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还在以粗鄙的眼神打量着螭离,螭离恶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着实讥诮、尖刻,仿佛是在那俯视地面的蝼蚁一般。暴发户虽然干着见不认得的勾当,却见少识少,被吓了一大跳,向后猛的一缩。
秦苑见了这暴发户的样子心中发笑,却瞥到一旁的螭离还是有些生气,只好圆场道:“他天生就这样,脾气有些古怪,看着是凶了点,其实也还好相处。”
听她这么一说,那暴发户便信了三分,胆子又壮了起来,只因他从没见过长相这般标志的男子,因此又凑近想要仔细看看他的容貌。螭离紧闭眼睛药劲牙关,又想到临行前秦苑嘱咐过他的话,只得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桌子上。
秦苑生怕他一怒之下把这件事给毁了,只得挡到二人之间隔开他们,劝说道:“贺大爷,他最不喜别人盯着他,能不能不要老是盯着他?”说完又对着螭离耳语了几句,他的脸色才渐渐缓和。
秉着良好的职业道德操守,毕竟他们还是大金主,那暴发户也不敢为难他们,悻悻将目光收了回去,谄笑着点头说道:“这样啊,这样啊。那我们还是来正经讨论一下这次的靶子吧。”
靶子也就是他们委托他暗杀的人。秦苑预先拟定了一个虚假的人物和地名,以及那个不存在的人的详细信息。她流畅地说完靶子的情况,他们之间的交谈才总算是告一段落。
临走之前,秦苑交付了一半的钱作为定金。
二人出门之后,那人目送着二人离去才重新关上门回到了屋中。
到了视野盲区之后,秦苑便道:“既然他说这件事几天之内他就能办成,说明他最近随时都有可能出门去找贺良。我们只要在这边上守着,等他出去,悄悄尾行他。”
由于螭离的存在,她不得使用隐身符,因此行事得极为小心。
二人找到一个稍微隐蔽点的位置之后,一整天都呆在这个地方没有动过。秦苑昨晚没睡多久,居然直接站着睡着了。
再次醒来之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苑只知道天空都已经染上墨色,她是一觉直接从白天睡到了晚上。要是螭离不在身旁,她这次还真有可能错失良机。
怎么能出这么大的失误……
她是被螭离唤醒的,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是靠在他身上睡着的。所以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秦苑便立刻清醒了,与螭离隔开几个人的距离,问道:“怎么了?那暴发户出来了?”
螭离摇了摇头。秦苑这才放下心来。
“吃吗?”螭离居然拿出了一个烧饼。秦苑一天没吃东西,睡醒了才发现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自然是什么东西都能吃得下。
她自己都没想到要吃饭这个问题,得亏螭离还想到了。
秦苑看着他手中的烧饼,只觉得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韩夫人做的烧饼吗?他从哪里来的?以螭离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好意思问她们要,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什么时候也会偷东西了?”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一个不足挂齿的东西,我还要偷吗?我不过是随手捡的,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还用去偷?我根本不屑一顾,要不是因为……”显然他不太擅长说谎,已经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了,而且语速也比平常快了许多。
秦苑笑着道:“嗯,我知道了。”
似乎为了让自己手中突然出现烧饼更为合理,螭离继续解释道:“我只是偶尔想吃人间的东西,谁知你们人间的东西还是这么下等,看着就难以下咽,这才从早上留到了现在……你到底吃不吃?”
“那我才不吃,嗟来之食不受懂不懂?”秦苑并非不想吃,只是单纯想看看说这话他会是什么反应。
“爱吃不吃。”螭离语气有几分恼怒。秦苑也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他深思了一会又道,“什么借来之食,这东西还有借有还?再说了根本不是借来的你担心什么。你到底吃不吃?”
听到他说“借来之食”后秦苑没忍住笑了出来,知道失态之后便极力憋着笑,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因为憋笑太费劲,她讲话也有些断断续续:“我、我担心你还不起。”
“我是不如林渊有钱。”螭离不咸不淡道。
她哪句话提到林渊了???
恰在这时,贺家的大门打开了。
夜色下,那胖子穿着一身黑衣,果然鬼鬼祟祟地出门了。螭离盯他盯的正紧,秦苑趁机从螭离的手中夺过那个烧饼,笑着小声对他道:“我这是抢来的,可不是‘借来’的。”螭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便去尾随那黑衣人了。
秦苑一边吃着烧饼,一边也追了上去。这天气这么冷,几乎放了一天的烧饼居然没有被冻得硬邦邦的,只是有些微凉。韩夫人的手艺很不错,虽然不比刚出锅一般热腾腾的好吃,但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那暴发户也许是体型的原因,走路极慢。可能是天生的粗思维少根筋,他走这夜路以来,并没有回头巡视过一次,但是他偶尔却会被一些风吹草动吓得跳起来。
就这风声鹤唳的胆子,居然也敢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中间人生意。
由于他走的太慢,螭离和秦苑不得不走走停停好几次,半天才能挪动一点点位置。这和当时尾随螭离几乎是俩模俩样。秦苑一时无聊,打量着螭离的后背,突然灵机一动,想逗一下他。
她拍了拍螭离的后背,螭离回头后,她立刻掰下一部分的烧饼,并且问道:“你吃吗?”
本以为螭离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并且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等秦苑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手中的那块烧饼给吃了。
他可是曾经发表过人间的食物都是猪糠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
这回轮到秦苑尴尬了,她僵硬地收回手,彻底不做声了,老老实实地将剩下的烧饼给一口气吃完了。
暴发户沿着山路绕了十八个弯,总算是在一间白屋前停了下来。这白屋屹立在雪中,里面没有一点光亮,周围的积雪几乎要没到门槛。破败程度堪比那个寺庙,看起来好像荒废好几年了,而且从外形上看又有点像鬼屋。
他敲了几下门,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过了一会他发现门并没有关,只是虚掩着,没有得到屋主的允许,他擅自将门推开走了进去。大约走进去了一会,屋内便有了微微的亮光。随后只听得一声尖锐的惨叫,那暴发户夺门而走,随后连滚带爬地跑了。他走的仓促,并没有灭掉灯,屋内依然还发着亮光。
怎么回事?贺良发起疯来自己人都要杀吗?等那人走远之后,螭离和秦苑便走到了那白屋门口,那门还大开着,风将它吹的一开一合。秦苑为了防止贺良逃跑,将束缚符藏在袖子之下,死死抓着它。
螭离先冲了进去,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但当视线往下移的时候,才见到地上横躺着一人。
看清他的面容之后,秦苑和螭离脸上双双浮现出惊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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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脸她并不陌生,正是那日千城的说书人。秦苑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发现此人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只是不知道这是他死的第几天了,这地方寒冷,尸体也不容易腐烂。
秦苑搜了一遍他的身,并未从他的身上找到她一直以来在找的以命换命符箓。她淡淡地道:“他已经死了。他会不会就是贺良?”一想到这,她就两眼发黑。本来以为真相近在咫尺了,可现在贺良又莫名其妙地死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那她岂不是永远都没法为自己正名?
螭离看着那具尸体,沉思良久后,道:“不对,他不可能是贺良,我们都搞错了。”听到这句话后,秦苑才勉强冷静了一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在你来之前我就在找他了,这几百年间有些精怪很奇怪,我当时怀疑是人为,去到千城之后发现那个说书人故意在那里传播精怪的言论。”他咬牙恨恨道,“差一点就抓到他了,要不是当时还有他的同伙。”
那个“同伙”指的大概是张有钱,看来他无意间的侠义行为影响这么严重。说到张有钱,当时秦苑还和他在一块呢,那螭离会不会怀疑她也是和他们一伙的?
秦苑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道:“那人并不是他的同伙,真的只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螭离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云中是在最近才告诉我们贺良的游魂失踪的,目前来看他们两个私交很好,想必经常会去地牢看他的游魂,不至于好几年了才发现贺良的游魂失踪。”
秦苑点了点头,这时她想起了什么,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眼前的这具尸体。
这具尸体除了没有呼吸之外,看起来和活人无异。让人猜测不出他的死因。
“他是怎么死的?”螭离知道秦苑是在检查他的死因,因此发问。
秦苑摇了摇头:“看不出死因,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除非他是用了以命换命的符箓,否则他怎么可能死的一点痕迹没有?
如果这样的话,他的死亡时间和贺良游魂失踪的时间就对得上了。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个人偷了她的以命换命符箓,然后用它救了贺良。
可是他区区一个凡人,最多三四十的年纪,而贺良已经死了数百年了,他们怎么可能会认识,值得他舍命相救?更别说偷她的符箓了。
可总总迹象又表明着确实是他所为。秦苑发问道:“螭离,世上有没有什么能够让凡人延续生命的办法?”
“你是怀疑他认识贺良?”螭离道。秦苑点了点头。“确实有,不过这个只有三个神仙才知道,按理来说是不能告诉你们人类的。”
三个神仙必然是指他,云中还有穷舜了。
秦苑本以为他会就此打住,他却全都说了出来。
“被精怪杀死的人,他的灵魂在七天之内还会在人间游走。如果符士在七天内抓住了他的灵魂,并且用火符和他同归于尽,那么符士的灵魂就会转移到被精怪杀死的人的肉身上。”
看来他就是用这个办法活到今天的,可他既然知道这个,就说明他一定有个神仙和他关系不错。云中?
秦苑道:“可要是真是这样,他现在也才三四十的年纪,正常来说是不会轻易死亡的。为何他又频繁制造精怪杀人,而且也没有变成那些人的肉身,况且他还装成和贺良一样的风格。就好像……”
“就好像,在故意引导我们一样。”螭离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