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离看清来人后,一改戒备的姿态,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石化了一般立在原地。秦苑内心焦灼,心中有如惊雷匝作,然而表现在身体上却是不自觉僵住。他望向她,她也睇向他。
秦苑看着他无懈可击不露声色的面容,内心却波涛汹涌,大概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处境吧。
凝视良久,螭离才递出了一只手,秦苑几乎是下意识地迎了上去。螭离没说什么话,只是扶着她起了身。秦苑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她不敢看他的脸,只是低着头为自己辩解:“我半夜睡不着,想起来散散步。”
虽然她的话漏洞百出,但螭离并没有说什么。秦苑注意到他已经默默回到了刚才堆的那两个雪人旁边,试图将它们遮住,要是只有一个还好,但偏偏他还堆了一对。以他的身躯根本不能同时遮住这两个雪人。
这正中她的下怀,秦苑自然乐于配合,毕竟偷窥人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她选择假装看不到那雪人,她刻意将目光转向别处,还想解释一下自己为何摔倒:“这雪——”
话还没说完,一直沉默是金的螭离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发言:“你不要误会了。我并不是喜欢堆雪人,也不是因为看到铁木堆雪人才想堆的。我只是随手堆了一下就这样了......”他的语气明显没有往日的底气,莫名有些心虚。不知为何,秦苑总觉得他此刻要比自己来的慌张。
明明喜欢还不肯承认。秦苑曾经见过他许多样子,只知道他嫌弃这嫌弃那,但是几乎不知道他真正什么喜欢的东西,便以为他是个断绝七情六欲的神仙,如今看来,即使是他,也和凡人没什么两样。
“这雪地可真滑。”秦苑故意将后半句补充完整。
“......”
很快,秦苑转念一想,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害怕的,反正现在她可是有螭离的把柄。这么想着,秦苑的胆子不觉上来了一些,她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罢她毫不客气地走到了螭离堆好的两个雪人旁边,想要刁难一下他,发问道:“为何你堆了两个雪人?”
“一个的话,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螭离几乎是脱口而出。
少了点什么,他想说的是太孤单了吗?可他自己几百年来都独自一人生活在那清幽的山海居内,又怎么会觉得雪人孤单呢?
她曾经听别的神仙说过,鹊山神君孤傲至极,几乎不与人来往。要想居于人上,必然也要承受相应的苦难。传说他在成为鹊山神君之前,独自一人接受了几百年的苦行。
秦苑看着眼前的雪人,越看越觉得可爱,不自觉说道:“正好我也睡不着,不如一起?”
螭离没有拒绝。秦苑学着他的样子捏了一团雪球,可堆出来的东西可以说是看不出个人样。她反复对比了自己堆的和螭离堆的,那真的可以说是相形见绌。
这时螭离走了过来,见到了她堆的丑玩意,不禁问道:“要我教你吗?”
笑话,这东西也要人教吗?
秦苑注意到他嘴角噙着笑,大概是在嘲笑她吧?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秦苑忍气吞声地点了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这东西该怎么教?
接着,螭离就当面演示了一遍,秦苑依葫芦画瓢学着,并不知其所以然。因为有些心不在焉,还经常偷工减料。
螭离语气温和道:“不对,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堆雪人不就是用两只手吗?秦苑越这么想,雪人就堆的更加惨不忍睹。螭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直接动手在秦苑的雪人上改造了起来。
最开始,螭离的手还与秦苑的手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是时不时会不小心碰到,不小心的次数多了之后,他便无所顾忌,直接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手心下是冰凉的雪,手背上却是炽热踏实的温度。对于这样冷热交替的刺激,她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慌乱中想要将手抽回,谁料螭离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低沉着似乎带着些小心翼翼:“你躲什么,不就教你堆个雪人吗?”
螭离此刻紧挨着她的后背,她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这导致她不得不花大量的力气使自己紧绷着。温度很快就从双手蔓延到了她的脸上,渐渐又下落至胸腔。她感觉自己此刻就是一团火球,一团僵住的火球。
她没有说话,只是努力说服自己:他不过是在教自己堆雪人而已,没什么的。
随后她的手就任由螭离带着,在雪人上东一下西一下。螭离抓着她的手,似乎是感受到她过于僵硬了,于是柔声安慰道:“你怎么这么紧张?别害怕,放轻松一点。”说完,似乎是觉得太冷,又前进了一步,几乎紧贴着秦苑的背部。
这下她无论动或不动都能大面积地触碰到螭离,所以也就不用一直紧绷着身体,真如螭离所说的“放轻松”了。秦苑尽量忽视他的温度,开始专心堆雪人了,也是此时她才发现,这雪人怎么比刚才还丑了?
螭离确实是握着她的手为这雪人补缺补漏,可在他的“帮助”下,似乎还形成了反面效果。秦苑盯着这越来越丑的雪人,不禁问道:“螭离?”
“怎么了?”螭离道,语气温柔至极。
“雪人......”
螭离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仍然抓住她的手。秦苑不由抬头觑了眼螭离,这才发现他的视线根本不在雪人身上,而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四目相对间,他却没有收敛一点,而是更加明目张胆地凝视着她的眼眸。
她看到螭离开口说话:“我常常看这世间男女成双,鸳鸯颉颃翱翔。心中却一直有个疑惑,为何总是成双成对,而不是成五成六?”
他一定是疯了。秦苑立刻回避了他的视线,答非所问道:“我得走了,还有你堆的这两个雪人,要是不想被别人看到的话还是快点推掉。”她挣脱了他的手,为了掩人耳目,开始将螭离堆好的两个完美的雪人给推平。
“可我不愿......”螭离道,语气有些依依不舍。秦苑没有管他,只是依旧将那俩雪人推平了。随后转身看向他,却见他立在雪中,似乎有些悲伤。秦苑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心软,为了安慰他,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她不敢再看螭离的眼神。秦苑道:“走吧,这里太冷吧。”
螭离丢了魂般跟在秦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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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人即将分道扬镳的时候,螭离又问道:“你恨我吗?”他的声音极小,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而他也根本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秦苑刚想回答,就见他已经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苑差点就觉得他认出自己了,可这怎么可能呢?而且要是螭离真的认出她了,不应该是恨透她了吗?怎么反倒问自己恨不恨他。也许真的只是幻听了吧。
第二天众人还没睡醒,他们便又去骚扰那暴发户了。出发之前,秦苑对螭离讲了很多遍关于见他时要使用的暗语,比如敲门怎么敲以及交易应该怎么说。
秦苑问道:“你这下会了吧?”螭离自信地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敲门应该怎么敲?”
螭离不假思索,几乎是抢答道:“先急促地敲三下,随后缓慢地敲两下。”
“你确定吗?”
“先急促地敲两下,然后缓慢地敲三下。”
“......”秦苑又问了一遍,毫无疑问,螭离的答案又变了!又变了!关键他每次还答的那么理直气壮!她无奈地以手扶额,这已经是她教的第九遍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试着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教学生涯,似乎和她的人生一样坎坷。首先是这个大文豪螭离,教了他“一辈子”的文字,结果她都死了他还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然后就是林渊,怎么教都教不会。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最终,她对螭离道:“你还是别去了。”其实秦苑本意就是怕螭离搞出什么幺蛾子,不想让他一起去。本以为通过这个方式让他认清现实,知难而退。怎奈他的态度还是毅然决然。
“不行。”螭离态度十分决绝,好像要是不让他去他就会当场死在这里。
秦苑无奈道:“既然这样,那你去了别给我惹是生非,一句话都不要说,特别是他说些你听不懂的话的时候!”
螭离犹豫了一会,这才妥协地点了点头。万事俱备后,二人再次来到了贺家。秦苑上前敲了敲门,螭离确认了一下,不是他说的任何一个答案。
过了一会,门开了。依旧是那个胖子暴发户,不过这一次,他面带谄媚的笑容,和之前那个怏怏不乐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笑嘻嘻地搓手问道:“只在此山中。”
秦苑答道:“给钱啥都办。”
暗号对上,那胖子笑容满面,脸上的横肉堆积在一块,丝毫不提昨晚之事,只是问道:“多少钱?”
秦苑晃了晃手中的钱袋,里面的银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螭离却露出非常厌恶的神情。她将钱袋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那胖子眼睛都值了,伸手就要来接,可秦苑却将钱袋收回,说了声:“一个人的。先不急,事成之后,再给你双倍。”
在这种人眼里,人命自然是不值钱的,可秦苑给他出的价格却令他大开眼界。又听到事成之后双倍,脸上的表情更加藏不住的欣喜。秦苑不禁思索:如此藏不住心事的人,贺良怎么放心把事情交给他的?
邀请二人入座之后,便准备商量细节。那暴发户瞥见一言不发的螭离,不禁有几分好奇地问道:“这位兄弟怎么看着有点凶,而且一直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