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茗以为他说的是亲吻的感觉。
事实上他也觉得挺爽的，以前总不明白那些电影里老爱拍吻戏，真的亲到了才明白那种感受。
呼吸困难却又肾上腺素狂飙，呼吸和心跳相伴相随。
“好啊。”他深吸了一口气，滚动喉结，觉得自己可以再亲一次。
话音刚落，男人拉着他的手按下去。
清晰，轮廓分明，热意惊人。
若不是钰茗被压着，此刻怕是要如弹簧一般被弹走。
但也只是很短一瞬，路晚风很快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不让他有任何逃开的可能。
漆黑的眼眸牢牢凝视着他：“还可以接受吗？”
钰茗目瞪口呆，连自己的手按在平日最喜欢的胸膛上都没有发现，被吻得湿润的唇张开又闭上。
空气里一片安静。
心跳声越发明显，在嘟嘟的车鸣中都显得震耳欲聋。
钰茗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缩了一下身体。
他移动视线，再不敢看路晚风：“我……要看书了。”
路晚风抬眉，松开他的手，慢慢站直身体：“别把我赶出去就行。”
钰茗握住拳头，又猛地松开，抬起眼瞥了一下男人：“不就是……碰了——啊啊啊你能不能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我看书你工作！”
路晚风眼里笑意渐浓，凑过来，在他唇角又亲了一下。
在他愣怔间，轻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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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坐车前往印刷厂。
新手编辑和新手主编皆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道道流程走下来，钰茗看得眼花缭乱，好在全程没有出错，也顺利完成了全部工作。
临走前，钰茗要了一本样书，回去时候一直翻弄着。
“怎么了？”他一会合上，一会翻开，动作明显，吸引了正在查看表格的男人。
钰茗清透的眼瞳里全是兴奋：“你看到了么？”
路晚风：“嗯？”
钰茗唰一下把书翻到正常印刷页：“这里以后会写上我的名字！”
路晚风笑着道：“恭喜你。”
钰茗笑眼弯弯：“同样恭喜你，你的名字也会在上面。”
路晚风挑了挑眉：“那我回头和排版说一下，把我们的名字放在一起。”
只是一句普通的话，钰茗却觉得这话里带着什么别的意思。
但路晚风表情十分正经，他又觉得是自己在那胡思乱想，一个不注意盯着人看了太久，又飞快别开眼睛。
“这种不重要的小事，就别麻烦人啦！”
可爱得路晚风恨不得抱住狠狠亲他一口。
当然也只是想想，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了，钰茗一定会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好久都不理他。
到家已是晚上九点。
又是熟悉的分岔路口，钰茗顿了顿，转过身：“那——我回去了。”
男人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两秒：“我忘了带钥匙。”
一听就是谎话，说谎的人却丝毫没有不自在，拉着他的手往他家走去。
钰茗朝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
习惯性拿出钥匙开门，齿轮滚动的咔嚓声让钰茗想起来一件事，他扭头看向路晚风：“你家是电子锁，根本不需要钥匙。”
男人“哦”了一声，表情未有变动，伸手帮他按下门把手：“但我总得找个借口。”
钰茗：“。”
哆啦A梦·路的箱子里基础洗漱用具都有，不需要钰茗另外提供，只要帮他准备一条浴巾。
抱着浴巾走到浴室，钰茗想起一件事来——
他家里只有一张床。
这两天他们都是睡在一个房间里，可那是两张床！
和睡一起完全不同！
朋友之间出门睡一个房间什么的完全没问题，他也不是没有经历，但和人睡一起，睡着的时候一个翻身，说不定就钻人家怀里去了。
想到那个场景，钰茗的脸不由一阵一阵发热。
明明家就在隔壁，为什么还要来他这边过夜，这是要闹哪样啊！！！！
对着镜子，钰茗一点一点捂住自己发热的脸颊。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现在他们是恋人，不用路晚风“教”他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钰茗松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昨晚的记忆重现。
稍微曲起手指，模仿了一下昨天碰到时候的形状大小，钰茗用力咬了下/唇。
他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可以。
也许以后都不可以。
靠，路晚风他是属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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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茗对镜抓狂的时候，路晚风在打量他的卧室。
来过钰茗家几天了，这是他第一次被邀请上二楼。
钰茗搬过来的时候没有大肆改装，这点从底楼客厅厨房就能看出来，二楼的话，则保留了更多原来的装修。
看起来上了年纪的墙纸，已经有些不符合当下审美的窗帘，还有一台看起来应该称得上是老古董的电视机。
钰茗应该很少看电视，电视机的插座没有插到线板上，遥控器放在一旁的盒子。
很久没有用过，却丝毫没有灰尘。
整个房间透着一种油画的感觉，仿佛置身于上世纪的老电影，整洁温暖。
带着浓厚的鲜活人气，就像钰茗。
活生生，水灵灵，带着柔/软的温度和好闻的气味。
浴室里传来水声，很快，停止，然后门开了。
钰茗刚洗完脸，眼睫眉毛尚带着水，鲜活感更浓了，路晚风盯着他看了许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钰茗看了他一眼，移开视线，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背身站了一会，猛地转身：“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路晚风微微一怔：“太快？”
钰茗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一般不都得走个流程吗？”
路晚风走到他面前：“谈恋爱的流程么？”
钰茗“嗯”了一声。
路晚风又问：“那一般的流程是什么样的？”
钰茗双唇动了动。
一般流程无外乎牵手约会拥抱接吻，再然后……
他直接说了最终结果：“我们现在就……那个，是不是太快了？”
路晚风黑眸里泛起浅浅笑意：“你是在担心这个？”
“确实，我挺想的。”这话让钰茗耳朵烫得快要烧起来。
“但也得你同意，你不同意的话，我不会乱来。”
钰茗：“那你还……跟我回家？”
男人眯起眼睛：“你觉得我跟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钰茗当然不敢承认，男人接着说：“因为想一直看着你，想和你在一起。每次回忆起之前离开的那几年，我都会后悔于当初的无知和冲动。所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想让明天的自己后悔。”
他的声音里带着他惯常，但近来钰茗愈发少听到的斩钉截铁：“不行，以后我都搬过来和你睡，或者——”
“你搬我那边去。”
下巴被挑起，钰茗只得迎上男人的视线：“我卧室的床，是客房的升级版。”
路晚风直勾勾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引/诱：“睡起来更舒服。”
钰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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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到最后都是睡一起，为什么不选择一张更舒服，他更想念的床呢？
——尤其是经历过两晚酒店单人床的折磨之后。
听完路晚风的话，钰茗只用了一分钟思考，转身把男人的箱子合上了。
“走吧。”
他的表情太过镇定，路晚风反倒被他弄得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又或者，太心急了。
钰茗一开始说的是“试试”，也许在钰茗的“试试”里，可以接吻，可以拥抱，但不包括其他。
路晚风喉结滚动，平常被人赞叹非常好用的脑子卡着，努力想要再说一些有用或者好听的话，说服钰茗。
又或者，干脆认错。
等不到路晚风回应，钰茗蹙眉：“站着干嘛？我还要拿自己的东西，别想让我帮你拿箱子。”
路晚风一路子的道歉话变成了：“你——”
钰茗眉间折痕更深：“我什么我，快点！”
刚转过身，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从后而来的双臂将他用力圈住。
路晚风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又热切：“钰茗，我好喜欢你。”
钰茗浑身一震。
他没有回头，路晚风把他抱得很紧，紧得他好像又有点呼吸困难。
不然这一句“我好喜欢你”，为什么会一直萦绕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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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晚风的房间钰茗不是第一次来，算是熟门熟路。
这次和之前不同，他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占据了路晚风更衣室的一个柜子。
应该是知道他会不好意思，路晚风没有过来，留在了书房。
钰茗可以一个人安心收拾完所有东西，顺便洗了个澡。
路晚风这套房子改造过二楼，把原先的中厅收进了主卧中，做成了一个很大的套房，卧室也变得很大。
现代又奢华的装修和钰茗那个小房间完全不一样，躺在床上，越发显得自己很小，有点孤独。
手机震了震。
Road：【洗完了吗？】
钰茗的头发没有全部吹干，带着微微的潮湿，随着他的动作落下来，遮住了大半额头。
刚才洗澡的时候，钰茗计划先行睡觉，这样子就不用在清醒时候面对路晚风。
等睡了一晚，熟悉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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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着信息，钰茗又不想一个人睡了。
又不是他要来的，为什么要避开路晚风呢？
钰茗：【我好了，你什么时候好？】
几乎是信息发出去的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书房那边传来动静很大的开门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一路到门口才停下。
钰茗侧耳听着门把手被按动，忍不住翘起唇角。
果不其然，门外人按着门把手，没有直接推开，而是沉默了两秒，才进来，伴随着一句略显无奈的：“你没关门啊。”
钰茗钻在被子里笑弯了眼睛，收拾好面部表情，他半坐起来，看着路晚风手里的平板：“你还没好？”
路晚风：“一点收尾，我先洗漱。”
钰茗“嗯”了一声，眨巴着眼睛看他。
路晚风改变方向，走到他这里，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没吹干？”
钰茗舔了舔嘴唇：“我还不睡，等下就干了。”
路晚风沉声说了句“坏习惯”，却也没勉强他，越过他丢下平板，往浴室里去了。
也许是对他不关门的反击，男人进门之前，提起衣摆，露出一截精瘦又肌肉分明的后腰。
一闪而过，消失在关上的门扉中。
钰茗手指很轻地敲了敲手机屏幕，觉得自己来这边也挺好。
至少，不亏待眼睛。
不出十分钟，钰茗又后悔了。
路晚风没有穿钰茗之前看到的睡袍，而是上下分段的两件式，上衣的纽扣扣到喉结，裤子宽大，一点好身材都看不到。
也不知道禁欲给谁看！
路晚风揭开被子一角，上了床。
钰茗身体下滑，躲到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咕噜噜转动的眼睛，和路晚风对视：“你继续，我玩会儿手机酝酿睡意。”
路晚风微笑点头，却抬手将床头灯调暗了几分。
路晚风的床很大，被子也很大，两个男人睡在一起丝毫不拥挤。
怕影响到钰茗，他的动作也非常轻，原先点击屏幕的笔换成了手指。
钰茗自己也会用平板办公，知道那样子效率会变得很慢。
他暂时也没那么困，于是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路晚风”。
男人转头过来，灯光将他的轮廓晕染出令人心动的弧度。
钰茗抿了抿唇，一时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路晚风半靠过来：“怎么了？”
刚才觉得很大的床因为他这么一个动作，一下子变得小起来。
视线中路晚风的脸一下子变得很大，大得钰茗眼睛里只能装下他。
钰茗本能往后缩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样不好：“没事，喊喊你。”
路晚风笑了一下，伸手，手背贴了一下他的脸颊，顺手又扒拉了一下对方的头发，如主人所说，确实干的很快。
“要不要看点什么？那边有影音播放。”
钰茗摇头，路晚风在工作，他自然不可能发出太大声音影响他。
“你继续，我也……”手伸出被子，晃了晃握着的手机，“继续。”
“好。”
钰茗的话起了作用，路晚风又换回了电容笔。
声音依旧很轻，钰茗点开本市的电子图书馆，准备从里面翻找一些资料，给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床很舒服，房间温度适宜，笔尖触碰屏幕的声音规律又清脆。
睡意渐渐弥漫在钰茗周围，大脑也没有那么清醒了。
他移开手机，定定看了会男人工作时候的侧脸，突然开口。
“再说一遍。”
男人还在做最后的数据收尾，听到他说话，反应有些慢：“什么？”
钰茗没有回应。
这短暂的沉默立刻被察觉，男人扭头过来：“我这边不忙，你刚才想让我说——”
路晚风噤声。
钰茗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声也随之变得轻缓，浓长的眼睫在脸上落下淡淡阴影，看起来又乖又好看。
路晚风放下平板，再次靠过来。
钰茗睡着了，一动不动，不像清醒时候，带着一种本能的躲避。
路晚风并不在意钰茗的这种反应，他知道自己和钰茗的关系转变的太快，钰茗一定是不适应的。
他应该给钰茗再多一点时间，让他们的关系慢慢进展，让一切自然发生。
但在钰茗的事情上，他从来不是理智的路晚风。
所以只能再推一把钰茗了，让他再快一点接受自己。
路晚风手肘撑在钰茗枕侧，手指很轻地抚过他柔软的脸颊：“对不起钰茗，我喜欢得等不了了。”
仿佛听到他的话一样，睡梦中的人弯起唇角，勾出一抹甜蜜的微笑，像是在对他的肯定。
那一瞬，心跳声轰鸣。
路晚风低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我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