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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生辰宴(一)

作者:三两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应钧礼。


    中州第一修仙世家应家的现任家主,亦是中州仙盟的实际执掌者。


    三十岁结金丹,四十岁成元婴,五十岁突破化神,自此一跃成为中州最年轻的化神强者。


    他亲手剿灭三处魔道分支、斩杀数位鬼族大能,与各大宗门维系着稳固关系。


    被誉为“中州道统的守门人”。


    房间里,两人皆双手抱臂,凑在一块看一张悬浮于空中的画卷。


    画卷上方是应钧礼的半身画像,神情肃穆,目光深沉。


    中段是他数十年来的战功与荣誉,密密麻麻地罗列着一个中州传奇的履历。


    而下方,则是他为核心铺开的庞大关系网,牢牢覆盖着整个中州修真界。


    “虽然我知道目标确实有点困难,但没想到那么困难。”江洵望盯了半晌,啪地拍了拍手,“就凭咱两,杀了他?”


    应拭雪点头,毫不犹豫:“没错。”


    江洵望沉默了一瞬,认真道:“那你说,我现在掉头跑到他面前下跪认错,把你全供出来,他会不会大发慈悲放我一马?”


    应拭雪思索了一下,实诚道:“我猜不太能。”


    他顿了顿又提醒:“而且我们现在绑了魂契,我死你也跑不掉。”


    江洵望眨了眨眼,也诚恳道:“但我们两个现在冲去刺杀他,结局是不是也差不多?”


    “嗯。”应拭雪赞同,“甚至可能更惨一点。”


    “其实这两天我都在反复思考,为什么那天我非得踏进那个山洞。”


    “已经晚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


    江洵望:“……”


    他缓慢转头,语气艰难:“别用这么暧昧的话配合这么冷淡的表情,好吗?”


    应拭雪摸了摸鼻尖,也意识到那句话听上去确实不太妥:


    “抱歉,下回注意。”


    他重新看向画卷,却渐渐走神。


    原书中一笔带过的背景,此刻在他脑海里翻涌开来。


    【应拭雪在被囚十六年后的七月十五,封印松动,挣脱锁链,从后山地牢逃出,焚山灭门。】


    封印松动。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的,天意还是人为?


    应拭雪不知不觉低下头,视线落在画卷下方的关系图上。


    那些名字和身份如蛛网般交错,亲族、门生、执事……


    可无论他看多少遍,这上面都没有答案。


    怎么会出现比应钧礼还厉害的人物?又为什么会为他冒这样的险?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


    他,是不是也死在了应家的那场大火中?


    一念至此,应拭雪眸色微沉。


    他几乎有一瞬动摇。若他原本就注定会在某日脱困,那只要按部就班地回到地牢,等那所谓封印松动的一刻再逃出去,是不是会更容易些?


    但这个念头只在心里闪了一下,便被冷冷掐灭。


    他不会让命运来决定他的脱逃。


    “狗作者。”应拭雪在心里暗骂一声。


    归根结底,都是这个狗作者的错。


    “阿嚏——!”身侧的江洵望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接着揉了揉鼻子,眼神迷茫地望向窗外。


    “你怎么了?”


    “不知道,估计谁骂我吧。”江洵望理直气壮,“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应拭雪顿了顿,罕见地出于一点对“盟友”的残存善意,开口道:“别感冒了。”


    “哟,你关心我呢。”


    “……我收回刚才的话。”


    姓江的就应该和狗作者一块去死。


    “阿嚏!阿嚏!”


    江洵望连打两个喷嚏,一脸莫名其妙地皱起眉:“奇了怪了,这也不是花粉的季节。”


    他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管了,拢了拢衣袖转身往外走:“走吧,再过会就是那位少主的生辰宴了。”


    应拭雪轻声应了,收起画卷,随他一道跨出门槛,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上。


    刚走出几步,长廊尽头的门口就出现一个灰头土脸的半大少年,背着个小包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看到他们,少年先是下意识地抬手挥了挥,动作间露出手臂上刚结痂的伤疤,随后似是意识到不妥,又立刻收了回去,拘谨地笑了笑。


    是那日应拭雪救的奴仆。


    应拭雪脚步微顿,侧头看了江洵望一眼。


    “你看我干嘛?人不是你救的吗?”


    应拭雪语气平静:“当时用的是你的身份,他应该只认得你。”


    江洵望叹了口气:“做好事不留名是吧,行,我先蹭蹭你的光。等这事儿完了再告诉他真相。”


    说着,他整了整衣襟,挺直身子,摆出一副“温润可靠的江师兄”姿态,信步朝少年走去。


    两人走近后,江洵望张了张嘴正准备出声,却见那少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向应拭雪重重地磕了个头,语气哽咽却坚定:


    “谢谢公子救我一命!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


    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江洵望:“……”


    应拭雪也怔了半晌。


    两人对视一眼。


    江洵望的眼神:你不是说他只认识我吗?


    应拭雪的眼神:我之前也这样以为的。


    他俯身将少年扶了起来,语气淡淡:“你认错人了,是他救的你。”


    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江洵望。


    少年用袖子抹了把眼泪,眼睛红红的,却还是一口咬定:


    “我没认错,就是您救的我。”


    江洵望真被勾起了好奇,走近两步,凑到少年面前,把脸正对着他,特意露出一个“俊俏可靠”的笑容。


    “那你再看看。”他说,“我跟他有什么不一样?”


    少年闻言,认真地眨了眨眼,泪眼朦胧地盯着江洵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应拭雪,再回头看他,最后低声开口:


    “可你们两个在我眼里长得一样啊。”


    江洵望:?


    应拭雪:?


    江洵望反应过来:“你是有脸盲症么?”


    少年抿着嘴点了点头,小声补充:“我不太认得人,都是靠气质、动作和说话方式这些来记的。”


    江洵望问:“那你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来的?”


    “他说话冷冷的,救我的那个人也是这样。”少年有点不好意思,“而您像……您像是会叽叽喳喳跟人讲很多话的人。”


    江洵望:“……”


    “我这叫健谈。”


    有点破防了。


    应拭雪忍着笑,轻声说:“你认不清楚人,那以前是怎么当差的?”


    少年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以前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夫人人很好,说话轻声细语,香味也很特别。”


    “只要她走近,我就知道是她,所以一直没认错过。”


    “后来调到了应梁少爷那边。前天是我第一次给他送茶,那天屋里还有其他少爷在,我认不出谁是谁,站在那犹豫了一下。”


    “然后就被打了。”


    应家夫人屈溪岚,应拭雪的生母,出身南州凡人世家屈氏。


    虽不修道,却自幼习礼,品貌俱佳,嫁入应家三十余年,始终低调温婉,沉静柔和。


    这个意外的称呼闯进应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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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耳朵。


    “你原先是在夫人身边?”


    “是的。”


    应拭雪沉默了一会,喉头微动,终是忍不住问道:“她还好吗?”


    少年疑惑了一下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夫人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走动不多,也很少说话。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清月阁里,连节庆都不怎么出来。”


    应拭雪听着,眼睫轻垂,指尖在衣袖里不动声色地绞了一下。


    他停了许久,像是斟酌了无数个措辞,才极轻极轻地问了一句:


    “夫人和少主的关系怎么样?”


    “关系……还好吧?夫人对谁都差不多,挺淡的。”


    江洵望插了一句:“对自己孩子也这样吗?”


    “也不是。”少年迟疑片刻,左右环顾了一下,才小声道出一个秘密,“少主不是夫人亲生的。”


    应拭雪和江洵望俱是一愣。


    “我是那次无意间听到两个嬷嬷在厨房说的。她们说少主是家主从外面带回来的。”


    “不过少主还是会经常去清月阁请安。夫人也记得他爱吃什么,每年换季都会吩咐人给他准备新衣。即使夫人身体不好,但每年少主的生辰都会出席。”


    “虽说不是亲母子,但我觉得夫人还是把少主当亲儿子看的。”


    “那……她有没有……”应拭雪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不问了,也没什么好问的。


    风从长廊外吹进来,微凉,卷起他衣袖的衣角,吹乱一缕鬓边的发丝。


    江洵望没说话,他看到了应拭雪袖中紧绷得近乎苍白的手。


    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的手指抬了抬,想做些什么,却终究还是在半空停住,收了回去。


    少年察觉到气氛变得不对,怯怯地问:


    “公子你怎么了?”


    应拭雪回神,匆匆掩饰住眼底的情绪,语气如常:“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些旧事。”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向贺执事请求过了,想调到公子的院里。”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向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们只是应家的客人,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走了。”


    应拭雪明白他的想法,也很清楚地告知:“你的身契在应家,我们不能将你带走。”


    他没说的是再过段时间,这个奴仆就会迎来真正的自由。


    少年却像早有心理准备似的,连忙摇头:“我知道,我知道的!”


    他努力笑了笑,清朗的眉眼透着一股倔强:


    “公子之前救了我一命,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想着,趁着您还在这几天,能尽自己一点力就好。”


    “我明白等公子走后,那些少爷肯定不会放过我。”


    “但没关系。”


    “那是我自己的路,不管怎样,我会自己走。”


    应拭雪看他良久,最终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向外走,声音清冷:


    “随你。”


    江洵望在旁边挑了挑眉。


    瞥了一眼少年急切又惶恐的模样,再看着走远的应拭雪,耸耸肩膀,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苟三”


    江洵望点了点头,指了个方向:“你把你的东西放在那边。我们现在要去参加少主的生辰宴,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就先留在这里歇一歇,等我们回来。”


    “公子……他这是留下我了吗?”苟三还有点不敢相信。


    “是啊。”江洵望笑道,“去收拾东西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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