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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门派大点兵

作者:荷桃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杨药师拉着辛夷回到房间,让他细细解释其中周折:哪些门派曾来送礼?具体缘由如何?


    辛夷:“第一家便是商盟。”


    “这不足为奇,他家立足晋国,门下十二道商号,商业版图如此磅礴,想来肯定会送。”杨药师不觉眯起眼睛,模仿起商盟最著名的口号:“首发,支持正版!”


    “不过,他们送的是书局折扣券,让咱们荐客返酬。”


    ……


    “还有呢?京中有哪些势力?”


    辛夷掰指道:“叫得出名字的,有大觉寺。”


    “不错,大觉寺是近京年头最久、僧众最多、来头最大的佛寺,香火最旺,理当出资。”杨药师道,“何况那第一禅师与你师父穿一条裤子,哼!”


    “京中还有明心书院出了力。”


    “这我知道,哪能少得了他们!咱们晋国最高权威学府,天下知识库,向来四处输送人才。”杨药师又道。


    “朝中账目最不好核算,”辛夷挠头,“明面拨款走户部国库,户部称新朝奠基,开销庞大,国库不充裕,但愿出力,还说今后各州府必定鼎力配合。财物配送由五镜司随同知州而来,镜司又单独递了一本账,说是宫里太后及诸位殿下的心意——杂七杂八算下来,我统一计入朝廷账上,总计三成。”


    辛夷补充道:“邺城是悄悄运来纯金,单算便占四成,心意显得尤为贵重。另外昭天楼分了两笔:一笔随邺城,以木火两象门二位门主名义;另一笔由天水西域的其余三位掌门所出,两边数额相近,加起来不足一成。”


    “昭天楼出得少了些,他家以木匠起家,素以精巧工造为立业根基,这几十年触角伸向水脉漕济、奇门遁甲、佛窟造像。啧啧,尤其‘金华大妈’接手后将生意做得蒸蒸日上,他家少主还对咱们家长乐……”杨药师住口,转而道:“倒也不是怪他们吝啬,产业庞杂,账面上自然要精打细算,意思到位即可。”


    “没了?”杨药师见辛夷停住,追问道。


    “还有些小门派送药材、支援棉布之类,多得很。”


    杨药师捋后,补问:


    “归墟府竟然没出钱么?小气东西,观里油水那么肥,整年在邺城、南诏之间左右逢源。这么利民的好事,他们不出来显眼?难不成还在记恨你祖师爷当年骂他们的话?哈哈哈哈。”


    “归墟府来过。只因他们说,若收银子,就得收下三万张十大克符,让咱们在堂中张贴,遇到不治之症就发给病人,还说是天师真人亲自开光,克除邪祟,包治百病……自然被师父拒收了。”


    辛夷笑得脸通红,说话都打结了:“师父还一本正经问那小道童,‘是张天师亲自托梦告诉你的?还是我家老药王去天上,住你家张天师家里教他的?’”


    医者不避死后事,不惧阴间与阳间。杨药师更是放声大笑,二人哈哈了好一阵。


    “这样算下来,咱们药王谷只出了一成钱?”


    “师叔且看今晚邺城拨的三千两,后续必然有人追加。真这么追下去,咱们倒赚一笔也未可知。”


    “那也该我们得。我们出力,他们出钱换好名声,两不相欠。”杨药师低语,“只是,这并非邺城地界,他们这般积极,不知图什么……”


    方才散会后,邺城精御卫立刻前往旧庙收拾整顿,行事极为迅速。邺城人在晋国之地四处奔走救扶病弱,说来有些好笑,不知晋国朝廷知晓后作何感想。


    邺城于亡国多年的前魏国而言是“忠城”。


    它不尴不尬地继续“忠勇”,凭借关卡重地之位与晋朝通商,旧部根基深厚,八面玲珑。


    可若久久不能归属于新朝,这“忠”恐怕迟早要成“叛”。


    杨药师到底率性,表面上夸赞季临渊,背地里却对辛夷这类心腹多加讽刺邺城,辛夷却不接话。


    于是,杨药师说要将今日之事修书通禀药王谷,待辛夷走后,却寄了两封信——还有一封不知道寄往何处去了。


    *


    长乐这边。


    方才散会后,季临渊领着两个弟弟、八个精御卫,继续缠住她:“反正长乐神医半夜不睡,不如同我们一起去。”


    长乐挑眉,回敬道:“走啊,把季二公子也推过去。”


    说着作势要推季临安的轮椅。


    不料,季临安自己站起来挪开位置,长乐推了个空。


    他站定后,咳嗽两声:“我这两天感觉好多了,有力气了。”


    “看来那些龙胆汤对你有用。”


    夜色中,长乐看不太清季临安的面容,只觉依旧苍白,没什么血色。趁势扯过他的手,素手搭在他的脉搏处。


    她掏出银针,往季临安无名指一扎,用白绢挤出几滴血。


    季临安“嘶”了声——冷不丁被她骨节分明的手捏住,指尖冰冷,力度极大,原以为只刺破表皮,不想十指连心,着实疼。


    长乐盯着血的颜色,让季临安自己去药房找黄衣医助包扎。尽管她觉得这点小伤口可能还没等睡醒就要痊愈了。


    正好,谁也不会将“带季临安一起去旧庙”的事当真。


    阴影中的季长公子拍拍胞弟肩膀,叮嘱他早些休息、按时服药,派了一位随从送他回去。


    长乐将沾血的白绢凑近鼻尖,闭目细嗅。


    这一举动在季临渊与贺兰澈眼中颇为奇怪,待她丢开绢布,神色又恢复淡淡冷冷。


    “如何?”


    “甚好,这几日照旧让他喝龙胆汤。”


    长乐眉尾微挑,环顾周身,没什么要带的。她只盼邺城人能将旧庙如期收拾干净,天亮前把感染类天花疫病的病人速速转移。


    这会儿季长公子非要嘴欠:“可惜辛夷堂主近日失去‘好大一个帮手’,恐怕要忙坏了。”


    “你不必犯难,我未必在旧庙久留,回头季二公子还需我诊治。怎么,嫌我下针重,心疼他?”


    长乐嘴上回怼,却示意可以动身了。


    季临渊麾下七个精御卫身着统一便衣甲胄,刺甲坚硬却轻巧,在夜风里泛着光泽。


    站姿皆如尺子量过般标准,此刻不仅听季临渊的,也听长乐的——轻轻点头、挥手,皆有及时响应。


    恍惚间给了她一种错觉,她也说不明白……像是权力的滋味。


    与儿时在无相陵做半大的小主人时不同。家里的厨房账房先生们、婆婆管家们,称她“少宫主”,但终究是山岭放养着,与邺城这种长期掌权发令的规训反馈不同。


    啧,果然师父说过,权力是会上瘾的毒药,易腐蚀人性。


    但这季临渊倒言而有信,虽与她斗嘴交锋,答应的事却分毫不差,从中可见邺城行事作风。


    长乐回神,接着找他的茬:“季长公子说八个人任我调遣,眼下还缺了一个人。”


    季临渊未立即答话,只将身旁的贺兰澈往前一推,似笑非笑:“给你补上了。”


    ……


    贺兰澈夹在中间,还怪不好办的,自从上次长乐把大哥推下水,他们便针尖对麦芒。


    长乐收下他的木偶,接过他的琉璃灯,那层被戳破的窗户纸让两人之间始终弥漫着淡淡尴尬。


    近来他话不太多,除了认真做手工之外,还是不由自主被心底的喜欢牵引着,总不自觉往她的方向靠近。


    有些爱意,藏在眼神里是骗不了人的。


    感受到他的目光,长乐明知故问:“贺兰澈跟去能做什么?”


    “你小瞧我家阿澈,只知他刻那些与本人美貌‘相去甚远’的木雕厉害。却不知他在偃术机工之上更厉害。想在天明前修完旧庙,必然要带他去。”


    话音未落,季临渊肩头鹤羽微拂,甩开二人,领着精御卫大步往旧庙而去,只留长乐与贺兰澈落在后面。


    长乐抬眸与贺兰澈对视,眸光转瞬隐没在黑雾里。


    “你可以去,但修完庙必须回来,老实待着,别感染痘疫给我添麻烦。”


    “我不会添麻烦。若旧庙人手不够,我可以当帮手!”


    长乐一身青衣走在他前面,声音傲气。


    “不行,这算无证行医。”


    他疾步跟上,少年高束的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


    “我是偃师!”


    “算个……木匠也行!”


    长乐回他:“哪有医师行医会带偃师的。”


    “这样才能显出你的特别!”【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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