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积水在下午的凉风中慢慢蒸发还剩下一滩,吹皱的水面反射着路灯的温暖橙光,然后水面被一双擦的蹭亮的男士皮鞋无情踩过。
李龙兴忘记怜惜这辆差不多花了他2万多元的阿罗皮卡车,下车后直接把车门甩的一声响,反应过来后又回头心疼的嘶了一声。
司机停好车后一如既往低着头不说话跟在他后面,两人快走到一楼大门的时候,李兴龙脑子一灵光转头嘱咐他:“阿威你今天晚上收拾一下连夜回阳城,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处理一下,车你留下给我用。哎呀我的妈呀,你能天天不耸拉个脸吗?”
肥腻中年男人忍不住把手上的烟塞嘴里,抬起手给了刘威头来了一下,满脸不争气的痛心:“跟着我天天吃香喝辣的有钱花有妞陪,还是这副死相。你要不是我表弟我一脚踢死你。”
刘威耸肩缩手的挨了自己表哥两个嘴巴子,连忙应声去办事扭头跑了。
李兴龙进门后扶着雕花红木栏杆上了二楼,经过赵艳芳婚后这短短半个月的折腾,每个角落都有女主人精心布置后的温馨感和品味美感。李兴龙再怎么粗枝大叶也感觉的出他生活细节变美好,也在心里同意了之前莫姨家务上不用心糊弄他的说法,他暗想果然还是需要一个会打扮会操办生活的老婆才行。
至于每个瓷砖都需要用湿干抹布轮流擦才不会有水痕又干净,每个雕花栏杆的窟窿眼都要掏干净灰尘才能油亮好看这些细节他根本懒得管。
他一到二楼大厅,已经听到声响的新婚老婆已经早就站在玄关上对他浅笑,旁边半腰高的边柜上还放着插了桂花和三角梅的白色花瓶,淡雅的香味让人瞬间心情变好。
李兴龙顿时觉得满意极了,以前在香港和人喝花酒的时候,有人和他说老婆要取日本的才是第一,因为日本老婆持家又温柔,每天晚上老公下班的时候她都会在门口引接。当时他还抽空幻想了一下会是什么样的场景,现在他知道了就是现在这样吧!
“老婆,我回来了。”他大步流星过去搂着赵艳芳就是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赵艳芳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依旧开心笑着。两人一边甜蜜的说着话一边相拥走进屋内,直到李兴龙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
男人一脸嫌弃的看着桌面,有点庆幸自己在外面吃饱喝足才回的家:“这是什么?煮青菜和蒸鸡蛋?你就吃这个,太清淡了吧。看上去就没胃口。”
新婚老婆一听马上不依了,扯着他的外套开始撒娇,“哎呀,这才健康嘛,而且怎么能算清淡呢。这可是菜心最嫩的地方,鸡蛋也蒸的很好莫姨很厉害呢。你在外面吃的太油腻对身体不好,大嫂特意叮嘱多煲汤和清淡点对你身体最好,我可是问她要了很多菜谱呢。”
已经肚大如球的男人心里不由的腹诽道:怪不得老大都在外面吃饭,看着就淡出个鸟,自己最爱的就是满是肥油的白切鸡,以后自己也要在外面吃了才回来。嘴上接着哄着娇妻,“好好好,健康好,不过我已经吃完才回来,我以后多陪你吃哈,我上楼换衣服你吃吧吃吧。”说罢逃跑式的上三楼卧室了。
等着收拾碗筷下班的莫姨一脸苦相,夫人好像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厨房里废掉的青菜和好些鸡蛋就这么轻飘飘带过去了,明明自己也被夸奖了,可又感觉奇奇怪怪。
李老板跑上卧室后就没再下来,可能怕老婆又给他喝什么健康水。赵艳芳安静的细嚼慢咽桌子上那少的可怜的食物,饭后大发慈悲让如坐针毡的莫姨收拾餐具。
莫姨动作迅速的搞好碗筷和卫生,拎起今天的厨余垃圾就要下楼梯走人。
可惜事与愿违,赵艳芳冷着脸站在二楼玄关处看着想溜下楼梯的莫姨:“慢着,莫姨,你家里人没教你礼貌嘛?走之前都不知道和主家道晚安?”
这又是那里的家规哦!
莫姨心里有苦说不出,最近她已经被折磨坏了,转头仰着脸正要痛苦的说出晚安。就听到赵艳芳轻轻叹口气,冷着的脸柔和下来,她站在台阶的最上方一只手还搭在扶手上,保养的洁白晶莹的手指上还有一个亮眼的钻戒,她大发慈悲的开口:
“那些吃剩的菜你就带回家吃吧,今天你作废了好几次菜我也不扣你工资。兴龙最近对你很不满意想换了你,是我一直在说你好话为你争取,莫姨你知道现在外面你很难找到这么高工资的工作,年底的时候如果你表现好我会给你加工钱的。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一辈子呆在本地没啥文化的阿姨呆楞住了,少顷一阵激动,难为情的感觉自己太不知好歹了,这不夫人一直在夸奖喝鼓励她啊。最近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不耐烦都没有了,她千恩万谢的和赵艳芳道谢和说晚安,拎着一包垃圾屁颠屁颠的下班了。
洗完澡的李兴龙舒服的趴在床上,让自己老婆给自己后面拔罐去湿气,整个背部嘬满了大大小小玻璃罐。男人肥厚的后脖子甚至在后脑勺堆积出两层褶皱。
“嗯~莫姨走了?”
“走了,我还把吃不完的菜都让她拿回去给家人试试。”
赵艳芳忙上忙下身体都发热了,她内心有一种异样的舒适,不用在乎面部表情适合不合适,右手用打火机烧热酒精棉去烫左手拿着的玻璃罐,再恶狠狠压在肥猪肉一样的后背,看着那些被玻璃瓶吸出的肉变紫发黑,让她又一种轻微施虐的报复感。
“她做的蛮好的,主要是嘴巴严。以往偷点懒你说说她就行了。”
“我当然知道她照顾你很久怎么会刁难她呢,我今天还说过年给她涨工钱。也是因为上周大嫂来家里看着脏兮兮笑话你,我也是怕别人说你连家里都管不好,才抓着莫姨规矩点。”
才怪,大嫂只在一楼进门处给赵艳芳送给一次礼物,二楼都没上来,但谁又会去找人对峙这件小事。
“你也是年轻大家都难免轻视你一些,像莫姨要是不听你话你严厉点批评她。至于大嫂那个长舌妇人……她还说了什么?”
李兴龙想抬起身子扭头,无奈整个脖子和背部都不方便,只好又爬下去竖着耳朵。
赵艳芳心下一动,贪婪之欲升起,她用不变的声调回答:“她想打探你最近忙啥,说干爹对你委以重任什么的,我说我又不管男人在外面做的大事,她看着很不高兴就走了。呀,你怎么起来了?”
李兴龙不顾噼里啪啦从背后掉下来的玻璃罐爬起来,锐利严肃的眼神盯着自己老婆一脸莫名的神情,妄图看出什么破绽,他目光冷峻的问,“你真不想知道?”
新婚妻子似乎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惊讶回到:“我知道那些干什么,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要说那些怪吓人的给我听。”
李兴龙眼神幽幽的看着自己老婆好一会,然后放声大笑几声,笑的对方莫名其妙。他一把搂过老婆哄到:
“咳咳,一点不知道也是不行的,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省的你不知道怎么应对几个嫂子的打探,她们可是聪明人。”
赵艳芳似有不满抢着回答:“生意上那些你来我往我还是知道的,你这人是不是忘记我家以前也是做生意的,应酬和聊天谁不会呀。”
这些软绵绵的回答逗得李兴龙大笑起来,震的几层的肥肚皮都在抖动,他把自己老婆圈在怀里说:
“你说的那些都是小儿科,我知道你都会而且处理的不错,但是你老公做的可不都是能放在面上说的……”他沉思了一下决定还说先透露一些简单的不血腥的事情给赵艳芳听。
两人一通咬耳朵,“……所以说,干爹说想抢生意然后让你出头去打击别人?那你会不会为难和危险呢?”,赵艳芳担忧的望着李兴龙,让他对她的表现大为满意。
“傻姑娘,我教你。老板一下命令就往上冲的是打手,是没用的道具用完随手扔。我要做的就是先了解全貌,还要预计一下老头子下一步想干什么提前做好准备,最重要的是给自己留够后路。”
————
一转眼已经到了十月底,早上起床也开始见到有落叶飘零,被薄凉的风带着卷划过脸庞。
南宣师范文学院的新生叶芳芳拿着要换洗的外套骑着单车溜回了家。今天还没到周末,但是她比较惦记家里生病父亲的状态,就选了个没课的早上跑回家帮忙。
她推着单车进学校家属大院就遇到好些认识的邻居,大家都打趣到大学生回来了,还有相熟的邻居给她拿了几个单位食堂的馒头,叶芳芳开心的两眼弯弯嘴巴也甜一路问好过去。
直到路上遇上……叶芳芳有点紧张的把自己和自行车一起贴到墙边,小声的叫了声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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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何岩妈妈身上穿着一件她那众人皆知的表亲转赠给她的女款干部夹克外套,嘴上没停还和儿子说这话,本打算抬抬下巴算是回应。一想起叶芳芳是考上师范学院的人,不由上下多瞄了她两眼,嘴里把和儿子说的话一停难得给了个皮笑肉不笑给叶芳芳。
而何岩本人即使上班几个月褪去学生稚气,他还是一如既往和过去十几年一般落后他妈妈身边半步距离,一直聆听家长说话时不时回应一声。
叶芳芳受宠若惊的站在一旁对母子行注目礼,两个老同学全程没有寒暄没有打招呼,活像两个毛贼在干见不得人是事。
一进到家门叶芳芳才得以松口气,老式收音机正放着电台播放的早间新闻,咿咿呀呀的声调时而沙哑时而变形,灶台上熬着的白粥正咕咚咕咚的冒着气泡,米香味弥漫整个房间综合稀释掉了长期的苦药味,阳光从窗台照进来将家中沉闷的氛围一扫而空。
厨房里吧嗒吧嗒走出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疲惫的中年妇女。
屋内床上躺着一个皮包骨瘦弱的男人,头发和牙齿已经开始掉落,他看见女孩子后努力控制面部肌肉做出一个笑的表情,眼里充满了眷恋但也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瘦小的女孩熟练的将皮包骨的父亲抱了起来,为他穿上厚外套和鞋后又背起他走出房间放到大厅中一张放了软垫的座位上,一家人的温馨吃饭时间就到了。
吃完饭后两母女将父亲放到可以晒太阳和看风景的窗边,两人接着做房间卫生,
“唉,你那个同学何岩,现在跟他妈妈一起呆在行政办公室,才工作几个月今年竟然进入优秀员工评选了。”
叶芳芳惊讶道:“他不是上半年才上班的吗?那时候严格来说还没毕业呢,这能服众吗?”
“嘘嘘,小声点。”叶妈妈有点害怕的压低声音,“这是上周五闹出来的事,隔壁邻居和我说大家都不服气,好多人都想去理论了,被何岩妈妈放话说不服去找她。”
叶芳芳也小声回答:“谁敢去找她啊,她就是个霸道的狐假虎威的狐狸,那这事就没办法了?”
“嗨,反正公示期7天,没人管就这样了。”
女大学生直起身子,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午后她回自己房间从衣柜最深处拿出了两个扁扁的信封,小信封里的钱早已经用掉,大信封……她小心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床上摊开,里面是五张彩色复印件,上面是一份平平无奇的结案笔录,不平常的下面众多人签名中有一对母子的字迹。
叶芳芳在房间里像个无头苍蝇一般走来走去,她曾经答应过一个好朋友,在这三年中如果何岩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她需要把这几分复印件散播出去,方式由她自己决定。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但是她开始害怕起来,如果这事被发现她绝对也要被打击报复,她要怎么散播出去?半夜去贴大字报?
直到夕阳西下,外面楼梯间传来的声音变得繁杂起来,叶芳芳都没敢拿定注意。不料这时自己妈妈鬼鬼祟祟推门而入,脸色表情奇怪招呼她过去。
“怎么了?妈你这是什么表情呀?”
“过来,还记得中午我说何岩竞选优秀员工吗?出大事了,今天中午不知道是谁在办公楼大门和走廊贴了他的丑闻,好像是说他谈恋爱纠缠人家遇到流氓还自己跑了的,下面还有他妈妈签名。他妈妈气疯了,保安却说没有见外人进入办公楼。”
叶芳芳呆楞了一下,她傻傻的问道,“那现在呢?”
“何岩妈妈就是一直骂,后面改口说是假的,现在传遍了不知道怎么收场。”
另一头,何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捂着头,也不管门外父母焦急的敲门声和各种问话,他双眸充血的看着被他恼羞成怒撕下来的彩印纸,纸张已经被他过力扯拽到完全变形。过年后就有一个不熟的男同学曾经找到他,说手上有他的丑闻要他70元赎回去,他动用了压岁钱才把文件夹赎回来。
现在赵艳芳人已经不在南宣听说去投奔了岭东亲戚,而这份文件不知道她曾经准备过多少份给过多少人,这些人都拿着文件都在暗处看着他,随时准备给他一刀。
何岩感觉脚底随时都有一个漩涡要吞噬自己,他终于忍受不住抱头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