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了。
昨晚忘记拉窗帘了,晨光有些刺眼,沈佑抬起小臂挡了挡眼睛,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人不能总是沉沦在过去,更何况那也不是什么值得沉溺的美梦,除了霍先生的存在之外,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悸和煎熬。
等等,霍先生……?!
想起昨晚的事,沈佑动作一顿,彻底清醒了。
他正要掀开被子起来,却一手摸到温热光滑的皮肤,后知后觉自己浑身光|溜|溜的。
昨晚好像没洗澡就睡了,各种痕|迹不堪|入目。
记忆彻底被激活,无数马赛克画面在脑子里招摇过市,拉着横幅吹着喇叭一次次提醒他昨晚到底有多过分多荒唐。
沈佑一声不吭地捂住了脸。
咔哒。
霍矜年推开浴室门出来,就见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正光着屁|股背对着他坐在床沿,看起来呆呆的。
不知道想起来什么,那光|裸的脊背一点点由白转红,颜色均匀通透到有点过分了,在晨光中细微地颤抖着,滚烫到几乎要散发出蒸汽来。
昨晚也是这样。
没见过这么会脸红的小孩,脸红耳朵红脖子也红,该说是纯情还是天生皮薄?
霍矜年漫不经心地想着,屈起手指,在浴室门上叩了叩。
“?!”
沈佑猛地回过头,才发现霍先生居然没走。
在提前醒来的时间里,他换了新的衬衫西裤,哪怕是匆忙下准备的,手工定制剪裁也让每一丝褶皱都恰到好处。
昨晚那些脆弱和失控的影子像是消融在烈日下的积雪,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点痕迹,只剩下裸露的坚硬岩石基底。
醉酒和没醉酒状态还是很不一样啊。
“霍先生,早安。”
沈佑抹了把脸,迅速冷静下来,一边拖长了音打招呼,一边迅速翻出干净的衣服套上。
“啊,怎么就九点了!”
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点开手机一看,比平时起床的时间晚多了,幸好今天没有早八,不然就旷课了。
不过最让他在意的还是——
沈佑抬起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笑意,“今天周三,霍先生应该要上班吧?”
“有什么事要说的话,可以留个纸条和联系方式给我的。”
“我也刚醒。”
霍矜年将搭在小沙发上的大衣拿起来,装进刚才秘书送衣服来的袋子里。
而后他抬起眼,看着在手机上点来点去似乎在回消息的男生,突然道:“付款码,给我。”
沈佑回头看他。
对上那双眼睛,霍矜年动作微顿,“收留我一晚的酬谢。”
听到这话,沈佑有些诧异地笑了,然后眨了眨眼。
“好啊,那你扫我吧。”
他在手机上点开二维码,伸到霍矜年面前,看着他举起手机正要扫码,突然又停下来。
那手机屏幕上的不是付款码,而是加好友的二维码。
见人不上钩,沈佑有点遗憾。
不是说这种性格严肃的霸总都是老干部,不怎么玩互联网,在这方面很容易套路的吗?
沈佑试图挣扎一下。
“一般的流程不都是留个联系方式,互相了解一下,一来二去就保持住稳定的呃……嗯……床|伴关系了吗?”
虽然对初次遇见拥有不少美好的想象,比如顶峰相见比如英雄救美什么的,但世事总不如人所愿,这点他已经领略良多。
经由一晚,他已经对疯狂甩脱轨道的事态接受良好,并打算努力争取下一次见面机会。
霍矜年看他一眼,毫不留情地道:“没有那种流程。”
床|伴关系?
还真是直白的话语,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坦荡,似乎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就像是昨晚突然说“想”的那一瞬间,流露出的那个神情,真诚又炽热,百分之百忠于自己的欲望和野心。
意外地,不怎么让人讨厌。
“怎么这样……”
沈佑有些失望地啊了一声,但没等收回手就听到嘀的一声。
他顿时睁大了眼,就见霍矜年微微偏过了脸,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一点。
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沈佑来不及思考,一秒通过请求,然后才有空仔细查看。
这应该是个私人号,昵称和头像都极具个人特色,嗯,就是非常敷衍的意思,能说他有点庆幸不是初始头像吗。
下一秒,对面直接一条转账甩过来。
看清上面的一串零,他呼吸都屏住了,轻声道:“……霍先生,有钱也不是这么撒的。”
“感谢费。”
霍矜年敛眸,惜字如金,“和部分定金。”
定金?什么意思?
沈佑猛地抬起头来,几乎掩不住脸上惊喜的笑意——所以,这是同意他刚才的建议了吗?
“但为什么是部分定金?”
“因为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和你发展这种关系。”
“走了。”
霍矜年扫了眼腕表,不准备继续停留,但刚刚转过身,就猛地被从身后抱住了。
他瞳孔微缩,身体下意识一挣,却没能挣开这个拥抱。
和昨晚一样,好似八爪鱼一样用力到窒息的拥抱,紧密得不留一丝让风穿过的缝隙。
陌生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到皮肤,连呼吸时心跳的震颤和肺叶的起伏都清晰可感。
沈佑将脸埋在男人质地精良的白衬衫上,嗅到一丝潮湿的血和干燥烟草混杂的气息。
晨光照常打在上面,就像一切都已经过去。
“霍先生。”
他忍不住蹭了蹭,然后笑起来,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
“我会发消息给你的,可能有点烦,但是你不要拉黑我哦。”
-
十点钟还有一节课。
将霍先生送走后,沈佑心情大好地哼着歌拾掇好自己,穿鞋拿包反锁房门,三两步跃下楼梯,翻飞的衣摆仿若白鸟振翅。
跑到公交站,刚好有合适的车来,他无缝衔接冲了上去。
“嘀——”
扫了码,找到位置坐下,沈佑又将英语听力翻出来,戴上有线耳机。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饶舌的长难句,却止不住浑身洋溢着朵朵小红花,连看公交车地板上的口香糖污垢都万分顺眼。
避开了早高峰,车上的人不多,行驶了二十分钟后,就看到了A大标志性的白色钟塔。
“A大东门站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
沈佑摘下耳机,下车后直奔校门而去。
时间不早了,学校里已经很热闹,耀眼的光斑穿过沙沙的树叶,落在来往穿行的学生肩上。
穿过成排的梧桐树,绕过运动场和体育馆,就到了博德园。
沈佑打开宿舍门,就见到季斌在阳台洗漱,见他回来举起一只手,“哟。”
A大多是四人寝,但903目前只住了三个人,都是计算机1班的,平时关系还可以。
沈佑拿了需要的专业书,往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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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了个小面包,正要出门,一转眼见对面床帘还拉着,里面的人打着呼噜睡得可香。
“林飞承,起床上课了!”
他拿书拍了下床杆,扬声道:“院长的课回回必点人,你不要命了逃他的课?”
宿舍安静了几秒,然后床帘猛地被拉开了,睡成鸡窝头的人一脸惊恐,“卧槽刘老头的课?今天不是星期二吗?!”
沈佑示意他看手机,笑哼了一声,“今天周三,傻狍子。”
林飞承看了眼时间,一脸天崩地裂,迅速翻身滚下床冲到阳台,“季斌你个逆子!要不是右仔刚好回宿舍,你是不是不打算叫你爹了……”
“如果你五十分还不起,我会叫你的。”
季斌一脸淡然,“绝对不会迟到,顶多穿个裤衩在学校里狂奔而已。”
季斌是A市本地人,父母都是教授,他遗传了家里的高智商,从小就是个学霸,最终也不负众望地考进了A大。
林飞承则是林家的小儿子,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但性格爽朗接地气,人缘也很好,入学没多久就加入了校篮球队。
两人在阳台吵吵嚷嚷,差点没打起来,主要是林飞承气不过试图锁喉反被擒拿,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
沈佑轻车熟路地躲过拖鞋攻击,喊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等我一下——”
林飞承无比艰难地叫住他,季斌也放开手回到床位开始穿鞋,“不急,一起去吧。”
A大有四个食堂,早餐时间只有一楼开放,因为赶着去上课,三人一起去了就近的食堂。
林飞承挑了个少人的窗口。
“右仔想吃什么?我请你,感谢今天□□之恩。”
沈佑:?
沈佑:“要个馒头就好。”
林飞承回头看他,又犯了戏精瘾,“看我儿子瘦的,不吃肉不行啊……阿姨,来俩大肉包!”
A大的伙食是真好,说是大肉包就每个都有拳头那么大。
包子皮软而烫手,里面的肉馅扎实,还切了白菜洋葱和香菇丁混进去,一口下去香气四溢。
沈佑囫囵塞了一整个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道:“之前我给你那游戏,打通关没有?”
说到这个,林飞承就气得要死,“卧槽你那游戏是给人玩的吗?坑多得要死!”
“我昨天玩得怨气上头差点把手机砸了,等中午我重开一个档玩给你看,让你看看什么叫贴脸开大的最真实吐槽……”
沈佑嘴里还塞着个大包子,被他抓着肩膀猛猛摇晃,差点没噎得翻白眼。
闻言,季斌不动声色扫了沈佑一眼。
他和林飞承的关系还不错,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也许是因为日常行程错开了,他对沈佑的了解并不多。
他觉得这人,有点神奇。
走高考进A大的只占一小部分,其中竞争之激烈可谓惨烈。
他从小受到精英教育,在A大上学只是计划里顺理成章的一项,但这人却是从小镇里杀出一条血路的状元。
大一开学还没几个月,沈佑就已经超前学到了大二甚至大三的内容,别人还在学基础编程的时候,他就已经自己尝试开发独立游戏了,之前聊天的时候也透露过想要成立工作室的想法。
应该是正迷茫的时候,这人却好像早早就设立好了目标,离弦的箭一样执拗地将所有人抛在身后。
明明只是个小地方出来,穷得叮当响,不得不天天去打工的贫困生而已……
季斌盯着沈佑的背影,无意识攥紧了手,但还没生出什么想法,前面的人似有所觉,笑着回头看他。
“走吧,要上课了。”