顶的一束亮光。
光亮之下,是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庞,只是这张脸庞并不像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秦苑趾高气昂地坐在小板凳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两只双臂交叉抱着,以一种俯视虫豸的眼神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
这样锐利的眼神和她火光下柔美的面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匍匐在地上的那人感到一股威压,点起蜡烛之后不像黑暗时那样能够收敛起廉耻心,顿时羞耻心倍增,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
出乎秦苑意料的是,眼前的人并不是店掌柜,而是今天晚上给她送饭的小厮。她本以为是店掌柜在饭菜中下毒,正好乘着药效午夜的时候将她偷偷押送京城,结果居然是这个小厮。秦苑皱了皱眉,不开口说话,似乎是在等地上那人主动开口。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符士,因此只当符士与那些神神鬼鬼一样都是不存在的东西。那小厮只知道眼前的女子长得像通缉令上的人物,但是他终究只以为他是寻常女子。
现在被束缚住才知晓了她的手段,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再惹对方发怒,只怕是会死在这里。他眼珠子一转,想起了晚上偷听到掌柜的讲话,便想要将一切责任都归咎到那掌柜的身上,他道:“姑娘,要怪不要怪我,都是那掌柜的错,我今天偷听到他讲话,听到他说这几日给你慢慢喂些带有毒性的药,等到那药效汇聚在一起发作的时候再把你劫去京城。”
秦苑皮笑肉不笑道:“即使这样,你为何半夜来我厢房。”那小厮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秦苑却有种颇以此为乐的感觉,她一直观察着小厮的反应,知道他没有好的借口,便贴心地为他打圆场,她嘴角更加上扬,道,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为偷听到了掌柜的话,不惜冒着风险半夜来提醒我的吧?”
那小厮听到这句话后又敢重新抬头,看到了秦苑脸上的笑容又变的和缓温柔,便以为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个单纯善良之人,他连连点头。秦苑笑出了声,这笑声清脆、悦耳,没有一丝攻击性。
小厮为了表达友好,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声不那么自然,听上去有些矫揉造作。
“你笑什么?”秦苑已经起身了,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冷着脸有些严肃地问道。
他在许多人家那里干过活,那些主人家要么一贯温和,要么一贯暴躁易怒,很少见过这样喜怒无常捉摸不透情绪的人。他的脊背上莫名感到一股寒凉,脸上居然也溢出冷汗,恐惧使他无法开口,只听得耳边又传来女子坚冰般的嗓音。
“我有那么好笑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提拉重物的声音,秦苑居然将那装着被她丢弃饭菜的渣斗提了过来,就这样放到了那小厮的眼前,定定地看着他,不容置喙地命令道:“吃完就放你走。”
小厮走后,秦苑坐在凳子上,觉得很有必要现在就离去。本以为能在这客栈住上一晚,可这样看来,留在此地还不如直接赶路。
盯着忽明忽灭的灯火,接下来要去那里,她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她现在并不是死局,只要找到贺良身上的符箓,跟螭离解释一切那她还是能够借助螭离的力量化解穷舜的阴谋。而穷舜的藏身之地大概就在京城了,而且其极有可能在皇宫内院……虽说她有符箓傍身,但面对皇家那么多禁军,硬闯是不可能的。
唯有以逸待劳,等穷舜自己露出破绽。不过这样子的话,可能得长时间留在京城,而且还必须有机会拿到皇室的情报。她一个人显然是做不到这些,但是她忽然想起一个人。
林渊。如今她身份暴露,整个人间都对她恨之入骨,如果要说谁肯收留她,恐怕也只有那个林渊了吧。更何况,她当年可是亲自亲耳听说林渊十分崇拜她。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是遵照父命老老实实成家了还是成为他梦想中的游侠去“济世救民”了?
要是使用传送符的话,必须对于某地有深刻的印象,她在京城呆的时间并不长久,对那儿的景物并不能在脑海中复刻一遍,要说还有点印象的,恐怕只有林渊的卧房了……
但这可是夜半三更,万一林渊已经成家,她半夜突然闯入瞥到什么不该瞥到的就不好了。秦苑思索一番,决心等到白天的时候再说。不过这个小厮闯入之后,她可是半点呆在这儿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使了隐身符,隐蔽了自己的身形,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一楼,却发现一楼的门窗被紧紧锁住,要是太过张扬暴力打开肯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只好另辟蹊跷,回到了二楼厢房,打开窗准备从楼上翻下去。
开窗的动静有些大,窗口下方居然站着好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壮汉,秦苑下意识地缩回脑袋。那几个人虽然疑惑地朝窗户那边打量了一眼,看到突然打开的窗子只以为是夜晚的风大了些,没有发现任何人之后又都低下了头去,继续巡视般地走在她的窗子底下。
秦苑这才想起自己用了隐身符,那些人看不到她。她暗叹一口气,看来这些黑衣人都是那掌柜雇来看守她的,如此大费周章,可惜还是让她跑了。
因为时常上树翻墙,只要不是太光滑的墙面秦苑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翻越,更别提这客栈附近都是些低矮建筑了。她十个手指趴上窗沿,身子一跃,再借助隔壁的屋檐,轻巧地就翻到了楼下。
窗户底下的那些黑衣人应该也都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人,并没有察觉到秦苑的这些动静。还好那掌柜的贪便宜,只是随便雇了些便宜的打手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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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以如此轻松地逃之夭夭。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有些困了便直接进到一户人间的马厩棚顶上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太阳晒醒的,她坐在马厩上,猜想林渊大致已经醒了,这个时间突然出现在他卧房也不至于太冒犯。于是她拿起手中的传送符,在脑中努力复刻出林渊卧房的模样,念动咒语,却无事发生。
在她眼中,一次不成,没有再试的道理。传送符失效无非两个原因,第一种是她记错了,林渊的卧房并非她心中所想的那样不过秦苑相信自己的记忆,不觉得是自己的差错,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原因了——林渊的卧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成不变才难得吧。五百年不见,就连螭离那个几百年不变的老顽固,性格都变得如此奇怪。几年不见林渊改变一下卧房的格局,倒也不是什么奇事。
传送符指望不上,只得自己走路去了。但是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她身下可就是马厩,来都来了,偷一只马不过分吧。
秦苑的心思极为缜密,考虑到自己现在使用了隐身符,若是骑马的话,在别人的视角就是一匹没有人骑着的马在山路见奔跑,那画面想着也未免太诡异了些,万一碰上一个热心肠的上前“悬崖勒马”可就不好了。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特意去就近的商铺中偷了一顶帷帽,带上之后便现了身,挑了一批看上去最为剽悍的马便赶路去京城了。
如果说烟雨镇的山路晚上特产虫蛇虎豹,那么白天就盛产山匪和侠客。
只因是去往京城的唯一山路,这一路段可是山匪眼中的黄金路段。那些山匪们就以打劫去往京城的阔少们为生。不过此地山匪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只允许劫财,不允许杀人放火。
几百年前好多位朝廷命官死在任命的路上,皇帝震怒之下要派军队出动荡平这座山,后来经过双方洽谈,最终定下了这么个只劫财不害命的规定。
秦苑出发前也知晓这个规定,倒是还有些可惜。毕竟自己身无分文,那些山匪定然看不上她,山匪看不上她,她就不能合情合理地打劫山匪,最终只会导致自己两袖空空。
本以为遇上山匪无望的秦苑忽然间山边冲出了四五个手持刀斧的蒙面男子。秦苑勒马停下,心道正好自己缺钱用。正要使出袖中的符箓,不远处又是一阵马鸣,一个身着缟素也蒙着面的男子勒马挡在了她身前。
不知何种原因,他遮住了面容。那男子骑在马上,身量极高,腰间悬着一口大刀,看起来英勇魁梧,这几个山匪在他的映衬之下,简直不堪一击。那些山匪只是与马上的白衣男子打了个照面,便丢盔卸甲逃窜到山中了。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秦苑心中有些遗憾。但这男子毕竟是出于好心,也算是救命之恩,她刚想言谢,谁知那男子却看也不曾看她一下,径直调转马头,挥动了手中的鞭子,只听得那马嘶鸣一声,尘土飞扬,以极快的速度飞出去了。
秦苑被这些尘土呛的咳了几下,也罢,这男子看着是有要事在身,如此倒还省事。
只是这白衣男子虽然蒙着脸,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秦苑总觉得此人看着面善。后来一路上再也没有碰到过山匪,很顺利地就进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