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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曲衣二十二

作者:栖檐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徐城主既然醒来,那便由他来主持善后,云修泽几人身上或轻或重的都带着伤,已无心在这里多做停留。


    幼宁是要留在这里的,但是看了看他们几个的惨状,让他们稍等片刻,随即就去扎堆儿的人里扒拉出了一个军医,让他跟着他们回去。


    往日他们受个什么伤,都是唐思月在照料,现在她昏迷不醒,他们倒也忘了去另找个医师,幼宁替他们考虑的周全,云修泽领情道谢。


    他们带着军医回了客栈,帮忙的那二十余修士一个没少也在此处,客栈已经暂停了揽客,将一楼留给他们休息包扎。


    看到云修泽他们走进来,喧闹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没有说什么,但是全都状似谦卑的低了低头。


    大战中,受伤最重、压力最大的永远是最前方的人,他们承担的已经远超众人,大比魁首的名号让他们敬佩,此战过后,更多的就是敬重。


    云修泽打眼看过,其中有为他送过灵力的修士,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就微微点头以做回应,随即就上楼回了房间。


    有点累了,现在只想赶紧疗完伤,安静的休息。


    唐思月没有大碍,内伤不重,外伤也只是看着吓人,昏过去应该只是受了太大的冲击,身体承受不住而已。


    看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云修泽想起了在世叔家她决定要跟他们一起上路的时候,那时候他心里想,他既然把她拖上这条路,就要保护好她,可见她此时气息虚弱的躺在这里,只感到了一阵无力。


    行愿的内伤很重,恐怕得养上一段时日,他本善于伏击暗杀,这次强行让他正面攻守,对他来说也是不容易。


    军医询问是否能掀掉他的面具,想仔细查看一下他的面色眼睛。


    云修泽看着这张面具上已经干枯的血迹,沉默了半晌,还是摇头拒绝了军医的要求。


    该诊断上药的伤已经弄得差不多了,至于面具…...云修泽想,还是该让他自己来决定到底要不要摘。


    还醒着的三个人伤重程度都差不多,云修泽本身是伤的最重的,可是褚闲醒来,带来的灵力为他修补了不少,反倒成了伤最轻的人。


    之后的日子里,天盛微守着唐思月,云修泽就去守行愿,云修云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却被两人联手赶去了休息。


    该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完,三人聚在一起时,就问起了云修泽在战场上的事。


    当时他那边闹的动静很大,红云铺满天空,连他们这边都笼罩了进去,他们有心去帮忙,但自己也是自顾不暇。


    听到褚闲生了剑灵,云修云有点儿犯傻的以为它从此能说话了,拿着剑问了半天它为什么不理自己。


    云修泽和天盛微心知肚明,也不戳破,神情放松的看他自顾自的玩儿的好一阵子。


    幼宁来时,正见他对着一把剑犯傻,忍不住挑眉嘲笑了两句,云修云这才知道剑灵根本不会说话,偏偏这时,刚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褚闲自顾自的抖起来,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嘲笑,弄得云修云又羞又气,直接成了个大红脸。


    “唐姑娘和行大哥怎么样了?”


    幼宁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见他们的杯子半空,又自然而然的给他们续茶。


    云修泽双手放在茶杯附近,说道。


    “没有性命之忧,等他们醒来后再调养休息就是。”


    到时候若是唐思月有这个精力,还是由她来调配药物,为他们把脉看伤,一是她最熟悉几人的身体状况,二是总归比外人来的放心。


    “是该好好养伤,这次你们可是最大的功臣,徐城主现在还在忙,托我给你们带话,说在城中准备了一处适合养伤的宅子,让你们过去安心住着,吃穿住行皆由森阳包揽。”


    云修泽看向天盛微,见她点头后便应了下来。


    “那就多谢徐城主好意,住在客栈终归是不方便。”


    幼宁垂眸笑了笑,他身后不远处正是一副窗子,天象冷白,飘起了细雪。


    “剩下的雾面影呢?我们走的匆忙,不知他们会被如何处置?”


    云修泽看着窗外,安静的问道。


    幼宁似乎感到了一丝寒冷,双手紧紧的捧着茶杯。


    “巧了,正想与你们说这个。”


    他轻酌一口热茶,舒服的眯了眯眼。


    “我与符康将军来到森阳关后,发现的确是妖物作祟,便上报给了陛下,陛下修书一封送到了康平,请他们施以援手,虽没有赶上大战爆发,但现下已经接手了剩下的雾面影,不日将会遣送他们回到佘渊。”


    计都是人族皇城,不会有修士门派选址在那里,那无疑就是挑战皇权,那么离森阳关最近的便是康平的净安寺了,向他们求援是最高效的一种做法。


    看来皇帝和净安寺的关系不错,每年去烧香拜佛不说,这种事,他们竟然连派人探查都没有就直接调了大量的人过来,就是不知,是单单这一个门派巨头,还是与昆天谷等皆有联系......


    云修泽想着想着就出了神,轻转着茶杯,将正与他说话的幼宁撂到了一边,见他神情无奈,云修云小声告诉他,这表明云修泽对他有一定程度的信任。


    幼宁看起来很想翻个白眼,但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看到天盛微对他点头微表歉意,才正色的表示无妨。


    “什么无妨?”


    云修泽刚回过神就听见这一句,正待追问,客栈的门便从外面被人推了开来。


    风从门口灌进来,落雪也欢呼雀跃的被它一同带着。


    两个带着斗笠的人一前一后的进来,仔细的关上门,抖了抖身上的雪,一抬眼,见到他们,就笑起来。


    “施主,好久不见。”


    云修泽几人站起身迎了上去。


    “悟真师傅,好久不见,早知是你来,我们该先行拜访才是。”


    悟真当时带着众位师弟参加了大比,回去的路上捡到了重伤的云修泽,救了他一命,云修泽离开净安山时也没能见上他们一面,没想到这次被派来的竟是他。


    “其他几位师傅呢?可是都来了?”


    他们换了张大些的桌子,悟真摘下斗笠,又拿过师弟的斗笠一起磕了磕雪,放到了一旁。


    “恐怕要让云施主失望了,这次只有贫僧一人,听说施主在这里,特地来拜访一下,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哪里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


    云修泽亲自为他们倒茶,与悟真一起的,竟然是天盛微正巧见过的弥生,与他打过招呼后,便问道。


    “迦引师傅这次可来了吗?”


    悟真摇摇头。


    “迦引师叔如无意外,轻易不会离开净安山。”


    天盛微点点头,没有追问。


    “他身体可还康泰?”


    “一切都好。”


    悟真看着云修泽,发现从白界到现在,短短不过几月的时间,他就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身的气场沉淀了下来,眉间却笼罩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郁,他忽然叹了口气。


    “云施主,两次相见,你都有伤在身,纵使年轻气盛,也要爱护自身才是。”


    云修泽莞尔一笑。


    “我也知晓,只是情况紧急,万万人的性命悬在弦上,总要有人站出来,我愿意做那个人。”


    才怪,真实的情况是迫不得已。


    他这个人本就不愿参与麻烦事,躲得越远越好,但经此一战,又突然有点讨厌起自己的这种性格,既然已经决定要追逐镜双子,必然就要有事事为先的勇气。


    若他本就如此,经历的事多了,也许会比现在强上许多,也许此战就不会狼狈至此......


    他闭了闭眼,再抬眼时,脸上就已经重新挂起了笑容。


    “这次净安寺来了多少人?剩下的雾面影应该也不算太少,听说你们要将他们送回佘渊,人手可够吗?”


    “施主不必担忧,人手是够的,数量如此之多的妖族悄无声息的离开佘渊,是件很严重的事情,我们已经告知了昆天谷等,届时一同查明原因,加固结界。”


    说起这个,他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此次之事,绝不可能是雾面影一族之力,听闻其他各地也有妖族频出,只是还未像这里一样出现如此大的变故,接下来一段日子,各大门派恐怕就要有的忙了,几位施主可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头绪吗?”


    云修泽想到灵儿,想到影玖,想到秉唯,又想到祭台,最终还是缄默未言,此事他们自己想来也能查清,他不想是出自他口,便当做不知道吧。


    “此事恐怕还是需要你们查清,之后若是实在没有线索可以再联系我们,我们会帮忙一起找找。”


    悟真不疑有他。


    “如此也好。”


    “客官!”


    店小二匆匆忙忙跑来。


    “您戴面具的那个朋友醒了!”


    云修泽几人齐刷刷的站起身,正待离开,又突然想起了悟真和幼宁他们。


    “悟真师傅,今日不巧,恐怕没办法好好招待你们,改日我定登门拜访。”


    “阿弥陀佛。”


    悟真竖起单掌低了低头。


    “几位施主快去吧,我们便不打扰了。”


    “慢走。”


    云修泽瞥向幼宁,还没开口,幼宁就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也不是不行,云修泽三人快步向楼上走去,默认了他跟上来的举动。


    云修泽本以为行愿醒来应该还在房中,但谁知几人从走廊中就见到了他。


    他沾血的面具还戴着,捂着伤口扶墙慢慢挪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熟悉他的人恐怕第一反应都是会被吓到,也不怪那小二慌了神。


    “行大哥!”


    几人快步围上去,云修云叽叽喳喳的喊着,绕过他的胳膊把他架了起来。


    “行大哥你刚醒,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跑出来做什么。”


    行愿抬眼将他们看过,哑声道。


    “小姐呢?”


    云修泽皱眉,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思月没事,反倒是你,你伤的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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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哪儿?”


    云修泽无法,只能说道。


    “我们带你去看看她,但是思月体质弱,虽伤的不重但是仍在昏迷,你不要忧思过甚。”


    见他点头,云修泽叹气,和云修云一起扶着他挪动。


    幼宁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对他们的关系又有了新的揣摩,直到云修云回头喊他跟上,才回过神跟了上去。


    天盛微推开房门,屋中的竹帘没有拉开,白日里也显得宛如入夜时分。


    绕过屏扇,却惊讶的发现唐思月已经醒来。


    她坐在床榻上还未起身,长发柔柔的铺在肩骨背脊和薄被之上,他们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脸隐在黑暗中,静悄悄的,将周围衬得好像成了一个静止的空间。


    “思月......”


    云修云愣愣的看着她。


    唐思月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眼神十分冷漠,在黑暗的环境下被衬得阴鸷非常。


    许是刚刚醒来还未缓神,见是他们,才在刹那间如春日融冰般柔和了眉眼,虽然只是极短的一瞬,但却给了人一种与往日气质截然不同的错觉,叫几人都怔了一下,只有云修云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扑到了她的床边。


    “我睡了多久?战况如何?”


    唐思月一边揉着云修云的头,一边语气轻缓的问道。


    行愿固执的要来看她,但亲眼看到后却像是了却了心事一般,没有如何嘘寒问暖,只站在了一旁,重新做起了隐形人。


    “你睡了三日了,我们赢了。”


    云修泽走近,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样?还好吗?”


    唐思月不自然的笑了笑,病若西子犹胜三分。


    “我没什么大碍。”


    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幼宁,对他招了招手。


    “过来,让我看看你。”


    幼宁当日在情急之下被她震晕,下手虽然掂量了力道,但还是不能全然放下心来。


    幼宁早就被她未戴面纱的美惊了个七荤八素,此时听她要自己上前去,下意识就在云修云幽幽的目光中乖乖挪了步子,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过脑子就如此听话的时候,表情还忍不住变得有些奇怪。


    唐思月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边把脉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行愿,将面具换了。”


    本以为他会回房间去换,或者干脆将脸露出来,可众人刚一转头,就发现新的面具已经安安稳稳戴在了他的脸上,被换下来的那张带血的甚至还在手上,没来得及收回去。


    这手速也太快了吧......


    众人不约而同,心中腹诽。


    那边唐思月的神色逐渐凝重,她没想到幼宁的身体竟然是这样。


    “可以说吗?”


    她低声征求着幼宁的意见,幼宁倒是没什么所谓,此刻说不说的,之后他们关起门来定然还会说起,何须费力气再走这个过程,于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他怎么了?”


    云修云是这几人中与幼宁相识最长的人,虽总将他看作潜在的情敌,但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又忍不住第一个关心。


    “幼宁没什么事,只是他相较于常人来说,身体还要更差劲一些。”


    唐思月的指节抵在嘴唇上,思索着说道。


    “他通身的经脉奇窄,虽说能跑能跳,算不上体质孱弱,但莫说修士的灵力,就连普通人习武所得的一点内劲都无法在其中流通。”


    她微微蹙眉,神色担忧,似乎是感到可惜。


    “这种体质是天生的,我暂时想不出法子改善,但天下能人异士众多,说不准有知道的,你母亲可为你找人看过吗?”


    幼宁习以为常的扣上了护腕。


    “看过,但都没什么用,唐姑娘不必费心,我早已习惯了,左右不过出门多带两个人。”


    见众人不语,幼宁挑眉笑起来,漂亮的少年很是洒脱。


    “好了,我就是来看望一下,既然大家都没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聊。”


    说完,他就摆摆手离开了这里,出去时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唐思月目送他离开,然后将屋内四人看过一遍,发现他们就像是出去在泥潭里打了个滚儿,回来还自以为清理的很干净,但实际上各有各的潦草,不由心中暗叹,生出了一种身为孩儿娘的无奈感。


    “都过来,让我挨个看看。”


    她念叨着就是将他们惯坏了,明明没遇到之前还能将自己照顾的好好的,遇到后反倒依赖起她来,虽然说着,但手上把脉取药的动作也一刻没停。


    竹帘已经被拉开,雪容的冷光扑进来,以强硬的姿态将暗室照亮。


    药香逐渐在几人之中弥漫开来,因为要上药,所以除了天盛微和唐思月,剩下的三个多少都有点袒胸露背,但他们拿着缠伤的麻布互相帮忙,还或调侃或斗嘴的说着话,倒没有一丝不自在。


    屋中很是热闹,将他们来之前凝滞般的寂静驱散的无影无踪。


    战事已经结束,他们还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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