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霞光顺着檐角慢慢攀上青灰瓦片,西街偏僻的一处屋檐上,一男一女各执己见,气氛凝重。
身姿婀娜的女子,裙摆随风轻拂,她眉眼间透着几分娇俏与倔强,此刻正站在那高高的屋檐之上,双手叉腰,柳眉微蹙,眼神中闪烁着怒焰。
对面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一袭月白长袍随风飘动,身姿挺拔如松,他面容英俊,双眸深邃,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在碰撞。
“别无理取闹了,我怎会对你见死不救?”裴昱臣语气无奈,这丫头自个没理,便胡搅蛮缠,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她身陷危险之中,还无动于衷呢?
云楚沅哼了一声,显然是对裴昱臣方才的斥责耿耿于怀,她声音清脆却带着明显的怒意,“你凭什么说我自以为是?我想如何行事就如何行事,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裴昱臣微微蹙眉,头一回觉得女子是如此难以应对,“你莫要如此任性,我都是为你着想,你身娇体弱的,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万一被发现了,那便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哼,少来了,我一向小心谨慎,方才差点被发现那只是意外。”云楚沅脸颊泛红,仍旧嘴硬。
“难道你就不能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吗?偏要以身犯险?”裴昱臣不赞同地看向她。
云楚沅眼神委屈地盯着他,撅着嘴嘟囔道:“你说得轻巧,要是被他们给溜走了,岂不是错失良机!那两个可疑人士很可能与徐家有贩卖私盐的交易。”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云楚沅依旧会选择跟上来,哪怕明知道此举危险,但和私盐相关的事,她怎么可能放弃一探究竟的机会。
这几日,裴昱臣眉间的愁绪一直不散,云楚沅看在眼里,她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他排忧解难。
这个时候孰对孰错已经不重要了,云楚沅就是对裴昱臣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很愤怒,她向前迈了一小步,脚下的瓦片发出轻微的声响。
云楚沅攥紧拳头锤了一下小书生的胸膛,眼眶泛红,幽怨地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是昏了头,才会上赶着帮你!”
感受着胸前宛如鸿毛拂过、没什么分量的力道,裴昱臣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看了看周围,生怕动静大了被人瞧见,他低声说道:“好了,别闹了。”
眼瞧着裴昱臣气势减弱,云楚沅更是来劲,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中泪花闪烁,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她的声音颤抖地嗔怒道:“你根本不懂我!我是那种胆小甚微的女子吗?我这么做都是因为谁?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要指责我!”
云楚沅情绪太过激动,或许是脚下的瓦片松动,又或许是屋檐上的青苔有些滑腻,她一个不慎,脚下一滑,直直朝着下方坠去。
裴昱臣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却不想自己也失去了平衡。
两人就这样直直地从屋檐上坠落而下,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裴昱臣一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巧妙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在即将触地的前一刻,他成功地让自己处在云楚沅的下方,做了她的垫子。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尘土飞扬间,两人摔在了一起,云楚沅的惊呼声还未出口,便已重重地摔在了裴昱臣的身上。
“唔。”背部着地的裴昱臣闷哼一声,他强忍着疼痛查看云楚沅的情况,“没摔着吧?”
裴昱臣的长袍沾满了灰尘,原本整齐的发冠也有些歪斜。
云楚沅的裙摆凌乱地散开,发髻也有些松散,几缕青丝垂落在脸颊旁,她慌忙头起头来,顾不上整理发型,双手搭在裴昱臣的肩膀上,焦急地询问:“你有没有事?”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剩下略显狼狈的两人四目相对。
云楚沅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俊美的脸庞,眼中的怒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惊慌与关切。
裴昱臣也愣住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云楚沅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扯着衣角小声说道:“抱歉。”
“无事。”裴昱臣表情羞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两人匆忙分开,刻意回避对方的视线。
片刻之后,裴昱臣率先打破寂静,“这附近的情况我已经探查清楚了,先回衙门吧,剩下的事我会安排梁捕头去做的。”
云楚沅讶异地看向他:“你今日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吗?”
谈起正事,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消退了不少,在回程的路上,裴昱臣把他今日出现在此处的缘由说与云楚沅听。
“徐家的案子我也一直在想法设法地找突破口,梁捕头也在暗中盯紧了徐家人。”
原来,自打杜知州离开临海县,裴昱臣没放弃追查徐家,西街的作坊被封后,他们又在附近的小巷做起了贩盐的营生,愈发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徐家人笃定杜知州马上就会安排新县令上任,裴昱臣这个不知变通的榆木疙瘩根本不足为惧。
“岂有此理,徐家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他们竟连倭人的生意都做。”云楚沅气愤不已。
云楚沅见裴昱臣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便猜测他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她好奇地问道:“裴大人,你有什么计划?”
裴昱臣脚步一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勾结倭寇,这罪名如何?”
江南官绅通过与倭寇勾结,走私商品来获取暴利,已经逐步显露,贪官污吏这样做壮大了倭寇的势力,加剧了他们对大燕朝的威胁。
裴昱臣从孟师兄那里听闻,皇上这次再度提拔严指挥使,就是想让他解决这一重大隐患的。
当今圣上这一生虽无大功绩,可百姓们的生活还算安居乐业,这要是在他晚年出现了倭寇入侵的祸事,定会晚节不保,为后世所诟病。
云楚沅明白了裴昱臣的意思,既然贩卖私盐这一罪名不够大,那就将其放大,一旦徐家人被扣上勾结倭寇的罪名,别说他们小命不保,就连杜知州都要被牵连。
往小了说,是贪赃枉法,往大了说,这可是通敌叛国的死罪。
再者说,这□□商和狗官平日里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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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死不足惜,往他们身上泼脏水,那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云楚沅拍手称赞:“大人这招可真妙啊,可谓是一石二鸟,既能铲除徐家,又能把知州拖下水,那我就拭目以待喽。”
两人回到县衙的后院,正要分开之际,裴昱臣唤住了刚想离开的云楚沅。
他语气轻缓地开口:“抱歉,今日是我话说重了,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楚沅,线索再重要,也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云楚沅冷静下来后,也为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好意思,她轻轻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裴大哥,我也有错,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啦,都怪我一生气就听不进去解释,还冲你乱发脾气。”
两人面对面地自我反思一通后,相视一笑。
“那这样吧,以后我们就算再生气,也要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省得彼此误会。”云楚沅笑着提议。
“好。”裴昱臣注视着她,微微点头。
——
转眼快要入秋,距离上回云楚沅和裴昱臣争吵后又和好如初,已过去一月有余。
这个时节的母蟹蟹黄饱满,最为鲜美,小渔村的养殖户们陆陆续续开始打捞螃蟹,而云楚沅也放出了风声,村民们有多少螃蟹,她的加工坊就收多少。
她已经计划好要将蟹黄酱列为和宋记合作的重点项目了。
昨日周掌柜收到了宋家少爷的回信,不出云楚沅所料,宋家对她提出来的合作很感兴趣。
不过,宋少爷在信中言明,酱料和干货的味道不错,可干货别人也能做,希望她多研制一些秘制酱料。
恰好到了螃蟹收获的季节,云楚沅便想到了蟹黄酱这款高端调味品。
因其原料稀缺、制作工艺复杂,必须选用优质母蟹的蟹黄,还需要雇人手工剥蟹,蟹黄酱成了一样成本极高的珍贵酱料。
可这款产品的主要销售对象并非普通百姓,而是吃得起珍馐美馔的富庶人家,既然生意都要做到江南去了,自然要推出档次更高级的海鲜制品。
小渔村的加工坊内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地上摆满了大盆,里面放着装牙舞爪的新鲜螃蟹。
村民们掰开螃蟹的外壳,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将那金黄诱人、带着颗粒的蟹黄完整地剥离出来,放入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大碗中,每一块蟹黄都细腻嫩滑、色泽鲜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另一边的村民手法娴熟地将蟹肉剔出,去除其中的杂质,只留下最鲜嫩的白色蟹肉,再将蟹肉切成细小的碎末,与蟹黄混合,这样做出来的蟹黄酱口感更丰富。
炉灶上的大铁锅正冒着腾腾热气,待油温达到恰到好处时,云楚沅带着熬酱料的师傅们将事先准备好的葱、姜、蒜等香料放入锅中。
香料的香味激发出来后,将蟹黄和蟹肉倒入锅中,它们在热油中翻滚起来,发出“嗞啦嗞啦”的声响。
大师傅手持长柄铁勺,不停搅拌,让蟹黄和蟹肉在热油中充分融合,他的动作轻柔而有力,既不会破坏蟹黄,又确保每一粒蟹肉都能被油脂包裹,吸收进香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