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听罢戚琼的话,元媛嘴角抽搐,挥剑迎敌。几息间心中已有决断。影子逼近脚下,二人影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后退。
    化作影人的修士,其手中法器竟也可被催动。霎时,数个虚影突刺而来,影从任何角落,地砖、墙面、木柱悄然靠近。
    独孤元媛朝前跨出一步,问心横卧,剑风横荡。眨眼间,刀兵弯折,流光四溢。她欲登天探珠,怎奈影子亦扭转对策,从地面伸出无数只手。一簇簇,一簇簇地聚集成半只巨大的手臂,朝那飞天的独孤抓去。
    无法,她脚尖点在剑背,弯折成一个诡异的姿势,抽剑荡出剑雨。巨大手臂散成无数片纷乱的影子,又在地面重新汇聚成行。
    那些影人也开始不安分,一寸寸试探着欲将二人包围,将她们的影子吞噬。
    失去影子,变成影人,就会与小界融为一体,成为里面一只普通怪物。失去神智,失去记忆,永远都无法走出去。
    戚琼终于动了,趁独孤元媛力抗诸影,她以朱砂黄纸作画,一双明眸在黑暗中将那些影人一一掠过。
    手指勾勒,连笔成画,影人跃然纸上。一比一完全复制,她扬袖飞出上百张符箓,指尖泼出殷红墨色,洋洋洒洒挥在符箓上。
    吱呀吱呀——
    上百个纸片人摇摇晃晃用纸角站立,与对方上百影人呈对峙之势,双方暗流涌动,只差一个契机。
    原本张牙舞爪的影子被阻挡在排排站立的纸片人前,那纸片人忽而又膨胀变大,当真脱胎换骨从条条框框中跨步出来,扭着鼓囊的身躯移动。
    影子被它们用手指一勾,竟一摇摆钻入纸人身下。纸人蠕动扭曲,仿若真的有了灵魂。
    失去影子的影人,竟变得软绵绵,一个个纤弱无骨弯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坨低矮的怪物。他们扭曲着僵硬的身体,要爬过来夺回影子。
    幸存的几名修士,简直大开眼界,连连惊叹此术诡谲妖邪。一个个愣在原地,两两都不敢接近。
    长街上只有一面留影镜,外界众人这才得知内里具体情形。见此奇诡术法,亦连连称奇,只有少数人在思索此术来源哪一宗门。
    有好事者去汪瑜面前赞扬,她神情全无波动,犹如一尊菩萨。见母亲如此,汪明月似有所感,在每一面留影镜中寻觅弟弟的影子,全没有发现。
    怀朝,在哪里?
    再看那留影镜中,戚琼被纸人护卫在中间,她一袭红衣巍然不动,掐诀驱策纸人与影人厮杀。
    有了她的助力,独孤元媛大感轻松,出手也不再顾忌。问心一剑破万法,白练似的剑光横亘而去,所到之处影人无一不跪地折服。她再度脚踩问心当空而起,如同月下仙人踏着那影人掉落的头颅,一步步奔上黑天,探手触碰明动的鲛珠!
    一时间,她整个人被明光吞噬。足以匹敌太阴的鲛珠缓缓落下,在她双手中亦化为头颅大小。
    烈阳当空,黑暗退散。
    所有人下意识眯眼,感受这股久违的热潮。
    影人软倒在地发出凄厉的嘶吼,灼日照耀在那苍白枯死的面容上,几欲将其燃烧。
    影子,一个个面朝戚琼背贴纸人,牢牢地挂在其后背,空洞漆黑的脸上依稀只剩下一张嘴。在无声地、迷茫地低吟,在愤怒地、幽怨地责备影人将他们出卖给恶灵奴役。
    先前领头老者匍匐在地,亲昵地呼唤自己远去的影子。他手腕粗细的脖颈艰难地扭动,发出一阵细碎的杂音。
    “呵呵。”戚琼拭去手臂上的血,小心用灵药涂抹,生怕留下一点伤疤,她觑着影人面色,“愧疚到想死?”
    影人哭得不能自已,呜咽着,忏悔着祈求影子能回到自己体内。为了影子,他们甘愿受到世间最严苛的责罚。
    城主不喜欢没有影子的怪物,没有影子,等待他们的只有死。
    没有影子的人,在小界里是活不下去的。
    戚琼忽然灵机一动,欢欢喜喜朝刚落地的独孤元媛奔去,望着她道:“元媛,我想到一个顶好的主意。待我们走了,新的鲛珠依旧会挂在天上。所以……”
    独孤元媛顺着她的思路,点头问:“所以?”
    “虽无法阻止他们不作恶。但若是影子作主人,影人供他们驱策,翻身把歌唱,一朝情形对调。何如?”
    独孤元媛凝视唇角挂笑的戚琼,她如今越发不掩饰原本的性格,做事愈加随心所欲。若影子反客为主,再有修士进来,会如何天翻地覆。也不知这是后来修士的幸,还是不幸。
    戚琼却已经回头道:“这么愧疚就去死啊,总哭哭啼啼地又作哪门子姿态。来!刀就在我手上,自己过来抹了脖子,一了百了。”
    所有影子都微微一顿,还未等她如何,那哭哭啼啼的影人当真骨断皮消被压入地下,黑漆漆的影子反而被一提,剥离出纸人行走在阳光下,脚下的影人亦步亦趋。
    如此情形,倒有些滑稽诡异。
    影子新奇地仰望天空,抚摸自己漆黑不透光的薄片身体。
    戚琼也惊讶城主的雷霆手段,这位作风倒甚合她心意。那小妇人的影子迈着小碎步走过来,瞧那意思竟是要带她去见城主。
    她心里忌惮,立在原地并没有动。能成为一方城主,必不是影人那般好对付。瞧这意思不像对她起了杀心,反倒颇有兴趣。万一见了面,城主要将她留下做伴取乐可怎么好?
    此次虽带进不少高阶法器,但那都是为保命以及失败闯城准备的。
    她绝不要失败。
    独孤元媛忧心她一人难以应付,迈步想与她一起去。影子却拦在前面,如何也不松口。
    戚琼思来想去,还是嘱咐:“元媛,先将那夺舍的收了,你在城门等我。不要激怒城主,不要想着在他眼皮下使小动作。我会出来的。”
    她似乎听到一声轻笑。
    一股漆黑的浊流竟从太阳附近分裂而出,洗刷天幕,重新包裹四极。以极迅之势吞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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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她只能看到身边独孤元媛骤然模糊的脸,再眨眼就已经站在一座漆黑的四方宫殿中。
    一股赤裸的视线从四面八方盯视她,绕着她。从每一个角落观察她的动作、表情,连一颗心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她唇角噙笑,昂首挺胸,大方地扬起袖摆,任由对方看。
    “有意思,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有意思。”一道女声在她耳边吹气,“把你的影子送给我,我将我的影子还给你,好不好?”
    戚琼直接道:“不好。”
    那视线收回去,女声又道:“那放火烧我屋舍的无耻之徒,我暂且先将他扣下。待到合适的时机,再丢给你玩。走罢。”
    戚琼朝黑暗处觑了一眼,城主语调微凉,“你也想去地下做影人吗?”
    她立刻头也不回地找出口。
    城主又缓了语调:“我送你一程吧,毕竟,我还想看你与我的朋友们好好玩一玩。”
    话音未落,戚琼身形一晃,又被那股浊流荡起。
    砰——
    两扇大门关闭,她回首,只能看到那黑漆漆的木门。
    “走罢,你那朋友得了我的好东西,此刻早已踏入下一座城池。”
    好东西?
    难道是指鲛珠?
    戚琼仰头看着黑暗中的城楼。果然,实话实说,将自己的性情一展无余,更讨得城主欢心。脚下踩到一抹灵光记号,她心下了然元媛果然已出去,这才头也不回地顺着新出现的小路前进。
    忽地,她后背一凉,下意识低头看自己毫无异样的影子,又神经质般摸索自己的后背。确定没有影子悄悄贴在上面,最后看一眼城楼目送她的黑影,才一路朝前。
    天地一色,昏黑无边,留影镜中的她,犹如深海中一叶红蝶。独自一人在羊肠小道越走越远。每城都有人陆续出来,戚琼这一面镜子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
    汪明月仍没发现慕怀朝的身影,宽慰自己弟弟只是在留影镜的死角区。以他的修为,就算被万妖针对,也不会出任何差错。
    只是近一年来,她总觉弟弟与母亲似乎还有什么事瞒着她,亦如那十八年。直到那一天怀朝突然发了疯,她才知道母亲沉在湖底的那人竟就是怀朝一直想要她见到的弟媳。
    那个人啊,从她记事以来,分明一直被沉在碧湖中,尽母亲全部心力存住尸身,怎么可能就是怀朝口里的姑娘呢?
    一张俊脸忽而靠近,公良栩微笑:“夫人,你瞧,戚姑娘已经进入下一座城池。以她的聪慧,定能出来的。”
    他指着的那一面镜中一片圣洁,地面如同琉璃,还能看到脚下的山川河泽。
    这竟是一座天空城。
    戚琼在其中缓缓踱步,她看向两面,筑成墙壁的珠子一颗颗晶莹剔透,又大又饱满,内里却有一颗漆黑的籽儿。
    一条齐长的通道连绵不绝,仿若没有尽头。
    哇,简直像奶茶一样耶。
    忽然,她听到极轻的一声:“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