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溪俱乐部。
顶楼,鸣沙商务区。
“哟,漂亮又能干的秘书小姐,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神情猥亵,视线屡屡流连在女人白腻的胸脯上,端着酒杯凑上前去,“来来,王某和你喝一杯!”
“王总说笑了。”
林苑还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手指却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为难地接过那杯高度数白酒。
见她犹豫许久,王虎林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喝啊,怎么不喝?看不起我王某是吧?”
大客户,不能得罪。
林苑狠了狠心,打算喝几口糊弄过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突然伸来,将高脚杯拿走了。
她抬头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霍总?”
霍矜年拿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下颌扬起一道干脆凌厉的弧度,突起的喉结上下一滚。
最后随手将杯子一倒——
一滴不剩。
他没看林苑,冷淡垂眸看着面前的人,“王总满意了?”
璀璨的吊顶下,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顶奢面料,精心裁剪,将宽肩窄腰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除了口袋里折叠的玫瑰色方巾,和两枚流光内敛的蓝宝石袖扣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配饰,将简洁利落诠释到了极致。
“你……您是……”
王虎林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男人的长相,这个被圈内暗地里称呼为活阎王的人,其实长得很不赖——
轮廓凌厉瘦削,长眉斜飞入鬓,五官虽不是世俗标榜的深邃俊美,也别有一番韵味。
特别是那双狭长凌厉的丹凤眼,只是平淡地扫过,压迫感就强到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被那一眼扫过,王虎林的酒生生醒了大半。
“哎呀,霍总愿意喝我的酒,王某真是……那个诚惶诚恐啊!”
他拿着酒杯的手直抖,也没心思调戏美人了,连声赔罪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没帮上忙,反而让老板出面挡了酒,林苑愧疚地小声道:“抱歉,霍总……”
霍矜年略一摆手,示意她离场休息一会。
如果不是张南理有事请假,这种场合他不会带林苑过来。
无论是稍隐晦一些的口腹蜜剑,还是粗暴直白的权力倾轧,都不适合职场上没权没势、心思耿直的小姑娘。
酒过三巡。
交易场却热闹如初。
酒液在高脚杯中摇曳,金黄澄澈,醇香四溢,将四面八方的人脸尽数扭曲。
无数嘴巴张张合合,交缠得不分你我,像是汲取不到水拼命扭动的泥鳅,黏滑又恶心。
霍矜年看着酒杯里的幻象,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还喝呢,不怕胃出血了?”
程济挥散凑上来的人,看见他手里倒满的酒杯,啧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要是倒在这里,我可不负责售后哈。”
程济,程家二少爷。
程家和霍家向来关系近,他小时候和霍矜年玩过几年,也算是发小,但后面霍家搬离旧址后就不怎么联系了。
家族间倒是一直有合作,霍家倒了之后程家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虽然眼前的人是罪魁祸首,但程济乐得见家里那些老家伙吃瘪,便乐颠颠地追上来想要再续发小的缘分。
姓霍的不怎么领情,但双方达成的合作不少,程济自认两人的关系也算不错了,便自封了个朋友及合作伙伴的头衔——
以便天天呱唧呱唧吃圈里人的大瓜。
霍大总裁的嘴紧程度让他十分安心,消息之迅捷灵通又让他时刻冲浪在第一线,每天爽得忘乎所以。
霍矜年言简意赅,“不会,今晚没喝多少。”
“你不想喝没人敢灌你的酒,干嘛每次都喝这么多?除了几个老家伙值得注意,其他业务不需要霍大总裁亲自商谈吧。”
跟个自虐狂似的。
霍矜年沉默以对。
没得到回应,程济的注意力又跳开了,“话说你额头怎么回事?说是车祸我可不信。”
霍矜年转眼看他,露出额角上的白色纱布,散落的碎发掩了一角,但仍然十分醒目。
几乎没有人会错过这处异样,但也没人这么不识趣上赶着触他的霉头。
他淡淡道:“和你无关。”
“关心一下怎么了?”
程济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假装看不见他的警告神色,死皮赖脸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不会是被仇家半夜蹲点报复了吧?”
“是前不久被你坑得裤衩子都没了的李总,还是给你下巫术结果下到自己头上的王老板,还是你那个整天疯疯癫癫想着东山再起的叔叔……”
转了眼,却又看到眼前人颈侧,衬衫领口下,隐约露出一个半遮半掩的牙印,泛着细微的红|肿,欲盖弥彰又暧|昧得很。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卧槽你——”
霍矜年将酒杯放下,打断了他的话音,“我出去透透气。”
-
夜色深沉。
秋风吹散了周身萦绕的酒气,连带着宴会厅里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霍矜年点了一根烟,却只是夹在指缝间,垂了眼看着浅淡烟雾升腾,许久,眼尾才泄出一丝柔软的倦怠来。
那个拥抱之后,他看上去还能维持冷静,实际上却是落荒而逃。
说是酒后乱|性也好,说是一夜|情也罢,本质上都只是一场荒谬而突兀的性。
一拍即合,你情我愿,双方短暂地获得了身体的欢|愉,并不能代表什么。
等夜晚过去,白天重新来临,就该各归其位,将这场梦抛之脑后。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无法忘记那一晚。
或者说,不想忘记的往往记不住多少,该全部抛之脑后的,却怎么都无法忘掉。
他记得自己猜中了,那小孩没什么经验。
调|情是没有的,暧|昧也是没有的,前|戏做得跟小狗啃骨头一样,只会糊他一身牙印和口水。
磕磕碰碰,青涩十足。
但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份潜藏在手忙脚乱下的,生涩又小心的温柔。
咳呛的时候,那小孩会特意停下来给他拍拍背。
手心从后脑勺的头发顺到后颈的皮肤,覆着薄茧的指尖辗转往下,摸索着一节节地抚过微突的脊骨,来来回回好几次,摸大猫似的。
流泻的月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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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柔软的自然卷几乎熠熠生辉,执拗翘起的发梢随着动作动来动去,像是诱人去摸的小钩子。
因为记忆太过混乱疯狂,他忘记自己有没有去摸了。
只记得耳|鬓|厮|磨间,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里,亮得惊人的火光,那样专注而执拗地看着他,一错不错,几乎让他错觉正被爱人注视,焦灼的爱火足以焚尽一切。
密不透风地拥抱时,胸腔能感知到另一颗心脏激烈的震颤,几乎逾越了成年人那条心照不宣的线。
那样热烈真挚,全情投入,连带着他也莫名其妙慌得像初次恋爱的毛头小子,面红耳热到几乎要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呼……”
霍矜年突然仰起头,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风,才将蔓延上来的燥|热压制下去。
回忆却无法抑制,一遍又一遍地反刍、沸腾,在脑子里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
半晌,他自嘲地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堕落了,才会对这种虚假的温度念念不忘。
但说虚假也不对,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
自然能看出来那小孩和他每时每刻都在面对的,对金钱权势地位或肉|欲趋之若鹜的食腐秃鹫不一样。
不是酒杯里的丑陋泥鳅。
而是那个夜晚送来的一阵温热的风。
从不知名的街角席卷而来,毫不犹豫地向他伸出手,敞开带着皂角清香的怀抱。
潇洒、自由又鲜活,就连有所图都显得坦荡磊落。
这样的人,即使一时被窘迫的处境困住,也不会就此完蛋。
他或许有过一瞬间的意动,在那小孩期待的神情中松了口风,但回过神来,却是完全没打算发展什么长久关系的。
想到这里,霍矜年把手机拿了出来,点进那个消息框。
整整一个星期,这小孩一直坚持不懈地发消息过来,每天都有几十条,很是吵闹。
基本都在分享生活,看到什么好玩的有趣的东西就一股脑发过来,偶尔会夹杂一些试探性的话,问他有没有考虑好,即使没有回复也自顾自叽叽喳喳。
有不拉黑的承诺在先,即使烦扰,他还不至于出尔反尔,但也始终没有回复过。
对面却径直无视了成年人世界中,不回复就是拒绝的潜规则,犟到了让人头疼的地步。
霍矜年垂了眼,上下翻动那些消息,突然发现最后一条停留在昨晚十一点半——
[霍先生,晚安^^]
而今天一整天,对面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是终于厌倦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举动,决定要放弃了?
手里的烟快要燃到尽头,被风吹落一截烟灰。
霍矜年倏地回神,而后随手按熄了手机屏幕,将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这样也好。
距离出来已经有十几分钟,他抬手按灭了烟正要离开,余光却瞥到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脚步倏地一顿——
距离这里好几米远的露台上,一道瘦削的身影正背靠着栏杆,这个角度看不清具体样貌。
但那人卷翘的头发清晰可见,泛着一点被阳光烘烤过的棕色,被冷风吹得乱蓬蓬的,简直像朵大蒲公英。
惹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