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孤儿院时,几人特地留意身边有没有玩家,但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观察,并没有发现其他玩家的线索。
在孤儿院里基本是男女分工,男生和女生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基本是被分开的,加上修士们的监管,平时也没办法做过多的沟通。
因此,她们之前的判断只能确保,至少,在女孩之中,并未发现玩家的踪迹。
原本就因为恐惧和极度的压抑让孩子们喘不过气,现在本恩的放声大哭像是给他们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最初还试图安慰他的孩子们,很快便被这汹涌的悲伤所吞噬,一个接一个地放声痛哭起来。
小小的空间里,哭声四起,场面彻底失控。
姜莱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果断绕开那几团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迅速来到本恩身边。
林苏禾紧挨着瘫软的本恩坐下,侧身凑近,将声音压得极低:“你……你是不是……从别的世界来到这里的?”
话音未落,本恩的哭声戛然而止,他不可思议瞪大眼睛望着前面这个女孩——她……难道也是玩家?!
“我还以为这个副本里,只有我……和我弟弟是玩家……”提到弟弟,本恩心里依旧一阵刺痛。
太好了,终于发现了其他玩家。她赶紧追问本恩,有没有关于离开副本的线索。
本恩眉头紧锁,艰难地摇了摇头:“这个副本很怪……所有能找到的线索,都分析不出离开的方法。要不然……”他冷笑一声,嘴角扭曲,“我也不会带着所有孩子冲向码头了。”
“约翰给出的那个选项一定很关键。”姜莱继续追问,声音里带着急切,“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本恩擦干脸上的泪痕,长吁一口气:“我跟弟弟是孤儿,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现在弟弟死了,能不能回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季若桐急忙打断他:“别这样说!我们见过在副本里死去的人,在现实世界还好好活着呢!”
这消息让本恩眼中重燃希望,瞬间,那光芒又黯淡下去——毕竟,大家连通关的条件都还没摸清。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站在一旁的白及幽幽开口。
“既然游戏里的死亡不会影响现实,”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那我们随便选一个选项不就好了?”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冒险的想法,但是本恩却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只要回到现实,他就能看到弟弟。
“我想好了。”本恩的声音带着决绝,“我选择成为孤儿院的新员工。如果成功通关,我就能回去,通关不了……”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虚空,“永远留在这孤儿院,陪着西蒙……也挺好。”
他站起身,对着广播清晰宣告:“我愿意成为孤儿院新员工!”
话音落下,其他孩子都愣住了——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
就在这时,一旁的威廉和亨利也站起身,紧紧牵着手,眼神坚定地望向广播:“我们依旧选择成为镇压镜渊的封印!”
季若桐被眼前这一幕深深触动,眼眶微红,也毅然起身:“我也愿意成为孤儿院的新员工!”
林苏禾望着她,轻声道:“我们是一起来的。”随即也提高音量,对着广播说:“我也愿意成为孤儿院的新员工。”
看到这几人的选择,剩下的孩子们仿佛受到了鼓舞,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声音或响亮或迟疑,却都传达着同一个意愿:
“我也愿意成为孤儿院的员工!”
白及与姜莱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能走就一起走,不能走……大家就一起留下!两人也毅然转向广播,齐声宣誓:“我们愿意成为孤儿院的新员工!”
此起彼伏的宣誓声渐渐停歇,大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广播那头传来回应。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安妮不死心地用力推了推身边的墙壁,墙壁依旧纹丝不动,冰冷而坚固。
这死寂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林苏禾忍不住压低声音,悄悄问身旁的姜莱:“我们……是不是选错了?”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站了起来,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打破了沉寂:
“其实……我……我还没想好……”这细小的声音,瞬间牵动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害怕……”她低着头,声音更小了。
“没事的!”离她最近的孩子立刻开口,语气温和。
“害怕是正常的。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
“是啊,不用勉强跟着我们选。”
“我们当员工,你继续当小孩儿呗!”另一个孩子笑着接话。
“就是!到时候黑面包块,我多分你一块!”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安慰起来,声音里带着暖意。
大家的善意的安慰,让小女孩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她无意识地抠着指甲边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请求道:“能……能再给我点时间想想吗?”
“当然可以!”
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一些孩子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成为员工后要如何“使坏”才能让孩子们讨厌自己。说到那些特别损的主意时,人群中总会爆发出阵阵哄笑。
林苏禾偷听着他们的奇思妙想,频频摇头:“要是我啊,遇到孩子受伤,我就把药给他们,然后说……”她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着神秘的语气。
“‘这可是监控药!吃了就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样既能吓住他们,让他们不敢闯祸,又能让他们乖乖把药吃了。”
这番话像一道电光,瞬间击中了白及!她猛地停住,脑海里浮现出孤儿院大澡堂那池诡异的粉红色水——难道……是修女往里面掺了高锰酸钾?!
高锰酸钾溶于水后呈粉红色,用它浸泡身体,确实能起到消毒创面的作用!
恰在此时,威廉和亨利走了过来,自然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威廉听完林苏禾的“妙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怪不得修女们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们轻易偷到药……她们早就料到我们会把药拿给其他孩子用了!”
在这压抑的孤儿院里,孩子们这样无忧无虑、敞开心扉的聊天还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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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那个小女孩再次站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细细的,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那个……我……想好了……”
所有的说笑声瞬间消失,整个空间安静下来,目光都温柔地聚焦在她身上。
“我决定了,”她似乎用尽了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跟着大家一起……吓唬人……听起来……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话音刚落,她又飞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
短暂的寂静后,孩子中间爆发剧烈的掌声,能做出决定对她来说已经是耗尽了勇气。
毫无征兆,整座楼层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四周瞬间爆发出凄厉刺耳的哀嚎声,前一秒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孩子们,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蜷缩着紧紧相拥。
那哀嚎声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越发高涨、越发尖利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
就在所有人意识即将被这哀嚎声吞没时,广播再次传来了电流的滋滋声,一个姜莱几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恭喜玩家通过副本《谎月法则》。”
姜莱、白及、林苏禾和季念夕四人四目相对,这时姜莱注意到,身边其他孩子除了本恩之外,都定在了原地。
本恩眼睛瞪得溜圆,直直盯着广播方向:“太好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见到西蒙了!”他的语气里是止不住地兴奋。
“太好了!我们蒙对了!”原本还捂着耳朵的的林苏禾兴奋地拉起白及的手,要不是白及的那个提议,大家很可能还在这里兜圈子。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等姜莱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浑身疼痛,想抬起胳膊却发现它根本不听使唤。
等她完全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的胳膊和腿都严严实实地打上了石膏。
“师母,姜莱醒了!”一名女生站在姜莱床边,在姜莱注意到她时,她正好转身走开。
夏芷岚女士闻声,快步走来,沿着床边坐下,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姜莱抬眼望去,妈妈眼下的黑眼圈浓重,她肯定是熬了好几夜。
“妈……发生什么事了?我……昏迷了多久?”姜莱的声音干涩沙哑。
夏芷岚女士帮姜莱整理了一下脸颊旁的碎发,轻声说道:“那天我们去看电影,不知怎么的车子突然失控,冲进了一旁的绿化带里……你和你爸爸受伤比较严重,昏迷不醒。”夏芷岚女士的声音带着些哽咽,“好在你现在苏醒了。”
姜莱心头一紧,急切地追问:“您没事吧?爸……爸爸呢?他怎么样了?”
夏芷岚女士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些:“我只有一点轻微的擦伤,你爸他……他还没醒。”
“师母您别太担心,医生说老师身体问题不大,应该这两天就能醒过来的。”话音未落,那名离开的女生提着一壶刚打好的暖水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姜莱才猛地意识到,眼前这名女生竟然是周如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