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耕年的声音低沉,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可怜。
他又站了好一会儿,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他低低叹了一声后转身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户籍证明日再要吧,他想。
由于律法规定,正常成亲只需要村长帮着写下婚书当个见证人即可,而入赘则有些不同。
双方需要带户籍证明去里正那里盖章,只有盖下章印才能算是合法的新人。
就在他转身走了两步后,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耕年回身看去,微弱的煤油灯下,母亲站在门前,将手里的一张户籍证递过去,哑着声音道:“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就拿去吧!”
“娘...”陈耕年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沙哑,他疾步走去,没有急着去接那张户籍证,而是直挺挺跪了下去。
“哎呀,你这孩子干什么呀!”陈月桃急得弯身去扶,但被陈耕年拉着手避开。
一直陪在陈耕年身边的百福也上前吱吱呀呀拔弄陈耕年的手。
陈耕年迅速给母亲磕了个头,才缓缓开口道:“娘,是孩儿不孝,孩儿对不住您。”
陈月桃还是弯身去扶人,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陈耕年的身上,她一把抱住这个曾经用命才护住的孩子,哑着声音温柔的对他说:“孩子,娘只要你幸福,只要你觉得幸福娘就高兴。”
这些年她们母子娘死里逃生后又相依为命,只要孩子好好的,只要他幸福就够了。
陈耕年知道母亲这是同意了,酸涩感紧紧缠绕着心脏,他再次在母亲的耳边保证:“娘,我不会丢下你,以后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我们会一起孝敬您。”
“嗯,娘知道了。”陈母撒开手,忙擦去脸上的眼泪,笑着对陈耕年说:“明天办完事后带清哥儿回来一趟,娘做饭等你们。”
“好!”
娘俩的心结算是解开了,陈耕年和林清安也得到了长辈的同意和祝福。
这一晚陈耕年和林清安都彻夜难眠。
晚饭的时候林清安和林言风一起做了顿简单的饭菜,菜里就有林清安带回来的木耳,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林言风的反应,但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任何奇怪的反应。
后来他问林言风,林言风说木耳很好吃很好吃,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说之前娘在的时候总爱带林清安去山里捡木耳,林清安把这茬忘了,现在看来更不焦虑,以后也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
只不过一顿饭又引得林言风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于是林清安又开始了哄人模式。
夜里林言风好不容易睡着了他自己却失眠了。
因为想着第二天要和陈耕年去扯证。
林清安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外面时而狗吠时而有些虫子的叫声,林清安思绪混乱,不断问自己,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去解决当下。
在床上滚了几十圈后,最终只得到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别无他法。
想着前世的自己,虽然是给子,但又因为家庭原因导致他一直把自己的取向隐藏起来,所以一直也没有谈个男朋友什么的,反而来到这个世界后一打眼就要跟人结婚了。
林清安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是充满了戏剧性。
就这样,林清安把想不通的世间万物都想了一遍也没想通,直到天刚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当陈耕年领着村长敲响他家院门时,林清安还在做大梦。
开门的是林言风。
他十分有礼貌的喊人:“哥夫,村长。”
林言风的哥夫喊得太过自然,陈耕年还是有些不习惯。
“你哥呢?”村长问。
“我哥昨天太累了,还在睡。”
村长抬头看了看天,对林言风说:“已经巳时了,去把你哥叫起来,我们去镇上找里正长。”
林言风给二人倒了杯水,这才进屋去喊人。
林清安三下五除二穿戴整齐,出门时只看到村长一个人在堂屋里坐着。
“村长早。”林清安揉着眼睛下意识打招呼。
村长点点头,“不早了,快快收拾好就出发。”
林言风烧得有热水,只是当林清安看到那用猪毛做的牙刷时,怎么也下不去口,眼睛一闭,叽里咕噜开始刷牙,迅速弄完后又捧了几捧清水洒在脸上,然后用毛巾一擦就完事儿了。
经此一事他也是长了教训,下次一定在百宝袋里刷完再出来。
收拾好一切后,刚好看到陈耕年和林言风从后院出来。
“你俩干啥去了?”林清安有些诧异。
“哥,哥夫看我提猪食太重,所以他帮我弄。”
林言风一脸的喜色,对自己这个哥夫是相当满意,明明今日穿得干干净净,但一点也不嫌脏帮他把家禽都喂完了。
林清安一拍脑门,他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况。
他不好意思的看着陈耕年,“呃...那个,谢谢啊!”
这别别扭扭的样子惹得陈耕年嘴角不住上扬。
“没事,应该的,以后这些事我来干。”他道。
“好了吗?”村长从屋里走出来问,“好了就走吧!”
陈耕年和林清安都点点头,村长又问他俩:“户籍证带没?”
两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万事俱备,准备出发。
但临走时林清安还是有些不放心林言风一个人在家,虽然昨天两人说好了他在家看家,但林清安还是有点担心。
并不是担心林言风会做什么傻事,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多少也能听进去话,而且又懂事,所以这点不会发生。
就是怕那两家会趁他不在来找麻烦。
陈耕年看出他的顾虑,搂着林言风的肩膀说:“咱们把阿言带去吧,正好给他买点小食回来。”
“嗯,好。”
正是合林清安的意。
于是林清安找了个理由溜进房间把那十两抚恤金和原主爹娘攒下来的五两银子全都放进袋子里,最后只拿了一百文出来。
林言风推脱了一会儿没推掉,于是很快锁好门窗跟着哥哥哥夫坐牛车去了镇上。
村子离镇上并不是很远,走路也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左右,但陈耕年去找村长时说想带林清安去置办些成亲用品,所以借用了村长家的牛车。
这牛车到镇上再快也得半个时辰,马路牙子几乎没有人工造,基本都是牛车和人硬走出来的路,即便经过简单的休整也依然不平整。
村长赶着牛车,林清安几人坐在后面用木头镶起来的斗里,哐啷哐啷的木斗抖得林清安屁股生疼。
他悄悄挪了挪,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大家都能吃的苦总不能到他这儿就不行。
于是不蒸馒头争口气,林清安硬生生挺着。
路上遇到些隔壁村的人,村长一路和人家打着招呼。
二月正是百花齐放的好时节,阳光温暖不炽热,微风拂过还夹杂着各种花香,让人不自觉的心情大好。
陈耕年忽然说:“等下我们去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
“今天就要买吗?”林清安问。
陈耕年道:“也可以买一些,将就牛车。”
林清安想了想,确实也是,本来他是想着今天先把证扯了,看好日子后再来买其他的用品,但来都来了,看看也行。
但是,自己带的钱是不是太少了。
“我带的银钱可能不够。”林清安直白道。
陈耕年笑笑:“我有。”
林清安这才点点头道:“可以,那我先向你借点。”
陈耕年没再说话。
“对了,婶子那边怎么说?”
林清安这才想起这茬来,问是问了,但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估计不容易。
毕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件很难让人接受的事情。
陈耕年笑笑:“她让你和阿言等下去吃饭,她在家做饭等我们。”
林清安和林言风都震惊了。
他们怎么也没陈耕年想到的母亲竟会这般开明。
“你莫不是诓我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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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证真不是偷来的?”
林清安属实有些怀疑。
就在这时牛车又是一歪,几人纷纷抓住边沿的杆子,颠簸了好几下才又恢复正常。
林言风坐靠挨着村长那头,林清安和陈耕年则一人坐一边面对面靠着木板,导致马车颠簸的石头正好在林清安那边,刚才他屁股墩儿高高颠起又落下,狠狠砸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回不敢再坐,打算用手撑着让屁股休息会儿。
然而动作还没跟上想法时就见陈耕年忽然倾身向前,一把将林清安扭翻过面,然后身子一轻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就着胳肢窝提高又放下。
再落下时,屁股底下已经垫上了一双大脚。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快得让林清安根本来不及反应。
还在震惊之余林清安的两只手又被陈耕年强制性放在背后的那两只小腿上。
牛车又是一个小小的颠簸,林清安下意识紧紧抓住,紧实的腿腹像是一块坚不可摧的钢板,林清安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心里却雀跃得飞上了天。
妈呀!太霸道太稀罕了!
而一直看着眼前的一切的林言风,双目圆睁,绯红瞬间染上整张脸,他十分生硬地别过脸去假装看外面的风景,把自己想成一个透明人。
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
“还有,户籍证也是我娘亲手交给我的。”
听着对方严肃的语气林清安也没再有怀疑之心,点头肯定道:“嗯,我相信你。”
林清安正纠结着要不要道个歉,又听陈耕年在后面说:“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对你撒谎就行了。”
直到此时,林清安一个现代人都已经有些面红耳赤,这人怎么随便说一句话都像在表白。
如果这时他回头看,定然会看到身后男人那麦色的皮肤也正滚烫而绯红。
后来有了陈耕年的脚当肉垫林清安一路都没再觉得硌屁股。
牛车在巳时未过时就到达了里正的家门口。
里正是管理附近三个村长的首领,育有两一子一女,儿子很早就去做了一名武将的护院,偶尔才会回一趟家。
他家是一座两进的青砖瓦房,大门上还倒贴着个福字,字迹工整,纸张也新,想必是春节时才贴上的。
砰砰砰...
村长带头敲响了院门。
很快有人从里面打开,那是里正的夫人王氏。
“林村长,年哥儿,快快进屋。”
王氏一眼就认出了陈耕年和村长,热情招呼几人进去。
将几人全部领到会客厅。
很快,和村长年纪相仿的里正走了进来。
“陈村长。”里正和村长打了声招呼,这才将视线投到陈耕年身上去,打趣道:“哟,年小子今日怎么得闲过来,过年时叫人去请都说忙得紧,怎么今日还这般闲暇?”
里正的语气带着一丝生气和揶揄,这也让林清安迅速捕捉到此人和陈耕年的关系非比寻常。
毕竟陈耕年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猎户,怎的能让里正邀请到家中过年。
陈耕年把手中的麻袋放在里正面前,笑着说:“当时的确很忙,想着你爱吃这些风干菜,所以得空就摆弄,这不,今天刚好可以给您送过来换换口味。”
里正往麻袋瞟了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后才逐渐换上笑容。
“说吧,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从始至终他除了看村长和陈耕年就没往林清安和林言风这边看。
陈耕年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说:“里正长,耕年今日前来是想请正长帮我和清哥儿写张证明。”
“哦?”里正这才将视线放到陈耕年身边那位瘦削白净的哥儿身上,他问:“什么证?”
陈耕年说:“入赘证明。”
“什么?”里正大吃一惊看着陈耕年,正要开口,门外便传来了一声甜滋滋的喊声。
“年哥哥~”
会客堂的一群人寻声望去,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站在门前满脸笑意看着陈耕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