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顽石幻化成一身劲装的独孤元媛。
    见是她,独孤元媛两只杏仁眼绽开笑意,踱步至她身边。
    整座城黑漆漆的,饶是修士,也只能看到眼前几丈。天际挂的并非明月,而是一颗硕大无比的鲛珠。
    进来的约莫有上百修士,戚琼在其中看到了宋千帆躲躲藏藏的身影。
    渐渐地,人影从暗处出现。
    为首老者面容和蔼,与常人无异。他微微一揖:“诸位贵客请入内,待明日我等祭祀后就送贵客离开。”
    城中极黑,须小心迈步才不会忽然一个趔趄,狼狈仰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安排在一座庄园中。戚琼与独孤元媛跟随一个迈着莲步的小妇人七拐八拐,跨入一座小院。内里卧房也极其宽敞,那小妇人道过别后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戚琼望着四四方方的天井小院,轻轻合上门下了咒术覆盖整间卧房,才在房中踱步。独孤元媛亦不放过每一处角落,细细检查数遍后,二人隔着一扇屏风,各自歇在柔软的床榻上。
    满室昏黑。
    独孤元媛却睡不着,也并不打算入眠,她起了话头:“此番倒是像在桃花源,那时天也是这样的黑,我身下床板忽然被掀起,一只通体乌黑的猿精跳出来欲将我扯入漆黑的地下通道。”
    戚琼也笑:“明日他们能祭祀什么呢?”
    独孤元媛道:“大抵就是我们。眼下只有你我,又四面环敌,这一次可要万般谨慎。”
    眸中那个身影一晃而逝,戚琼却提起另外一人,“此次,薛灵来了吗?”
    她在宋氏的队伍里,并没有见到对方。
    独孤元媛细长的眉一皱,眉间晕开愁色。她们姐妹的事她并不好参与,也无法评判。只道:“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她扮作桃花源一个村妇,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戚琼睁着明亮的双眸,再度提起一个人,“独孤鹤此人,如何?”
    独孤元媛莫名,却还是依言回答:“自视甚高,实则愚钝。心术不正,愤世嫉俗。有这个结局,完全是他自食恶果。”
    “睡吧。”戚琼闭眼,双手撑在头顶,“很快,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独孤元媛也不多问,将双手平放在胸前,一起握紧问心,睡得板板正正。
    须臾,屋内传来一道清浅的呼吸声。
    鲛珠照黑天,长夜永无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二人唤醒。那人先被门上禁制狠狠一刺,低低痛呼,却又坚持不懈地敲门。独孤元媛去开门,看到那张脸,先是一滞才问:“宋道友?”
    作为各自家族年轻一辈的结丹修士,彼此打过照面。
    独孤鹤故作温和的面上出现急色,指着天际一轮火光道:“隔壁院落不知被什么人放了火,马上就要烧到我们这一处。请二位道友先随我出去,夜里在街上也不安全,我们再寻一间屋子。”
    独孤元媛看向院中其余几名修士,再看天际火光,竟将鲛珠都晕染成了血红色。一副姣好含笑的面容从黑暗中逐渐显现,戚琼款款出来,停在门槛处觑那独孤鹤。
    独孤鹤面色稍白,学着记忆里宋千帆的姿态朝她拱了拱手。
    她笑意越浓,扶着钝痛的额角,柔柔地斜倚在独孤元媛肩头,“猝然被惊醒,我这头疼得厉害。若这么多人同处一室,我也不敢睡呀。我们三人既相熟,不如……就将就一宿?”
    旁的几名公良氏弟子瞠目结舌,这可是在危机重重的灵光小界,这位竟如此娇憨,还有闲心睡觉,果然是在大宗被娇养惯了。
    且他们岂敢在众目睽睽下伤害慕怀朝的道侣?戚琼明面就如此嫌弃,如此提防,当真令人不愉啊。未等独孤鹤回答,几人便已自行拂袖而去。
    瞧着那一脸得逞做出胜利者姿态,生怕撵不走众修的可人儿,独孤元媛顿觉她又戏精上身,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只好先扶紧忽然娇弱不堪的戚琼。
    独孤鹤回忆与戚琼短短一次接触,并不觉得此女在心机或修为上有什么别样不同。只是一个有几分泼辣,骄蛮霸道,终日围着夫君打转的女子罢了。
    他更提防忌惮独孤元媛,生怕被认出,此举又正中他下怀,索性先答应下来,引着二女往另一间空院子去。
    穿过漆黑的长廊,三人停在一处空屋前。
    戚琼脚步虚浮,忽而轻轻拍了拍独孤元媛手臂,“我忘了取落在屋子里的披风,那是慕怀朝送我的。元媛,你就替我走一趟吧。”
    感受到衣袖上的手指被接连捏了捏,独孤元媛点头,迟疑着一步三回头,快步消失在走廊。
    看着戚琼越来越夸张的演技,独孤鹤也不揭穿,略忌惮她的修为,与之缓缓步入屋中。他并不知此女支开独孤元媛想做什么,不过也无关紧要。只要他将此女魂魄抽出交给斛泽,便可威胁驱策慕怀朝了。
    作为交换,斛泽会助他重回独孤氏。
    掩上门,戚琼转身,忽而轻声道:“一别两百年,宋道友初次见我时似有话想说,眼下只有你我,有什么便都说了吧。”
    独孤鹤不屑,不就是宋千帆当年带回乌庭玉尸身,其师上天机府寻仇,还败坏戚琼名誉。导致天机府与九阳学宫一度不愉,连带宋氏也受了两宗多年迁怒。
    简直就是一个懦夫,为了此等小事,竟然也能暗自煎熬两百年,以至于心性不坚被他夺走身体。
    他面上还需做出那副愧疚姿态,心里又恶心得紧,不免失了几分耐性,“戚姑娘,致使你沾染水性杨花的恶名,都是某的责任。此番在小界,我愿助你走出五城,弥补我的过错。”
    戚琼却迫近一步,目光莹莹地问:“此话当真?”
    独孤鹤引着她步步来殿中,面上露出羞赧之色。看着慕怀朝的妻子对他柔情蜜意,礼遇有加,心底竟隐隐生出莫名的快意,“戚姑娘的话我自是听的。还望日后在尊夫面前,也莫再怪罪宋氏。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那条红色罗裙在暗夜中一步步前行,他随她的脚步后退,试探着抬眼,却发现那双笑意盈盈的眼中一片冰凉。
    “独孤鹤?”
    猝然,门外响起一声又急又怒的呵斥,独孤元媛执剑站在门口,眼底怒火滔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戚琼突然提起他,怪不得戚琼故作柔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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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态,如此口气,还能是谁?原来这独孤鹤不知悔改,夺走宋道友身体,用其身体在这里恬不知耻地勾引有夫之妇!
    怎么别人家的,他总是爱偷,总是爱抢。
    他不仅想害戚琼,恐怕也会牵连独孤氏大祸临头!
    她长剑暴起,当即要将这贱人打出宋千帆身体,再将他千刀万剐。猝然被揭穿,独孤鹤掩住羞恼。见时机已成,噔噔后退欲催动阵法勾出戚琼魂魄逃之夭夭。
    还未走两步,忽觉双腿被束不得动弹。不知何时又有数张符箓盖住他原本的大阵,将他牢牢禁锢其中。
    冰冷的视线自上而下,戚琼评价:“这张皮就罢,原本那张油头粉面令人作呕,你倒是有几分自信,勾人手段却拙劣。元媛莫急,随我的话刺他穴位。”
    此刻独孤元媛熄了怒气,怕贸然出手彻底毁掉宋千帆身体,不由道:“多亏你提醒,他夺舍却不露一丝破绽。想抽出魂魄只怕不容易。先将他制住,待出了小界再说。”
    二人配合得宜,一催动符阵,一举剑刺其穴位。独孤鹤叫得惨烈,二人额头亦冒出薄汗,却仍没有将他彻底压制。
    独孤元媛狠厉道:“这背后只怕是有高人指点,先折断他的四肢,叫他无法反抗。抽魂前再接上,宋道友就不会感受到痛苦。”
    戚琼也觉此法甚妙,刚欲出手,外面火光却暗下来。一时间风声嘶吼,众修怒骂,窗外也有暗影晃动,即将破门而入。
    贸然被打搅,她不愉:“也只能先将他关在这里,待事情结束再过来将他带走。”
    将独孤鹤圈在阵中,二人推门出去,一直走到街上才看到其余修士。鲛珠下,城中百姓屹然不动,众修却被无端的影子打得狼狈吐血。
    那影子透过黑暗,悄无声息地顺着脚踝爬上某个人后背,悄悄地,悄悄地,一口咬在其脖颈上。
    修士便成为影人,撕拉!
    他们的影子被从躯体剥离,也悄悄地,悄悄地爬上下一个人的身。
    戚琼蹙眉,垂眸望着脚下一片昏黑。任何法器符箓的光亮都无法消灭影子。她的影子,仍然圆圆一坨,乖乖待在脚下。
    眼见影人越来越多,开始与影子朝她们前进。独孤元媛不敢贸然出手,略一思索道:“只有获得城主的同意才能走出无影城。我在此顶住,你去最高的那座宫城寻城主。若不成,我们只能暴力破开城门。一旦如此,你我在第一城便算失败,只能被送出小界了。”
    戚琼却道:“元媛,你说什么人会吸引影子呢?我又凭什么让城主满意。若我们连影人这一关都过不去,那位必不会允许我们出去。”
    独孤元媛举剑挡在眼前,抬起一臂将戚琼拦在身后。
    望着剑背,她回:“只有变成影人才能操控影子。但若变成影人,我们同样算任务失败。问题的关键,就出在……”
    她猝然仰头,望向天边的鲛珠。
    阴暗的房间内,独孤鹤仍旧面色痛苦,扭曲着一张脸妄图挣扎。他动作倏然一滞,脚下出现零星碎光。
    他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脚下空空的地面。
    一道女声问:“你的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